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虹”石中軒帶了郎音、凌羽兩個孩子,來晉南王屋山碧螺蜂之麓“玉亭集”鎮上……
上次經“富貴門”豫北分舵主田青所説,“鐵鑰堡”位於“玉亭集”鎮的南郊,三人在鎮上用過午膳後,往南郊方向而來。
蹄聲答答,足有十來裏腳程光景,郎音遙指前面官道左邊,道:
“義父,那邊宛若城堡似的高牆凌空聳立,可能就是我們要來訪的‘鐵翎堡’……”石中軒抬臉看去,道:
“音兒説得不錯,附近少有看到這等巍峨的建築,準是‘鐵鑰堡’……”三騎來到紫鋼門環,緊緊閉上的黑漆大門前,三人下了馬鞍……石中軒路上石階,輕叩門環。
一響“吱”的聲,旁邊一扇側門張開,出來一個青衣服飾的中年人,朝三人打量一眼,問道:
“您三位來此有何貴幹?”石中軒含笑道:
“煩請通報貴上‘銀鞭’晏衝晏道友,豫東寧陵‘步雲莊’‘遊虹’石中軒,陪同義子郎音、兒子凌羽,前來造訪‘鐵翎堡’。”這名堡丁聽到北地武林中人物來訪“鐵翎堡”,哈腰道:
“三位且請稍待,待小的進裏票報晏爺。”話落,轉身疾走進側門。
不多時,黑漆大門張開,剛才那名堡丁,躬身一禮,道:
“敝上晏爺有請!”三人進入大門,越過一座庭院,前面堂廳石階處,已站着一個臉容憔悴,個子顧長,年歲雖在四十出頭,看來顯得幾分蒼老,穿著一襲錦袍的中年人……
錦袍中年人看到石中軒率領兩子走近前,拱手施禮道:
“嘉賓蒞臨,晏某未曾遠迎,乞希見諒。”石中軒哈哈一笑,道:
“縣堡主,石某帶領二子來得孟浪,猶希恕罪。”“銀鞭”晏衝率客請入大廳……石中軒吩咐兩個孩子,以晚輩之禮,上前見過晏衝。
郎音見到這位“鐵翎堡”堡主,卻有‘似曾相識”的感受……晏衝看到此一年輕人時,卻是多看了一眼。
賓主坐下後,曼衝欠身一禮,道:
“石莊主帶領二位公於,僕僕風塵,從豫東寧陵來此,不知有何賜教?”石中軒慨然道:
“石某帶領二子,原來並非專程來訪晉南碧螺峯之麓‘鐵翎堡’,乃是取道往王屋山碧螺蜂‘狼影巖’,想揭開十八年來一個‘謎’……”“銀鞭”晏衝有所感受似的一聲輕“哦”!石中軒接着又道:
“後來給人提到‘鐵鑰堡’晏道友,十八年前曾發生一件事,與石某當時見遇,似有巧合之處,石某才冒昧來訪‘鐵翎堡’!”此刻“遊虹”石中軒所説的話,很不容易使人會意過來,但聽進縣衝耳裏,卻是臉色神情接連效變……試探問道:
“石莊主所指十八年前一個‘謎’,能否示下當時來龍去脈的經過情形?”石中軒就將十八年前,從“狼影巖”狼窟、救下郎音這孩子的經過,詳細説了一番……
一指郎音又道:
“石某救下達孩子,但不知其身世來歷,卻又不敢將他歸入‘石’姓,就諧音‘狼嬰’兩字,替他取了他‘郎音’的名字……”晏衝臉肉微微起了一陣抽掐。
石中軒目注晏衝問道:
“石某途中聽人傳聞,十八年前‘鐵翎堡’給人劫走一個幼兒,此子乃是晏道友生身骨肉……不知是否有此一事?”晏衝朝橫邊座上的郎音望了望,欲語還休,最後十分沉重的點點頭,道:
“不錯,十……十八年前一個夜晚,有人闖入‘鐵翎堡’擄走曼某的孩子……迄今生死不知……”“遊虹”石中軒道:
“晏堡主,昔年遭人劫走的幼兒身上,是否有特徵之處?”曼衝回憶了下,道:
“這孩子呱呱墜地,那時還不到一個月,晏某替他取名‘敏兒’……如果敏兒身上有何特徵之處’,那是在這孩子左腳腳底,有塊豆粒大葫蘆形的珠砂紅痕,其它曼某就記不起來了。”旁邊坐着的郎音,臉色一變,兩眼浮起一層淚光。
輕輕吁了口氣,石中軒向朗音道:
“音兒,你取下你左腳鞋襪,不妨上前給曼伯父過目一看,是否有相似之處?!”曼衝聽到此話,心頭起了一陣激盪……這孩子與己妻江韻,臉容十分相像,難道……
郎音脱去左腳鞋襪,光着腳底,來到曼衝面前,把左腳腳底翻了起來……
不錯,在左腳腳底凹進之處,有豆粒大連在一起,看去像葫蘆似的珠砂紅痕。
曼衝原來這張憔悴、蒼白的臉龐。更起了一陣抽搐、顫動,目注郎音努力想説出些話。但淚水已流了下來。
石中軒大聲道:
“音兒,還不快快在你生身之父跟前跪下……”郎音一聲:
“爹……”欲語還淚,跪倒芫晏衝跟前。
敢情,父子連心,郎音剛才見到曼衝時,在不可思議的一種心情之下,已有了“似曾相識”的感受。
曼衝淚水簌簌流下,伸出震顫的掌指,輕輕撫到郎音的臉上……流淚道:
“敏兒,敏兒,我的敏兒,爹想你想得好苦……孩子,你終於回來爹的身邊了……”淚眼一注石中軒,指着道:
“敏兒,你替爹向你義父跪地三拜,拜謝體義父,十八年來養育之恩!”現在的郎音已是敏兒了……
敏兒來到義父面前,跪地磕了三個頭。
石中軒並不阻止……嘴角哈着一縷笑意,兩眼淚水已流了下來。
曼衝見敏兒跪拜站起,他走來石中軒跟前,張開兩隻手臂把石中軒緊緊擁住……嘴裏在道:
“石兄,石大哥……您是敏兒的義父,也是我曼衝的大哥……”石中軒瞭解晏衝當前的心情,把他挽到座椅坐下,輕輕嘆了口氣,道:
“曼兄弟,聽説敏兒的娘……”晏衝大顆沼珠又流了下來、咽聲道、“石大哥,您……您都知道了?!誰告訴您的?”石中軒喟然道:
“是義薄雲天的‘富貴門’中人……”把“富貴門”門主“鐵缽”魯松和“富貴門”豫北分舵主“花豹”田青的情形,都説了出來……接着道:
“老夫狼窟救出敏兒,知道這孩子一定有曲折的身世……‘富貴門’弟子遍散江湖各地,門主‘鐵缽’魯松是你大哥武林莫逆知友……經過一番探聽,終於找出有關您曼兄弟的情形……”話題一轉,問道:
“晏兄弟,我那個弟妹‘玉蝶’江韻遇害之事,可曾尋得蛛絲馬跡的線索?”曼衝唱然道:
“石大哥,您兄弟晏衝,雖然忝列北地江湖,但回憶中,想不起有這等生死夙仇的仇家……”嘆了口氣,又道:
“晏沖懷疑江韻喪命暗器,和十八年前敏兒身陷狼窟,是同一人下的毒手?!”“遊虹”石中軒道:
“據‘富貴門’豫北分舵主田青所説,弟妹喪命在一種‘蛇形金錐’暗器之下?!”晏衝點點頭,道:
“不錯,奪走韻妹性命的,正是一種江湖少有見到的‘蛇形金錐’……”石中軒接口道:“曼兄弟,天下沒有不被揭開的‘謎’,只是早晚而已……此人用江湖少有的‘蛇形金銀’殺害弟妹,這是留下的一條線索,也是他的罪證……”堂廳上正在談着時,通裏一扇側門,出來一對活潑可愛的男女童兒……男孩子看來有十一二歲,尾隨那女孩子有九歲光景。
曼衝揮手叫近前,一指敏兒,道:
“琪兒、瑩兒,快來見見你們的敏哥哥……”這兩個孩子是敏兒身隱狼窟後,晏衝夫婦倆繼後生下的。
敏兒看到這一對活潑可愛的弟妹,雖然眼前處予悽苦、沉重的氣氛中,但他握上弟妹小手,也不禁笑了起來。晏衝看到這三個寧馨兒,想到他們喪命暗器的母親身上時,不禁黯然道:
“石大哥,這裏‘鐵翎堡’之主,是您兄弟曼衝,此人闖入‘鐵翎堡’不找上曼衝,卻把韻妹殺害了……據您看來,此人動機何在?”石中軒見易衝問出此話,至少目前來説,無法找得一個比較接近的答案……眉宇轉動,似有所思中!
突然想到過去“富貴門”門主“欽缽”魯松,曾有談到的那回事上。石中軒道:
“晏兄弟,武林中有一‘百星流光迎鼎會’門派,您是否知道?”“銀鞭”晏衝沉思了下,道:
“晏衝曾有所聞……聽説都是身懷絕技的風塵俠士之流所組成,行蹤飄忽,卻是嫉惡如仇……”石中軒把當初“富貴門”門主“鐵缽”魯松所説的情形,告訴了晏衝……接着道:
“當初老夫為了搜訪敏兒底細來歷,曾求助於‘富貴門’,後來門主魯松説,若有‘百星流光迎鼎會’中‘不二劫’玄劫之助,所有難題迎刃而解……但玄劫行蹤無定,四方飄泊。”“銀鞭”縣衝沉重的道:
“石大哥,韻妹喪命仇家暗器,晏衝與她有夫妻的關係,尚且不知其中內委真相,此事求助於人,實也難以啓口……”微微一頓,又道:
“‘鐵鑰堡’高牆聳立,不啻有天塹之險,行兇之人來去自如,可知其身懷之技!”“遊虹”石中軒臉色凝重,道:
“縣兄弟,您我一見如故,彼此叨為兄弟……大哥有句話不知能問,不能問?!”晏衝微微一愕,才道:
“晏衝胸襟磊落,自思並無欺人之事,亦無不可告人之處,石大哥,您有任何懷疑地方,只管問兄弟便了。”石中軒道:
“曼兄弟,您和弟妹江韻如何相識,又如何結成一雙天長地久,長相廝守的夫婦?”“銀鞭”曼衝未作一絲遲疑,坦然道:
“韻妹有‘玉蝶’之稱,昔年乃是一位身懷藝技的巾幗女傑……我和她不期而遇,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彼此旨趣相投,結成天長地久的夫婦……”石中軒接口問道:
“晏兄弟,弟妹江韻家居何處,家裏還有些什麼人?”晏衝道:
“韻妹早年失估,以師門為家……”敢情,任何一件事的發生,都有前因後果,種下前因,收至後果……撇開十八年前,敏兒九死一生,身隱狼窟不説,有此身杯絕技之流闖入“鐵領堡”,並未找上堡主“銀鞭”晏衝,而在堡主夫人“玉蝶”江韻身上下此毒手,顯然癥結仇家是江韻而非晏衝。
此刻,石中軒見曼衝回出這話,接口問道:
“晏兄弟,弟妹‘玉蝶’江韻,師承哪一位武林前輩?”晏衝回答道:
“韻妹的師父是,晉西龍門山子午谷,‘銀谷山樵’佟辰老前輩。”石中軒不厭其詳問道:
“晏兄弟,您和弟妹江韻配成這對良緣,佟辰老前輩是否知道?”曼衝點點頭,道;“佟老前輩知道此事……晉西龍門山離此腳程不遠,晏沖和韻妹婚禮前,她陪同我上龍門山子午谷,觀見佟前輩,同時稟告他老人家,我和韻妹成婚之事……”石中軒接口道:
“佟辰老前輩贊同你們二人之婚事?!”在此沉重、苦澀的時候,“銀鞭”曼衝臉上透出一絲笑意,點點頭,道:
“是的,石大哥……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佟者前輩對曼沖和韻妹這樁婚事,他者人家十分贊成……”石中軒眉宇軒動,心念遊轉……
此刻聽晏衝説來,“玉蝶”江韻似乎十分單純,不至會纏上殺身之禍……但,身懷絕技,出手“蛇形金錐”暗器,將江韻置於死地的又是何樣人?堂廳談話之際,匆匆已晚膳時分……
“銀鞭”晏衝愛妻遇害,固然是樁痛心的事,但愛子敏兒卻是九死一生,劫後餘生,十八年前蒙“遊虹”石中軒所救,此番翩然歸來,父子團聚,卻是一樁喜事。
晏衝吩咐家人廳上擺下宴席,接待石中軒,和凌羽父子兩人。
眾人圍桌而坐,凌羽突然向曼敏問出一句話,道:
“敏哥,你已不是音哥了……你現在遇到你爹後,是不是還跟我們一起回豫東‘步雲莊’?”凌羽童心未泯,問出這話,聽進晏敏耳裏,一時怔住,回不出話來,目光投向父親晏衝……
縣衝緩緩點頭,不見外的喚了聲“羽兒”,道:
“這裏‘鐵鑰堡’是你敏哥的家,也是你的家……豫東‘步雲莊’是你的家,也是你敏哥的家,你們兄弟二人喜歡住哪裏,就住哪裏!”凌羽眨動兩顆圓滾滾的眸子,無法會意過來。
石中軒微微一笑,向愛子道:
“羽兒,晏叔這話,你聽了不懂?!……你敏哥會回去豫東‘步雲莊’的,你如果喜歡‘鐵翎堡’,也就可暫時逗留下來……”晏衝聽到石中軒下面兩句話時,也給想了起來,道:
“石大哥,這話我原來是跟孩子們説的,現在也就向您説了……豫東‘步雲莊’如果沒有太重要的事,您和羽兒就在兄弟‘鐵翎堡’逗留一段時間,如何?”石中軒從曼衝臉色神情中,聽對方説出這些話,使他找不出任何婉拒的藉口……
緩緩一點頭,道:
“好的,晏兄弟……希望老夫逗留在‘鐵翎堡’的這段時間,能揭開弟妹江韻這樁遇害的‘謎’……”曼敏很懂事的道:
“義父,您在這裏‘鐵翎堡’,如果‘富貴門’的那位魯前輩找去‘步雲莊’,就遇不到您了?!”石中軒聽來也有這道理,沉思了下,道:
“‘富貴門’弟子遍散江湖每一角落,此地‘玉亭集’鎮上相信不會沒有……明日義父找去‘玉亭集’跟‘富貴門’中弟子招呼一下,指出義父行蹤所在,請他轉知他們門主行了。”晏衝接口道:
“石大哥,您不必親自前往‘玉亭集’,待晏某吩咐一名堡丁去‘玉亭集’鎮街上,找着‘富貴門’中弟子,請他轉告他們門主。”石中軒點點頭,道:
“這樣也好……”晏沖懷着濃濃的感觸,又道:
“‘富貴門’就是過去窮家幫,雖然門中弟子三餐不繼,乞求於人,但義薄雲天,令人感動……曼某平時和‘富貴門’並無交情,但‘富貴門’中弟子卻是暗中照顧,引領石大哥來這裏‘鐵翎堡’,使我要衝得以父子團聚。”曼敏乳燕回巢,回來晉南王屋山碧螺峯之麓的“鐵翎堡”,石中軒和凌羽父子兩人,也在“鐵翎堡”暫時逗留下來。
蹄聲答答,馬鞍上坐着一個瘦長身材,英俊挺拔,三十左右的青年人……
青年人身穿一襲密扣黑色勁裝,外面披上一件坎肩,一隻長圓形油布裏卷,斜斜的搭在肩背上……他,就是武林第一條好漢,江湖頭一員猛將,水裏來得,火裏去得,“百星流光迎鼎會”會主“不二劫”玄劫。
玄劫行蹤無定,亦如萍飄於水,是以武林中又給他一個“飄客”稱號。
玄劫雖然行蹤無定,但“富貴門”中弟子遍散江湖每一角落,他們已接獲門主“鐵缽”魯松“羽令箭”傳書,在尋訪“不二劫”玄劫下落。
這一來,玄劫再是一個四方飄泊“飄客”,也給“富貴門”中弟子所尋訪到。
這次玄劫並未遠去,也在豫中一帶……“富貴門”中弟子就把門主“鐵缽”魯松尋訪之事。告訴了他。“鐵缽”魯松年壽七十有餘,“不二劫”玄劫才三十左右,但兩人卻是堪稱莫逆的忘年之交……是以魯松對玄劫的情形,要比別人知道清楚─些。
玄劫問到那名“富貴門”弟子,他們門主魯松為了何事,頒發“羽令箭”尋訪……
這個“富貴門”中弟子,就將有關豫東“步雲莊”莊主“遊虹”石中軒,十八年前狠窟救出狠嬰兒,為了搜找這孩子底細來歷,求助一臂之力之事,告訴了這位“飄客”玄劫。
玄劫慨然應諾,取道來豫東寧陵“步雲莊”……玄劫找來“步雲莊”正巧“鐵缽”魯松再次來訪“步雲莊”。
兩人並未約定時間,地點,卻在豫東“步雲莊”不期而遇。
經石中軒的妻子“玉鳳”施湘屏説後,才知道石中軒帶了義子郎音、愛子凌羽,已取道往晉南王屋山碧螺峯去了……
“富貴門”門主“鐵缽”魯松,道:
“玄老弟,您我會在豫東‘步雲莊’遇到,倒也湊巧,但偏偏主人已離‘步雲莊’去了王屋山,那就太不湊巧了。”沉思了下,玄劫道:
“魯門主,玄某順着通往晉南王屋山官道,銜尾趕去,可能會遇到石莊主父子三人……”“鐵缽”魯松點點頭,道:
“玄老弟,既然您如此説來,這樣也好!”“不二劫”玄劫辭別“步雲莊”莊主夫人“玉鳳”施湘屏,和“富貴門”門主“鐵缽”魯松,單身一騎,往晉南王屋山方向而去。
這日也將晌午時候,“不二劫”玄劫跨着駿騎來到離晉豫交界濟原城不遠的“環河驛”鎮上……
進入鎮上大街,看街邊橫着一塊“東昇酒店”的招牌,下馬將繮繩拴上木樁,走進這家酒店。
玄劫吩咐店夥將吃喝端來後,舉杯獨酌,時間就在他身邊悄悄過去……
突然,傳來一縷“嚓嚓嚓!嚓嚓嚓!”的聲音,玄劫循聲看去,店門邊站着一個身穿百結鶉衣,一套打滿布釘短衫襖褲的中年人。
中年人晃搖手中竹片兒,發出“嚓嚓嚓!”的聲音……
那是“富貴門”中弟子,一個要飯的。
玄劫看到這個要飯的,候然想到一件事,含笑揮手把他叫進店堂……
要飯的走近跟前。玄劫一笑,道:
“‘富貴門’中人……”這個中年要飯的見玄劫説出這五個字,微微怔了下,就接口道:
“乞求把手伸……”玄劫又接口一句:
“借問杏花村……”這名要飯的一橫手中打狗棒,恭敬有禮應聲道,“五嶽一座尊……”要飯的回出此五字後,又躬腰一禮,道:
“小的‘富貴門’豫北分舵主‘花豹’田青,聽候差遺……請示下名諱,小的可以有個稱呼!”“不二劫”玄劫一指橫邊空座,道:
“田分舵主,不必拘泥多禮,且請坐下……”“花豹”田青橫移坐下,玄劫吩咐店夥添上一付杯筷,舉壺在田青杯裏斟了酒後,含笑道:
“區區‘不二劫’玄劫,與貴門主‘鐵缽’魯松,堪稱莫逆……”田青見對方道出名號,感到十分意外:
“您……您就是‘百星流光迎鼎會’會主,‘不二劫’玄大俠?!”玄動舉酒相邀……接着問道:
“田分舵主,玄某有件事動問,不知您可知道?!”“花豹”田青道:
“知無不言,言無不詳……請玄大俠示下!”“不二劫”玄劫道:
“這裏‘環河驛’鎮是取道晉南,上王屋必經之道……
前些時候,您可否見到一位豫東‘步雲莊’石中軒莊主,帶領兩個孩子經過此地‘環河驛’?”“花豹’’田青聽到這些話,不由愕然楞了……這位“不二劫”玄大俠,真個找人問對了……
連連點頭,田青道:
“不錯,小的知道……前兩天,也是中午時辰,小的在西街那家‘會元居’酒店,見了石莊主,他還帶了兩位公子……”微微一點頭,玄劫道:
“石莊主帶了兩個孩子,已取道往晉南王屋山碧螺峯‘狼影巖’……?!”田青接口道:
“不,他三人不是去王屋山……他們去了碧螺峯之麓,一處‘玉亭集’鎮的南郊‘鐵翎堡’……”一雙如刀濃眉微微一皺,眉心處,明顯地刻劃出一道深深的“山”字形皺紋,玄劫輕輕“哦”了聲,道:“石莊主去‘鐵鑰堡’則甚?”“花豹”田青把有關“鐵翎堡”的情形,告訴了這位“不二劫”玄劫……接着道:
“十八年前一個夜晚,有夜行人高手闖進‘鐵翎堡’,劫走一個幼兒,此事跟十八年前,石莊主從狼窟救出一個幼兒,似乎有連帶關係……”玄劫緩緩一點頭,道:“石莊主為了要明瞭其中真相,才去碧螺峯之麓‘鐵翎堡’?!”“花豹”田青道:
“是的,玄大俠……”玄劫眉心“山”字形的皺紋又是微微一皺,問道:
“田分舵主,您剛才所説‘鐵翎堡’曼衝的妻子,又是怎麼回事?”“花豹”田青將晏衝妻子“玉蝶”江韻,喪命“蛇形金錐”的情形,又詳細説了下,接着哨然又道:
“曼堡主十八年前幼兒失蹤,十八年後妻子遭人所害……這兩件撲朔迷離的事,不知是否出於同一個人下的毒手?!”“不二劫”兩條濃眉微微軒動,輕輕念出“蛇形金錐”四字。
這位“富貴門”豫北分舵主田青,又道:
“玄大俠,您要尋訪石莊主的下落,此去碧螺峯之麓‘鐵晏堡’,準不會錯!”微微一點頭,玄劫道:
“田分舵主,多謝您了!”“花豹”田青,站起身,彎彎腰,告辭離去。
晉南王屋山碧螺峯之麓“鐵鑰堡”,來了一位身材修長,面容清矍,三十左右的不速之客……正是“百星流光迎鼎會”會主“不二劫”玄劫。
賓主廳上坐下後,石中軒殊感意外的道:
“石某正在尋訪玄兄下落,不意玄兄會來晉南‘鐵鑰堡’,使人感到十分意外……”“不二劫”玄劫一笑,道:“石莊主,順理成章,一點也不意外……”將“富貴門”門主“鐵缽”魯松,在豫東“步雲莊”遇到後的情形,玄劫告訴了石中軒、縣衝兩人。
曼衝不禁問道:
“玄兄又如何知道,石莊主已來晏某的‘鐵翎堡’?”“不二劫”玄劫,將“環河驛”鎮上,遇到“富貴門”豫北分舵主田青的那段經過也説了出來……
看到侍立曼衝旁邊,那個英姿飄然,卻又帶着男孩子幾分腦腆神情的曼敏望了眼,玄劫目光投向“遊虹”石中軒,問道:
“據‘環河驛’田青所説,石莊主十八年前狼窟救出的幼兒,與驛堡主當年被人劫走的幼兒,似乎有牽連之處,其間真相如何?”晏衝吩咐敏兒,以晚輩之禮上前見過“不二劫”玄劫……接着一指敏兒,道:
“有勞玄兄動問,就是敏兒這孩子……石莊主將敏兒救出狼窟,扶養了一十八年!”“不二劫”玄劫由敏兒這孩子,話題轉移到晏衝的妻子“玉蝶”江韻身上,又道:
“據‘富貴門’豫北分舵主田青説,晏夫人‘玉蝶’江韻,遇害在一種‘蛇形金錐’暗器之下……”晏衝沉重的嘆了口氣,道:
“不錯,敏兒的娘,喪命在這種江湖少見的暗器之下……”玄劫接口問道:
“晏堡主,此‘蛇形金錐’可曾留下?”“銀鞭”曼衝道:
“拙荊為此歹毒暗器所害,冤沉千古……晏某留存這三枚“蛇形金錐”,日後要找出此行止詭秘,出手歹毒的兇手……”緩緩一點頭,玄劫道:
“曼堡主,您能否取出讓玄某一觀?”曼衝從座椅站起,道:
“請玄兄稍待,曼某去裏間取出三枚‘蛇形金錐’……”進向裏間,不多時曼衝掌心託着一包油紙裏上的東西出來,揭開油紙,一指,道:
“就是此物……”玄劫、石中軒朝晏衝掌心看去……三枚有三寸多長,頂端尖鋭,扭曲有如蛇腰,狀若一枚渾粗的金釘。
“不二劫”玄劫從曼衝掌心取起其中一枚,細細看去……半響,緩緩一點頭,道:
“不錯,從這暗器的外形看來,可以用上‘蛇形金錐”四字……”這話進入晏衝、石中軒兩人耳裏,聽來都很清楚,但卻無法會意過來。
目光投向兩人,玄劫又道:
“如果切符實際一些,那該是‘冷虹穿雲金錐’此六字!”兩人聽得都不由詫然震住……
從“不二劫”玄劫弦外之音看來,似乎對此暗器“似曾相識”,才能叫出這“蛇形金錐”的原來名稱。
“銀鞭”晏衝急急問道:
“玄兄,您是否知道今日江湖上,誰使用這種‘冷虹穿雲金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