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錢鋭回報,説接應仇賢的那家茶行業巳搬遷一空之後,莊翼絲毫不覺意外,現在,他等待的是另一個消息,同時,他已做了最壞的打算,徵兆越來越陰惡,想從好處想,亦無從想起。
直到錢鋭來過,蘇婕才知道莊翼還有這麼一個大麻煩在,她的那種焦急憂憤之色,決不在莊翼之下,要不是莊翼勸着,她幾乎立刻就有召集人馬,直搗“起霸山莊”的衝動。
又傍黑了,天上飄起雪來。
小廳裏升着黃銅炭爐,熊熊火光,反映在莊翼蒼白的臉孔上,染抹一片帶些兒病態的猩赤,蘇婕傍坐於側,怔怔的注視着莊翼。
喝了口氣湯,莊翼寂然一笑:
“為什麼老盯着我看?”
蘇婕輕喟一聲,道:
“你好苦,身子苦,心裏也苦!”
莊翼道:
“好在不是天天如此,否則,日子就難過了!”
蘇婕拿起火鉗把炭火撥弄得更旺些,邊道:
“有關令尊的事,你還在等什麼?”
莊翼靜靜的道:
“等一個消息,消息確定後,再做適當的因應!”
半晌,蘇婕才道:
“我看得出來,你是在故作鎮定,令尊的安危,無時無刻不使你懸慮焦切,如果我是你,便不坐在這裏空等,我會主動去尋找答案!”
莊翼道:
“這不是『空等』,蘇婕,其中自有道理,很快你就明白了!”
蘇婕忽道:
“對『起霸山莊』,你似乎有幾分顧忌?”
莊翼笑笑,道:
“像這麼一個龐大又有實力的組合,要説毫無顧忌,那是欺人之談,最重要的,我不能拿我爹的性命來冒險,總得有了確實消息,再做打算!”
伸手在炭火上烘烤,蘇婕恨恨的道:
“生平最令我厭惡的,就是一干仗勢橫行,逞強凌人之輩,『起霸山莊』的上上下下,跋扈囂張已不是一天了,我早就看他們不順眼,這次倒好,居然要往你頭上騎,你説説,我一口怨氣怎生得?”
莊翼覺得十分有趣的道:
“蘇婕,久聞『崆峒』是個相當邪門的派別,看到你,令我不由不信;你好像自來就天不怕、地不怕,什麼龍潭虎穴也敢往裏闖,什麼牛鬼蛇神你也不含糊,好一身刀蠻勁道!”
蘇婕瞪了莊翼一眼:
“我們『崆峒』出身的弟子,一直就是在『堅毅』與『奮勇』的教律下受薰陶,祖師爺要我們做到精神上的自我撻伐,使其強韌且求俱張力之極限,在體能上要備受磨練煎熬,俾使於苦絕的境況下求生圖存;總提調,我們學藝的環境非常艱困,那不是一般人能以想像的,但經過這樣的砥礪,對我們日後行道江湖卻受益至深,沒有這一段粹煉的時光,就沒有競爭的條件了……”
莊翼不由動容道:
“這種苦,你受得了?”
蘇婕驕傲的道:
“當然,這不是受過來了?我的總提調,你以為我嬌貴得像一朵花呀?哼!雪地翻滾、峭壁攀躍,在雙崖問走單索、瀑布裏練騰掠,那一樁我沒試?更別説真槍真刀習藝學招了,身上經當是東一塊青、西一塊紫,流血、流汗,皆不在話下,師父教的時候,完全是實敵對比,沒那麼些手底留情,今天能在道上掙得一席之地,可不是白撿來的!”
莊翼笑道:
“所謂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蘇婕!你還真不簡單!”
蘇婕搖搖頭,道:
“其實也沒有什麼,這個人間世、這個江湖道,本來便是個弱肉強食,物競天擇的較技場,你要不夠狠、不夠兇,早被人吃了、吞了,連骨渣子都不吐一口,要想朝下活,不驃悍點,成嗎?”
莊翼感嘆的道:
“説得也是……”
蘇婕“噗嗤”笑出聲來,道:
“你也別扮出一付悲天憫人的樣子,總提調,我講的這些,你比我更明白,感受更深刻,經驗場面,你全超過我多多,光景倒像才開矛塞似的……”
又端起碗來喝了一口氣湯,莊翼慢條斯理的道:
“不過,從一個漂亮標緻的大姑娘嘴裏聽到這番話,卻是頭一遭!”
蘇婕輕撫鬢角,形態嬌媚:
“聽你的口氣,似乎平常不大和姑娘家打交道?”
莊翼笑笑:
“的確機會不多!”
哼了哼,蘇婕甩甩頭:
“鬼才相信,外面有關你的風流傳説可不少,甭在我跟前假正經!”
莊翼解釋着道:
“傳言未可盡信,有時候,基於本身職務關係,難免到一些風月場合酬酢往來,但純為逢場作戲,頂不得真,一般閨閣淑媛,則就鮮有相識了……”
蘇婕笑道:
“從來沒有人上門給你提媒説親?”
莊翼坦然道:
“有是有,但合宜的不多,你知道,我平日也很忙經常東奔西跑,難得有幾天閒暇,久而久之,成家的念頭就淡了下來……”
蘇婕含笑不語,粉嫩的面頰上浮着淺淺的紅暈,模樣十分逗人,忽然間,莊翼真有上前親一親的慾念,他立刻深深吸氣,又自我剋制下來。
凝視着莊翼,蘇婕神情狡黠的道:
“總提調!你信不信?我猜得到你現在心裏想什麼?”
莊翼“哦”了一聲:
“説説看?”
蘇婕輕輕的道:
“你想親我,對不對?”
莊翼不禁大為尷尬,卻也驚訝不已:
“真是個鬼丫頭,你怎麼猜得這麼準?”
吃吃笑了,蘇婕道:
“天下烏鴉一般黑,你們臭男人的心態全脱不了一個鑄模,我見多了!”
莊翼半真半假的道:
“大概這方面的經驗也不少吧?”
蘇婕臉色一正,慎重的道:
“總提調!你可別想岔了,不錯,對我有意思的人很多,但我看得上的沒有一個,想佔我便宜的男人也有,我都叫他們抹灰了臉回去——你以為我雖在江湖
混,就一定稟性輕佻?”
莊翼忙道:
“你莫誤會,我並無此意……”
蘇婕平靜的道:
“不要以為我不高興,總提調,相反的,我很高興。”
莊翼不解的道:
“你這等生的忽嗔忽喜法,真把我搞迷糊了……”
蘇婕悄聲道:
“剛才,你表面上像是隨口而問,實則你相當在意我的行為與日常交往情形,這證明你心中有我,肯定我在你情感的天秤上佔有份量,所以,我好高興。”
莊翼垂下目光,沒有説話,他説什麼好呢?蘇婕已經將他的意念和心願都講了出來,根本不須他再做表白,甚至連些微的矜持亦屬多餘的了。
於是,蘇婕站起身來,毫無猶豫的上前擁住莊翼,捧起莊翼的下顎,深深將自己的嘴唇印了下去,她的唇片柔潤而火燙,舌尖滑軟,有如一條小蛇在莊翼口腔內蠕動遊走,透入莊翼心脾的不是脂香,而是那一股處子體內泌溢的芬芳,氣息清新又強烈,迷人極了,也醉人極了。
長長的一吻之後,莊翼如飲醇醪,竟好半晌沒回過神來——直到阿忠來報,谷牧遠到了,他才趕緊將湯漾的心緒收攏,努力端整臉上的表情。
蘇婕回坐一傍,面靨上亦是紅霞如火,但卻形容平靜,看上去倒像是爐焰的反投。
谷牧遠大步而入,先脱去大氅,抖落滿沾的雪花,然後,上前向莊翼施禮,又在莊翼的介紹下見過了蘇婕。
等谷牧遠接過阿忠遞來的面巾擦完頭臉,莊翼始沉聲道:
“情況怎麼樣?”
谷牧遠看了在坐的蘇婕一眼,欲言又止,莊翼擺擺手,道:
“蘇姑嫂不是外人,你有話直説,無須顧慮!”
清了清嗓子,谷牧遠道:
“回六爺!這趟摸去『起霸山莊』,找的是我們按在莊裏的一條暗樁,事情已查出眉目,老太爺的日常起居也相當照顧,就只不許踏出房門!”
莊翼冷着聲道:
“他們以什麼理由扣住我父親不放?仇賢已經回去,我們完全遵約而行,『起霸山莊』卻失諾背信,莫非故意要起爭端?”
谷牧遠道:
“這個弟子也問清楚了,堅持不肯放人乃是仇家二小姐仇荻的主張,他對六爺的成見甚深,有心找碴,為了此事,『起霸山莊』的大總管戰百勝和仇荻爭執不下,鬧得極不愉快,戰百勝一力奉勸仇莊主依約行事,但仇荻具中作梗,楞是糾纏她爹拖延推拒,她的意思想藉此激怒六爺,上門理論,然後便可覓機挑,造成混亂!”
莊翼愠道:
“仇荻仗恃身為仇勁節之女,一向盛氣凌人,言行乖張,被我當面斥駁幾句,居然便懷恨在心,以挾持我父親裹脅,如果因此而闖下大禍,她可擔待得了?“
蘇婕揚着眉梢道:
“有關仇勁節這個寶貝女兒的事,我也聽過很多,據説她目高於頂,言談舉止倨傲驕狂,非會任性,老仇不管緊點,她早晚會統出大紕漏,只是眼下,我看她就要替她老子惹麻煩了!”
谷牧遠謹慎的道:
“據我們的暗樁向六爺的建議,最好是小心將事,不要中了仇荻的詭計,她一心希望我們找上『起霸山莊』要人,這樣她就可以藉機挑起爭端,從而血刃向相,以報其私怨,説若如此,則雙蒙害,老太爺更有性命之憂……”
沉吟了一陣,莊翼頷首道:
“説得有理,只要我們一出面索人,事情在仇荻挑弄下便極有可能弄擰,可謂正中這個妮子下懷,一旦動武,問題就大了,最嚴重的還是我爹的安危所繫,混亂之下,誰也沒有確保他老人家的把握!”
谷牧遠道:
“這猶不説,我們暗樁有理由相信,仇荻業已安排下殺手,準備在引起混亂之後對老太爺不利!”
蘇婕沉下臉道:
“天下竟有這麼陰毒的女人,又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幾句言語之怨,就要出之於此等狠酷手段報復,心眼也未免小得過份了!”
莊翼嘆了口氣,道:
“她這麼不顧後果的亂整一氣,毫未考慮到事態的嚴重性,真要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只怕仇勁節也維護不了她……”
蘇婕道:
“對付這種不可理喻、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法子多得很,總提調,我們偏不上她的當,偏不叫她稱心如意,她有她的千方妙策,我們有我們不變之規,根本不必理她有什麼打算,我們端造自己的路子去走!”
莊翼道:
“你可有什麼高見?”
嫣然一笑,蘇婕侃侃而言:
“事情只有一個關鍵,就是老太爺的安危問題,仇荻之所以如此張牙舞爪、態度蠻橫,也僅為手上攢住這麼一個人質而已,要絕決問題,又不須擴大爭紛,把老太爺救出來便得了!”
莊翼道:
“我也想到這一層上,不過技巧方面還得研究,否則統翻了馬蜂窩,豈非前功盡棄?”
蘇婕道:
“行動的過程,當然更絕對隱密,暗中進行,萬一形跡曝露,亦不能留下任何把柄在他們手上,以便事後推諉否認,但最好是一次成功,一次不成,再來第二次就困難重重了……!”
莊翼轉向谷牧遠,道:
“我爹被困囚在何處?可已打聽確實?”
谷牧遠道:
“老爺住在『起霸山莊』北角的一幢二層樓房裏,那幢棣房叫做『觀雲居』,木頭造的,樓前還種有兩棵大槐樹,仇荻派了四個人監視老太爺的活動,四個人分兩班,日夜不離老太爺左右……”
莊翼道:
“這四個人的功夫底子如何?”
谷牧遠道:
“他們都屬於『起霸山莊』『紅衣把頭級』的把頭,『起霸山莊』將他們莊裏的好手按照紅、黃、藍、白、黑五色衣衫來分級,『紅衣把頭』算是最高的一級,原本直屬仇勁節指揮調度,仇荻仗着是她老子的嬌嬌女,居然也越俎代庖,明着調遣起來!”
蘇婕似笑非笑的道:
“我真急着想給這個女人一點教訓,總提調,怎麼樣?你裁示一下,咱們什麼時候展開行動?”
莊翼思量着道:
“救我爹的事必得我親自參加,如今我的傷勢已好了匹、五成,再過十天、牟月約莫就差不多了,我想等我身子無礙之後,再撲『起霸山莊』!”
蘇婕顧慮周詳的道:
“總提調!你有這份心是不錯,但卻要注意一件事,在此期間,會不會發生什麼變化?”
谷牧遠接口道:
“以我們暗樁的看法,仇荻目前篤定得很,她自認為有等下去的本錢,要迫使我們不住、氣不過先找上門去,她才能借題發揮,因此她不會採取主動,端候我們往她的圈套裏鑽了……”
蘇婕道:
“如此説來,這段日子還不會有什麼情況演變?”
谷牧遠點頭道:
“日前的形勢還算平靜,仇荻在等,等我們給她機會!”
莊翼略略活動了一下上身,道:
“牧遠!下去之後,跑一趟菜市口,找範六指問問,能不能想什麼怯子使我的傷勢加速痊癒?下猛藥也沒關係,只要早一天俐落,也好早一天辦事,告訴他,我們珍金多付!”
谷牧遠呵腰道:
“是!弟子馬上就去!”
待谷牧遠離開,蘇婕瞅着莊翼一笑:
“總提調!有個問題我想請教!”
莊翼領教過這條“赤練蛇”的古怪伶精,不由小心的道:
“你又有什麼花招?”
蘇婕一派氣定神閒:
“那谷牧遠三十出頭歲,跟你年紀差不多少,但對你卻執禮甚恭,稱呼你為『六爺』,自比『弟子』,據我所知,你們六扇門裏沒有這種論法,説説着,你是道上那個組合的大佬?”
莊翼笑道:
“你不是會猜麼?何不猜猜看?”
雙手托腮,蘇婕眨着眼睛道:
“照稱呼來看,水陸碼頭一般叫兄弟,上有當家的,下有眾夥計,武林門派是師屬系統,不作興這種叫法,凡莊、院、堡、堂之流,慣稱尊上為主,自喻下屬,以爺字輩相論的,只有兩個幫口,一篇筏幫,一為六合會,筏幫我熟,沒有你這號人物,那麼,閣下十有八、九是六合會的大佬了!”
莊翼讚歎的道:
“真搞不過你,蘇婕!居然被你説中了,不錯,我是『六合會』的人,但請你保密,這個身份對我現在的職務而言,不便公開!”
蘇婕頷首道:
“我明白,總提調,其實你已經的保密的了,以前我還一直在疑惑,『六合會』一向露面的怎麼僅有『五老』?我們所知道的五老乃是『大老』『孤雲』屈無量、『二老』『疾風』鮑佔魁、『三老』『玄波』金一鶴、『四老』『火雷』龍在由、『五老』『來虹』譚遇青,就端端缺少一個『六老』,今天我才曉得,大名鼎鼎的『巨靈公子』、河溯十州八府的總提調,竟然即是『六合會』的老六!”
莊翼忙道:
“名不符實,見笑,見笑了!”
斜睨着莊翼,蘇婕愛嬌的道:
“你也未免謙虛得有點過份了吧?黑白兩道分跨一腿,明明是虎踞鷹揚的大人物,還自喻名不符實,總提調,該是在暗眨於我?”
莊翼無可奈何的道:
“我怎會有這個意思?罷、罷、罷,反正怎麼説也説不過你,總算你有理就是!”
蘇婕笑道:
“記住這一點,往後你就受益無窮了!”
雖是“巧笑倩兮”,隨口的一句調侃之言,卻頗堪玩味,尤其她口中的“往後”二字,更值深思,若是情緣不夠,何來他日?續緣至後,顯見是有長久之計,莊翼心神微微激盪,與蘇婕四日相投,彼此的眼神糾結,便再也分不開了。
***
在接到谷牧遠傳回消息的第十七天,經過範六指連日來的悉心治療,莊翼身上的內外創傷已大致痊癒,人的精神、氣色也益為好轉,當然,蘇婕的體貼服侍,細緻照顧,亦是莊翼這麼快就能行動如常的原因之一。
自“老龍口”去“孤靈嶺”的“起霸山莊”,只有八十多里地,放馬奔馳,大半日便可到達,莊翼決定過午出發,估量傍黑時分即抵目地,這次跟他前往的人手,只有兩個,一個是蘇婕、一個是谷牧遠,此外,暗裏施實掩護任務的為”六合會”特別派來的一名硬把子“鬼爪”焦少寶,這焦少寶乃是專司狙擊的行家,跡有三十餘年的追伏襲殺的經驗,少有失手記錄,在“六合會”裏,是個相當特殊的人才。
用了一頓豐盛的午膳,莊翼業已抄扎妥當,白袍如雪,襯着同色的束髮絲帶,素雅中別有一股颯然的英挺俊拔。一
蘇婕仍舊一襲紅衣,配着大紅鬥蓬,彷佛一團熊熊烈火,又似赤霞反照,鮮豔奪目,令人不能逼視,兩人一白一紅的打扮,對比頗為強烈。
谷牧遠當然不必再用面罩面,全身黑色勁裝,倭刀斜肩背掛,驃悍之氣,暴露無遺。
趁阿忠去牽引坐騎的空暇,莊翼又拿出“起霸山莊”的概略形勢圖再做研讀,蘇婕站在一邊,猶不放心的問:
“大概的方向位置,你都記熟了吧?”
莊翼道:
“這片莊子又不是皇宮大內,沒那麼些亭台樓閣,還有記不住的?”
白了莊翼一眼,蘇婕殷殷叮嚀,道:
“別仗着藝毫人膽大就輕估了對方,『起霸山莊』可非等閒,況且事關令尊危,責任重大,每一處細微末節,都不能疏忽,你要知道,這次如果不成,下次成功的機率就更小了……”
莊翼忙道:
“我會謹慎行事!”
蘇婕嗔道:
“你別不耐煩,我可是為了你好,多一分準備,少一分閃失,要是自認經驗夠、本領高,便容易流於粗略,而任何行動上的大意,都可能造成全盤計劃的大敗,總提調,我們失敗得起嗎?”
莊翼賠笑道:
“金玉良言,自當謹記在心,蘇婕,我沒有不耐煩,倒是你在實施誘敵分散的過程中,要注意本身的安全,千萬別受到傷害……”
蘇婕哼了一聲:
“用不着你勞神關懷,玩這一套,在我而言早就駕輕就熟了!”
莊翼聳聳肩,慢條斯理的以子之矛來攻子之盾:
“要是自認經驗夠、本領高,便容易流於粗略,這可能造成全盤計劃的失敗嘀……”
忍不住“噗嗤”笑了,蘇婕伸出纖纖玉指,本想虛戮莊翼額頭,卻被莊翼一把握住,攢在掌心,若非谷牧遠匆匆進來催駕,莊翼一時之間,還真捨不得放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