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西嶺笑佛那哭不哭。笑不笑的聲音:
“懷空!我們的主公來了!你快滾出來!”
屋裏,一片寂然,半晌無人迴音。
西嶺笑佛又喝道:
“哼!小子有膽殺人無膽見人?好!就待老衲來擒你!”
説着就要撲進小屋。
那個被西嶺笑佛稱作是“主公”的人冷冷地道:
“笑佛,你還是省點氣力!讓我來!”
話語聲中,單腳一點地面,飛身而起,人在半空,雙掌疾舞,以六成功力的“血火邪罡”向小屋拍去。
主公雙掌所發出的強大氣流,連門外的西嶺笑佛也被逼得“噎瞪噎”地連退三大步!。
小屋就更不用説了,“蓬”的一聲震響中,被震得支離破碎,泥土四濺,木屑橫飛。
但並沒有見到半條人影從屋中飛出!
主公盯着被自己夷為平地的小屋,沉聲道:
“果然沒有半條人影!”
西嶺笑佛道:
“小子原來早已溜掉了!主公,屬下立即派人去找!”
其實,懷空與黑衣人在主公與西嶺笑佛到來之前:便己離開小屋,這時,他們正站在金獅與銀獅曾經呆過的小山坡上。
天罪,就插在懷空身側的地上。
懷空眼望着小屋所發生的一切,由衷地讚道:
“能以雙手隔空發勁,硬生生地把整間屋子砸個粉碎,好功夫!”
黑衣人聲音有些興奮地道:”
“如此高手,真是令人看得戰意奔騰,技癢難熬!我要會一會這個神秘高手!”
懷空悠然一笑道:
“大哥!我曾與此人交過手,他的內力修為絕不在我之下!”
黑衣人跨步向下山走去,道:
“好得很!那我更是非要戰他不可!”
“慢着!…懷空揚聲喊道:
“大哥!你記不記得師父這次只是囑咐我們找步驚雲?”
黑衣人駐足不語。
懷空在天罪旁盤腿坐下,道:
“如今步驚雲的下落始有眉目,如果與當這廝糾纏下去,恐怕更難離開北方,我們還是少惹事端為好!”
黑衣人又繼續向山下走去,邊扭頭道:
“嘿嘿!二弟你在處事方面,始終比大哥我冷靜沉着!正因為如此,你才會得到天罪!”
懷空道:
“大哥,你要去哪裏?”
黑衣人答道:
“放心!你説得對!在沒有找出步驚雲之前,我決不會招惹那紅衣傢伙!我如今去找—
—白伶!”
説罷,黑衣人朝身後微微一招手,地上的幾條黑蛇便彈身落在他的肩上。
懷空面露喜悦之色,道:
“白伶?她……也與你一起來了?”
黑衣人點了點頭道:
“不錯!你還是自己先往‘摩陀蘭若’,待我會合白伶之後再來找你?”
説着,身形急展,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夜,冰涼的夜。
寒風刺骨,天空中沒有一片浮雲,碧空如洗。
圓圓的月亮,正靜靜地掛在天際。
己是半夜三更,夜深人靜的時候,大地卻並未沉睡過去——
只因,一座山腳下的農田裏,不斷髮出“喀嚓”的聲音!
這是什麼聲音?
是什麼聲音不讓大地沉睡?
近處有一座小土屋。
土屋本來是一片黑暗,這時不知是誰點燃起了一盞燈光,從那算盤大的窗格里幽幽透射出來。
不止有燈光,而且還有聲音,是“吱呼”一聲開門聲。
接着又傳來一男一女兩個人的對話聲——
“阿財,你有沒有聽到屋外有聲音?”
“晤!讓我出去看看!”
“哦?那個不正是鄰村姓龍的孩子麼?”
“這麼晚了,又這麼冷,他為什麼還要到田裏幹活?”
“啊,話説回來,那家姓龍的向來都是怪怪的,耕田從來都不用牛和犁耙,父子倆都只是用一根鐵稈開田!”
“是呀!這樣不但慢了!還需要花上很大的氣力呀!大人還勉強可以,但小孩子怎麼能熬這樣的苦?而且他們的孩子,一頭銀白的頭髮,看起來相當古怪。據説,他不是他們親生的!”
“難怪!難怪他們竟然忍心要兒子在夜裏幹活,唉……”
第二天。
龍袖還睡在牀上未起來。
鳳舞推門走了進來,道:
“龍!你快起來!”
龍袖擦了擦惺鬆睡眼,坐起身來,道:
“什麼事?”
鳳舞略帶驚異的神色,道:
“你快起來瞧瞧:我們屋外的田地在一夜之間竟然全給挖掘過了!”
龍袖忙穿衣起牀,和風舞一起來到田邊。
果然,田裏泥土鬆軟,全被翻了一遍。
龍袖舒心一笑道:
“泥土鬆軟,是龍兒乾的!”
四處一望,卻不見龍兒的身影,龍袖忙問鳳舞:
“龍兒呢?”
鳳舞答道:
“我起牀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
話剛説完,便傳來龍兒那嫩嫩的聲音:
“爹!孃親!”
只見他正揹着滿滿一籮筐的草藥,向龍袖這邊奔了過來。
鳳舞心疼地撫摸着龍兒的頭,道:
“龍兒……”
龍兒朝龍袖燦然一笑道:
“爹!你經常骨痛,孩兒己到山上給您採了不少可以以止痛的草藥回來!”
龍袖聞言“啊”了一聲。
龍兒這麼一個小孩子,在寒冷的夜裏,不但把所有的田地挖掘一遍,而且上山為龍袖採藥,這一帶山惡狼特別多,這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啊!
鳳舞驚訝地道:
“這些草藥並不容易採到,你居然全部採了回來?”
龍兒非常吃力地把背上籮筐放在地上,道:
“是呀!這些草藥己足夠爹用上段時間了!”
鳳舞滿目憐惜地道:
“龍兒,你昨夜突然把所有的田挖鬆了。已經非常辛苦,為什麼還要趕着上山採藥?”
龍兒爺起小臉,眼裏滿是血絲,道:
“不!孩兒一點也不感到辛苦,只是……如今有點倦而已……”
略頓了頓,又道:
“孃親,孩兒想先回屋歇息一下!
鳳舞道:
“好,好!那你便快去睡吧!”
“嗯!”龍兒轉身走了……
鳳舞拉了拉龍袖的衣角,道:
“你時常説他喜歡出外遇達,瞧!他還不是為了替你耕田採藥?”
龍袖目送着龍兒的身影,不語。
鳳舞又道:
“他熬了一整夜,一定又餓又倦……不行!我還是快給他弄些吃的東西!”
説罷,便向來時的路走去。
龍袖吶吶地道:
“鳳,你心裏是否有點一一一害怕?”
鳳舞停止了腳步,輕輕點了點頭,低聲道:
“嗯,自他懂得……走路的……那刻開始,我……便害怕……他總有一天……會走……”
龍袖緩緩走到鳳舞的身後,雙手輕輕的放在她的香肩上,他感覺到她流淚,她的香肩微微聳動。
鳳舞又幽幽地道:
“如今,這份……感覺……更強烈了!”
龍袖嘆了口氣,道:
“既然你早有預感,那就好了!”
一天,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
又是一個晴朗之夜。
決意要走的人,是誰也留不住的。
已近二更,龍兒點起煤油燈,尋出幾件換洗的衣服和那本“戰書”,打成一個小包袱背在肩上,在房門口凝立半晌,才輕輕地拉上房門。
他要走了,他要去一個自己也説不清楚的地方,踏出他劍道的第一步!
也正因為如此,他昨夜才趕夜挖好了所有的田地,替爹採好了很多草藥。
龍兒躡手躡腳走出了屋門,關好門,在門外“撲通”一聲跪下,心裏默默地道:
“爹,孃親,龍兒要走了,為了避免你們會阻止龍兒,我……唯有不辭而別!希望你們不要怪我……養育之恩無以為報,請受龍兒一拜!”
拜了三拜,龍兒站起身來,轉身向前走去,當他最後一眼回望小屋時,卻發現鳳舞木然依在門邊,正呆呆地望着他。
龍兒不由停住腳步,轉身回望着鳳舞。
鳳舞眼裏淚光閃動,顫聲道:
“龍兒……你真的可以忍心舍我們而去?”
“孃親,我……”龍兒苦澀一笑道:
“我其實也不想離開你們,但,我心裏有一股強烈的感覺,必須要出外闖一闖!”
鳳舞朝龍兒奔了過來,抓着他瘦弱的雙臂輕輕搖撼着,呼道:
“龍兒,你別傻!你有什麼需要,娘和爹會盡力給你!”
龍兒頭一低,道:
“我要的,並非你們所能允許!”
鳳舞急急地道:
“我知道!你一直想學劍!”
龍兒寂然。
鳳舞鬆開雙手,輕輕嘆了一口氣,道:
“這數年間,你不斷在你那本‘戰書’上寫下種種劍訣,孃親早已知道。”
龍兒抬頭望了鳳舞一眼。
鳳舞繼續道:
“我甚至好幾次也曾跟蹤你,看你幹些什麼!龍兒,如果你真的如此喜歡學劍,何不讓你爹教你?他在沒有退隱之前,也曾以劍揚名,你大可學他的劍法,不用撇下我們遠走他方學劍!”
龍兒仰着小臉,看着鳳舞,神色堅定地道:
“快意門的劍法,根本就不是好劍法!爹本來也是一塊練劍的好材料,也白自地給快意門糟蹋了!我,絕對不會學這樣的劍!”
鳳舞聞言大驚失色,向後退了一步,道:
“龍兒!你……在説什麼?”
龍兒摹地朝鳳舞雙腿跪下,道:
“孃親!孩兒雖然從沒有學過劍,但自小對劍總像有一種直覺,剛才的話,只是出於孩兒對劍的見解!孩兒並非心存對爹不敬之意!”
淚,正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面上!
淚,是鳳舞的淚!
鳳舞沒有伸手去拭,只是凝視着龍兒,用顫抖的聲音道:
“龍兒,孃親明白,即使你爹聽見你剛才的話,也會明白,孃親只是……驚異,你小小年紀竟然會對劍有如此獨到的見解……既然你有‘劍慧’,孃親可以和你去找一個人,他身負至高無上的劍術,孃親與他深有淵源,看在孃親的份上,他一定會教你的!”
“鳳,由他去吧!”龍袖不知什麼時候已站在門外,左手正握着一把劍和一張紙,目光從鳳舞的身上又轉到龍兒的小臉了,道:
“龍兒,你過來!爹想在你出門之前,把一些東西交給你!”
龍兒看了一眼鳳舞,便大步走到龍袖面前。
龍袖把劍和紙遞向龍兒,神色莊重的道:
“就是這柄黑色短劍,與這張地圖!”
龍兒雙手接過,望着龍袖,等他繼續説下去。
龍袖的眼睛望着天上的月亮,悠悠地道:
“當年你親生母親就是用這柄黑劍剖腹,把你生了下來;除了這柄劍,別的遺物還有這張地圖,相信它們一定能助你為自己的身世找出端倪!”
龍兒將黑色短劍與地圖塞進肩上的包袱裏,跪在龍袖與鳳舞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道:
“爹,孃親,孩兒走了,你們要多保重!”
説罷,頭也不回地走進茫茫夜色中……
目送着龍兒,鳳舞悽然道:
“龍,想不到龍兒終於踏出他劍道的第一步!”
龍袖柔聲道:
“鳳,龍兒是以劍剖腹所生,所以他剛生下來就不屬於任何人,他只屬於劍,我們的責任已經完了,勿須傷心!”
鳳舞呆呆而立,吶吶地道:
“但,你為何要阻止我帶他找主人學劍?”
龍袖輕輕為鳳舞披上一件衣服,嘆口氣道:
“唉,你主人隱居己存多年,要找他並不容易!更何況,我己強烈感到,龍兒要走的路並不是別人走過的路,他的劍將會自成一格!”
鳳舞神色非常悲傷,默默地流着淚。
龍袖無限憐愛地摟着鳳舞的肩,安慰她道:
“他的心,就像是一柄未開鋒的劍,總會有開鋒的一天!鳳,龍兒已經長大了,不要難過……”
一條小流湍急的河,橫穿過峽谷。
河上丈寬的木橋,是兩岸交通的唯一途徑。
在橋的東頭,一棵大樹下,坐着一名體壯身魁的彪形大漢,正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樹腰上掛了一個幌子,幌子上寫着幾個蛇爬鼠行的字——過橋買路,半兩一人!
彪形大漢身旁放着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一隻銅盆。每個從橋東到橋西,或從橋西到橋東的行人,都要往銅盆裏扔下半兩銀子。
橋頭幾名面目猙獰的噗羅,腰挎佩劍大刀,凶神惡煞般威然而立。
這時,橋東緩緩走來一名長得瘦瘦的和尚,路經大樹底下時,卻沒有往銅盆裏扔下半兩銀子。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腳尖,彷彿是怕踩死了腳下的螞蟻。
過橋不留買路錢,在這裏還是第一次。
一名嘍羅忙橫身攔住了瘦和尚,喝道、
“錢價不二!半兩一人!”
瘦和尚像是此時才發現橋頭有人,忙抬起頭來,雙手合什,道:
“這位高大威猛、英明神武的施主,我們出家人身無長物,可否通容一下?”
這名噗羅被瘦和尚吹捧得有點飄飄然,但樹底下坐着的那名彪形大漢向這邊瞥了一眼,這名噗羅忙虎起臉,冷道:
“廢話!我們在做無本生意,又不是在做善事!”
瘦和尚一手抱着個大包袱,另一隻手在身上摸了摸,苦着臉道:
“施主,我真的身無分文啊!”
嘍羅厲聲道:
“那就給我快滾回橋西去,否則連和尚也要打!”
瘦和尚嚇得後退了幾步,緊緊地抱着包袱,道:
“君子動口不動手!這位施主,有話慢説…
嘍羅朝瘦和尚晃着斗大的拳頭,吼道:
“好煩的和尚!去你媽的!小心老子揍你!”
瘦和尚眉頭一揚,道:
“你敢?”
嘍羅勃然大怒,一拳朝瘦和尚撲面擊來。
瘦和尚閃避不及,被鐵拳擊中鼻子,立即流出鮮血來。
瘦和尚用手一抹,抹了一手鮮血,驚叫道:
“流血啦?”
嘍羅戳着瘦和尚的額頭,道:
“再不走,大爺就打到你頭頂開花!”
瘦和尚毗目裂齒,大叫道:
“胡,你敢打我?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我!我……我好憤怒呀!”
嘍羅又拍拍自己結實的胸膛,得意地道:
“哼!那又怎樣?想打我?”
瘦和尚突然轉身向回跑,邊跑邊道:
“好!你有種,我走!”
嘍羅一愣,摸着後腦。
瘦和尚自言自語地道:
“不走陸路也大可走水路呀!嘻嘻,空閒時遊游水,一世順風又順水!”
瘦和尚正準備跳進河裏,卻迎面碰到一個滿頭白髮的小男孩。
瘦男孩就是離家出走的龍兒!
龍兒只顧低頭趕路,差點與瘦和尚撞在一起。
瘦和尚忙避在一旁。有些好奇地叮着龍兒。
龍兒經過橋東大樹底下時,似乎沒有看到樹腰上的幌子,仍只顧低頭趕路。
剛才攔住瘦和尚的那名噗羅又攔住了龍幾,惡聲道:
“小子!連半兩銀子也掏不出來就想過橋?繞路吧!”
繞路?
哪裏有路,除了這座木橋!
龍兒盯着嘍羅,固執地道:
“我要走的路,從來不會轉彎抹角繞道而行,請讓開!”
嘍羅被兒兒盯得渾身發寒,後退了一步,心裏暗道:
“啊!這小子目光強悍,有異常人,令人一望心裏發毛……”
躺在椅上閉目養神的大漢陡然睜開了眼睛,兇已巴地朝龍兒喝道:
“臭小子!你居然敢斗膽闖關?”
龍兒不答,對彪形大漢的話置若茫聞。
彪形大漢乃這裏的頭目,何曾受過這樣的氣,彈起身來,拔起插在椅子旁地大砍刀,向龍兒兜頭猛劈而來,怒聲道。
“好!要過關,便先問老子的大砍刀!”
大砍刀划起一道寒光,挾着“呼呼”的勁風,來勢兇猛。
龍兒的雙眼緊緊盯着彪形大漢的大砍刀,心裏默想:
“人説江湖險惡,果然!芝麻小事就要挺刀奪命,看來人心更惡!但我既要在江湖行走,一定要克服這種兇險!這人力大無窮,刀風兇悍,但粗中欠細,缺點多多,要勝他並非全無機會!”
眼看彪形大漢的大砍刀就要將龍兒的頭砍成兩半了,連橋上的瘦和尚也暗暗為他捏了一把汗!
錯步斜身,騰身飛躍,避開丈外,這幾個動作,龍兒幾乎是在一秒鐘之內完成的,大砍刀擦着他的右肩直臂而下,連地上的一塊大石頭也被砍成粉碎!
龍兒暗道一聲:
“好險!”
河邊的瘦和尚被然兒這一連串的動作震愕了,心驚道:
“這小子看來不諸武功,但身法卻是如此之快,簡直不可思議!”
龍兒雖然避過了彪形大漢這兇猛的一刀,但冷不防被那名嘍羅從背後攔腰把住,一下子拎離地面。
嘍羅道:
“小子能避過我們大哥一刀,果真有兩下子!”
龍兒被嘍羅粗粗的手臂摳得緊緊的,急中生智,右腳猛力向噗羅的右腿膝蓋蹦去。
“喀嚓”一聲,嘍羅的右腿膝蓋頓時被龍兒踢得骨頭斷裂,雙手也隨着一鬆,慘叫起來。
龍兒得勢不饒人,雙手抓住嘍羅的右臂,用力向外一盤,冷聲道:
“你下盤根基不穩,怎麼算是習武之人?”
嘍羅的身軀如斷離弦之箭一般,向橋上的瘦和尚飛撞過去。
瘦和尚忙閃身避開,“嘻嘻”笑道:
“吉人自有天相,幸好閃的快……”
但他話來説完,一名嘍羅從背後將他的脖子緊緊摳住了,冷哼道:
“媽的!和尚想乘亂過橋?看你一直死抱着包袱不放,裏面一定有貴重的東西!”
另一名嘍羅猛力奪下瘦和尚的包袱,道:
“不錯!要過橋就先把包袱留下!”
瘦和尚大叫起來:
“哇!不要啊!”
但那名嘍羅哪聽他的,動手就要打開包袱,瘦和尚抬起右腳,猛力一踩抱住他脖子那名嘍羅的右腳背。
抱住他脖子的嘍羅立時如殺豬一般慘嚎起來。
瘦和尚趁機掙脱,飛身撲向那名拆他包袱的嘍羅,大喝道。
“還給我!”
那名嘍羅碎不及防,被瘦和尚撞個正着,包袱脱落在地,人卻“撲咽”一聲跌進了河裏。
瘦和尚拾起地上的包袱,緊緊抱在胸前,驚聲叫道:
“哇呀!這次可闖禍了!”
龍兒面對彪形大漢的大砍刀,不慌不忙,沉着應戰,憑着極其靈活的身法,躲過彪形大漢招招沉猛的刀勢。
彪形大漢刀沉力猛,數十招過後,額上漸現汗珠,有些氣喘吁吁了。
龍兒心想:
“眾人之中,以這個老大武功最高,他的大砍刀,主攻我的下路,而且他的大砍刀沉重非常……換句話説,他的弱點就在上路!”
彪形大漢見刀刀走空,不由怒火沖霄,大喝一聲,大砍刀划起一道光弧,攔腰向龍兒橫掃而來。
龍兒想也不想,腳尖一點地面,平空拔起一丈多高。
彪形大漢脱口讚道:
“臭小子,輕功不錯!但無論你閃到哪裏,今日都難逃一死!”
説罷,大砍刀緩緩舉起,向空中的化兒劈來。
龍兒暗道:
“果然!他舉刀的動作慢,好機會!”
急忙一沉身,右腳落在彪形大漢大砍刀的刀身上,右腳抬膝猛力撞向他的左頰。
“碰”
彪形大漢沒想到龍兒會來這麼一招,立時被撞個正着,一聲慘叫,大砍刀卻險些脱手。
與此同時,一嘍羅一抖手中的長槍,挽起三朵槍花,向尚未落地的龍兒猛刺而來,恨不得一槍將龍兒刺個透心涼。
龍兒忙左腳一蹬彪形大漢的肩膀,借力再次飛躍而起。
龍兒雖然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與人撕殺搏鬥,但他身法靈活異常,輕易避過了使槍嘍羅的長槍,身形一扭,揮拳向使槍嘍羅當頭擊下。
使槍嘍羅慌忙雙手舉槍格擋。
龍兒一拳擊在槍身上,但身形馬上又躍起,又是一拳擊向使搶嘍羅的右臂。
使槍嘍羅畢竟是個三流貨色,哪裏還閃得開,擋得住?“蓬”地一聲,右臂立被擊中。
龍幾乘勝追擊,雙手握住使槍嘍羅的槍身,身子一個空翻,右腳猛地蹬中使槍嘍羅的右腿。身子借反震之力,又再一個倒翻,右腳又再蹬中使槍嘍羅的背門。
使槍嘍羅一聲大叫,被龍子蹬得飛躍出兩丈之外。
彪形大漢心想:
“這小子矯健得很,絕不好惹!”
遂以大砍刀“卡”地一刀將木橋齊中砍斷,衝着龍兒怒哼道:
“你砸碎老子的飯碗!想過橋?妄想!”
瘦和尚不知什麼時候己過了橋,站在橋西驚叫道:
“哇!一刀兩斷,刀法剛猛有力!幸好我早已過橋!”
彪形大漢聞言一驚,轉過身去,對着瘦和尚叫道:
“臭和尚,你什麼時候過的橋?”
龍兒衝上木橋,心道:
“哼!一個草莽之夫就能擋得了我要走的路?這條橋我非過不可!”
彪形大漢聽得背後的奔跑聲,剛想轉過身子,但龍兒的動作比他快了一倍,一拳擊向他的腰間。
“哇!”彪形大漢又是一聲驚叫,被龍兒一拳擊得撲向河中。
龍兒身形猛然向前一躍,左腳一踏彪形大漢的頭頂,身子借力再次飛起,飛向橋西。
但距離橋西太遠,腳下又沒有什麼可以借力,身形漸向河中墜去。瘦和尚不知從哪裏弄了一根繩索抖手向龍兒擲去。龍兒忙抓住繩索,藉助瘦和尚的向後一拉之力,安安穩穩地飄落在橋西!
彪形大漢“撲咽”一聲躍進了水流湍急的河裏!
瘦和尚向龍兒豎起大拇指,道:
“小施主身輕如燕,輕功了得,佩服佩服!”
龍兒微微一笑道:
“輕功?我根本從未學過輕功!”
瘦和尚驚訝地道:
“真的嗎?”
龍兒認真地點了點頭。
瘦和尚又笑着道:
“我們觸怒了那班地頭蟲,還是早點溜之大吉吧!”
見瘦和尚詼諧幽默,龍兒不禁也開心的笑了,和瘦和尚一齊向前走去。
瘦和尚斜瞥了龍兒一眼,道:
“對了!小施主,你孤身一人,你要去哪裏?”
龍兒答道:
“四川!”
瘦和尚高興地笑道:
“哈哈!這麼巧!我也是去四川呀!”
龍兒側目打量了一下瘦和尚,道:
“大師,瞧你這一身裝束,你是否要往四川的摩陀半若?”
瘦和尚面色陡變,喃喃地道:
“摩陀蘭若……”
龍兒注意到了瘦和尚臉上的神情變化,不解地道:
“大師,你臉色為何陣青陣紫?”
瘦和尚支支吾吾地道:
“啊,沒……沒什麼!”
龍兒不再問了,繼續趕路。
瘦和尚突然駐足道:
“我突然記起一件急事,就此告辭,後會有期!”
還未等龍幾答話,瘦和尚就匆匆地向一條岔路走去。
龍兒納悶地搖了搖頭,向着樹林中一條小路大步而行。
邊行邊想:
“這個瘦和尚雖然怪里怪氣的,但我感到他似乎有一手深藏不露的修為……我親生孃親留給我的地圖所示,四川有一座寺,叫摩陀蘭若……我此行到摩陀蘭若,或許能找出自己身世端倪……”
龍兒走後不久,瘦和尚卻從路旁的草叢中鑽了出來,自言自語道:
“噓!好險!這小鬼好機靈!與他同行,隨時會給他發現我們秘密,為了安全起見,還是獨自上路為妙!”
説罷,抱着包袱匆匆而去……
龍兒約走了五里路左右,便看到一片茂密的竹林。
一條橫穿過竹林,伸向遠方。
小徑旁邊的一棵竹子上,掛着三塊木板。
第一塊木板上面刻着——
“不到不可,天下英雄,必到之地,劍林!”
第二塊木扳上面刻着——
“劍道聖地!”
第三塊木板上面刻着——”劍聖悟劍之地,不到遺憾一生!”
龍兒略一思索,又繼續朝前行去。
不出半里,林子左邊便有一條長而陡的台階,台階上面竹子上掛着一塊木板,木板上刻着——
“劍村由此上路”。
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突地湧上龍兒的心頭,令他不由自主地拾級而上!
在劍村那裏,彷彿正有一個絕世劍手在等得着他!
一套絕世劍法在呼喚着他!——
文學殿堂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