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皇帝死後,傳位於剛滿九歲的皇太子——英宗——朱祁鎮。朱祁鎮即位後改年號為“正統”。當時王振當權,英宗一味追求玩樂,不問國事,王振也就乘機將朝遷大權抓在手中,作威作福。朝廷中人無人敢得罪他,吏政也更加腐敗。污吏叢生,貪官得勢。
北國的冬天來得要比南方冷的多。西北風吹在人臉上就像刀子刮一樣。連地皮都被吹成灰白色了。那棵光禿禿的樹稍上也不知道掛曆着個什麼東西,向旗子一樣迎風飄蕩。
大街上十分清靜,偶爾有幾個人也是很快就躲進屋裏頭去了。出門事的人也是裹的嚴實實的,生怕半點風鑽進衣服裏頭去。吭着熱氣,一會兒就跑的不看不見人影了。
整座京城一下子好像成了座空城。官司府衙門裏卻是另一番景象。達官顯貴們聚在一起,生着碳火,看着大戲,喝酒填詞,好不愉悦。與外面的冰風凍土相比,簡直就是天上與地上之分。讓人看來好似回致電了貞觀年間的太平盛世。
這位英宗皇帝好你也不是太太英明。他在們一十三年間,朝政是日益腐敗,北方邊患也越來越嚴重起來了。
似乎歷朝歷代的邊患都是來自北邊。秦漢時期的匈奴;隨唐時期的突厥;宋朝時的契丹、女真、蒙古;無一不來自北邊。而蒙古被太祖趕出華夏大地之後也就支離破碎了。現在不知怎麼地雙從蒙古的草原來出來個瓦剌人來了。雖然不似女真、蒙古那樣逼地朝廷南遷、覆國,也是經常侵撓邊關,使得百姓流離失所。
冬天田地裏也沒什麼可做的,都有凍的硬邦邦的,什麼也做不了。呆在屋子裏也是悶得慌,於是形形色色的人便都聚在了一起談天説地,熱鬧一番,認識的不認識的,都可以一起很熱鬧。
西街邊上的一家茶館就很紅火,尋常百姓家都沒生火爐,所以來這兒的人就很多了,一來可以取取暖,二來也可以聽人説説天南海北的奇聞異事。這茶館的老闆是個六十上下的人,乾癟的臉上露着誇張的笑容。倒是也不顯的做作。人家都有叫他吳老漢。
吳老漢坐在櫃上盯着爐子裏的火,就好像眼睛一離開火就會滅了一樣。這時門簾被人掀了起來,走進一個膀大腰粗的漢子來。大聲向吳老漢説道:“老吳,來一壺茶,暖暖身子。這鬼天氣鬼都給凍死了。這不我剛從那邊過來時,又見凍死了一個叫化子。”
吳老漢笑呵呵地看着他,説道:“我説,李根田,你還欠着我八文錢呢,這賬還沒還你就雙要喝茶了。暖身子,嘿嘿,要暖身子去你老婆懷裏暖去。”話雖是樣説,還是拿了一壺茶遞了過去。
李根田道:“我也想啊,可我老婆説大白天的不讓,等晚上再説。”一句話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吳老漢笑道:“我説你爹給你取外名兒叫-李根田-,就是讓你好好耕田,你到好,一天到晚就是喝灑。”
李根田服氣地説道:“我家隔壁還叫王二牛呢,我也沒見他有兩面頭牛。”
吳老漢不願與胡糾纏,也就沒理會他,繼續守着那爐火,聽別人聊天。李根田提着茶壺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倒了杯工、茶。説道:“這朝廷腐敗,叫化子可也跟着多起來了,這不第天都有有叫花子被凍死,真是可憐啊”説着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來。
另一個人聽他這樣説,道:“你怎麼知道是凍死的,説不定是餓死的呢!”
李根田道:“二量,你就喜歡跟我抬槓是不是?我是看他們衣服單薄,所以才説報導們是凍死的。你説他們是餓死的,你看見他們肚子裏頭沒飯了?”
二旦笑道:“那李大叔怎麼不給他們幾件衣服穿呢!”
李根田道:“我都快凍死了,給他們?我可沒觀音娘娘那麼好的心腸。”説着向右面靠牆的一個老漢道:“孔秀才,那名詩怎麼説來着?什麼豬門酒各肉是臭的,路上都是死人的骨頭什麼的。”
那孔秀才是個教書先生,平日裏無事就喜歡來這兒坐坐,聽李根田瞎説詩詞,皺着頭説道:“什麼豬肉骨頭。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是唐朝大詩人杜甫寫的詩。”
李根田拍了下桌子道:“對,是這樣的,這文縐縐的我也記不住。呵呵……”
孔秀才沒答話,只是自言自語道:“好詩啊,-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眼下不正是這樣麼!”
另一人聽他這樣説,也道:“可不是,那大太監王振來是蔚縣的一個流氓。讀過幾本書,參加了幾次考,也沒考上,就在縣裏當個個教書先生。後來不知犯了什麼事,本來是要被充軍的,正好那時宮裏招太監,他就自願進宮做了太監。進去之後,宮裏的太監大多都是家裏窮,沒辦法才來的,所以也都不識字。只有他讀過幾年書,大家便都叫、他王先生。”説到這裏嘿嘿笑了兩聲。道:“還得先生呢!是男是女還不知道呢。”
孔秀才道:“這位小兄,這你就不懂了,那個先生是老師的意思。”
李要田道:“孔先生,你幹什麼幫那壞官説話。難道你老也想進宮。”他故意把“先生”二字説的很重。意思王振是先生,你也是先生。看來你和他是同樣的人了。眾人聽他這樣説都是哈哈大笑。
孔秀才本來是想賣弄一下學問,不想卻被人抓住了話柄。咳嗽了一聲,道:“老夫是孔孟門生,聖人門下,你怎麼能把我和那不賢之人相比。”
一個年輕人道:“原來孔先生也是孔孟門下,卻不知是那王振的師兄還是什麼?”停了一下又道:“但不知先生是哪位聖人門下,小可不才,也是聖人門下的。”
孔秀才聽他説的不倫不類,顯是有譏諷之意,隨口説道:“自然是孔孟門下了,通信班道這世上還有其也聖人不成?”
那年輕少年搖頭道:“孔孟怎麼能算得上是聖人,不行,不行,差太遠了。”
李根田見孔秀才臉有怒意。心想:“女人吵架是見得多了,可這秀才吵架倒還真沒見過,須得讓他們吵起來才是熱鬧。”説道:“是啊,我只聽説過觀音娘娘是神人。可從沒聽過什麼孔門、孔窗的神人。”又問那年輕人道:“公子是外地人吧。”
孔秀才見李根田辱及聖人,心下甚怒,但也知道李根田是個粗人,也不去計較。向那年輕人説道:“無知小輩,竟敢侮辱聖人。”
那年輕少年見他動怒,心想“這老頭兒為個死了幾千年的人生這麼大的氣,我逗逗他。”説道:“小可叫作楊影楓,是老子門下,也就是大家所説的太上老君。”
李根田大聲道:“太上老君我聽説過。那的確是神人,可不知他叫-老子。不進他就叫-爺爺-也是叫得,不你什麼孔門孔窗的,聽着就彆扭。”
孔秀才見楊影楓不理自己反而去和他根田瞎胡説。冷冷地道:“我當是什麼聖人呢。原來是旁門左道之士。李耳怎麼能和孔聖人、孟聖人相比。”
李根田道:“孔秀才,人家説太老君,你説什麼李耳李嘴的幹什麼?”
楊影楓道:“太上老羣名字就叫李耳,也叫李聘。別人叫他老子是因人他在他娘肚子裏懷了七十多年才生下來的。一生下來就有七十多歲,別人看他太老了,所以才叫他老子的。”
李根田聽楊影楓説完,喃喃道:“太上老君,你莫要怪我胡説八道理,我不知道你叫李耳……”
楊影楓見他求神拜佛的,心下覺得有趣。回過頭來對孔秀才説道:“老先生怎麼説我老師是旁門左道呢!孟子胡説八道理自是不能稱為聖人了。你剛才説只有孔孟才是聖人,那我問你三皇五帝是不是聖人?”
孔秀才心想:“這小子也真是難纏,一時大意竟讓他給尋到了語病。要説是我剛才明明説也孔孟之外無聖人。可要説不是,又有辱聖人。”當下也不與楊影楓正面回答。説道:“孟聖人什麼時個胡説八道了?”
楊影楓心想:“我問你三皇五帝,你卻跟我説孟子。也罷,不和你計較了,給你留個面了。”嘻嘻笑道:“-乞丐何曾有二妻?鄰家焉有許多雞?當時尚未有周天子,何事紛紛説魏齊。”
孔秀才聽他吟前兩句之時本想説“這本是孟聖人打個比方而已,怎能當真!”可雙聽到後兩名時,心下也不禁難解。就算是孟子在地下有知恐怕也是難以辯解了。
二旦聽楊影楓文謅謅地吟詩,不懂什麼意思。問道:“楊公子,你念的那首詩是什麼意思啊?”
楊影楓解釋道:“孟子説古代有一個乞丐,他有二個老婆,每天叫這兩個老婆去要飯。這乞丐也真是有錢,能娶得起兩面個老婆。又説一個人每天都會偷鄰居的一隻雞。呵呵,也不知道鄰居家有多少雞呢,第天偷一隻雞都偷不完。後兩面句是説孟子那時候皇帝在。可他為什麼不去輔佐皇帝而去向幾個藩王求官做呢?”
二旦點點點頭道:“哦,看來孟子也真是愛胡説了。楊公子你這詩寫得真好。”
楊影楓道:“我哪會寫詩啊,這詩是宋朝一位大俠寫的。其實天下小人多了,又何止孟子一人,孔子也不是什麼好人。”
孔秀才剛剛聽他高談闊論,雖然憤怒,可也無法反駁。這時聽他説到孔子。便道:“小子無禮,孔聖人又胡何錯?”
楊影楓不去回答他的話,反而正色斥道:“先生無禮,你怎麼這樣不敬長輩!”
孔秀才聽他自稱長輩,心想他不知比自己人小了多歲,反而自稱長輩。又一想,這小子古怪精靈,須得防着點。小心翼翼地説道:“我哪有不敬長輩?”
楊影楓見他那副如履薄冰的樣子,心中想笑。又覺笑出來不太妥當。道:“我是你師叔,你先説我是旁門左道,我見你是晚輩,也就不與你計較了,但你又叫我小子,你這不是無禮卻是什麼?”
孔秀才這才鬆了口氣,心想:“還以為你有什麼詭計呢,原來是無中生有。”心中無忌,凜然道:“無知小輩,老夫做你爺爺都有可以了,你卻説你是我長輩,真是荒唐之極。”
楊影楓道:“你是孔丘門下,我是老子門下,孔丘又是老子門,我不是你師叔又是什麼?”
孔秀才道:“孔聖人怎麼會是李耳門下,簡直是胡説八道。”
楊影楓道:“-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這話不對麼?”
孔秀才道:“當然對了。”
楊影楓道:“-孔子適周,將問禮於老子-,這不是説孔丘是我師兄了。”
孔秀才聽他這麼説來,明知是中了他的圈套,卻不能反駁,一時呆在那裏説不出話來。
楊影楓又道:“既然老子是孔子的老師,可孔子卻從來不提起。他不是一直説要尊師重道麼。”
孔秀才道:“你這是強詞奪理。”
楊影楓道笑道:“我強詞奪理?你到説説我哪裏説的不對了。”
孔用才雖覺得他説得不對,但也是無法辯駁。楊影楓見他不説話,又説道:“孔子説-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那麼如果男盜女娼,他的子女豈不也要實行其舊業三年麼?又説無友不如己者-不是告訴人不要交不如自己的朋友?這不是教大家勢利待人?”
孔秀才聽他説的條條是道,自己卻搜肚刮腸也找不出反駁他的言詞來。尷尬之情躍然臉上。李根田見孔秀才呆在那裏不説話,神情難看。心想:“這孔秀才為人也不壞,只是有點迂腐,愛賣弄點學問。”向楊影楓説道:“楊公子,咱們也別説什麼孔子孟子了,我們這些人都有沒讀過幾天書,聽不懂那些。”又向先前説王振那人道:“這位兄弟,你剛才説那太監那麼壞,怎麼就沒人管他?咱們皇上呢?”
楊影楓原也不是真要為難孔秀才,只是見他迂腐,想逗逗他而已。見李根田引開了話題也就不説話了。也秀才更是巴不得有個台階下呢。
那人乾笑了兩聲道:“這些就不是我們這些小百姓知道的了。只知道那王振在皇上面前很得寵,別人誰也不敢惹他。”
一箇中年男子説道:“以前還有人能管得了他,可現在……沒有了。”
二旦插口問道:“皇上也管不了他?”
那中年男子道:“皇上就是王振從小帶着玩大的,對他敬佩着呢!以前張老太后在世是,經常派人去內閣查問政事,發現王振竟敢假。張老太后大之下親自主持內閣會議,要殺王振。但一批被子他收買的鄉大臣卻一起替他求情,這才倖免。後來老太后死了,就再沒人管得住他了,他也就當了太上皇了。”
一人道:“那朝中大臣就沒有一個人敢反對他?”
中年漢子嘆道:“就算有人反對又能怎麼樣!有一個叫劉球的大官,就曾上奏皇上,勸皇上親政,可後來地被王振給抓子起了,亂刀砍死了,扔到了荒郊連個全屍都沒有。還有一個大臣,他就因為沒有對王振拍馬屁,就被説成偷竊朝廷林林,把他在國子監門口示眾三天。數千個太學生哭號奔走,都不能解救,最後還是輾轉求到當今太后那兒,這才了事。”
李根田道:“這人這麼進一步,怪不得把京城鬧得烏煙瘴氣呢。”
楊影楓道:“王振是可惡,可皇帝若不寵信他,他敢這樣為非做歹麼?”
那中年男子道:“公子説的對,可咱們皇上不知道怎麼了,一個勁兒的寵他。”
另一人道:“皇上寵他,他得了權,下面的人更是對他視若神明。溜鬚拍馬的人多了去了。奉承的話更是堪入耳。有一次,王振見工部待朗王佑沒鬍子,便問道:-王大人,你怎麼沒鬍子呢?-你猜王佑怎麼説的?”
“怎麼説的”
那中年人道:“他竟然説:-老爺沒鬍子,兒子輩怎敢有鬍子呢!”
一直在櫃枱坐着的吳老漢這時也不看爐裏的火了。嘆道:“當年宋朝有個秦檜為惡朝廷。現在又出個王振為害大明。寧朝時,中原被金人蹂躪,可那時還有個岳飛。可如今,我大明卻沒有個岳飛一樣的將領來對付瓦剌韃子。到是有不少秦檜之類的害羣之馬。”
那中年男子道:“想以前太祖皇帝橫掃蒙古韃子,永樂爺親征本雅失裏。一直打到了他老祖宗成吉思汗的老窩。那時我大明是何等威風。可嘆如今,英宗——狗屁。”説着上心頭,竟罵了出來。
吳老漢道:“永樂爺也不是什麼好人,聽説建文皇上就的他害死的。那可是他親侄兒啊!”
李根田道:“管他殺侄兒還是殺侄女呢。咱們老百姓管不了那許多事,只要對咱們好,誰當了皇帝都有一樣。就是你吳老漢當了皇帝我也高興。”
吳老漢哈哈笑道:“我要是當了皇上,那我就每天讓你喝上杏花村的汾酒。”
李根田笑道:“那敢情好,呵呵。”
楊影楓笑道:“想喝酒哪用等吳老漢當了皇帝,現在就可以。”説着從懷裏掏出來一錠金子,給了吳老漢道:“這錢拿去買點酒,今天我請大家了,記住要最好的。”
吳老漢從他手中接過錢來,卻不去買。楊影楓見他不走,笑道:“怎麼了?錢不夠?”
吳老漢忙道:“不是,不是。我活了這麼大還沒見旱災這麼多錢呢,一下見了竟呆住了。那要買多少呢?”
楊影楓隨口答道:“買他百十來壇回來!”
吳老漢驚道:“百十來壇?我們我麼些人也喝不了那麼多啊!”
楊影楓道:“喝不了就大家分了。”
吳老漢道:“那也用不了這麼多錢啊,你看是不是再買點別的什麼東西?”
楊影楓聽他這麼羅嗦,不耐煩地説道:“你看着買吧。剩下的錢就給大家分了吧。”
吳老漢一聽,連自己叫什麼名字都記不得了,飛也似的就跪了出去,眾人見楊影楓出手闊氣五十兩的金錠子,隨手就給人了,無不驚異。心裏均想:“這人是什麼人啊,看來是個富家公子。要是官府的人那可就不好了。他是把我們剛才説的話報了官,那可是要殺頭啊。但他又請自己喝酒,看起來又不像官家子弟。再説了這種地主官家子弟又怎麼會來呢!”突然,東北角上的一個男子站了起來,説道:“閣下是什麼人,怎會隨身帶有這麼多錢,莫不是偷來的或搶來的吧?”
楊影楓見這人四十出頭些,一身江湖打扮,桌邊還放着一把長劍,看來是個武林中人。説道:“這位大俠,言重了,我是山西太原從氏,家裏做點生意。這次來京城又剛做了筆大買賣。這點錢我還會放在眼裏?”
眾人聽他説自己人是個商人,本為還怕他與官府有關係,現在也就放下心來了。那個男子見他渾身的光寶氣,十分講究,就那一身褂子少説也得二三百兩面金子,也就信了他的話。
過不一時,吳老漢就趕着馬車回來了,將酒搬下來,堆了一地。李根田一看灑就像失了魂一樣。口水都流出來了。楊影楓年起一罈酒來,拍了泥封,對吳老漢説道:“老漢,拿些晚來。”
吳老漢拿了些晚過來,各人都倒上了酒。那個江湖俠士端起碗來喝了一大口,大聲道:“好酒,以前聽人説山西人特摳,今日看來也不是所有的山西人都摳。像這們楊公子就挺豪爽。呵呵,説實話,要不是看楊公子你長的文質彬彬,我還以為你就是那個大盜楊影楓呢。”
楊影楓心想:“那你以為我是哪個楊影楓。”笑了一聲道:“聽説他也是太原人,不過他沒偷過我家的錢。”又想:“我自己當然不會偷我自己的錢了。”
那俠士道:“他定是怕去了你家,你用金子砸死他。”説罷哈哈大笑。
楊影楓心想:“我自己怎麼會砸自己呢,怕是你才會那樣做吧。”四下裏看了看周圍眾人。有的喝酒猜拳,有的事談論國事。他對這些東西都不感興趣。向眾人説道:“各位,我今天有事,先走了。改日再來京城看大夥兒。”
李根田聽他要走,問道:“楊公子,這麼冷的天,你去哪裏?不和大夥兒喝點了?”
楊影楓道:“你們慢慢喝吧,別喝得回不了家就行。”
楊影楓從茶館出來天色尚早,找了一家酒店,吃也飯,左右無事,就出來四處轉轉,走到一處府邸處停了下來。抬眼看去,見門前擺着兩面座石獅,威風凜凜,目不轉睛地盯着前方。門頂扁額上寫着“於府”兩面個大字,筆體剛勸,顯然是出自名家手筆。兩邊掛着一對燈籠,黑漆大門緊緊地閉着,門上釘着一排排鐵釘。看起來像個大户人家。忽然“吱”地一聲,大門開了,裏面走出一個兵士來,見楊影楓站在對面。問道:“公子有事?”
楊影楓見他從裏面出來,又是個看兵士,知道這是官家府邸。説道:“沒事。我只是看看。不知這是哪位大人府上。”
那兵士道:“兵部侍郎於大人府上。沒事就別在這兒晃遊了。”説完扭頭就走了。
楊影楓心想:“原來還是個大官呢,本來還想今晚去哪-借-點錢花呢。這下正好,就他這兒了。”
天黑後,街上更沒一個人影。人們早已經鑽進自家的熱坑頭去了,有誰會大冷天的還出來看星星看月亮。於府門前的兩個燈籠在風中一搖晃着,照得門口一片光亮。但也就這一片,這一片外還是黑乎乎的。楊影楓來到側面的牆根下,輕輕一躍,就躍過了牆頭。
進了院中見四周無人。想必是都睡了,這幫狗官白天玩累了,晚上就睡覺,過得比我還好。這家院中連幾個兵丁護院也沒有,別的地方,就一個小小的縣官也得養幾十個護院才行,更不用説知府、巡府了。這裏卻是安安靜靜地,只有零星幾盞燈還亮着。
楊影楓循着牆根走到書房門口,裏面沒有人,燈卻亮着,輕輕一推門就開了。進去之後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一樣值錢的東西。連幾兩碎銀子都沒找到。心中暗忖道:“怎麼什麼也沒有?難道有什麼機關暗道?”忽然聽得外面有腳步聲傳來,趕緊上了屋頂橫樑上躲了起來。腳步越來越近,進來一個人,看起來挺祥和,清清瘦瘦地,要在外面見了,肯定不會以為他是當官的。
那官進來後就坐在桌前寫東西。楊影楓對這種事遇的多了。他必是在看他的小賬本,哪個官員給他送了多少東西,送了些什麼,哪個官員參了他一本,他給誰送了多少東西……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又過了一會兒,見他並沒有走的意思,就往下面看了看,剛才進來時沒仔細看。現在是想走也走不了,正好看看他的機關布在哪裏。
書房裏擺着些書架,上面放着點書和一些尋常瓷器、墨盒之類的東西。書桌擺在南面的窗台下,那官就在那裏一會兒寫東西,一會兒看書也不知道什麼時才會走。屋子中間擺着一個碳盆,生着火。北面放着一具瑤琴要。楊影楓心想:“這種狗官就愛附庸風雅,擺幾本書也就罷了,還放一具瑤琴,。琴是君子之器,琴為心聲,君子坦蕩蕩才能彈得出清悦的琴聲來,你這般污吏也配彈琴。”東面放着一張桌子和兩張椅子。除此外別無他物。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那官還是不走。楊影楓爬在樑上卻是受不了了。心中恨恨地道:“狗官,再不老子可要不客氣了。等你走了老子非把你那黑賬給你燒了。”正在楊影楓心中暗罵時,那官伸了伸手臂,站了起來。楊影楓心下大喜:“總算是要走了,再不走老子可就要硬闖了。”不料那官員起身卻並不走,加了點碳盆中的碳。向屋頂説道理:“閣下深夜到訪卻不露面,不各有何事,非得在樑上解決。”
楊影楓心想:“原來這狗官早知道我來了,所以才故意不走。”躍下來道:“你這狗官開功不賴麼,竟你給發現了。”
那官聽他叫自己狗官,心中十分不解,自為官以來還從沒被人罵過狗官呢。説道:“閣下深夜來訪,有何要事?”
楊影楓笑道:“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借銀子花花?”
那官道:“借錢應當去錢莊,來我這兒作什麼?”
楊影楓道:“錢莊銀子太少。不像你們做官的,銀子多的沒處花,你要是不願意借的話,那我也不強求。就此告辭了。”説話之間已到了門口。剛要開門,突然這覺得背後掌風襲來。側身一閃,也還了一招,説道:“狗官武功不錯麼!不借就不借,幹什麼動手呢?”
那官道:“近日來京城官員多家被盜,想必這事你也知道吧。那就請留下來與本官説道説道吧。”又是一掌向楊影楓打去。楊影楓不願與他糾纏,引得人來可就不太好辦了,也揮出一掌,向那官左肩削去。那官見楊影楓不閃不避就輕易化解了他這一招,卻並不戀戰,知道只他想逃走,不想與自己動手。於是向外搶佔了門口,先堵死他的出路再想法擒他。楊影楓心想:“你這狗官,我本是不願與你糾纏,你道我是怕了你。想擋住我,不讓我走。嘿嘿,只怕你還沒那本事。”呼呼連攻三掌,那官見他掌勢凌厲,不敢硬接,只是閃避。閃躲間向楊影楓腰間打了一拳,楊影楓將腰身一扭向左轉了個身,一腳向那官胸口踢去。那官也不躲避。伸掌向楊影楓小腿劈來。楊影楓這一招是虛招,見對掌勢攻來,收腳出左掌推向好壞官胸口空檔,右手成的爪抓對方左臂。那官向後一退,緊接着又是一掌。楊影楓伸手一格,右腿橫掃那官下盤。那官向上一躍。
兩人翻翻滾滾拆了七八十招,那官風楊影楓出招越來越快,一掌接着一掌。心想:“這少年武功高強,不像是一般盜匪。如此久鬥下去我是必輸無疑。”
楊影楓心中卻是在想:“沒想到到朝廷中還有如此武功之人,不簡單啊。”
這時忽然從門外進來一個少女,見二人打鬥,叫道:“爹,他是什麼,你們怎麼在這裏打起來了?”
那官正在緊迫時候,顧不得答她。雙掌齊出,楊影楓也伸出雙掌相抗。砰地一聲,那官連退四步才穩住身子。楊影楓卻連晃都沒晃。那官心想:“這少年年紀輕輕就可如此內力,我實在是遠遠不及啊。”嘆了口氣,説道:“少俠不但武功高強,內力也着實深厚,于于某甘敗下風。”
那少女見楊影楓一掌將父親震地連退四步,只道他刺客。從腰間一個小口袋裏抽出一條九節鞭來,向楊影楓攻了過去,鞭頭直指楊影楓面門。楊影楓伸手抓去,那少女抽鞭又轉向楊影楓手腕。楊影楓道:“恆山派的武功。”看了那少女一眼,見她皮膚微微發黑,眼睛也是又黑又亮,長得甚是漂亮。年紀看起來也和自己差不多。那少女聽他一眼便看出自己的武功出門路中,自己人卻看不出對方的招式出自哪門,心中有些慚愧,又一想,恆山武功天下聞名,他能看得出來有什麼奇怪。説道:“知道是恆山派的武功就小心點了。”手中卻並不放鬆,楊影楓只是閃避,格打併不還招。於大人見女兒不問青紅就上前與人相鬥,而對方又是來歷不明的武林高手。起初還有些擔心,現在見楊影楓只守不攻,知他不欲傷害女兒,心裏放心不少。
那少女見楊影楓只守不攻,以為他不屑與自己動手。心中有氣,出招更加凌厲。九節鞭是軟件兵器中極難練的一種武功,一不小心就會傷到自己。中間又是一節一節,方向也不易掌握,但也正因為此,九節鞭也就顯得變化多端,令人難以揣摸。
但此時這條九節鞭在那少婦手中卻是變得活靈活現,隨心所欲,就如同養蛇人玩蛇一樣。楊影子看得心花怒放,不禁喜道:“姑娘,你這套功夫耍的真漂亮。你是茲因師太的北子吧?”
那少女奇道:“你怎知道的。”心想:“他識得恆山武功並不奇怪,可他竟能看出我師父是誰,這就有此奇了。”
楊影楓道:“江湖上使九節鞭的人不多,要認出你是誰的弟子也不難。”
那少女道:“廢話少説,你還招吧,你要是再不還手可別怪事我不客氣了。”
楊影楓問道:“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那少女心想:“這人怎麼回事,我又不認得你,你問我名字幹什麼?盡説此無聊的話。”也就不回答他的問話。楊影楓見她不説話,手中的九節鞭攻勢也越來越猛。往腰間一摸,噌地一聲抽出一把軟劍。唰地刺出一劍正指向那少女喉嚨
於大人見楊影楓忽然拔劍。心中暗叫“不妙”。沒想到他只一招就將女兒制住了。忙説道:“少俠劍下留情。”
那少女本來也不至於一招就敗了下來,只是沒想到楊影楓身上帶着劍,更沒想到他會忽然出劍。以至一時大意思才被刺了個措手不及。
楊影楓本來也就不是要傷那少女,只是想要她不能還手而已。説道理:“你放心吧,我不會傷你的寶貝女兒的。”向那少女笑了一下就冼劍尖移開了。那少女本就不服氣楊影楓出其不意出招將自己擊敗,此時見他向自發笑,還道是在笑自己武功太差。甩開鞭又要向楊影楓攻打去。於大人上前一把將她拉住,道:“冰冰,剛才人家已經饒你一次了,不要再鬧了。”
冰冰道:“那是他使詐。”
楊影楓笑道:“原來你叫冰冰,我叫楊影楓。呵呵,你好冰冰。”
冰冰先是吃了一驚險,又淡淡地説道:“冰冰也是你叫的麼!你不在山西待著,跑京城幹什麼來了?”
於大人心想:“他二人又不認識,冰冰怎知他是山西來的?”向楊影楓説道:“老夫于謙,不知少俠……”剛叫了個少俠就被冰冰搶斷道:“爹,他哪是什麼少俠。他就一大盜。我聽師父説,他師父是一個殺手,一生作惡多端。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于謙正色道:“冰冰,不要胡説”對楊影楓道:“楊少俠,勿見怪,小女平時便是一天舞刀弄槍桿,沒個姑娘樣子,説話也口無遮攔。”
楊影楓笑了笑,道:“冰冰説的對,我本來就是個盜賊。你也不要叫我楊少俠了,聽着難受,你就叫我楊影楓就得了。”
冰冰見他又笑,嗔道:“你笑什麼?”
楊影楓本來就是愛笑,現在問他為什麼笑,他還説不出來。但見冰冰臉有怒色,只道她是怪自己叫她的小名。賠笑道:“回於小姐,我是在傻笑,。”
冰冰明知他是瞎説,但也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道:“我看你也就是傻笑呢。我又姓於,你怎麼叫我於小姐。”
楊影楓心想:“你不是叫於大人爹麼,怎麼不姓於?”
于謙本來是一本正經的神色,聽楊影楓説他是在傻笑,也不由的笑了一聲。知道他心中奇怪。説道:“冰冰原本是個孤兒,雖然叫我爹,但我卻只能算是他義父。冰冰是她的小名,她本名叫楚蝶冰。”
楊影楓豁然説道:“原來是這樣。”
于謙道:“楊公子,你年紀輕輕,又一身好開功,可為何卻甘心為盜呢。大好男兒,能為國效力豈不更好?”
楊影楓苦笑道:“於大人,我以前也聽説過你,大家都説你是個大清官,今日一見,果然如此。我找了半天連半兩銀子都沒找到。嘿嘿,你説我不做賊誰給我錢花呢?”
于謙道:“楊公子,你身懷絕技去哪還能沒一碗飯吃呢。你不是願意,就留在我這裏,有什麼事呢,你就幫幫我,要沒什麼事你就陪冰冰玩耍。我雖然不是什麼大富之人,但也不至與讓你吃不飽穿不暖。聽我一句,別做什麼大盜了。”
楊影楓從小到大就與無情在一起,每日不是練劍就是彈琴。從沒有與自己年齡相仿的玩伴。又見楚蝶冰長得漂亮,就有了一種親近之意。於是裝作面有難色地樣子,説道:“我到是想幫於大人做點事,可我看冰冰姑娘好你有些不太喜歡我。”
于謙笑道:“那就好,你也別管她。她是見你武功比她好,心裏不高興,哪有不喜歡經?”
楊影楓笑道:“冰冰姑娘你喜歡我留下來麼?”
楚蝶冰冷冷地説道:“你愛留便留,與我有什麼關係?”
于謙道:不早了,都二更天了,冰冰你也回去睡覺吧。影楓,你今晚就睡我屋裏吧。我還有事沒辦完呢。”
楊影楓道:“我不瞌睡,於大人你這麼晚了還不睡民,忙什麼呢?”
于謙吧道:“瓦剌人屢次侵我邊境,弄得百姓流離失所,朝又被奸人所把持。這不是,前天瓦剌人又到我邊邊境搶東西了。”楊影楓不懂什麼國家大事,但知道瓦剌人經常侵擾邊境。于謙見楚蝶冰還沒走,説道:“冰冰你怎麼還不回去,快回去睡覺吧。”
楚蝶冰看了楊影楓一眼,發現楊影楓機也正看着自己,臉一紅,就不再去看他。道:“他不走,我怎麼能走呢,萬一他要是賊性難改又起了賊心,偷了東西怎麼辦?我得看着他。”
楊影楓笑道:“冰冰姑娘,這你就不用擔心了。你看看這裏,有什麼東西什得我偷呢?”説着人士以那的椅子上,指了一下椅子,道:“你是這把椅子值錢呢,還是這桌子值錢呢。還是那碳盆值錢。我可不要那東西,還沒偷出,鐵手就被燙爛了。”
楚蝶冰聽他油腔滑調地瞎説,心想:“他倒也挺有趣。”楊影楓又道:“我屋子裏也只有那具瑤琴還能賣個幾兩銀子。”又走到那具瑤琴旁邊,説道:“-七絃琴上五音寒,此世知音自古難。當年鍾子期俞伯牙以琴為拆,結為生死之交。俞伯牙死後,鍾子期感吧世上再無知音,從此便不再彈琴。此情令人感嘆啊。”又對於謙説道:“於大人會彈琴麼?”
于謙道:“只能説是略通一二吧。”
楚蝶冰撇了撇嘴道:“附庸風雅,以為自己幾個小故事就了不起了。”
楊影楓笑道:“看來冰冰姑娘定是此中高後了,來給我亮一手,讓我知道一下什麼叫天籟之音。”
楚蝶冰從小到大就不愛讀書,到於琴棋書畫更是一不通,但又不願説不會,怕楊影楓又笑他。便説道:“我才不稀罕彈這鬼東西呢!你會你彈一曲給我聽聽。”心想:“爹説這瑤琴是上古樂器,琴是閒雅之事。可要學琴可不那麼容易。我看你也只是會説不會彈。”
楊影楓道:“你想聽啊,好我給你一曲。向楚蝶冰看去,見她還是一不相信自己會彈琴的模樣。楊影機坐在琴前,靜了靜心。琴音先是不疾不緩,卻隱含着悲沆高昂之氣,-涓涓細流,遠浪漸來,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于謙知道他彈的這曲子叫《流水》。越聽越是興奮,想不到他年紀輕輕竟有如此琴藝。燈光暗下,靜靜地聽他娓娓彈來,水之清冷,水之柔各,小之浩大,水之堅韌盡在其中。楚蝶冰雖不懂音律也被琴聲所感染,不禁心馳神醉。
瑤琴是上舜帝所造。最初只有五根弦,琴的設劉是按照五行所造。後業武王伐紂,為鼓舞士氣又加了一根弦。文王祭子為了抒情懷舊又加了一根,也就形成了現在的七絃琴。古人第要彈琴時都要先沐浴,彈奏時也必須懷着肅穆的心態。琴台上還要燃上一柱香。瑤琴七絃——宮、商、角、徵、羽五音。一弦黃鐘,三絃為宮調,五調為慢角、清商、宮調、慢宮。及蕤賓調、
曲終音去。于謙忽然高聲叫道:“妙,真是人間妙手。影楓,你這琴是誰教的。老夫真想當面請教聆聽這位高手的教誨。”
楚蝶冰剛才沈浸在琴音之中,久久不自拔,被于謙一聲大叫,才醒了過來。聽於謙這般佩服楊影楓的琴技,心裏不快。説道:“他算什麼,我聽過的好曲子比他這好的千倍萬倍。”
楊影楓心想:“這姑娘也真是刁難的緊,剛才你還聽得如痴如醉,現在又説我彈得不好,口是心非。”道:“想來冰冰姑娘剛才聽我彈琴彈的不好,所以才睡着的是吧?”
楚蝶冰白了他一眼,説道:“我又沒説你彈的不好,我只是説我聽過比你這曲子還要好的。”
于謙知道她從不喜聽琴,哪會聽到什麼好曲子。想是她心中不服氣,所以才胡亂説的。道“冰冰,不要胡扯,你什麼時候聽過好曲了。我看你長這麼大聽的惟一一同甘共苦完整的曲子也就這曲了吧。”
楚蝶冰不以為然地道:“我以前在恆冊時就聽過。第年四月初八,斷情崖那邊就會有琴音傳過來。只是我師父不讓我去看,那曲叫好聽呢!”
于謙説道:“定是你編出來的故事吧。怕我問你是什麼人彈的,所以你才説是你師父不讓你去看。好端端的你師父為什麼不讓你去看呢?”
楚蝶冰見於謙不信自己,楊影楓也是笑嘻嘻的,一看就知道他也不信。可總不能把師父叫來對證吧。心裏覺得委屈,道:“你們愛信不信!”
楊影楓道:“我可沒説不信啊!”
楚蝶冰道:“你又沒聽到過,你為什麼要相信。我知道你心裏也一定是認為我是騙你的。”
楊影楓笑了笑,手指一按,又彈起琴來。起初鳥語花香,聽起來極為輕鬆愉悦。慢慢地竟起了殺伐之意,到後來琴音越來越高,琴絃就你要斷掉一樣。于謙聽到這裏,心想:“想不到世間竟有如此高手,能將琴音彈至此處,真是太不可思議了。不過這曲子前面的部分悠揚動聽,後面音雖奇特,但卻有點不盡人意了。
楊影楓見於謙又是興奮,又是搖頭,琴未彈完就停了下來。嘆道:”這曲《劍俠情緣》前半部分我還能彈得來,可到了後面就不行了,還是不彈了。
楚蝶冰叫道:“就是這個曲子,我聽的就是這個,你前面絆得和我聽到的一樣,可到了後面就很不一樣了。你怎麼會彈這曲子,你也聽過麼?”
楊影楓黯然道:“你知道你師父為什麼不讓你去看是誰彈這曲子麼。”
楚蝶冰見他一直都是笑嘻嘻的,此時卻有一種傷感鎖在眉頭。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傷心。説道:“不知道,可能怕這琴聲擾了我的悠習吧!”
楊影楓道:“因為這曲子是我師父在彈。”
楚蝶冰驚道:“你師父!”又喃喃説道:“也是,怪不得你也會彈呢,原來是你師父教你的。”
于謙聽了心中奇怪,他又不是獅子老虎,為什麼不讓你去看他彈琴。要是我當時在場聽到這樣的曲子,就算是真有獅子老虎又能怎樣!轉念一想,剛才楊影楓説他師父是個殺手。想必慈因師太是怕彈琴之人傷了冰冰,所以才不讓她去的。可惜我身在京城,又政務繁身,不然一定要去見見這位琴中高手才行。
楊影楓見於謙神色恍惚,只道理他是累了。便道:“於大人,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睡吧。我先回客棧收拾一下東西,明天再來拜見。”
于謙也真是有點困了。便道:“好吧。我明天我收拾出一間屋來。你以後就住在我這兒,也不要再去什麼大盜用了。”
這幾日來楊影楓便一直住在於府。每天就是陪楚蝶冰嘻笑玩耍。倆人年紀相仿,沒多時就已相處的跟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一樣了。楚蝶冰也樂得有了這麼個夥伴,每天帶着楊影楓到處亂跑,不到一個月京城裏除了紫禁城,他們就哪也都逛遍了。
這日楊影楓早晨醒來,見滿院子的人忙忙碌碌,院子裏也是打掃的乾乾淨淨,到處張燈結綵,披紅掛綠。心下奇怪:“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這麼熱鬧!”
楚蝶冰遠遠見楊影楓站在院裏到處亂看。一蹦一跳地跑了過來。拍了楊影楓一下。問道:“楊影楓,你左瞅右瞧地看什麼,是不是又想偷東東西了?”
楊影楓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又不過年,怎麼這麼熱鬧!”
楚蝶冰笑着説道:“告訴你個秘密,明天是我生日。所以當然要把院子裏打扮的漂亮一些了。”
楊影楓黯然道:“你真幸福,還有生日進!”
楚蝶冰奇道:“你這人也真是奇怪,誰沒有生日呢?難道你就不過生日!”
楊影楓道:“我又沒有生日,過什麼?”
楚蝶冰聽他這麼説,更是奇怪。天下怎麼會有人沒有生日呢。只不過有些人過的隆重,有些人過的簡單罷了。就算從來不過生日也不可能沒有生日啊!楊影楓又道:“我奶小的時候,我爹孃就都有死了。後業要不是遇到了我師孃,恐怕我早就餓死了。我邊我爹孃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又怎會知道生日呢!我跟的是我師孃的姓氏,這名字也是我娘給我起得。”
楚蝶冰心想:“雖然我倆是孤兒,但至少我還知道我姓楚,也知道我有生日,而他卻連自己姓什麼都不知道,也真是可憐。”拍了拍楊影楓的肩膀想安慰幾名,但又不知道説些什麼,只是一個勁的拍着楊影楓。楊影楓見他這副模樣,忽然哈哈笑了起來。
楚蝶冰見他剛才還在傷感,一轉眼卻又笑了起來。嗔道:“你是騙我?”
楊影楓道:“我什麼時候騙你了?”
楚蝶冰道:“那你好好的笑什麼?”
楊影楓忍住笑,説道:“你想想,兩個人面對面,眼神中充滿了悽傷之感。一個人卻不停的拍着另一個人的肩膀,你不覺得有趣麼!”
楚蝶冰想了想剛才的情景,也不禁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又問道:“你師孃是什麼人,是無情的老婆?”
楊影楓道:“當然了,要不我怎麼會叫她師孃。”説到這裏頓了一下,又道:“不過一開始的時候她還不是我師孃。後來她死了之後才成了我師孃的。”
楚蝶冰道:“她死了?怎麼死的!”
楊影楓道:“為了救我師父,被人一掌打死的。”
楚蝶冰道:“救你師父!誰能殺了你師父啊!”
楊影楓悽然説道:“我師父以前是個殺手,你也是知道的。不過後來他遇到了我師孃就不再殺人了。當時我還小,只知道我很喜歡我師孃,師孃讓他不再做殺手,他從此就再沒殺過一個人。
“後來他們在恆山遇到了少林寺的空玄和尚。那和尚以為我師孃是我師父從山下百姓家裏搶回來的,就讓我師父放我師孃走。我師父不想理他,就要走。後來他們倆便打了起來,師孃見那和尚一掌打向師父,眼見躲閃不及,就用自己的身體師父擋下了他這一掌。我師孃絲毫不武功,哪裏受得了,當下就昏了進去。師父抱着師孃回來的時候,她就已經死了。
“後來就將我師孃葬在了山崖上,給那個山崖取名叫-斷情崖。之後他就一連幾天不吃不喝,我叫他,他也不理會我。後來他叫我把他的琴拿過去。師孃生前最愛聽師父彈琴,師父就在-斷情巖-下第一次彈起了那曲《劍俠情緣》。以後每年四月初八,也就是我師孃死的那天,他都會帶我去斷情崖為我師孃彈琴。”
楚蝶冰聽他説了無情的往事,心下不禁為無情難過了起來。輕聲説道:“原來那曲子是你師父為你師孃寫的,怪不得你沒你師父彈的好。你要本不瞭解你師父當時的心情,又怎能彈出那樣的味道來呢!”
楊影楓楓道:“如果你哪天死了,我肯定會比我師父彈的好的多。”
楚蝶冰嗔道:“你少胡説八道了。我才不會喜歡你,更不會去為你送死。”
楊影楓笑道:“我知道你就喜歡口是心非,別看你嘴上這麼説,其實你心裏想的……”話沒説完,楚蝶冰一拳就打到也肚子上了,疼的他哇哇大叫。楚蝶冰得意地説道:“叫你瞎説。”
楚蝶冰見楊影楓不説話,又問道:“你師父為你的一句話就不在殺人了,你師孃一定是長得很漂亮,是不是?”
楊影楓正色道:“那當然了。我師孃可是人稱天下第二漂亮的女子啊!”
楚蝶冰問道:“那誰是天下第一呢?”
楊影楓笑道:“當然是你了,除了你誰還有格做這個天下第一。”
楚蝶冰道:“盡胡説八道。”她嘴上雖然是這樣説,心裏卻是很高興。又道:“你師父要是知道你説我比你師孃漂亮,那他還不殺了你啊。”
楊影楓機道:“我師父一年前就已經死了,他怎麼會聽到呢!”
楚蝶冰又是一驚,道:“他也死了!他怎麼死的?”
楊影楓楓道:“自從我師孃死後,我就沒見他再笑過一次。每天就是教我練劍習琴。一年前,他就鬱鬱而終了。”
楚蝶冰低聲説道:“他不是鬱鬱而終的,他死的時候一定很開心,因為他終於又可以和你師孃團聚了。”
楊影楓“嗯”了一聲。楚蝶冰又問道:“你師父為什麼不給你師孃報仇?他是害怕那少林和尚麼?”
楊影楓道:“我也問過他,可他説他不會去,而且也不准我去。我問他為會,他也不説。”
這時一個短工走過來,問道:“小姐,姑爺,你二位看那燈籠夠了麼?要不要再去買幾個?”
楊影楓機聽他叫自己姑爺,心中竊喜。向楚蝶冰看去,見她又是驚詫又是氣憤。怕她一氣之下又要打人。忙説道:“夠了,夠了。你先去吧,要不小奶可要罵你了。”
那短工不明所以,好好的小奶打我幹什麼。當下也沒説什麼就走了。楊影楓見他走了,呵呵笑個不停。楚蝶冰怒怒道:“你又笑什麼!一天到晚的傻笑。剛才要不是也跑的快,我早就打的他哭爹喊娘了。他竟然叫你姑爺,瞎了他的狗眼了。我倆像一對麼?真是豈有此理。”
楊影楓道:“我本來不覺得像,可既然你都説像了,我也就不敢説不像了。”
楚蝶冰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果然又被楊影楓抓了個話把。一拳又向他過了過去,楊影楓早就提防她來這招了,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笑道:“你看你動不動就打人,以後誰還敢要你,也只有我才肯委屈一下,要了你。”剛説完楚蝶冰張嘴就在他手上咬了一口。道:“讓我嫁你,做夢!我寧願嫁給一頭豬。”
楊影楓看着手上的牙印,道:“你幹什麼親我的手,是人家説我們像一對的,我又沒説。再説我也不想當豬啊。”
楚蝶冰道:“你本來就是一頭豬,你以為你不想當就不是了!”
楊影楓道:“你説你寧願嫁給一頭豬,我説我不做豬,你還非要讓我做。真不你在想些什麼。”
楚蝶冰本來是罵他是豬,卻沒想到又中了他的圈套。想打他又打不進他,罵他吧,又怕再中了他的圈套。氣呼呼的轉身就走。楊影楓見楚蝶冰生氣了,趕緊追上去哄她,可無論他怎麼樣説,楚蝶冰就是不於是他。靈機一動,説道為:“冰冰,我問你個問題啊,你要是不好意思説,你就不説話,我就知道你的意思了。”
楚蝶冰心想:“我就不説話,你能怎麼樣。”又一想:“他要是問我,我是不是喜歡他,我要是不説話,那不就又中了他的詭計了。”説道:“又想騙我,以為我不知道。你要是讓我打你三拳,那我就不生你的氣了,要不然後話,我就永遠也不理你了。”
楊影楓心想:“剛才你是猛烈間打了我一上,那才會疼。我要是運氣護住身體,好壞你打我三拳還不和給我撓癢一般。”欣接受道:“好。”
楚蝶冰道:“你又想什麼鬼點子呢。我告訴你,你要是躲閃或是用內功的話,那可不算。”
楊影楓心想:“這丫頭看來是吃定我了。算了,打就打吧,我就當是肚子疼了。”苦笑道:“你還真是狠啊,不過你下手可不能太重了,要打死了我好你可就成……殺人犯了。”他本想説“打死了我,你就成寡婦了”。但又一想,如果真説出來的話,她説不定真會將自己打個半死,也就不敢説了。
楚蝶冰明知他要説什麼,但他沒有説出來,她也就不好什麼了,免得又上了他的當。握緊了拳頭一拳就向楊影楓腹中打去。楊影楓“哎呀”一叫,沒想到她真打這麼重。咬咬牙忍住疼痛。説道:“還有……二拳。”
楚蝶冰一拳使足了勁打過去,見楊影楓果真沒有使詐,心下也有點後悔打的太重了。後兩拳只是輕輕一按就過去了。楊影楓笑道:“我就知道冰冰捨不得打我,只是嚇下我而已。”
楚蝶冰本來還怕他受了自己那麼重的一拳,一時半會兒消受不了。那知他不但沒事,還敢亂説,心下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無奈地説道:“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忽又想起剛才自已説的那話,忙改口道:“不對,是死狗不怕開水燙。”
楊影楓嘻嘻一笑道:“我還是喜歡當死豬。”
楚蝶冰道:“懶得理你。”
楊影楓笑道:“冰冰,你喜歡我嗎?”
楚蝶冰見他毫不掩飾,直接了當的就問出了這的問題。氣道:“你有完沒完,你以為你是誰,我幹什麼要喜歡你。不害羞。”
楊影楓剛想再調侃幾名。于謙忽然從對面屋裏走了出來,道:“有什麼可害羞的。冰冰你也不小了,是時候找個婆家了。”
楚蝶冰羞道:“爹,你怎麼偷聽我們説話呢!”
于謙笑了一聲,道:“我偷聽你們説話?你們站在我屋前打鬧,我還沒説什麼呢,你倒怪起我來了。”
楚蝶冰一看,果然他倆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于謙房間門口了。心想:“剛才楊影楓説的話,爹媽一定是聽到了。”心虛的問道:“爹,你早起來了?”
于謙道:“我剛從宮裏回來,你們説的那此殺人犯什麼的我也沒聽到。”
楚蝶冰心想:“果然都被爹聽到了。死楊影楓,害我丟臉。我早晚得割了你的舌頭。”想到楊影楓平時油腔滑調的樣子,被割了舌頭,想説話也説不出來,只能啊啊啊地叫,不自覺的就笑了出來。
于謙見她一會兒不説,一會兒又偷偷地笑。心裏實在想不通這小姑娘心裏頭在想些什麼。反正是自從楊影楓楓來了,她就經常一個人笑,有時候連睡覺都會笑出來。他只道是少女情懷,這小丫頭喜歡上了楊影楓,倆人平時在一起時也挺開心,倒也挺相配的。可她又害羞,不肯承認喜歡人家。想到這裏也不禁笑了出來。
楊影楓見二人都不説話,只是微微發笑。奇道:“於伯伯,冰冰,你們在笑什麼,那麼開心。”
楚蝶冰被他這麼一叫,頓時從幻想中醒了過來。見於謙也是笑眯眯地。問道:“爹,你在笑什麼?”
于謙道:“你笑什麼我就笑什麼。”
楚蝶冰知道于謙一定是誤會自己了,想要解釋,又想亂七八自己要説楊影楓胡説八道,楊影楓楓肯定會問“我胡説什麼了”,我總不能把他平常所説的話在爹面前説出來吧。但又不能不説讓爹誤會,那不是羞死人了。便道:“爹,自從他來了咱家之後,我就沒過過一天安寧的日子,每天受他欺負。”
于謙看了楊影楓一眼,説道:“還不知道是誰欺負誰呢!又是打人又是咬人的,也只有楓兒受得了你。”
楊影楓道:“於伯伯,冰冰是和我鬧着玩呢。他打的我一點都不疼。”
于謙對楚蝶冰道:“你看看,我剛才明明聽見楓兒被你打的直叫喚,人家還説你打的不疼。你到好惡人先告狀。”
楚蝶冰惡狠狠地瞪了楊影楓一眼,説道:“爹,你別看他在你面前裝的跟好人一樣。我面前,他整個一小人。”
于謙道:“算了,你們小情……小孩子的心思我也不懂。別給我惹事生非就行了。”他本是要説“小情侶”的,但又覺得不太好,話到了嘴邊就改成“小孩子”了。楚蝶冰明知他是故意改口説成“小孩子”,也只能裝作不知道,免得又惹出什麼其它話來。喃喃道:“我好好的能惹什麼事?”
于謙皺了皺眉頭,道:“你整天在外面亂跑,被人家找到家裏來了,你還不知道。”
楚蝶冰道:“誰找到家裏來了。我又沒和人吵架,你不信問楊影楓。他跑到家裏來幹什麼。”
楊影楓道:“於伯伯,我們只是在外面玩玩而已,並沒有打架。”
于謙吧了口氣道、,説道:“你們沒惹人家,人家卻找上你們了。”又對楚蝶冰道:“今天早朝,王佑向我提親了。要不是你每天在街上亂跑,王佑的兒子怎麼會看到你!”
楚蝶冰大聲道:“爹,你沒答應他吧?”
于謙道:“我怎會答應他。”
楊影楓以前聽説過王佑這個人,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問道:“王佑是不是那個説-老爺沒鬍子,兒子輩敢有-的那個人?”
楚蝶冰道:“對,就是那個馬屁精,和你一樣,就會拍馬屁。他是個烏龜,他兒子更是個烏龜,整天無所是事,尋花問柳,欺壓百姓,簡直就是天下第一大壞蛋。”
于謙道:“我想他肯定還會找我的,説不定哪天他還會帶他兒子親自過來。他兒子是個無賴,以後我這侍郎府定會給他鬧的烏七八糟了。”
楊影楓道:“於伯伯,你不用擔心,我今晚就去殺那小子去。”
于謙忙道:“不可胡來。冰冰,我看你還是先回恆山去躲兩天吧,省得他們來我門前撒尿。”
楚蝶冰道:“那爹你一個人怎麼辦,娘又不在你身邊。”
于謙心下也是分感動,便道:“你們去吧,我沒事的,有幾個僕人也就夠了。你們放心吧。”
楚蝶冰道:“那我明天過了生日,後天一早就走。”
于謙道:“不行,今天就走。”
楚蝶冰道:“為什麼,我生日不過了麼?”
于謙道:“無的傻閨女,正因為人你明天過生日同,所以才更得明今天走了。人家要打聽一下你生日,那還難麼。你明天不走我敢肯定,王佑一定會帶他兒子來。”
楚蝶冰想了想也覺得於謙説得不錯,道:“那我收拾一下東西就走。要不讓楊影楓留下來照顧你吧。”
于謙笑了笑道:“你捨得?別胡想了,又不是什麼大難臨頭。我只不過是不願惹那麻煩,再説你也一年沒見你師父了,回去看看她也好。”
楚蝶冰道:“誰捨不得他了。”又向楊影楓道:“楊影楓,你想不想跟我去恆山?”
楊影楓笑道:“於伯伯讓我去我就去。不過你是不想讓我去的話,我就不去了。”
于謙道:“你們也別鬥嘴皮子了,以後有的是時間鬥。”他的意思是,等你們去了恆山,有的是空閒時間。楚蝶冰卻以為他是説,等你倆成親以後,有的是時間鬥嘴。當下反駁道:“誰和他以後啊,你愛去不去,我又沒逼你。”
于謙見她誤會了自己,當下也不説什麼,只是笑了笑。楊影楓道:“冰冰,你胡思亂想什麼呢?於伯伯是説我們到了恆山,有的是時間,你卻……”説着裝出一副不可思議地樣子,
楚蝶冰見於謙笑嘻嘻地,知道自己誤會了父親的話。羞得滿面通紅,又不好説什麼。向楊影楓説道:“誰要和你一起去了,你在這兒陪我爹,不用你去。”
楊影楓道:“是我想跟你去的,你就帶我一起去吧。要不你一個人在恆山上也沒什麼好玩的。是吧!”
楚蝶冰有了台階下,也覺得自己一個人在恆山,也當真無趣。楊影楓雖然整天口無遮攔地瞎胡説,不過也挺有趣的。説道:“爹,你看,是他想跟我去的,可不是你説的那個樣子。”
于謙笑道:“好了,是他楊跟你去的,這有什麼害羞的,收拾一下東西你們就走吧。”
二人帶了點乾糧,騎了兩匹快馬,向恆山方向走去。一路上説説笑笑,不知覺中天已經快黑了。又行得數里,來到一個小鎮上,這小鎮之上只有一家客棧,又十分簡陋。楚蝶冰不願住在這種地方,但現在天已全黑,趕路又不太方便。楊影楓見她面露難色,知道他住不慣這種小地方。説道:“前面也不知得走多遠才能再看見人煙,走了一天馬也乏了,就在這將就下吧。”
楚蝶冰點了點頭,把馬拴在一邊就進了去,掌櫃見有客人到,趕緊就跑過來招呼。道:“二位是住店,是吃飯?”
楊影楓道:“飯也吃,店也住。把我的馬也安置一下,喂點草料。”
掌櫃道:“沒問題,二位要吃點什麼?”
楊影楓道:“你們這兒最好的來幾樣。”
掌聲櫃叫了一聲小二,讓小二上菜。楊影楓又道:“掌櫃,給準備兩間上房。”
那掌櫃奇道:“兩面間?”
楚蝶冰見他遲疑,便道:“我們是兄妹,掌櫃別誤會。”
掌櫃訥訥地答道:“哦。”心下還是不太相信。心想:“明明是一對小夫妻,卻非要説是兄妹,莫不是私奔出來的?”
楊影楓道:“掌櫃,附耳過來。”那掌櫃依言過去。楊影楓悄聲道:“新娘子害羞。”那掌櫃這才恍然大悟,叫道:“兩間上房——”
楚蝶冰見楊影楓和那掌櫃神神秘秘的,便問道:“你和他説什麼了?”
楊影楓道:“我説你是我表妹。”
楚蝶冰知道他説謊。心想:“説這話何必怕我聽呢!一定是又胡説什麼了!”道:“騙誰呢,你不説我去問那掌櫃。”
楊影楓笑道:“我告訴那掌櫃説小心你罵他。”
楚蝶冰點頭道:“我就知道你也沒説什麼好話。”
楊影楓心想:“説好的你不信,非得説你壞你才相信。”吃了口菜,説道:“冰冰,那掌櫃也以為咱倆是小夫妻呢!”
楚蝶冰道:“吃你的飯吧,管別人怎麼看。”
楊影楓道:“這麼看來咱倆的確是挺相配的。於伯伯不也説咱們是小情侶麼。”
楚蝶冰無奈地笑了笑,不去理他。
楊影楓楓見她不説話,問道:“冰冰,怎麼不説話了?”
楚蝶冰道:“你讓我説什麼?讓我也陪你瞎胡説?”
楊影楓道:“怎麼叫胡説呢!你難道不覺得咱們倆在一起挺開心麼!”
楚蝶冰道:“開心!我讓你一天作弄的可開心呢,當初真不應該讓你留在我家。”
説話間外面又進來兩個人,也是一男一女。男的佩刀,女的帶劍。看起來年紀也似乎和楊影楓差不多大。男的長的眉清目秀,甚是英俊,女的也是白白淨淨。掌櫃的見來人又是一男一女,心想:“今天這是怎麼了,天底下的小夫妻都來我這兒了!”忙上前去招呼。
楚蝶冰看了那倆人一眼,向楊影楓道:“哎,人家可比你長的俊多了!”
楊影楓楓道:“是啊,人家男的長的俊,女的也長的漂亮,白白淨淨的。”
楚蝶冰聽也誇那少女白淨,心裏老大不願意。道:“人家白你去找人家説話去。我黑,你別跟我説話。”
楊影楓道:“人家就是比你白麼,你聽我夸人家,你吃醋了是不是?”
楚蝶冰道:“誰吃醋了。她白我黑。你以後別理我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扔,就不説話了。”
楊影楓道:“別生氣,我只説她比你白。不過他長得沒你好看。我還是比較喜歡黑一點的。”
楚蝶冰哼了一聲,道:“誰用你喜歡了。人家長得又白又好看,我長得又黑又難看。”雖然這樣説,但語氣已是比剛温和多了。
楊影楓道:“她一定是得了什麼病,要不然怎麼那麼白!”
楚蝶冰笑道:“人家白就有病!我看你才有病呢。”
楊影楓道:“是啊,我有病,而且病的很厲害。嘿嘿,一會兒我就殺了那比我長得俊的那小子,省得你喜歡上他,不要我了。”
楚蝶冰道:“我看你真是病入肓荒了。”頓了一頓,道:“你就是把全天下的男人都殺光了,我也不會喜歡你的。”
楊影楓笑了笑,但並不説話。楚蝶冰怕他又有什麼詭計,讓自己往進鑽,也不敢問他笑什麼。可楊影楓卻還是一直看着他笑,忍不住問道:“你笑什麼。”
楊影楓道:“我笑有些人口是心非。”
楚蝶冰道:“誰口是心非了,你要胡亂猜想啊。”
楊影楓道:“剛才我誇那少女白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在那酸溜溜的生氣來着。”
楚蝶冰道:“反正不是我。”
楊影楓倒也真沒想到她會説出這樣一名話來,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反駁。呆在那裏不説話。楚蝶冰心中得意“我來個死不承認,看你能怎麼樣!”
楊影楓吃了兩口飯,站起來徑直走到剛才進來那一男一女桌前。楚蝶冰心想:“他又要幹什麼。”心中一驚:“他不會是真要殺了那男的吧。”想到他師父的為人做事,不由得打個寒噤。叫道:“楊影楓,你幹什麼!回來。”
楊影楓也不理她,走到那二人桌前就坐了下來。對那少女道:“白姑娘,你真漂亮,咱倆聊聊天好麼?”
楚蝶冰見他並沒有為難那男的,只是和那女子説話。心裏又有點不舒服。一個人氣乎乎地坐在那裏,飯也不吃。心想:“楊影楓,你看我以後還會理你,你個喜新厭舊的壞蛋。”
那男子見楊影楓出言輕佻,心裏十分厭惡,喝道:“哪來的醉漢,給我滾遠一點。”伸手一推,想把楊影楓楓推開算了,但沒想到他這一推之下,對方連動都有不動一下。楊影楓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道:“長得的確挺俊。”一拳就朝他面門打了進去。那男子向楊影楓手腕抓去,楊影楓見他抓來,一變招,竟向那少女打去。那男的“嗵”地一腳把桌子就踢翻了,隨即抽出單刀向楊影楓砍去。
楊影楓見對方來勢兇猛,不敢託大,也帛出了軟劍,向對方刺去。那男子不等他劍刺來就變招向楊影楓右臂下的空擋削去。楊影楓回劍撥開,叫了聲“好刀法”,又出劍相攻。倆人一劍一刀,劍快刀緩,鬥了二十來招。
掌櫃見二人兵刃相交,早已是嚇的鑽到櫃枱下了。楚蝶冰見二人動起手來,心中着急。那少女也是知如何是好。
楊影楓抖動劍身,劍招一劍快過一劍,忽上忽下,看地人眼花繚亂.那少女見楊影楓劍術精妙,叫道:“江楠,不要打了。”原來那男的叫江楠。楚蝶冰原本還怕楊影楓出劍傷人,但此時看來,那個叫江楠的武功並不在楊影楓之下。楊影楓久戰不下,心中也暗自佩服對方。疾刺七劍,每一劍都是既快又準。劍尖始終不離對方要害。江楠心想:“這人劍術妙,卻不知是什麼人?”向後退了兩步,舉刀格了一下楊影楓右腳砍去。楊影楓躍刀而起,向江楠背心刺去。江楠將刀往後背一削,楊影楓忽又劃了幾個劍圈,此時江楠已轉進身來了。見他劍如靈蛇,顫動不絕,要是一刀向他右肋削去,雖可擋他這招,但他劍招中似還有後招。
江楠自入江湖以來,大小數十戰,使劍名家也見過不少,但像楊影楓這種劍法可是從未遇見過,。劍招雖有破綻,但亦被後招所掩蔽。楊影楓心中也是奇怪,江楠以三刀一退就化解自己的七劍快攻,楊影楓自學藝以來也還從未遇見過他這樣的高手。江楠攻多守少,一刀一式中有無盡地變化,雖然有時顯的有此笨拙,卻也是厲害非一般。
這時二人已鬥得一百二十六招上。那少女見二人出招越來越凌厲,楊影楓的劍法如鬼如魅,自己雖也使劍,但要使到這種境界,即使是師父也不一不定做的到。看到後來只覺楊影楓劍招極盡變化,無窮無盡。只其身影左右飄閃,至於如何刺出,刺向何方卻無法看清。有時候明明見他是向上挑去,到後來卻變成了橫劍向右削去。明明是向左刺去,江楠卻也向左躲閃,好像是故意往劍上撲一樣。不知什麼時候劍已跑到了右邊,江楠向他右眉吹去,他不躲不閃,只平平一刺就逼真得江楠抵達招。
楚蝶冰心中又何嘗不是心急如焚呢!她當初被楊影楓,一招抵住喉嚨時,本來不服,此時見他的劍法如此神奇,心想:“當初就算他不是突然拔劍向我刺出,我又怎能擋得信他如此變化的劍法呢。只怕在他劍下過不了十招便已棄鞭保命了。”又看江楠,一刀一刀,有是似是亂砍,有時卻也是極為精妙。自己以前竟從不知世間有此般刀法,也只有如此的刀法才能與楊影楓拆得這般地步了。眼看楊影楓就要被江楠的刀劃中了,可不怎地,忽然間從一處就刺出來一便將來這刀化解了。怪不得當年無情能縱橫江湖,連他的徒弟都有如此劍法了,他本人就更不知道有多厲害了。我恆山劍法向來以輕靈飄逸為主,他這越女劍法卻是更用恆山劍法輕靈了。
楊影楓刺向江楠胸前,江楠就用刀劃他右腕。楊影楓再刺他眉心,他便以刀橫削他右肋。二人均是自出道以來鮮逢敵手,今日相逢,得以打的淋漓盡致,心中也是發爽快。均想:“一生能得遇這樣的高手,實在是一大快事。”江楠好幾次見楊影楓有幾處破綻,都可致命,一刀砍進去總是被對方綿綿延延地後招所擋,面且不得不回刀自防。心中早已奇怪,對方無論多麼精妙的劍法,雖有時不易破解,但也不能逼得自己回防。反倒是能破解的招式,後招卻使得自己非回防不可。
楊影楓見對方招式似有似無,有時一招逼來,除了閃避別無他法。而且攻多守少,百餘招也只不過守得十二三招。此事以前是從未遇過。看起來簡單的招式,卻極為精妙,無論自己怎麼樣出劍,他也是不聞不見,刀本不如劍輕巧,而我這越女劍法又專以輕靈為劍,他也總能緊緊相隨。
兩面人打得難解難分,都為遇到了一個直正的對手而喜不自勝。兩面個少婦卻為他們擔驚受怕,生怕他們一不小心受傷或是死於對方刃下。忽然和江楠相隨的那少女大聲説道:“江楠,他使的是無情劍法。”
楊影楓一驚,心道:“這小姑娘怎會識得我的劍法?江湖中識得這劍法的人不多,也都是一此年紀較大的人,當看見過師父使劍。師父十多年來示涉足江湖,這小姑娘又怎會見過師父!”江楠聽那少女説楊影楓的劍法是無情劍法,心頭一震,想:“怪不得,原來是無情劍法。”向楊影楓道:“兄台好劍法,原來是無情大俠的傳人。”楊影楓道:“你也好刀法,今天打的是痛快之極啊。”話剛落音,又已刺出十一劍。
楚蝶冰見他們倆從刀光劍影,叮叮噹噹的刀劍之聲不絕與耳,心中擔心,大聲道:“楊影楓,你要再不住手,我就永遠不理你了。”楊影楓回頭朝她笑了一下,就在此時江楠一刀向他左肩頭砍去。驚得楚蝶冰大叫道:“小心!”楊影楓一側身身材了過去,暗叫好險。楚蝶冰見他躲過去後,才鬆了口氣。想到剛才那一刀,如果真將楊影楓砍中的放,他的胳臂就齊肩而下了。大聲叫道:“楊影楓,不要打了,住手啊。”喊到此處聲音已有此哽咽,眼淚也快流出來了。又道:“我又沒説我喜歡他,你幹什麼非要和他拼個你死我活呢!”
楊影楓聽到楚蝶冰説她並不喜歡江楠,心中煩惱登時就煙消支散了。腦中也清醒了不少,心想:“冰冰只不過是惱我説那少女好看而已,又怎麼會當真喜歡上這小子呢。我也真是糊塗了。看來打翻醋罈子的人是我而不是她了。”當下迴護了幾劍,收劍退了下來。走到楚蝶冰面前,見她雙眼含淚,知道她是擔心自己,摸了她的鼻子一下,説道:“怎麼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楚蝶冰聽他這麼一説,淚水一下子就流了下來,泣道:“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差點就沒胳膊了。”
楊影楓喜道:“沒事,只要你喜歡,就算是沒了腦袋也無所謂。”
楚蝶冰心想:“沒了腦袋你還能活着啊,那你不成妖精了!”道:“誰喜歡你了,我是怕你受了傷,回去我爹説我。”
楊影楓機見她不承認喜歡自己,便道:“你不喜歡我,”又裝作傷心欲絕的樣子,道:“你不喜歡我,那我活着也沒什麼意思了。我再去找那小子打一架,讓他殺了我得了。”説着便又要進去。
楚蝶冰忙拉住他,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呢,我又沒説不喜歡你。”
楊影楓道:“你一會兒説喜歡,一會兒又説不喜歡,到底是喜歡不喜歡啊。”
楚蝶冰低聲道:“你又不是不知道。”
楊影楓道:“原來是這樣,你以前説你寧願嫁一頭豬也不喜歡我。看來你是真不喜歡我了。”
楚蝶冰見他故意裝作不知道,又真怕他再去找江楠打鬥。道:“你不就是一頭豬麼!”她雖然沒直接説喜歡楊影楓,可也算是拐彎抹角的承認了。楊影楓一聽這話,心裏樂開了花。一把就將楚蝶冰抱了起來,轉了兩個圈。楚蝶冰忙道:“你幹什麼,快放開我,讓人笑話了!”
楊影楓這才想起店裏還有人,嘿嘿笑了笑,道:“我太高興了,忘了。”
楚蝶冰還掛着淚水的臉也笑了,説道:“我看你真是一頭蠢豬。”
江楠和那少女見楊影楓二人雙哭又笑,又打又鬧,不禁感到奇怪。心想:“這倆人是怎麼回事?”
楊影楓大聲道:“掌櫃,掌櫃,架打完了,出來吧,打壞的東西我陪,再給上一桌好酒菜。”
楊影楓走到江楠面前笑道:“老兄,剛才真是對不住了,我們剛才鬧了點彆扭。”又指了一直楚蝶冰,説道:“他説你長的比我給我俊,我説這位姑娘長得比她白。所以……”説着又笑了笑。江楠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楊影楓又道:“來,這桌酒菜算是我給你和這個妹子賠禮了。”
那少女聽楊影楓叫她妹子,臉頰一紅,心想:“我又不認識你,你怎麼叫我妹子呢!”
楚蝶冰道:“楊影楓,你別和人家套近乎,什麼姐姐妹妹,你認得人家?你得叫人家白姑娘。”
那少女奇道:“無不姓白啊!”
楊影楓笑道理:“剛才我説你比她白,他現在是在吃醋呢!”
那少女笑了笑,也沒説什麼。楚蝶冰道:“誰吃醋了,是誰和人家拼命來着。”
楊影楓道:“是我吃醋行了吧。咱倆今天不吵,行吧!”
楚蝶冰道:“誰愛和你吵了。”又對那少女道:“姐姐你真白,不像我,老讓人説黑。”
那少女笑道:“可你長得比我漂亮啊。”
江楠道:“她叫周筱薇,叫他小薇就可以了。我叫江楠。”
楊影楓心想:“江楠,怎麼起了個女人的名字!”説道:“對,什麼姑娘姐姐妹兄弟嫂嫂的,叫着拗口。我叫楊影楓。她叫楚蝶冰,叫他冰冰也行。”
江楠笑了笑,對楊影楓説道:“是不是覺得我的名字,像女人名字。”
楊影楓本來只是在心裏想想,並沒有説出來。見他自己説出來了,便道:“的確是有點,誰給你起得啊。”
楚蝶冰道:“就你的名字好聽。楊影楓……難聽死了。”
楊影楓笑道:“全天下就楚蝶冰的名字最好聽,行了吧。”
楚蝶冰傲然道:“那也不見得,江楠、周筱薇也都挺好聽。就你楊影楓這三個字難聽死了。”
楊影楓笑了笑,對江楠説道:“你剛才那刀法叫什麼名堂,我以前怎麼從來沒見過?”
江楠道:“-殘劍八式。”
楊影楓心想:“明明是刀法,怎麼叫了個-殘劍-呢!”江楠沒説,他也就沒問。
江楠又道:“無情大俠還好麼?”
楊影楓奇道:“你認得我師父?”
江楠道:“不認得,我聽我師父説起過。他説他這一生就輸過一次,就是輸在無情大俠手中。但輸得心服口服。”
楊影楓道:“我師父死了。”
江楠驚道:“死了?是被少林寺空玄大師重傷的?”
楊影楓道:“不是,空玄大師沒傷我師父。我想可能是思念我師孃,過度傷心而死的吧。”
江楠嘆道:“為一個女子而棄劍歸隱,為一個女子而鬱鬱而終。誰能説無情無情呢!”
周筱薇各楚蝶冰在一邊不知道在説些什麼。此時聽江楠和楊影楓説起無情。周筱薇也不禁感嘆道:“無情有情!你師孃一生能有這樣一位好男兒為她傾心,也真是幸福!”説着含情脈脈地看了江楠一眼,發現江楠也在看着自己。心想:“江楠對我又何嘗不是至情呢!”
楚蝶冰二人含情脈脈,也不由的向楊影楓看去。楊影楓卻是目不轉睛的盯着周筱薇。酸溜溜地説道:“楊影楓,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楊影楓笑道:“你看人家多好,四目相對,含情脈脈,你什麼時候才能學的你小薇一樣温柔。”
周筱薇被楊影楓這麼一説,雙頰羞地通紅。道:“楊大哥,你説什麼呢!”
楚蝶冰道:“你喜歡温柔的,那你也去找一個啊,每天纏着我幹什麼?”
楊影楓道:“我去找別人,你還不得傷心死了。”
楚蝶冰道:“你以為你是夜班,你長得俊還是怎麼,我沒你就活不了?”
楊影楓道:“你看,你沒我活不了吧。這話可是你説的。”
江楠和周筱薇見二人又開始鬥嘴,微微一笑,心想:“這倆人真是一對歡喜冤家。”
楚蝶冰見二人,看着自己發笑。對楊影楓説道:“你看,儂都在笑你自作多情了。”
楊影楓道:“人家是在笑你口是心非呢。”
江楠見他倆把話題引到了自己身上。忙道:“楊兄,楚姑娘,你們別誤會,我們是看你倆從我們一進門便開如吵個不停,覺得有意思,所以才笑的,並沒有其它意思。”
楊影楓道:“你倆別一個楊兄,一個楊大哥的叫個不停。叫我楊影楓就行了,你們叫我別的我聽着彆扭。”頓了一頓,又道:“有些人就是口是已非。平常時候,我看別的姑娘,她也不説什麼。今天見我誇別人白,這可就了不得了,連看都不讓看了。”
楚蝶冰道:“誰口是心非了,小薇就是比我白麼。你喜歡看你就去看唄,我管你幹什麼?”
楊影楓對江楠和周筱薇説道:“你看,剛剛還酸溜溜地説-楊影楓,你的眼珠子掉下來了。現在又不管我了。我要是再看小薇一眼,等你們走後,她指不定會把我的眼珠給挖了。”
楚蝶冰道:“你愛看誰看誰,關我什麼事。”
楊影楓道:“算了,我不看了。免得有人嘴上不説,心裏不高興。”
楚蝶冰道:“就是麼,你這樣看着人家姑娘,江楠心裏當然會不高興了。”
楊影楓張了張嘴,想説什麼卻又説不出來。無奈地笑了知,説道:“又來這招。她總這樣,每次補我説的沒話説了,就來一招死不承認。”
楚蝶冰這:“你才是呢,説不過我,就轉移到別人身上去了。”
周筱薇怕二人這樣下去,怕是一晚上也説不完。向楚蝶冰道:“冰冰,你説話的聲音真好聽,怪不得楊……影楓這麼喜歡和你吵嘴,他一定是想多聽聽你的聲音才這樣的。”
楚蝶冰聽她這麼一説倒害羞起來了。楊影楓笑道:“冰冰,你這是怎麼了,我可從沒見過你的臉這麼紅過。是濁生病了,要不要去請個大夫?”
楚蝶冰怒道:“楊影楓,你找死是不是?”
楊影楓道:“惱羞成怒了吧。江楠,你看她就這樣,動不動就打人,這世上也只有人才會喜歡他這樣的河東獅子,要抵達了別人,誰敢啊!”
楚蝶冰被他説得哭笑不得。説道:“我懶得理你。”
江楠道:“天也不早了,你看那掌櫃都快撐不住了。咱們也別説個沒完了,先睡覺吧。”又向那掌櫃道:“掌櫃,給兩間上房。”
掌櫃正打瞌睡,聽見江楠叫他,揉了揉眼睛過來,笑道:“對不住了公子,小店只乘一上一間房了,要不你二位就將就下?”
江楠皺了皺眉頭道:“我們一男一女,怎麼個將就法。”
掌櫃搔了搔頭,道:“要不你和這二位新人商議一下,讓他們空出一間房來。”説着指了一下楚蝶冰和楊影楓二人。楊影楓暗暗好笑,楚蝶冰卻是怒氣衝衝,説道:“掌櫃,誰告訴你我和他是什麼新人了。我們是兄妹。”
掌櫃奇道:“剛才這位公子不是説你們剛剛成親麼,怎麼成兄妹了?”説着指了指楊影楓。
楚蝶冰道:“他什麼時候説的?”
掌櫃道:“他剛才讓我拊耳過去,跟我説-新娘子害羞-我想既是新娘子,那就一定是剛成親了,要不怎麼會羞羞答答的不住一間房呢。”
楚蝶冰越聽越氣,向楊影楓罵道:“楊影楓你個臭蟲,你……”指着楊影楓半天,也不知道該説什麼。
楊影楓道:“冰冰你別生氣,我是開玩笑的。掌櫃,她是我沒過門的娘子,你不要瞎猜了。”
楚蝶冰又聽他説自己是他未過門的娘子,心裏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生氣。這一路子,楊影楓雖然也總是口無遮攔的胡言亂語,但説自己是他未過門的娘子,這還是頭不回。
楊影楓又道:“要不這樣吧,江楠你和我睡一個屋,讓她們一人睡一個屋。”
江楠遲疑道:“這樣叨擾你不太好吧。”
楊影楓道:“你這人名字起的像個女人,説起話來怎麼也是婆婆媽媽的。要不你就和小薇睡一間?”
江楠忙道:“別了,那就我們睡一間房吧。”
楊影楓拍了拍江楠的肩膀,道:“這才像個男子漢麼。掌櫃,我們的客房在哪,帶我們去。”
掌櫃見二人剛才還打的不可開交,現在又好的要睡一間房了。心中雖然奇怪,但也不敢多問。道:“好的,四位請跟老漢來。”帶着四人上了樓梯,進了房間。又叫小二起來燒水,給他們送進去。
第二日,四人道別後,繼續上馬分別趕路。一路上,楊影楓喋喋不休地説個沒完一會兒説江楠武功如何的好,一會兒又説江楠説話婆婆媽媽。又説周筱薇臉皮薄,動不動就臉紅了,可無論他説什麼,楚蝶冰總是一言不發,只顧勒馬向前。楊影楓不知她為何突然不和自己吵嘴了,心中好像覺得少了些什麼。於是又逗楚蝶冰説話。楚蝶冰一直繃着臉,看都不看他一眼。楊影楓心想:“這丫頭是怎麼了,以前我就是放個屁,她都要數落一番。怎麼今天説我説了半天的話,她也總是不理不睬呢。”又想:“你不理我,我卻偏要和你説話。”説道:“娘子,你怎麼不説話了?”
楚蝶冰一路上聽他嘮嘮叨叨的説個沒完,但句句都不離江楠周筱薇,心中不快,正和他鬧彆扭。本來不打算理他,楊影楓上時卻叫她娘子,怒道:“楊影楓,你亂叫什麼?”
楊影楓見她終於説話了,笑道:“娘子一路上不和我言語,我心中煩惱的很啊。”
楚蝶冰道:“那你也不能亂叫。以後不許再叫我那個了。”
楊影楓嘻笑道:“不叫你那個,叫你什麼?”
楚蝶冰道:“你愛叫什麼就叫什麼!總之不能叫那個。”
楊影楓道:“我就喜歡叫你娘子,那怎麼辦?”
楚蝶冰道:“你以前叫什麼現在就叫什麼。”
楊影楓道:“那我還叫你冰冰。”
楚蝶冰見他不再亂叫,就不再理他。楊影楓道:“冰冰,你怎麼樣不説話?”楚蝶冰還是不理他。楊影楓又道:“冰冰,你要再不説話,我可要又叫你娘子了啊,我要從這裏一直叫到恆山。”
楚蝶冰聽他這麼一説,心想他要是在這荒地叫一叫,那到也無所謂,就算給人聽到了,也都不認識。可他要真去了恆山也這麼叫,那不丟死人了。説道:“你一路上小薇長小薇短,人家又是細聲細語,又是臉皮薄的説個不停,我有什麼好説的。”
楊影楓心想:“原來她是對我一直説別的姑娘,所以才不理我的。也是怪我,明明和她在一起,卻總是説別的姑娘,怪不得她不理我了。”
楚蝶冰見他不説話,以為他又在想周筱薇,道:“你就想別人去吧,以後別再理我了。”打了一下馬便獨自向前奔去。
楊影楓趕緊追了上去,説道:“冰冰,你別胡想,我哪裏想她了,我是在怪自己惹你生氣呢,再説有你在我向身邊,我怎麼會想別人呢!”
楚蝶冰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在的時候,你就會想別人了?”
楊影楓正色道:“怎麼會呢,我一生只喜歡你一人。無信紙什麼時候我都不會去想別人的。”想了想,又道:“如果哪天,你比我先死了,我也絕不會在這世上多活一日。”
聽他磨拳擦掌真切,輕聲説道:“誰讓你尋死覓活了,我死了你再找一個不就行了。”
楊影楓知道她不生氣了,説:“你就愛亂髮脾氣,小薇那點比你好了,我怎麼會想她呢?”
楚蝶冰道:“小薇小薇,你和人家很熟麼,叫這麼親。”
楊影楓笑道:“叫個名字你也不高興了。”
楚蝶冰:“以後不許你再説她,也不能叫她小薇,只能叫周姑娘。”
楊影楓見她如此在意自己對周筱薇的一舉一動,心裏高興。起身一躍,跳到楚蝶冰馬上,攔腰將她抱住,在她臉頰上輕輕的親了一中。楚蝶冰還沒反應過,楊影楓就已回到自己人馬上了。楚蝶冰剛想反手打他,卻發現他已經回去了。怒道:“楊影楓,你小心點。”卻也無法可施。
楊影楓怕她再生氣不理他,説道:“我看你吃醋的樣子可愛,一時忍不住才親了你一下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楚蝶冰道:“你以後要再敢這樣,我就刺瞎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