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福很快的找到了船,或説有艘船剛好等在碼頭上。
在船上,白靈仍昏睡着。
“公子,我記得來的時候就你們兩個人,怎麼現在多了個姑娘?這姑娘我沒見過,好像不是不醫島的居民。”船家注視着白靈,似在驚歎着白靈的絕色,視線久久不能轉移。
鄂無畏抬眼看着船家,認出他正是跟着自己和鄂福一起落海的那個船家。“她是白神藥的女兒。”
“您找到白神藥了?”船家訝異的反問。
“誤打誤撞,如果不是那場颶風,讓白神藥的女兒無意中救了我,恐怕我一輩子都找不到。”
“公子,白神藥怎麼會將女兒讓公子帶走?莫非公子……”船家將聲音壓低,接着説道:“見這姑娘姿色出眾,所以殺了白神藥,擄走他女兒?”
鄂無畏一聽,雙眸盯着船家。“船家言重了,是白神藥自知即將不久於人世,便將女兒託付於我。”
“白神藥將女兒託付給公子,是否也一併將藥典交給公子了?”船家似乎頗有興趣地繼續問道。
鄂無畏一聽,俊眼微微一眯,接着收回眸光、輕揚薄唇。“我不知道什麼藥典,我只是求到了我要的藥方。”
現在只要提到藥典二字,他都會特別小心。
“能求到最好,表示您有福氣。”船家回道,撐起槳。
“爺……”
“鄂福。”鄂無畏對鄂福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提高警覺,不要隨便交談,因為這個船家令人生疑。
鄂福微微點點頭,表示領命。
上了岸,找了輛馬車,他們立刻上路回永樂府。
鄂無畏的馬車上路後,一個黑衣人靠近碼頭。
船家見到黑衣人靠近,立刻上了碼頭。“大哥,有消息,白神藥的女兒讓鄂無畏給帶走了。”
“白神藥的女兒?那白神藥人呢?”黑衣人問道。
“鄂無畏説白神藥即將不久於人世,所以將女兒託付給他,還口是心非的説他不知道什麼藥典。”
黑衣人冷哼一聲,“鄂無畏果然不簡單,處處小心不説,還有着好運氣。他還説些什麼?”
“沒説什麼了。”
“依你看,他身上有沒有藥典?”
“應該沒有,他們主僕二人身上沒帶任何包袱。大哥,白神藥的女兒應該知道藥典在哪裏,你可以逼鄂無畏把白神藥的女兒交出來。再説,白神藥的女兒本來就是你未過門的妻子。”
“老二,我已經有一個患難與共的妻子了,她為我犧牲了很多你是知道的,我絕對不會辜負她的。”
“大哥,那就把白神藥的女兒給我,她本該是我們邱家的人。”他已經為她所着迷了。
“你要就給你。”
“那我們是不是該改變策略了?”
“是該改變策略了,我也不希望你嫂嫂再去暖鄂無畏的牀,那是一個男人心中永遠的痛。”
“那接下來該怎麼做?”
“鄂無畏一定是回永樂府,我必須早他一步回去,順便把這件事告訴你嫂嫂,和她商量一下,我再告訴你怎麼做,鄂無畏暫時就由你跟着。”
“沒問題。”
馬車一路顛簸着,鄂無畏手抱着還在他懷裏昏睡的白靈,一刻不停留的往永樂府前進。
他伸手撫去她一小撮散亂在粉頰上的發,輕拭她睫毛上的淚珠,鄂無畏注視着這個清新動人的小美人兒,感受着她的軟玉温香。
她的身子柔若無骨,身上的淡淡香味竟似不醫島上的花草味一般特殊,彷佛是不小心落入凡間的仙……女。
他一樣有男人的生理本能,卻是連想也不敢亂想,唯恐褻瀆了出塵的她,這樣的想法教他自己難以置信!
一想到她要嫁給別的男人,不管那男人是如何的好,他總認為只會玷污了她,讓她的脱俗蒙塵。
是不醫島的與世隔絕,讓她得以不染煙塵嗎?不,應該説是不醫島如仙境般的美景,襯托出她先天就有的出世氣質。
白靈緩緩地清醒了過來,一見到鄂無畏,她知道自己已遠離了不醫島、遠離了爹爹,她忍不住在鄂無畏懷裏哭了起來。
鄂無畏輕摟着她,“白姑娘,你不要太傷心,我會保護你、照顧你,以後我就是你的親人了。”
白靈抬起淚眼看着他,像是在問:真的嗎?
鄂無畏回視着她,像是讀懂她的眸,他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珠説道:“你爹把你交給了我,我一定會遵守對他的承諾。”
白靈安心地歛下眼瞼,此時才赫然發現自己還在鄂無畏懷裏,她趕緊羞澀地坐起身,挪到一旁去。
豈料,她的屁股一碰到隨着馬車不斷搖晃的坐板,全身倏地一僵、不敢動彈,眸光同時充滿好奇和驚恐地環視馬車一圈,最後停在鄂無畏臉上。
鄂無畏從她的眸裏及僵硬的身體發現她不對勁,他輕柔地問道:“白姑娘,你怎麼了?”
白靈咬着唇,心中的恐懼與羞澀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後,她終於放棄了堅持,先小心翼翼地把身體挪向鄂無畏,唯恐椅板隨時會裂開,接着跳進他的懷裏緊抱着他。
她從沒出過不醫島,記憶中除了船,所有會動的東西她都沒坐過,那搖搖晃晃的感覺好恐怖!
鄂無畏也抱住她,他從她的動作中可以猜出端倪,“你沒坐過馬車是不是?”
白靈在他懷裏點點頭。
他輕拍着她的背,在她耳邊哄道:“不用怕,馬車就是這樣東搖西顛的,坐久了就會習慣。”
白靈抬眼看他,微微地點着頭。
鄂無畏朝她輕輕一笑,那笑既俊魅又撩人,還帶着安撫的作用,白靈一時竟被他給迷住了!
其實,當她發現了一個俊爾不凡的青年被大浪衝上了這人煙罕至的不醫島時,她便如獲至寶般的喜悦,彷佛是上天送給了她一個禮物。
所以,她才竭盡所能的救他。
鄂無畏也回視着她,眸光盡是温柔。從沒一個女人會讓他如此柔情以待,就像生怕會傷了心愛的東西一般。
兩人四目交接,他們應該還算是陌生的,卻像是在彼此的眸中尋到了一份熟悉與知心。
“爺,我們要進城了,今晚是要繼續趕路,還是要休息一晚。”鄂福的聲音透過車簾傳入。
鄂無畏收回眸光問道:“四周有沒有什麼動靜?”
他必須小心,且不論白靈的殺母仇人是否會出現,光他帶着一個這麼誘人的“活藥典”,只怕那黑衣人早在暗地裏跟上他們了。
他絕對是希望那個黑衣人再出現,可現在只有他和鄂福兩個人,他們武功雖不弱,就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爺,毫無動靜。”
“毫無動靜?鄂福,還記得那場颶風嗎?”
“我懂爺的意思,爺是怕這是風雨前的寧靜。”
“沒錯。”頓了一下後鄂無畏下了決定:“鄂福,找家客棧休息一晚吧!”如果繼續趕路,他擔心白靈會沒辦法好好休息。
“是。”
進了城,他們找到客棧落腳,為了安全起見,鄂無畏吩咐在房裏用餐。
小二上好了菜,大家落坐後,鄂無畏説道:“開飯了。”
白靈拿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她注視着桌上的四菜一湯,眸中有着好奇和不知所措!
鄂無畏轉頭看住她的眸,他竟能意會她的心思!他輕柔地問道:“是不是沒吃過這些菜?”
白靈點點頭。
鄂無畏夾了一塊咕咾肉放到她碗裏,鼓勵道:“試試看。”
“是啊!白姑娘,這肉很好吃的。”鄂福見狀也如是説,並夾了一塊肉放進嘴巴,滿足地咀嚼着。
鄂福的吃相實在是不怎麼好看,加上紅色肉汁淌在他近黑色的嘴唇上,讓白靈愈看是愈沒胃口。
“鄂福,吃相好看一點。”鄂無畏輕斥着,接着問白靈:“白姑娘……我叫你靈兒可以嗎?”
白靈點點頭。
“靈兒,你們在不醫島上,都吃些什麼?”
白靈將茶水倒一些在桌上,藉着水痕飛快寫下——生吃花片、清炒果實、花葯煮魚、藥草燉魚。
鄂無畏可想而知,不醫島上無肉可食。“鄂福,到樓下叫掌櫃的煮魚上來,愈清淡愈好。”
白靈一聽,連忙拉住鄂無畏的手,搖搖頭,接着端起碗將那塊咕咾肉放到嘴裏,緩緩地咀嚼了起來。
她不想讓鄂無畏將就她,她早晚要習慣外面的生活的。
鄂無畏等着看她的反應。
半晌,白靈吃出了味道,那酸酸甜甜的感覺是她沒嘗過的!她朝鄂無畏點頭一笑,同時夾了塊咕咾肉送到鄂無畏嘴邊喂他。
她這是在謝謝他。
吃下了她的心意,鄂無畏改而夾其他的菜,如法炮製的喂着她,餐桌上的氣氛頓時甜蜜了起來。
鄂福識相的低頭扒飯,趕緊吃飽閃人,把飯桌留給他們。
白靈口不能言,肢體動作是她和人溝通的方式之一,而她清純得近乎不懂禮教,她並不知道自己有時過於親密的行為,已在無意中撩動了鄂無畏心底那根從未動過的情弦。
吃完了飯,臨睡前,鄂福仔細的巡視過客棧一遍,鄂無畏則檢查了房內一遍,並將窗户全部鎖上。
“靈兒,我就睡在隔壁,如果這裏發生了什麼事,你就大聲喊叫,我和鄂福會馬上趕來。”
大聲喊叫?
白靈臉色突地慘白,且夾帶着一抹明顯的自卑。她知道發生事情最好的方法是大聲叫,可她喊不出來呀!
該死!鄂無畏知道自己説錯話了!他在心裏低咒一聲後,連忙説道:“靈兒,我忘了你不能……”
白靈朝他猛搖着頭,並勉強露出一笑,表示她並不介意。
而那笑雖是依然迷人,卻教鄂無畏心疼莫名,他一把拉她進懷裏,“靈兒,你一定可以再講話的,一定可以。”
一定可以?白靈卻是一點都不樂觀,因為她爹爹也認為一定可以,可卻等不到她開口講話。
想到此,她不由自主的拉緊鄂無畏的衣服。
鄂無畏感受到她的傷痛,他輕勾起她的下顎,鎖住她的眸説道:“靈兒,你父親要你繼續配藥方治好自己的嗓子,你千萬不要放棄。而無論需要什麼樣的藥材,我一定會為你找到。”
白靈感動地看着他,一手貼在他的胸口上,一手貼在自己的胸口上;她這個動作是感激他不嫌棄她是個啞巴。
鄂無畏懂她的意思,真的懂,他緊握住她的手,“不要妄自菲薄,你是最完美的女人。”
“爺,外面目前沒動靜。”鄂福此時直接走進來,硬生生打散了充斥在他們之間的甜蜜氣氛。
白靈聽見鄂福的聲音,立刻抽回手、退出鄂無畏的懷抱,低首歛眉。
“那大家休息吧!明天一早還要趕路。”鄂無畏再看了白靈一眼後,率先走出房,鄂福隨後跟出來帶上門。
“爺,屬下真佩服你。”鄂福在鄂無畏身後説道。
鄂無畏推門進入他要住的客房,“佩服我什麼?”
“佩服你居然能夠毫無阻礙的和白姑娘溝通。”像他就沒辦法,白靈只要是不用寫的,他總是會錯意。
鄂無畏注視着鄂福,“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就是能懂得她的心思,就是懂她的眸,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
“爺,這是不是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心有靈犀一點通?”鄂無畏突然朗笑出聲,“哈哈!説得好,是叫心有靈犀一點通沒錯。”再也沒有比這個更貼切的説法了。
“爺,屬下發現你喜歡上白姑娘了。屬下跟了你那麼久,連倩夫人都沒得到這麼多的關注和柔情,而白姑娘也算得上是絕色,只可惜啞了。”鄂福瞭解他的主子眼光極高,一般的庸脂俗粉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鄂福,不要在白姑娘面前提啞這個字。”
“屬下知道了。”
“還有,回府第一件事就是把話交代下去,誰都不準在白姑娘面前提啞這個字,否則我定不輕饒。”
“是。”
“鄂福,除了我那些兄弟,就屬你最瞭解我,大家都認為我眼光高,其實你知道我最注重什麼?”
“屬下知道,爺最注重感覺,所以你反對指婚。”
“你説得一點都沒錯。”他的確是最反對指婚的。他實在無法想像兩個從未謀面的人,第一次見面就是被送作堆,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可那偏偏是宿命。不過,也有聽説王公子弟娶平民百姓的,只是得先上書奏請皇上成全,而他就打算在他有了想成親的念頭後這麼做。
“爺,那就把白姑娘留在身邊,不要去查邱記藥鋪了,我相信爺對白姑娘的感覺相當好。”
“不,邱記藥鋪還是要查,我對白神藥的承諾不可不守。查到邱記藥鋪之後,我會跟他們要白靈,不管花多少錢。”
“屬下已將爺的信飛鴿傳書給各大總管了,要他們馬上着手查邱記藥鋪。”
“很好,下去休息吧!”
“是。”鄂福退出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