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石昱哈哈一聲笑,方小云的上衣自衣領處被尖刀劃開尺長一個破縫,用刀的力量與捏拿之準,無不恰到好處而令人喝彩,因為衣雖破裂,方小云的身上連皮也未破。白得似雪如玉的肌膚外露,方小云又哭起來……
石昱的短刀輕輕的在方小云那肩與胸之間磨蹭着,緩緩的又刮又磨而不立即下手……
方剛便在此時大步上前,他一把揪住方小云的頭髮,怪叫連聲的喝道:“再問你一次,説是不説?”
不料方小云的淚眼猛然一瞪,張口“噗”的一聲吐了方剛滿面泡沫,尖聲道:“你殺我吧!”
那面,方寬厚已狂笑起來……
方剛大怒,扭腕甩脱方小云的頭,狠聲道:“動手!慢慢的給我零割!”
石昱齜牙咧嘴的抓住方小云的肩頭,尖刀並未切割,真絕,他把尖刀不輕不重的往方小云的肩腫骨上扎。
尖刀發出“叮”聲,鮮血便隨着方小云的悽叫而往外溢!
石昱嘿嘿笑,道:“方小云,這只是小菜一道,你便如此怪叫起來,又如何能承受後面的大菜?”
另一面,“玫瑰毒刺”丘蘭兒破口大罵道:“真是一羣無人性的豺狼,對一個女子竟如此下毒手!你們會不得好死!”
猛的一瞪眼,石昱怪笑道:“小娘子,你別吒唬了,侍候了她,石大爺還要向你領教呢!哈……”
方剛猛的大吼道:“再要亂叫,便先殺了你!”
丘蘭兒心中一震,咬着牙不再開口!
石昱便在這時尖刀忽然閃掣,“淋”的一聲划向方小云的右褲管,他身子一扭,尖刀仍未切割。
只見他咧開嘴巴道:“很少有人能忍受錐骨之痛,尤其是這裏……”
説着,他的尖刀便頂着方小云的右小腿骨猛紮起來……
血洞隨着方小云的尖嚎一個個的出現!
雖不是大量出血,但痛苦反而更甚。幾次狂嚎悽叫,方小云終於痛昏過去,一動也不動了!
方寬厚未再叫罵,方老太也閉起垂淚的眼睛……
方剛抓起方小云的頭髮,咬着牙,道:“是我看輕這個丫頭了!”
巴總管急把涼水澆在方小云的頭上!
悠悠的醒過來,方小云輕聲有力的道:“二叔,你如再對我下毒手,我便立刻嚼舌自盡,此生你休想得到你想掠奪之物!”
説着,她真的伸出舌頭準備咬斷舌根!
光景太突然了,使巴總管也一怔,忙趨前低聲對怔怔的方剛道:“莊主,我們暫時罷手,且再細商如何?”
重重的點點頭,方剛咬牙怒道:“也好,且叫他們暫時多活片刻!”
方剛當先走出地牢,石昱卻在地牢未走,他真的走到丘蘭兒那邊,笑道:“小娘子,叫什麼名字呀!”
丘蘭兒冷冷道:“我姓祖!”
石昱嘿嘿笑道:“姓祖?這個姓倒是沒聽過!”他一頓,更湊近鐵柵,又造:“名字呢?”
丘蘭兒面無表情的道:“我叫奶奶!”
石昱緊着眉頭,自言自語:“祖奶奶!”他猛古丁怒叱道:“放你孃的屁,你佔老子便宜?”
丘蘭兒無動於衷的道:“你可以不叫我祖奶奶!”
石昱剛才見丘蘭兒同方剛交過手,雖只一招,他是行家,早已看出丘蘭兒不好對付,便冷笑一聲,色迷迷的瞪着丘蘭兒,道:“我管你什麼祖奶奶!在你死之前,石大爺一定先快活個夠!小賤人,你等着瞧吧!”
石昱憤怒的走出地牢,厚重的木門“哈”的一聲又關起來。
地牢裏一燈如豆,方寬厚低聲對方小云道:“孩子,我的寶貝,你表現得可圈可點,不愧是我方寬厚的女兒!”
方老太罵道:“方剛這個喪心病狂的屠夫,他真的要把我們全家殺光在這裏了!”
方寬厚深深的嘆息一聲道:“是我不好!本有機會除去此賊,但我總是念在兄弟一場,不料一時之仁錯失良機,真是追悔莫及!”
突然間,“玫瑰毒刺”丘蘭兒低聲問道:“請問三位,這兇漢真是你們一家人?”
鼻孔連哼,方寬厚罵道:“而且還是我親弟弟,他叫方剛!”
丘蘭兒咬牙狠聲罵道:“你會有這種六親不認的兄弟,忒也可惡了,這還是我丘蘭兒第一次親眼得見!”
方寬厚雙目一瞪,低沉的問:“姑娘就是江湖上傳言的‘玫瑰毒刺’丘蘭兒?”
丘蘭兒點點頭,道:“不錯,正是我。你怎麼知道?”
方寬厚一聲苦笑,道:“怎會不知道?項城幹了二十多年捕頭,江湖上的成名人物我還見過不少,也聽到許多。姑娘也是殺手之列,道上英雄,方某耳聞久矣!”
丘蘭兒選又低聲問道:“你兄弟方剛逼你供出藏寶地方,難道那兩件東西真的在方捕頭手中?”
到了這時候,方寬厚只得嘆口氣,道:“果然寶物唯德高者有之,方寬厚只是沾個邊,便落得家破人亡,如此悲慘下場!”
丘蘭兒咬咬牙,道:“本來兩件寶物在‘武林老爺’秦百年手中,秦老爺子德高望重於武林,武功高絕於江湖,即使有不少人覬覦,卻也不敢明偷暗搶下手掠奪。然而‘苗疆百毒門’卻不顧一切,派人卧在秦老爺子榻旁,費盡心機想奪得那兩件寶物,但還是被發覺。就在老爺子的細心策劃下,終於殺了幾個‘百毒門’女子。這才幾天,又被我遇上同樣的寶物被劫,而你……方捕頭,你失策了!”
丘蘭兒未説出自己為大奶奶出力奪寶之事,方寬厚當然也不知道這件事!
一聲浩嘆,方寬厚道:“當初我應該把東西歸還關天水或呈上縣太爺。唉!一時的矇蔽心志,鑄下這種慘痛的後果,我……”
丘蘭兒忙低聲道:“方老捕頭,別自責太甚。事情到了這步田地,我應該幫你度過難關。且容我們想出對策來,再行定奪!”
方寬厚搖頭嘆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怕是再也出不去了!”
丘蘭兒冷冷笑笑,道:“有,我們一定有機會走出此地!”
方老太忙低聲問道:“我老婆子一看,就知道姑娘心靈性巧。姑娘如此説法,必然一定有了出去的方法了!”
丘蘭兒把瞼貼上鐵柵,低聲道:“方老捕頭,把東西交給方剛,聽我的話不會錯……”
沒有等丘蘭兒話完,方寬厚沉聲道:“別再説了,我若把東西給了他,我們死的更快。姑娘,方剛兇殘成性,他會留我們活日?”
丘蘭兒立刻又道:“方剛沒有殺我們的機會!方老捕頭,我希望你能相信我的話,更相信我的安排!”
此刻,痛得全身麻木的方小云端了幾口氣,道:“爹,也許這位丘姑娘有辦法,我們且聽聽她的!”
丘蘭兒望望方小云,只見她上衣半裸,肩骨上的血洞冒着血,右腿褲已破,小腿骨流的血已把破褲粘貼起來,模樣兒奇慘無比。丘蘭兒咬咬牙,狠聲道:“真毒!”
方寬厚重重的道:“我決不把東西交到方剛手上!拚着一家死絕,姑娘,我方寬厚決心如此!”
他喘着氣,又道:“方剛之兇殘,使我想到‘武林老爺’的兩件寶物,一旦落入他人之手,天下蒼生便面臨浩劫,其結果,必然招致武林同道聯手而來,我方家將因此而遺臭武林了!”
丘蘭兒傾耳聆聽一陣,她把聲音壓低,道:“方老捕頭,我提個人出來,不知方老捕頭可識得?”
方寬厚白髮往身後甩去,雙目直視過來,問:“姑娘要説何人?”
丘蘭兒字字如蚊的傳過去,道:“我要説的是‘二閻王’沙成山,這個人方老捕頭一定聽説過了?”
“沙成山”三字早在方寬厚心中盪漾着,如今被方剛突然押在此地牢內,正愁沒法子見到沙成山。
如今丘蘭兒突然説出“沙成山”,他不由得低聲道:“姑娘也認識沙成山?”
一聲苦笑。丘蘭兒怎會不識得沙成山?昨夜二人尚在方寬厚的門房裏好一陣綢繆繾綣,光景雖無夫妻之名,已有夫妻之實了!
當然,丘蘭兒不會説出那種事來。她頓了一下,道:“沙成山是我此生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知心者!”
露出驚異的眼神,方寬厚道:“姑娘此話當真?”
他面露不信之色,又道:“就我所知,‘二閻王’沙成山一向獨來獨往,更少與人拉扯關係。他也不常在江湖上走動,不料會是姑娘的朋友,此點倒令老朽難以想像了!”
丘蘭兒嘴角一牽,笑笑,道:“我是實話實説,沙成山真的是我朋友!”
方寬厚心中仍然疑心重重,因為這世上值得人相信的事情太少了,眼前這位姑娘的表現雖好,然而她真的是“玫瑰毒刺”丘蘭兒?
誰敢説她不是“百毒門”或“無憂門”暗中派來的?也許,也許她是方剛那小子故意找來的一個姑娘,來暗中佈下圈套,套取藏寶的地方!
自從丘蘭兒被關入地牢,方寬厚便一直有此疑慮。要知他曾是公門中的執法之人,二十多年捕頭生涯,這點門道他是想得到的!
嘆了一口氣,方寬厚道:“那麼,我訪問姑娘,大鏢客沙成山如今他人在什麼地方?你知道嗎?”
丘蘭兒遂低聲道:“方捕頭,他如今就在方家集!”
猛的一怔,方寬厚道:“姑娘怎麼會知道?”
一笑,丘蘭兒道:“因為他是我的知心朋友嘛!”
令丘蘭兒吃驚的是方寬厚立刻接道:“而且沙成山就住在……”他把聲放低,又道:“住在我那幢新宅子的門房內!”
丘蘭兒在一愣又驚之後,立刻低聲道:“方老捕頭,帶他們去找寶物,你只要……”她把聲音又放低,且又比手劃腳一番……
於是,方寬厚立刻重重的點點頭!
就在這時候,地牢的門又被拉開來,當先走進來的是巴總管,跟在他後面的是四個青裝大漢!
只見四個人抬進一隻火盆,火盆上面正燒着熊熊炭火,兩隻木把鐵板已燒得泛紅,有個大漢更拉了兩隻猛犬進來!
方剛便在這時候走進來,跟在方剛身後面的,正是方家莊上的兩個武師——佐大力與石昱二人!
拉過一個凳子坐下來,方剛兇殘的沉聲對方小云道:“別用嚼斷舌頭來嚇二叔,我要燙得你爹孃一身賤肉成焦炭,然後一塊塊的割下來餵狗吃。你如果夠狠心,忍看你爹孃受這種烙刑之後萬刀割的罪,你就別開口!”
方寬厚吼罵道:“畜牲,他回你有何面目去地下見爹孃面!”
方剛哧哧笑道:“有一天我方剛練就‘百竅神功’而領袖武林,也是為方家光宗耀祖,有什麼不可以去見二老?”
方寬厚大叫道:“你有如此想法,怪不得你能對親人下得了手!”
巴總管走近方剛,道:“莊主,閒扯無益,及早動手吧!”
方剛選對四個大漢道:“你們出去,莊裏莊外叫他們小心把守,面生的人不論男女,一概不許走入莊子裏來,去!”
四個大漢匆匆的走出地牢。
石昱已咧着大嘴,道:“莊主,你且看我的手段,姓石的不相信他們是吃石頭長大的!”
一隻火紅的烙鐵已舉在石昱手上。
只見他一把拉開鐵柵的門走進去,嘿嘿笑着走到老太太身前,道:“石某對不住了,先拿你這老太婆開刀!”
就在石昱粗手揪住方老太的頭髮,火紅的烙鐵就要貼上方老太的臉時,一邊,方寬厚狂號怪叫,道:“住手!”
石昱耳膜嗡嗡響,他翻着一雙豹目回頭哧哧笑道:“住手?他孃的,就憑你的嗓門高聲音大?呸!”
方剛沉聲道:“羅嗦什麼,還不動手?”
方寬厚立刻怒喝道:“方剛,算你狠,我把東西給你!”
猛搖着頭,方剛的一張大臉上肌肉抖顫不已,他伸手挖着耳朵不相信的問道:“我親愛的大哥,你能再説一遍嗎?”
方寬厚怒聲如悶雷般,道:“兩件東西我交給你,方剛,你拿什麼做交換條件?”
方剛立刻趨前,他小心的道:“哥,你説要兄弟什麼條件?我會答應!”他一頓又回頭喝叱道:“你們耳朵聾了不成?還不快把我哥三人放下來!”
巴總管第一個撲向方小云,笑容可掬的道:“大小姐,你看看這罪可受大了,我扶你坐下來!”
石昱拋去手中烙鐵,急忙替方老太解繩子,口中連連抱歉的道:“老太太偌大年紀,哪能受得了這罪?我石昱可是心中一百個不願意動手啊!”
佐大力沒有開口,他很快地解開方寬厚的繩子,扶着重傷的方寬厚坐地!
方剛已連聲大叫,道:“巴總管,立刻去請個大夫來替我哥治傷!孃的老皮,叫你們動手有分寸,誰叫你們盡下重手,可惡!”
巴總管忙應道:“屬下立刻派人去鎮上把大夫請來!”説是説了,巴總管並未走出地牢,他閃身站到方剛身邊低聲説了幾句……
方剛面色冷冷的走到方寬厚面前,道:“哥,説吧,你有什麼條件?”
方寬厚冷眼逼視着自己的親兄弟,道:“東西交到你手中之後,是否殺我一家滅口?”
方剛指天指地的賭咒,道:“哥放寬心,只要把東西交出來,這輩子你們安心住在小香院,吃香喝辣不用愁,決不稍有慢怠!”
方寬厚冷沉的道:“我如何相信你的話?”
方剛猛拍着胸膛,道:“哥,兄弟當面發下重誓,如何?”
方寬厚冷冷哼道:“從小你就喜歡起誓,卻不見你履行過什麼承諾,對你,發誓已似喝口涼水!”
方剛忙低聲解釋道:“其實我叫大哥一家住進小香院,那也是暫時的。要知我方剛有一日學成‘百竅神功’,那時候天下武林誰不尊仰呢?大哥自然就堂而皇之的走出小香院了!”
方寬厚沉聲道:“方剛,你想的可真如意呀!”
方剛低聲小心的道:“全仗哥的成全!”
方寬厚的雙腿幾乎不能稍動,他齜牙咧嘴的忍着痛,道:“希望你能履行承諾!”
方剛忙抱拳,道:“一定,一定!大哥,那兩件東西放在何處?”
方寬厚咬着牙,道:“那地方你們絕對找不到,便掘地三尺也是徒勞無功!”
方剛抬頭瞪了巴總管三人一眼,遂又問道:“哥,你説吧,東西放在什麼地方?”
方寬厚嘆口氣:“方剛,如果你想得到那兩件寶物,且等天黑以後我也喘過氣來了,便立刻帶你們去取!”
方剛一怔,道:“為何不説出地方來,又為何要天黑再去找?”
方寬厚猛一瞪眼,叱道:“你怎麼不多用用腦筋?那般重要的東西,當然要放在絕對秘密地方。即使我説出地方,沒有我帶你們去,也休想找到,更何況大白天你們難道不怕碰上‘無憂門’的人?”
巴總管立刻走近方剛身後,道:“莊主,今夜就今夜,我們不怕他玩出什麼花樣來!”
方寬厚大怒,破口大罵,道:“狗東西,你以為我老人家在玩花樣?你拿我方寬厚同方剛比?王八蛋!”
巴總管暗中“咯嘣”咬牙!
方剛打個哈哈,道:“哥,我一向信得過你,今夜就今夜,三更我便親自同哥一起去,如何?”
方寬厚重重的道:“我們就這麼説定了!”
方剛愉快的站起身來,他對巴總管猛一瞪眼,喝叱道:“巴總管,你怎麼還站在這兒?還不快去找大夫來!再叫廚房弄些好吃的送過來!”
於是,方剛當先走出地牢!
半圓月在笑了,雖然只有半張臉露出來!
微風颳得樹葉顫抖,抖出微弱的——也是柔和的樂章,光景應是一個美妙的夜晚!
就在這時候,方寬厚新蓋不久的那座凶宅門樓前,緩緩的來了一批人物!
不錯,方寬厚領着方剛、佐大力、石昱、巴總管四個人一起來到台階下面!
方寬厚不能行動,雖然傷的雙腿包紮敷藥,卻也難以舉步,他是被馱在一頭叫驢背上來的!
佐大力把叫驢拉進一邊的瓦棚中。
石昱背起方寬厚,一行便上了台階。巴總管先是望望天色,旋即走到大門邊伸手敲着門環!
裏面,沙成山的聲音傳來:“誰?”
巴總管沉聲道:“是我,快開門!”
高大厚重的朱漆大門拉開來,沙成山伸頭向門外望。
巴總管伸手頂住沙成山的胸口,叱道:“把大門關牢,你也不準走出來,知道嗎?”
沙成山已看到方寬厚那副慘兮兮的模樣,不由得雙眉一緊,又聞得巴總管的話,忙點點頭,道:“是、是,各位請進!”
方寬厚便在這時開口,道:“方剛,你要東西我給你,但你不該在此擄走那個女子,我擔心她是‘無憂門’的人!如果我領你去取東西,不定會有‘無憂門’的人在暗中窺伺,伺機出手,你難道不加防備?”
方剛沉聲對石昱道:“那女的真是你在此擄走的?”
石昱忙點點頭,道:“不錯,一大早就在這兒……”他指着門房,又道:“可是……可是她説自己並非什麼‘無憂門’的……”
方寬厚冷冷笑道:“如果是你,你會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
方剛重重的點點頭,道:“哥的話有道理,那個女子一定就是‘無憂門’的人!”
巴總管忙上前,道:“莊主,我們快行動,免得橫生枝節!”
方寬厚暗中注視沙成山,真絕,沙成山似是無動於衷的關上大門,走回門房,連門房的門也關起來,敢情他是聽巴總管的話辦事!
方寬厚領着方剛一行,匆匆走過迴廊,穿過大廳來到二院,灰暗中他指着大廳後台階,道:“東西就在這五層台階內,你們找吧!”
他此言一出,巴總管嘿嘿笑道:“他孃的,這種長青大石頭,一根足有兩千斤,誰會相信東西會壓在這兒的?操!”
方剛滿面得意之色,道:“你們快動手啊,還愣着幹什麼?”
巴總管兩手一揮,低沉的道:“來吧,合我們三人之力,應該可以搬開這些大青石了!”
石昱與佐大力二人伸出有力雙臂,低頭彎腰,齜牙咧嘴的與巴總管三人擠蹭着移動第一層大青石條!
石條寬兩尺,丈二長,尺豐厚,三個人哼咳着把大石推落下來。第二層卻是兩塊並放着,如此算一算,三個人要搬開十六塊大石頭方能到底部!
幾乎花費了半個時辰,就在地上尚有五塊並放的大青石的時候,方寬厚一聲怪叫撲向大石,他幾乎發狂般的道:“寶物,那兩件寶物不見了,啊!這會是誰下的手?”
方剛衝上前低頭吼道:“你説什麼?東西不見了?”
方寬厚重重的點着頭,目露迷惘的道:“是誰?這會是誰幹的?”
巴總管與佐大力、石昱三人早已累得滿身大汗氣喘如牛,此刻突聞得東西不在,三人不由得暴跳如雷。
石昱怪吼着罵道:“老小子,你別是整我三人冤枉吧?累了半天,東西不在,我看你在找死!”
猛的一把揪起方寬厚,方剛嘴歪眼斜的叱叫道:“説,你是不是在耍我?”
方寬厚面無表情的道:“方剛,難道你忘了你曾説過的話了?”
方剛雙目幾乎噴火的道:“我説過什麼話?”
方寬厚也是憤怒的道:“你曾説過絕對相信我説的話。怎麼,你如今又不再相信了?”
方剛牙咬得格格響,把方寬厚提得幾乎雙腳離地的道:“什麼話全是假的,有了東西才是真的!我親愛的哥,你在愚弄我方剛,你知道愚弄我的代價嗎?”
方寬厚冷沉的道:“東西確實在此地,你若不信我也沒話可説!”
方剛猛的右臂摔出,方寬厚滾出兩大遠。他本來傷得極重,這時更是全身骨節散開,痛得他幾乎昏死過去……
巴總管憤怒的衝過來,一腳踢在方寬厚的腿上。一聲淒厲的慘叫,方寬厚立刻昏死過去……
要知方寬厚的雙腿,早被割得血糊淋漓。
如今雖被敷藥包紮起來,但並不是從鎮上請來大夫診治的,而是巴總管隨便找了個莊丁假扮郎中!
石昱已從附近找了一根繩子,準備就地對方寬厚用刑。
佐大力也不知從什麼地方找來一條皮鞭,狠聲道:“孃的皮,八成這老傢伙不合作,沒得倒叫老子力氣放盡,看我怎麼收拾你吧!”
方剛一屁股坐在廊檐下,憤怒的道:“巴總管,你看我們該怎麼辦?”
巴總管咬着牙,道:“我看老東西在耍我們,他沒有説實話!”
方剛重重的道:“説出個理由來,讓我琢磨琢磨!”
巴總管指着石階大青石,道:“莊主你看,這麼重的大青石,每動一根就得合我三人之力才能搬動,他是怎麼放到下面的?”
方剛點點頭,又道:“還有其他理由嗎?”
巴總管立刻又道:“有。那兩件寶物不怕被水浸濕?他也並沒有老糊塗,怎會把東西放在這兒?難道不怕雨水淋?”
方剛猛的一拍巴掌,叫起來:“對呀,這麼説來,東西一定不在這兒。好小子,他真的拿我方剛當驢呀!”
巴總管又冷冷的道:“還有,如果東西放在這青石台階下面,他只需對我們説出來,何用他親自來?”
方剛越聽越對,大有“猴舐蒜罈子越舐越不是滋味”的感受,便破口罵了一句:“他媽的!”
方寬厚大聲喘了口氣——啊!
方剛立刻起身走過去,罵道:“老東西,你快把藏東西地方説出來,免得我拆散你一身老骨頭!”
説着便一腳踢去!
方寬厚又是一聲“啊”,喘道:“兄弟,你殺了我吧!”
方剛冷笑,道:“沒有那麼便宜,不見東西,有你的苦頭吃!”
夜空中,方寬厚的聲音迴盪在空中,久久不散。巴總管皺皺眉,立刻走近方剛,道:“莊主,我們不能在此用刑!”
方剛怒道:“為什麼?”
巴總管低聲道:“屬下三人已在這兒發現幾批江湖人物出現,顯然都是聞風而來。萬一被這些人物撞上,那我們的莊子上只怕就永無寧日了!”
重重的點點頭,方剛道:“你説的對,我們再把這老不死的拖回莊去,今夜非逼出藏東西的地方來不可!”
石昱跨步上前,雙臂用力,攔腰把方寬厚扛上肩頭。
他晃了幾下子,也不管方寬厚全身痛得難受,破口罵道:“這次回去,且看老子怎麼收拾你了!”
方剛大步跨上廳廊。
巴總管對佐大力道:“這次回去備上一口油鍋,奶奶的,割下他的一身賤肉炸了餵狗吃!”
佐大力咬着牙,道:“便是這老東西的,身骨髓油也要把他抽乾!”
一行又繞過迴廊到了門房外。
巴總管拍着房門,道:“喂,起來,起來!”
房門拉開來,沙成山揉着雙眼,咕噥道:“各位,這就要走了?”
巴總管又掏出一錠銀子重重的塞入沙成山手上,道:“小心看守,別叫閒人闖進來!”
沙成山哈着腰,道:“放心,鬼影子也不放進一個!”
方寬厚本想直叫沙成山,但見沙成山如此卑躬屈膝,憑他多年捕頭經驗,便立刻明白沙成山必然有了一定的計劃,這時開口,一定不合沙成山的謀略!
然而,方寬厚還是重重的看了沙成山一眼,他見沙成山連看也不看他一下,便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方剛走下台階,大步直往莊子上走去!
佐大力已把叫驢拉過來,石昱重重的把方寬厚放在驢背上,跟着巴總管便往莊子走去了!
一行到了方家莊的正門,沿着圍牆邊走到後院,方剛怒不可遏的吼道:“巴總管,該怎麼辦,你馬上給我準備好!”
佐大力匆匆命兩個大漢始了一口大鐵鍋,又提了一桶油走入地牢!
那地牢在地面上蓋了一扇半尺厚的木門,斜着壓在地面上,方剛等一行便拉開大木門走入地牢內!
方剛指着大木架子,吼道:“吊起來!”
石昱攔腰抱住方寬厚,佐大力把繩子套在方寬厚的脖子上,把雙腳也拴在一起!
一把抓牢方寬厚的頭髮,方剛叱叫道:“你若不仁,我便不義,方寬厚,你等着吃生活吧!”
另一邊,“玫瑰毒刺”丘蘭兒立刻尖聲道:“方捕頭,這是怎麼回事?難道……”
方寬厚喘着無力的氣,道:“我……我懷疑……姓沙……”
方剛與巴總管等人對望着驚異的眼光,不知方寬厚説的什麼話!
丘蘭兒愣愣的道:“不會,絕對不會,他一定另有原因!”
石昱猛的撲近丘蘭兒,叱道:“臭娘們,你在咕噥什麼話?”
丘蘭兒面色寒寒的道:“你很想知道嗎?”
石昱怪聲怒道:“賤貨,自你進得地牢,此生你便休想走出去,此地……嘿……你插翅難飛……”
方寬厚突然一聲長嘆,道:“方剛,你動手吧,我方寬厚認了!”
方剛見鐵鍋裏面的油已滾燙,咬着牙,道:“石昱,你動手吧!”
方老太與方小云立刻尖聲大哭起來……
方寬厚猛的回頭一瞪眼叱道:“你們哭什麼?要怪也怪我不該把東西據為己有,我應該受此劫難,唉!”
他仰臉又道:“到現在我才相信,無德之人是不能強求的!”
可真夠狠,石昱抽出短刀,抱起方寬厚的雙腿,一片刀芒激盪,冷焰流閃,纏在方寬厚雙腿的布帶子已紛紛落在地上。舊創加上新創,痛得方寬厚直噎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