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裏,一片漆黑安靜。
他還沒有回來,她換了鞋,將疲憊的身體投進柔軟沙發。一室沉幽,耳邊聽得見掛鐘秒針的走動。清晰的滴答聲,彷彿人的心跳。
大門傳來開鎖聲音,他進屋關門,發現沙發上的她。
四目相對,他仿似有些心不在焉,問她有沒有吃飯,他現在去做。
她側頭看走進廚房的修長身影,輕聲開口,“意大利的事,改變主意了沒?”
他沒回應,她站起身慢慢走到他身旁。他正在水池前洗菜,視線低垂,目不轉睛的看着手中的菜。
“別弄了,我不餓,我們好好談談。”她去拉他,他無聲掙脱出來,繼續洗菜。
“紀亞!你聽見我説話嗎,我不餓,你不要弄了。”
他再度掙脱她的手指,狠狠甩下手裏的菜,轉身俯視她。那是一種讓人心驚的注視,深沉如海的瞳底,糾結着太多怨怒傷痛。
她喉嚨有些發緊,還沒開口,就被他一把拉去吻住。
他的嘴唇冰涼刻骨,動作卻蠻狠,沒有任何温柔可言,她想推開,卻被他一把按在牆上,他低着頭撬開她牙齒,強硬闖入她口中。
他貼得太緊,她沒有辦法呼吸,舌尖被他允吸翻纏,一陣麻麻的痛。
她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雜誌她已看過,那張陳年婚紗照,清晰昭告了一切。
可此刻,衝動是沒有意義的,她希望他能冷靜下來。
她努力在他的壓制下掙扎,可是他力度驚人,她連分毫都掙不開。她的手腕被抓着,身體被壓着,連頭也被迫仰着,承受他來勢洶湧的吻。
她皺起眉,抬腿踢了他一腳,他不動,她又踢第二腳,到第四腳的時候,他終於放開她,俊帥的臉孔佈滿暴戾氣息,“你告訴我,當初,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從孤兒院帶走我!”
“紀亞……”她大口喘氣,臉頰因缺氧而泛起潮紅,一陣低低咳嗽。
“紀亞?”他低低的笑,劉海下的瞳帶着嘲諷,不知是在嘲笑她還是自己,“紀念亞然,是不是?”
“名字的事,那時我並沒有想太多。”她別開視線,他的表情太陌生,讓她有種沉悶的痛。
“那天晚上呢?你喝醉酒那次,你拉着我,嘴裏叫的亞,是誰?是我嗎!”
她沒有説話,只是搖搖頭,簡單而殘酷給了他肯定答案。
他的瞳仁瞬間透出駭人冷光,他擱在她頭兩側的手握了又松,鬆了又握。她就算不抬頭,也能從少年帶着巨大怒意的身體上感覺到他瀕臨爆發的情緒。
他緊緊皺着眉,隔了許久才剋制着開口,“吻我——”
她慢慢抬看眼他,頰邊沾着一抹零碎黑髮,被蹂躪過的唇紅腫,看起來有些狼狽,可她的眉宇間卻慢慢顯出讓他瘋狂的冷淡來。
“這樣做沒有任何意義。”她看着他,靜靜道。
“我讓你吻我!”他低吼。
“紀亞,對不起。可你一直都明白,我們之間從未許諾過未來,我也不可能像正常戀愛的人那樣把以往的事都説給你聽。是的,我結過婚,那年冬天我去孤兒院的時候我的丈夫剛剛去世,你不懂那意味着什麼,對那時的我來説,整個世界都像是碎掉了……看見你時,我彷彿看到一縷光——”
“所以我被賜予這個名字,成了他的代替品?”他的手背上爆出一道道青筋,將牙關咬得死緊。
“代替品?你這樣理解的?”她無力的提了提唇角,“那時候你才十四歲,我把你當成弟弟,根本沒料到今天這種關係。非要用一個詞的話,應該是紀念。”
她抬起葱白的細指,輕撫他劉海下的眉宇,“如果早知道這種相似,會讓我在酒後犯錯,我當初——”
“當初怎樣!”他一把拽住眉間的手指,死死捏在掌心。
“當初根本不會把我從孤兒院帶走是不是!你只想在身邊安放一個相似的紀念品,卻沒料到這個紀念品會在多年後因為你一次犯錯,自此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所以,你可以一邊看着我痛苦,一邊繼續用漠然的神情自處!因為對你來説,我就算再像,也始終不是他!”
他重重呼吸,只覺得每一口空氣都是痛的。
原本還有期待,可現在才明白——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她的孤單寂寞,不是因為他不在,而是另一個人!
那個人曾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他早已去世,卻在她心裏活着,生了根,成了參天大樹,遮蓋了她整片天空!
她口中的“亞”,不是温紀亞,而是岑亞然!
這個亞,曾讓他多少以為她是有些在乎他的,心底總是殘存着一絲希望,可結果,他卻只是個可笑的誤會!
“你現在都知道了,我不想為這件事辯解,是我的錯,你可以不原諒。但我希望你不要因為這件事而做賭氣的決定!意大利你一定要去,你什麼都好,長得這麼帥,身材又好,雖然年輕但很有才華,又有品位,喜歡你的女孩絕對不止我看到的那幾個!回來之後你就能重新開始,把之前的一切都忘掉!失戀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像你這個年紀的男孩,誰沒有失戀過,何況我根本算不上你的女友……我只是個比你大六歲的寡婦,你也不是我第一個男人,你喜歡我什麼呢?”
他凝視着她,眸色突地一沉,再次低頭吻她,在她的抗拒中與她唇舌交纏。
他的手指從她毛衣下襬伸入,按壓她胸前的柔軟,不顧她唇邊溢出的驚呼,脱拽她的毛衣。內裏襯衫的領口被強行拉開,他的唇落下,在她裸露的肩膀上允吸。
“紀亞,別……”她被擠壓得身體發痛,他突然的舉動讓她抗拒。
推擠間,他解開她腰間的皮帶,熟練退下她的長褲。
她慌亂的推他,他卻扯掉她底褲,抵開她的雙腿。
“你不是問我喜歡你什麼嗎!”他壓低眉,目光暗晦深沉,呼吸裏透着情慾。
他很快解開自己的皮帶,“我現在就用行動告訴你——”他託高她臀部,狠狠頂入她身體,在她的痛呼聲裏將她撞擊在牆上。
她抵着他肩膀,緊緊咬住下唇,突來的灼熱讓她難以承受,聲音裂成微弱的碎片,盡數被他吞入口中。
他着了魔一樣在她身體裏進出。
他壓着她,將她抱起,令她的腿無法落地,只能無力的垂在他兩側腰際,任由他一次次佔有。
她掙了幾次,很快因為他蠻橫動作帶來的疼痛而失了力氣,“紀亞……痛……”
她説痛,可是,會有他痛嗎!
她問他喜歡她什麼呢!可是,誰又能來給他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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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歲初見她,滿心的温暖與感動,從此有了可歸依的家。
初去英國,雖然生活環境勝過從前百倍,可對他來説,周遭所有人不過是陌生的路人。
因為他清楚知道,倘若換作從前流浪生活,他們也會同別人一樣,只用鄙視厭惡的目光看待他。
只有她是不同的,因為她在他彷徨無助的時刻伸出了手。在他卑微而渺小的歲月裏,温柔的看到了他。
她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目光何時開始在她身上停留已經不記得了,只是某次夢醒,當下身濕漉,第一次長大成人時,他驚慌的發現,夢裏的女子竟然有張和她一樣的臉!
他為此痛苦掙扎過許久,也嘗試和學校裏的外國女生交往。然而每每接吻之際,卻發現自己總幻想懷裏的女人是她,最終只得放棄。
他們差了六歲,就算他不在乎,他也知道她不可能喜歡上他!她氣質而美麗,總是靜淡婉約的笑,那幾年都是她在照顧他。
沒有女人會愛上一個小她六歲的孩子!
那年她一次都沒來英國,他以為她忘了她,他也以為自己忘了她,然而只是一吻,卻摧毀了所有努力。
到後來,她主動纏吻,無助的喊着“亞”,更是崩塌了他最後的理智。
她説他什麼都好,長得帥,身材好,又才華又有品位,可是她根本不明白——矯健的身材,帥氣的臉孔和打扮,甚至於穿衣的品位,統統都是為了吸引她的目光才存在的!
如果他連這些都沒有,他真的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她對他多看一眼!
他幾下衝刺,急喘着將慾望釋放在她體內。被半壓在牆上的人閉着眼,滿臉的痛楚隱忍。
他埋在她身體裏,沒有離開,再度吻她的唇。從一側唇角到另一側唇角,用舌尖勾勒着柔嫩唇形,然後緩緩廝磨,再探入口中,輾轉允吸。
“你説,每次我在你身體裏的時候,你閉上眼睛,心裏想着的都是誰?”
她的唇動了動,在他的細吻下發出沙啞聲音,“紀亞……我們的關係,該結束了,分手吧……”
“分手!?”他焦怒不已,再度灼熱起來,狠狠在她體內動了動,“絕不!你是我的!我絕對不會和你分手!你想都別想!”
“我不是你的……就算發生關係也不代表什麼……你現在只是在賭氣,等過幾天想明白了——”
“無論過多少天我都不會和你分手!”他在她體內頂撞到底,逼迫她睜眼看他,“還有,你以前所看到的那些温柔,以後再也不會有了!我本來就不是什麼温柔的人,你可以去問問別人,我温紀亞——何曾對誰這樣好過?朋友也好,同學也罷,我從來都不去多理會!只有你例外——因為你是藍又恩!”
他的指尖,慢慢觸上她瓷白的臉頰,雪一樣通透的肌膚,細膩柔軟,額頭因為他的激烈而泌出細汗,微翹的雙唇濕漉鮮紅,彷彿綻開的鮮花。
她身上襯衣的扣子被他扯得七零八落,內衣也被解開,胸前的瑩潤隨着她的每次呼吸而起伏。強行被打開的雙腿柔滑無骨,因她的微微顫抖而蹭着他的身體,那是無心又無聲的誘惑。
他聽見了自己心臟加速的聲音,臉色一變,猛地打橫抱起她,朝樓上走去。
他在牀上壓着吻她,用火熱矯健的身體告訴她這一夜才剛剛開始。
同樣的房間,同樣的人,同樣的赤裸相纏,但感覺卻如此傷痛。
上方的年輕身體緊貼着她,在她身體裏激烈進出。
她不時的掙扎抗拒,都讓他更加憤怒,更不願停下對她的佔有。
總是覺得不滿足,於是一次次進的更深。她的身體在顫抖,冷冷的。
偶然接觸到她的目光,便有一種痛自他身體深處散開,蔓延到四肢百骸,細密如針,卻無處不在。
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沉溺——這種明知只是誤會卻仍泥足深陷的沉溺!
在她身體裏攀升的快感讓他一次次俯下身吻她,她扭着頭躲,他便發狠衝撞,直到她發出沉沉痛呼,可一切又很快被他的唇舌所吞沒。
這夜,她真的以為自己會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