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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上皇歸朝

    一連幾日瓦剌人再不攻城,只駐在營地按兵不動。于謙探知朱祁鎮尚未離去,命石亨等半夜出兵襲擊瓦剌大營。瓦剌大營連日來已是疲憊不堪,又加上石亨突襲不備,也先大為驚恐,挾持朱祁鎮向西逃去。

    其後陳杰又率軍追至易州,斬殺了萬餘敵眾,石亨追至固發也是大獲全勝。楊影楓一路一直追出城外百餘里方才與敵兵相遇,遠遠望去,敵兵人頭攢攢如螞蟻一般,差不多有一萬餘人馬,楊影楓手下所帶兵馬不過只有八百餘騎,哪曾想卻遇到了瓦剌大隊人馬,敵眾我寡,兵士們免不得有些懼色。李建英見狀,悄聲道:“楊公子我們中伏了。”楊影楓道:“李老爺子,你帶百餘人回去搬救兵,我先在這兒抵擋一陣。”以不到一千人馬與對方萬餘人馬交戰,便是廉頗再生料他也是無此本領。李建英駭道:“你要和他們交戰?”楊影楓道:“總不能跑回去吧,現在我們離京城少説也有一百多里地,如果一再退避,待到人疲馬乏那可就想逃也逃不了了。”李建英道:“老夫與公子同戰。”楊影楓道:“老爺子,你有把握破敵麼?”李建英朗聲説道:“大丈夫死則死矣,豈能貪生怕死?公子既不願逃去,我又怎能拋下公子獨自離去呢。”他這番話説的抑揚頓挫,正義凜然,楊影楓聽了也不禁為之一動,説道:“老李,你是個英雄,可你不怕死我怕呀,你要與我同戰,那誰去搬救兵。與其惡戰一場到不如就站在這兒讓他們殺死呢,那樣還能省點力氣。”

    李建英道:“那便由公子去搬救兵,我來抵擋韃子。”楊影楓心想:“這老頭子真是不要命了,我打不過可以跑,你在這萬餘人之中東砍西砍能跑得了?”説道:“李老爺子,你是真不要命了?到時候逃命的時候可不會管你啊。”李建英道:“公子不必擔心,我活了幾十年也活夠了,就看他瓦剌韃子有沒有本事來取我吃飯的傢伙的。”楊影楓道:“好,那咱們就和他們拼一拼。”又大聲喊道:“誰要是敢退後一步,老立馬便劈了他。”説罷驅兵向瓦剌軍中衝去。

    瓦剌兵見明軍以區區數百人前來迎戰,以為他們身後有埋伏,不敢輕舉妄動,只派出一小隊人馬前來迎戰。楊影楓從身邊一名兵士手中取來弓箭,左手持弓,右手拈來三支羽箭,拉滿弓弦,對準瓦剌軍中三名頭目射出,箭如白虹,瓦剌頭目躲閃不及,立時有三人中箭身亡。李建英叫了一聲“好”縱馬衝入瓦剌軍中砍殺了十幾名兵士,楊影楓麾眾繼進,呼聲震天,不一會兒前來迎戰的小股瓦剌兵馬便以消亡殆盡。

    後面瓦剌軍中有不少人曾經在京城下與眾江湖豪傑激戰良久,只道眼前這些人也都是身情武藝的江湖豪傑。當日僅有一百多人尚且將他們殺的大敗,何況今日之師足有千餘人之眾,如何能夠抵擋得住,見楊影楓率眾殺來,嚇得膽顫心驚,只恨爹孃少生了兩隻腳逃不快,哪裏還敢應戰。楊影楓與李建英衝在最前面,一進敵陣便殺了二百餘人,瓦剌兵士更以為他們都是武林高手,拼命逃亡。

    兩方一追一趕奔出十餘里地,楊影楓見瓦剌兵已走遠,也就不在追擊,點了點手下兵士,並無人傷亡。李建英喜道:“楊公子,咱們以八百人打退了瓦剌萬餘人,哈哈哈……這可是古念從未有過之事啊。”楊影楓道:“瓦剌人連日來凡戰必敗,想是膽怯了,否則他們便是踩也踩死我們了。老爺子你先帶眾將士們回京城去,我還有點事,人多了不方便。”李建英道:“公子有何事要辦,不如老夫與你同去?人多事好辦麼。”楊影楓想去瓦剌營中刺殺朱祁鎮,怕李建英不讓他動手反到惹來一些麻煩。説道:“不用了,是我的一些私事。你回去陳杰那兒,告訴他咱們在這兒遇到了瓦剌大隊人馬,讓他調兵過來追堵。”李建英心想楊影楓既然説是要去辦一些私事,自己也同往,道了個別就率眾歸營。

    瓦剌軍他自土木堡大勝明軍之後,明軍邊城守將無人敢與瓦剌大軍交戰,從紫荊關一直開進蘆溝橋,一路之上只有小般明軍攔截,但毫不費力便可打退。至京城一戰敗逃,後又為于謙偷襲,損失慘重,撤退之於謙又以神機營炮擊瓦剌後軍,炸死幾萬人馬。邊城守將見瓦剌敗退也開始聚兵襲擊瓦剌軍,傷亡無算。且又聽説明各援軍也從各方調來,也先怕後路被切,遂邊向北退去邊嚮明朝通書議和。楊影楓單人匹馬又追了一百多里才追上瓦剌大營。隨後喬裝改扮混入瓦剌營中打探朱祁鎮的下落,但瓦剌人卻大多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楊影楓只道是軍中小兵不知道如此大事,欲找一個大官打聽。他以前在大同時曾入過一次瓦剌軍營,知道凡大官住處都比其他住處的營帳要華麗,且門前都有守衞。

    楊影楓尋了幾處大帳,心想:“俘了我朝皇帝這般大事尋常官員定是不知,得找個尚書一般大小的官員問問,可不能像上次那樣找他娘個村長。”繞了一大圈果然發現了一個碩大的帳篷,門前的兵士至少也有五十個,都是高大魁梧的虯髯大漢,楊影楓自忖不可能將他們一擊而倒,便繞至大帳後邊,劃破了一個口子進了去。不料裏面卻是沒有一個人。楊影楓唾了一口,暗罵道:“孃的,白讓老子費了一番心機,找了個空房子。你一個空房子外面站那麼多人幹什麼,這不耍我麼?”

    出了帳四處找了半天還是沒找到朱祁鎮或是瓦剌大官,正在無奈之際忽然見一個衣着華麗的人從一頂普通帳篷中走出,旁邊還有一人相送。楊影楓心道:“原來在這兒,怪不得找不到你們。”閃身向那官員刺去一劍,旁邊一人見楊影楓刺來,一閃身擋在那官前面,手中長劍一挑,擋開楊影楓一劍。楊影楓又連刺七劍,均被對方擋開。楊影楓心想:“有這麼厲害的侍衞的人肯定是個大官沒錯了。”又刺出一劍,那侍衞擋開他這一劍,説道:“楊影楓!”楊影楓朝那人看去,原來這名侍衞是俞顥。楊影楓道:“俞顥!”那個大官便是也先,剛才正與俞顥歐力在帳中議事,議完之後一出門便遭遇刺客,俞顥與刺客過了幾招才發現刺客是楊影楓,自己説過要放他三次,所以便停下手來問他來此做什麼。

    歐力在帳中聽見外面一陣叮叮噹噹之聲,不一會兒又聽到俞顥叫楊影楓的確名字,心想:“難道楊影楓來了?”跑出來一看果然是楊影楓,也問道:“楊影楓,你來這兒幹什麼?”

    楊影楓笑道:“歐力,好久不見啊。既然大家都認識,我也就不多説了,請你們把朱祁鎮交給我吧。”

    歐力奇道:“朱祁鎮!明朝皇帝?”

    楊影楓道:“當然了,除了他還有誰叫朱祁鎮?”

    俞顥道:“楊影楓,你走吧,朱祁鎮若是在這兒的話早死了。”

    楊影楓道:“不交出朱祁鎮來我是不會走的。俞顥,朱祁鎮也是你的仇人,你保護他幹什麼?”

    俞顥道:“我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斷,又怎會保護他?簡直是莫名其妙。”

    歐力也道:“楊影楓,你為什麼非要説朱祁鎮在我們這兒呢?皇帝現在不是在京城麼?”

    楊影楓明明見朱祁鎮在土木堡之時被瓦剌軍所俘,此刻他們卻説沒這回事。不悦道:“歐力,你們若是已經將他殺了,你們便説一聲,反正我也是來殺他的。可你們若説他不是你們這兒,那是睜着眼説瞎話。上次你們在土木堡抓的朱祁鎮,那是我親眼所見。”

    歐力與俞顥均是一驚,上次朱祁鎮在土木堡被子俘後便被帶到瓦剌軍中,當時也先知道如果讓俞顥知道朱祁鎮便是皇帝,他必會殺了朱祁鎮,而他卻想挾持朱祁鎮嚮明朝勒索財物,所以便一進都沒告訴俞顥朱祁鎮的真正身份,只説他是明朝的一個大官。俞顥顫聲説道:“楊影楓,你説土木堡被俘的那個尚書便是朱祁鎮?”

    楊影楓奇道:“當然了,你不知道?這樣的,你帶我去找他,我認得他,到時候你一劍宰了他不就可以為你父母報仇了麼,而我也省得親自動手了。”

    俞顥回頭看了看也先,半晌才問道:“大汗,那個人真是皇帝?”

    也先乾笑了兩聲,道:“俞先生,你別聽這個人胡説,他怎麼會是皇帝呢?他是明朝的一個尚書,叫鄺埜,我不早跟你説過了麼?”

    楊影楓看了他一眼,道:“你便是瓦剌皇帝?孃的,他是皇帝也好不是也罷,他現在在哪?你帶我去見他。”

    也先道:“俞先生,這人是誰的手下,怎地這般無禮?”

    俞顥道:“大汗,那人是不是皇帝?”

    也先笑道:“當然不是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俞先生你呢!”

    楊影楓大聲道:“你這王八蛋,我問你朱祁鎮在哪?不説老子便把你當作朱祁鎮一劍宰了你。”説罷一劍遞也指向也先的喉嚨,俞顥“叮”地一聲將楊影楓的劍尖擋開,道:“你説的都是真的?”

    楊影楓道:“你不信我是吧?歐力,你去把那個“鄺埜”找來,我到要看看這個鄺埜是怎麼活過來的。還鄺埜呢,你沒説那人是朱無璋?鄺埜早在土木堡便戰死了。那人就是朱祁鎮,滿臉的富貴氣,吃飯都與常人不一樣,一舉一動頗有章法是不是?”

    俞顥想了想,那人確是如楊影楓説的一般。也先知道瞞不過去了,説道:“俞先生,那人確是明朝皇帝,我本想攻破京城在告訴你的,不想……不想……”

    俞顥淡淡地道:“他現在在哪?”

    也先笑道:“他現在……那個……不在。”

    俞顥道:“在哪兒?”

    也先頓了半晌才説道:“他回去了。”

    俞顥腦袋嗡地一聲,他這些年來一直在瓦剌軍中為的就是要打進京城,擒住皇帝,不料皇帝到是擒住了,可卻又將他放了。這麼多年來的心血就此付渚,又是怨恨又是憤怒,長劍一挑向便也先頭顱削去,也先驚叫道:“俞先生!”這些年來,俞顥一直在瓦剌營中,也先對他也很好,想到這些劍鋒一頓,貼着也先的頭皮而過。也先只覺頭皮一涼,緊接着一撮頭髮掉了下來,顫聲道:“俞先生,你要殺我?”

    俞顥悽然道:“從今天往後你我恩斷義絕。”又對歐力道:“歐大哥,謝謝你這麼多年來對我幫助,或許這都是天意吧……歐大哥,你保重了。”

    歐力道:“俞顥,你要去哪兒?你等一下。”對也先道:“朱祁鎮什麼進時候走的?”

    也先道:“昨……昨天。”

    歐力拉住俞顥,道:“現在或許能追上他。”

    楊影楓道:“快追,千萬不能讓他回到京城。”

    各自騎了一匹快馬朝京城方向追去。三個昨日還是敵人的人現在卻、成了同一條船上的人,不同的是,俞顥為了報仇,楊影楓是怕朱祁鎮回京後對於謙不利。

    回到京城之後,大街上家家都是張燈結綵,慶賀打退了瓦剌人,也有的掛着白色的燈籠,對抗擊瓦剌時死去的父兄子弟表示哀悼。於府門口更是熱鬧,大紅燈籠高掛,門前的兩座石獅身上也披上了紅綢,門前地還有許多沒來的及打掃的鞭炮灰,一羣小孩正蹲在地上撿沒被引燃的鞭炮。

    江楠、楚蝶冰、周筱薇、秦夢見楊影楓回來了,都跑出來接他,楚蝶冰調笑道:“我們的大英雄回來了,以八百人將瓦剌的一萬個人打的落花流水平的大英雄回來了。”

    江楠道:“影楓,你回來怎麼也不告訴我們一聲,我們好轎子去接你。李前輩説你有事先不回來了,你去哪了?事辦好了?”

    楊影楓苦笑道:“辦砸了。”

    江楠道:“怎麼了,遇到麻煩了?”

    楊影楓沒答他問,問道:“外面老百姓張燈結綵的幹什麼?”

    江楠道:“瓦剌人投降議和了,大家自然高興了,於大人還被加封太保了呢。”

    楊影楓不懂太保是什麼官職,但想是要比尚書還要大,也就不再多問,問了倒讓他們笑話,道:“那就恭喜於伯伯了,於伯伯在麼?”

    楚蝶冰道:“我爹現在總督京城軍務,比以前更忙了,怎麼會有空在家閒着呢!何況太上皇又回來了,他還得忙着接駕,事情多着呢。”

    楊影楓道:“於伯伯也真是迂腐,朱祁鎮回來對他是有害而無利,他接的是哪門子駕?”

    楚蝶冰道:“楊影楓,以後不許你説我爹迂腐,如果再讓我聽到的話,小心割了你的舌頭。”

    楊影楓笑道:“不説了,於伯伯不迂腐行了吧?朱祁鎮那王八蛋跑的還真夠快,我們三個人都沒追到他。”

    江楠奇道道:“你們追他幹什麼?你和誰一起追的,怎麼成了三個人了?”

    楊影楓道:“俞顥、歐力和我,我們三個都要殺他,當然要追他了。”

    江楠道:“俞顥!歐力!你怎麼和他們到了一塊兒了?”

    楊影楓將那天他獨闖瓦剌營的事情説了一遍,又道:“朱祁鎮派我師父殺了他父母,他要殺朱祁鎮報仇,我是怕朱祁鎮回來對於伯伯不利,所以要殺他。”

    江楠道:“太上皇雖然回來了,但皇上還是景帝,不會變的,於大人不會有事的。”

    楊影楓道:“那就好。李老爺子他們呢?怎麼一路上也沒見他們?”

    江楠道:“李前輩他們早回來了。自從和瓦剌開戰以來,江湖豪傑死傷了不少,官兵損失也挺嚴重的。”

    秦夢插口道:“影楓哥哥,那天罵你的那個朱孔孟也死了。”

    楊影楓道:“我知道,是我殺了他的。那王八蛋太卑鄙了,打不過人便放暗器,範長征就是被他暗算的。當時我用劍一指他,還沒説服殺他呢他便已經嚇的屎尿齊流了,真他娘是個豬孔孟。”

    楚蝶冰道:“楊影楓,你果然是個小肚雞腸的小人,人家不就罵你倆句麼,你就懷恨在心,趁亂殺人。真是個小人。”

    楊影楓道:“我哪有亂殺人?他暗害了範長征,我當然得替範長征報仇了。”

    楚蝶冰道:“你為什麼要替範長征報仇,他是瓦剌人那邊的,朱孔孟卻是幫我爹的,你不殺瓦剌人反倒殺起自己人來了。”

    楊影楓道:“那種人死了也好,你知道我那天看到了什麼?他正爬在死人堆裏從死人身上找錢呢。”

    楚蝶冰皺了皺眉頭,鄙夷地説道:“真噁心,死了活該,還自稱是朱熹的後人,也不怕死後朱熹活活咬死他。”

    周筱薇似乎還是有點不太相信世上竟會有這種人,説道:“師兄你是一直都很討厭孔子孟子麼,你不會是見人家叫個朱孔孟所以才編出來騙我們的吧?”

    江楠道:“那種人什麼事做不出來?他可以讓他老婆弄“仙人跳”還有什麼事他不做?”

    周筱薇道:“仙人跳是什麼?”

    楊影楓道:“仙人跳就是……”

    江楠搶道:“姑娘家的不要知道那些的好。”

    周筱薇知道“仙人跳”不是什麼好東西,便不再問了。楚蝶冰卻是一定要問清楚,道:“楊影楓,“仙人跳”是什麼?”

    江楠道:“冰冰,你一個姑娘家知道那些幹什麼?”

    楚蝶冰心想:“姑娘家為什麼便不能知道?你越是不想讓我知道我便越要知道。”道:“楊影楓,別管他,你説你的。”

    江楠道:“影楓,你要説別在這兒説,找個角落去説。”

    楊影楓笑道:“江楠,我現在越來越發現你像孔子的後人了,你怎麼不來個非禮勿聽呢?腐儒。冰冰,把耳朵靠過來,我悄悄地告訴你。”

    楚蝶冰依言把耳朵靠到楊影楓嘴邊,聽了一陣,忽然臉頰一紅,“嗵”地打了楊影楓一拳,道:“以後不要對我説這種話。”

    江楠在一旁呵呵笑道:“你看我告訴你不要説你還怪我,捱打了吧!”

    楊影楓捂着肚子,委屈地説道:“是你剛才非要知道,我才跟你説的,現在到怪起我來了。”

    楚蝶冰道:“我叫你説你就要説啊?”

    楊影楓道:“不講理,我以後什麼也不告訴你了,免得你又打我。”

    秦夢在一旁不知道楚蝶冰為什麼會生氣,問道:“師姐,影楓哥哥和你説什麼了?你怎麼又打他了。”

    楚蝶冰急道:“什麼叫又打?我什麼時候還打過他?”

    秦夢道:“影楓哥哥説上次你們在騎馬的時候你便打了他一個耳光,只是那次沒打到而已。”

    楚蝶冰臉上又是一紅,她上次和楊影楓去恆山的時候,楊影楓忽然從馬背上躍到她馬背上在她臉上親了她一口,秦夢又提起這件事,她只道是楊影楓告訴了秦夢。嗔道:“楊影楓,你和秦夢説什麼了?”

    楊影楓道:“沒,我只説你要打我,結果我躲過去了,別的什麼也沒説,真的,不信你問秦夢。”

    周筱薇笑嘻嘻地説道:“師兄,聽你這麼説是還有別的事?”

    楚蝶冰趕緊道:“沒,沒有,你別亂想。”

    周筱薇道:“真的沒有?”

    楚蝶冰點了點頭,周筱薇道:“那你為什麼要打師兄呢?”

    楚蝶冰喃喃了半天才説道:“我看他不順眼所以便想打他了。”

    楊影楓道:“那天我不是説你比她白麼,她吃醋,所以才想打我。”

    周筱薇笑道:“原來是哪天的事。也難怪冰冰要打你了,你當着她的面誇別的姑娘,誰聽了也會不高興,要換我,我也打你,還會一個月不理你。”

    楊影楓笑道:“這麼説你有很多個月都不理江楠?”

    周筱薇低聲説道:“江楠從來不在我跟前亂説話。”

    楊影楓道:“師妹,你進步不小麼。要以前我説這話,你的臉早就紅得跟胭脂一樣了。看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冰冰在一起時間長了,臉皮也比以前變的厚了。”

    楚蝶冰道:“我臉皮厚也總比你不要臉強。”

    楊影楓笑道:“咱倆彼此彼此。”笑了笑,又道:“我不在的這兩天你們可受苦了吧?於伯伯窮的叮噹響,肯定把你們給餓壞了吧?”

    楚蝶冰道:“你不在的這幾天我們是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而且都是皇上御賜的,比你買回來的那些東西不知道要強多少倍?”

    楊影楓道:“皇帝也真是小氣,於伯伯拼死守城,他就拿幾盤菜就打發了。”

    江楠道:“於大人是朝廷命官,守城是他份內的事,再説皇上不也加封於大人少保官爵了麼,這還不夠?”

    楚蝶冰道:“他是怪皇上沒封賞他,他心裏有氣才這麼説的。”又對楊影楓道:“要不我讓我爹跟皇上説一下,也封你個保長、村長之類的大官?”

    楊影楓被她説哭笑不得,道:“我就當個村長?你也太小瞧我也吧?怎麼還不給我個王爺噹噹?”

    楚蝶冰道:“你還想當皇上呢,當個村長也是看我爹的面子才給你的。還王爺呢,我看你就一倒爺。”

    楊影楓道:“我要當了王爺你不也跟着我風光麼!”

    楚蝶冰唾道:“又胡説,遲早得割了你的舌頭,看你還怎麼説。”

    楊影楓笑了笑,道:“別説王爺了,便是給我個皇帝我也懶得做。這瓦剌人一走我們便輕鬆了,日子又回到以前的樣子了,真是好的不得了啊。我們什麼時候也那個什麼了,是吧冰冰?”

    楚蝶冰剛想問他“那個什麼”是什麼時,心念一動,立時想到了他想説什麼,罵道:“你是不是想死?沒話説就閉嘴,現胡説八道就不要在我家待著了,回恆山去住你的茅草屋去。”

    楊影楓道:“冰冰,你又想到哪裏去了,我只是想説,我們是不是該回恆山去看看慈因師太她們了。秦夢來京城這麼久了一定也楊家了是不是秦夢?”

    楚蝶冰道:“你到是有孝心,我師父又不是你師父,我回不回去與你有什麼關係?秦夢你也別理他。”

    秦夢看看楚蝶冰又看看楊影楓,道:“你們倆怎麼樣總愛拿我説事呢?”

    楊影楓道:“我們都是關心你,所以才每時每刻都在為你着想。”

    江楠道:“好了別説了,你們倆怎麼一見面就吵個不停。影楓,歐力他們也回京城了麼?他們不回瓦剌了?”

    楊影楓道:“他們又不是瓦剌人,回瓦剌幹什麼?”

    江楠道“他們不是一直都在瓦剌營中麼,現在瓦剌人都回去了,他也應該回去才對麼。”

    楊影楓道:“朱祁鎮是俞顥的大仇人,也先卻把他給放了,你想他們還會回去麼?俞顥也是太心軟了,要我是他一劍便宰了也先了。”

    江楠道:“他在瓦剌營中那麼多年,也先又對他很好,即便是也先將他的仇人放了,他又怎下得了手殺也先呢!”

    楊影楓道:“所以我才説他心軟。”

    江楠道:“他要是不心軟,早連你也一塊兒殺了。親手殺他父母的人可是你師父,現在你師父死了,父債子償,理由你來承擔你師父的仇怨。”

    楊影楓道:“我師父殺他父母是我師父的事,再説了我師父只是個殺手,説白了就好像你手中的那把刀。你殺了人,別人不找你報仇而去找你的刀報仇?哪有這樣的事。”

    江楠想想也確是這麼一個理,張思羽只是別人僱傭的一個殺手,他殺什麼人都是僱主的意願,那麼被殺之人自然是不該找他報仇了。可再一想,又覺得哪裏不對,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張思羽殺人就理由償命,可經楊影楓這麼一説倒好像張思羽殺人本不是他的錯,而是僱他去殺人的那人的錯,況且殺手也不可能僱主的名字告訴被殺者或是他的家人,這麼一來別人便只能找殺人的人去報仇,再下去張思羽到成了受害人了。想到這裏不由的笑了笑,説道:“你這話猛然一聽是有點道理,可仔細一想才明白,這幾分道理都是歪理。”

    楊影楓道:“江楠,這你可就又錯了,道理就是道理,怎麼還有正理歪理之説呢?道理是什麼?用李耳的話來説“道”就是“自然”,“理”又是什麼?“理”就是“正確”,這樣一連便是“自然正確”。你説我講的是歪理,也就是我的話是歪確的,你聽過歪確這樣的話?沒有吧,所以你説的話自然是不對了。”

    門外傳來一陣笑聲,大聲説道:“楓兒,你又在給誰講你的那些個歪理了,一進門便聽你在這兒説文解字。”

    楚蝶冰嬌聲叫了聲“爹”,説道:“回來了,太上皇還好麼?他在瓦剌這麼長時間沒被瓦剌人欺負吧?”

    于謙聞言,臉色頓時消沉了下來。原來他進宮本想是探望英宗,但景帝卻百般推脱,于謙心想:“莫不是皇上將太上皇暗害了?”心中剛觸及此念立即便壓了下去不敢再想。後來他遇到宮廷太監曹吉祥,一問之下才知英宗已被景帝安置到南宮居住了。于謙心想:“太上皇既以安置妥當,可為什麼皇上卻不願讓我見太一皇呢?”便問道:“曹公公,太一皇龍體安康?”曹吉祥細聲細氣地説道:“於少保,咱家勸你一句也是為你好,以後你還是少提太一皇為好,要不皇上聽了不高興。今兒個早上徐有貞便因為這個被皇上冷言責備了一通。”于謙笑道:“謝謝公公提醒。公公,那我先回去了。”一路上于謙左右想不明白,太上皇回來之時還曾與皇上相擁而泣,可見兄弟情深。可為什麼此時皇卻不願提及太上皇呢?在於謙心中朱祁鈺實是一個明君,前幾任皇帝大都是聽信奸臣讒言而疏遠忠臣,英宗更是閉目寵信王振。景帝卻是勤政愛民,不偏倚宦官,對大臣們的正確見議也是能聽到耳中。

    後來于謙又去了南宮覲見太上皇,到了才發現,英宗所居之處實為陋惡,閒庭草長,別院螢飛,門外還站着侍衞守住大門,不讓其他人來往。看到這些心中百感交集,嘆了口氣,心想:“皇上怎能如此對待遇太上皇,現在皇位已定,難道還怕太上皇奪門不成?”

    楚蝶冰見於謙神色有異,心想:“沒見着太上皇也用不着這樣啊,難聞道是太上皇責備爹了?”問道:“爹,你怎麼了?”

    于謙低聲道:“皇宮之內事非多!這本也不是我們能想得清楚的。”

    楊影楓聽他答非所問,,卻説“皇宮之內是非多”只道是景怕英宗回到皇宮對他產生威脅,所以便將英宗給暗害了。喜道:“朱祁鎮出事了?哈哈,我從瓦剌軍宮一直追殺他都沒殺了他,想不到他兄弟倒幫我殺了他了。”

    于謙心中咯噔一下,楊影楓要殺太上皇,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呀,如果讓皇上知道了是要誅九族的,在座的哪個人也脱不了干係,厲言道:“楓兒,你怎能做這種弒君之事?便是説也不行,你這種話若是傳了出去,莫説你了,便是我們幾人也都會被處以極刑。以後這種話是萬萬不能再説了。”

    楚蝶冰道:“爹,這裏又沒外人,你發這麼大的火幹什麼?難道皇上真把太上皇殺了?”

    于謙道:“冰冰,你怎麼也跟着瞎胡説?皇上和太上皇是兄弟,皇上怎會殺太上皇?”

    楊影楓聽朱祁鎮並沒有死,有些失望。于謙嘆道:“皇上將太上皇安置在南宮之中,宮門緊閉,院牆破敗雜草叢生。表面上看是讓太上皇安享生活,可實際卻是禁錮。”

    楊影楓道:“於伯伯,這樣也好,省得朱祁鎮又生什麼事端。朱祁鈺這樣做也沒什麼不對,自己坐在皇帝的寶座上,身後卻還有一個太上皇,他能安心麼?萬一哪天朱祁鎮又勾結朝廷大臣合謀把朱祁鈺給拉下來,那樣對你也不好。”

    于謙道:“皇位已定,太上皇怎會又思復位?楓兒,你不要胡亂猜想。”

    楊影楓低聲道:“迂腐。”又道:“於伯伯,朱祁鎮是禁錮也好,流放也罷,總之都是皇帝自己家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以後你也別在皇帝跟前提朱祁鎮的事,安安心心地做事最好。”

    于謙在宮中之時曹吉祥也是跟他説了這麼一番話,現在楊影楓又跟隨他説,心中也有所感悟。他也深知宮廷之事極為複雜,心想:“楓兒説的也對,那些都是皇上自己家的事,我身為臣子,只要做好份內的事便行了。”撇開話題,道:“楓兒,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楊影楓答道:“回來好一會兒了。”

    于謙笑道:“剛一回來便跟人爭執?還把老子都搬出來了。”

    楊影楓道:“我是和江楠講理,可他卻非説我講的是歪理,不行以只得把聖人搬出來了。於伯伯,你説聖人會不會有錯?”

    于謙道:“人常説“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這大概許便是説聖人是不會有錯吧。”

    楊影楓道:“那句話本不是説“聖賢”,本是説“神仙”來着。句話的意思是人不是聖賢之人,誰又能沒有過錯呢?可你想,既然人不是聖賢,那麼儒生們為什麼非要説孔丘孟軻是聖賢呢?難道孔丘孟軻不是人?所以説這句話應該是“人非神仙,孰能無過?””

    江楠道:“你看,他又來講他的歪理了。”

    于謙道:“這倒也可能是古人訛傳了。你們倆就位這事爭執?”

    楊影楓道:“不是。我説一個人殺了人,應該由殺人的人來負責任,可江楠卻非要説如果當時殺人的這個人已經死了,那麼便應該去找殺人之人當時所用的那把刀或是他的後人去報假如。於伯伯,你説天下哪有這般道理?聖人不也説“弒者,兇也,怨之本。””

    于謙奇道:“哦,這是哪位聖人説的?”

    周筱薇抿嘴笑道:“於大人,這是楊聖人説的。”

    于謙笑道:“楓兒,真有你的,都成聖人了!”

    江楠道:“於大人,你別聽他胡扯。是這樣的,他師父是一個殺手,有人叫他師父殺了一個人,我説他師父殺人不對,可他卻説他師父殺人是別人指使的,不能怪他師父。叫他師父去殺人的那個人才是真正的兇手,而他師父只是那個主使人用來殺人的一把刀。”

    于謙道:“按大明例律,那個主使人是主出,楓兒的師父便是幫兇,兩個人都應該受到懲罰。”

    楊影楓道:“這就是例律不對了,要是照於伯伯這麼説,瓦剌人受也先指揮攻打京城,那麼這些瓦剌人也應該一一定罪?”

    于謙道:“打仗當然是不一樣了。”

    楊影楓道:“江湖之事也是如此,你聽過哪個江湖人士與人爭鬥去衙門告官呢?”

    于謙道:“便是不以例律按常理來説也是這樣才對。”

    江楠道:“你看,於大人也是這樣説的,你還有什麼可以狡辯的?”

    楊影楓道:“於伯伯一開始便是認同你的説法,他當然會站在你那邊。既然於伯伯一開始便是認定你是對而我是錯,他又怎能來評判是你對還是我對呢?”

    江楠道:“於大人,你看他又開始講歪理了吧。”

    于謙笑道:“既是這樣那便等千百年後出來一個聖人,讓他來評判你們誰對誰錯吧。”

    楊影楓也笑道:“於伯伯,這麼説倒讓人覺得你是莊子,而我成了那個不懂大道的人了。”

    于謙道:“這小子,精得厲害。你們幾個玩吧,我還有點事。”

    楊影楓道是:“瓦剌人不是回去了麼,你還瞎忙豁什麼?”

    于謙道:“瓦剌人是平了,可福建、浙江兩地的盜匪還沒平地啊。”

    楊影楓道:“那邊的事也要你來操心,讓他們的總督巡府去管不就得了。”

    于謙道:“身在朝廷,就由不得自己了。”

    楊影楓從小與張思羽在一起,對家國百姓之事毫不關心,對儒家學説更是嗤之以鼻。存天理滅人慾這些話語在他看來便如同瘋話一般。孔丘、孟軻被後世冠以聖人之名,楊影楓卻只當他們是小人。朱熹之流更是小人之中的奸險小人,他主張的便是存天理滅人慾,天理是善,人慾是惡,所以一個人必須努力減少自己的各種慾望,而減少慾望的最好方法便是時時刻刻思念聖人所制定的禮儀道德,無時無刻不思索如何忠君。朱熹自己冠名為儒家正宗,可他卻與當時的一個人爭奪一個妓女,也許是那個妓女看破了他所謂道學之下的醜惡面孔,所以以後朱熹失敗了,此時朱熹並沒有以他所謂聖人的道德來約束自己的慾望,而是用卑鄙的手段去陷害與他爭奪那個妓女並且勝出的的那個人,其手段卑劣便如宋人程頤陷害蘇軾的手段如出一轍。就這樣一個奸險小人卻被後來的儒生們稱為孔丘孟軻之後的第一聖人。朱熹後被人稱為道學家的鼻祖,只有道學才是儒家正宗。

    道學要求的道德禮往往是儒生們自己所做不到的,但他們卻一再要求別人遵循他們所提倡的禮教。寡婦寧可被活活餓死也不能再嫁。音樂、戲劇、繪畫、發明創造統統被儒生道學家冠之以奇技淫巧的惡名。即便是詩詞歌賦也屬於墮落的行為,因為如果去做那些事則沒有時間來思念道德和忠君的大事了。詩詞歌賦這種東西,看一眼都是天大的過錯,只有低賤的人才去從事體力勞動,只有崇尚古人、古事、古禮才是善,相反若不依古訓或是古代沒有的東西都是邪惡的東西。所以在看來儒生皆是一羣貪婪的奸險小人,明太祖朱元璋又是名教徒(注:道學亦稱名教),這些更使他對明朝有着一種無名的反感受。

    這次若不是因為楚蝶冰,他才不會管瓦剌人會不會攻破京城呢,對於謙為明王朝的盡忠盡力也頗不以為然。説道:“諸葛亮也是一生為劉備操勞,最後也只得了“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於伯伯這樣為明朝做事,到後來除了幾張紙上有個于謙的名字之外還能得到什麼?千百年後,只是一副白骨和萬年空名。”

    江楠道:“一副白骨?萬年空名?你什麼時候又做和尚了?於大人一生為朝廷盡忠盡孝,到頭來換得留芳百世,這便是他所得到的。你若硬要説那是空名的話,我了沒辦法。”

    楊影楓道:“漢廢百有而興儒,使人們都為追名逐利而忙碌,互相攻詰醜態畢出,只為一個留芳百世。諸葛亮又何不是這般?”

    江楠笑道:“你是想着法子的説儒家的壞,諸葛亮什麼時候與人互相攻詰過?”

    楊影楓道:“他到是沒與人相互攻詰,可卻會借刀殺人。關二爺何等武功,若不是被諸葛亮害了誰又能傷得了他?”

    江楠道:“關羽是被孫吳設伏害死的,怎能怪諸葛亮?”

    楊影楓心想:“為了至高無尚的權力,人什麼事做不出來?當年五嶽劍派自相殘殺,這又何嘗不是為左冷禪貪權謀利而引起。”説道:“嶽不羣不也是為了辟邪劍法而施陰謀詭計麼?”

    辟邪劍法自嶽不羣死後,林平之被囚居西湖,世上便再無人會,近五十年來也極少被人提起。江楠也只是聽説過嶽不羣為偷學別家武功而收人子弟為徒,詳情卻是不知。問道:“辟邪劍法?當年嶽不羣就是為了這套劍法才與五嶽劍派撕破臉面?”

    楊影楓點了點頭,道:“人不可貌相。”

    上次楊影楓與江楠吵架時,他二人便説過嶽不羣這個名字,當時楚蝶冰只道是二人胡亂編造出來的名字,不想今日楊影楓又提起這個人來,奇道:“嶽不羣是什麼人?”

    楊影楓道:“五十年前華山派的掌門,是個偽君子,便和江楠一樣。”

    楚蝶冰奇怪不已,自己身在恆山派都不知當年五嶽劍派的詳情,楊影楓既非五嶽劍派之人,也非武林前輩,他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楊影楓道:“我師孃説的。”

    楚蝶冰更是奇怪了,楊靜絲毫不會武功,她又怎會知道江湖中的事情。他若説是張思羽説的,那還有些可能,可他卻説是楊靜説的。道:“你師孃又不是武林中人,她在沒遇上你師父之前説不定連華山派都沒聽説過,她又怎會知道這些?你這不是瞎説是什麼?”

    楊影楓道:“或許是儀琳師太跟我師孃説的。”

    楚蝶冰心想:“太師叔和楊靜交好,而太師叔又曾親身經歷五嶽並派這事,或許真是她二人閒談之時説起也説不定。”説道:“辟邪劍法是什麼?嶽不羣學它幹什麼?”

    楊影楓道:“這我沒聽我師孃説地,或許是一種很厲害的武功吧!”

    楚蝶冰道:“有多厲害?是你的越女劍法厲害還是他的辟邪劍法厲害?”

    楊影楓笑道:“我又沒見過辟邪劍法,我怎會知道?”

    楚蝶冰諷刺道:“我想一不定期是辟邪劍法厲害。辟邪辟邪,你那鬼魅一般的劍法怎會是辟邪劍法的對手,人家辟邪劍法便是專門來對付你的這種鬼魅劍法。”

    楊影楓道:“不懂就不要亂説,辟邪劍法才是一種邪門劍法呢。又詭異又狠辣。”

    楚蝶冰駁道:“你不是説你沒見過辟邪劍法麼,你又怎會知道人家的劍法邪門了?依我看你的劍法才是又詭異又狠辣。”

    周筱薇道:“師兄的劍法只能説是精妙,不能説是詭異。”

    楚蝶冰道:“精妙個鬼,“越女劍”這麼好聽的名字,使出來應該是翩翩起舞一般才對,哪知在楊影楓手下使出來卻如鬼魅一般。要我説乾脆叫“越鬼劍”最好。”

    楊影楓皺着眉頭道:“越鬼劍!太難聽了吧?不過到也合適,反正越女早死了,她是越國人,死了當然也是越國鬼了,這樣看來應該叫“越女鬼劍”才對。”邊説還邊一本正經的點頭,引得幾人哈哈直笑個不停。楊影楓拿自己的祖師開玩笑,這若是被別人聽到,必會認為他是欺師滅祖。好在楚蝶冰幾人都知道他不以禮法所羈絆,也就不以為奇了。

    再過幾日,瓦剌人便都退回到瓦剌了,邊境的情況也都回到了往日的安寧。景帝一直重用於謙,百姓的生活也比以前好的多。京城裏的江湖豪傑也都各自回鄉去過中秋佳節,與家人團聚了。去年中秋時瓦剌人正打的緊,哪有閒心過中秋節,今年中秋正好趕上太上皇歸朝,與往年的氣氛又是不同。大街小巷早早地便擺開了中秋禮品,有賣月餅的,還有賣葡萄水果花藍的。道上碰上個熟人總要樂呵呵的打個招呼問好。

    于謙府上的下人一年也回不了幾次家,中秋節是一家人團聚的日子,便放了他們幾天假,讓他們都各自回家過節去。有些無家可歸的人,也是給點錢讓他們自己買點東西,有個過節的樣子。于謙本來是要在家裏過節的,可正巧皇上來了貼子讓他去宮中陪駕賞月。現在整個於府就只有楊影楓、江楠、楚蝶冰、周筱薇、秦夢五人和幾個沒回家的下人。

    天上一輪明月,夜空中飄着幾朵雲彩,楊影楓五人在院子裏擺了張桌子,上面擺着幾盤水果各切好的西瓜,還有月餅之類的吃食。楊影楓看着天上的明月,感觸良多,道:“又是一箇中秋,以前都是和師父師孃一起過,師孃給我們做月餅,特好吃。後來師孃死了之後我就再沒吃過月餅了,又後來師父也死了。”又道:“江楠,你以前都是怎麼過中秋?南方一定和北方不一樣吧?”

    江楠道:“大同小異,都是吃月餅賞月,有些個秀才們也作幾首詩來吟詠。”

    楊影楓感慨道:“寫中秋的詩很多,便大多都是一些感物傷懷的詩句。還是蘇軾的《中秋月》寫的好。”

    秦夢道:“是不是地個“但願人長久,千里共禪娟”的那首詩?”

    楊影楓笑道:“那是詞不是詩。”又吟道:“暮雲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此生長夜不長有,明月明年何處看。”吟完又自己讚道:“好!寫的真是好!這般字句,這般意境豈是那些個酸秀才,腐儒生能夠寫得出來?”

    江楠道:“蘇軾不也是儒生。”

    楊影楓道:“蘇軾是在儒家那種虛偽的東西之下生長出來的道家門生,你若他細研讀蘇軾的文句,你便會現他骨子裏的東西都是從莊子身上來的。”頓了一頓,又道:“其實歷代大家有哪個不受莊子薰陶?宋玉、賈誼、陶淵明、稽康、阮籍、李白……數不勝數。司馬遷在他的《史記》中説他是儒家的門生,那隻不是為了躲避儒生們的陷害而已,在他的字裏行間透出的也都是道家的那種神韻。而受儒家薰陶的人則是有陷害蘇軾的奸詐陰險程頤、王圭,行為無恥的朱熹,還有那個“仙人跳”的朱孔孟。”

    江楠道:“在你眼中是不是凡是儒家的便沒好人,凡是道家的便都是好人,對吧?”

    楊影楓笑道:“大過節的別説他們了,掃興。小薇,聽説江南曲子很好聽,你給我們唱一個吧。”

    周筱薇靦腆地説道:“我唱不好,還是讓冰冰和秦夢唱吧。”

    楊影楓道:“她倆又不什麼唱江南小曲,還是你來吧。”

    楚蝶冰和秦夢也都讓她唱,周筱薇心想要是不唱倒是有點小氣了,便道:“我唱的不好你們可不許笑話我。”

    楊影楓道:“不會,但有個條件。不能用你們的吳越話唱,我們可都聽不懂。”

    周筱薇“嗯”了一聲,看着天空中的明月,心裏尋找曲目。嘴唇微微一動,一曲江南韻味的小調便從她口中流出——“天空中淅瀝的雨絲,是織女的淚水;翩翩雪花,是仙女為你撒下的花兒;星光在夜空中閃耀,流星劃過天空的一角,………”歌聲清亮動聽,楊影楓幾人都是聽得醉在其中,直到歌曲唱完好一會兒,各人才回過神來。

    周筱薇見他們一個個都不説話,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我唱的不好?”

    楊影楓道:“好!太好了!簡直是天籟之音。你這歌兒叫什麼名字?”

    周筱薇道:“就是鄉間小調,沒什麼名字。”

    楊影楓道:“也是,這麼好的歌叫什麼名字也是覺得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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