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芷燻忙完了所有的工作,又是十二點多了。
幾天下來,她已經有點吃不消了,又加上她生完孩子後,染上了腰痠背疼的毛病,只要天氣一變,便痠痛難當。
天氣悶了一下午,雨就是下不來,但她的腰痠背疼顯示天氣一定會變。
洗好了最後一塊抹布,袁芷燻一手扶着腰,搖搖晃晃的上樓去了。
她先偷偷摸摸到邵雪兒的房間抱抱她、親親她,然後再回房去。
邵仲威又見她十一、二點還在工作,就一直注意着她,他心疼的看她邊彎腰擦着地、邊扶着腰,再生氣的看着她違反他的規定去偷看邵雪兒。
他走出房間朝她房間而去,他必須再一次警告她,她不能和雪兒太親近。
一到袁芷燻的房門口,發現她的房門半掩着,邵仲威直接推門而入。
房裏沒有袁芷燻的蹤影,浴室的門也是半掩着,裏面傳出了水聲,蒸氣從半掩的門飄了出來。
邵仲威站了一會兒,浴室裏除了水聲,沒有任何聲響,他猜想她不可能在洗澡。
他推門進入浴室,驚見袁芷薰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趴在浴缸的邊緣,像是睡着,又像是昏倒。
她一隻手半垂在浴缸內,浴缸裏的熱水冒出蒸氣,水量逐漸上升,就快燙到她的手了。
邵仲威低咒了一聲,立刻關掉熱水,一把抱起她走到牀邊將她放下。
袁芷燻輕輕呻吟了一聲,側了個身,手也不經意的貼在腰上;她好累、腰好酸,她好想睡覺。
“芷燻,你的腰還痠疼嗎?”這個老毛病、這個動作,他知道,他心疼的輕揉着她的腰,時光一下跌回了五年前。
她生完孩子,孩子一開始帶不上手,又沒任何人可以幫忙,她累了好一陣子,加上台灣濕氣重,她就染上了這個毛病。
“仲威,還要捶捶。”她已經在半昏迷狀態,但她太熟悉這個感覺,仲威總會幫她減輕腰的疼痛。
此刻,她以為自己置身在鐵皮屋內。
“好,捶捶、捶捶。”他沒那麼狠地拒絕她,他讓自己的神智與她一併回到了過去。他讓她趴着,幫她輕捶着腰。
“仲威,我好累,我的衣服好髒,你幫我換衣服,我好像沒洗澡……雪兒、雪兒要喂ㄋㄟㄋㄟ……”她把現實和過去混在一塊。
邵仲威心揪得好緊好緊,有痛苦、有心酸、有想擁她入懷的衝動。“芷燻、芷燻,你先休息,明天再洗澡,雪兒睡着了。”
“那我要抱抱、要親親,我明天做糖醋排骨給你吃。”她繼續低喃着。
“我會抱你、會親你,讓你煮糖醋排骨給我吃。”邵仲威翻過她的身子,她的雙眼緊閉着,臉頰上的指印已退,仍遺留些許紅腫,他輕觸着那片紅腫,有着想將何莉莉趕出門的衝動。
“好痛!”
“好,我不摸。”
“仲威、仲威,我沒有弄破你……太太的衣服,不要趕我走。”臉上的痛楚讓她回到了現實。
而她依舊雙眼緊閉,淚水從眼角滑落。
“我知道你沒有,我不會趕你走。”他本能的低頭吻住她。他豈會不知那是何莉莉搞的鬼。
這個吻深入兩個人的潛意識裏,是那麼的熟悉,卻又好像期盼了好久好久。
“芷燻……”邵仲威加深了吻。
“仲威、仲威……”她的淚水不間斷地淌下來。
一場濃濃烈烈、綿綿密密的長吻,讓他們相互需索着。
“仲威,你不可以吻別人,我看到你吻別人,我好難過。”她的意識似模糊卻又清楚,她似身在夢裏又在現實。
“我不吻別人,只吻你。”他吻去她的淚水。
“你不可以騙我,我才做好吃的菜給你吃。”袁芷燻使出僅剩的力氣摟住邵仲威的脖子,惟恐他隨時會走。
模糊中,她恢復了本性:一皮、二耍賴、三威脅。
邵仲威搖頭一笑,他也恢復了隱藏五年的本性,隨即又低下頭吻住她。
接着,他幫她褪下衣服,他知道她沒洗澡、沒換衣服會睡不着。“芷燻,我幫你換睡衣。”
“嗯。”她微微點了點頭,繼續睡着覺。
迷人的胴體漸漸暴露在眼前,邵仲威永遠看不膩、摸不膩,他一直獨鍾這一副軀體。
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飲。
他沒有馬上幫她穿上睡衣,他就像重新拾回鍾愛的遺失物般,輕觸着她的肌膚小心呵護着,細細品嚐着。
袁芷燻嬌吟着,她總會在夢裏與仲威纏綿,醒來後卻是一場空,此時此刻,説什麼她也絕不睜開眼。
“芷燻,我想要你。”他如何能面對她的裸身玉體而不動心?他想要她。回台灣見到她後,這個慾望因他極力的控制而悶燒着。
“嗯。”粉頰在睡夢中也覺發燙,染上兩抹嫣紅。
邵仲威在她身邊躺下抱緊她。
他從沒想過,他們還會有這一刻,他恍如置身在夢中。
他如以往般的呵護她、挑逗她;除了她,他對其他女人不可能再如此温柔,與何莉莉發生的幾次關係,只為泄慾。
“芷燻,你很累是不是?”邵仲威見她似沉醉在他的愛撫下,又似已沉入了香甜的睡夢中般。
這幾天總是見她工作到十一、二點,他知道她累壞了……
“嗯!我明天還要做好多事,不然會被罵、會被趕走。”她把心中最擔心的事説了出來,無關身在過去或現在。
邵仲威一聽,有着無盡的愧疚與心痛,但也隨即想到了她的狠心,她棄他們父女而去。
他不該對她再有感覺,他是來向她討回恥辱的,而不是臣服在她的魅力之下。
思及此,他立刻下牀,幫她穿上睡衣。
“仲威,明天會下雨,你出門要記得帶雨衣。”她在睡夢中又咕噥了一句。她的腰是氣象台。
邵仲威再看了她一眼,帶上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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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真的變了,半夜就變了。
邵仲威一夜未眠,他知道昨夜對袁芷燻來講,將只是一場夢,而他卻是跟自己掙扎了一個晚上。最後,他決定忍受何莉莉對袁芷燻的百般刁難,達到折磨她的目的,但絕不準何莉莉再對她動手。
而雨聲伴着一夜綺夢,讓袁芷燻一覺睡過了頭。
她匆匆起牀,趕緊下樓準備做早餐,才到二樓,就遇上了何莉莉。
“袁小姐,你睡得可真舒服。”何莉莉一夜未眠,肝火甚旺。昨夜,她知道邵仲威去了她的房間,而她又睡過頭,這不免讓她起了諸多聯想。
“對不起,我馬上去做早餐。”
“從今天起,我要吃西餐。”何莉莉注意到邵仲威喜歡吃她做的菜,她打算開始要求袁芷燻做西餐。
“可是,我不會做西餐。”她不曾做過西餐,況且,仲威和雪兒都喜歡她調理的東西。
“不會?那我只好換個會的,你可以走了,我會跟邵先生講的。”她會跟邵仲威説她是自己走的。
“我會學,我今天就做西餐。”
“等你學會,我們都要回美國了,你還是走吧!”
“除非邵先生叫我走,否則,我不會走。”
“你……”何莉莉一雙媚眼瞪着袁芷燻,説不出話來。她沒想到,邵仲威竟成了她的擋箭牌。
“莉莉,袁小姐又惹你生氣了?”邵仲威從他的房裏走了出來。
“仲威,人家想吃西餐,她又不會做,我想換個會做西餐的傭人。”她抱住邵仲威,在他身上磨蹭着,她知道在袁芷燻面前,邵仲威不會拒絕她。
他們的模樣讓袁芷燻粉頰羞紅,她低下頭避免直視他們的親暱。
“袁小姐,既然我未婚妻要吃西餐,你就做西餐吧!”邵仲威自然得在口頭上百般寵着何莉莉,然而他卻無視懷中的何莉莉,眼裏只有羞赧的袁芷燻。
袁芷燻點了點頭,帶着沮喪的心情,立刻下樓去。
“莉莉,袁芷燻的去留由我決定,你可以使喚她,但不能決定她的去留,還有,不準再動手打她。”袁芷燻一走,邵仲威立刻推開何莉莉,跟她把話挑明。
“仲威,你不是要挫她的威風嗎?怎麼,心疼了?還是她昨晚誘惑你上她的牀,讓你忘了他們父女給你的奇恥大辱?”何莉莉被他的話一氣,口沒遮攔。
“莉莉,請注意你的言詞,就算我上她的牀,我也不會忘了我要討回的尊嚴,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或許,她可以暖我的牀。”他想要她不是嗎?如今,她的一切操控在他手裏,他自然可以對她為所欲為。
“不可以!我是你要結婚的老婆,你怎麼可以還跟她有關係?”何莉莉為自己無意中造成的言語錯誤,悔恨不已。
“未結婚之前可以。”語罷,邵仲威不再理會她,噙着一抹得意自在的笑,上樓到書房。
袁芷燻,我與你誓不兩立!何莉莉在心裏發着誓。她明白,只要袁芷燻繼續和邵仲威相處下去,她的地位將岌岌可危,也許連即將到手的邵太太頭銜,都會不翼而飛。
畢竟,女人要的不只是權力,還有丈夫的心,得不到丈夫的心,地位早晚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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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芷燻研究着食譜,照着食譜上寫的做着西餐,邵雪兒也一直跟在她身邊,拿着廚房裏的瓶瓶罐罐東問西問着。
母女倆和樂融融的氣氛妒煞也氣煞了何莉莉。
“雪兒,我要端湯到餐桌上放,現在你到沙發上乖乖坐好,不可以亂走動,那很危險的知道嗎?”袁芷燻吩咐着邵雪兒。
邵雪兒一聽,立刻跑到沙發上乖乖坐好。“袁小姐,我坐好了。”
“我要端了,不可以亂走動喔!”袁芷燻端起湯走出廚房。
何莉莉一直在廚房外看着她們,看着袁芷燻小心翼翼的呵護着邵雪兒,也看着邵雪兒奉袁芷燻的話如聖旨。
邵雪兒一直不是很聽她的話,而邵仲威又當她是個寶,讓她始終不敢動她,還得凡事將就她。
一個邪惡的念頭在她腦中瞬間閃過,如果袁芷燻手中的熱湯淋在邵雪兒身上,那邵仲威會怎麼處理?
邵仲威早上對她説的話,至今仍縈繞不去,胸中一把火還熊熊燃燒着,火焰燒掉了她的理智,讓她有膽量付諸邪惡的行動。
她朝袁芷燻迎面而去,就在袁芷燻經過沙發旁邊時,特意從她右手邊而過,用手肘撞了袁芷燻一下。
袁芷燻失去平衡,撞上了左手邊的沙發。
一鍋熱湯因此在兩手間晃動了起來,眼看着就要翻灑到坐在沙發上的邵雪兒。
“雪兒快走開!”袁芷燻驚喊着。她儘量穩住鍋子,濺出來的湯汁全淋在她手上,她忍着痛楚不讓鍋子裏的熱湯全部翻灑出來。
邵雪兒一時反應不過來,仍坐着不動。
何莉莉見狀,“怎麼了?我來幫忙。”她走過來又撞了袁芷燻一下。
這一下讓袁芷燻再也穩不住了,她端着鍋子強迫自己轉了個身背對着邵雪兒,讓一鍋熱湯硬生生地掉在她自己的身上。
邵雪兒嚇得哭了出來,她本能的哭喊着:“爹地、爹地……”
“雪兒,你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哪裏痛痛?”袁芷燻聽見邵雪兒哭,以為她被燙到了,她忍住身上的劇痛,趕緊檢查邵雪兒的身體。
“爹地、爹地……”邵雪兒依舊哭叫着。
邵仲威聽到邵雪兒的哭喊聲,立刻從三樓書房衝了下來,“雪兒,怎麼了?”
“袁小姐,我有坐好……莉莉……湯打翻了!”邵雪兒邊哭邊説着。她是目睹了一切,但她不會形容。
邵仲威掃過凌亂的現場一眼,大概知道女兒話中的意思,他立刻抱起袁芷燻往他房間的浴室衝。
怎麼會是這樣的結果?這不是她所預期的,何莉莉楞了一下,隨即跟着邵仲威上樓去。
“我沒關係,你先檢查雪兒,看她有沒有被燙到?”袁芷燻在邵仲威懷裏喊着。
“她沒關係。”
“你怎麼知道?她在哭。”
“她身上是乾的,她是嚇到了。”
邵仲威將她放入浴缸內,立刻拿着蓮蓬頭,打開冷水往她身上衝,他雖冷靜沉着,但匆忙的動作卻暴露出他的擔憂。
“我好冷、好痛!”她剛剛因太擔心邵雪兒,而忘了痛,現在的她猶如火在燒。
“把衣服全部脱掉,動作快!”邵仲威命令着,同時也動起手來。
“仲威,讓我來幫袁小姐,我們都是女人。”何莉莉跟進了浴室。她怎能讓袁芷燻在邵仲威面前一絲不掛?
“出去!”心中的焦急讓他對何莉莉不耐煩到了極點。
何莉莉咬着牙、忍着氣踱出邵仲威的房間,同時在心裏詛咒:最好燙得皮開肉綻,讓人見到就怕……
袁芷燻痛得無法動作,冷水雖減輕她的痛楚,卻也教她冷得直打哆嗦,她身上的衣服全是邵仲威脱的,脱得一件不剩。
“我泡着水就好,你先出去好不好?”她羞澀的低下頭,雙腳合膝併攏,雙手橫在胸前擋住那對雪白玉峯。
邵仲威抬頭看着她因疼痛而蹙眉的嬌容,臉上雖無任何表情,眼底卻是憂心忡忡;他心疼那片賽雪肌膚、心疼她受這種如火燒的痛楚。
“我必須檢查你燙傷的程度,好決定要不要送醫。”他當然知道她怕羞,孩子都生了,她還是羞於在燈光明亮之下與他裸裎相見。
“應該、應該不用。”她燙到的地方從胸部以下一直到大腿以上,雖然他們曾是夫妻,可在他面前赤身裸體,她仍會羞澀不已。況且,他已經有未婚妻了,他未婚妻人就在外頭。
“應該不用?那我直接送醫,你應該不會拒絕醫生。”邵仲威就要往外走。
“不要,不要去醫院,我讓你檢查就是。”到醫院一樣得脱光衣服,可能還不只一個人看。
邵仲威靠回浴缸,讓她順着浴缸躺下,目光開始審視着她身上那一大片紅腫,大手輕輕撫觸過,濃眉緊蹙。
“我已經不那麼痛了,應該擦擦藥就好。”他的目光、他的手,讓她全身起了異樣且熟悉的感覺。
“那條圍裙救了你,那條圍裙內層是帆布,擋去了大部分的湯汁,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他從浴缸裏抱起她,走到他的牀將她放下。
袁芷燻拉過旁邊的被子蓋在身上。“你借我一條浴巾,我回房穿衣服。”
“擦完藥再穿。”他拿來一條藥膏。這藥膏他隨身攜帶,是預防雪兒受傷用的,任何傷口都適用且不留疤痕,這是一個美國外科權威給他的,他們倆是非常好的朋友。
“謝謝你,我自己擦。”她伸手準備接過藥膏。
“我幫你擦。”他一把翻開她身上的棉被。
“仲威……”她該如何形容此刻心裏的感覺?再見面之後,他不曾對她如此呵護過,她好想完全承受這份感覺;可是他們已不再是夫妻,他又有未婚妻,她豈能貪求?
邵仲威將目光由她的胸前挪至她的臉蛋,與她的明眸秋波相對;此刻他們之間沒有仇恨,只有她被燙傷而他真心關心的事實。
他拉回視線,迅速在她身上抹起了藥膏,怕耽擱太久會起水泡留下疤痕,彷彿這副軀體還屬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