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起“大雁坡”“十龍門”裏的十條龍,敖楚戈臉上禁不住抹上一層嚴肅而欽敬的神色,姑不論十龍的為人內涵如何?個個都是個拔尖口的人物,這次若不是心存僥倖,在天時地利的情況下,擒住了童壽春,嘿嘿,單憑手中的方亮和開明堂,只怕未必使十龍低頭服輸,這尚不可怖,可怖的是“十龍門”那明嚴的紀律和做事的方法,僅憑那沉穩的組合已非江湖上一般幫會所能比擬……。
喬小倩臉上的變化隨着敖楚戈細説的情節而起伏不走。
時而粉頰煞白,俄頃欣慰燃眉,那份緊張懸疑的心腔似乎吊在半空中,唯有喬忠愈聽愈沉重,眉頭愈皺愈緊……斜睨了一眼,敖楚戈淡淡地道:“老丈,你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喬忠深吸口氣道:“小哥,但願我這心是白擔的,想想看,‘十龍門’的人個個恨你入骨,恨不得生映你的肉,喝你的血,他們這次固然是栽在你的手裏,但,他們所以肯低頭認輸,無非是顧忌他們的大哥生死,而你,表面上看來是和解了,誰知道日後,又會發生何等的結果……。”
略略一怔,敖楚戈哈哈一笑道:“請老丈放心,我輩江湖人物,過的雖是刀舐血,爭強鬥狠的日子,但是説過的話卻是鐵錨釘,釘錨鐵的堅實牢靠,永遠也改不了,所謂一諾千金,正是這個道理,‘十龍門’的人固非善類,但他們説出的話卻是可以相信”喬小情搖着敖楚戈的手臂,高興地道:“這下可好了,放大哥,再也沒人會找你麻煩……”喬忠佯怒道:“丫頭片子,你這是幹什麼?也不怕敖大哥笑話——”一抹紅暈直直透過那粉白的臉面上,她似乎亦警覺出自己的失態,急急忙忙地縮回了手,囁嚅地道:“爹,人家高興嘛喬忠答道:“高興也得有個樣子呀——”喬小倩愈發羞澀,低頭道:“敖大哥,你看爹……”敖楚戈一向是在江湖上浪跡慣了,過的是風餐露宿的日子,兩肩抗一口,走到哪裏,躺到哪裏,何曾享受過這種真摯的天倫,他雖是子然一身,但喬氏父女的真情流露,天倫之愛,有若和照的春暖,吹進他那幾乎乾涸的心湖,使他想到家,也想到了許許多多不曾想過的……。
他怔怔地沉思在自己那縷幾乎不可迫及的意思裏……。
推了推他,喬小倩笑道:“敖大哥,你怎麼啦——”心頭震顫了一下,敖楚戈回頭道:“沒什麼,我只是欽羨你們父女的率真和天倫,你應該明白,離開家門久遠的入,思慕的那點親情,僅僅是片斷的捕捉,觸景生情,我總覺得有點兒酸酸的……”喬忠呵呵一笑道:“小哥,這是人之常情,無怪乎你會有這種感觸,俗語説,落葉歸根,土生土長的地方,總有那一份説不出的親切和温馨……。”
喬小倩搖頭捂耳地道:“不來了,不來了,爹,你們總愛説些令人討厭的話,敖大哥,這次我可不放你走了,我和爹都歡迎你留下來,永遠的住在這裏。”
一句話説溜了,那嘴不是擺明了,她自知有些失言,羞澀中帶着嬌嗔,急忙又道:“別在江湖上混了,那種日子不是我們乾的——”“我們——”那兩個字用的太露骨了,敖楚戈不痴不傻,不笨不呆,他肚子裏有盞明燈——一照就亮,黯然地搖搖頭,道:“江湖子弟江湖老,我只怕抽不出這條腿了!”
喬小倩不信邪地道:“那倒未必見得,‘十龍門’的事已了,江湖上已沒有你的仇人,你只要在這裏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我就不相信有人會找上這裏……”敖楚戈苦澀地道:“沒有這麼單純,喬姑娘——”喬小倩一瞪眼道:“別叫我什麼喬姑娘的,叫我小倩——”敖楚戈淡然一笑道:“是,小倩——”喬小倩一拍腦袋地笑道;“我真該死,放大哥,今天是你勝利歸來,我應該親自下廚,做幾樣拿手可口的小菜,替你接風,爹你在這裏陪陪敖大哥,咱們馬上開飯……”説着,一溜煙般,輕盈的有如一隻燕子,那麼翩翩的飛躍而去,臨行,回眸一眨,僅那麼一眼,含藴了多少情,多少意,唯有明眼人一識而知……。
喬忠謂然一嘆道:“這孩子,愈來愈不象話了!”
盈盈滿滿的一杯女兒紅,代表了多少的感激和温情,精緻淡雅而可口的菜看,含蓄了無數的濃情和蜜意,敖楚戈臉色紅潤,似乎有了幾分的酒意,他一杯一杯地啜飲着,口嘗着喬小倩的手藝,而喬小倩含情帶嗔地替敖楚戈夾着酒看,一筷子一筷子往他的碗裏送……。
喬忠早已看出怎麼回事,他雖然有了醉意,心坎裏始終透着幾許的憂悒,多年的經驗和世故,他了解小湖裏是栓不住大喬忠佯怒道:“丫頭片子,你這是幹什麼?也不怕敖大哥笑話——”一抹紅暈直直透過那粉白的臉面上,她似乎亦警覺出自己的失態,急急忙忙地縮回了手,囁嚅地道:“爹,人家高興嘛喬忠答道:“高興也得有個樣子呀——”喬小倩愈發羞澀,低頭道:“敖大哥,你看爹……”敖楚戈一向是在江湖上浪跡慣了,過的是風餐露宿的日子,兩肩抗一口,走到哪裏,躺到哪裏,何曾享受過這種真摯的天倫,他雖是子然一身,但喬氏父女的真情流露,天倫之愛,有若和照的春暖,吹進他那幾乎乾涸的心湖,使他想到家,也想到了許許多多不曾想過的……。
他怔怔地沉思在自己那縷幾乎不可迫及的意思裏……。
推了推他,喬小倩笑道:“敖大哥,你怎麼啦——”心頭震顫了一下,敖楚戈回頭道:“沒什麼,我只是欽羨你們父女的率真和天倫,你應該明白,離開家門久遠的入,思慕的那點親情,僅僅是片斷的捕捉,觸景生情,我總覺得有點兒酸酸的……”喬忠呵呵一笑道:“小哥,這是人之常情,無怪乎你會有這種感觸,俗語説,落葉歸根,土生土長的地方,總有那一份説不出的親切和温馨……。”
喬小倩搖頭捂耳地道:“不來了,不來了,爹,你們總愛説些令人討厭的話,敖大哥,這次我可不放你走了,我和爹都歡迎你留下來,永遠的住在這裏。”
一句話説溜了,那嘴不是擺明了,她自知有些失言,羞澀中帶着嬌嗔,急忙又道:“別在江湖上混了,那種日子不是我們乾的——”“我們——”那兩個字用的太露骨了,敖楚戈不痴不傻,不笨不呆,他肚子裏有盞明燈——一照就亮,黯然地搖搖頭,道:“江湖子弟江湖老,我只怕抽不出這條腿了!”
喬小倩不信邪地道:“那倒未必見得,‘十龍門’的事已了,江湖上已沒有你的仇人,你只要在這裏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我就不相信有人會找上這裏……。”
敖楚戈苦澀地道:“沒有這麼單純,喬姑娘——”喬小倩一瞪眼道:“別叫我什麼喬姑娘的,叫我小倩——”敖楚戈淡然一笑道:“是,小倩——”喬小倩一拍腦袋地笑道;“我真該死,放大哥,今天是你勝利歸來,我應該親自下廚,做幾樣拿手可口的小菜,替你接風,爹你在這裏陪陪敖大哥,咱們馬上開飯……”説着,一溜煙般,輕盈的有如一隻燕子,那麼翩翩的飛躍而去,臨行,回眸一眨,僅那麼一眼,含藴了多少情,多少意,唯有明眼人一識而知……。
喬忠謂然一嘆道:“這孩子,愈來愈不象話了!”
盈盈滿滿的一杯女兒紅,代表了多少的感激和温情,精緻淡雅而可口的菜看,含蓄了無數的濃情和蜜意,敖楚戈臉色紅潤,似乎有了幾分的酒意,他一杯一杯地啜飲着,口嘗着喬小倩的手藝,而喬小倩含情帶嗔地替敖楚戈夾着酒看,一筷子一筷子往他的碗裏送……。
喬忠早已看出怎麼回事,他雖然有了醉意,心坎裏始終透着幾許的憂悒,多年的經驗和世故,他了解小湖裏是栓不住大龍的,小溪裏是養不了大魚的,女兒的那份心意只怕會付諸東流,空飲恨了……。
藉着酒意,他試探地問道:“小哥,舟船沒有不靠港的,人都有個自己的窩,乘着自己年輕力壯,早點安個家……。”
敖楚戈眼布紅絲,一怔道:“難——”
喬小情輕笑道:“何難之有?放大哥,只要你肯,我和爹這一畝三分地,恁你留,懲你躺,誰也攆不了你!”敖楚戈苦笑道:“你這份情,你這份意,我很感激,也心領,無奈人有時不能由已,有許多客觀的環境,不容許你去特意安排自己,小倩,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誰不想有個適貼的窩?誰不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可是,江湖像個大染缸,一旦踏進腳去,再回頭,已不由得自己做主了!”’砰砰——一連串急促的敲門聲,剎那間把那份融恰和適意的氣氛給衝散了,敖楚戈那雙濃郁的眉宇不自覺的皺了一下,喬小倩略略不情願地挪移着身子,道:“準又請爹看病的!”
喬忠揮手道:“開門去,莫非有什麼事!”
喬小倩那纖纖的身軀尚未移挪,一聲震耳的大響立時傳了過來,只見那扇橘紅色的厚門被重重的踢了開來,一個健壯像條牛的大漢子,託搭般的在屋裏一站,朝屋裏的人略略一瞄,目中煞氣畢露,瞪着每一個人。
他沙啞地道:“哪個熊是喬瘸子?”
喬忠苦笑道:“老夫——”
這漢子朝前一跨,伸手抓來道:“跟我走!”
這一抓又快又狠,絕非普通手法可比,喬忠醫道通神,有妙手回春之能,但,武學一道全然不通,一驚之下,不知閃避,任那隻凌厲的手爪揮來,那漢子滿以為自己這出手,那還不是手到擒來,誰知道這當口,敖楚戈淡淡散散地一伸竹筷。準確無比的點在他的關節處,那漢子手臂一麻,候忽的斜垂下來。
敖楚戈長長嘆了口氣道:“朋友,哪有這般請郎中看病的?”那漢子眨眼道:“嘿,他媽的,你是什麼東西,在我面前人五人六的,小於,聽着,如果不是敝頭兒有病,我這就給你點顏色,也省得你目中無人,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是,是!”
敖楚戈應諾着,眼珠子一轉,又道:“哥子,你們頭兒得了什麼急病,急得你像喪家之犬,到處亂咬,喬老爺於今個兒沒空,你還是另請高明!”
那漢子瞪眼道:“他沒空,我就砸了這個窩……”喬小倩杏眼一蹬,叱道:“遍天下講的是個‘理’字,你這混球在這裏吹鬍子瞪眼的,那像個請郎中的,今個兒我家有客,不看病!”
這漢子嘿地一聲,蒲扇般大的手掌在桌子上重重地拍了一下,酒杯,盤碗全都震-礫,酒汁四溢,流了滿桌子,那副凶煞的樣子,直把喬小倩嚇得粉面蒼白一-他呼地一聲大叫道:“他奶奶的狗熊,天老爺老大,俺老二,今個兒你這瘸子跟俺去便罷,不然俺就跟他拼了!”
喬忠一副息事寧人的樣子,道:“好,老兄,先説你的主兒得了什麼病!”
那漢子喝地一聲道:“不輕,只剩下那麼半口氣!”喬忠一震道:“前鎮有個崔鐵刀子;此人手藝並不比老夫差,你有沒有先去他那兒……。”
“放屁——”
這莽漢大叫道:“操他奶奶的崔鐵刀子,什麼東西,他去轉了一趟直他孃的搖頭,臨走,留了句話,説這個病不好治,要想活命只有找瘸子,姓喬的,俺是水末咽,米未進,連夜趕來到這裏,你要是再治不好俺頭兒,嘿嘿,俺一把火燒了他娘人操的!”
敖楚戈自顧自地喝着悶酒,他冷眼朝這粗臂體壯的漢子直掂量,只覺此人滿面煞氣,一股於兇悍之貌,但在凶煞中卻透着痴氣,目光一凝,一塊青竹腰牌拌露在這漢子的腰際,上面歪歪斜斜刻畫着一隻鬼頭手杖,敖楚戈心神劇烈地震顫了一下,眨眨眼,道:“哥子,你那主兒可是伍彪?”
那壯漢目中兇光一露;道:“我兒,你識得當家的!”
敖楚戈哼了一聲道:“孫子,伍彪那雜碎沒告訴你爺的大姓和大名?”那漢子呸了一聲道:“別攀他媽的交情,眼下這瘸子是去不去?”喬小倩狠聲道:“不去!”
敖楚戈一施眼色,道:“去!”
那漢子道:“還是你這小子上道,俗語説識時務者為俊傑,不瞞你説,喬瘸子的侄兒還在老子手中,他只要敢他媽的搖搖頭,他那寶貝侄的一條命,就像只螞蟻一樣,一捏就死!”喬忠一緊張道:“什麼?曉福在你手裏?”那漢子一點頭道:“不錯。”
喬小倩的粉面剎時變的蒼白,他們喬家除了他們父女兩人之外,就是喬曉福這麼一派了,如果曉福有那麼個三長兩短,喬家的煙火……。
敖楚戈一眨眼,道:“老爺子,救人如救火,我給你準備藥箱子去,咱們這就上路,可別耽誤了侄少爺的性命!”
他是個裝龍像龍,扮熊像熊的人物,一弓身,已搶了那個長年不離手的小藥箱子,往肩口一扛,倒還直像個藥童,喬小情一楞,道:“你……”敖楚戈哼哈一笑道:“別急,你在家歇着,有我跟着老爺子,包準不會有事!”
雲空中幾顆稀疏的星兒,散發着淡淡的銀芒,一眨一眨的,喬小倩望着遠去的幾道人影,心底裏彷彿一沉,沉甸甸的,方才的熱絡和歡愉,已隨着空中的霜寒而烏有。
她喃喃地自語道:“願敖哥和爹速去速回!”幾隻夜鷹斜立枝梢,發出顫慄的長鳴,敖楚戈扶着喬忠恍如馭風似的緊隨着那漢子身後奔行着,黑幢幢的樹影下,陡然有人喝道:“站住!”
那漢子呸了一聲道:“何金斗,是哥哥我——”隱於暗中的人哦了一聲道:“是刁蠻子!”
刁蠻子絲毫沒停,帶着他們穿林而過,林子裏透出絲絲的燈光,只見一棟大屋已頹廢的幾乎倒塌,屋前屋後似乎隱藏着許多人影,個個黑乎乎的,令人無法看個真切;森冷的樹林子裏隱隱透着一股逼人的殺氣,敖楚戈已敏感地警覺出那股子即將會發生的血腥味,雙目候地一煞,淡淡散散地隨意瞄了那麼一眼,僅僅那麼一眼,他已將周圍環境約略的透窺了個大概……頹廢的屋子裏,正門口已凝立着一個灰眉老頭子,淡藍的長衫,陰鷙的雙目,雙手揹負着,冷冽的望着這邊……。
“喬瘸子來了麼!”他終於開了口,這無非是句廢話,喬忠那一跛一拐的樣子,不問亦可看出來,刁蠻子暴聲道:“霍管事,姓喬的已經請來啦?”霍管事哼了一聲道:“還有一位是誰?”刁蠻子急忙道:“是給老喬提藥箱的!”
霍管事冷冷一笑,揮手退了刁蠻子,沉穩的、稱步,領着敵、喬轉進屋裏,這哪是個屋子,而是一座破落的山神廟,塵埃密佈的神像,已受到日月班剝,久無香火的燭抬,填滿了落瓦和灰屑……屋當中,一張大白麻布蒙了個人,直挺挺地躺在供桌上……霍管事沒開口,目光朝着那個直挺的人一斜,很明顯,請喬忠自己掂量着辦,喬忠猶疑地道:“死了?”霍管事一瞪眼道;“他就是返魂無術!你也得把他給召回來!”
喬忠一楞,道:“這……”
霍管事犀利地哼了一聲道:“怎麼?你不是號稱華陀再世,功同再造麼!難道説,你連一個死人都救不過來,嘿嘿,那你他媽的還能稱什麼是神醫,呸,你不過是掛羊頭賣狗肉的混混!”
喬忠年歲大把,自懸壺濟世以來,受的是奉承和巴結,何曾遭病家指着鼻子罵禿驢,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氣得混身顫抖,雙唇發白,一句話也説不出來,瞪着這位冷損奸酸的霍管事,-腔怒火,難以渲泄……。
敖楚戈伸手拍了一下霍管事,道:“慢着,大管事!”
霍管事一怔,自伍彪以下,誰敢輕捋虎鬚,而這傻楞透頂的小子,居然不知輕重,天高地厚地拍他的肩膀,他不悦而帶冷傲地道:“怎麼啦?難不成你這位小徒弟另有高見?”敖楚戈嘿嘿道:“大管事,可曾聽過公雞會下蛋?”霍管事一楞道:“不曾!”
敖楚戈哼了一聲道:“公雞下不了蛋,死人哪有再活的?”霍管事聲色兇厲地道:“既然他不能活了,我就開你們的膛,剝你們的心,祭典我們這位兄弟……”他拉開嚓門叫道:“來人,上香!”黑沉沉的廟宇外,迂緩的自左右行來兩列人影,手上,各拈着三柱信香,嫋嫋的青煙徐徐地往上擴散,細碎沉濁的步履,在夜晚裏響起沙沙之聲,那兩列人影前後有序地圍成一個大圓圈,將敖楚戈和喬忠圍在正中間——喬忠顫慄地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敖楚戈長笑道:“擺這個熊陣勢幹嘛,霍青雲,何不乾脆點挑明的,你我打開天窗説亮了,僅你們‘天戟門’這點仗陣,呸。
我姓敖的還沒放在眼裏。”
霍青雲冷哼一聲道:“敖楚戈,我以為你要一直打啞迷呢!”
敖楚戈冷冷地道:“冤有頭債有主,這位喬老爺子和他侄兒你可不能為難,霍青雲,我話先説在前頭,逼急了,倒黴的還是那些熊兒子!”霍青雲冷笑道:“這裏似乎輪不倒你做主!”他長聲一轉又道:“上刀!”只見刁蠻子捧着一柄精光寒頭,冷森無比的大鬼頭刀走了上來,平穩地放在一張桌上……
刁蠻子怨毒地道:“姓敖的,這柄喪門刀要生剜了你!”霍青雲長吸口氣,道:“一笑見煞’敖楚戈,也許你還不知道咱們這段樑子怎麼結的,住在哪裏,我要你死的明白,死得清楚,你,可以先看看這白布單子下的人是誰?他一一對你來説決不會陌生,三江四海的仇恨,集九州之血的怨憤,今個兒,我要你嚐嚐‘死’倒底是個什麼樣的滋味!”瀟灑而俊逸地一笑,敖楚戈淡淡地道:“一個沾滿血腥的屍首,值得我去看麼?霍青雲,我殺的都是惡貫滿盈,死有餘辜的不赦之徒,不用看,想想也知道,他定是有必死之道,死而不足惜,憑這點,我心就安了!”
“呸!”
霍青雲厲聲道:“別人怕你‘毒尊’能一夜間挑了‘八莫礁’的十一邪,重創‘大雁坡’十龍,我姓霍的,和‘天戟門’眾兄弟,卻不會罕糊你這龜兒子;今夜先祭祭那位不甘心死而死的好兄弟,再零則活剁的劈了你,敖楚戈,你準備後事吧!”他沉重地道:“揭靈!”
兩個漢子在刁蠻子的指揮下,緩緩地揭開了大白布單子,一個滿面浮腫,面色青紫的臉孔剎時在黑夜裏呈露出來,兩隻眼睛似是要鼓出眼眶之外,顯然是死不限目,直直瞪着遠處,一絲血漬向噙留在他的嘴角。
單宇——
那個挺屍的人居然是“八莫礁”十一邪的首腦單宇,這個看似温文儒雅的人,雙手血腥,積惡如山,今日惡盈滿貫的直挺挺地躺在那裏,無異給江湖上除去了一個元兇巨惡……。
敖楚戈大笑道:“想不到一個死人也會作怪!”
霍青雲道:“這是血債,血債就要血還!”
敖楚戈冷冷地道:“老霍,我人就站在你有面前,走不了也跑不了,不想走也不走,你要自命還是個人物,立刻放了喬老爺子和他侄少爺,然後,我們再……”霍青雲搖頭道:“這隻怪他們倒黴!”
敖楚戈嘆道:“喬老爺子不過是個走方郎中,興不了風,也作不了浪,殺了他不威風,放了他,在你,只是舉手之勞!”“不!”
霍青雲搖一搖頭道:“千不該,萬不該,他那寶貝侄兒不該惹上敝上的女兒,他們是自做自受,死有餘辜!”喬忠顫聲道:“胡説,喬曉福怎會和你們江湖人物扯上邊!”
霍青雲嘿嘿一笑道:“這個,你姓喬的就有所不知了,我們伍大門主的愛女和喬曉福私通已久,並已有孕,伍大門主恨極了你們姓喬的,今夜大門主要你們通通死在這裏!”敖楚戈沒有料到這其中尚有這多變化,他瞥了喬忠一眼,只見這個老人氣得混身抖顫,額上淌汗,他跺腳地道:“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敖楚戈雙眉一煞道:“霍青雲咱們似乎已沒有商量的餘地了!”霍青雲道:“似乎沒有了!”
敖楚戈沉下聲道:“喬曉福自做自受尚有話説,而喬老爺子,清白無辜,沒有義務承擔這種罪!”霍青雲哼聲道:“瘸子教導無方,罪無可遣!”
敖楚戈目光一冷,道:“霍青雲,請伍彪出來!”
霍青雲冷冷地道:“伍門主豈會輕易見你。”
敖楚戈不屑地道:“他是什麼東西?在我敖某人的面前擺威風,麻煩你告訴伍彪,單宇的帳我姓敖的頂下來了,有種伍彪就親自和我對對盤!”
霍青雲威猛地道:“江湖上只傳言你‘一笑見煞’武功蓋世,威猛兇辣,我霍青雲早就有心一會,今日……”一擺手,敖楚戈問道:“你自認和單宇的功力孰強孰弱!”
霍青雲一怔道:“自然是單公子強——”敖楚戈淡淡一笑道:“這足夠了,單宇加上十一邪尚且都難保住他那條老命,你又算是那根葱,懲你那兩把刷子,嘿嘿,不是我敖某人瞧不起你,你還不算個東西!”
這一番話直氣得霍青雲全身抖顫,雙唇發紫,他在“天戟門”中綜理大小事務,人前人後那不敬畏有加?左一聲霍管事,右一聲霍管事,但今日自己在敖楚戈眼裏,自己竟是掂不上的一棵葱,他……真是氣絕了。
只聽他額聲道:“你……”
藉著那香煙的星光,可以看到霍青雲那張蒼老的龐臉上由白變青,一股殺氣迅快的彌布在他的眉梢間,但他畢竟還是個人物,很自然的將胸中那股子怒氣壓制下去,冷靜的揮揮手,道:“姓敖的,你果然是個難纏的人物!”話語一落,那兩列的漢子同時吆喝一聲,手中信香高舉過頂,拜了三拜,同時將三枝信香擲向單宇身前的地上,齊齊插入地裏,這是次武力的表現,這十餘大漢能貫力在那些香杆上,前後分毫不差的飛香入士,顯示這羣人都是內家好手,舉手投足,都有着極大的內力和武功。
敖楚戈不屑地道:“不入流的角色,也敢丟人現眼!”
刁蠻子怒吼道;“他媽的熊,老子先宰了你!”
黑暗中,四道身影電掣石火般射向半空,那麼快法,又分成四個不同的角度。欣然落下,困住了敖楚戈。
僅這份身手,一看即知確是頂尖角色。
四個人一落地,刁蠻子的長刀已和那三個漢子同時抽了出來,但見寒光暴閃,俱嚴密的舞起一道刀幕。
霍青雲沉聲道:“擋住他的‘無雙劍’!”
刁蠻子嘿地一聲道:“像説鼓兒詞樣子,那把破劍,我還沒有看在眼裏!”
敖楚戈大笑道:“灰孫子,我要你第一個死!”
一縷刀影有若蒼穹電掣般地劈來,刁蠻子碰着刀勢連人帶刀一齊捲了過來,其勢之疾,端是難以描素。
刁蠻於一動手,其他三個夥伴也不閒着,俱悶聲不吭,悄無聲息的從三個不同的角度攻來,四柄無情而冷豔的刀影。全往敖楚戈身上招呼着。
只聽半空中傳來一聲冷哼,敖楚戈那幽靈般的身子像——縷綿絮樣的飄起,疾快的移開八尺,青光閃顫,帶着片片碎影.穿過刁蠻子的刀幕直射而去。
鮮紅的血影有若夜空的暴花,-點點滴滴地散落下來,帶起一股子血腥味,刁蠻子顫聲道:“你……”敖楚戈連回頭都懶得回一下,劍影倒翻,迅快無比地揮出八劍,那三個刀客連哼都沒哼出一聲,俱倒在血泊裏,他手中快速,劍光流閃,僅那麼一瞬,四個兇惡的漢子就那麼無聲無息的死了,死得連回手之力都沒有。
敖楚戈一腳踢開刁蠻子,道:“我説過,你是第一個死。你偏不信,好在路上有伴,決不會寂寞,這也算是你的造化了。”
霍青雲變色道:“好毒的手法,怪不得人都叫你‘毒尊’呢!”敖楚戈哼聲道:“毒!不毒行麼?如果我只要有-點兒的仁慈,躺下的決不會是他們,而是我,姓霍的,你説是麼?”雷青雲狠聲道:“那倒不錯,你倒有自知之明!”
敖楚戈冷冷地道:“無雙劍下無活人,霍青雲,我限你立刻放出喬曉福,否則,刁蠻於這夥人,就是你的下場!”
霍青雲搖一搖頭道:“敖楚戈,你殺了‘天戟門’伍大門主的座前弟子,這筆帳有如三江四海,我今夜要不生剝了你,無顏向伍門主交待,你掂量辦吧,希望你……”敖楚戈昭了一聲道:“霍青雲,看你年紀一大把,活了這麼大也不容易,立刻去請伍彪,我敖某人要和他交涉——”霍青雲哈哈大笑道:“門都沒有,‘天戟門’的管事豈是那麼容易的打發,僅懲你幾句話你就想搬倒我,呸,你作夢——”敖楚戈哦了一聲道:“江湖上講究的是力量,你也許自持有幾分功夫,所以才敢用這種態度和我説話,我不怪你,因為剛才那一手太平常了,行,霍青雲,我並不想讓你失望,現在,你是單挑單,還是全部上,任恁你自己選擇!”
霍青雲陰沉地道;“我們是單挑單,一對——”敖楚戈哈哈大笑道:“衝着你這句話,我還敬你是條漢子,江湖上都説你有‘鬼手’之稱,想必那雙爪子上有不同凡響的造詣,行,在下就討教幾招。”
説着,無雙劍已臨進鞋子裏。
霍青雲哈哈大笑道:“鬼手之下無活人,姓敖的,你是死定了。”
敖楚戈冷冷地道:“不一定,光憑口舌爭不出死活,手底下才是真才實學,霍青雲,我要把你那雙爪子擰下來!”
霍青雲怒極大笑道:“你他媽的作夢!”
這個人的功夫全在手上,但見他肩頭微晃,一雙手在一瞬間幻化出數十道手影,使你分辨不出哪隻手是真,哪隻是虛,更怪的,是對方十指隨着幌移的手影,根根指兒,飄逸出森森白氣,似幻似真的攻向敖楚戈通體大穴。
敖楚戈一震,道:“陰陽爪,好霸毒的一雙手!”
眉宇間的煞氣一濃,疾快的拍出八掌,先封住對方的攻勢,一移步,搶在對方攻勢之前,斜掌敲在對手在右腕脈處。
霍青支痛得大叫一聲,左手疾點敖楚戈的前胸,敖楚戈哼了一聲,陡然握住他的這隻左手,暗運勁力,一擰之下;霍青雲痛苦地跪在地上,道:“你好毒——”敖楚戈冷冷地道:“我説過,你這雙爪子在廢了!”
只聽一個冷傲的聲音,道:“夠了,敖楚戈,他那雙手經不起你一捏……”敖楚戈冷冷淡淡地瞄了身後一眼,只見一個肥胖大耳,鼻似懸膽,雙目如鈴的中年人,在四個全身雪白的美豔少女擁簇下,朝這裏緩緩行來。
這人一身大紅衣衫,腰裏斜插着一枝大煙袋,走起路來一搖一擺,威猛沉穩,一望而知,決非普通人物,敖楚戈臉上冷漠的一凝,道:“伍彪,少在我面前擺這個譜,霍青雲雖然有鬼手之譽,那也只能對付普通的混混,如果不是你伍彪來得這麼快,只怕他再也見不着明天早晨的太陽了。”
’霍青雲顫聲道:“門主,咱們已躺下了四個……”敖楚戈冷笑道:“該説連你是第五個!”
伍彪對躺在地上那四個短命鬼,似乎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嘴角上剎時噙出一絲陰沉而令人寒心的微笑,他置若未睹的聳聳肩,一手攝着一個少女,道:“老敖,別盡説這些掃興來,‘天戟門’死上幾個人能算什麼?剛才他們不過是和你玩玩……”見你媽的大頭鬼,敖楚戈心裏暗罵道:“玩玩,伍彪,你説得倒輕鬆,要不是我姓敖的還有二下子,這會兒只怕在喂野狗了……”伍彪嘿嘿地道:“言重了,言重了……”接着,他末語先笑道:“老敖,不打不相識,英雄惜英雄,別説是老霍他們這幫子人,就算是‘天戟門’的全部好手也難不倒你!”伍彪這種笑面攻勢,任是敖楚戈縱橫江湖,心如鐵石,也無法反臉而上,俗語説,出手不打笑面人,伍彪悶葫蘆賣的什麼藥,的確使人難以猜測。
敖楚戈冷冷地道,“客氣,客氣。”
伍彪大笑道:“咱們交個朋友——”
敖楚戈一搖頭道:“我高攀不上——”
伍彪笑聲不歇道:“這是什麼話,你‘一笑見煞’在江湖上是何等的尊祟,要説高攀不上的應該是我……”敖楚戈長吸口氣道:“伍彪,你這種惶惶作態的樣子;只能唬唬那些新出道的嫩手,對我,可以説不發生絲毫作用,如果你真有識想交我這個朋友,請先將喬曉福交給喬老爺……”伍彪笑道:“不急,不急,本門主還有事情和你敖兄商量一下,敖兄,咱們是麻桿打狼——兩頭怕,説穿了,我抬舉你,你也未必不對我有所畏懼,但,本門主卻推心置腹的要交你這個朋友……”敖楚戈驚聲道:“不會沒有目的——”伍彪正色道:“不錯,當然有目的;敖兄,江湖上都知道單宇和我是生死之交,情同手足,而我,為了交你這個朋友,連生死兄弟的仇都不報了,僅這點也可看出我的誠心了……”敖楚戈呸了一聲,不屑地道:“伍彪,這更證明你是個不仁不義,豬狗不如的東西了,為朋友兩脅插刀在所不惜,而你,只因為單宇已無利用價值,不能再為你幫腔作勢,所以你棄他於不顧,單宇雖然是個不赦之徒,交上你這種朋友,我也為其不值,也不屑和你這種入打交道……”這一番痛快淋漓的喝罵,直把伍彪罵得灰頭灰臉,他滿以為自己這一番話十分得體,誰想到敖楚戈軟的硬的都不吃.登時一股怒火掠上胸頭,正要發作,右邊那個美豔妖媚的少女一捏他的手,笑道:“喲,敖大爺,可你誤會伍門主了!”
敖楚戈冷冷地道:“花娘子,有你發表高見的地方麼?”花娘子先是一怔,笑道:“敖爺,真沒想到你還認識我花娘子,嘿嘿,我們姊妹幾個對你敖爺更是仰慕已久,今兒個,伍門主誠心又想誠意的交上你,你又何必拒人千里呢——”這女人風騷的豔,未語先笑,一身香氣隨着她的話聲飄散開來,喬忠鼻子略略一聞,驚聲地道:“苗疆百媚花……”花娘子笑得全身抖顫,果然是天生尤物,一笑一顰,舉手投足間,都有着説不出的一股韻味,令人心迷目眩,她格格地道:“果然是位神醫;連苗疆的百媚花都聞得出來!”
’敖楚戈凝重地道:“喬老爺子,百媚花有散功的功能-一”花娘子笑道:“不錯呀,現在只怕你中毒已深了——”喬忠顫聲道:“這種東西聞者如飲醇酒,愈聞愈想聞,中毒也愈深,非得三天三夜,其味不散,全身無力,尤其是練武之人,最忌這個玩意,聞後連個普通人都不如……”敖楚戈怒聲道:“花娘子,你用這東西害死過多少人?”
花娘子笑道:“不記得了,老孃對付普通毛頭小夥子,那用得着百媚花,只要稍一露聲色,哪個不乖乖心甘情願地供我驅來喚去,為什麼?只因為我是個女人中的女人,我能滿足他們,也知道他們需要的是什麼?”’這女人當真是恬不知恥,説起那種事,嫋嫋道來,彷彿是理所當然一樣,絲毫不難為情,一點也不覺羞,在她來説,這種事跟吃飯喝水一樣方便,一樣重要,但聽進別人耳中,那份震驚和看法就完全不同了……敖楚戈此道:“住嘴。”
花娘子喲地一聲道:“敖爺,這是什麼時候,你還在那裏耀武揚威,逞威風?”敖楚戈冷煞地道:“黃河之水,長江之浪也洗不盡你那一身的齷齪,花娘子,這種話,這種事,也只有你説出來,敖某人今日就地你身上刺你十七八個洞,看你還能不能再害人……”花娘子得意地道:“只怕你心有餘力不足了。”
伍彪嘿嘿地道:“敖兄,花娘子的百媚花是那麼好聞的?現在請你思量再思量,是交我這個朋友呢,還是……”敖楚戈哼了一聲道:“先放出喬曉福再説。”
伍彪搖搖頭道:“不,已輪不到你提條件。”
喬忠於嫩一聲道:“伍門主,請先將小侄放出來,老夫願……”伍彪嘿嘿地道:“喬瘸子,今夜請你來,固然是你侄兒惹的禍,主要還需借重你的醫術,替小女解決一點問題——”喬忠嘆息道:“治病療傷,老夫樂意效勞——”敖楚戈哼聲道:“喬老爺子,只怕不是件什麼好事——”花娘了哈哈兩聲道:“敖爺,我們伍門主還等着你的答覆呢。”
敖楚戈搖頭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咱們談不攏……”伍彪沉聲道:“拿下他!”
霍青雲顫聲道:“門主,此人功力……”花娘子得意地道:“只怕由不得他了,百媚花味下,三天內,他手無縛雞之力,縱是三歲童子也能殺了他,不用怕,你們儘管拿人,有事我花娘子負責!”霍青雲一躍而起,道:“好呀,敖楚戈,你也會有今天呀,他媽的,我也要廢了你;條手,看看你倒底還擺不擺威風……”他恨不得生啖了敖楚戈的肉,剝了他的皮,忍着那銘心椎骨的痛苦,一腳便往敖楚戈身上端來。
冷森的劍引一閃,一股血影噴灑出來,只見霍青雲大叫一聲,那一劍正好穿了個透明窟窿,慘烈的張青雙目,含恨而死伍彪一揚,道:“花娘子,他……”花娘子笑道:“我忘了告訴老霍,此人雖然中了百媚香,尚餘最後一股子勁,這是正常的反應,現在,那股子勁泄了,只怕他連動都別想動了。”
敖楚戈冷冷道:“你自己何不試試,花娘子,霍青雲的樣子是最好的證明,百媚花雖然十分霸道,對我,只怕不管用……”花娘子格格地道:“伍門主,現在你只要一掌,就能斃了他……”伍彪大笑道:“不願降,只有殺!”
斜掌一立,一股暗勁已緩緩而出……
喬忠一攔道:“別動手,敖公子經不起你一掌——”伍彪一怔道:“喬瘸子,你怎麼知道?”喬忠淡淡地道:“我是個大夫,我懂得藥,也懂得察言觀色,敖公子現在舉手投足都沒有力氣,那能受你一擊!”伍彪一縮手,道:“你呢?難道你不怕那種香味?”喬忠胸有成竹地道:“老夫不同,平常為求對症下藥,曾親嘗百草,百媚花也曾獵涉過,對老夫,尚無太大的影響!”
伍彪似是真正放心了,他沒想到敖楚戈會這麼容易的擺平,三天三夜,無氣無力,對“天戟門”來説,時間已經太長了,在這段時間裏,自己只要一舉手,便能殺了一代梟雄,江湖上,只伯又會轟動一時了……伍彪愈想愈得意,臉上不禁浮現出那一絲狡詐的笑意,正在沉思如何擺佈敖楚戈的當兒、一個蒼白而面臉畏懼的少女由廟外奔進來,顫聲道:“爹!”
伍彪雙目一瞪,沉聲道:“霜兒,你來幹什麼?”那霜兒緩綏跪在伍彪面前,哀聲道:“爹,霜兒求你放了喬曉福,孩兒愛他,他也愛孩兒,你只要饒了他,我們……我們……”伍彪怒聲道:“起來,站一邊!”
霜兒對其父十分懼怕,聞聲抖顫惶恐,急忙爬起來,畏驚地站在其父身邊,顆顆淚珠沿着臉頰滾了下來,那她企求無助的眼神一直望着伍彪,希望其父能網開一面。
這少女長得楚楚可憐,但面貌清麗秀逸,一幅善良忠厚之色,雙眸隱含明光,顯得十分的聰慧……。
伍彪緩緩地道:“喬瘸子,你看看小女……”霜兒顫聲道:“喬老爺子!”喬忠十分激動地道:“曉福和你……”伍彪哼聲道:“姓喬的,我不是叫你來套近乎的,你看看她,我要你把她的病治好,愈快愈好!”
喬忠神色一變,道:“她有喜了!”
中國醫道講究的望、聞、問、切,喬忠是個中高手,雖是沉沉黑夜。藉着有些微星火,已一眼看出是怎麼’一回事,他心神顫悚,喃喃地自語道:“難道,她和曉福……”伍彪滿臉殺氣地道:“不錯,她是有了,姓喬的,立刻開個方子,把她肚子裏的東西拿掉,否則,你今夜休想活着出去!”
喬忠急得直搖手道:“不行。”
伍彪憤憤地道:“為什麼不行?”
喬忠義正辭嚴地道:“醫者,德也,我喬忠只能救人。不能害人,伍門主,像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我不會幹!”
霜兒聽後神色大變,她痛苦得一臉悽苦之色,道:“不,爹,你不能……”伍彪吼道:“我能,我要把那孽種拿掉,霜兒,喬瘸子醫術獨稱宇內,你不會受到一絲一毫損傷,爹會給你血個更好的人,他會愛你一輩子,那小子有什麼好?只會甜言蜜語地欺騙你,爹看了他那種樣子,心裏直有氣!”
休看伍彪又吼又叫的,對這顆掌上明珠卻愛讓有加。眼見霜兒哭得像個淚人,忙掏出一塊手帕遞給霜兒,道:“擦乾眼淚,別讓人家笑伍彪的女兒只會流眼淚!”
花娘子媚笑道:“是呀,霜兒,聽你爹的話,天下的男人多的是,你只要喜歡,姨娘替休找上十個八個,你愛跟誰就跟誰,那怕是天天換!”
這娘們説的話沒有一句是正經的,霜兒氣得-扭頭。眼睛看着別處,根本不睬她,伍彪聽她説得不像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花娘子,別教壞孩子——”花娘子不以為然地道:“喲,你又是什麼好東西啦,我這個人最看不慣假仁假義,明明自己是個婊子,還要故意惺惺作態!”霜兒叱道:“無恥!”
花娘子笑道:“小妹,別説得那麼難聽,女人呀就是那麼一回事,跟誰都是一樣,反正磨不破也搗不爛!”
她説話粗裏從不帶個細字,好話到她嘴裏也變成了壞話,霜兒倒底是嫩了點,耳根子一直紅到底,乾脆不理不睬,伍彪拗不過這娘兒們的狠勁,眼珠子一翻,道:“帶姓喬的!”
這幾個字在霜兒心底裏的確發生了震憾作用,她嚇呆般睜大了雙眸,嘴唇顫動,從口縫裏進出聲道:“爹,你……”伍彪嘿嘿地道:“我女兒受盡欺負,伍家丟盡顏面,我女兒既不能手刃此徒,為父只有手辦此人,為伍家爭個面子!”
霜兒搖手道:“不,爹,是女兒自願的!”
伍彪冷冷道:“那也救不了他,他可以惹天下任何人的女孩子,就是不能惹我們伍家的人,誰叫這小子有眼無珠,自尋死路呢,霜兒,不要怕,有爹給你作主!”
敖楚戈冷眼觀察了很久,再也蹩不住心中的十二萬分不服氣,他雙目一揚,冷煞地道:“伍家能攀上喬老爺於這門親事也是祖上燒了高香!”
霜兒偷偷瞥了這位橫霸江湖的“毒尊”,滿目卻是感激求全之色,她像是大海中的浮萍,忽然握住了生命一樣,不管對方是否救得了她;畢竟有了道義和支持,在心裏頭,她覺得踏實和勇敢,她將依持這份道義而爭泉。
伍彪瞪眼道:“敖楚戈,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本門主現在就可以送你上路,別他媽的認為別人都在求你……”敖楚戈冷聲道:“敖某人並沒有要你手下留情……”花娘子嘻嘻地道:“姓敖的,別不知好歹,我和伍門主不是看上你有一身好功夫,誰有這個時間和你磨牙,單單衝着單宇這個仇、這個恨就不會輕易饒了你!”話語間,兩個漢子扶了喬曉福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