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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叮咚!叮咚!叮咚!」

    「……」

    「叮咚!叮咚!叮咚!」

    「……」

    電鈴聲急速響起,秦子鞅忙着打包行李的動作一頓,皺眉望向門板,猜不透這麼晚了會是誰。

    「叮咚!叮咚!叮咚!」電鈴仍持續發出尖鋭的噪音,頗有不開門不罷休的味道。

    瞄了眼收拾一半的紙箱,他將它踢入角落,慢吞吞地起身開門。

    「可優?」打開門的剎那,他怔住。

    她的臉蛋紅撲撲地,呼吸急促不穩,彷佛就要喘不過氣。

    「我住的地方是華廈,有電梯。」他往旁邊一指。

    她走路上來嗎?這麼喘。

    「你沒有穿衣服。」瞪着他赤裸的胸膛,可優臉色微變。

    「我在睡覺。」怔了下,他隨便找個藉口搪塞。

    因為收拾行李而有些發汗,他才把上衣脱了。

    「睡、睡覺。」聽見他再自然不過的語氣,可優的心陡然一沉。

    他們在睡覺……

    他和蛇魔女在睡覺?

    「睡覺很奇怪嗎?」看見她慘白的臉,他不明白。

    大家都要睡覺吧!

    「沒、沒事了,再見。」眼看心就要活生生撕裂成兩半,可優失魂落魄地轉身。

    她的心在痛,是因為秦子鞅和別人交往嗎?

    他要和誰在一起是他的自由,為什麼她會難過得無法呼吸?

    「喂!」他一把抓住她的肘,「這樣就要走了?」

    莫名其妙的來,又莫名其妙的走?

    「別管我。」帶着賭氣的意味甩開他的手,可優匆匆忙忙地衝下樓,就怕他看見自己的淚水奪眶而出。

    「可優!」秦子鞅眼明手快地將她拉回來。

    「妳哭了?」看見她可憐兮兮的神情,他一震,「為什麼?」

    「才沒有。」慌亂地將淚抹去,她倔強地別開臉。

    「發生什麼事?是鄭什麼的欺負妳嗎?」他激動地握住她的手,硬是要她看着自己。

    前兩天的刻意疏遠姑且先放一邊。

    「不是。」

    「那是為什麼?」他皺眉問。

    「沒什麼。」搖搖頭,可優什麼都不想再説了。

    秦子鞅靜靜看了她一會兒,最後,嘆了口氣。

    「進來再説吧!」她老是可憐兮兮又飽受委屈的模樣,教他怎麼放心得下?

    「我不要!」

    「不要?」他皺眉。

    她不辭千里跑來找他,卻又不願進屋裏?

    「蛇魔女不是在裏面嗎?」聲音明顯地小了下來,可優別開臉。

    她光想象,就覺得心好酸。

    「徐雅莉來做什麼?」她的話,他完全聽不懂。

    「和你共進燭光晚餐啊!」幹嘛一臉不明白?

    「她是有打電話給我,但是我回絕了,」發現她的表情頓時變得複雜奇怪,秦子鞅忍不住多看她一眼,「既然她不在,妳要不要進來?」

    「要喝點什麼嗎?」看她終於肯磨磨蹭蹭走進屋裏,秦子鞅轉頭問道。

    「冰開水。」突然意識到自己來得很魯莽,可優手足無措地站在房間中央。

    他們不是在冷戰嗎?她這樣不吭一聲跑來他家按門鈴算什麼?

    有時候都不免佩服起自己的少根筋。

    「沒有冰水。」他皺眉,每次含淚抱怨生理痛的女人,有什麼資格喝冰水?「熱紅茶?」

    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她搖搖頭。「不要。」

    他自己都熱得脱掉上衣了,竟然要她在悶熱的夜晚喝熱紅茶?他當她瘋了不成?

    「説吧!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不喝就算了。秦子鞅在她對面坐下,心平氣和地問。

    「沒有,什麼都沒發生。」

    「既然沒事,妳幹嘛淚眼汪汪地跑來我家找徐雅莉?」嘖!不老實的傢伙。

    有種被抓包的心虛,可優咬咬牙,別開臉。

    「蛇魔女告訴我,她今天要在你家吃晚餐。」要不是和蛇魔女積怨太深,她不禁懷疑蛇魔女是不是故意挖陷阱給她跳。

    「就因為這個原因?」

    「這原因不對嗎?」她咕噥。

    對她而言已經夠嚴重了。

    忍住笑,秦子鞅眸底温柔的光芒閃動。「就因為以為徐雅莉要來,妳連我們鬧得不愉快的事情都拋諸腦後,大剌剌地來狂按我家門鈴?」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啊?

    粉頰不爭氣地緋紅,可優有些老羞成怒。

    「我是為你好,怕你掉入蛇蠍陷阱,到時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她已經夠嘔了,請別再虧她了行不行?

    「何必呢?妳今天不是和鄭什麼的有約嗎?」他才不會輕易放過她。

    「是有啊!」她點頭。

    「妳放他鴿子?」

    「我才不是這種人。」可優嘀咕。

    「所以妳有去赴約。」聽見她還是赴了鄭什麼的約會,秦子鞅忍不住臉色一沉。

    感覺真差!

    「只是去一下子。」她滿腦子都是他和蛇魔女卿卿我我的畫面,他以為她能待多久?

    「約會開心嗎?」他皮笑肉不笑地問。

    「都結束了。」

    「什麼東西結束了?」

    「我和鄭世朋,以後不會再有瓜葛了。」

    沉默了三秒鐘,秦子鞅終於不確定地問:「妳該不會又被拋棄了?」

    連健美男都不要她嗎?

    「才不是!」可優受到侮辱地抬頭瞪他,「你以為我是來找你哭訴?」

    「我沒有這麼説。」幹嘛一副想找人拚命的樣子?他是出於關心耶!

    「是我告訴他,我們不可能。」她想起來就覺得內疚。

    沒想到她也會變成利用男人的壞女人。

    「妳和他這樣説?」秦子鞅不是很相信。

    「我告訴他──」別開臉,可優不自然地撥撥頭髮,「我有個很重要的朋友有難,我非要馬上趕過來不可。」

    綻了抹自己才懂的笑容,秦子鞅朝她伸出手。

    「過來。」她的「難」是指蛇魔女吧!

    不過話説回來,這理由聽在他耳裏還挺受用的。

    「幹嘛?」她沒好氣的應。

    他們冷戰結束了嗎?

    「過來。」他好脾氣的重複。

    遲疑了一下,可優還是乖乖握住他的手。

    「拒絕別人的滋味不好受吧!」他問。

    這女人向來是情場敗將,第一次拒絕別人鐵定讓她感到很內疚。

    「是不好。」這男人別這麼瞭解她,行不行?

    「所以妳當初就不應該答應他的邀約。」抓到機會怎能不好好説她一下。

    「你──」不服氣地揚睫瞪他,最後,她還是示弱了,「我承認我是故意氣你。」但是他也有錯啊!沒事和蛇魔女糾纏不清。

    「知道錯就好。」他反手賞她一個爆栗。

    「好痛!」揉着發心,可優含淚控訴,心裏卻是鬆了一口氣。

    這代表他們和好如初了。

    「妳用過晚餐沒有?」

    「沒有。」她的牛排被她剁成肉醬了。

    「我們出去吃點東西,」他望住她,該説出口的話還是沒説,「然後送妳回家。」

    寂靜的深夜,黑色轎車緩緩停在五層樓高的舊公寓前,秦子鞅遲疑了下,突然按住可優欲打開車門的手。

    「子鞅?」可優不明白地回頭。

    「我剛剛忽然想到,妳今天解釋了那麼多,好像沒有解釋到妳為什麼掉眼淚。」

    清亮的美眸緩緩地眨了眨,可優神情複雜。

    耶?那件事還有必要再討論下去嗎?

    不是已經事過境遷、天下太平了?

    「嗯?」笑容有些詭譎,秦子鞅好整以暇地等她回答。

    他決心點醒她最後一次,如果她還是不明白,他也無能為力。

    「我──我──」

    「以為我和徐雅莉在一起,讓妳很難過嗎?」她説不出來,他主動幫她把話講完。

    這應該不算暗示了吧?可以算明示。

    粉頰瞬間通紅,可優連頸項都紅成一片,她驚愕地瞪着他,結巴得更厲害。

    「你、你胡説什麼!」夠了,別再欺負她,她的心情已經夠亂了。

    將手擱在她的椅背上,秦子鞅漂亮的眼瞳瞇起。

    猜猜看的遊戲非得繼續玩下去不可嗎?她就不能乾脆一點,別假裝自己沒感覺。

    「還記得我説過的女友條件吧?」深深嘆口氣,他只差沒把話挑明講,「我説的人不是徐雅莉,那會是誰?」

    這已經算變相的告白了,話再説下去就沒意義了。

    當年他們的小恩怨還沒解決呢!

    「你、你……我……」小手緊握住車把,可優顯得驚慌失措又難以接受。

    他是認真的?還是又在欺負她?

    眼看她緊張的幾乎整個人貼在車門上,秦子鞅心中暗暗低咒了聲,終於幫她打開車門。

    要她承認喜歡他,好像比登天還難。

    「可優,」臨走前,他語重心長地丟下最後一個問題。「對妳而言,我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那還用問,就是妳喜歡他呀!」聽可優將來龍去脈説過一回,席悠悠乾脆了當的回答。

    難怪騙她是GAY,好東西竟然不跟好朋友分享。

    「我喜歡他?妳確定?」可優一臉驚愕。

    她喜歡秦子鞅?

    「我當然確定。」席悠悠用力點頭。

    這答案非常顯而易見啊!

    「妳確定不是像哥兒們或是同事間的純友誼?」

    「唐小姐,你們之間哪裏『純』啊?妳為了不讓他和蛇魔女在一起,當面甩了我費盡力氣才找到的絕種好男人耶!」

    「如果我真喜歡他,為什麼四年來我不曾發覺,甚至還和何浩偉在一起?」她還是沒想通。

    「唐可優,這就要問妳自己!」席悠悠瞇眼瞪她,「妳是不是太習慣他的好,甚至已經覺得理所當然,直到妳倍感威脅,發覺有人想要搶走他時,妳才真正發現他的重要。」

    「是這樣嗎?」可優喃喃自語。

    她知道悠悠説得沒錯,她一直認為他會永遠在她身後守着她的。

    「妳的反應這麼遲鈍,倘若有天他不見了,看妳怎麼辦!」席悠悠沒好氣地嘀咕。

    「那他呢?他喜歡我嗎?」

    「可優,難怪妳每次都只能找到爛男人,妳究竟是少了幾根筋?人家都當面告訴妳他不喜歡蛇魔女,要妳猜猜他喜歡誰,妳還有什麼好懷疑?」

    如果不喜歡她,會三天兩頭聽她哭訴、陪她到天亮嗎?

    真的是很笨!

    「倘若他也喜歡我,幹嘛不直接對我明説?」可優還是一臉問號。

    他不是會羞於説出口的人啊!

    「這就要問你們啦!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約定讓他不好明説。」慢條斯理地修指甲,席悠悠問道。

    「約定?」他們沒有什麼約定啊!

    「沒有?」

    「沒有。」可優搖搖頭。

    「那我就不明白了。」有時男人心也挺難了解的。

    「悠悠,」忽地,一段久遠的記憶跳入可優腦海,「『嗆聲』算不算?」

    「嗆聲?妳這個膽小鬼對他説了些什麼?」

    「那天我酒喝多了,有些醉,」可優無辜地看着好友,「我跳上桌子,當着全公司的面警告他別喜歡我,説我絕不會愛上他……」

    該不會是這件事吧?

    「唐可優小姐,事到如今我只能奉勸妳一句話,」席悠悠搖頭嘆氣不過癮,還要誇張的攤攤手,「個人造孽個人擔,施主,妳好自為之吧!」

    這種不長眼的話她也説得出來,能安然活到現在算她幸運。

    煩惱地蹙眉,可優沒有反駁,因為她想起那時秦子鞅對她説過什麼了。

    當時秦子鞅揚着不懷好意的笑,輕輕附在她耳邊──

    我會要妳主動説愛我。

    「子鞅?」推開工作室的門,可優心情極好地低喊。

    和席悠悠談過後,她終於想通,原本昨天就想和他通電話,又覺得有些話當面説會比較好。

    原來他們一直是兩情相悦呀!

    「可優姊,」聽見她的聲音,幫忙收拾東西的小佳驚訝地抬眸,「妳沒聽到消息嗎?」

    她還以為可優姊會是最先知道消息的人。

    看着仍是空着的座位,可優不明白的搖頭。

    「什麼消息?」子鞅還是沒來上班嗎?這個懶鬼到底請幾天假?

    發現她完全被矇在鼓裏,小佳遲疑,不確定該不該説。

    「什麼消息?」別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她,她會感到不安的。

    「就是……就是……」幾乎全公司的人都往她們的方向看來,小佳吞吞吐吐的。

    「到底是什麼?有話直説。」

    「就是秦大哥已經離職了。」害怕地閉起眼睛,小佳一次大聲的説完。

    千萬別暈倒啊!可優姊。

    「小佳,別開我玩笑了。」血色瞬間從小臉褪盡,可優勉強擠出笑容。

    「可優姊,我沒有開玩笑,」小佳緊張地看着眼前搖搖欲墜的可優,想要伸手去扶又不敢,「是老總叫我進來收拾東西的。」

    深深看了小佳一眼,可優反射性地抓起話筒,飛快按下再熟悉不過的電話號碼。

    「您撥的電話暫停使用,請查明後再撥,謝謝。」

    「可優姊?」

    「砰」一聲,話筒無預警的自可優手中掉落,她顫抖地捂住唇,淚珠開始無聲無息地往下掉。

    「可優姊,妳別哭,」小佳連忙摟住她的肩,「妳別哭啊!」

    「我星期五還有見到他,我們還一起去吃消夜,」可優狠狠地咬住唇,眸底淨是被拋棄和背叛的不甘,「他明明有很多機會可以和我説,為什麼卻沒有告訴我?」

    她一直以為他們是最貼近、最無話不談的人,她真的這樣以為……

    「可優姊,妳別傷心,秦大哥離職的事,全公司也只有老總一個人知道,他是故意瞞住大家的。」

    「包括我嗎?」她也是別人,被歸類在該隱瞞的人?

    「可優姊,説不定秦大哥會再和妳聯絡,妳別想太多。」

    「他會嗎?」事到如今她已經不知道該相信什麼。

    「可優姊!」小佳為難地皺眉。

    前陣子他們處得那麼不好,其實她也不敢保證秦大哥會主動找可優姊。

    「小佳,妳先出去,我有話和可優説。」門外,傳來老總渾厚有力地聲音。

    「是。」擔憂地看了可優一眼,小佳抱起紙箱走出工作室,順手將門帶上。

    「老總。」抹去淚痕,可優轉身面對他。

    「怎麼回事?哭得這麼傷心,子鞅欠妳很多錢沒還嗎?」老總打趣的問。

    「才不是。」秦子鞅欠她的東西可多了,不是錢可以解決。

    「前兩天子鞅來找過我,」老總俯身撿起話筒,輕輕放回原處。「除了他離職的事情外,還有提到妳。」

    「提到我什麼?」人都已經不告而別了,還有什麼好提的?

    「其實他很擔心妳,一直叮嚀我要好好照顧妳,又説妳的能力很好,一番成就指日可待。」

    可優沒接話,光要忍住淚,就已經耗費她太多力氣。

    「我不知道你們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什麼他不肯當面告訴妳他要離職,不過我相信他一定有他的理由。」

    「……」無論什麼理由她都不能接受。

    「我問過他為什麼不帶妳走,畢竟你們是最好的搭檔,而妳又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高徒,如果妳一起過去,對他而言會輕鬆很多。」

    「他的回答呢?」

    「他説妳遲早要學習獨立,況且他去的地方狀況還不穩定,連他都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對是錯,又怎能拖累妳。」

    要她學習獨立?言下之意是打算從此放下她不管了嗎?

    淚水又在眼眶裏決堤淹水,可優好不甘心。

    他怎能這樣?

    她才剛剛發現他有多重要、自己有多愛他,他就已經拍拍屁股遠走高飛?

    「可優,」老總拍拍她的肩,語重心長地説,「就聽妳師父的話,早點學習獨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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