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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翌日,姚夕虹開車來到基隆港,她見到海洋之星早已停泊在岸邊,而谷雲揚卻沒告訴她船已進港,心裏頓時覺得不舒服。

    谷雲揚已答應用她當賭注,幫她處理和辜鵬的婚姻,她認為谷雲揚就是要和她重新開始。

    可這一個月以來,谷雲揚卻不曾打電話給她,她完全感受不到谷雲揚有準備破鏡重圓的喜悦。

    也許是谷雲揚太忙了,那她就不跟他計較,可為什麼他連船已經進港都沒跟她説?她待會兒非跟他埋怨不可。

    而她要抱怨的可不只這個,上次谷雲揚到台灣時,她就曾要求要和他一起上船,陪在他身邊,但他以她還是辜太太的身分拒絕了她。這次説什麼她也要上船,免得讓其他女人有機會接近他。

    在岸邊找到停車位後,她便撥打穀雲揚的手機。

    電話接通後,她聽出是谷雲揚徒弟阿布的聲音。「阿布,我是小師姑,我現在在岸邊,快替我放下樓梯讓我上船。」

    (好,我立刻去放。只是……)阿布頓了一下,(師父他人不在,-還要上船嗎?)

    「他去哪裏?」在這同時剛好有輛車經過她身旁,透過玻璃她看見車內竟是谷雲揚,還有個女人坐在他旁邊!

    而那個女的……就是那個助理律師。

    怎麼可能?她一定是看錯了,他們不可能在一起的,她又沒給谷雲揚關於那個助理律師的任何消息。

    然而阿布的話證明了她的想法是錯的,眼睛看到的是真的。

    (師父他……他剛出去,可能要兩個星期後才會回來。)

    「你師父和誰一起出去的?怎會出去那麼久才回來。他是不是和女人出去的?」姚夕虹怒道。

    (小……小師姑,我也不是很清楚。)阿布吞吞吐吐的不敢説,他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對姚夕虹實話實説?

    他現在也搞不懂師父究竟在想什麼,到底是想要姚夕虹還是顏晨曦,或是兩個都想要。因為搞不清楚谷雲揚的想法,所以他就不知道什麼話該説、什麼話不該説。這可難為死他了!

    不只阿布搞不清楚谷雲揚的想法,就連谷雲揚都不知道自己是比較想要姚夕虹還是顏晨曦。

    在失去姚夕虹之後,他這六年以來,身邊不曾有過固定的女人,可當姚夕虹再度出現時,她竟然也無法引起他的激動。

    但遇上顏晨曦之後,她竟讓他無法控制的被她吸引,還破天荒的對她朝思暮想害相思。

    「你會不清楚?」姚夕虹口氣明顯的不相信。「阿布,我剛看到你師父和一個當助理律師的女人開車離開,他們是要去哪裏?」

    (小師姑,-看到啦?)阿布鬆了一口氣。(那是-自己看到的喔,不關我的事。)

    「阿布,你師父和其他女人出去,你為什麼怕我知道?」

    (那是因為……因為-和師父有可能會破鏡重圓,我怕-知道後就不要師父了,那師父豈不是很可憐?)頓了一下,阿布接着替谷雲揚解釋道:(小師姑,師父是個正常的男人,-和辜鵬的婚姻又還沒解決,師父難免會為其他女人動心,-可千萬不要生氣喔。)

    「你師父對那個助理律師動心了?那他到底要不要和我破鏡重圓?」姚夕虹氣都上來了。

    (小師姑-放心,師父只打算和顏小姐在一起兩個星期,我想只要-和辜鵬的婚姻關係一結束,師父就馬上會和-破鏡重圓的。師父為了-,這六年來身邊不曾有過固定的女人。)

    阿布的話讓姚夕虹稍微消了點氣,可她仍有疑問。「阿布,為什麼你師父只打算和那個助理律師在一起兩個星期?難道他用買的不成?」

    (不是用買的啦。)阿布突然大嘴巴起來,(小師姑,這事説來還真是巧,沒想到那個小姐竟然是顏晨曦。)

    「什麼?她是顏晨曦!」姚夕虹非常驚訝。

    (小師姑,我跟-説啊,事情是這樣的……)阿布話匣子一開便關不住,將谷雲揚的打算對她説了一遍。

    谷雲揚的打算是,顏晨曦若同意和他交往,他就先隱瞞真正的身分,用他的英文名字Daniel和她在一起,然後在他搭船離開後,便不再與她聯繫,結束這段不該發生的戀情。

    他這次預定靠岸二個星期,之後他就會離開台灣回美國,為新郵輪的下海開航,以及和辜鵬賭技對決作準備。

    但顏晨曦在和谷雲揚度過了一個浪漫的夜晚之後,她就因此決定要和谷雲揚交往;而谷雲揚對於她的這個決定感到興奮卻也頭大。

    他們在一起的感覺真的很好,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滿足。就在這樣愉悦的心境下,他樂於為顏晨曦製造浪漫,也樂意放下過去的恩怨,可他卻扯不下臉跟她説其實他就是谷雲揚。

    抱着日後不再相遇的心情之下,谷雲揚約顏晨曦一起出去玩二個星期。

    顏晨曦愈是跟谷雲揚相處,就愈是不想離開他,她像是被他給迷住了一樣,於是她便把這兩年沒休的年假一次請完,大膽的就跟谷雲揚一起出去玩。

    谷雲揚帶着顏晨曦先到泰國後到日本,旅途中,兩人因對彼此個性的更加了解而深受對方吸引。

    顏晨曦並沒對谷雲揚隱瞞自己曾結過婚的事實,她坦誠自己因為想要飛上枝頭而傷害了她的前夫,她誠實的陳述過去。

    谷雲揚聽在耳裏,覺得她是那麼的坦然率真和可愛。

    原來他早就從電話裏就被她那坦然率真給吸引了,也難怪總會在心情不好時就想打電話給她,更在掛上電話後感覺心情舒暢。他以為自己是在找她出氣,其實不然。

    谷雲揚對於有關自己的一切則説得不多,只簡單交代自己也是台灣人,早在十幾歲就出國了,目前定居在美國,是海洋之星的管理人。

    顏晨曦對他多少抱點懷疑,可她並沒有追根究柢他那不清不楚的背景,谷雲揚舉手頭足間散發出的風采和磊落,讓她完完全全信任他,也不在乎他是否有着不可告人的背景。

    這一路上,他們就這樣透過談話和觀察漸漸瞭解對方,顏晨曦完全沉浸在幸福裏,而谷雲揚可就慘了,他整日飽受着生理上的折磨。

    每當他拉着顏晨曦的小手時,那柔軟的觸感總會引發他一連串的感官反應,這時他就得忍受想拉她入懷的衝動折磨。

    每當他注視着她那雙迷人的明眸時,他就會像着了魔似的想吻她,那他就得忍受想吻她的慾望折磨。

    他們兩人在泰國神廟裏求了兩條幸運綵帶,然後到日本買了對情人墜子套上,

    那墜子的形狀是一個圓包着一個心,當他們互相為對方戴上時,他得極力控制住自己不把海誓山盟説出口……

    而這些折磨隨時隨地都在發生,為了尊嚴,他就快被折磨死了,所幸兩個星期即將要結束。

    這一定是上天惡意在捉弄他,他一定是得罪了上天,弛知道他放不下尊嚴,便故意讓他遇見顏晨曦,讓他被迷得拜倒在一個他曾經不要的女人的裙下,藉此折磨着他。

    他已忘了和姚夕虹相戀時的滋味了,但他可以肯定的是,絕對沒這麼驚心動魄、刻骨銘心;他甚至把顏晨曦和姚夕虹做了比較才發現,姚夕虹當初嫁人他會那麼痛苦,大部分是因為不甘心,而不是為了愛。

    終於結束了快樂的行程回到船上,谷雲揚躲在房裏不敢再見到顏晨曦,他便讓阿布安排顏晨曦和顏耀宗一起共進晚餐,同時交代隔天船要離開時,要阿布替他送顏晨曦下船。

    翌日,海洋之星就要離開基隆港了,顏晨曦沒見到谷雲揚,她實在捨不得下船,阿布則以谷雲揚忙碌為藉口,把她勸下船。

    此刻,顏晨曦正佇立在岸邊,看着海洋之星緩緩駛出基隆港;谷雲揚則從船艙隔着窗户注視着顏晨曦。

    顏晨曦坦然率真,她根本不懂也不會隱瞞自己的情緒,她那雙明眸流露出依依不捨,看得谷雲揚心痛死了。

    而阿布看着顏晨曦在岸邊形單影隻的模樣,再看看錶情痛苦的師父,很不識相地開口問道:「師父,你們這次出去玩得還愉快嗎?」

    阿布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現在對谷雲揚來説,愈甜美的回憶愈是苦。他惡狠狠地掃了阿布一眼,「以後不準在我面前提到有關顏晨曦的事!」

    「哦。」阿布莫名其妙的抓了抓頭。「師父,那可以提小師姑嗎?小師姑説她今天會上船,可現在船都開了,她還沒來。」

    谷雲揚一聽,「你去交代船長,全速起航。」他現在不想任何女人來煩他,更何況姚夕虹和辜鵬的婚姻還沒有解決,他可不想被套上誘拐人妻的罪名。

    「全速起航?」怎麼好像是要逃走似的?阿布滿臉疑惑。

    「快去!」谷雲揚真的怕姚夕虹會租遊艇追過來。「還有,順便交代服務生送酒到我房裏。」

    「哦,我馬上去。」一大早就喝酒,師父他是怎麼了?阿布再度莫名其妙地抓了抓頭。

    谷雲揚也毅然決然的離開窗邊,甩開顏晨曦的嬌俏身影,為這段刻骨銘心的短暫戀情畫下句點。

    海洋之星的船影愈來愈模糊了,顏晨曦揪着一顆不捨的心轉身要去搭車回台北,而此時姚夕虹正拉着行李,匆匆的趕來。

    「船怎麼走了?氣死我了!」她交代過阿布要等她的,誰知船竟然開走了!都是那該死的塞車!

    「姚小姐,-好。」顏晨曦禮貌地朝她打了個招呼。

    姚夕虹則是不客氣的睨了顏晨曦一眼,眼底全是護意,嫉妒她和谷雲揚去玩了兩個星期。

    若照阿布跟她説的有關他們的特殊情況,若不是她剛好是顏晨曦,否則一定會對她是個很大的威脅。

    「姚小姐,-的婚姻問題解決了嗎?可不可以給我個機會替-處理?」顏晨曦急需要實戰經驗,這有助於她將來檢察官的考試。

    「哼!」姚夕虹的回答竟是冷哼一聲。

    顏晨曦一聽,不想再自討沒趣了,從上次的接觸看來,她就發現姚夕虹對她很不友善。「對不起,那我先走了。」她決定不跟她打交道。

    「等一等。」姚夕虹喊道。

    顏晨曦聞言停止腳步。

    「我知道-是顏晨曦,-知道我是誰嗎?」她帶點挑釁地問着。

    她怎麼説得好像她認識她很久似的?

    顏晨曦回道:「姚小姐,我當然知道-是誰,我有-的基本資料。」

    姚夕虹又冷笑一聲,「哼!看來-真的被我師兄給矇在鼓裏。反正你們的關係也已經結束了,我就好意告訴-,免得-繼續做着當谷太太的春秋大夢,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甩了。」

    「谷太太?」她曾經頂過這個頭銜,可她的話她卻一句也聽不懂。顏晨曦疑惑地瞅着姚夕虹。

    姚夕虹挑挑眉,勾着得意的笑説道:「-以為Daniel是誰?讓我告訴-吧,他就是谷雲揚。」

    「什麼?」顏晨曦一下子呆愣住。

    「我再告訴-,我就是谷雲揚的師妹。」頓了一下,姚夕虹又説:「我師兄會替我解決婚姻的,所以我不需要任何律師,我們有情人終會成眷屬,這次-休想再破壞我們。」

    「姚小姐,-一定是搞錯了,我的男朋友是Daniel,但他不是谷雲揚。」顏晨曦難以接受事實。

    可回頭想想,説Daniel是谷雲揚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畢竟她對他一無所知,還有他的聲音也的確讓她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Daniel的確是谷雲揚,Daniel是他的英文名字,在拉斯維加斯賭城裏,任誰都知道Daniel谷雲揚就是神賭谷門的傳人。」

    顏晨曦搖搖頭,就算Daniel真的就是谷雲揚,她也拒絕接受這個事實。

    「不相信?那-可以上網去查,我保證-可以查到有關於神賭谷門的一切。我不妨告訴-,海洋之星是雲揚的第一艘郵輪,這不是秘密。」

    顏晨曦愈聽臉色愈慘白,她忍不住開口問道:「我不懂!如果Daniel就是谷雲揚,那他為什麼要騙我?又為什麼要帶我出去玩?」

    「這我就不知道了,也許是他閒來無事逗着-玩吧。而且他這六年來,身邊都沒有固定的女朋友,-只是他兩個星期的女伴罷了,-可不要以為他真的對-有興趣,他始終只記得我。」

    顏晨曦搖搖頭,無力否定她的話,明眸泛上淚光,喃喃自語地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谷雲揚不是閒來無事逗着她玩,他一定是想報復她拆散了他和姚夕虹,所以才刻意來誘惑她,繼而讓她和常文濤分手。顏晨曦心裏有了這樣的聯想。

    而她竟也被他給迷惑,認為他的虛情假意是真心,她還因此而傷害了常文濤。

    雖然常文濤不怪她,還説感情是不能勉強的,更願意和她當朋友,可是此刻她還是認為自己遭到現世報了。

    但她誰也不敢怨,她只能一如往昔的埋怨自己當初怎麼會有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不切實際的憧憬。今日,她只是自作自受而已。

    「我聽不懂-在説什麼,我只是要跟-説,你們的關係結束了,雲揚絕不會再打電話給。」姚夕虹得意地笑着。

    顏晨曦一時默默無語,她正努力忍住淚水不讓它往下流,她不想在姚夕虹面前表現出軟弱,她要替自己保留自尊。

    姚夕虹又繼續説:「我再告訴-,我和雲揚即將有情人終成眷屬,不準-再來破壞我們,-聽到沒有?」

    顏晨曦依舊無語,心碎地轉身離去,並伸手握緊胸前那個心形墜子,淚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淌下。

    她哭自己的心就這麼輕易地落在谷雲揚的身上,這輩子可能要不回來了,好狠的谷雲揚,竟用偷她的心來報復她。

    「顏晨曦!」姚夕虹朝她背影喊着,再度對她揚言:「記住,不要再破壞我們了,否則我會要-好看!」

    「我不會了!」她哪敢再破壞他們,不知道谷雲揚又要用什麼方式報復她?顏晨曦回喊着,然後小跑步離開姚夕虹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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