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凡開著時速一二○公里的快車,不要命的穿梭在車陣中,只為了能見她。當他抵達她的住處時,往那花雕鋁門用力一敲,那扇門卻意外的打開了。
「凱薔,你出來好嗎?見見我好嗎?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誤會了你!」他向內喊著,只希望她能有所回應。
而他卻只聽見自己的迴音,不安的預感油然而生,他又喊道:「凱薔,你再不出來,我就要闖進去了!」
仍然是同樣的答案,他不顧一切的衝了進去,客廳大致沒什改變,就在他走進她卧房的剎那,卻呆愣住了。裏面的一切一塵不染、井然有序,唯有那衣櫥的門扉是開的,但裏面卻空無一物。
她走了!此刻逸凡的心,宛如被掏空了一般,隨時會土崩瓦解。
對!寶兒,無論去哪,她一定會告訴寶兒。
當然,寶兒給他的答案是失望的。「什麼?凱薔不見了!我説柳逸凡,你到底要折磨她到什麼時候才肯罷休?」
一路加緊油門趕來的逸凡,聽了寶兒的話後,已無力再辯解什麼,只是喪著氣轉身欲走。
「柳逸凡!你怎麼不説話,你要上哪去?」寶兒趕到他面前擋住他欲離去的腳步。
「當然是去找凱薔。」他腦中正在盤算著她有可能去的地方。
「我跟你去。」
逸凡瞥了一眼她微隆的腹部,「算了吧!要是你怎麼了,子揚不會饒過我的?」
寶兒隨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連忙解釋道:「你放心,我會小心的。」
「錯在我,就由我去承擔、我去尋找,不能連累你!」
「什麼連累不連累,她可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寶兒受不了的吼道。「況且,她的朋友、同事就我比較熟,有了我,你可以少浪費許多時間!」她努力的爭取。
要不是子揚怕她有身孕還開快車,硬把她的車給扣了下來,她才不用這麼忍氣吞聲的求他呢!
逸凡想想,這也不無道理,於是説:「好吧!不過,你可得小心點。」對於寶兒的作為,他實在不敢恭維。
「思!我去交代一下就走,你等我一下!」
看著她跑跑跳跳的舉動,逸凡不禁替她了把冷汗,也難怪子揚對這小妻子總是憂心仲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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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晃了幾天,心如止水的凱薔終於踏邏了昔日足跡,她想夠了,就帶著這一切心疼的回憶去吧!
現在,她正站在野柳的一處山崖上,望著眼前波濤洶湧的海浪,像是一羣羣飢餓的野獸一般,張著大口直向她席捲而來。
凱薔怎麼也沒想到,她今天會成為它們的囊中物。
她悽慘的一笑,閉上含淚的雙眼,一使勁兒,腳尖即離地,也離開這讓她怨慰的愛恨情仇,
「孫啊!那是什麼?怎麼就這麼飄了下來!」一位在海邊垂釣的老者,眼尖的看見這一幕。
「爺爺,那是人耶!天呀!是有人自殺吧!」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尖聲叫了出來。
「你在那窮磨菇什麼?還不去救人!」老人一急,連釣竿都不管了,連忙站起身拄著枴杖一拐一拐的跑了過去。
「哦!」男孩隨即俐落的跳入海中,那身手簡直可媲美國手,是那麼的優美快速,有如海底蛟龍一般。;
終於,在一陣輿海浪生死搏鬥的激戰下,那男孩成功的托起已全身盡濕、奄奄一息的凱薔。只不過,她全身竟染滿鮮紅的血跡。
此時,老者也已趕至海岸邊,忙不迭的察看她的傷口,「孫啊!她已被岩礁給刺傷了內腑,快送她去醫院!」
「爺爺,不用做神功呼吸嗎?」他那孫兒還在「瘋想」能吃吃豆腐。
「是人工呼吸!她尚有一口氣在,還是趕緊送她去醫院,瞧她血流滿身。哎呀!她不是柳醫師的女朋友嗎?快快!」老人緊催著他那個老是慢半拍的孫子,抱起凱薔往醫院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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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連續五天不眠不休的尋找,逸凡原本滿懷強烈的信心已只剩下一絲的期待。
他不相信她真的就這麼平空滑失了,但人海茫茫的,又不知該從何著手。
她真的不原諒他了,她真的心已死了,否則,她不會連寶兒也不知會一聲就了無音訊。他恨造化弄人,難道上天真要將他逼上梁山,才肯罷休嗎?
絕望讓他醉生夢死,無奈讓他踟躕不前,逸凡已不知他該再往哪去尋找,似乎再怎麼做都無濟於事,她就像石沉大海般全無蹤影。
拎著一瓶酒,他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步履微顛;從昨夜開始,他已全然放棄了找尋,終日與酒為伍,就連醫院也不去,他就這麼自暴自棄,即使是子揚的好言相勸,也喚不回他的自信與從前的意氣風發。
好不容易,他終於找到了住處大門,才剛跨進去,就聽見刺耳的電話聲響起。
「喂!喂!怎麼沒聲音?」他醉眼蒙朧的看了電話一眼。
哈!原來拿反了,他自嘲的笑著。
「喂!你是誰?那麼晚了,吵死人了。」他口齒混沌的罵著。
「我説逸凡,你清醒點好不好?你這個樣子,要怎麼給凱薔動手術!」蔣翔鄙夷的聲音在他耳際響起。
「凱薔?手術?」逸凡還是一樣醉言醉語的。
「拜託!凱薔現在受了重傷,有生命的危險,你聽清楚了沒有?」蔣翔忍不住的大叫。
「什麼?你説什麼?」這時,逸凡才清醒了一大半。
「沒時間讓我再重複那麼多次,你快來醫院就知道了!」
逸凡一聽,已來不及掛上話筒,「砰」的一聲就往門外衝去。凱薔!凱薔你到底怎麼了?又怎麼會在醫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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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術室內,逸凡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驚慌、恐懼,向來的自信、沉著都不知上哪去了,雙手竟會顫抖得連手術刃都拿不穩。
如今,他才能體會出,當你最親愛、最重要的人生命操縱在你手中的時候,原來的自持力都蕩然無存了。
「蔣翔,交給你了,我相信你的能力。」逸凡瞪視著自己那不聽使喚的雙手,巴不得廢了它。
「可是,我只是個實習醫生。」蔣翔不安的説。
「別可是了,現在是大半夜,你教我去哪找人?幸好今晚是你值班,否則,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逸凡將手術刀遞在他手上,「你放心,我會在一旁指點你的!」
蔣翔看向他那執著的眼神,只好勉為其難答應了,「好吧,你可得把眼睛放亮點,要是我下錯一刀……」
「別説泄氣話,快動手吧!」逸凡不耐煩的催促著。
接下來是一個緊張萬分的時刻,逸凡一個口令,蔣翔一個動作,兩人的汗水不停的沿著額際緩緩流下,身旁的護士小姐,也忙不迭的為他兩人拭汗,手術室內的每個人都無不戰戰兢兢的。
黑夜裏的沉寂、冬季裏的酷寒似乎在這冗長的時間中,更添加了一股蕭瑟的無奈。
好不容易大功告成了,也幸而凱薔所受的內傷並無傷及要害,因此,手術還算頤利,逸凡鬆了一口氣,緊握著蔣翔的手,「真的很感謝你,你需要什麼,我一定照辦!」
「拜託!你真把我當成唯利是圖的小人嗎?我可是已改過自新了耶!」蔣翔在他胸前捶了一下,「別管我,你還是趕緊去照顧你的心上人吧!」
看著已安穩沉睡的凱薔,逸凡如釋重負的笑了。
驀地,他想起仍在門外守候的兩位救命恩人,他迅速往門外走去。
「老先生,謝謝你。多虧你救了她,否則我真會抱憾終身。」逸凡慚愧的説道。
「哪裏,我正好喜歡海釣,就這麼湊巧被我發現了。不過我勤你,小倆口吵吵架是難免的,要是搞上自殺這就太離譜了。女孩子家向來心細如髮,又愛鑽牛角尖,你就多讓著點。我怎麼也沒想到你們的紅帖子還沒收到,就讓我碰上這事兒!」老者以過來人的口吻勸慰著他。
「紅帖子?哦!原來你就是上次義診的那位老先生,難怪我覺得你挺眼熟的。腳好些了嗎?」逸凡請他坐下,並檢查了他的腳。
「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老者咧嘴一笑。
「思!復元的不錯。」
「當然,我可是準備要去-你們喜酒的。」老者笑得更高興了。
「這次我不會讓你失望的,等凱薔一出院,我的炸彈準會投到你那兒。」逸凡也似乎被他感染了喜悦的心情。
「我倒忘了問你,那女孩還好吧?」老者收斂起笑意問道。
「一切都還算順利,謝謝你。」逸凡握緊他的手,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那就好,我就回去等著羅!可別再讓我等太久了。」老者開玩笑的説著。
逸凡含笑的點了一下頭,看著那老者佝僂的身影,心中感慨萬千。
守候在病牀邊,逸凡眨不眨的看著她蒼白憔悴的容顏,那種折磨就像是身陷在濃濃岩漿中,燒得他灼熱刺痛、體無完膚。
看著遺留在凱薔行李中署名給他的小紙條,上面是一首歌詞——「今夕是何夕」,內容句句感人肺腑、扣人心絃,宛如她的心聲,是那麼的悽愴、悲涼。
逸凡動容地喃喃念著,一滴淚不自主的流了下來——
他現在才知道,他傷她有多深、多痛,「凱薔,你快點醒來好嗎?我會告訴你,我有多愛你,我根本沒法失去你。」逸凡執起她的手,將他的臉枕在她手掌間,滿腹辛酸與憐惜。
昨晚的手術雖已成功,但危險期尚未過去,而今晚是重要的關鍵,過了今晚才能確定她有沒有其他的併發症產生,也唯有在今晚之前她必須清醒,否則後果難以想像。
時間緩緩消逝,仍不見凱薔有任何清醒的跡象,逸凡整個人不安得彷彿即將崩潰一般,他俯在牀前,任分分秒秒的滴答聲凌遲他的靈魂。
「柳逸凡,你給我出來!」聞訊趕來的思遠站在病房門口,惡聲惡氣的把逸凡喚了出去。
逸凡瞥了一眼思遠,煩躁的爬爬頭髮,頹喪的走了出去。
思遠一見逸凡出來,等不及的就給他一個右鈎拳,差點讓他站不住腳。
逸凡撫一撫下巴,並沒有還手的打算,只是淡淡的説:「氣清了吧!那我進去了。」
「柳逸凡,你站住。我這口氣可沒那麼容易消!」思遠冷不防的從他背後想再補上一拳?
這次卻讓背對著他的逸凡很俐落的閃了過去,「趁人不備非君子也。」
「對你這種人,用不著君子!」思遠雙拳握緊的説。
「也罷!看要幾拳你才過癮就來吧!別客氣。」逸凡站穩後,等著他出招。
「好,這可是你説的,我就替凱薔揍你這個負心漢。」説罷,思遠又一拳擊在他胸口,只見逸凡雙腳猶如生了根一般屹立不搖,這對思遠來説不啻是一種侮辱。
「你這個孬種,為何不還手?」思遠氣呼呼的叫著。
「既然你是為凱薔出拳的,我理當接受,毫無怨言。」逸凡表情木然的直視著他。
「好,既然你夠骨氣,就再接受我一拳吧!」
眼看思遠的鐵拳又要擊向逸凡的臉頰之際,子揚一把截住了它,「你瘟了?思遠,怎麼可以使用暴力呢?再説,也不能全怪逸凡,這全是因為誤會造成的。」
「這誤會也是因為他的不信任造成的!」思遠厲聲毫不留情的指責他。
「夠了,思遠。感情這碼事,不是我們凡人所能控制的,有的結果也根本非我們所願,你就別再苛求了。」子揚好言相勸。
「子揚,你別管!他不發泄夠是不會罷手的,就讓他來吧!」逸凡抬高下顎,軒昂的氣勢表露無遺。
「逸凡!你別逞能,你總不希望凱薔醒過來後,換你躺在牀上吧!」在一旁乾著急的寶兒終於有機會開口了。
「凱薔!」逸凡頓時想起她還躺在病牀上生死未卜,「葉思遠,剩下的帳,我們以後慢慢再算,現在我沒時間和你窮攪和!」
丟下這句話後,他隨即往病房走去。子揚及寶兒面面相覷後,也只好跟了進去,只留下思遠站在那鐵青一張著臉。
「凱薔,我是寶兒,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嘛!」進入病房後,寶兒悲痛地撲向凱薔,緊握住她的手。
「寶兒,別驚動她,她需要安靜!」逸凡連忙阻止她的衝動。
「逸凡,你説,凱薔今晚若不醒過來,會有什麼後果?」寶兒著急的間道。
「可能……可能永遠都不會醒了。」逸凡語出無奈。
「什麼?你不是説手術成功了嗎?」寶兒不可思議的喊出。
「我看呀!他根本就是個庸醫!」才進門的思遠一副挑釁的表情。
霎時,逸凡額際青筋暴跳、緊握起雙拳,像是在忍受奇恥大辱一般。
「思遠,你就少説兩句行不行?也不看看凱薔現在這種情況,還有這種地方適不適合!」子揚扶起寶兒,「我看,我們先帶思遠回去好了,順便去看看蔣翎,免得他像個荷爾蒙過旺的雄獅,在這暴跳如雷。」
「子揚,你!」思遠怒視他。
「你呀我的,走走走!」子揚對逸凡擠擠眼,順勢將思遠拖了出去。
逸凡頹坐在椅上,望中牀上的伊人,「凱薔,你快醒醒吧!否則,我就真如思遠所説的,只是名庸醫,只是個殺死你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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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就像個無情的殺手,一刀刀割得逸凡遍體鱗傷、心口淌血,她就像個美麗的瓷娃娃一般,沒有任何反應、感覺,一觸即碎。難道他真要失去她了?老天,你怎能忍心的對待一個如此善良的女孩?
他輕觸凱薔冰冷的唇,希望能帶給她生機,眼眶內隱忍已久的淚水再也抑不住的滴落在她白皙的面頰上,不知是誰説「男兒有淚不輕彈」的,逸凡苦笑的想。
他又輕輕吻上她的眼,一股鹹濕的味道傳入他的唇間,逸凡霍然抬起頭看著她,沒錯,這是她的淚。眼看著凱薔眼角又滑出一滴淚時,他激動的將她攬入懷裏,不停的念著:「凱薔,你醒了,你真的醒了!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逸凡呀!把你愛入骨體的逸凡啊!」
凱薔緩緩睜開迷濛雙眼,看著眼前顯得憔悴的一張臉,她無力緩緩的伸出手,輕輕撫過他的面頰,囁嚅著雙唇。
「你剛醒,不要説話,只要聽我説就行了。」逸凡語氣柔的只怕能融化任何事物。
他用下顎抵著她的秀髮與她耳鬢廝磨著,「你聽好,我愛你,過去對你的傷害全因由愛生恨所造成的,若不是愛你那麼深,我不會感到痛不欲生、駭然失措。你知道嗎?當我知道你就是我尋覓了十八年的仇人之女時,剎那間,我感到天地變色,那時,我對你並非『恨』,而是『怕』,我怕會因而失去方向,做出愧對父母的事情。因此,我開始逃避你,且無所不用其極的想盡辦法來折磨你,希望你能知難而退。但我卻失望了,你對我所施於你的傷害無動於衷、視若無睹,依然每天依約前來整理我的房子,讓我更領受到無以復加的痛苦。剛開始,我以為你是因為愧疚才如此委曲求全,直到那天你受不了的對我説了一堆犀利的言辭,才振動了我束縛已久的心,緊接着,子揚來找我,才徹徹底底將我敲醒。我反省,我怎能將上一代的恩怨?,加諸在一個當時才五、六歲的小女孩身上,我的內心也一直鼓勵著我勇敢的去愛你。」
他拂了拂她的髮絲又説:「但當我去找你的那天,就在我等了你整整十二個小時後,卻讓我碰見你和思遠親暱相偎的那一幕……」
聽到這,凱薔起身急欲辯解,卻讓逸凡熱情的一吻壓了回去,「別急,聽我説。當我看到那一幕時,我有一股被騙的強烈感覺,也就是這種感覺矇蔽了我的理智,讓我不辨是非的傷害了你——還疼嗎?對不起……」他深情繾綣的看著她,滿心憐惜。
凱薔雙頰泛著紅雲,低下頭默不作聲。
逸凡見狀笑了笑,「你睡一下吧!我陪你。」
「你不可以跑了!」凱薔不安的説。
「你現在想趕我走都沒那麼容易呢!」他從口袋掏出那張小紙條,「從今以後,我們再也不會分開,所以,這張紙根本沒有用了。」語畢,他將它撕成片片紙花。
「逸凡!」凱薔動容的緊偎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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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了一個禮拜的凱薔,在逸凡無微不至的照顧下,終於可以出院了,也在寶兒及子揚的起鬨下,已決定和思遠及蔣翎同一天舉行婚禮,喜洋洋的氣氛瀰漫在每個人四周。
為了方便起見,他們一致決定將兩位新娘全都安置在霍家,以方便男方來迎娶。
今兒個一早,兩位準新郎已整裝完畢,就等著時辰一到,將美嬌娘接回家去?
凱薔及蔣翎窩在寶兒房裏忙著換新娘禮服、化妝,讓唯一閒著沒事的子揚大喊悶得發慌。
「你要是沒事幹,就去禮堂看看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寶兒想了想,就這件事他可以做。
「那邊有蔣翔在張羅,根本用不上我!」子揚坐在沙發上,無奈的喟嘆。
「那你去外面等著逸凡和思遠他們好了,免得在這兒礙手礙腳的!」寶兒催著他出去。
「怎麼,現在你有了『紅粉知己』,就不要老公啦!」子揚笑意盎然的看著她們三人,並沒有起身的意思。
「難道你想看凱薔和蔣翎換衣服嗎?是不是我現在大腹便便的樣子已引不起你的興趣了?」寶兒蹙眉凝視著他。
「我的好老婆,我這輩子不可能對你沒興趣的!你早説要換衣服不就成了,我一定會連跑帶衝的離開,否則,若被逸凡和思遠兩人夾攻那還得了。那麼,老公我現在就告辭了。」子揚果真「咻!」的一聲就不見人影了。
「哇!子揚對你可真是百依百順,讓我看了都眼紅了。」在美容師畫筆下的凱薔,顯得嬌豔動人,和平日淡妝下那柔柔的美截然不同,但一樣美得讓人心動。
「你別擔心,你的逸凡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寶兒整理了一下凱薔略微垂落的髮絲。
「唉!就你們倆最好,都有體貼細心的老公,哪像我的思遠,只是個粗線條。」蔣翎唉聲嘆氣的揶揄著她倆。
「我剛才好像聽見誰説『我的思遠』來著,好肉麻喲!」寶兒擺出一副掉落滿
地雞皮疙瘩的動作。
「夠了,你們兩個,已經沒時間了,快點!」温柔的凱薔只好當和事佬。
「寶兒,你看我穿這樣好嗎?肚子會不會很明顯?」蔣翎不安的左顧右盼。
「安啦!穿蓬蓬裙哪看得出來,你別杞人憂天了!」寶兒幫她理一理裙襬,像老媽子一樣的嘮叨著。
「叩!叩!」一陣敲門聲後,子揚在門外説道:「寶兒,新郎都到齊羅!」
「那你還在磨菇什麼?快來幫忙呀!」寶兒一邊著急的説,還一邊忙著為兩位新娘做最後的檢視工作。
「我可以進去嗎?我先聲明,我可不偏好看別人的老婆換衣服!」子揚在門外不停地竊笑道。
門倏然間「砰!」的一聲打開了,寶兒齜牙咧嘴的站在他面前,「霍子揚,你別要嘴皮子了,快去叫新郎進來吧!」
子揚聳聳肩,無奈的走去客廳,還不停的自言自語著,「孕婦難道都是那麼難伺候嗎?」
不一會兒,兩位新郎已等不及的趕到寶兒房門外,「虎視眈眈」的瞪著門把。
寶兒擋在門外,「你們兩個別一副惡虎吞羊的表情好不好?來——」寶兒伸出右手,手指頭還不停的在那兒抖呀抖的。
「寶兒,你抽筋啦?」逸凡雖心知肚明她的企圖,但還不忘逗她一下。
「你還羊癲瘟呢!我這媒人是當假的呀!」寶兒嘟起嘴,斜睨了逸凡一眼。
「寶兒,別理他,我有。」思遠自認慷慨的從口袋掏出厚厚的一個大紅包,塞進寶兒手裏,還不忘自鳴得意的瞥一眼身旁的逸凡。
「哦!原來是這種有夠俗的東西呀!你放心,這種禮數我還懂。」他一樣往口袋中一掏,但掏出來的不是錢,而是串鑰匙。「我知道你不缺錢,但你的車被子揚拙留下來了,所以,這輛VOLVO應該更適合你。」
只見思遠在一旁懊惱萬分。
子揚一把搶走了鑰匙,「逸凡,你別害寶兒,車子我照樣扣留下來,得等寶兒生了,才能物歸原主。」
「子揚你……」寶兒不服氣的叫道。
「行了,你們倆有意見,請自行找時間溝通,反正我已做了我該做的,現在,我的良辰已到,麻煩請讓條路。」逸凡皮笑肉不笑的説道。
大夥睨了寶兒一眼後,都很有默契的起鬨著:「良辰已到,快點迎接新娘。」
寶兒對逸凡做了個鬼臉,才飛快的把門打開,「請進!」
當逸凡一進門,就這麼驚鴻一瞥,他已迷醉銷魂了,坐在梳妝枱前的凱薔,含蓄優雅的氣質,配上明豔動人的五官,是那麼的讓人無所挑剔,尤其是那晶瑩剔透的雙眸,含蓋了太多太多幸福的光彩。
他掬起她的手,紳士般的親吻了一下,而後領著她步出房間。
也是頭一次當新郎的思遠,只好依樣畫葫蘆,看一樣學一樣,讓在場的每個人都笑得不可遏抑,對於這種尷尬的場面,他也只好傻笑了。
於是,趁大夥不注意的時候,他偷偷跑到逸凡旁説道:「你還欠我兩拳,記不記得?我看這樣好了,那兩拳我也不要了,只要待會兒你不要再耍帥就成了。」
「我向來都是如此,不過,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儘量裝驢一點好了!」逸凡挑了挑眉,逕自帶著他心愛的女人步上地毯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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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凡依照起慣例,橫抱起新娘撞開卧房的門,佇立在牀前,他依舊不願放下懷中的凱薔,只是失神的看著她,「今天我還沒跟你説你好美吧?」
凱薔羞赧的低下頭,「在濃妝豔抹下,每個新娘都很美呀!這有什麼好説的。」
「你不同,你是我的新娘,在我眼裏,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新娘比得上你。」他俯在她耳鬢旁輕聲低語,那温熱的氣息不時傳進凱薔耳內,使她禁不住一陣戰傈。
「想不到你也挺會甜言蜜語的。你放我下來嘛!我很重的,」凱薔在他懷中扭動著,想掙脱他帶給她的迷惑。
「好,我這就放你下來。」但他不是將她放在地上,而是放置在牀上。接著,他那温柔的雙手極具耐心的為她拆除發上的飾物,不一會兒,凱薔如雲的秀髮散落在枕上,美得讓人窒息,使逸凡意亂情迷,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制力也將面臨冰消瓦解的命運。
當他的手遊移到她那襲旗袍式的西洋禮服時,卻令他倒吸一口,貼身的剪裁,把她完美的曲線表露無疑,堅挺的胸部、微翹的美臀,一而再的誘惑著他,幾乎讓他無法自持。就在他緩緩拉下她身側的拉鍊時,凱薔驚懼的往一旁挪動,她睜著那含霧的眼,委屈的看著他。
畢竟第一次的經驗對她來説實在是太可怕了,如今他又要對她做這種事,不禁讓她深感恐懼。
「天呀!我到底對你做了些什麼?」逸凡温柔至極的貼上他的唇,印在她拉鍊開啓的每一寸,緩緩折磨著她暗藏在身體裏的那把火。
「逸凡,不要!我還沒沐浴。」她胡亂抓個理由想暫時逃避。
「放心,我會讓你有洗澡的時間。」他又緩緩俯身下去時,凱薔緊閉上眼,一副成仁就義的表情。
逸凡搖搖頭輕輕笑了,可見那次他真的把她嚇壞了,「別緊張,這次我會讓你意猶未盡,忘掉上次的不愉快。」
他一雙撩人的雙手,從拉鍊的縫隙中鑽了進去,輕拂過她玲瓏的腰際,慢慢愛撫著她全身的敏感地帶,凱薔禁不住的低吟出聲,兩手環上他的頸後,挪移著臀部配合他。
逸凡滿意的撒了一下唇,卸下她那身美麗的「障礙物」,以唇來代替手的動作,她終於按捺不住的叫道:「我好難受、好熱!」
這時,逸凡在體內蟄伏已久的熱情,也蠢蠢欲動得再也駕馭不了,他擴腰抱起她,直接往浴室走去。
凱薔驚覺不對勁,連忙睜開眼間道:「你要做什麼?」
「你不是想洗澡嗎?我們就來個鴛鴦浴如何?順便想讓你看看我是否還需要『進修』。」此刻,他的眼中泛著她看不懂的光彩。
凱薔不再出聲,只因她已沉醉在逸凡的温柔中?
夜幕低沉,屋外一片沉寂,然而,屋內除了水流聲外,還夾雜著濃濃的喘息聲和呻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