宇文海嘿嘿地道:“老雪,你沒了劍,還能再鬥麼?我現在殺你太容易了,假如我是你,就跪地求饒,請我手下留情。”
老雪哈哈大笑道:“劍雖半截,依然能殺了你。”
宇文海不屑的道:“對一個愛説大話的人,最好的辦法是殺了他——”
他的劍又在動了,劍光已指向老雪,而老雪絲毫不懼的依然屹立在那裏,那半截劍固然短了半截,依然散發着令人寒懼的冷光。
突然——燕雲飛道:“老雪,接住——”
寒顫的射日劍夾着一股勁疾的冷嘯射向老雪,老雪的動作真快,伸手握住了射過來的射日劍,他只覺的劍沉甸甸的,卻從劍柄上透過一絲暖暖的心意,他感激的望了燕雲飛一眼,一個劍手最重視的就是自己的劍,劍是他的生命,燕雲飛能在這種情形下解下自己的劍交給他,這就不是光憑交情所能辦到的,還要有一份信賴感……
宇文海啊了一聲道:“射日劍——”
老雪面上殺氣一湧,冷冷地道:“不錯,這正是我們燕兄弟的射日劍,不會比你那柄黑煞劍差多少,現在,咱們不會差太多了,字文海,再試試吧。”
雪無痕可不是省油的劍,他有了順手的劍刃,那股豪情頓時風起雲湧似的迸發出來,一抖手,嗡然聲中,射日劍已連着泛起七道劍浪,朝着字文海劈去。
宇文海嘿嘿地道:“也好,久聞射日劍鋒利無比,我倒要看看這柄聞名天下的寶劍,到底強過黑煞多少——”
剎那間,這兩大絕世劍手已交纏在一起,兩個各出奇招,一時間,很難分出勝負,而燕雲飛望着兩人的身法,忽然垂下了雙目,暗中已在猜忖着雙方下一招的變化會是什麼,這正如一個觀棋的行家一樣,任何一方出手,他都會想出各種不同的破解方法,而最後,他知道自己的猜測會達到幾分……
宇文海的劍更厲了,他似乎招式愈來愈狠,而老雪除了速度快外,居然被他逼得沒有還手之力——寒玉緊張的緊緊捏住了拳頭,暗中冷汗直流,而周鋼和紀玄這些人俱睜大了眼睛,張了大口,他們從沒看過這麼凌厲的劍法。
突然——燕雲飛垂着雙目,低聲道:“上下兩路,老雪,你忽略了他的下路。”
話聲雖然不高,卻字字句句傳進雪無痕的耳朵裏,他是何等聰明之人,自己處處受制果因忽略了對方最顯著的缺點,心念如電光石火般的一轉,射日劍已射向宇文海的小腹,宇文海卻被燕雲飛的話給嚇愣了,宇文世家的劍法聞名天下,而招招都在上三路,一招狠似一招,而祖傳的劍招雖厲,卻也有其致命的缺點,那就是下三路劍式的不足,宇文世家的祖字輩的人都知道這個弱點,可惜江湖上知道的人不多,因為江湖上沒有人能敵的過宇文世家的劍法,始終沒有人知道這套劍法的弱處。
宇文海霍地往外一跳,吼道:“姓燕的,你説什麼?”
燕雲飛冷冷地道:“我以為宇文世家的劍法真可無敵天下呢,如今看來,它也有致命的地方,宇文海,立刻滾,你要想憑這套劍法在這裏胡説八道,那就大錯特錯了。”
字文海怒聲道:“燕雲飛,你好陰險……”
一怔。燕雲飛道:“我陰險……”
字文海嘿嘿地道:“你故意讓老雪和我交手,就是要偷看我們宇文世家的祖上劍法,然後你揣摸學習,告訴你,你會送了命,任何一個偷看宇文世家劍法的人都得死——”
滿臉不屑的一笑,燕雲飛道:“憑你字文,不怕風大問了舌頭……”
宇文海何時遭人這樣奚落過,他家世顯赫,環境特殊,武林中人,哪個見了他不恭敬如儀,何曾有人敢在面前如此不遜的説過大話,哪知眼前的燕雲飛就沒將他放在眼皮子底下,不但沒放在眼裏,臉上還是滿臉的不屑,他幾乎要氣炸了肺,恨的一跺腳,道:“周鋼——”
周鋼急忙上前道:“少主——”
宇文海厲聲道:“咱們今天要不剁了這三個人,字文世家往後就別想再在道上混了,你們給我殺——”
周銅大聲道。
“好——”
那個“好”字不過剛剛在半空裏消逝,驀然間遠處響起一聲長嘯,字文海聞聲一愣,遠處已出現了一隊人影,迅快的向這裏移動。
周鋼一呆道:“是老爺子——”
果然,宇文世家的當家主子宇文大悲在諸家丁的簇擁下,和玉姑娘向着這裏行來。走在最前頭的是個弓着身子的駝背老人,緊接着就是一個全身青衣的白髮老婆婆,這兩個人這身裝束特別惹眼,一看就知道是武林中很少出現的前輩人物。
宇文海在老父之前那就收斂多了,他的狂妄自大,老父面前他一點也不敢顯露出來,他迎上前去,道:“爹——”
宇文大悲冷哼道:“見過飛毛老六,和青衣婆婆——”
人的名,樹的影,飛毛老六和青衣婆婆的大名是何等響亮,連三歲的娃兒聽見這兩個人的大名都會嚇的哭不出來,飛毛老六和青衣婆婆在武林中輩份相當高,一向是宇文大悲的守護人,今天,字文大悲連這兩個人都請出來了,可見對玉姑娘的事是何等看重了。
宇文海立刻上前道:“六叔,婆婆。”
青衣婆婆咧嘴一笑道:“玉兒,告訴婆婆,誰欺負你。”
玉姑娘瞄了燕雲飛一眼,道:“是他……”
青衣婆婆瞪眼,道:“小子,過來。”
燕雲飛對這二位聞名已久的前輩一向很陌生,青衣婆婆瞪眼喝叱他,使他略略一愣,覺得一個身為武林前輩者,居然不問青紅皂白的出言如此不遜,心裏頓時有些不悦,他上前道:“前輩可是叫我……”
青衣婆婆冷冷地道:“你惹上玉兒,就是給我老太婆難堪,聽説你毀了血崖不少兄弟,現在,我要你向玉兒磕頭賂罪,否則,別怪我老婆婆出手無情……”
燕雲飛冷冷地道:“前輩,你瞭解事情真相麼?”
青衣婆婆冷笑道:“我不要了解事情真相,我只知道玉兒不能讓任何人欺負,誰欺負她誰就該死……”
寒玉實在聽不慣了,冷笑道:“天下真有這麼不講理的人……”
青衣婆婆怒聲道:“你説什麼?”
寒玉大聲道:“我説你不講理——”
青衣婆婆身形一晃,道:“你該死——”
這個年歲已有七八十歲的老太婆,脾氣大的令人詫異,話聲一落,右掌已揮了出去,一股澎湃的掌勁如刀刃般的推了過來。
寒玉做夢也沒想到青衣婆婆這麼霸道,三句話沒説完就搶先出手,等寒玉發覺一股無形的大力已逼向自己的時候,他應變已來不及了——“砰”然聲中——寒玉全身氣血陡然一湧,人已歪斜的被擊倒在地上,引開嘴來,已噴出一口鮮血,寒玉那張原本紅潤的臉,登日一片蒼白。
他憤憤的吼道:“臭老太婆,你只會偷襲……”
人已歪歪斜斜的站了起來,雙目恨恨的瞪着青衣婆婆而燕雲飛怕他傷的很重,急忙道:“寒玉,怎麼樣?”
寒玉抹了抹嘴唇間的血漬,大聲道:“沒什麼,只是一點小傷……”
他的劍已緩緩舉起,青衣婆婆這一掌並沒有擊潰他的鬥志,寒玉要用劍和這個老太婆作殊死鬥。
青衣婆婆不屑的道:“小子,那一掌只是警告你,如果你還要動手,保證你會送掉這條小命,我青衣婆婆的掌力是天下聞名。”
寒玉恨聲道:“我不信邪——”
他方要移動身子,燕雲飛已攔住了他,道:“兄弟,急什麼?留的青山在,還怕沒柴燒麼?”
飛毛老六眼珠子一眯,拉着玉姑娘的手,道:“瞧見沒有,你婆婆一出手就替你出了口氣……”
他故意斜睨了燕雲飛一眼,又繼續道:“這個人就是姓燕的——”
玉姑娘滿面恨意的點點頭,嘴角上泛起一抹又狠厲的冷笑,心想,這回看你燕雲飛還有多大能耐奈何我,只要燕雲飛落在姑娘手裏,非當場剝了你的皮不可。
飛毛老六嘿嘿地道:“老太婆,威風都讓你一個人佔了,也該換換我老頭子了,這個姓燕的滿臉的不高興,讓我把他的頭擰下來,給我們小玉當球踢——”
青衣婆婆哼哼地道:“要出手就快,我可沒時間在這裏磨蹭……”
飛毛老六嘿嘿地走上前,道:“小子,我有話問你。”
燕雲飛心裏有氣,道:“前輩是以老賣者……”
飛毛老六眉頭一皺,道:“小子,先給我們小玉磕頭……”
燕雲飛冷冷地道:“前輩,我燕雲飛上跪天,下跪地,在家跪父母,豈可隨便跪一個不知羞恥的女人……”
飛毛老六冷笑道:“小子,拔劍吧,你只要能在我毛六叔的手下走五十招,這裏的事我老頭子和老太婆,立刻撒手就走,再也不管宇文世家的事了,如果你連老頭子五十招也接不住,嘿嘿,今天,你只怕要把這條命留在這裏了。”
雪無痕將那柄射日劍遞向燕雲飛,哪裏想到燕雲飛天生傲骨,搖搖手,笑道:“老雪,暫時由你保管,燕某人不想佔那種便宜,這位老前輩既然想玩玩掌法,我就陪他玩幾下,免的説咱們仗劍欺人……”
這番話在平常人耳裏也許覺得尚算合理,但,傳進飛毛老六耳朵裏,滋味就不相同了,他本來不想以老賣老,要燕雲飛用劍出手,就是不要佔年輕後輩的便宜,如今燕雲飛大言不慚的要以雙掌相迎,那就有些大看不起他這個老人了,他瞪眼道:“小子,你瞧不起我老頭子——”
燕雲飛搖搖頭,道:“那倒不是,晚輩認為武功如做學問一樣,學無先後,達者為師,晚輩也練過幾年掌,碰巧老前輩也是大行家,那就請指教一二吧。”
燕雲飛因為敬重他是武林的老前輩,口吻和緩和了許多,如果換了別人,他才沒這個耐心説話呢。
飛毛老六呵呵地道:“好小子,老夫已二十年沒見過像你這樣的狂夫了,這可是你自己説的,呆會兒丟了那條人命,就別怪我老頭子下手太重了。”
燕雲飛長吸口氣,道:“那也要看看老前輩有沒有那份功力了。”
飛毛老六做夢也沒想到會遇上這樣一樣混球小子,居然不怕死的要硬接自己掌法,他成名江湖四十年,四十年間,死在他掌下的不下百來人,個個都是一流的身手,一流的掌法,而個個都得到同樣命運,那就是“死”。
而這小子不但不怕,還氣定神閒的屹立在那裏,那種神態居然讓飛毛老六迷惑了,他沉聲:“好,小子,你真有種。”
一溜掌影霍地閃起,照着燕雲飛猛力的推了過去。
掌未至,已響起轟轟之聲,可見其勁力何等浩大,僅這種威勢,已令四周的人神色一變,俱為燕雲飛能否接下這一掌而擔憂了。
“火焰掌……”
的確是武林中難得一睹的大力火焰神掌,因為飛毛老六掌心裏透着一片昏紅之色,燕雲飛的右掌迅快的探了過去,掌刃在半空揮灑,砰地一聲,一陣天旋地轉,兩個人身子都動了一下。
飛毛老六震驚的道:“玄天九播——”
他真是個行家,燕雲飛那揮灑的手施的正是武林絕學“玄天九播”,這種掌式並不在於攻擊,卻有化解對方掌力的功能,任何強勁的掌力只要遇上“玄天九播”,頓時會被消逝於無形,是武林中最怪異的一種功夫。
燕雲飛合掌而立,笑道:“好眼力,這正是‘玄天九播’,前輩儘可發掌,我要看看這門掌法是否如傳言中那麼有效——”
飛毛老六神情慘變,道:“童樵子是你的什麼人?”
燕雲飛一震,道:“那是我小師叔,前輩認識……”
飛毛老六和青衣婆婆兩個人神情全變了,他們兩人突然會合在一塊,兩個人互相望了一眼,一臉的冷煞之色,青衣婆婆咬的牙齒格格直響,喝道:“老童在哪裏?”
燕雲飛搖搖頭道:“恕在下不便直説。”
青衣婆婆恨聲道:“你不説,我老婆就要斃了你,那個該死的童樵子,自以為”玄天九播“就能天下無敵,居然殺了我兒子,嘿嘿,我們可找他十來年了,天可憐我,居然讓我發現了你,小子,納命來。”
這兩個老前輩彷彿和童樵子有莫大的深仇大恨,兩個人一晃身,雙雙向燕雲飛撲去,燕雲飛學這門掌法之時,並不知道小師叔和他們有這麼深的樑子,一見這兩個人已不顧身份的向自己撲來,頓時知道今日若不拚命,只怕真的要命喪當場了。
他移身一閃,道:“老雪,劍——”
雪無痕是何等有經驗之人,他一見飛毛老六和青衣婆婆神情有異,已知道這其中的血海深仇已不是三言兩語所能解開了,一抖手,劍已送到燕雲飛手裏。
射日劍的光暈隨着燕雲飛的身勢而顫閃出斗大的光芒,只是劍在空中劃出一個大弧,倏地將飛毛老六和青衣婆婆全阻擋在劍幕之外。
飛毛老六厲聲道:“好小子,你還真有一套——”
四道掌影在翻騰中,將燕雲飛困在當中,燕雲飛在重重掌勁下,劍勢隨着一變,居然絲毫無懼的硬和這兩個武林怪傑激鬥在一起。
宇文大悲神色忽然凝重起來,道:“射日劍果然厲害。”
宇文海不服的道:“爹,難道他能蓋過咱們字文世家的劍法?”
宇文大悲冷冷地道:“你決不是他的對手——”
字文海沉思道:“那就容不得他了,爹,江湖上劍法能和咱們家相抗的不多,姓燕的射日劍法既然是咱們的勁敵,今日若不殺了他,日後字文世家就無法稱霸江湖了。”
字文大悲哼了一聲道:“是留他不得——”
宇文海一擊掌,道:“乘這機會咱們毀了他。”
宇文大悲搖搖頭道:“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六叔的脾氣,此刻咱們如果下場,他會氣的跳腳,除非,他自動邀請咱們出手。”
僅這幾句話間燕雲飛已搖搖晃晃,飛毛老六和青衣婆婆畢竟不是普通的身手,兩大高手一合手,那威勢就不同凡響了,燕雲飛能在那麼沉重的掌法中支持這麼久,連這兩個老頭子老太婆都暗中佩服不已。
寒玉不恥的道:“真不要臉,兩打——”
寒玉的話語雖然很低,字字句句俱傳進飛毛老六的耳朵裏,他聽了心裏非常難受,回頭怒道:“你説什麼?”
燕雲飛是何等的機靈,飛毛老六一回頭,手掌略略一緩的剎那,射日劍寒光突然大盛,一連串之劍,如環套般的緊密揮灑出去,先射向青衣婆婆。
青衣婆婆一顫道:“你——”
她是大意了點,當她發覺寒光如泉水般噴灑向自己的身上時,那揮出的手掌已被射日劍劃過,青衣婆婆慘叫一聲,四根指頭已被活活的切了下來。
血滴和指頭在空中同時散向四處——飛毛老六慘聲道:“老太婆——”
他和青衣婆婆是多年老伴,兩人相處數十年,自然有種深厚的感情,一見老伴四根指頭飛了,心神為之一碎,忘了燕雲飛的劍橫着飄灑而來——嗆——一聲脆裂的布皂聲過後,飛毛老六的前胸已被劃開了一道血口,衣衫已隨風而揚,冷風筆直灌入——飛毛老六顫聲道:“小子,你——”
射日劍的光豔隨着一斂,燕雲飛含笑而立,道:“承讓了……”
飛毛老六被那一劍劃的血肉模糊,痛的他緊緊咬着牙,他踉蹌的走向青衣婆婆面前,聲音顫抖的道:“老太婆,你的手。”
青衣婆婆慘聲道:“再也不能玩了,老頭子,天底下的事真讓人想不到呀,咱們混了這大半輩子,臨老,居然會栽在一個毛頭小子手裏,説起來也夠丟人了……”
飛毛老六瞪着燕雲飛,道:“小子,你狠——”
燕雲飛苦笑道:“我僥倖,前輩,請諒解——”
飛毛老六淒厲的一笑,大聲道:“小子,我們兩個老不死的不怪你,這隻怪我們太小看你了,回去告訴老童,有種他親自來見見我們……”
燕雲飛苦笑道:“有機會我會將前輩的話轉告我小師叔——”
玉姑娘眼裏含着淚,道:“婆婆——”
青衣婆婆苦笑道:“小玉,別怪婆婆,我已盡了力,無奈你惹的人大了不起了,不但掌法好,連劍法也是那麼利落,唉,看來字文世家遇上真正的對手了。”
小玉厲聲道:“我會殺了他……”
宇文大悲迅快的躍了過來,道:“六老,咱們還有這麼多人,憑字文世家現有的實力,殺了這三個小輩還不會費太大的力,你二位先歇着,這裏的事交給我來辦——”
搖搖頭,飛毛老六澀然的道:“何苦呢,我們夫婦敗的並不怨,人家確實不簡單,年紀大把了,都快要人士了,説出的話可不能當放屁,我們是不會再管這檔子事了,往後的宇文世家,全靠你們自己了……”
在剎那之間,這老頭子忽然變的蒼老起來,彷彿往昔的雄風斗志在一瞬間全沒有了,扶着青衣婆婆,兩個年歲已高的人,緩緩向前行去。
玉姑娘顫聲道:“你們不能走,我還沒殺了這三個雜碎呢……”
哪知青衣婆婆忽然一回頭,冷澀的道:“孩子,你還要我幫什麼忙?除了你們字文世家這些人外,你不是又安排了你的人麼?別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我們只是不願意戳穿而已……”
説着兩個人身形急晃,眨眼而去。
玉姑娘厲聲道:“不錯,我是要姓燕的命,這筆血債誰也不能阻止我追討,你們既然不管我了,我只有用我自己的方法了…”
説着,人已躍起,一抖手,青藍的一道火光已衝向半天之中,她這種出奇的行動使宇文大悲和宇文海俱是一愣,不知她到底在弄何種玄虛。
宇文海詫異的道:“小玉,你幹什麼?”
小玉哼聲道:“我知道你並不真正想替我報仇,你來這裏也不過是應付爹爹而已,告訴你,小玉這幾年在外面也不是白混的,我有我的報仇方式,決不靠你們宇文世家……”
隨着話聲,遠處已響起了蹄聲,隨着這陣密急的蹄聲,將近二十幾道騎影已向這裏疾奔而來。
遠遠的,這批人來的真快,一律是青布包頭,黑斗篷,斜背長劍,各跨健馬,領頭的是個三十來歲的粗眉大眼漢子,他跨在馬上,人已長笑起來。
雪無痕一怔道:“鐵夢秋,那個專幹殺人買賣的鐵家殺手——”
這批人風掣電閃般的將這裏的人團團圍住,他們個個面上冷肅,眼中俱透着寒厲的冷光,鐵夢秋是這夥人的大哥,一切行止俱由他來統馭,他向玉姑娘一拱手,道:“老鐵向王姑娘報到——”
玉姑娘眼光略略向燕雲飛一瞄,道:“我要的人俱在這裏——”
鐵夢秋呵呵一聲大笑,目光掠過燕雲飛的面前,道:“是他…”
玉姑娘恨聲道:“我要他的人頭,萬兩黃金隨時來取……”
鐵夢秋眉頭一皺,道:“這萬兩黃金可不好拿……”
宇文大悲眉頭皺着,嘿嘿地道:“小玉,字文世家已為這件事出面了,你何需還找幫手?
爹爹就不信憑咱們家的實力還奈何不了這三個人……“
小玉跺腳道:“爹,我要的是他們的命,而不是隻教訓他們一頓,字文世家在道上固然有一番風光,但對這種事處理起來,就不如老鐵他們快當了,他們是正宗的殺手,行起事來乾淨利落,交給他們比我們自己出面更好……一鐵夢秋嘿嘿地道:”還是玉姑娘有眼光……“
雪無痕的臉上佈滿了霜寒,冷笑道:“老鐵,你這二十幾位兄弟只為了萬兩黃金就要拚命,值得麼?你也得看看對象是誰?燕當家的能在道上稱字號,豈是那麼容易對付……”
隨着話聲,鐵夢秋向老雪望去,他的心在猛然間揪了起來,雪無痕三個字在他心中可是個夠份量的人物,玉姑娘和他談這件買賣的時候可沒提過有老雪這個人,老雪在道上的行情如何,他心裏清楚的很,鐵夢秋嘿嘿地道:“老雪,怎麼會是你?”
雪無痕淡淡地道:“想不到吧,老鐵,我兄弟的命你還想要麼?”
鐵夢秋臉上劇烈的抽搐了一下,道:“玉姑娘,我必須要考慮這件子買賣了……”
玉姑娘冷笑道:“你沒機會了,我知道你被老雪給嚇住了,這樣吧,老雪交給我來應付,姓燕的就由你全權處理了……”
鐵夢秋的眼珠子咕嚕咕嚕地一轉,向字文大悲望了一眼,他並不立刻答覆玉姑娘的話,道:“我能見見老爺子麼——”
人已飄落馬下,而他的手下更是動作劃一的飄躍下來,緊緊貼在他的身後,要知鐵夢秋是江湖上最負盛名的頭號殺手,手下更是個個機靈聰明,他們早已歷經長久訓練,任何時刻自己人都不會距離太遠,也就是説鐵夢秋走到哪裏,他的殺手羣就跟到哪裏——
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