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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 謎之虛虛實實

    “金羽飛鷹”凌九,道:

    “會主,凌九提起一人,您不會不知道……”

    玄劫接口問道:

    “您説,誰?”

    凌九道:

    “‘遁天飛狐’郭本,您是否有所傳聞?”

    “飄客”玄劫沉思了下道:

    “此‘遁天飛狐’郭本,乃是昔年‘天鳴羅漢’俗家弟子……”

    話到這裏突然頓了下來,兩眼一直。

    問道:

    “凌……凌老哥,您是説離此二十里‘水吟軒’精舍,‘金龜居士’郭奇郭老頭兒,是昔年‘遁天飛狐’郭本?”

    “金羽飛鷹”凌九道;

    “會主,從您所説的形相、特徵看來,不會有錯。”

    “飄客”玄劫道:

    “以‘遁天飛狐’郭本的年歲算來,已屆百齡,此‘金龜居士’郭奇,只是七十開外而已……”

    凌九接口道:

    “‘遁天飛狐’郭本,早年練了一門‘混元天罡神功’,使其駐顏不衰,精力旺盛……雙目精光如電,也由此而起。”

    “飄客”玄劫目光移向“抱石山莊”莊主洪昆這邊,問道:

    “洪大哥,您如何認識‘水吟軒’精舍,那個‘金龜居士’郭奇的?”

    “翻江龍”洪昆道:

    “那個郭奇在‘水吟軒’精舍,已住了多久,老夫不甚清楚——那是兩年前,郭奇毛遂自薦,慕名來訪,由於老夫與他都是棋中同好,才會有進一步的交往……”

    玄劫接口問道:

    “那座玉琢雕像,是去年春天,第二次給蒙面人盜走的?”

    洪昆點頭。

    道:

    “是的,去年新歲過後,老夫遠遊贛地,回來家裏據琪兒説,那座玉琢雕像遭蒙面夜行人所盜……”

    “金羽飛鷹”凌九接口道:

    “會主,‘金龜居士’郭奇真實身份,是昔年‘天鳴羅漢’法空和尚俗家師弟,那‘鐵爪寒鴉’貝峯,就是他師侄……”

    玄劫點點頭。

    道:

    “‘水吟軒’精舍郭老頭兒,果真是‘遁天飛狐’郭本的話,他該是貝峯的師叔……”

    凌九又道:

    “‘鐵爪寒鴉’貝峯,本來就是一個獨來獨往無惡不作的巨盜,兩次來犯‘抱石山莊’的蒙面夜行人,都是貝峯所扮裝的話……後來那一次,就是去年春天,是他師叔郭本的授意……”

    “翻江龍”洪昆點點頭。

    道:

    “凌老英雄説得不錯……洪某和郭老頭兒奕棋的地點就在裏面書房,那尊玉琢‘南極仙翁’雕像,藏在書房牆上一口秘洞中……郭老頭兒要觀賞一看,洪某並未想到其他地方,就從秘洞鐵櫃中取了出來……就是這樣露出了‘眼線’……”

    “飄客”玄劫道:

    “凌老哥,剛才經您前後如此一説,這團撲朔迷離的‘謎’,已漸漸開朗……”

    “金羽飛鷹”凌九道:

    “會主,凌九師父‘覺雷尊者’衞乙,雖然已退出是非江湖,但當時還有幾位素有交往的武林同道……”

    微微一頓。

    又道:

    “‘遁天飛狐’郭本江湖上的行徑撇開不談,但他是跟師父極有交往的武林朋友之一,所以凌某對郭本,尚留下很深的印象……”

    “翻江龍”洪昆接口問道:

    “凌老英雄,您跟‘遁天飛狐’郭本,最後一次見面,迄今算來已有多久?”

    “金羽飛鷹”凌九回憶了下。

    道:

    “那是師父‘覺雷尊者’衞乙圓寂西逝,凌某他老人家盛殮安葬後,那時‘遁天飛狐’郭本前為憑弔……算已有二十年光景……”

    “飄客”玄劫道:

    “那時‘遁天飛狐’郭本,已是一個年屆八十左右的老者?”

    凌九點點頭道:

    “是的,會主……但當時從郭本的外貌看來,只在五十光景而已……”

    視線移向洪昆。

    又道:

    “洪莊主,您這裏‘抱石山莊’,顯然百里方圓無人不知……兩年前,‘遁天飛狐’郭本用了‘金龜居士’郭奇名號,毛遂自薦,慕名拜訪,顯然有他的用意……”

    “飄客”玄劫接口道:

    “凌老哥説得不錯……‘遁天飛狐’郭本從他師侄貝峯處,已知‘抱石山莊’藏有一座價值連城的玉琢雕像……三年前貝峯來犯‘抱石山莊’,未曾如願,此玉琢雕像定已移藏秘密之處,郭老頭兒藉口一探動靜……”

    “金羽飛鷹?”凌九道:

    “會主,除此之外,另外尚有他的用意——”

    朝“翻江龍”洪昆這邊投過一瞥。

    又道:

    “據剛才您二位所説,那個‘金龜居士’郭奇,茹素拜佛,是個佛門俗家弟子……同時喜愛下棋,棋藝甚高,如此一來,掩飾了他原來的身份……”

    “飄客”玄劫聽到“原來身份”此話,目注凌九問道:

    “凌老哥所指‘原來身份’,敢情‘血影盟’掌門盟主,就是此以‘金龜居士’郭奇名號露臉的‘遁天飛狐’郭本?!”

    “金羽飛鷹”凌九,濃眉微微一軒。

    道:

    “會主,從剛才您和洪莊主所指的情形研判,‘血影盟’掌門盟主,十有八九就是這個‘遁天飛狐’郭本了!”

    旁邊靜靜聽着的“叱火獸”侯松林,突然吼了聲,道:

    “操他奶奶的,這老王八的年紀快到一百,半個身子已埋入土裏,還叫人殺人搶劫,去幹那些無惡不作的缺德事!”

    “飄客”玄劫臉色凝重。

    道:

    “松林,剛才凌老哥説,‘遁天飛狐’郭本是昔年‘天鳴羅漢’法空和尚的師弟……昔年法空和尚除了‘鐵爪寒鴉’貝峯漏網在外外,法空和尚他所有弟子,全被武林俠義門中殲滅……”

    “金羽飛鷹”凌九緩緩一點頭。

    接口道:

    “是的,會主,‘血影盟’做出這等失卻人性,慘無人道的暴行,搶奪財富尚在其次,主要的是向俠義門中一個挑戰。”

    “飄客”玄劫道:

    “凌老哥,照此看來,在潛江城南郊給玄某掌傷的‘鐵爪寒鴉’貝峯,已是‘血影盟’中人物……”

    微微一頓。

    又道:

    “當時結伴同行的一位巾幗女傑‘彩雁’呂櫻曾有説過,‘縱虎歸山,後患無窮’,現在想來,果然言之有理。”

    “金羽飛鷹”凌九道:

    “會主,‘走了和尚,走不了廟’……‘遁天飛狐’郭本,易名換號,改稱‘金龜居士’郭奇,住在離此二十里的‘水吟軒’精舍,我等就將錯就錯,不必揭開他的底細……以後殲滅‘血影盟’,就從這老傢伙身上開刀!”

    “抱石山莊”大廳談着的這夥人中間,數“遊虹”羅永年歲最輕——

    聽到會主“飄客”玄劫等這些話後,羅永兩條斜飛入鬢的劍眉微微一掀,道:

    “會主,要搜找‘鐵爪寒鴉’貝峯的行蹤,咱羅永有個主意——”

    “飄客”玄劫先是一怔,接着一笑。

    道:

    “羅兄弟,你説來聽聽!”

    “遊虹”羅永道:

    “兵家有這樣一句話……‘最危險之處,也是最安全地方’……貝峯捱上您一掌,傷勢不輕,至少眼前來説,已無法再做喪天害理的缺德事,先要把自己傷勢治癒過來……”

    “飄客”玄劫,見這位羅兄弟有條有理説出這些話,不由微微一點頭。

    “遊虹”羅永又道:

    “治療掌傷,必需要有個安全,適當的地方……平時‘鐵爪寒鴉’貝峯殺人如麻,同樣,俠義門中也要他這條命……”

    朝廳上眾人回顧一匝。

    又道:

    “剛才您數位説,住在離此二十里‘水吟軒’精舍的‘金龜居士’郭奇,就是昔年‘天鳴羅漢’法空和尚的師弟‘遁天飛狐’郭本……貝峯與郭本是師叔侄關係,也是這亡命之徒江湖上最親密之人……”

    “飄客”玄劫一笑。

    道:

    “羅兄弟,你是指‘鐵爪寒鴉’貝峯,匿藏在離此二十里的‘水吟軒’精舍療傷?!”

    “遊虹”羅永點點頭。

    道:

    “是的,會主,咱羅永就有這樣想法。”

    “金羽飛鷹”凌九,連連點頭。

    道:

    “不錯,會主,羅兄弟説得有理……這種拳掌之傷,並非一般外傷,也不是一般傷科大夫所能醫治……撇開黑白兩道不談,‘遁天飛狐’郭本也是江湖中一位前輩人物,對治療拳掌之傷,顯然有此一絕……”

    “飄客”玄劫聽到這些話,一笑。

    道:

    “羅兄弟,雖然‘異想天開’,出人意表,聽來卻是十分有理……‘遁天飛狐’郭本在今日江湖上,是貝峯最親密的人……”

    微微一頓。

    又道:

    “貝峯要救自己這條命,但卻不容易找個安全,適當,又擅於醫治拳掌之傷的去處,顯然會投奔他師叔郭老頭兒的‘水吟軒’精舍!”

    “叱火獸”侯松林,吼聲道:

    “會主,咱們已找出‘血影盟’龜孫王八的去處,打他一個落花流水,殺他一個雞犬不寧。”

    “金羽飛鷹”凌九道:

    “侯老弟,時機尚未成熟,我等還不能操之過急,來個打草驚蛇!”

    “抱石山莊”莊主洪昆,視線投向玄劫道:

    “玄兄弟,我等已摸出郭老頭兒的孃家底細,現在該如何對付‘水吟軒’?”

    “飄客”玄劫道:

    “洪大哥,一點不用‘對付’,還是跟過去一樣……就像凌老哥説的,免得打草驚蛇!”

    “金羽飛鷹”凌九問道:

    “會主,‘水吟軒’精舍,除了郭老頭兒自己外,其他尚有些甚麼人?”

    “飄客”玄劫道:

    “前些日子,洪莊主陪同我去了一次‘水吟軒’精舍,未見有其他人出現——”

    “翻江龍”洪昆接口道:

    “據老夫所知,‘水吟軒’精舍還有一個看來十七八歲,名叫‘旺兒’的使喚小廝……”

    廳上眾人談着時,似乎沒有多時,已是倦鳥歸林,夕陽西下的時份——

    莊主洪昆吩咐擺上筵席,接待嘉賓,眾人圍桌而坐,吃喝聊談中,話題又移到“水吟軒”精舍“遁天飛狐”郭本的身上……

    “飄客”玄劫道:

    “洪大哥,‘水吟軒’精舍背面,遙目看去,好像是一處鎮甸?!”

    “翻江龍”洪昆點點頭。

    道:

    “是的,玄兄弟……‘水吟軒’精舍,雖然跟這裏‘望林鋪’鎮郊的‘抱石山莊’,只相隔二十里路,但那邊是‘松花塘’鎮上……”

    “翻江龍”洪昆,過去跟“遁天飛狐”郭本的另一個身份“金龜居士”郭奇,兩人是棋中知友,往來頻密,是對“水吟軒”精舍附近一帶的情形,也知道一些……接着再道:

    “那天你可能沒有注意到,就在‘水吟軒’精舍背面不遠處,有一座巍峨巨宅……”

    “飄客”玄劫聽到這話,也給想了起來,一點頭。

    接上道:

    “不錯,玄某也有看到,那是一座佔幅面積甚大的住宅……”

    洪昆接口道:

    “不是住家……那是一座背向‘水吟軒’精舍,面對‘松花集’鎮上大街的“青雲武術館’……”

    在座眾人,都是玩刀弄劍的武林中人,武家聽到“武術館”三字,自然注意起來。

    “金羽飛鷹”凌九問道:

    “洪莊主,這家‘青雲武館’,是招收學武弟子的?!”

    “翻江龍”洪昆道:

    “當時聽郭老頭兒曾有説過……這家‘青雲武術館’,除了招收弟子外,以武會友……館主是一位有‘鐵劍神掌’之稱的吳森,一身功夫不錯……”

    “飄客”玄劫道:

    “洪大哥,郭老頭兒對‘青雲武館’的情形,知道很清楚?!”

    “翻江龍”洪昆道:

    “都是附近一帶的鄰居,日子一久,彼此也就漸漸知道了……”

    “金羽飛鷹”凌九,一口酒送進嘴裏。

    接上道:

    “洪莊主,現在我等已知道此‘水吟軒’精舍主人的底細真相,情形可能就不會這樣單純……”

    “飄客”玄劫目注凌九。

    問道:

    “凌老哥,據您看來,又是怎麼一回事?”

    凌九一笑。

    道:

    “會主,此刻我等酒中聊談,打發時間,真真假假,有沒有這回事,以後再説……”

    收起臉上笑容。

    又道:

    “‘遁天飛狐’郭本,若果真是‘血影盟’掌門盟主,黑白兩道撇開不談,他是一個幫會門派中的首領……‘水吟軒’精舍僅有一名使喚的小廝,怎能作為一處幫會門派的總壇……”

    “飄客”玄劫道:

    “‘遁天飛狐’郭本為了掩飾自己身份、行藏……‘血影盟’總壇可能設在別處。”

    “金羽飛鷹”凌九,緩緩一點頭。

    又道:

    “‘青雲武術館’與‘水吟軒’精舍,近在咫尺之間,武術館又是武家練武所在……這就不得不使人另有懷疑了!”

    “叱火獸”侯松林敞開嗓門道:

    “凌大哥説得有理,説不定那家‘青雲武術館’,就是‘血影盟’總壇的破窯子!”

    一語驚四座……

    並非是“叱火獸”侯松林,那陣震耳欲聾,破鑼似的聲音驚人,而是話中含意,把眾人驚住。

    “飄客”玄劫道:

    “松林,你説來有幾分道理……這家‘青雲武術館’,確有令人可疑之處!”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從“叱火獸”侯松林的話中,似乎又有了一個轉變。

    “叱火獸”侯松林吼了聲。

    又道:

    “入孃的,咱們找去‘青雲武術館’,把那個館主揪出來,問他一個清楚、明白。”

    “飄客”玄劫搖了搖頭。

    道:

    “松林,目前我等還不能行藏泄漏……此非因應‘血影盟’之策……”

    視線朝桌座眾人回顧一匝,又道:

    “虛虛實實,實實虛虛之下,那家‘青雲武術館’,可以列入我等一個重要目標,夜晚玄某前去一探。”

    “飄客”玄劫走進“抱石山莊”接待嘉賓的客房,做過一陣打坐運氣功力,匆匆已是三更前後……

    推開窗户,抬臉一望開色,這天正是十五前後,夜晚星明月朗!

    玄劫躍身一縱,飛出窗外,身形晃動,已上了“抱石山莊”風火高牆,塌身一挫,翩然落到高牆外的地上。

    前些日子,“飄客”玄劫由“翻江龍”洪昆陪同,去過一次“水吟軒”精舍,“青雲武術館”與“水吟軒”精舍,前後咫尺之間,找到“水吟軒”精舍,也就已抵達“青雲武術館”。

    二十里路,不需多久輕功腳程,縱目看去,“水吟軒”精舍就在星月光亮下,已遙遙可望。

    “飄客”玄劫拐上業已人跡稀絕的“松花塘”鎮上大街……”

    身形幾個起落,已來到一座巍峨高大的巨宅前……雙扉緊閉,大門上端一塊橫匾,筆勁渾雄上面是“青雲武術館”五個金漆大字。

    夜色深沉,四周靜悄悄的一片沉寂。

    “飄客”玄劫不敢有絲毫大意,內提勁氣,輕輕一躍,上了牆頭。

    縱目回顧一匝,四下無人,方才飄身而下——

    由廳前院落經過大廳,前面一條走道,走有三五丈長,走道盡頭有一排排的屋子,卻是寂無人聲。

    “飄客”玄劫寅夜三更,來此“青雲武術館”不敢稍有疏神——

    武術館不比普通府邸住宅,練武之人如果內功紮下根基,在此三更半夜,正是精、氣、力、神,交會之際。

    朝光聚頂,倒轉三車……練精化氣,練氣化神,練神返虛,也就在這子夜時分。

    夜深人靜,空氣清新,正值天地陰陽變化之會,對鍛練武技來説,更有裨益……“飄客”玄劫就是武家高手,顯然知道這個中道理——

    是以.此番夜探“青雲武術館”,不敢稍有怠慢,必需加倍小心。

    躍身縱上屋瓦,再次朝向裏端看去,迎面是一座院落,傳來一片沙沙沙腳步踏地之聲……玄劫凝神聽去,約有一二十人的腳步聲。

    “飄客”玄劫倏然理會過來——

    此聲音聽來定鍛練拳腳之聲,今晚夜探“青雲武術館”,倒要看看這家武術館的份量,火候如何。

    玄劫心念閃轉,騰身一掠,宛若一抹輕煙,絕無聲息之下,縱上庭院邊房舍瓦頂……

    前面顯然是一片廣場,門角四周,懸肩幾盞圓形光亮的紗燈。

    這塊場地,約有二十餘丈方圓——只見人影晃動,或疾或徐,正是“青雲武術館”中弟子在此練技。

    “飄客”玄劫伏在屋瓦頂,向下面看去,果然不出所料……

    廣場左端,搭起一列蘆棚,棚中有鍛練各式武技的器具,應有盡有,其中有練“鐵沙掌”、“金沙掌”、“拍木樁”、“鐵掃把”、“鐵琵琶”、“金剛掌”、“抱樹功”、“排山掌”等各項……光練掌上功夫的,就有二十多門。

    場地另外一端,那是練下盤三路腿法,所用的各種器具。

    其中有“跑磚”、“跑板”、“拔坑”、“八卦木”、“梅花樁”等各項配備。

    “飄客”玄劫,見這家“青雲武術館”中,竟有如此齊全的武術配備,不由暗暗驚住。

    “飄客”玄劫不但是行家,而是武林中一位頂尖兒的高手,看到廣場這些武技配備,當然不會生疏。

    民間一般的武術館,那有這等齊全的設備,那除非是幫會、門派的總壇,提供給門下弟子使用,才會有這等完全的配置。

    “飄客”玄劫遊目朝場地看去,散佈着二十多個人,年紀不一,有十七八歲年輕人,也有看來三十出頭的中年人。

    場子靠門沿處,有兩個人坐在椅上,年紀俱有六十開外,似乎在監視場地上眾人鍛練武技。

    “飄客”玄劫伏在屋瓦上看時,突然燈光一亮,通往外間的那扇門中,一個小廝提着一盞紗燈,帶路走來練武的場地——

    銜尾是個年有七十多歲的老者……龐眉細目,一張削瘦臉孔,五短身材!

    坐在椅上兩人,看到老人進入場地,霍地站了起來,躬腰相迎。

    屋瓦上的“飄客”玄劫,目注老人看去,差點失聲叫了起來……

    進來練武場地的老人,就是以“金龜居士”郭奇露臉,真正身份是“遁天飛狐”郭本,也就是“水吟軒”精舍的主人。

    “飄客”玄劫這一發現,已有了滿意的收穫……

    “青雲武術館”絕非一般民間的武術館………郭老頭兒深夜“青雲武術館”練武場地出現,他才是這家武術館的真正主人。

    “飄客”玄劫有了這一收穫,免得行藏泄露,誤了大事,就不想再逗留下來……

    在絕無聲息之下,挪腰扭身,身形一個起伏,飄落地上,轉往原來方向,由“青雲武術館”牆頂,提氣翻飛而出,直向“抱石山莊”,取道而回。

    第二天上午,眾人都在大廳,“飄客”玄劫將昨晚夜探“青雲武術館”的經過説了出來……

    慨然不已,又道:

    “‘青雲武術館’竟有如此齊全的練武配備,絕非一般民間‘武術館’所能比擬——”

    “金羽飛鷹”凌九卻注意到另外一件事上,問道:

    “會主,昨夜‘青雲武術館’練武場中,您看到‘遁天飛狐’郭本露臉?”

    “飄客”玄劫道:

    “玄某從屋瓦頂看去,‘遁天飛狐’郭本由小廝挽着一盞紗燈,進來練武場……”

    “翻江龍”洪昆接口問道:

    “玄兄弟,據您看來,‘遁天飛狐’郭本在這家武術館中,列入何等樣人物?”

    “飄客”玄劫道:

    “‘遁天飛狐’郭本進練武場,兩個監視弟子練武的老者,肅立站起……從此一情形判來,郭老頭兒就是裏面的首腦!”

    “金羽飛鷹”凌九,緩緩一點頭,道:

    “會主,您昨晚夜探‘青雲武術館’從那些齊全的練武配備看來,這家武術館可能就是‘血影盟’的掌令總壇,‘遁天飛狐’郭本不只是這家武術館首腦,也是‘血影盟’的掌門盟主。”

    “飄客”玄劫道:

    “不錯,凌老哥,‘青雲武術館’就是‘血影盟’總壇,‘遁天飛狐’郭本,也就是‘血影盟’的掌門盟主……”

    凌九一笑道:

    “我等先機制人,早下一着棋子——‘遁天飛狐’郭本還不知道,他那邊已處於‘敵暗我明’之境……”

    莊主“翻江龍”洪昆道:

    “我等已探得‘血影盟’總壇形勢,已摸出對方底細,這些牛鬼蛇神,可能還渾然不知……”

    大廳上眾人正在談着時,這個七十多歲,留在“抱石山莊”莊院大門的老門房洪貴,一個踉蹌,歪歪斜斜跌進大廳來——

    哈腰一禮,洪貴向“翻江龍”洪昆道:

    “莊主,有您的一封信!”

    洪昆怔了怔,道:

    “洪貴,這封信你是從哪裏來的?”

    洪貴指了指大廳門外,道:

    “有……有人送來的,説……説要交給‘抱石山莊’莊主,小的就送進大廳來了。”

    “翻江龍”洪昆接過洪貴手中書信,兩條濃眉微微一蹙,問道:

    “送信來的是何等樣人?”

    老門房洪貴用手搔了搔後頭,半晌,才道:

    “好……好像是個身穿長袍的中年人……”

    洪昆一聲輕“哦”,道:

    “此人來自何處,可曾留下姓名?”

    洪貴愣了下,道:

    “莊主,那……那人沒有説,小……小的也沒有問……”

    旁邊玄劫聽到這些話,知道其中有了蹊蹺,就即向洪昆道:

    “洪大哥,你拆開這封信看過,不難知道其中內委真相。”

    “翻江龍”洪昆緩緩一點頭,向老門房洪貴道:

    “洪貴,你下去吧。”

    洪貴邊退,邊哈腰,道:

    “是,莊主。”

    轉身出大廳而去。

    洪昆拆開信封,取出裏面信箋,雙目凝神看了一遍,冷冷“哼”了聲道:

    “這又是在玩什麼名堂?”

    玄劫側臉問道:

    “洪大哥,這封信誰送來的?上面寫些甚麼?”

    洪昆把信送了過去,道:

    “你自己看……”

    “飄客”玄劫接過信,見“金羽飛鷹”凌九等都朝自己這邊看來,就張開信箋,朗聲念出信箋上所寫的。

    “安付“抱石山莊”莊主洪昆:

    去年一借玉琢雕像‘南極仙翁’一尊觀賞,多有騷擾之處,珠還合浦,原壁歸趙,請來取回這尊雕像,此雕像再置入在‘松花集’鎮西郊,鐵金峯峯腰山神廟中,請速取回。”

    下面署名是“蒙面人“。

    玄劫唸完信箋上的字,一笑道:

    “信尾具名‘蒙面人’,何不乾脆寫下‘血影盟’三字?!”

    “金羽飛鷹”凌九道:

    “會主,這封信未免太幼稚可笑,‘血影盟’中人真把我等看作泥塑木雕的玩具娃娃……吞進狗肚裏的東西,還會吐出嘴來……”

    “遊虹”羅永接口道:

    “這可能是口陷阱?!”

    “飄客”玄劫哂然道:

    “這本來就是一口陷阱——”

    朝莊主洪昆投過一瞥,又道:

    “這口陷阱不但要坑了洪莊主,連玄某也要算在內……‘遁天飛狐’-郭本知道玄某留在‘抱石山莊’,洪莊主接到此信,玄某不會袖手不理……”

    “金羽飛鷹”凌九目注“翻江龍”洪昆,問道:

    “洪莊主,信中所指的‘鐵金峯’,您是否知道是何等樣所在?”

    “翻江龍”洪昆道:

    “‘鐵金峯’在‘松花塘’鎮的西郊,山勢不高,山上寸草不長,巨石崢嶸,卻是峻險非凡……信中所指的‘山神廟’,洪某不甚清楚了!”

    “叱火獸”侯松林道:

    “會主,剛才凌大哥説得一點不錯……吞進狗肚裏的東西,不會吐出嘴來……入孃的,區區山神廟還能擋得住咱們,乾脆把這座山神廟砸個稀爛!”

    玄劫尚未開腔,凌九接口道:

    “侯兄弟,‘不是猛龍不過江’……‘血影盟’來書指出鐵金峯峯腰山神廟,我等不能等閒視之,相信有他們雲詭波譎的名堂……”

    玄劫接口問道:

    “凌老哥,你是指‘血影盟’中人,在山神廟中設下暗樁埋伏?”

    “金羽飛鷹”凌九道: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等不能貿然進入山神廟,要先了解山神廟附近的形勢……”

    一頓,又道:

    “‘青雲武術館’就在‘松花集’鎮街上……鐵金峯在‘松花集’南郊,‘血影盟’中人已取得‘地利’上的優勢。”

    “翻江龍”洪昆道:

    “凌老英雄説得不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等對山神廟周圍附近的形勢,先有個瞭解……進可攻,退可守,有個撤退的去路。”

    “飄客”玄劫沉思了下,道:

    “‘松花集’離此不遠,我等不妨前往鐵金峯一探,先知道對方的虛實……”

    目光投向“叱火獸”侯松林,“遊虹”羅永兩人,又道:

    “松林、羅兄弟,我等只是前往一探虛實,不必人手太多,你兩人不妨留下‘抱石山莊’!”

    “叱火獸”侯松林咧嘴一笑,道:

    “會主説得也是,探聽對方虛實,該得悄聲説話,咱侯松林嗓門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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