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會有路,更難免會有紛爭!
武林,就是一個江湖人爭鬥不息的地方。
和尚和尼姑,本來是與世無爭,但他們也是人,所以——
他們還是逃不出江湖紛爭!
這種情形,在風雲決戰之後更為嚴重!
武林經過一番蕭條,繼之卻興起不少的野心門派。
他們不斷地互相攻擊,更不時向和尚和尼姑們下手!
然而,一眾僧尼也非弱者,當中且不乏武林高手,為了自保,其時己逐漸冒起的六寺十八庵,不借聯手,成立了一個龐大的佛教團體“僧尼同盟”!
以求應付那些野心門派!
為了易於管治,這班僧尼每隔四年,便會以武論尊,由六寺十八庵派出代表出戰,竟逐“綠玉撣”,坐上盟主之職。
故而,誰能獲得“綠玉撣”,便能號令六寺十八庵!
如此強大的權力,已經令不少江湖人極度覬覦。
可惜盟主之位,連續兩屆皆為德高望重的心明大師所得!
但如今心明大師已經死了,這個江湖人垂涎的寶座,將會落在誰的手上?
第三屆的僧尼同盟盟主,將會是誰?
龍兒等慈覺大師的勁招欺近面門之時,突施“小挪移”步法,險險避過來襲,然後右手手腕一翻,掌中草葉己如軟劍一般,緊緊纏住慈覺大師右掌。
總算慈覺大師反應不慢,左掌同時送去,猛力劈向龍兒的右肩。
龍兒反應更快,上身向後一仰,右腳狠狠踢中慈覺大師右腿腳彎,大喝道:
“大和尚!我要你知道,我年紀雖小,也絕對不好欺負!”
一優大師與懷空各懷心事!
一優大師暗忖:
“啊!怎麼可能?水挪移本是我秘密所習,龍兄弟怎麼會也懂得使用?”
懷空心中默想:
“他早知道自己功力不及慈覺大師,所以捨短取長,臨陣以四兩撥千斤借力打力,小小年紀便有此戰略,殊不簡單!”
龍兒飛身疾退,凝視着手中的草葉,心道:
“想不到軟而柔韌的草葉,竟然能夠發揮剛直之劍不能及的威力!竹林那位前輩對劍的看法,果真是真知卓見!”
慈覺大師雙目神光如電,在龍兒面上一溜,頓時湧現出一絲異青之色,臉上綻現出一層濃濃的陰笑,一伸那雙光潔的手臂,陡然使出大悲手十成功力“悲天憫人”!
奇大的手掌忽然往外一翻,往龍兒身上推了過來!
龍兒只覺勁風襲體,有如身負百噸重石,難動分毫!
懷空靜觀場中激戰,心中電忖:
“啊,慈覺大師自知吃虧,這一招是故意以本身強橫功力壓倒他……”
一優大師撲向慈覺大師,大叫道:
“師弟!此事與他無關,不要殺他呀!”
懷空背上的鐵匣倏地疾竄而起,比一優大師的身形快了一倍,“啪”地一聲擊中了慈覺大師的右臂。
慈覺大師的攻勢頓時一滯!
懷空遙遙一揮手,鐵匣又繼續向慈覺大師的面門撞去。
慈覺大師一時閃避不及,一扭頭,鐵匣己擊中了他的左頰,“呀”地一聲慘叫,忙抽身飛退!
懷空右手再揮,鐵匣如被牽制一般,頻頻擊中慈覺大師的胸口、腹部。手臂!
慈覺大師被擊得暈頭轉向、不分東西!
懷空扭頭對一優大師道:
“一優大師!這個叛徒就交給你了!”
説着左手微微一招,鐵匣便己回他的背上,接着右手向前一推,隔空擊向慈覺大師。
慈覺大師身軀如疾箭般向一優大師飛撞而去…
龍兒幾步走到懷空面前,仰頭望看懷空,淡淡一笑,道:
“懷空,多謝你出手相助!”
懷空也友好地一笑,搖搖頭道:
“不用多謝!你資質上佳,我也不想失去一個好對手!”
龍兒心中暗想:
“連番與不同對手試招,很明顯,我目前的功力仍然未能發揮劍法應有的威力,好!以後我要在內力方面痛下苦功!”
“膨一一一”
慈覺大師的身軀剛剛射近一優大師,就被他一腳踢上三丈多高,然後飛墜下來,撞破了鐘樓的屋頂,剛好跌落在寺鐘上面。
慈覺大師忙伸手抓住繫着寺鐘的鋼繩,身子懸在半空。
一優大師一個箭步竄到鐘樓內,雙手抓住撞鐘的巨木,朝慈覺大師喝道:
“師弟,倒底你受誰指使?快説!”
慈覺大師閉目不理。
一優大師大怒,一推巨木,撞向慈覺大師。
慈覺大師身在半空,無法閃避,一聲悶哼,胸口被巨木結結實實地撞中,“哇”地吐一口鮮血,道:
“師兄,我……不能説,否則……我將會……死得很慘!”
一優大師又再抓住巨木,作勢要撞慈覺大師。
慈覺大師吃力一笑,道:
“我知道,你是……佛門中人,絕對不會輕易殺生!我雖然已經鑄成大錯,但……罪不致死……你大不了罰我面壁十年八載罷了!”
“好狡猾的傢伙!”一優大師皺眉道:
“我一定有辦法令你供出誰是殺害師父的主謀!”
説罷,轉身走出了鐘樓……
少時,一優又折了回來,手中多了一條鐵鏈,一塊釘板與一把巨大的鐵鎖。
慈覺大師不解地道:
“師兄,你到底……想怎麼樣?”
一優大師抖手擲出鐵鏈,纏住了慈覺大師的兩條手臂,然後用力一拉,慈覺大師便“撲通”一聲墜跌地上。
一優大師接着把鐵鏈兩端系在鐘樓內的兩根木柱上,點了慈覺大師的穴道,把釘板放在他的面前,讓他朝着釘板跪着。
慈覺大師似乎知道一優大師要幹什麼了,臉色大變!
一優大師“嘿嘿”冷笑道:
“師弟!你沒有料到我會想出這樣好的方法吧?”
説着便把沉重的鐵鎖掛在慈覺大師的脖子上。
慈覺大師悟叫道:
“哇?你……快把我脖子上的鐵鎖拿開,我……我快支持不住了?”
他真的支持不住了,喘着粗氣,滿頭大汗,額頭青筋暴現,面門只着幾寸便碰着了釘板!
一優大師冷哼道:
“你欺師滅祖。理應跪着向師父好好仟悔!不過,如果你願意説出主謀人的話,我或許會考慮把鐵鎖拿開!”
慈覺大師閉嘴不語。
一優大師轉身向樓外走去,道:
“我現在要上茅廁,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龍兒正在鐘樓外面呆呆而立。
一優大師“嘻嘻”一笑道:
“龍兄弟!剛才為了懲戒我那個不肖師弟,忙個不停,龍兄弟,我正想找你呢!”
龍兒瞪着一優大師道:
“找我有什麼事?”
一優大師道:
“是這樣的!你與慈覺交手的時候,你所使用的步法似曾相識,究竟是那門子的步法?”
“步法?”龍兒微微一笑道:
“我從來沒有練過什麼步法!我只是在你與懷空糾纏時,把你所用的步法記在心中了!、剛才因為一時情況緊急,才會把所記的施展出來,以解一時之困!”
一優大師大驚道:
“什……麼?我的水挪移變化無窮,舉世無雙,天下無敵,你怎麼可能…真是令人難以置信,龍兄弟是在騙我吧!”
龍兒認真地道:
“我沒必要説謊話來騙你!”
這時,鐘樓內傳出一個細若遊蚊的聲音?
“慈覺,你的身份已經敗露了,主公認為你己沒有利用價值,認命吧!”
一優大師聲向鐘樓內疾射而去,道:
“樓內有聲音!”
鐘樓之內,慈覺大師伏在釘板之上,已經斷氣!
一優大師望望樓頂,樓頂有一個大洞。
顯然,有人想殺人滅口,從樓頂襲擊慈寬大師,將他殺掉了!
窗外有一條人影一晃,一優大師一眼就看見了,忙飛身破窗而出,向人影追去。
龍兒道:
“一優大師,我幫你!”
説罷,和一優大師一齊向人影撲去。
越過院牆時,一優大師擲出幾塊瓦片,挾着“呼呼”的勁風向人影背後襲去。
人影忙閃身就避,身形為之一滯!
龍兒騰空飛起三丈多高,身衣空中,四肢一張,撲向人影,短劍一揮,一招“劍二”神態凜凜,有如天神下凡!
人影身形倏轉,大聲叱道:
“好小子!想不到你的劍雖然短,但卻有如此的威力!不給你點顏色看看,還以為我好欺呢!”
語音一落,面色倏冷,舉掌斜拂,對着龍幾的“曲池”、“坎離”、“關樞”三大要穴拂來。
龍兒身在半空,無法閃避,眼看就要被人影擊中。
一優大師大喝道:
“不用怕,有我!”
喝聲中,一頭朝人影撞來。
人影突不及防,左頰被一優大師的鐵頭功撞個正着,“嚼”地一聲響,身形倒飛了出去。
一優大師也被震得四腳朝天地跌在地上。
人影借這反震之力,躍入一片樹林之中。
樹林裏,靜悄悄的,一片黑暗!
一優大師道:
“喂,膽小鬼,給我滾出來!”
樹林中依然是一片死寂,但自左側樹林中卻發出一陣輕微的細響,顯然那是踏碎地上的殘枝敗葉所發的聲音。
一優大師與龍兒二人身形電快地撲了過去。詢未接近前,一隻手掌,一把短劍,己連環的照着聲音發出的地方劈了過去。
“碰一一”
一聲巨響過後,那裏根本未見人跡,二人心中一駭,四隻眼睛四處搜索過去,仍然沒有!——優大師“嘿嘿”一笑道:
“龍兄弟,我們點火,相信那隱於林中的人也難逃過我們的手掌!”
説看,他自懷中摸出了火招子,立刻點燃起來。
“哼——”
一聲冷哼陡然從他們的身後發出。
二人登時心神一震,同時回過身來,只聽得一縷風聲破空而來!
“噗——”
那火招子頓時被一縷白光擊滅了!
二人正在驚疑不定的時候,一團火球迎風飛射而來。
一優大師驚叫道:
“譁!這是什麼?”
龍兒大聲嚷道:
“火球邪異!——優大師,快躲!”
一優大師微微點頭。
二人同時飛躍而起,騰起兩丈多高!
火球從他們腳底射過,撞在一棵大樹上,大樹立時碎成萬片!
龍兒飄身落地,拍着胸脯道:
“噓!好可怕的火勁啊!”
樹林中這時傳來一個帶着笑意的聲音,道:
“主公,屬下辦事不力,請主公恕罪!”
另一個冷冰冰的聲音答道:
“那個和尚是什麼?”
帶着笑意的聲音道:
“那個和尚就是慈覺的師兄一優!”
一優大師駭然而驚,道:
“哦,又一個同黨來了!”
他橫掌於胸前,喝道:
“林中是何方神聖?”
龍兒也持劍凝立,全神戒備,只要對方一出聲,就立即出手。
而林中連一點聲音都沒有了,大大出乎二人意料之外,二人心中納悶不已。
雙方沉寂了一會,居然沒有再以答話。
突然自一優大師側旁的樹林裏傳來一陣嘩啦啦的擊掌聲音,接着便木屑橫飛,朝二人身前撲了過來。
只聽林中那個冷冰冰的聲音道:
“你就是將會繼慈覺之後,代表摩陀蘭若出戰的一優和尚?”
一股絕倫無匹的強大功力,隨着“僻啪”的響聲,朝二人身上推來,使二人不自禁地連連退了數步。
由於這股掌勁來得悄然,分辯不出聲音準確的位置!
這時他們身上都被樹葉刺破了許多皮肉之傷,顯得十分狼狽。
一優大師怒哼道:
“正是!看你鬼鬼祟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十成也是好人啦!你一定是殺我師父的主謀!”
冷冰冰的聲音道:
“這屆僧尼同盟的盟主,老子己是志在必得!”
一優大師大喝道:
“呸!什麼志在必得?盟主一位只有和尚才能勝任,你還沒有資格!”
龍兒也大聲道:
“喂!噴火怪!你在哪裏?快滾出來呀!”
冷冰冰的聲音冷哼道:
“阻我大事者死!”
一優大師冷笑道:
“想嚇唬我?沒那麼容易!”
冷冰冰的聲音道:
“好!既然你像心明那老鬼一樣冥頑不靈,下場也是會與他一樣!”
話音剛落,一股奇厚的掌風自林中疾射而出,直朝一優大師襲到。
龍兒驚呼道:
“—優大師,小心!”
一優大師一笑道:
“少擔心!我還避得開!”
説着,身形一晃,連連斜退幾步,避開兇猛襲到的掌勁。
林中之人沒有再次攻襲。
一優大師看了龍兒一眼,道:
“這傢伙非常利害!以我的身法。還可以與他再糾纏一會,你還是儘快去通知其他的人吧!”
龍兒點點頭,轉身而去,轉眼消失在黑暗之中一優大師前方五丈遠處,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長髮飄飄,面罩青銅面具的人影。
明顯可以看去,此人正是主公!
一優大師朝地上吐一口痰,道:
“啊!看你的功夫出不過如此,還有什麼絕世勁招,儘管一一使出來吧!”
主公環手而立,冷聲道:
“想不到摩陀蘭若之內,除了心明,還有一個這樣深藏不露的高手!”
一優大師心想:
“哎!希望可以用説話來拖延他,等懷空起來就好了!”
遂“嘻嘻”一笑道:
“過獎了!高手大多數都是深藏不露的!我勸你還是知趣些,早點回家再練十年八載吧!”
主公不語,右手在身旁石桌上輕輕一按,石桌頓時如鐵在火爐中一般,一片通紅!
一優大師見此情景,心中驚駭不己!
主公喝道:
“一優大師!讓你嚐嚐我的——血火邪罡!看你到底有多少斤兩?”
喝聲中,按在石桌上的右手一發力,石桌碎成千塊萬塊組成一條長龍,直射向一優大師。
石龍挾着“呼呼”的勁風,勢若雷霆!
一優大師冷笑道:
“嘿!又是火呀龍呀的,一點新意都沒有!算你走運,貧僧慈悲為懷,不想打敗你!”
話雖這樣説,但他也不敢怠慢,疾施出“水挪移”步法,身形急急一晃,避過石龍。
石龍擦着一優大師的右腰而過!
一優大師暗驚道:
“哇!好險啊!”
主公也暗自心驚:
“以水御火,借水火相剋之勢而挪動,這個一優竟然有如此高深絕妙的身法!”
“轟——隆——”
一聲巨響中,石龍破牆而出,將圍牆擊得粉碎!
可見石龍所藴含的非凡勁道!
一優大師鄙夷地笑道:
“哈哈看見了吧,你連我半根汗毛也無法傷,看來也不過如此!”
主公冷笑不語。
一優大師又道:
“你還有什麼功夭儘管使出來吧!否則連我也無法打敗,怎麼當盟主呀?”
站在一優大師面前的主公突然消失了——
無影無蹤!
一優大師環顧四周,自言自語地奇道:
“咦?人呢?難道……他走了?真好……”
“啪一一一”
摹地,一隻大手在他的左肩上拍了一下!
一優大師觸電似在彈出丈遠,再轉眼一看,卻見拍他肩膀的人,是懷空!
一優大師驚喜地叫道:
“懷空,是你?”
懷空略皺眉頭道:
“一優大師!發生了什麼事?”
一優大師吁了口氣,道:
“你來便好了!剛才我碰見了那個殺我師父的兇手!”
懷空扭頭望了望被擊塌的圍牆——
地上的碎石塊還冒着陣陣青煙!
一優大師道:
“我還與他交過手,你看!他僅僅只使用了一招,便把這裏弄成一塌糊塗!”
懷空眉頭擰得更緊,沉吟着道:
“哦……僅是一招便有如此驚人的破懷力,把這裏焚為焦炭!好邪異的火勁!莫非是……他!”
一優大師追問道:
“你認識他?”
懷空點了點頭道:
“嗯!我曾經在北方遇見過這個人,他已經控制了北方好幾個門派,野心勃勃!看來,這次僧尼同盟所引來的高手,絕不簡單!”
這時,一里外的一座小橋上,主公正站在橋邊、望着河中的流水出神。
站在他背後的西嶺笑佛卻滿面笑容,笑道道:
“主公!一優和尚能夠避過你的‘火龍追日’,看來只是巧合罷了!”
半晌,主公才緩緩地道:
“絕對不可能!別看他傻頭傻腦,單是他的步法己非泛泛!武功雖然沒有露出來,但以他的步法推斷,他的功力決不在心明之下!”
“眼前這個一優己非常棘手,還有來歷不明的懷空牽涉此事之中,事情更是複雜!”
“主公!心明,慈覺已經相繼遇害,一優必定會把此事公諸六寺十八庵,假如我們再殺掉一優,恐怕會惹起僧尼同盟的懷疑!”
“事情如果鬧到這個地步,同盟大會勢必告吹,到時候只怕我們想要的盟主寶座更是渺茫!”
“我明白!以你目前的功力,根本沒有十足把握擊倒一優!”主公回頭看了西嶺笑佛一眼,道:
“當務之急,我們必須在兩日內找一個佛門高手,代表你的西嶺寺出戰,方才有奪取盟主寶座的希望!……問題是,到底哪個佛門高手,具備擊倒一優的功力?”
西嶺笑佛道:
“有!主公!就是我師父——戰如來!”
“但我師父蟄伏多年,向來不喜歡僧尼同盟,否則以他的功力,怎容心明那老鬼坐上兩屆盟主之位?
主公面露些許興奮之色,道:
“好!帶我去見他!”
西嶺笑佛道:
“主公!不過我師父生性古怪,他絕對不會幫你……”
話未説完,主公已輕輕一掌擊在他的前胸上,發出“碰”的一聲響!
西嶺笑佛被震得“噎噎噎”地連向後退了三大步!
主公低吼道:
“你敢低估我?”
西嶺笑佛站穩身形,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顫聲道:
“不!主公不要誤會!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主公冷冷一笑道:
“嘿!無論號稱‘佛’或‘如來’,只要他仍然是個人,他心中就有一個價錢!”——
文學殿堂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