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寶?!”
興致缺缺的紫黎趴在牀上研究一張破破爛爛的牛皮紙,根據某人的陳述,這是一張藏寶圖。
看起來是滿像的,可是她壓根不相信世上還有藏寶圖這玩意,非份之財得來傷身,説不定寶藏早讓人挖掘一空,只剩下一張爛紙。
翻來翻去全是國名與地理的點線面,叫她瞧花了眼也瞧不出個所以然。
或許她的專業領域不在這方面,所以提不起興致。
“你確定不是有人故意戲耍,弄了張破紙來唬你?”她懷疑它的真實些。
莫辛格跪在她身後一指。“梅爾-傑森博士不可能造假!他是考古界之父。”
“很抱歉,沒聽過。”管他父不父,弄張圖來害她抽不了身就叫人尊敬不起。
“你是不是美國公民,哈佛的名人你居然不認識?”他有些驚訝。
“想看我的護照嗎?我是麻省理工學院畢業,不是哈佛人。”她不在意的説。
他回以訝異的一視。“你學理工?”
“化學。”
“很難相信你是學化學的女孩,你應該二十左右吧。”她總是叫人驚奇。
“二十一,你呢?”
“二十七,哈佛企管系畢,選修考古學。”
誰問他年齡了。“你選修考古學?”
“不夠老?”他開着玩笑。
“去打瞌睡還差不多,你是個追求新知的人,不可能對死人的東西有多大興趣。”她一言命中。
莫辛格露出一臉微笑地欣賞她的美背曲線。“你倒是挺了解我的,猜得一分都不差。”
記得當年因為晚上和美女們廝混的緣故,只好找個好過關的考古學來擋一檔,所以他盡往後排位置坐,以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偷偷補眠。
誰知來了一羣“鄰居”,抱持着和他相同目的,四人因搶位子而差點大打出手。
綽號海鷗的史御風熱愛帆船運動和美女,一年不分四季地浸泡在大海上優遊,哈佛航管系畢業。
艾亞洛是個賽車明星,綽號子彈,畢業於哈佛電機系,光聽綽號就可知他的車速如何,像子彈一樣衝出,無人能敵,女人是他的最愛。
中日混血的工藤徹是哈佛法律系畢業,儘管空定有未婚妻,但對女人的熱度不遜於其他人,綽號冰人的他是個滑雪名將。
一堂考古學認識了一羣臭味相投的好朋友,老是氣得梅爾-傑森博士吹鬍子瞪眼,他們猶自上課打呼地混日子,偶爾交交論文應付。
那時候還有個小鬼總是跟在工藤徹身後,像個小跟班的女娃兒就是他的小未婚妻,和他們攪和過一陣子,現在居然也選了考古系,還是博士的得意門生。
想起過去的荒唐事直讓人發噱,但他不曾後悔,因為知音難尋。
“你的眼睛看哪裏,請將心放在你的藏寶圖上。”明明穿上衣服,但在他毫不掩飾的目光中,她覺得自己是赤裸的。
紫黎的心口不若外表鎮靜,怦怦地微亂跳動。
“是我們的藏寶圖,你怎麼毫無心動的表情?”還能分心察覺他的心不在焉。
“藏寶圖三個字代表一連串非人磨難,搞不好還有危險性,我的好奇心沒有命重。”她兩腿交叉地前後擺動,狀似清閒。
莫辛格無法抑制的撫上她百如滑瀑的發。“我會保護你。”
“天災人禍難以預料,各自保重才是。”她可不想欠下大多人情債。
“你不相信我的能力?”
“我不喜歡增加別人的負擔,成為你的責任。”死活自論。
喔!説得有點嚴重,她偷偷吐吐舌頭。
臉色一陰的男人,可是老大不痛快。“我不是別人,而且多你一人不算負擔。”
“把你的手拿遠些,我們有過協議互不侵犯。”幸好她機伶的先將他一軍。
男女之間若摻雜太多性容易起化學反應,目前的她不需要多餘的情感牽絆,能簡單化就儘量不復雜,他們最不缺的就是性張力。
每回一想起那夜的情景她就不自在,彷彿他帶着魔力的手正撫摸她全身,熱烘烘的慾望使她羞於見人,好像是個慾求不滿的放蕩女。
她當然不能讓敏鋭的他發覺異狀,保持距離才能確保安全,以防心的失落。
因為他不是值得託付終身的人,侵略性太強。
“前提是你必須同意為期一個月的尋寶之旅。”趁她尚未點頭前,協議不成立,她仍是他買下的女奴。
“我有反對的權利嗎?”他根本吃定她的無力反擊。
莫辛格放肆的一笑。“別再掙扎了,心放寬跟我走,你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他是卑鄙了些,竟利用博士的藏寶圖訂下一月之期,要脅她同行尋寶以換自由身。
一來符合尋寶探險的規定、得有名異性夥伴參加,二來利己的獵心行動,他不相信自己的魅力羈惑不了她,誘之傾心。
再難馴的野馬都難不倒他,何況只是個性喜旅行的小冒險家。
一個月足矣!
“希望到時候我還有命迎接驚喜。”她有預感,這段路定不平靜。
“悲觀的小女孩,你的天空是一片灰色。”不過找個先人遺物罷了,有啥好擔心。
紫黎用抱怨的眼神一睇。“拜你所賜,我已經不是小女孩了。”
“這怪不得我,誰叫你不夠謹慎,衝動行事之下,中了必須陰陽交合的‘天堂樂園’。”他是得利漁翁。
那春藥的藥性十分驚人,他差點過度耗損精力而虛脱,才會累得無所察覺,叫她一腳踢下牀,現在還發着疼呢!
“話是你在説,其實性……”她眼露懷疑。
“我毋需使出卑劣手段才能得到女人,相信你記憶猶新是誰一再需索無度?”他是被動配合者。
莫辛格的輕佻眼神和口吻令她生氣。“我們説好不再提及……那件事。”
“是你先開了頭,我得為自己洗刷污名吧!”他是標準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拿他沒轍的紫黎把視線調回藏寶圖。“你打算從何處着手?”
他指着旁邊幾行小字。“先到黎巴嫩,然後找人翻譯上面的古義。”
“黎巴嫩不是常年戰爭,我們有本事躲子彈嗎?”她已經擔心會在路上遭逢巴游組織。
“不一定處處險境,我們在素有‘中東的巴黎’貝魯特找間飯店住下,然後聘個當地嚮導帶路……”
他把一切都盤算過了,藏寶圖的起點在黎巴嫩,縱橫面橫瓦四個國家,他有信心擊退其他三位好友,西亞等於他的天下。
邁出的第一步是貝魯特市區的考古學博物館(Archaeological Museum)。
※※※
黎巴嫩是個宗教繁多的國家,以阿拉伯人居多,其次是德魯茲人、亞美尼亞人、土耳其人、希臘人、巴基斯坦人等,英國史學家亞諾爾德特恩比普稱此為“宗教博物館”,以信奉回教者居多。
但最具實力的是基督派的馬龍派。
有人形容黎巴嫩是朵壓不扁的玫瑰,因為他們經過多次內戰仍屹立不搖,很快地又從戰爭復甦。
像朱涅區中有許多度假村,其中最豪華的“瑞瑪”度假村便是在戰火正熾的那年開張,其間遭逢數次戰爭被炸燬,不久因勤於修補而恢復了往日景觀。
初到黎巴嫩看到如此繁華美景,紅瓦、藍海和灰牆中嗅不到一絲戰爭味,叫人質疑此處可是烽火連天的戰地?
莫辛格挽着紫黎逛過貝魯特東北區的大清真寺,走訪過鴿子巖窟,來到考古學博物館。
黎巴嫩的民風較開放,不用整日罩着長袍,所以紫黎的穿着打扮較為休閒,無袖的及膝套裙披件薄外套,長髮束起,馬尾落於背後。
“是亞瑟蘭王的石棺耶!上面還刻着原始的英文字母。”想想他的全盛時期是多麼風光。
莫辛格慢下腳步縱容她的遲延。“黎兒,我們會趕不上和德尼塔館長約定的時間。”
“好啦!我再看一眼就好。”她好想摸一下,感受王者的威儀。
她戀戀不捨地邊回頭巡顧歷史古物,一邊走向館長的辦公室。
一開敵門,笑臉迎人的碩壯老人伸出手和莫辛格一握,對紫黎僅是有禮的一頷首,畢竟民風有別,男女的差異待遇是不可避免。
“莫先生,這位是貝魯特美國大學的考古系教授,坦丁博士,你有問題可以直接請教他。”
“你好,博士。”
一旁站立一位目光精礫的中年學者。“你是梅爾-傑森博士的學生?”
“是的。”
“他最近還好吧!去年他發表那一篇考古論文相當有深意,我十分敬佩他在考古界的成就。”
“博士剛過世。”
“啊!”他驚訝的一怔。“真是遺憾,他的殯落是考古界的損失。”
應該説是無數學生的福音,不認為可惜的莫辛格正正色。“我有一張博士臨終前的地圖想請教。”
“別客氣,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事關隱私,德尼塔無聲的離開,順便帶上門好讓他們談話。
“聽説這是一張失落已久的藏寶圖,上方有幾行古字不甚瞭解。”他拿出五尺見方的牛皮紙指向上一列。
“藏寶圖?!”
坦丁博士取出單眼鏡片架上,翻查紙張年代和色澤,不太確定是否是真品,如果是仿製品也未免仿得太精細,讓人瞧不出破綻。
“這是阿拉伯文字,我翻譯一遍,第一行是基督的槍和阿拉的劍,第二行是太陽之焰,第三是給上帝的貢品,最後一行則是女妖的歌聲。”
“什麼意思?”這是索引還是地標物?
“據我所知西元一九四三年十一月二十二日黎巴嫩宣佈獨立時,法國曾贈予一座雕刻品,希望上帝和阿拉真主能和平共存於黎巴嫩。
“不過連年戰爭,雕刻品流落於何地無人知曉,但有人見過被游擊隊丟棄於巴貝克古城。”
一九四三年?距今才短短五十幾年,怎麼可能和百年寶藏扯得上關係,莫辛格覺得梅爾-傑森博士在報復,戲耍他在課堂上打瞌睡。
“那其他呢?”
坦丁博士搖搖頭説:“太陽之焰可能指伊朗,其他請原諒我見識淺薄,無法提供更確實的資料。”
兩人進一步研究起藏寶圖的真偽,彼此交換了心得,不一會兒就結束談話離開。
一出貝魯特考古學博物館,迎面而來的是早已等待在外的嚮導,亦是莫辛格少數信任的西亞朋友。
“嗨!牛仔,又換新妞了。好豔福呀!”
他微微一笑地望向眉間微顰的紫黎。“小心我的母獅子,她的性子很烈。”
“不會吧!你幾時留意起女伴的情緒?”一臉落腮鬍的貝卡重重拍他的背,豪爽地大笑着。
“她不一樣,是一匹難馴的小化馬。”他小聲的説道,怕惹惱了她。
貝卡生於男尊女卑的國度,根本不把女人當一回事,暖昧地朝他一眨眼。“嫌麻煩就賣給我,兩匹駱駝的價格如何?”
很少見到這麼美麗的東方女子,他破天荒用和兩輛車等值的價碼一換,在沙漠國家,駱駝比車子值錢。
“貝卡,當我是朋友就別再開口,否則我會翻臉。”一口氣梗在胸口,莫辛格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你……你該不會是認真的吧!”他訝異的問道。
他一向不吝嗇將女伴與朋友分享,怎麼今兒個反常?
“總之,你不許碰她,她是我的女人。”他警告的眼一厲。
貝卡驚恐地退了一步。“牛仔,你完了。”
“少説鬼話,你把交通工具準備好了沒?第一站到巴貝克古城。”他避重就輕的問道。
“喏!吉普車和飲水都打點好了,我還買了乾糧以備不時之需,夠體貼吧!”貝卡炫耀地昂起下巴。
“我不會少給你費用的。”知道他的朋友關係建立於金錢制度上。
他一覦地抓抓頭。“要養家活口嘛!貼補貼補一下家用。”
最近又娶了個十五歲的老婆,開銷有點捉襟見肘、入不敷出,討好老朋友看能不能得點賞金。
“知道了,我會多加一成服務費。”對於金錢方面,他向來大方。
“謝謝嘍!我的老婆、孩子們有口飽飯吃了。”時局不穩,能多賺一分便是一分。
“別裝可憐博取同情,該出發了。”
“是的,大老闆。”貝卡的食指在眉間一欄,表情滑稽。
莫辛格沒理會他的走向紫黎,一手很自然地想攬上她的腰。
“嘖!記得自己的承諾,夥伴。”她靈巧的一閃,率先跳上吉普車後座。
“你……”
“兄弟,女人不能寵。”貝卡捶捶他的胸,表示他該管管自個兒的女人。
“我儘量。”他普笑地坐上後座。
他想寵她,可她卻不領情地百般推拒,好像他對她的好是一種手段,為了收攏她的心而假意奉承。
無力感不斷地挫折他男性自尊,好與不好她都先以懷疑態度過濾,決定對自己有利的條件才肯點頭,應允他一點點的寵溺。
男人做得這麼窩囊是十分可笑,他卻娘兒們似地放不下,毒癮發作般渴聞罌粟花香味。
尋寶的腳步邁開了,他的心底有另一張更珍貴的藏寶圖,隨着前往巴貝克的車聲展開。
※※※
“他為什麼叫你牛仔?”
山貝魯特市向東行,沿路是一片橘子園,淡淡粉橘色的小花開滿枝橄,兩個多小時的車程還走不到一半。
偶爾有荷槍走過的士兵,看不出是政府軍或是游擊隊,皆和善地舉槍問候,不若晚間新聞報導的兇狠樣,還會幫農夫們抓蟲。
這兒沒想像中恐怖嘛。
“我對馬匹有狂熱的喜愛,尤其是未經馴服的野馬,天生就有牛仔的性格,所以朋友就笑稱我牛仔。
紫黎撕開一小塊幹牛肉放入口中咀嚼。“顯然你把女人和馬,放在同一座天秤上。”
“聰明的女孩,你不讓我難堪,很過意不去是不是?”事實經她口中一出,變得特別齷齪。
“聰明的女孩這個詞你用過了,下回換個新句子,不然聽起來會很蠢。”她很誠懇的建議。
“黎兒,你……貝卡,別讓我聽見你的笑聲。”面子掛不住的莫辛格將怒氣轉嫁給前座司機。
“我沒有笑,是吉普車性能不佳猛發出怪聲。”他哪敢笑,頂多噴了口氣。
“扣錢。”他殘忍的説道。
“嗄?!不要吧!你幹麼遷怒在我身上,説你很蠢的人又不是我。”他沒道理替人背過。
“貝卡——”
“當我沒説、當我沒説,你們聊你們的,我不存在。”再扣下去,他全家就要去喝西北風了。
貝卡不是傻瓜,情侶間鬧意氣最好別介入,不然通常倒楣的是無辜的第三者。
莫辛格狠瞪了他後腦一眼,才轉向身側佳人。“黎兒,我沒得罪你吧?”
“當然沒有,我才值兩匹駱駝嘛!”明知這個國家對女人的輕視,她還是賭氣地一説。
畢竟她是二十一歲的年輕女孩,容忍量不夠世故。
他失笑地點扣她腦門。“你聽得懂阿拉伯語?”
“至少不怕被賣掉。”她會聽,説不甚流利。
“難怪你一路臭着臉,對人愛理不理的半眺眼看風景。”原來事出有因。
“貝魯特的風光不錯,乘機欣賞還可以一償所願。”反正達成旅行的目的。
“黎兒。”莫辛格温柔地將她的臉轉向自己。“放心,你絕對不只值兩匹駱駝而已,至少要……二十匹駱駝。”
“莫辛格,你死定了,我要跟你冷戰。”他竟然將她價格化。
“不好吧!黎巴嫩已是多戰的國家,你一個外人湊什麼熱鬧。”多可笑,她在使小性子呢!
氣憤的紫黎忽叫道:“你的褲管有一隻蠍子。”
“什麼?”
他一低頭,馬上頸項一疼地趴在行駛的椅后里,兩管鼻血順應自然定律地往下滴,濕染了他的士其褲。
“真糟糕,你流血了,一定想些不正經的事上了火。”賓果,多帥的小紅鼻。
“紫、黎,你想謀殺……噢!親夫。”鼻樑八成撞歪了,疼得要命。
貝卡從前座遞來一條略微發黃的布巾,識相地閉緊嘴巴不置一語。
流點鼻血死不了人,誰要他要寵壞自己的女人,自找罪受。
“我想我們還不是很熟,小姐我,未婚。”她刻意撇清和他曾有的親密關係。
“以回教國家説法,我買了你,你就是我的女人。”莫辛格咬牙捂鼻仰着頭地斜瞪她。
“幸好我們都不是回教徒,可以不遵守他們的律法。”她是觀光客。
“伶牙俐齒。”
紫黎微笑地攏攏因風吹落的發。“本來我打算去哈佛念法律,可惜不湊巧,我比較喜歡麻省理工學校。”
“你不是要冷戰?”他得逞地一笑,被砍一手心是值得的。
“你……你誑我。”察覺上當的她鼓着玉腮不理人。
“黎兒,我看到一隻河豚在我面前游來游去,長得好像你哦!”他故意逗着她玩。
她用眼神罵他,每一句都髒得兒童不宜,他倒笑得開心。
突然,車子輾過坑洞一偏,車身顛向一邊,不穩地使紫黎差點跌出車外。
見狀,心頭一緊的莫辛格不顧自身的安危橫過身子抱住她。
“天呀!你嚇死我了。”他的心臟快停了。
她微驚地偎在他懷中。“我認為你該開除司機。”
“我很想,但他是西亞國家中最出色的嚮導。”他反倒要感謝貝卡,讓他美女在懷。
兩個男人的視線掠過她頭頂,在半空中交會,會意地一笑。
車行了十多公里,慢慢接近橘園中央的廢墟,四周圍繞着入口不詳的小鄉鎮。
頹廢、殘破的古蹟立於眼前,“巴”是主神名,“貝克”是村落,古城“巴貝克”的全意是寺院前面繁華的都市。
斷垣頹壁的神殿立於黃沙中,早已失去昔日輝煌的光彩,戰爭更斷絕了觀光客的興致,使得它顯得寂寥而孤獨,如滄桑老人。
“破壞得這麼徹底,你想有可能藏東西嗎?”撿塊磚土印證歷史倒是不賴。
莫辛格拿出地圖對照着走上石階,一面留意紫黎的安危。“總有小細點不為人所知,我們探探。”
兩人東敲敲、西打打的幾度摧毀古蹟,貝卡蹺着二郎腿在車上等候,邊哼着席琳狄翁的歌曲Falling Into You(為你痴迷)。
十字軍將神殿破壞得很徹底,零零落落的石壘一堆一堆成小山丘,石燉一處處,凹凸不平的地面行走困難,好幾回紫黎都叫石板絆了腳。是她身側的男人及時伸出手攙扶。
“黎兒,小心點。”
她嘆了一小口氣,不敢太大聲,怕去驚擾到古老的守城員。“我不是個尋寶專家,請多擔待。”
剛説完,她又跌向他的臂彎。
“抓住我的手臂,我們往更深的內殿瞧瞧。”他幾乎是半扶半抱地帶領她。
找了兩個多小時,兩人都滿頭大汗的坐在石堆上喘息,雙手全染上黃沙,他們有受騙的感覺,直想把梅爾-傑森博士挖出來鞭屍。
略做休息一下,他們又花了不少工夫走出神殿,累得在前殿斷階上坐下,招手要貝卡拿水過來。
“怎樣,找到了沒?”
兩人沒好氣的擠瞪他,他眼睛是裝飾用不其功能性嗎?他們手中可有東西?
“沒關係啦!找不到就算了,記得我的酬勞要付就好。”寶藏哪那麼好尋。
“貝卡。”
“好,我不該打擊你們的士氣,喝完水繼續找,天還沒黑嘛!”不出力的人最好走遠些。
紫黎生氣地望望手割傷的地方。“十分鐘內找不到,我就炸了它。”
“小姐,你想害我輸了比賽呀!”才一開始就打退堂鼓。
“難看的是你又不是我。”她把責任推卸得一乾二淨。
她用不着為他的失敗負責,是他無能不是她不盡心,瞧她手腳的小切痕就知道。
每一磚、每一板的可能性都摸遍了,就算百年前設下機關,百年後的戰火早已將之摧殘,怎麼可能留下完整的線索供後人摸索?
神經微微抽痛,人一不舒服,精神狀態就差,她愈想愈火大,拾起一塊石頭往前殿一階擲去——
霎時,一陣石裂聲,離她臀下不到兩步遠的斷垣露出一小缺口,慢慢地向兩旁打開。
“誰説你不是尋寶專家,瞧你發現了什麼?”錯愕加驚喜的莫辛格捧着她的臉用力一吻。
“你是説……”
“基督的槍和阿拉的劍。”他笑着説。“就是這醜玩意?”又醜又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