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天叟君平一指華瑜、冷豔秋兩人,問道:
“楊少俠,這兩位是……”
楊森接口道:
“她二人是楊某武林同道……”
將凌虹玉燕華瑜、寒劍傲霜冷豔秋,替問天叟君平引見介紹了下……接著試探的道:
“君老丈識得區區楊某名號,對江南武林中風吹草動之事,是否也十分清楚?”
君平目注一瞥,道:
“楊少俠所指,敢情是‘太極門’之事……”
楊森一點頭,道:
“不錯,君老丈對‘太極門’中人物,看法如何?”
問天叟君平道:
“不能等閒視之……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天下武林半壁江山,已遭‘太極門’烈焰所焚……”
一頓,又道:
“俠義門中,九九重陽,鄂西竹山‘竹林寺’之會,看來有失策之處……”
楊森一凜,一震問道:
“君老丈系何人所邀……如何知道九九重陽‘竹林寺’之會?”
問天叟君平哈哈一笑,道:
“老朽並未有任何人之邀……瓷缸之口可以扎住,人的嘴就無法封上,你講我聽,誰都知道……不但老朽知道,相信‘太極門’中,也不會不知道……”
楊森微微一點頭,接問道:
“君老丈,‘失策之處’此話怎講?”
君平道:
“用兵之謀,貴在知己知彼……如果‘孃家’底細給人摸得清清楚楚,對方來個‘先機制人’,豈不落個‘受制於人’?”
楊森聽得暗暗稱是……
這位君老丈說得也有道理……如若“敵暗我明”,吃虧的是自己這邊。
問天叟君平又朝楊森目注一瞥,道:
“楊少俠,此情形不可不防……武林俠義門中,遣兵調將,在作如何應對‘太極門’之策,‘太極門’又何嘗不是末雨綢緝,在想一網打盡之計。”
楊森聽到“一網打盡”四字,不禁暗暗吸了一口冷氣。
不錯,赴九九重陽“竹林寺”的武林中人,都是以殲滅“太極門”為己任的人物。
如若真是這位“問天叟”君老丈所說,“太極門”先機制人,來個一網打盡,“太極門”中仇家盡除,到時真個君臨天下,稱主武林,江湖一片腥風血雨!
凌虹玉燕華瑜問道:
“君老丈,您有什麼高見,說來給咱們聽聽?”
問天叟君平一笑,道:
“華姑娘,您問老朽有何‘高見’,就是剛才那句話‘知己知彼’……如何設法對‘太極門’中情形,也知道-些!”
楊森接口道:
“君老丈之意,是要我等一探蜀、秦交境大巴山的‘太極門’總壇?”
問天叟君平道:
“楊少俠,大巴山‘太極門’總壇,老朽雖然未曾涉足一步,顯然有天塹之險,不是輕易可闖之地……”
楊森聽到此話,倏然想起當初“俠林雙怪”之一“北疆愚叟”袁非所說的情形……
袁非潛伏大巴山五年,還僅是對“太極門”知一個粗枝大葉。
君平又道:
“楊少俠不必舍近取遠,北地武林中有一人對大巴山‘太極門’總壇很清楚,如果取得此人一臂之助,倒是事半功倍……”
楊森接口問道:
“君老丈,您所指的是哪-位武林前輩?”
問天叟君平搖搖頭,道:
“此人茹素誦經,是-位俗家的佛門弟子……”
楊森聽到是這樣-個人物,不由輕輕“哦”了聲,心裡暗自思忖:
“一個茹家誦經的俗家佛門弟子,會跟大巴山‘太極門’總壇扯得上關係?”
問天叟君平又道:
“此人名‘石岱’,有‘明湖居士’之稱……”
寒劍傲霜冷豔秋,接口問道:
“君老丈,這位石居士家在哪裡?”
君平道:
“‘明朝居士’石岱,家居豫東項城南門外‘虹口集’……”
楊森困惑問道:
“君老丈,我等與這位‘明湖居士’石岱,素昧平生,對‘太極門’之事,是否肯助一臂之力?”
問天叟君平一笑,道:
“老朽陪同三位前去,殺他-個棄甲拋戈,不怕此‘明湖居士’石岱,不乖乖就範……”
“凌虹玉燕”華瑜聽到此話,-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圓滾滾直瞪出來。
楊森微微一蹙眉,道:
“此‘明湖居士’石岱,佛門弟子,並非江湖中人,我等前去殺他一個棄甲拋戈,豈不有了‘仗技凌人’之嫌?”
君乎哈哈大笑,道:
“楊少俠,您把老朽話聽到哪裡去啦……‘明湖居士’石岱,並非武林高手,但卻是一位棋中高手……”
楊森這-聽,才始理會過來。
君平又道:
“老朽也有個中之好……老朽與石岱棋中對壘,有時殺個三天三晚,不分勝負。”
華瑜聽到這些話,脆生生笑了起來。
問天叟君平,朝三人遊轉-瞥,問道:
“您三位‘棋藝’如何?”
楊森見君平問到這件事上,心念暗暗打轉:
“瑜妹自幼‘雲海聖姑’鄭老前輩扶養長大,可能她不諳此道……至於這位‘寒劍傲霜’冷豔秋玲姑娘,就不清楚了……”
楊森有了這樣想法,只有替自己回答。
“楊某對‘棋藝’此道,‘精’字談不上,只是懂一點而已。”
華瑜一笑道:
“咱一竅不通。”
君平目光移向冷豔秋這邊……
冷豔秋輕輕一笑,道:
“咱很久沒有玩‘棋’了……”
君平兩眼一直,問道:
“手下功夫如何?”
冷豔秋道:
“咱三歲,爹‘授子’,咱五歲,跟爹‘對弈’……不過很少跟外面人交手……”
問天叟君平接口問道:
“冷姑娘,令尊也是武林中人物?”
旁邊“仙霞劍士”楊森接上道:
“冷姑娘尊翁,乃是武林有‘野山二老’之稱的其中一位‘東山耕夫’冷子元冷前輩……”
君子一聲輕“哦”,道:
“原來冷姑娘是冷道友的千金……”
敢情,喝酒的人,知道誰是“酒友”,弈棋的人亦知道誰是“棋友”……即使未曾對酌,較量過,也會知道其人其事。
君平哈哈一笑,道:
“昔年冷道友不但武林高手,也是棋中一位高手,可惜從未對弈一次……”
視線投向冷豔秋:
“‘有其父,必有其女’……冷姑娘,老朽與您對弈一次如何?”
君平嘴裡問出此話,尚未獲得對方答應與否,站起身出客房而去……
不多時,捧了兩隻袋囊,一張可以摺疊的棋盤……棋盤張開放到桌上,兩隻袋囊裡是黑白棋子,把其中一隻袋囊給了冷豔秋。
這位“問天叟”君平,該是棋中之“迷”,蹤遊江湖,要會會棋中高手,是以隨身攜帶棋子棋盤。
這一來,寒劍傲霜冷豔秋,已無法推拒……-
幕“戰局”展開……
開始時,問天叟君平臉帶微笑,舉手落子,悠然自得……冷豔秋幾顆子“嗒嗒”一落,問天叟君平臉上笑容,驟然消失。
冷豔秋臉上也是帶著笑意,但這縷笑意始終掛在她亮麗、娟秀的臉上……
“嗒嗒”落子奇快……似乎並末把問天叟君平,視作棋中“勁敵”。
問天叟君平,笑意消失,勝色凝重……兩眼直直的望著棋盤,手中一顆棋子,似乎有千斤之重,想了又想,才緩緩落下棋盤。
跟著,兩條銀眉,緊緊直皺起來……但,冷豔秋的臉上,還是帶著輕盈,甜甜的笑靨。
“凌虹玉燕”華瑜,對棋盤上的棋勢看不懂,可是看兩人的臉色神情,她看得懂……
冷家姊姊臉上笑意,始終沒有消失……那是會贏,不會輸。
那個窮酸老冬烘,臉上那副“哭喪”的神情,看來準是輸定了。
“仙霞劍士”楊森,是劍中高手,不是棋中高手……只懂不精。
楊森目注棋盤上看去……
冷豔秋勁勢渾雄,落子步步為陣……如果說是刀劍拳掌交手,君平連步暴退,已無招架之力。
冷豔秋笑盈盈“嗒”的一子落下……
問天叟君平,搖搖頭……臉上一副極不願意的笑容,向冷豔秋道:
“冷姑娘,咱們再下一盤,如何?”
冷豔秋無置可否,笑了笑,替代了回答。
白髮、紅顏,棋中爭雄,問天叟君平屢走屢敗,三盤皆輸。
問天叟君平收起棋盤,苦笑了下,道:
“老朽數十年來,攜棋蹤遊江湖,今兒遇到冷姑娘,第-次輸得這麼慘……”
冷豔秋臉上微微一紅,沒有把話接下……
此刻楊森才知道,這位寒劍傲霜冷姑娘,除了武藝外,原來“棋藝”上也有-“絕”。
問天叟君平又道:
“冷姑娘棋力,遠在‘明湖居士’石岱之上……”
此話出口,倏然想到另外一回事上,向楊森這邊笑吟吟又道:
“楊少俠,老朽陪同您三位,往豫東項城‘虹口集’鎮郊‘吟月軒’莊院一行,由冷姑娘出手,把‘明湖居士’石岱老頭兒,殺他一個片甲不留……”
“凌虹玉燕”華瑜,這次已聽懂君平所指的“殺”是怎麼回事。
楊森含笑問道:
“君老丈,冷姑娘把‘明湖居士’石岱‘殺’了,又如何呢?”
問天叟君平道:
“石岱老頭兒‘棄械投降’,就要他把那東西交出來……”
楊森聽來一怔,-奇,問道:
“君老丈,我等要那位‘明湖居士’石岱,交出甚麼‘東西’?”
問天叟君平道:
“剛才老朽曾說,‘明湖居士’石岱對大巴山‘太極門’很清楚,有他一臂之助,可以事半功倍……”
寒劍傲霜冷豔秋接口問道:
“君老丈,太極門與明湖居士石岱,有些什麼淵源關係?”
問天叟君平道:
“‘明湖居士”石岱,與‘太極門’掌門人‘凌乙天尊’敖錚,早年有密切的交往……”
楊森聽來暗暗一愕……
原來此“明湖居士”石岱,居然跟一代巨憨“凌乙天尊”敖錚,有密切交往。
君平又道:
“‘明湖居士’石岱不但‘棋’中稱絕,他資質穎慧,聰明過人,對離奇詭秘的構築,更有見長之處……”
楊森接口道:
“君老丈,大巴山‘太極門’總壇的建築,出於‘明湖居士’石岱的構想?”
君平一點頭,道:
“不惜,‘太極門’總壇的‘玉甸宮’,就是出於這老頭兒的構思……”
微微一頓,又道:
“房舍築造之前,必有圖樣……咱們此去‘吟月軒’莊院,要‘明湖居士’石岱交出那份秘圖來……”
楊森一皺眉,道:
“君老丈,情形不可能如此單純……‘明湖居士’石岱,昔年跟‘太極門’掌門人‘凌乙天尊’敖錚,有密切交往,豈能輕易交出那份秘圖?”
問天叟君平道:
“石老頭兒為人不壞,並非見利忘義,同流合汙之徒……”
一笑,又道:
“由冷姑娘殺他一個棄甲倒戈,老朽再向他啟導武林道義,相信這石老頭兒會答應下來!”
一行四人,離許昌後,取道往豫項城而來。
沿途上,楊森發現這位“問天叟”君平,胸襟磊落,除了“棋藝”之道外,似乎別無所好。
是以,這位老人家白髮,紅顏,喜歡跟寒劍傲霜冷豔秋接近談話。
寒劍傲霜冷豔秋,也把問天叟君平,視作尊親長輩,沿途上老少二人,談得很投機。
山道一隅,濃蔭高張,倏然幾響“吱吱”啼叫聲,一頭鳥兒,從濃蔭探處斜飛而出……
銜尾卻是一頭形相獰兇的禿鷹。
鳥兒吱吱鳴叫,翩空躥舞……那頭禿鷹卻是後面緊追不捨!
這是一暮弱肉強食……禿鷹欲攫這頭小鳥而食。
楊森與凌虹玉燕華瑜,娓娓輕語,不會注意到凌空鷹鳥追逐的情形。
看進寒劍傲霜冷豔秋眼中,一嘟嘴,道:
“這頭禿鷹好可惡,待咱家把它打下來……”
從囊袋掏出隨身暗器之一“遊虹金錐”,準備朝向凌空打去。
禿鷹翔空飛舞,忽東恕西,忽高忽低,“遊虹金錐”無法捏住準頭。
旁邊“問天叟”君平,一笑道:
“冷姑娘,別慌,待咱老頭兒把這隻禿鷹,活生生抓住,再賞它一掌……”
這個“掌”字出口,身形扶搖暴遞而起……離地十來丈高處,猶若冷電一瞥。
禿鷹看到有人撲空飛來,雙翅一振,疾馳飛去。
“問天叟”君平,卻是寶刀未老……凌空左腳尖一點腳背,一個扭身,銜尾追去……
嘴中一聲冷叱:
“孽障,看你逃往哪裡!”
凌空,人追鷹的-幕,看進楊森、華瑜、冷豔秋眼裡,不由暗暗驚住。
問天叟君平施展這一手,除了有爐火純青的輕功造詣外,還要練成一種“天罡混元真氣”……口中吞吐這口“真氣”,才使身子凌空不墜於地。
問天叟君平身體凌空翩飛,再聲冷叱:
“著!”
右手擒住鷹翅,凌空翻掌,把禿鷹劈向地上,救了那隻小鳥幼命。
楊森見君平露了這一手功夫,已知道這位老人家乃是身懷絕技,不輕易露真相的俠隱。
君平身形翩然落地,一笑道:
“冷姑娘,老朽把那頭禿鷹除去了!”
楊森接口道:
“君老丈,您這身輕功真俊……可能還要‘童子身’打底!”
問天叟君平,含笑點頭。
凌虹玉燕華瑜聽到楊森說出“童子身”三字,臉一紅,朝他瞪了眼-
老三少,行程匆匆,來到豫東項城。
問天叟君平道:
“‘虹口集’在項城南郊,咱們還得橫貫此城,要走三十里腳程!”
楊森聽到此話,就即道:
“君老丈,此去尚有三十里腳程,眼前快將午膳時分,不如在項城用過午膳,再取道往‘虹口集’……”
問天叟君平聽來也有道理,一行四人就在大街飯館午膳,吃喝時,君平把有關“明湖居士”的情形,又詳細說了下……
接著道:
“老朽陪同您三位走‘吟月軒’莊院,起先不必談到有關‘太極門’之事……”
目注冷豔秋,又道:
“冷姑娘藉口喜愛‘弈棋’之道,聞得‘明湖居士’石岱棋中高手,前來拜會……石岱一聽箇中同道,慕名來訪,-定十分高興……”
一笑,又道:
“到時冷姑娘把石老頭兒,殺個落花流水,再談到‘太極門’那回事上。”
眾人在項城用過午膳,出南門,往“虹口集”方向而來……
快將走完三十里腳程,華瑜一指前面詫異聲道:
“哦……前面有座廟寺禪林!”
問天叟君平含笑按口道:
“那就是‘明朝居士’石岱,叫名‘吟月軒’的莊院!”
四人來到“吟月軒”莊院前,君平輕釦莊院大門,道:
“裡面可有人……”
大門張開,出來一名青衣打扮的中年漢子,看到“問天叟”君平,哈腰一禮,道:
“君爺,您好……咱們莊主爺常在牽記您呢!”
君平含笑道:
“石富,你去稟報你家莊主,老夫帶了三位年輕朋友,慕名前來拜訪棋中高手!”
石富連連點頭,道:
“請君爺稍待片到,小的這就前去稟報!”
石富進裡沒有多久,裡端巨宅大門張開,傳出-陣洪亮笑聲,一位體態魁梧,身穿長袍,年有七十開外的老者,自大門而出,越過院子來到莊門前,抱拳一禮,道:
“君兄,別來多時,還記得我山野老兒!”
“問天叟”君平一指楊森等三人道:
“這三個年輕朋友,久仰‘明湖居士’石岱棋中高手,前來慕名拜訪。”
石岱哈哈大笑,道:
“好說,好說,‘高手’兩字受之有愧,既是個中同道,到時不妨琢磨印證一番。”
肅客,迎入,來到巨宅堂廳,“問天叟”君平替三人向“明湖居士”石岱引見介紹了下……
引見時,君平只指出“楊森”、“華瑜”、“冷豔秋”三人姓名,並未提出他們江湖稱號。
敢情,天下就有不少同名同姓之人,“明湖居士”石岱再也不會想到,此英姿軒昂的年輕朋友“楊森”,乃是江南武林劍挑四霸,會同江南武林同道,一舉殲滅石駝峰“太極門”江南壇的“仙霞劍士”。
賓主寒暄敘禮過後,“明湖居士”石岱要一展棋中高手的絕技,向君平含笑道:
“君兄,此三位年輕朋友,既是個中同好,老夫陪他們玩玩如伺?”
“問天叟”君平一瞪眼,道:
“石兄,你此話說了就如同沒有說一樣,人家慕名拜訪僕僕風塵,就要會會你盤上絕技!”
“明湖居士”石岱哈哈大笑……將眾人邀入“棋室”,“棋室”中桌上已整整齊齊擺著-方棋盤,兩隻棋缸,遙遙相對。
“明湖居士”石岱,先坐下其中一張椅子,抬臉含笑道:
“哪位年輕朋友,先坐下下一盤?”
“問天叟”君平朝三人眼色示意一瞥,接著向寒劍傲霜冷豔秋,道:
“冷姑娘,你不妨先向石莊主討教討教!”
從“問天叟”君平話意中聽來,似乎眼前這三個年輕男女,對“弈棋”都有一份偏愛,而冷豔秋只是其中一個而已。
“明湖居士”石岱,原來屬意在楊森身上,此刻見君平居然叫一個年輕姑娘,跟自己弈棋,卻是真個大出意料之外……
人家慕名拜訪,已進來“棋室”,雖然對方是個年輕姑娘,又怎能拒人千里之外?
“明湖居士”石岱,微微一笑,一指對面那張空座,向冷豔秋道:
“冷姑娘,你請坐……”
冷豔秋臉上微微一熱,坐下棋桌椅子。
“明湖居士”石岱,含笑道:
“冷姑娘,是否須要老夫授子數枚?”
冷豔秋嘴角含笑,搖搖頭!
這一幕“奕棋”的棋局,就即展了開來……
棋局展開時,“明湖居士’石岱的臉色神情,跟當初在許昌客棧,“問天叟”君平跟冷豔秋弈棋時-模一樣……嘴角含笑,怡然自得!
“嗒嗒……嗒塔……”冷豔秋棋子一顆顆落下桌上棋盤。
“明湖居士”石岱臉上笑意,也跟著漸漸消失。
“觀棋不語真君子,落手無悔大丈夫”……“問天叟”君平,“仙霞劍士”楊森,坐在棋桌橫邊,注視著一顆顆棋子,落下棋盤。
“凌虹玉燕”華瑜,對這門玩意兒一竅不通,但,她也注意著……
她所注意的是玲家妨姊,和“明湖居士”石岱兩人的兩張臉孔……
嗯,冷家姊姊那張甜甜的臉蛋上,始終掛著一縷叫人看來舒服的笑容!
那老頭兒看來怕是不行了……臉肉繃得緊緊的,就像人家欠下他錢,沒有還他似的。
“嗒嗒……嗒嗒……”雙方各個接席子落棋盤。
“明湖居士”石岱,握子的腕掌,漸漸起了一陣震顫哆嗦……嘴裡不時地吐出“哦!哦!哦……”幼細輕響的聲音。
冷豔秋纖手一顆子,“嗒”的聲落下桌上棋盤!
“明湖居士”石岱,蹙眉沉思好一陣子,才搖搖頭,向冷豔秋道:
“冷姑娘,再來一盤,如何?”
冷豔秋微微一笑,點點頭。
桌上“戰火”再度燃起……冷豔秋“嗒!嗒!嗒!”纖手落子……
如果喻作刀劍廝殺的話,冷豔秋此刻所施展的,那該是“快劍”了。
現在僅是春初時分,人們所感受到的是“暖洋洋”,不是“熱”……
但,“明湖居士”石岱頭額上,溼涔涔的,一顆顆汗珠冒了出來。
冷豔秋纖手落子,又是“嗒”的聲。
“明湖居士”石岱,目注棋盤,兩眼睜得桃核大,半響,才苦笑道:
“冷姑娘棋藝精湛,老夫佩服……”
卻又百思不解的問道:
“名師出高徒……玲姑娘有這等棋藝造詣,不知師承哪位棋中高手?”
冷豔秋一笑,道:
“咱沒有師父,是爹教會的……”
“明湖居士”石岱殊感訝然,接口問道:
“令尊是誰……教出冷姑娘這樣一位棋中高手?”
旁邊“問天叟”君平,哈哈一笑,道:
“石兄,說來你不會不知道……”
“明湖居士”石岱目光移向君平這邊,道:
“是準?”
問天叟君平道:
“此乃‘野山二老’之一,‘東山耕夫’冷子元之女‘寒劍傲霜’冷豔秋……”
明湖居士石岱詫然道:
“原來是‘東山耕夫’冷子元掌上明珠……”
指向“仙霞劍士”楊森,“凌虹玉燕”華瑜,石岱問道:
“君兄,這兩位也是棋中高手?”
“問天叟”君平指著楊森,又是哈哈-笑道:
“這位楊森老弟,棋藝不能列入高手,不過對‘劍術’來說,倒是貨真價實的高手……”
石岱目注楊森一瞥,一聲輕“哦”。
“問天叟”君平又道:
“石兄,從江湖傳聞,你可曾聽到江南武林有‘仙霞劍士’此人?”
“明湖居士”石岱,怔了怔,道:
“是他!”
楊森欠身含笑道:
“不敢,石莊主,正是區區楊某!”
“明湖居士”石岱朝楊森注視一眼,移向“凌虹玉燕”華瑜這邊:
“這位華姑娘又是何等來歷?”
華瑜一笑,道:
“咱是浙南雁蕩山紫花巖,‘雲海聖姑’鄭冰梅老人家的傳人。”
“明湖居士”石岱,臉色神情接連數變,目光落向君平身上,道:
“君兄,你以棋會友,慕名拜訪為藉口,敢情尚有其他原委?”
“問天叟”君平臉上一熱,道:
“石兄,那是你錯怪君某了……君某為了避免‘吟月軒’莊院,一場玉石俱焚之劫,才陪同楊少候等三位來此……”
“明湖居士”石岱,臉色一寒,道:
“此話怎講?”
君平道:
“天下俠義門中,共聲伸討‘太極門’……”
石岱截口道:
“‘太極門’與石某何干?”
“問天叟”君平道:
“您我叨在數十年知己,君某不能坐視不理……大巴山紫陽峰,‘太極門’總壇‘玉甸宮’之築,是否出於石兄之手?”
“明湖居士”石岱,欲語還休,神色一愕。
“問天叟”君平又道:
“我佛普渡有緣人……石兄,您何苦踩入這淌混水……”
“明湖居士”石岱,臉色接連數變,凜然道:
“又待怎樣?”
“問天叟”君平道:
“‘太極門’屠殺異己,禍害天下蒼生,您石兄不是不知道……何苦來哉!”
“明湖居士”石岱臉色稍有緩和下來,輕輕吁了聲,道:
“石某與‘太極門’總壇掌門人‘凌乙天尊’敖錚,已無往來!”
“問天叟”君平道:
“‘種豆得豆,種瓜得瓜’……石兄何不作一樁功德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