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正閣內,兩明一暗,中間和左間放置桌椅高几,衣架盆花等物,左山牆的后角有梯欄,直通閣下。
馬龍驤見外間沒有酒菜,也不多問,逕向垂着絹簾的內室走去。
尚未到達內室門前,身穿綠衣的侍女,已急步過去將門簾掀開,同時,閃動着一雙明亮大眼睛,望着馬龍驤,有些膽怯的説:“少爺,您又長高了!”
馬龍驤一聽,心知不妙,因為他感覺得出,侍女的聲音和眼神中,都充滿了不安和迷惑,因而,他自然的笑一笑,故意説:“是嗎?他們都説我長高了,也許我經常吃蛇膽蟒肉的關係!”
話聲甫落,身後的紫衣侍女,立即勉強笑着説:“難怪少爺的眼睛那麼亮,看了好怕人!”
馬龍驤一聽,真的忍不住笑了,他斷定方才必是眼神外泄,將兩個侍女嚇了一跳。
於是,走進內室一看,中間一張小檀桌上,果然擺着方才的酒菜。
室內一張大牙牀,廣懸紗帳,高几、盆花、亮漆小桌,一式數張圓鼓小凳,兩支高大紅燭,火苗熊熊,增加了室內另一番綺麗情調。
馬龍驤坐在擺着杯箸的桌後鼓凳上,這才發現共有四小碟、四中盤、四個飯菜,一個湯盆,另外一盤花式磨糖卷,杯盤俱是上等贛磁。
打量間,綠衣侍女已拿着酒壺來,同時,關切的問:“少爺,要不要另換一壺酒?”
馬龍驤覺得時間太晚了,因而隨意説:“不用了,我也喝不多!”
綠衣侍女一聽,立即看了一旁的紫衣侍女一眼,似乎有些無可奈何的為馬龍驤的酒杯滿上一杯酒。
馬龍驤要一面進食,一面考慮事情,是以,一俟綠衣侍女放下酒壺,立即和聲説:“天已經很晚了,你們先去安歇吧!”
兩個侍女互看一眼,都有些不太高興的應了聲是,轉身走了出去。
馬龍驤看得有些迷惑:心説,難道馬騰雲真是一個不守規炬的少年人不成?莫非他平素還讓這兩個侍女陪宿嗎?
心念間,已聽到兩個侍女,一面悄聲説着話,一面走下閣梯。
馬龍驤懶得去聽她們説些什麼,舉起面前的酒杯飲了一杯。
他一面進食,一面想着黃衣少女向他投紙團而不願和他見面的事。
現在,他已經斷定黃衣少女就是師父留下來照顧他的人,只是不知道對方為何處處躲避他,而不願與他見面。
想起在莊門外陶萄鳳撲進他懷裏哭打的時候,她曾氣得嬌哼一聲,忿然離去,這又是為了什麼呢?
恩師在魔窟遇險,卻告訴他必須學成水功才能去救援,這也許是黃衣少女怕他冒然前去送死,而不告知他魔窟地址的原因。
心念間,不覺已飲了半壺酒,也同時吃了不少菜。
但是,他漸漸感到神志不寧,心情煩燥起來。同時,腦海裏不時想起陶萄鳳撲進他懷中時的温馨和髮香。
馬龍驤生成俠骨,智慧超人,他頓時驚覺不對,他雖然同情陶萄鳳紅顏薄命,但卻從沒存有不規之心。
當然,陶萄鳳並下是馬騰雲下過彩聘文定的未婚妻子,只是兩家世誼,兩小相愛而已,但是,他馬龍驤卻不是混水摸魚的那種人。
但是,他為何腦海裏總是想到陶萄鳳嬌軀投懷的事呢?
心念閭,他又煩燥的喝了兩滿杯。
可是,兩杯下肚後,他那種下意識的衝動更急烈了。
馬龍驤心中一驚,倏然起身,急忙探首懷中,掏出紫玉小瓶來立即倒出一粒“太清玉虛丹”放進口內。
靈丹入口,立化津液,順喉流入腹內,僅那陣奇異清香,已使馬龍驤的頭腦清醒了不少。
正在這時,樓下突然響起一個婦人的聲音,忿忿的問:“翠翠,少爺還在樓上喝酒嗎?”
接着是翠翠和娟娟的恭謹回答聲:“是,王夫人!”
馬龍驤聽得心中一驚,不由暗呼王夫人?王夫人是馬騰雲的什麼人?該怎麼個稱呼?聽她的口吻和忿忿的聲音,好像是個長輩。
心念間,樓梯已有了“噔噔”走上來的聲音。
馬龍驤一聽,心中暗暗叫苦,靈丹雖已服下,但焦燥的心情尚未穩定,他覺得只有先伏桌裝醉!
心念已定,立即低頭伏在桌上,同時凝神靜聽外間動靜。
他根據腳步的聲音,知道那位王夫人正向內室走來。
接着是王夫人的責備關切聲音説:“哎呀,我一再的警告你,不准你再喝那個狐狸精準備的酒,上次你們鬧的笑話,出的醜,還不夠哇?看,現在又喝醉了吧!”
説話之間,一隻温暖的手,已撫在馬龍驤的肩頭上。
馬龍驤一聽這位王夫人的話,知道蕭寡婦的酒裏放了藥物,而且以前曾有過一次,也許已鬧出醜事。
心念間,已聽王夫人,焦急關切的問:“雲兒,雲兒,你覺得怎樣?”
説着,一雙温暖的手,已將馬龍驤的俊面捧起來。
馬龍驤這時自然不便硬伏在桌上,而且他也急想看一看這位王夫人長得是什麼樣子。
只見這位王夫人,身着黑緞花邊上衣,下着黑綾素花長裙,雍容華貴,細目慈眉,年約四十餘歲,神色顯得有些焦急。
但是,就在他裝着醉眼惺忪,暗自打量王夫人的時候,驀見王夫人神情一驚,面色大變,竟緊張的用手指急急去播動馬龍驤的右眼虎眉。
馬龍驤看得大吃一驚,心説,莫非馬騰雲的右眉心內,有什麼記號不成?
果然,心念方動,雍容華貴的王夫人,突然震驚的一推馬龍驤,顫抖的急聲説:“你……
你……你不是雲兒……”
説話之間,轉身掩裙,急步就待奔出門去。
這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馬龍驤萬萬沒有想到,會在此地,被這位王夫人一見面便視破了真偽。
到了這般時候,馬龍驤絕不能讓這位王夫人宣嚷出去,因為實現對馬騰雲的諾言,揭破甘八等人的陰謀,就在這兩天了,如果這事讓王夫人揭破了,豈不功虧一簣?
心念電轉,脱口悄聲説:“王夫人請站住!”
説話之間,出手如電,極有分寸的點了王夫人的“啞穴”。同時身形一閃,已擋在王夫人的身前。
王夫人一見,大驚失色,不由張口欲喊!
但是,她一連張了幾張嘴,卻沒有發出聲來。
馬龍驤趕緊扶住王夫人,肅容正色説:“王夫人,請您不要怕,在下是代騰雲兄來察甘八等人勾結匪徒,暗害馬老莊主,企圖奪玉馬寨各莊產業大權的事,如果您公然揭破在下和騰雲兄的計畫,不但騰雲兄有生命之虞,就是王夫人您,也為自己惹來殺身大禍!”
説此一頓,特地再正色問:“王夫人,希望您和在下合作,共同剪除甘八等人,您聽到了沒有?”
雍容華貴的王夫人,一直望着馬龍驤,這時一聽,神色漸趨安定,立即點了點頭。
馬龍驤一見,立即歉然躬身笑着説:“王夫人,務請您原諒在下的出於不得已,在下馬上給您解開啞穴。”
説罷舒掌,立即在王夫人的“命門”上拍了一下。
由於馬龍釀在點穴時便留了分寸,是以,他舒掌一拍,王夫人便立即舒了口氣,同時,不高興的沉聲問:“我問你,我那雲兒為什麼不來?”
馬龍驤自然知道不能馬上將馬騰雲已死的消息告訴王夫人,那時,她乍聽之下,必然放聲大哭,對事情有百害而無一益。
因而,他先將王夫人扶至鼓凳上坐下,以便心中措詞,同時,自己也移過一個鼓凳,在王夫人的對面坐下來,然後才説:“王夫人,您可聽説昨夜在落雁峯下,有一僧二道截擊騰雲兄的事麼?”
王夫人點點頭,微蹙慈眉沉聲説:“我聽丫頭們説了,不過她們説,那三個佛門狂徒死了,雲兒也死了。”
説至“雲兒也死了”的時候,聲音哽咽,眼圈也紅了。
馬龍驤一聽,立即正色説:“那是甘八自己説的,殺死那一僧二道的就是我,騰雲兄現在仍在他師父那裏。”
王夫人聽得神情一驚,突然望着馬龍驤,驚異的問:“咦?我想起來了,你是誰?怎的和雲兒長得如此酷肖呢?”
馬龍驤啞然一笑説:“我是騰雲兄師叔蓮花洞主的徒弟,和騰雲兄是師兄弟之稱,至於我為什麼長得和騰雲兄酷肖,連家師也不知道……”
王夫人依然不解的問:“你是不是因為和雲兒長得一樣,才代他來暗察甘八的詭謀?”
馬龍驤一聽,立即搖搖頭説:“不是,是陶府的陶興去通報滑息的時候,家師和我,也正好在古佛寺,因為智上師伯覺得甘八陰險狡猞,武功不俗,深怕遭了甘八和蕭寡婦等人的毒手,所以才派我來冒充!”
王夫人心地善良,又沒有讀太多的書,一聽馬龍驤連陶興去報信的事都説對了,自然就信以為真。
是以,她特別指着馬龍驤,驚異而鄭重的問:“雲兒有沒有對你講,千萬不要-蕭二嫂給你準備的酒?”
馬龍驤一聽“蕭二嫂”,斷定指的是蕭寡婦,因而頷首一笑説:“説是説過了,因為要交代的事情太多了,沒有説清楚。”
王夫人一聽,立即有些不便啓齒的説:“哎呀,你不知道,這個狐狸精,不知在酒裏放了些什麼藥,害得雲兒和她在這間房子裏胡鬧了一宿!”
説着,又指指門外壓低聲音説:“這件事,只有娟娟和翠翠兩個丫頭知道,唉,我費了好多唇舌,告訴這兩個丫頭,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
馬龍驤一聽,這才恍然大悟,蕭寡婦的酒裏,果真下了春藥,難怪她媚眼橫瞟,滿面春色的要跟來了。
想想方才綠衣侍女要換酒的神情,以及離去的不高興,原來她們都誤會我,也要在這裏和蕭寡婦幽會。
心念未完,星目倏然一亮,神功立即有了反應,他發覺有人以小巧的功夫,輕靈的向麗閣這邊接近。
“天罡神功”就有這樣的奇妙之處,如果你大方的走來,練有神功的人,也許不會察覺,但是你如果摒息提氣,飛騰閃躍,練有神功的便會立刻知道。
馬龍驤心中一驚,他斷定是蕭寡婦來了,因而急聲説:“王夫人,現在蕭寡婦來了……”
話未説完,王夫人已倏然站起,怒聲説:“這個賤人在哪裏?她又要故技重施了!”
馬龍驤一聽,立即壓低聲音,焦急的説:“王夫人,請您看在為被害而死的馬老莊主早日報仇起見,您必須與我合作,我在莊門已先殺了大腹陶朱……”
王夫人一聽,立即恨聲説:“殺得好,那是一個最陰狠的小人。”
馬龍驤無心和王夫人多扯,立即迫切的問:“王夫人,騰雲兄對您怎麼稱呼?”
王夫人一聽,立即不高興的問:“什麼?他連我的事都沒有告訴你呀?”
馬龍驤見王夫人雖然不高興,但説話的聲音已壓低了不少,知道她已答應和他合作因而焦急的説:“我不是早對您説了嗎,事情太多了,他只把進入祖墳墓地和藏寶樓的暗語記號告訴了我,還有甘八以及陶府的情形,對您王夫人,他也許忽略了?”
王夫人搖搖頭,傷感的説:“我終究不是他的親孃……可是,他是吃我的奶長大的呀!”
馬龍驤一聽,知道這位王夫人是馬騰雲的兒時乳孃,這時一聽,只得恍然想起的急聲説:
“對了,我想起來了,騰雲兄曾談到自小把他帶大的乳孃,但是,剛談了沒兩句,因為智上師伯問話,又岔開了……”
説話之間,突然驚覺蕭寡婦已潛到了院外,正待伺機進入院內,因而望着王夫人,焦急的壓低聲音説:“王夫人,蕭寡婦已到了院外,您必須告訴我,騰雲兄對您怎麼個稱呼,對蕭寡婦怎麼個稱呼!”
王夫人聽馬龍驤説,馬騰雲確曾談到她,但是被智上法師打岔,又給忘了,心裏多少好過些。
這時見馬龍驤急焦的樣子,知道事態嚴重,因而也壓低聲音説:“馬伕人離去俊,雲兒就拜我做義母,但是,他對我都是稱呼娘。”
馬龍驤一聽,便知道這位王夫人在馬家佔着極重要的地位。
因而繼續關切的問:“那麼對蕭寡婦呢?”
王夫人立即淡淡的説:“還不喊她蕭二嫂!”
馬龍驤凝神一聽,發覺蕭寡婦已飛身縱上東閣,正摒息向正閣檐前-來,因而望着王夫人,悄聲説:“蕭寡婦已到了窗外,王夫人,為了早日捉到他們的陰謀證據,您必須順着我的口氣説話!”
這時聽馬龍驤説蕭寡婦已到了窗外,也不禁暗自緊張的點了點頭。
馬龍驤聽出了蕭寡婦已到了前檐瓦面上,立即以委屈的聲調説:“娘,蕭二嫂人長的標緻,又能幹,咱們家裏上上下下,還下都她一個人忙碌……”
話未説完,王夫人已無可奈何的説:“你這孩子,娘並不反對你和蕭二孃要好,現在的男人那一個不是三妻四妾的?不過,娘不希望你和她就在這裏,當着娟娟翠翠胡鬧……”
馬龍驤為了讓蕭寡婦早些離開,立即接口説:“是嘛,所以我今天就沒有喝酒。”
王夫人聽馬龍驤談到了酒,她不知道如何接腔,因而急得嘆了口氣。
馬龍驤知道王夫人的詞窮了,只得接着説:“娘,您又在愁陶家妹子的事了?您放心,我要是對她説,我也喜歡蕭二孃,她一定會讓我繼續和蕭二嫂要好的。”
王夫人以為馬龍驤不知道陶妹子的性子,因而急的一面向馬龍驤擠眼色,一面焦急的説:
“你呀,你就另對你鳳妹妹提這件事吧,你見了她就像耗子見到了貓,你以為我不知道?再説,她二哥陶玉成,和你最要好,若是他聽説你要娶蕭二孃作妾,第一個就是他不答應……”
馬龍驤一聽,立即理直氣壯的説:“沒關係,娘,雲兒現在的武功,已比他們強了呀!”
王夫人搖搖頭,有些不知如何接話,只得嘆了口氣説:“你們的事,我也懶得再管了,我要回去睡覺去了,雲兒,我看你也累了,你也早些睡吧!”
説話之間,同時站起來,繼續説:“明天見了蕭二嫂,不妨也把這件事説清楚,就是你不把她公開納為如夫人,這個天王莊的產業也有她的一份,告訴她,不要再胡鬧了,將來傳出去了,人家笑話。”
馬龍驤趕緊愉快的説:“娘,雲兒知道,我送您回去!”
王夫人見馬龍驤一口一個娘,喊得她心裏也滿舒服的,是以,也慈祥的説:“不用了,你也休息吧!叫娟娟送我去好了。”
馬龍驤聽得心中一動,立即大聲招呼説:“娟娟,娟娟!”
如此一喊,閣廳內立即響起一個少女的清脆聲音回答説:“來了,少爺!”
緊接着,是奔上樓梯的腳步聲音。
王夫人知道馬龍驤是要叫娟娟送她回去,因而悄聲説:“在下人面前要稱呼我‘老夫人’。”話聲甫落,身穿紫衣的侍女,已急步走上閣來。
馬龍膿一見,果然是穿綠衣的那個侍女叫翠翠,於是,立即吩咐説:“娟娟,你代我送老夫人回去!”
紫衣侍女娟娟,恭聲應是,立即扶着王夫人向閣梯定去。
這時,馬龍驤已聽出房上面的蕭寡婦,正向東閣上輕靈的移去,顯然,她已聽到沒有喝她準備的酒,而準備離去。
但是,他在這一剎那,突然覺得有跟蹤蕭寡婦前去的必要,因為,方才那壺酒,如果是甘八命令她弄的,如今,她沒有達成任務,自然要向甘八有所解釋。果真這樣,豈下正是察知他們詭謀的大好機會?
心念至此,正待閃身而出,而走至梯口的王夫人,卻突然迴轉身來,鄭重的説:“噢,雲兒,明天就是你父親第二個週年的忌日,原先恐怕你不能趕回來,所以沒有準備去你父親的墓地供祭,就在西莊門外,搭了三座高台,請了三班僧道尼,為你父親誦經三天,這件事我是讓甘總管辦的。”
説此一頓,特別一整顏色,又含有驚告的意味,繼續説:“你父親的陰宅,我已特別交代了下去,沒有我的許可,任何人不能前去,雲兒,明天你在經台前叩個頭就算了,千萬不要再和甘總管他們去視察,聽到了沒有?”
馬龍驤一聽,立即恭聲説:“是的,娘,雲兒知道。”
王夫人又特別的叮囑他,説:“雲兒,你一向都聽我的話,這一次也不要讓我生氣。”
馬龍驤知道王夫人擔心甘八暗中害他,所以才一再的叮囑他,是以恭謹的回答説:“是的,娘!”王夫人一聽,這才放心的和娟娟走下樓去。
馬龍驤一俟王夫人走下梯口,立即飄身閃出閣外,急忙抬頭一看,只見一道粉白倩影,正縱下東閣房面,向東南馳去。
根據那道粉白纖影,馬龍驤已斷定是蕭寡婦無疑,是以,摒息一提真氣,輕如柳絮般,飄然向前追去。
只見蕭寡婦,輕靈的縱出獨院,立即展開身法,越過兩座獨院,直向中央宅院的牆外馳去。
馬龍驤雖然不知道蕭寡婦的閨房是在什麼地方,但根據她的職掌是內宅管家,按照常理推斷蕭寡婦是應該睡在內宅。
由於有了這一看法,他愈加斷定蕭寡婦是去找甘八有所解釋。
心念間,蕭寡婦已越過宅外空場,飛身縱上了通向南莊門通道左側的一棟院落的房面,接着身形一閃,頓時不見。
馬龍驤一見,斷定那座比較寬大的院落,可能是甘八的住宅,果真是這樣,甘八可能沒有畏罪潛逃。
這時見蕭寡婦縱進院中,再沒有出來,也立即飛身而起,由於各院燈火大部已熄,是以,僅在空場中間一點足,直飛東院的房面。
一登上東院的房面,馬龍驤立即聽到坐東向西燃有燈光的穿廳內有人聲傳出。其中一人,正是甘八的聲音。
於是,移至穿廳的右山牆的窗下,向內一看,只見蕭寡婦已在下首的大椅上坐好了,似乎剛説完了話。
上首大椅上,果然坐着甘八,他正緊蹙霜眉,捻着銀鬚,似乎在揣測蕭寡婦方才説的話,是否正確,或在想對策。
靠近甘八側椅上坐着的是賬房先生,正瞪着一對小眼望着甘八,那個一身黑衣的飛須虎,則坐在蕭寡婦這邊的側椅上。
只見甘八沉吟了一會,自語似的説:“唔,他不喝你的酒,也正顯示他將要向你下手了!”
蕭寡婦卻輕哼一聲,不以為然的説:“那也未必見得,我既沒有圖謀他馬家的產業,也沒有參與殺害他爹,他馬騰雲憑什麼向我下手?”
如此一説,甘八和賬房先生,以及那個飛須虎俱都楞了。
甘八一定神,正色沉聲説:“可是,你也是主謀者之一呀!”
蕭寡婦一聽,立刻正色分辯説:“可是我並沒有去五台山和大散關,暗中聯絡那些和尚老道來殺老莊主呀!”
甘八一聽,倏然立起,有些驚異的怒聲問:“蕭二嫂,你今晚是怎麼啦?怎的去會了那小子一會兒,一切就都變了?”
蕭寡婦也不示弱,也怒聲説:“誰説我去會他了,我去會他還能回來的這麼快?”
甘八立即輕蔑的責問説:“那麼你是怕了?”
蕭寡婦冷冷一笑説:“你不怕?你不怕為什麼要躲起來不敢見他?”
説此一頓,又壓低一些聲音,繼續説:“想想看,方護院練有‘金鐘罩鐵布衫’的橫練功夫刀槍都不入,可是呢?架不住馬騰雲的一個小指頭!”
説着,又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繼續説:“假設他-了我的‘尋春露’,我去了可能沒關係,現在他的神志清醒,萬一給我一指頭,那我死的才冤枉呢!”
一旁的賬房先生,立即附和着説:“蕭二嫂説得也對,我看,我們只能見機行事,要多用智謀了。”
甘八一聽,卻一臉怨毒的恨聲説:“不,要下手就在今明兩天,否則,我們都會被他一個一個的宰了。”
飛須虎立即贊同的説:“對,八爺説的不錯,方護院就是個例子,只要你不聽他的命令去辦事,他馬上就藉機向你下手……”
話未説完,蕭寡婦立即不以為然的説:“這也未必見得,他不是也叫刁先生出場嗎?可是刁先生也沒有聽他的話,他並沒有藉機向刁先生下手呀!”
馬龍驤一聽,知道他和王夫人的談話,對蕭寡婦已起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