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散放著無數片烏雲,已見不到絲毫月色“百花門”的左近,又現出兩條人影,一前一後,向“百花門”的生門進行。
秋風拂拂的唬著,更顯出深夜的沉靜。那兩人行了一陣,已臨近“百花門”西側。
前面那人悄聲道:“長孫哥哥,我爹說“百花門”防守嚴密,何以今晚未見半個人影?”
後面那人道:““百花婆婆”仇媚娘是何等精密之人?今晚雖然未現人跡,看來比昨夜更為嚴密得多!”
原來這兩人正是長孫驥與歸梅君,他們是二探“百花門”二人以飛快的身形,已接近了“百花門”的圍牆。
歸梅君道:“長孫哥哥,我走東邊,你走西邊!”
長孫驥急道:“不行,你不懂奇門術數之學,去了要吃虧,我們在一起,彼此有個照應。”
歸梅君小嘴一噘道:“我就不信他們奇門術數,有多厲害。”
長孫驥道:“此事不可逞強,梅妹,你得聽話啊!”
歸梅君默然無語,此際突聞暗處有人冷冷一哼道:“是甚麼人私自闖入“百花門”?”
歸梅君便想回話,被長孫驥一把將嘴堵住。
此際那人又道:“你們再不說話,老夫可要不客氣了。”
兩人仍是不答。
那人冷冷一哼道:“這夜晚有誰敢來此,分明是野貓子在打叉!”
原來那人並未發覺倆人身形,只是胡喊亂叫。
長孫驥食指輕舒,已發出一縷罡風,向發話處打去,耳際聞得一聲悶哼,想是那人已被點中了穴道。
歸梅君輕輕一笑道:“長孫哥哥,好俊的隔空點穴法。”
長孫驥噓了一聲,握著她的玉腕,身形已躍過圍牆,隱身暗處一看,見院中樓臺隱隱,花木成林,好美的景。
長孫驥仔細觀察,見右邊不遠處,有一座假山,約七、八丈高下,中間全是空的,山邊上有兩株其大無比的古松,枝葉密密蓋在假山之上。
他用手一指,隨與歸梅君兩條身形,向假山邊上躍去,隱身於古松之下,此際忽聽得一聲竹梆聲響。
長孫驥趕緊一拉歸梅君,兩人鑽入山腹之中,半晌果見兩個更夫緩緩而來。
歸梅君便要出手。
長孫驥向她搖手示意,兩人又等了一會,那更夫過去了,這才又向裡走去,經過了一座龐大的花園,來至一間涼亭之中。
這涼亭是就在荷池中心而建,四周共有四道紅橋,通向四方,池邊遍植著花卉,看來極為美麗。
歸梅君悄聲道:“長孫哥哥,這地方好美,能在這裡安身,倒也是一份福氣。”
長孫驥道:“你們的谷底境界,並不差於此處。”
歸梅君一笑道:“一個地方住久了,總會有些討厭的是麼?”
長孫驥默然不語,向四周仔細察看,但見荷池西邊,有一道亞字短牆,繞著池邊蜿蜒向南延伸。
他想:“這亞字牆裡,必是“百花門”有頭臉人物所居。”
忙向歸梅君看了一眼,兩人越過紅橋,向亞字短牆走去。
兩人剛剛越過紅橋,突聞暗處有人喝了聲:“打!”
一蓬綠色光芒,向兩人打到!
長孫驥與歸梅君兩人,趕緊引身後退。
那人已一聲冷笑道:“任是你們退得再快,已中了姑娘的蠱毒!”
長孫驥聞言一愕。
歸梅君輕聲道:“長孫哥哥別怕,你已洗過了百慧靈泉,任何蠱毒也傷不了你身,走啦!”
她邊講之間,一拉長孫驥,兩人身形輕輕飄起,已越過了亞字短牆,眼前景色突然一變,但見海棠通地,香氣襲人。
歸梅君暗-了一聲:“好地方!”
兩人沿著海棠中的一條曲徑向前行去,見一道小溪,阻住了去路!
這小溪只有三丈餘寬闊,並無橋樑。
長孫驥道:“梅妹!我們飛渡過去!”
兩人身形一起,已緩緩向對岸飛去。
以他們的輕身功夫,三丈餘小溪,不過瞬間卻過,哪知他們腳剛落地之時,足下突然起了一片紅雲,緩緩上升。
此際有人叫道:“是誰夜犯“百花門”如今已中了我們海棠花蠱毒,趕速回頭,或可有治療之法,否則……嘿……嘿!”
講話這人,竟然是個女子,但卻滿口男人嗓調。歸梅君道:“長孫哥哥別怕,任她千毒萬毒,如今也奈何不了我們,走啦!”
兩人手拉手,又向前躍去。
過了小河,又是一道短牆,靠近短牆旁邊,是一帶平房,一排約有數十間,此際雖已二更左右,但那些房中,仍是燈火輝煌。
兩人身形急閃,伏在短牆之下,仔細聽去,並無半點聲息,不覺大奇,難道這燈火輝煌的屋子裡,全是空的不成。
長孫驥一拉歸梅君的手腕,兩人向當中一間屋子的窗下躍去,哪知他們腳尚未落地,眼前又是一聲爆響,一蓬粉紅色的光彩,整整將兩人罩住。
此際那窗門大開,裡面站著個十七、八歲的少女,那一身裝束,猶如三月桃花,豔紅欲滴,但聽她一聲嬌笑道:“兩位遠來是客,小奴無可奉敬,僅以桃花蠱分享佳賓。”
笑聲甜美,出語如珠。
長孫驥冷冷一哼道:“區區蠱毒,豈能奈何得了在下?”
那少女又是一聲嬌笑道:“喲!聽你的口氣倒是蠻大的!豈不知三月桃花雖然豔,卻能教君骨髓枯,看你的長相蠻不錯的,如能及時離此,本姑娘倒可以給你一點解藥。”
長孫驥一笑道:“在下向不隨便接受別人的人情。”
“難道你願意等死?”
“大丈夫立身處世,生死何足懼哉?”
那少女突然一聲長嘆道:“我錯了!我不該沒看清來人就隨便下蠱。”她言語之間,含著無限感慨。
歸梅君道:“長孫哥哥,別理她,我們走啦。”
暗影四周,發出數聲嬌哼道:“走麼?太晚了!”
接著數聲大響,四方升起了四蓬煙霧,分青、白、藍、紫,緩緩向兩人籠罩過來,猶如五色彩雲一般。
那少女面現焦急之色說:“你們快走!遲則無救!”
長孫驥猛然一愕,不知這少女現在因何對他如此關切?前後判若兩人,隨說了聲:“謝謝姑娘,區區蠱毒,在下尚不在乎。”他講著,一拉歸梅君,兩人如閃電一般,向房頂掠去,身法快速之極。
那少女叫道:“請少俠留下姓名住處來?”
歸梅君回道:“他是“神劍手”長孫驥,住在左近山谷的靈泉洞內,有種你就來啦。”
長孫驥道:“梅妹,你怎可報出我的姓名?”
歸梅君小嘴一呶道:“怕她怎的?”
“目前不是怕不怕的問題,我們是暗探而來,怎可暴露身份?”
歸梅君一笑道:“你急甚麼,以後不講就是啦。”
他們邊講之間,身形已臨到一座高樓,這樓足有七丈餘高下,分為八層,每層留著兩個窗,皆透著燈光。
長孫驥道:“我們進去看看。”
身形微挫之間,已帶著歸梅君向八層樓急竄。這七丈餘高下,以他們的輕功,也不過眨眼之間,便到樓頂,這樓上是一座平臺,有一梯口,可以直達這樓的下層。
兩人順著樓梯下行,在第八層上逗留一下,見床帳桌椅俱全,一對金鉤懸在帳下的兩角,床上棉被猶溫,只是無半個人跡……
兩人大奇,看情形,這樓上顯然是女子閨房,而且這人分明離開未久,如以自己功力而論,這人不可能去得這麼快,難道這就是“百花婆婆”的住處不成?
兩人在一張長凳上坐下,這真是藝高人膽大,兩人竟大若不懼,在八樓樓臺,詳細觀察!
此際一陣樓梯咚咚之聲,上來個藍衣少女,叫道:“門主!門主!”
他們猜得沒錯,這正是苗疆“百花門”門主“百花婆婆”的居所。
那少女上得樓來,猛見長孫驥與歸梅君,就是一愕說:“你們是誰?”
歸梅君一聲嬌笑道:“我是你們門主的師姑。”
藍花少女微微一搖頭說:“我們門主,沒有這樣年輕的師姑。”
歸梅君道:“你們門主今年多大年紀啦?”
藍衣少女道:“六十開外。”
歸梅君又是一笑道:“是啦!我今年已八十八歲,做你們門主的師姑,難道還年輕麼?”
藍衣少女猛的一愕說:“你今年八十八歲?”
“是啊!難道你還不相信?”
藍衣少女道:“你不是在拿我開玩笑吧,看你的年記,至多不過是十七、八歲,就算你是六十出頭,可也不能當我們門主的師姑。”
歸梅君又是一笑道:“你哪懂得?我自幼便擅長於駐顏之術,故雖年屆八十八,看起來,仍是黃花閨女一般。”
藍衣少女面色將信將疑,此際樓梯大響,又上來一人叫道:“藍姑,門主在麼?”
藍衣少女道:“是紫姑麼?門主不在,此地卻有個門主的師姑!你有甚麼事可問問她。”
長孫驥心中暗笑,卻不答話。
歸梅君留神看去,樓梯一響,上來個紫衣少女,看年歲與那藍衣少女不相上下,只是膚色卻較潔白。
紫衣少女銀牙一露,吐語如珠的道:“哪位是門主的師姑?”
歸梅君冷哼一聲:“是我!”
紫衣少女一愕的看了半晌叫道:“是誰叫你到這兒來冒充?”
歸梅君冷冷一笑道:“何以見得我是冒充?”
紫衣少女道:“我們門主已六十開外,你這娃娃,才不過十七、八歲,怎的反而假起我們門主的師姑來?”
歸梅君冷冷一哼道:“你是門主的甚麼人,怎的講話如此放肆?”
紫衣少女道:“我是“百花門”十八護法之一,查究往返行人,這本是我們護法之責。”
歸梅君乾咳兩聲道:“婆婆活了這把年紀,今遭也是第一次聽見無禮之詞,我今年已八十八歲,你們門主見了我,也稱一聲尊,道一聲好。”
紫衣少女猛的一愕道:“你真是門主的師姑?”
“誰還騙你不成?”
“門主的武功路子,本護法很清楚,恕我放肆,要試你三招。”
歸梅君猛的一愕,此際聽藍衣少女叫道:“門主駕到!”
紫衣少女猛的一回身,向樓梯口走去。
長孫驥一拉歸梅君施了個眼色。
歸梅君會意,因為他們再等下去,必致底牌被別人揭穿,兩人身一晃,已竄出了八層樓窗外,向正南急馳。
長孫驥這次不敢怠慢,展開無上輕功,六爻掠雲步,配合著飛雲十八式,一手挽著歸梅君,兩人身形如電光石火般的,已下去數十丈左右。
此際後邊傳來一陣吆喝之聲。
長孫驥道:“別理她,我們明天再來。”
歸梅君道:“明天人家不是防範更嚴密麼?”
長孫驥道:“怕甚麼,我們見機行事啊。”
兩人一路疾走,又回到原來的洞穴之裡。
“百花門”只追了二、三里之遙,方始回去。
歸海鶴又找了許多藥草,讓長孫驥沐浴。
他每日以藥水洗身,功力與日俱增,竟比起初來之時,增加了一倍以上,不覺心中大喜。
歸梅君道:“長孫哥哥,那中元之會,已快到啦!”
長孫驥道:“好歹我們今晚再去探一次,先將那底細弄清楚,然後赴約,就不會有甚麼問題了!”
歸梅君道:“八月十五日金頂之約,我和你一起去好麼?”
“這是我們本門之事,你去了不方便。”
歸梅君未及答話,歸海鶴已在外面叫道:“長孫少俠,外面有位美嬌娘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