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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絕跡江湖

    天下的事情,往往就是那麼巧!

    曲玉楓和那位中年美婦,相偕離去,還不足半盞熱茶的功夫,鐵牛和龍寒秋,恰於這個時候趕來。

    三個人因這一腳之差,而失掉了一個晤見的機會。

    説起來這好像並沒什麼,最多再有一個月的工夫,就可以見面,因為他們曾設定初夕之夜,在北疆莫愁堡見面,面現在離着過年,還整整一個月。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世事盡難如人意。

    曲玉楓此一去幾乎身敗名裂陷進萬劫不復之境,魂歸離恨之天,這是後話,此處暫且不提。

    再説鐵牛和龍寒秋,因何急急的趕了回來呢?

    原來兩人,在吊虎坪對面的峯頭上,計退紅宮羣兇之後,即相偕踏上遠趕北疆的官道。

    龍寒秋是為了應約,而遠赴北疆莫愁堡。

    鐵牛奉母命,行道江湖,漫無目的。

    同時,他見龍寒秋傷勢已全愈,但精神尚未完全復原,擔心地遇敵有險,遂決定相偕同行,以盡保護之責。

    這是他心裏想法,並未表露出來,因為他了解龍寒秋的個性,倔強好勝,從不服人,他怕出口臘措不辭當,招致龍寒秋的誤會。

    除此而外,他很喜歡龍寒秋,感到和他在一起,身心都有一種説不出的温馨,有如沐春風之感,如果一旦分開的話,他定會感到,落寞寡歡,無精打采。

    任什麼也提不起他的興趣。

    唉!天性仁厚至孝的鐵牛,他還不知自己,此時已深深的陷進了愛情之網,換言之,他還不下解自己已爰上了龍寒秋。兩人相偕上路,曉行夜宿。孰料,兩人上船了之後,於無意中聽來兩項與二人有關的重大消息。

    第一件,紅宮宮主,對兩人近一個月來的所行所為恨之入骨,盛怒之餘已傳下,在紅宮中輕不動用的朱劍金鐘令嚴令各地下屬,不惜任何代價手段,務必追殺兩人的性命。

    鐵牛和龍寒秋,聽到這個消息,只相視一笑,並未放在心上。第二個消息就是紅宮宮主.唯恐前計不成,遂又設下釜底抽薪之策,派遣宮內好手,遠赴和闐,生擒鐵牛之母,以此肋迫鐵牛自投羅網,以永絕無窮之後患。

    以鐵牛耶種至孝的天性,聽到這個消息時,心裏焉能不急,所以他立時打消遠赴北疆之意,束裝南返。

    龍寒秋當然不能袖手不顧。

    因而,她也隨同鐵牛日夜兼程,馬不停蹄的趕回和闐。

    熟知,兩人還是遲了一步,鐵牛之母已告失蹤。

    這種情形,使鐵牛認定乃母,已遭賊徒毒手。

    此刻,其內心裏的痛苦之情,非言就所能形感。

    只見他呆呆的凝視着乃母的遺物,臉上痙攣抽動,淚落如雨,未幾,胸襟已顯如水浸。

    英雄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他象這樣痴呆木立,約有半盞熱茶之久,他那淌流如注的淚水,已生枯竭,繼而代之的是殷紅的鮮血。

    龍寒秋雖也一掬同情之淚。

    但是,到底是事不關已,心情頭腦,都比鐵牛為之冷靜,她舉目向四周瞬視過去,只見洞中到處都罩上一層薄薄的塵土。同時,各須應用之物,亦罩放的井條有序。

    從以上種種情形看來,她斷定,鐵牛之母至少遠在十天以前,就已經離開了此地了。

    再者,由洞中一切物品置放井然有序的情形判斷鐵牛之母,是匆匆離去,來不及攜帶任何物品。

    情景顯示,鐵牛之母如今的處境,安危,兼俱是若從離去的時間上判斷,是安然無恙,先聞訊逃匿。

    若從匆匆離去的跡象判斷,那是凶多吉少,説不定已陷賊徒之手,換言之,人是被紅宮賊徒所擄。

    冰雪聰明的她,在這種情形下,彷惶在兩個可能之間,而不敢肯定的説那一個可能是對的。

    思忖中,她還不斷的向四周瞬視過去,其用意是想從其中再找出一點點蛛絲馬跡,來決定對策。

    一直痴立呆愣,無聲落淚的鐵牛。

    這時,突然哭吼一聲:“娘……”

    他的身形,在哭吼聲中,象瘋了一般,向洞外飛馳而去。

    龍寒秋早就看出鐵牛的心情悲慟已極,她知道在這個時候,勉強勸慰,是不會收到絲毫效果。

    她想等鐵牛的心情,稍稍平靜之後,再加以勸慰,並曉以大義,節衰止悲,共商對策。

    鐵牛突然的瘋狂奔跑,也使她慌了手腳,情不自禁的隨在鐵牛的身後,飛追過去。

    並急急的説道:“鐵牛,鐵牛,你站住,我有話給你説。”

    可是,鐵牛似若無聞,繼續不停的向前飛跑過去!

    一個在後,施出全力的尾追過去……

    兩條人影,猶如怒矢離弦,星飛丸滾,斷續的消失在暮色蒼中,只有鐵牛!鐵牛……的呼吸聲,隨着晚風蕩瀾在空中。冷風勁厲如劍通體痛澈骨體。大約已被從四周勇起的幕色籠罩着……夜!又來臨了……

    一聲呼喚鐵牛,鐵牛之聲,飄繞在彤雲探垂的夜空中,歷時未久,這喚聲已逐漸微弱模糊下來。

    最後,寂然無聞……

    天意!這是天意!一切冥冥中,早已土定,非人力所能為。天性仁厚至孝的鐵牛,他認定慈母已遭毒手!其痛苦之情,如同是千把利刃,猛刺着心胸!

    以其事親至孝的個性,那裏經受得起,如此深重的打擊呢?

    因而,他在這極其痛苦刺激之下,理智已呈現昏泄不清之勢,換句話説,他已失去了理性。

    從此時起,他竟變的判若兩人,嗜殺如命!

    以往的那種仁厚天性,從此刻起已泄滅不存!

    唉!武林中從此也憑空飛來…個兩手血腥的殺人魔王!

    這是誰的錯呢?……

    暮鼓頻催,時光如梭!這一來,已是十二月的二十五了,僅有四五天的光景了,於是,到處都被過年的氣氛所籠罩!

    新疆是我國宗教最複雜的一省各族雜居風俗回異鄉唯獨對於過年這個季節,卻都異常重視。

    因而,在這年關迫切的日子裏,無論是大小城鎮,都擠滿了買賣年貨的人羣,情形熱鬧異常。

    而路上的行人,則更是絡繹不絕,往來如梭。

    “迪化”——

    是新疆省會所在地位於天山北麓,瀕“烏魯木齊河”

    山環川帶,風光明媚.有塞外“蘇”“杭”之稱。

    除此而外出產富饒,商業鼎盛,而所產的百花,為全國之冠。在這年關迫近的當頭,其熱鬧情勢,當尤勝於其他城鎮,因而城內無論是大街小巷,到處都是人羣。

    叫賣叫買之聲,連成一片,響不絕耳。

    “鹿鳴春”酒樓,開設在“迪化”城裏的東大街,為此地最大而最具規模的一家酒樓。在新疆省頗負盛名。

    此刻,雖然還不到打尖用飯的時候,而樓下已是座無虛席樓上的雅座,也上了二三成座。

    其生意之好,由此可見。

    這時,在臨街靠窗的桌子上,坐着一位玉面朱唇,神彩飄逸,年約十七八歲的少年,正據案獨酌。

    他一面舉杯自飲,一面頻向街上的人羣注視過去。

    驀然!他停下不飲,兩條劍眉深深一皺臉上的神情,亦為之一黯,隨即又發出一聲,低沉的長嘆!

    好像跟前這一切情景,給他帶來了無限感慨似的!

    就在這個時候——

    樓梯口突然出現一個徐娘半老,風姿猶存,而雙目內,碧光閃閃的中年老女人來。

    那少年目光向那中年女人,一瞥之下臉色散變,外加驚楞,急將目光收了回來,而他心中則默默想道:“原來是她啊!……”

    這個中年女人,是誰呢?值得如此驚恨交加!

    原來,出現在樓梯口的中年女人竟是碧眼神姬祝千芳。

    這時,碧眼神姬祝千芳,也發現了曲玉楓。

    只見她那細膩白嫩的嬌面上,立時,顯得驚喜交集。

    毫不考慮的徑奔曲玉楓,走了過去。相距尚有一丈左右,她即輕啓朱唇,笑着喚道:“曲小哥……”

    曲玉楓離開“永春谷”的時候,那個中年文士,曾再三的叮嚀他,不要接近祝千芳,就是不期而遇,亦趨之為佳。

    當時中年文士雖未詳述碧眼神姬祝千芳的為人,但從其神情上可以看出,他對祝千芳的為人頗為厭惡。

    曲玉楓初出江湖,涉世未深,她對祝千芳的印象,可以説是平平淡淡,不過,在他的潛意識中卻好勝過壞。

    因為祝幹芳所留給他的印象是和葛可親。

    所以,中年文士所對他説的話,雖然沒不以為然,但並未深深刻在心中,而不稍逾。

    現在兩人不期而遇,他想躲也就來不及了,並且他根本也沒打算走,而抱着泰然處之的態度。

    祝千芳在喚聲甫落時,已來到曲玉楓的面前。無限驚喜的繼續説道:“曲小哥……”

    曲玉楓再不能裝聾作啞,亦連忙站了起來,説道:“祝前輩……”

    祝千芳玉手輕舉一按,曲玉楓的肩膀,笑道:“坐着,坐着,有什麼話,我們坐下來説。”

    説罷,自動在曲玉楓的對面坐了下來。而其兩道晶瑩碧綠的目光,則一瞬不瞬的盯視着曲玉楓。

    曲玉楓被她看的赧然垂首。

    “曲小哥,上次承蒙你,義伸援手,得厄脱困,此種救命大恩,我無時稍忘,我想找個機會,答謝挽救之恩……

    “此乃小事,何勞前輩……”

    祝千芳玉手一擺,阻止曲玉楓再説下去,而她則又即時説道:“無奈時不予我,使我這心願,一直耿耿於心,想不到今天你我竟不期而遇,看來這是天賜良機。

    趁此良幾我來借花獻佛,敬小哥三杯,藉此略表衷心感激之意。”説罷,雙手執壺,替曲玉楓滿上一杯酒。

    曲玉楓推辭再三,無奈,祝各芳出於誠心,執意要敬,他盛情難卻之下,只好連幹三杯。

    祝千芳天上曲玉楓,幹完了第三杯時。

    她那嬌豔如花的臉上,突然,展現陰詐得意,勝利的微笑。曲玉楓在吃完第三杯酒時,他只感頭腦一暈,胸中悶塞異常,心中不由—驚:“莫非酒中有……”

    有什麼?他忖思至此,思緒忽然而斷,而其神情之間。

    也突然之間,變的呆愣未然,怔怔的望着祝千芳。

    祝千芳抿嘴一笑,道:“我們走吧!”

    説也奇怪曲玉楓竟言聽計從的跟着祝千芳,走出了“鹿鳴春”酒樓。

    從此之後,江湖上失去曲玉楓的蹤影。

    張玫瑛懷着滿腹依依不捨,及黯然神傷的心情,與談笑書生柳四,龍寒秋,曲玉楓三人分手,跟着師伯瞽目神醫萬松禱,返回故居“莫愁堡”。

    “莫愁堡”位於北疆”烏魯木齊”河畔,老堡主玉骷追魂張漢良,在北疆武林中,頗負盛名。

    可惜,其已於數月之前,死於仇家之手,連帶愛女張玫瑛,也幾乎命喪仇家及“紅宮”賊徒之手。

    張玫瑛上無長兄,下無弱弟,母又早喪,她自記事,父女兩人就相依為命,現在連唯一的老父,也棄她而去。

    人海茫茫,孤苦伶仃,她若不是為了父親的血海深仇,她真沒勇氣,再返回“莫愁堡”故居。怕的是觸景傷情。

    她和師伯瞽目神醫萬松濤,與眾人分手,第三天的傍晚就回到了“莫愁堡”。

    堡中上下人等,在聞悉老主人的惡耗時,無不痛泣成聲,老管家張福,是時命人在正廳佈置靈堂,以追祭老主人。

    張漢良生前好友們,聞悉之後,亦紛紛前來弔祭!

    —直忙到五六天,才算平靜下來。

    這五六天來,張玫瑛一直是以淚洗面,悲傷欲絕!

    經瞽目神醫萬大俠,再三的勸慰,並曉以大義,勸其抑悲為了報父仇之大計應特別保重身體。

    一番義正嚴詞,慰勉有加的話,才使她從極度的悲傷中醒悟過來,立時束淚止悲像並毅然負起老父生前的重任。

    對於“堡”中的大小事情,都觀加審理,絲毫不苟。

    時間一刻不停的溜了過去……瞬眼間!

    張玫瑛返回“莫愁堡”已經是好幾個月了。

    在這幾個月中,她除了每天處理堡中的一切事宜之外,再就是跟着師伯瞽目神醫,勤用用功,以待復仇之用。

    可是,每當月色皎潔之夜,她經常獨自披農而起,憑窗站立,有的時候,還曾悄悄的下樓去至後花園,仰望着皎潔的蟾月,心靈深處會情不自禁的默默想道:“又是一個月圓之夜,離着初夕之夜還有……”

    她好像小孩一樣,對地過年過節,有着濃厚的興趣,其實,她盼望的新年快一點到來的原因,是別有隱衷。

    因為,那時她又可以與芳心在慕之人相聚。

    每於此時,她住往會忘返歸寢,直到露透重裘,寒意驟增時,她才闌珊的返回寢處,而嘴中輕輕念道:“為誰風露立中宵。”

    年節漸漸迫近了,她的心情喜悦而緊張,她恨不得初夕之夜,快一點降臨着人間來。

    因為,斯時她將可以暢舒滿腹相思愁懷。

    張玫瑛此時的情懷,用李白的名句來形容是再恰當不過。“人生愁恨何能免?銷魂獨我情何恨!”

    少女的矜持,使他儘量避免將自己的心情形諸於外,強抑深藏。

    然而,她知道自己這種期待的心情,隨着流逝的歲月與日俱增,換言之越來越來強烈。

    久經事故,閲世極深的瞽目神醫萬老俠,卻早已看破了她內心的隱衷,可是,他又有什麼辦法,能使她一解相思愁懷呢?

    因為,他知道在這種心情下的她,空言安慰,是於事無卜,除非能立時實現她的希望,否則,緘默比多言更為好點。

    所以,他不説也不問,就如同沒覺察一般,不過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關懷,愛惜攻瑛的心情。

    亦隨着流逝的歲月,與日俱增。

    無情的歲月猶如高山流水,一瀉不回。

    瞬眼之間。

    已是年末歲尾,臘月二十九了。

    按照當初幾人的約定,龍寒秋、曲玉楓等人,最遲在這天掌燈以前,要趕到北疆“莫愁堡”來。

    這一天張玫瑛將自己打扮的花團錦秀,玉面上並薄施脂粉,她長的本來就很美,這一來就更顯得容光豔麗,美秀絕倫。

    一早她就叮嚀張福,傳命看門的家人,一有客人來訪,就趕緊向裏通報,務必不能怠慢來客。

    由此時起,她卻顯得有點神不守舍的樣子,由內廳蹁向後園,由後花園踱向前廳,坐立難安。

    唉!天下的事情,往往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日影西下,夜幕初張。

    張玫瑛凝望着,由四下裏湧起的夜幕,心中那種苦挨的滋味,非言語筆墨,所能形容得出。

    只聽她喃喃低浯,道:“已是掌燈時分,該來了……”

    此時,她心中突然湧起一種,極不祥的預感!

    這突然而起的預感,使得她心神一震,而情不自禁的機伶伶打了個冷顫!

    説不出什麼原因?她只預感着,玉不但不會來了,並且已身遭極險!她不敢再深思下去。

    極力排除雜念,並默默的咒責道:“該死!怎麼盡往壞的方面想呢?……”

    夜!已吞噬了整個大地!

    寒利如刃的夜風,又強勁而毫無忌憚的掠颳着!

    驀地!

    清朗的夜空,突然間變的,烏雲深垂,星月盡被厚厚的雲層所遮蔽這一來更增加了黯夜的威勢!

    未幾,天空中已開始下雪了。

    張玫瑛被這種情景感染的只覺得徑寸芳心,如墜萬斤重鉛向下沉……沉……嘴裏不由自主的輕喃:“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

    不知何時,她的玉面上,已掛滿了淚水。

    雪!越下越急!

    黯黑的大地,在雪光映照下,反而較前明亮了許多,這時由於天寒夜黑,路上行人已經絕跡。

    驀地!

    由迪化通往綏來的官道上,突然出現了兩條人影,冒着越下越大的雪,向前急行過去!

    這兩個人,一定身負萬分火急之事。

    否則,兩人不會冒着嚴寒的大風雪及失足墜身雪坑的危險,而急急的向前飛馳過去。

    如依這種心意去忖度兩人的話,那就錯了。其實,這兩個人並沒有什麼急事待辦,而是趕着去赴約。

    其中之一,正是龍寒龍姑娘,另外一個則是鐵牛。

    鐵牛在石洞中,發現母親失蹤時,一心認為母親已遭毒手,當時,其內心裏的痛苦,非筆墨言語所能形容!

    極度的刺激,使得他的理智,頓時陷入昏泯狀態。

    大吼着飛跑而去!龍寒秋隨後,尾追了是有數十里遠,才算把他追上。

    費唇盡舌,幾經勸説,才算使他安靜下來。

    可是,鐵牛自經過這次重大的打擊之後,他那仁厚的天性,雖未完全抿除,但已存之不多,他竟變成嗜殺如命!

    兩人離開和闐北來的,路上,如不是龍寒秋時加勸阻的話,不曉得有多少人,要喪生在他的手下。

    尤其對於“紅宮”屬下,見之則殺,不留一個活口,同時,其殺人的手法,如出一轍,將五指生插入對方的心胸要樞,然後,用力向外一帶,心、髒、肝肺,隨之而出,灑落一地,好像如此殺人方能消解他胸中的恨意。

    因而,在短短的兼旬當中,在天山以南的武林中,提起五指閻羅來,可以説是任人皆知。

    他這種殺人的手法,也太殘忍了…點!

    可是,這是他的錯嗎?

    龍寒秋怕延誤了約會的時間。

    所以,險阻不避雪夜兼程,於初更時份,兩人已趕到了“綏來”城!“莫愁堡”就在綏來正南方相距約三十餘里。

    龍寒秋找了一家尚未打烊的客店,又打聽了一下,去“莫愁堡”的路程,才又繼續上路,認準了方向,飛馳而下。

    三十餘里的路程,對兩人來説,那還不是瞬息即至!

    兩人上路之後,行約盞茶之久,已遠遠的看燈閃爍.房舍連綿,龍寒秋扭頭對鐵牛説道:“鐵牛,你看那黑壓壓的房舍,大概就是莫愁堡了吧!緊趕慢趕總算趕到了。”

    “是的,我看有點像,與店家所説的位置方向,都相符合!”

    距離越來越近,情景亦越來越清楚!忖度最多還有一里多路。驀地!

    鐵牛猛將身形頓住,並及時伸臂亦將龍寒秋攔住!

    龍寒秋神情一愣,啓唇欲問之際!

    鐵牛已及時的低如蚊鳴的説道:“前面樹葉中,藏的有人。”

    説罷,身形一晃,當先飛入路旁的林中。

    龍寒秋亦隨着跟了過去。

    兩人隱身林中,凝神靜聽過去。

    只聽一人發出粗啞的語聲之人,低低的説道:“我們宮主,也真是小題大作,對付張家的那個妞,和那個徒負虛名的假瞎子,也出動這麼多的人。”

    這個發出粗啞語聲之人的語聲甫落之際!

    即聽到另外一個人,壓低了嗓門,低低的説道:“你只是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宮主選擇今天晚上動手及出動這麼多的人,都是有用意的。”

    先前説話的人,急急迫問一句:“什麼用意?……”

    “這是高度的秘密,如走漏了消息,而破壞了宮主的大計,那我吃不了兜着走,為防萬一還是不説的好。”

    “哼!”先前發話的人,冷哼一聲!道:“老三,你別自抬身份了,還不是和我一樣,不,知,道。”

    他將“不知道”三字,拖的特別長,是別具用意的,在激怒對方而自動道出,道出箇中的隱秘來。

    “老劉你何必激我呢?依你我哥倆的這種如手如是的交情,如果不是事關重大的話,我早就告訴你了。”

    “哼!”聲音粗嗓門之人,又冷哼一聲,道:“別套交情,不説算了。”

    “唉!老劉你也別太性急了一點,這件事情,實在重大,一旦泄漏出去,對你對我,都有百害而無一益,更説不定,因此而招致殺身之禍,所以,我寧肯事先得罪你,而不讓事後,悔恨莫及!”

    “哼!”語聲粗啞之人,又發出一聲冷哼後,而沉默下來。

    龍寒秋與鐵牛,已聽出事情的概貌!這毫無疑問的是“紅宮”已對“莫愁堡”下手了。

    鐵牛低聲對龍寒秋説道:“龍姑娘,你在這等一等。”

    説罷,身形一動,就待離去。

    龍寒秋及時攔住鐵牛問道:“你到那裏去?”

    “我收拾那兩個猴崽子,並逼他們説出實話。”

    龍寒秋眉頭一皺,微語道:“聽兩人的口氣,紅宮賊徒們來的人數一定不少。我看還是不要多耽擱,趕快進堡給他們打個接應。以免……”

    其語聲未已,驀見雪花飛舞的天空中,升起一道紅色的煙火。

    這道煙火,在升入雲空數十丈高下時,自行爆開,一柄繫有七枚金鈴的硃紅長劍脱穎而出,留在空中很久不墜。

    這時,隱身在樹葉後面的那兩紅宮屬下,突然驚叫一聲道:“啊!宮主親自出馬了……”

    鐵牛趁龍寒秋,仰首凝望之際!

    身形一晃,飛出樹林,盲撲那兩個紅宮賊徒隱身的葉林疾如怒弓之矢的飛撲過去。

    等龍寒秋發覺,要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兩聲淒厲的慘叫,這時而至,她輕嘆一聲,道:“又是兩條人命”

    “龍姑娘事不宜遲,我們趕緊進!”

    龍寒秋又發出一聲嘆息,身形在輕嘆聲中,晃身出林,隨在鐵牛的身後,向前飛馳過去。

    就在兩個人,離着堡門,還有數十丈左右時!

    驀地!

    自道路兩旁的樹林中,走出兩個年約七十左右的老人,當道而立,阻住兩人的去路。

    鐵牛怒哼一聲,就待飛撲過去。

    龍寒秋及時手將他拉住,接着雙眉一皺的説道:“先弄清對方的來歷麼,再動手也不遲,萬一這兩個人是莫愁堡的人呢?”

    其中站在左首的那名老人,於龍寒秋的語聲甫落之際雙目倏啓,兩道寒光從中暴射而出,一掃兩人。

    未語先發出一聲,嘿!……冷笑,才冷傲的説道:“深夜來此,有何貴幹?”

    龍寒秋立即答道:“訪友!”

    “此地已劃為禁區,等閒之輩免進此堡聽老夫良言相勸,爾等趕緊離去,否則,將遭殺身之禍!”

    鐵牛環目—瞪,陰森森的一笑,罵道:“無知小狗,竟敢出口辱罵老夫,真是死有餘辜!”

    語聲中右手一揮,驟聞颯……,一陣衣袂飄風之聲,從前後左右,四面八方傳了過來。

    鐵牛與龍寒秋,目光瞬視之下。

    只見,就在這剎那之間,從路旁的林中,穿出數十名高矮不等的勁裝大漢,分立在四周,將兩入團團困住。

    而每一大漢手中各抱着一把鐵硬弓,箭出弦蓄式待發!

    鐵牛暴瞪着一對環眼,臉上佈滿了殺機,對龍寒秋説道:“龍姑娘,現在可以動手了吧!”

    語聲中他已擺出了一付,躍躍欲動的態勢。

    龍寒秋黛眉一皺,道:“鐵牛,稍等一等,再動手不遲!”

    説罷,目光盯注着那兩名當途而立的老人,緩緩的問道:“兩位老人家,可是來自紅宮?”

    另外的—個老人,他自現身之後,就—直輕閉雙目,默默不語,現在突然大睜雙眼,炯炯光冪射而出。

    盯望着鐵牛和龍寒秋,冷哼一聲,道:“明知故問。”

    神態,語氣,冷傲已極!

    而龍寒秋對此,如同無睹,依然莊肅的又問道:“莫愁堡地處北疆,與貴官可以説是,素無恩怨,兩位率眾至此,未悉是何貴幹?敢請示去。”

    “血洗莫愁堡。”

    後發話的老人,厲聲答一句。

    接着他又冷傲的説道:“而等欲生,火速轉身離去,欲死!哼!……只要老夫一聲令下管得能使爾等得償心願。

    鐵牛早已憤怒填膺,怒吼一聲,道:“老狗,住口!”

    “龍姑娘,這兩個老狗欺人太甚,我已忍無可忍!”

    語聲中身形一晃,疾強兩個人飛撲過去。

    龍秋寒的本意,是想用話,逼怒眼前的兩名老人,自動讓路,這樣一來可節省下少的時間,提早進堡。

    因為,她擔心堡中張玫瑛等,人手單薄,若羣賊蜂湧而入,迎敵不及,那樣情勢就太危險了。

    要是——現在她的計劃被鐵牛給破壞了,情勢所迫,她不得不動手了,除此而外,近月餘來,她的心腸,突然變得仁慈起來。

    對於鐵牛那種,瘋狂而殘酷的殺人手法,感到陣陣不安。她知道不動手則已,一旦動上手,將又是一幕殘不忍睹的場面。鐵牛身形一動,那兩個老人已看透了他的心意,兩人同時猛力向後飛掠過去,口裏同時大聲喝道:“萬弓齊發!”

    圍立在四周的數十名勁裝大漢,聞聲齊特早已搭在弦上的疾箭射出,頓時箭如飛蝗,“嘶!……”的破空之聲不於耳。

    這一批箭手,訓練有索前一排射出,後一排立即補上絕。

    所以,箭勢始終如密雨般,掠馳在空中,無絲毫向隙停歇之勢。一旦被箭陣所困,若想脱身那就難了。

    當他欲再度銜尾追撲時,滿天強勁的飛羽,已迎面射來他被情勢所迫,不得不停身揮動一雙鐵掌,護住身形以求自保。龍寒秋也撒出長劍,舞起一道劍幕,將身形深藏其中。鐵牛一面不停的揮動一雙鐵掌,撥打箭雨,一面鋼牙咬的吱吱的響,口裏並怒吼連連。

    兩人被困,情勢危險已極!

    驀地!

    “莫愁堡”中濃煙烈火騰空而起!

    只照周圍數十丈以內,亮如白晝!

    龍寒秋,神情倏變,冷汗啓遍體。

    這時,先前那兩名老人,負手而立,狀極理得,口裏並如時的發出,桀……大笑。

    鐵牛目光一斜,見龍寒秋,尚甚自保一時,逐決心冒險衝出重圍,心意一定身形猛的凌空而起!

    直奔面前的一排箭手,飛撲而下。

    可是,就在他的身形,驟撲而下之際,只感左腿傳來一陣刺骨之痛,真氣立散,身形頓時飛墜而下。

    接着,他又感到左膀傳來一陣痛澈心臟的巨痛,幾乎使他昏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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