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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凌虹玉燕

    楊森跟蕭迎真談話時,無意中吐出一句“楊家滅門之仇”……

    聽進“玉山秀士”石銘、‘北疆愚叟”袁非兩人耳裏,不由詫然驚住……到日前為止,兩人僅知道這位身懷絕技,有“仙霞劍士”之稱的楊森,乃是“仙霞門”中九如上人衣缽弟子。

    至於楊森的身世、來歷,如何會投入“仙霞門”中,這些都不清楚。

    “北疆愚叟”袁非,雖然才始認識楊森,但對這年輕人,卻是-見如故,他聽到這話,不由關懷地問道:

    “小兄弟,憑你身懷之學,當今武林-流高手,膛乎其後,你……你如何會罹上滅門之痛?”

    接着又加上一句:

    “仇家又是誰?”

    “玉山秀士”石銘,對這個救下自己-命的年輕人,懷着同樣的心情,朝他看來。

    楊森見這位老人家,關懷的問出這話,而玉山秀士石銘,與混元-劍蕭長倫父二人,又有深厚的淵源,是以不見外的就將自己身世來歷,一段不幸的遭遇,和投入“仙霞門”的經過,都説了出來……

    接着道:

    “殺害楊森一門的仇人,是已被‘太極門’收攏的‘寒江七絕’。”

    北疆愚叟袁非,吼了聲,道:

    “嘿,又是‘太極門’……”

    目光投向楊森,又道:

    “小兄弟,從你所説的情形看來,已非楊家和‘寒江七絕’這段仇恨,牽涉到江湖黑白兩道之間……”

    楊森點點頭,道:

    “不錯,袁老哥……家叔‘遊虹手’楊震雄,亦曾如此説過。”

    袁非又道:

    “要了斷楊家這樁不共戴天之仇,先得把那些豬生狗養的‘太極門’除掉……”

    楊森又是一點頭,接口問道:

    “袁老哥,您剛才所説,有關‘太極門’底細知道一些……這是您指哪一方面而言的?”

    北疆愚叟袁非道:

    “‘太極門’中這些狗殺才,咱早料到不是好路數……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為了要摸清楚對方情形,咱老頭兒整整化了五年時間……”

    蕭迎真見這位老人家,那副比手劃腳説話的神情,看來有趣,“嘻”的笑了聲,道:

    “袁前輩,你化了五年時間,給你摸到了些什麼值錢的東西?”

    袁非道:

    “蕭姑娘,説到值錢,還談不上,只是知道‘太極門’不簡單,不是輕易可招惹的……”

    梘線移向楊森這邊,又道:

    “‘太極門’總壇,設在蜀秦交境的大巴山紫陽峯峯腰……”

    楊森倏然想到過去“玉麟”邵彬曾有説過的話,接口道:

    “袁老哥,江湖傳聞,‘太極門’總壇在紫陽峯一座‘玉甸宮’中?”

    袁非一點頭.道:

    “不錯,就在‘玉甸宮’中……‘玉甸宮’的外圍,有‘五行陣’護守……”

    蕭迎真聽來出奇,插嘴問道:

    “袁前輩,‘五行陣’又是什麼玩意兒?”

    北疆愚叟袁非咧嘴一笑,道:

    “蕭姑娘,剛才你問咱老頭兒,摸到些什麼值錢的東西……説到值錢,就是這‘五行陣’……”

    楊森道:

    “袁老哥,‘陣’用‘五行’兩字,敢情是以金、木,水、火、土方位而設?”

    袁非點頭一笑,道:

    “不錯,楊兄弟,給你問對了……”

    微微一頓,又道:

    “此‘五行陣’是按金、木、水、火、土而設下的,其中有‘刀光梅花樁’、‘花街柳陌道’、‘九澗十八灣’、‘雷電風火網’和‘混凝膠魂土’等五處……”

    楊森對北疆愚叟袁非,所説的五種陣式,聽了無法完全理會過來,但想像中‘太極門’佈下這些陣式,顯然是有天塹之險,用來作為防範的。

    袁非又道:

    “楊兄弟,咱老頭兒何嘗不知,把這武林為之齒寒的‘太極門’除去,但必須有厚實的準備,萬全的謀策,不然,那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楊森倏然想起,問道:

    “袁老哥,這次‘太極門’鎩羽而歸,會不會再來犯‘博英草廬’石前輩的莊院?”

    北疆愚叟袁非道:

    “湘鄂一帶雖然有不少‘太極門’中弟子,但那些都是不夠看的……”

    一指玉山秀士,又道:

    “憑這些‘太極門’中麼魔小丑找來‘博英草廬’,石道友定可應付……”

    蕭迎真問道:

    “袁前輩,跟‘關洛四霸’不一樣?”

    袁非道:

    “‘關洛四霸’乃列入‘太極門’中高手……‘太極門’對咱老頭兒恩寵又加,活的不成,死的也要,才從總壇派了這四個混球來的……”

    蕭迎真聽到“混球”兩字,“噗”的笑了出來。

    袁非一指楊森,笑道:

    “楊兄弟,你劍挑‘太極門’中‘關洛四霸’,‘仙霞劍士’這四個字,可響亮起來啦……‘太極門’對咱老頭兒‘恩寵又加’,對你楊兄弟該是‘又怕又恨’,恨不得咬下你身上一塊肉才甘心!”

    楊森傲然-笑,道:

    “袁老哥,只要‘太極門’中人,長有這口利齒,可以來咬下你小兄弟身上每一塊肉!”

    北疆愚叟袁非哈哈一笑,道:

    “‘仙霞劍士’楊森,吐此豪語,咱老頭兒認定你這個小兄弟了。”

    玉山秀士石銘,目注蕭迎真含笑問道:

    “真兒,你是願意留下石老伯這裏,還是隨你‘森哥’結伴同行?”

    蕭迎真怔了下,還未理會過來。

    石銘又道:

    “好,‘森哥’劍挑‘四霸’,你石老伯險些喪命‘四霸’之一之手,這條老命還是你‘森哥’救下的……你還要向石伯父學‘鐵筆飛穴’?”

    蕭迎真這一聽才始會意過來……-

    雙秋水似的明眸,睜得又圓又大,直直地向楊森看來。

    楊森給她看得俊臉火熱起來,不得不冒出-句,道:

    “真妹,你要學‘仙霞門’中絕技,我都可以教你……但,不是現在……”

    蕭迎真臉上綻出春花般的笑容來……收起臉上笑容,點點頭,道:

    “咱知道……你真妹又不是泥塑木雕的……”

    北疆愚叟袁非見楊森向蕭迎真説出此話,緩緩一點頭,道:

    “楊兄弟,你是要隻身單劍闖‘太極門’總壇,找昔年滅門仇家‘寒江七絕’?”

    楊森道:

    “是的,袁老哥。楊森正是此意。”

    袁非道:

    “咱老頭兒並非小看了你兄弟身懷之學,但‘太極門’聲勢滔天,並非是你隻身單劍能如願的……”

    微微-頓,又道:

    “就是剛才你袁老哥説的,必須要有厚實的準備,萬全的謀策,始能將此江湖敗類,一舉殲滅。”

    北疆愚叟袁非,這番出於由衷之言,聽進楊森耳裏,不禁為之動容。

    袁非又道:

    “楊兄弟,咱老頭兒助你完成此願,但同樣是你幫助了袁老哥,把這些翻天覆地的龜孫王八,逐出朗朗乾坤,恢復原來平靜的江湖。”

    楊森問道:

    “袁老哥,您在這裏‘博英草廬’石前輩莊院,要逗留多久?”

    北疆愚叟袁非見楊森問出此話,有所感觸的微微一點頭,道:

    “楊兄弟,咱們老哥小弟一見如故,佛家説來也是個‘緣’字……此番咱老頭兒遇到你後,一振雄心,改變原來的主意……”

    話到這裏時,玉山秀士石銘,顯得十分注意的豎耳聽去。

    袁非又道:

    “咱老頭兒要離此‘博英草廬’石道友莊院,遍訪武林同道,到時會同武林俠義門中,共同討伐‘太極門’中孽障……”

    一笑,又道:

    “小兄弟,咱們老哥小弟,明年九九重陽在鄂西竹山鐵劍峯‘竹林寺’見面行啦!”

    楊森聽到下面幾句話,聽是聽懂,卻無法把含意理會過來。

    微微一愕,問道:

    “袁老哥,鄂西竹山鐵劍峯‘竹林寺’,又是何等樣所在?”

    袁非道:

    “‘竹林寺’中那個‘祥空’老和尚,是你袁老哥的一位方外知友……”

    收起臉上那副玩世不恭之色:

    “咱老頭兒尋訪天下武林同道,就在明年九九重陽佳節,前往鐵劍峯‘竹林寺’,共同一聚,匯聚成一股力量,去對付‘太極門’中人……”

    楊森這一聽,才知道這位“北疆愚叟”袁老哥,雖有“愚叟”之稱,卻是雄才大略的人間俊才。

    袁非一指楊森又道:

    “楊兄弟,明年重陽迄今尚有大段時間,你卻不能閒了下來……”

    楊森接口道:

    “袁老哥,您需要小兄弟之處,楊森唯命是從。”

    袁非哈哈一笑,道:

    “小兄弟,你會錯意啦……咱老頭兒指你自己而言,九九重陽之前,大江南北、蜀、秦、豫、皖由你跑,結識幾位武林同道高手,邀約他們明年九九重陽,往鄂西鐵劍峯一聚……”

    楊森點點頭,道:

    “袁老哥囑咐,楊森記住就是。”

    眼前這老哥小弟二人,誰也不會相信,兩人相識僅在一二時辰而已。

    北疆愚叟袁非,不厭其詳,又道:

    “你此去蹤遊江湖各地,遇到‘太極門’中那些王八龜孫,若是仗勢凌人,欺侮寡弱,不妨教訓他們一下……不過時機尚未成熟,儘量避免莫須有的衝突。”

    楊森躬身道:

    “袁老哥此話,兄弟牢牢記住。”

    楊森拜別“玉山秀士”石銘,“北疆愚叟”袁非,離開“博英草廬”……

    蕭迎真本來由楊森陪同來“博英草廬”,向玉山秀士學技的,經過石銘、袁非兩人説後,知道楊森身懷之技,遠在自己過去想像之外……

    不必“舍近取遠”,朝夕想聚的人兒,可向他隨時求教,也就跟着離開“博英草廬”莊院。

    夕陽,林影,嘰嘰喳喳飛向窩巢的鳥兒,構成一片薄暮景色。

    蕭迎真輕輕問道:

    “森哥,咱們去哪裏?”

    楊森聽到這響聲音,突然想到一件事上,道:

    “真妹,袁老哥在‘博英草廬’説的話,你都有聽到……我要蹤遊各地,尋訪武林同道高手,應明年九九重陽‘竹林寺’之會……”

    一頓,問道:

    “風塵僕僕,旅途辛勞,是否先送你回鄂南‘古云莊’家裏?”

    蕭迎真兩顆星星似的眸子,朝他深深凝視-眼……從森哥臉上,她捕捉到該回答的話,輕輕道:

    “你去哪裏,咱也去哪裏……”

    楊森問道:

    “你不會感到旅途辛勞?”

    蕭迎真搖搖頭,輕輕吐出一個“不”字……她想到的地方,似乎比楊森多,接着道:

    “森哥,袁前輩要你尋訪武林同道高手,應明年鐵劍峯‘竹林寺’之會……”

    微微一頓,又道:

    “‘宇內三奇’,‘麟鳳雙傑’,都稱得上武林一流高手,同時,他們都是恨死‘太極門’的人……”

    楊森道:

    “‘宇內三奇’,神龍見首不見尾,不知道三位老人家何處……”

    蕭迎真接口道:

    “‘宇內三奇’行蹤難找,‘麟鳳雙傑’兄妹二人,那位‘玉鳳’邵穎姊姊,曾有留下他們‘麟鳳山莊’的地點……”

    楊森側臉問道:

    “真妹,你還記得?”

    蕭迎真“嗯”了聲,道:

    “皖南休寧城外‘溪口鎮’……咱們去那裏,相信可以探聽到‘麟鳳山莊’所在。”

    楊森含笑一點頭,道:

    “不錯,這倒是個好主意……從麟鳳兄妹身上,説不定可以探聽出‘宇內三奇’三位老人家的行蹤。”

    兩人此一決定,取道往皖南方向而來……行程匆匆,這日來到鄂皖交境的一處“柳河集”鎮上。

    踏上鎮街,蕭迎真回顧一瞥,道:

    “森哥,這處鎮甸真熱鬧,不下於縣城呢……”

    楊森含笑道:

    “熱鬧是人家的,肚子是自己的,現在已是響午時份,快找個酒肆飯店,把肚子填飽再説……”

    蕭迎真縱目往前面看去,一指道:

    “那邊豎着一塊‘松花樓’飯店的招牌……森哥,咱們就去那一家!”

    兩人走進“松花樓”,店夥哈腰招呼,坐下牆沿一張座桌,楊森吩咐端上酒菜。

    蕭迎真朝店堂回顧一匝……客人已佔了七八成座頭……當她移向鄰近一張桌座時,目光頓了頓,才投向楊森這邊……

    甩手悄悄一指,輕聲道:

    “森哥,鄰桌那個年輕書生,文質彬彬,長得好‘秀氣’……”

    楊森側目一瞥……那張桌座上,有三位客人,主座一個文巾儒衫,年紀二十左右,臉色紅潤嫩白,果然風姿翩翩,濁世無儔。

    橫邊面對面兩人,一個看來有四十開外,滿臉虯鬚,一身勁裝。

    另外那個身材瘦長,有三十來歲,英武之氣,逼於眉間,雖然穿着長袍,看來也是武林中人。

    楊森轉過臉一笑,輕聲道:

    “不錯,那書生果然文質彬彬,人品俊秀……真妹,你喜歡他!”

    蕭迎真聽到下面那句話,臉上湧起一層濃濃的紅雲,啐了聲,道:

    “你把話題扯到哪裏去了……’

    楊森尚未接口,那張桌上傳來一陣叫人不能不聽的大聲説話聲……那個虯鬚大漢在道:

    “華……華兄弟,一點不假,就有人親眼目睹看到的……”

    大口酒送進嘴裏,大聲又道:

    “嘿,功夫真俊,就是那麼輕輕一挑,‘仙霞劍士’楊森的劍尖,把‘關洛四霸’之-的‘霸山鐵人’洪七的腦袋拽了下來……”

    楊森不由詫然怔了下……懷疑自己是否是聽錯了!

    蕭迎真肘尖,朝他輕輕一撞……似乎分享了這份光榮,輕輕一笑。

    那個瘦長的接口道:

    “據當時壁上觀的人説,三位高手圍戰‘霸山鐵人’洪七,不但佔不到便宜,就要敗退下來……‘仙霍劍士’楊森挑掉另外一‘霸’,把場子接了下來……三招兩式,宛如摧朽拉枯,‘太極門’高手洪七的腦袋,已滾落在地了!”

    這邊桌座上的楊森,臉上微微有點了熱,心裏卻在暗暗思忖:

    “這三人不知是何等樣人物?”

    愛美,乃是人之天性……一朵美的花,一幅悦目的畫,都會獲得人們的喜愛。

    剛才蕭迎真悄聲向楊森説,鄰桌的那年輕書生,長得好秀氣,這並不夾雜了其他任何意思,那僅是愛“美”觀點上欣賞而已。

    鄰桌那年輕書生,似乎發現到這邊桌座上,一對器宇軒昂,俏麗婀娜的年輕男女,也頻頻朝這邊看來。

    “華”姓少年書生,聽到兩人前後説出這些話後,一笑,接口道:

    “從江湖傳聞,湘東株州近郊,-個自稱‘仙霞劍士’楊森的武林中人,接連除掉‘大極門’中‘關洛四霸’四大高手……”

    蕭迎真生怕給楊森取笑,不敢多注意鄰桌那個“華”姓書生,但不期然中,會投過-瞥……

    此刻迎真一瞥剎那,正值對方展臉-笑之際,她暗暗叫了聲:

    “這大男人兩排牙齒,就像顆顆貝玉似的,又白又整齊,比姑娘家的牙齒還美!”

    “華”姓書生接着再道:

    “但不知那‘仙霞劍土’楊森,是何等樣人物?”

    虯鬚大漢道:

    “華……華兄弟,聽説是個年紀才始二十出頭,英姿颯然的年輕俠士……”

    “華”姓書生輕輕哦了聲:

    “英姿颯然……年輕俠士……”

    抬臉朝兩人-瞥,道:

    “有‘仙霞劍士’之稱,看來這年輕俠士是‘仙霞門’中弟子……”

    瘦長的一笑,道:

    “‘太極門’捱上這記悶棍,也得稱稱自己份量,不該夜郎自大,目中無人了!”

    虯鬚大漢“嘿”了聲,大杯酒送進嘴裏,道:

    “大快人心……咱‘八臂靈官’江奎,為這位‘仙霞門’中年輕俠士,幹下這杯!”

    這邊桌座的蕭迎真,朝森哥瞄了眼……

    楊森心裏暗暗激動……

    看來鄰桌這三人,是武林俠義門中人物!

    鄰桌華姓少年道:

    “江大哥、洪二哥,此一身懷絕技血性男兒的‘仙霞門’中弟子,值得我等交往……但,不知何處能訪得此人?”

    瘦長的道:

    “華兄弟,目前我等所知道的,僅是‘仙霞劍士’楊森這一名號……素昧生平,並不相識,要尋訪此人,恐怕不容易……”

    楊森從桌座長身站起,來到三人桌邊,長揖一禮,道:

    “區區楊森,蒙三位兄台如此垂顧,實在汗顏,慚愧!”

    華姓書生殊感意外地詫然怔了下……

    似乎由於楊森突然間的出現,他這張嫩白的俊臉上,微微有點發紅,發熱……

    急急從桌座站起,指了指道:

    “您……您這位兄台,就是劍挑‘關洛四霸’的‘仙霞劍士’楊森楊少俠?”

    楊森道:

    “區區賤名,不足掛齒……”

    “八臂靈官”江奎哈哈大笑,道: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咱三人正談到您呢……”

    瘦長的跟着站起,道:

    “如蒙不棄,共飲一杯如何?”

    楊森抱拳含笑道:

    “幸蒙寵召,敢不從命!”

    華姓少年縱目一瞥,道:

    “楊少俠,您那位……共來一桌如何?”

    蕭迎真早已注意着這邊情形,聽到華姓書生相邀的話,不待楊森出聲,已盈盈站起,含笑走來楊森這邊。

    楊森-指蕭迎真,向三人引見介紹的道:

    “這位是‘蕭迎真’蕭姑娘,有‘翠羽飛雁’之稱,乃是鄂南‘古云莊’,‘混元一劍’蕭長倫前輩的掌上明珠。”

    三人抱拳道過“久仰”……

    “八臂靈官”江奎哈哈哈笑道:

    “這位蕭姑娘與咱華兄弟‘華瑜’的稱號,有異曲同工之處……咱華兄弟大江南北武林中有‘凌虹玉燕’之稱……”

    楊森涉足江湖沒有多久,除了接近的人,其他武林中人物,並不太清楚。

    蕭迎真聽到“凌虹玉燕”四字,卻另外又有了一種想法……”

    怪,這大男人不但人品俊秀,一口貝玉似的牙齒,連漂亮的姑娘家也比不上,聽他這個稱號,也像是用在姑娘家身上的。

    八臂靈官江奎一指那瘦長的中年人,又道:

    “這位洪兄弟叫‘洪三青’,武林同道給他一個‘飛錘’的稱號!”

    楊森抱拳一聲“久仰”。

    “飛錘”洪三青吩咐店夥添上兩張座椅,將楊森桌上的菜盤移來這邊。

    個個坐下桌座,敬過酒後,八臂靈官江奎翹起拇指,向楊森道:

    “楊少俠,您真行……‘太極門’中這些狗孃養的,跋扈囂張,兇狠歹毒,您劍挑他們‘四霸’,就是祖爺爺教訓不孝子孫……”

    “凌虹玉燕”華瑜含笑問道:

    “楊少俠有“仙霞劍士’之稱,想必是‘仙霞門’中弟子,但不知師承哪位‘仙霞門’前輩?”

    楊森道:

    “楊某師承巫山長軒嶺‘玉露寺’九如上人……”

    “飛錘”洪三青一聲輕“哦”,道:

    “原來楊少俠尊師,是‘仙霞門’中這位硬果僅有的老前輩,這就難怪乾淨利落把‘太極門’中‘四霸’,一個不留都送上路了!”

    八臂靈官江奎大口酒送進嘴裏,衣袖一抹嘴邊酒漬,問道:

    “楊少俠,江湖傳聞,您劍尖輕輕-挑,把‘四霸’之-‘霸山鐵人’洪七的腦袋挑了下來,真……真有這回事?”

    楊森-笑,道:

    “不錯,情形就是如此……”

    微微-頓,又道:

    “但武家與人照面交手,需要心手合一,不能稍有分神疏忽……洪七身懷之學,不致如此不濟,原因是楊某連斃‘三霸’,留下洪七最後-人,洪七又驚又怒,心神凌亂,反應遲鈍,是以楊某才能在三招兩式之下,摘下他頸上首級。”

    楊森輕描淡寫,説出這段經過,“凌虹玉燕’華瑜,兩顆墨玉似的眸子,朝他-霎不霎看來……

    劍挑“四霸”,震憾江湖,武林矚目……但,楊森不但不宣揚自己身懷之枝,而是説得那麼平淡。

    似乎“霸山鐵人”洪七喪命劍下,那是楊森僥倖取勝,並非自己技藝壓人。

    “翠羽飛雁”蕭迎真,沒有靜靜在聽,而是偷偷在看……

    一雙秋水似的明眸,不時地溜到“凌虹玉燕”華瑜的臉上、身上……

    她發現華瑜的英姿俊秀,跟她森哥的器宇軒朗,有點不一樣……有哪些“不-樣”,她卻找不出來。

    華瑜視線遊轉之際,落到蕭迎真身上,舉起酒樽,展臉一笑,道:

    “蕭姑娘,華某敢你一杯酒……”

    話落,仰頸把酒送進嘴裏。

    蕭迎真輕輕一聲“謝謝”,櫻唇沾杯沿,啜飲了-口。

    華瑜酒杯放下桌邊,含笑問道:

    “蕭姑娘,你今年幾歲?”

    蕭迎真臉一紅,輕輕道:

    “二十一……”

    她回出這三十字,心裏卻在一陣嘀咕……

    這個“凌虹玉燕”華瑜,繡花枕頭空有其表,肚子裏卻是一團敗絮,一點不懂禮數的。

    一個大男人,問人家年輕姑娘家的年齡,而且還是才始見面……這像什麼話?

    “凌虹玉燕”華瑜,似乎沒有像蕭迎真想得那麼多,含笑又道:

    “華某今年二十歲……蕭姑娘,你還是咱華瑜的姊姊呢!”

    蕭迎真肚裏冒出一團火,臉上火辣辣紅熱起來……

    豈有此理……誰是你姊姊?

    你這個大男人,在姑娘家跟前那麼輕佻,若不是森哥在旁邊,咱蕭迎真準送你一記大耳光。

    楊森可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吃喝中聊天談談,誰也不理會誰。

    八臂靈官江奎卻是酒逢知己,大口酒送進嘴裏,大聲話吐了出來……

    他發現這位“仙霞劍士”楊少俠,對人隨和,有問必答……對武功這一項,簡直不像是個才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深奧淵博,拳掌刀劍,擒拿扣穴,無一不精。

    “飛錘”洪三青,多聽少問,偶爾插嘴進來,問上幾句,繼續就靜靜聽。

    楊森雖然跟他們酒中聊談,心念卻在暗暗思忖……

    從談話中聽來,華瑜等三人,不是邪門中人物,但不知又是何種來歷?”

    從剛才三人談話中神情判來,“凌虹玉燕”華瑜雖然年齡最小,卻是三人中的中心人物。

    楊森心念閃轉,話題移向華瑜這邊,含笑問道:

    “華兄,但不知您師門是哪-位武林前輩?”

    “凌虹玉燕”華瑜道:

    “家師‘鄧冰梅’,昔年有‘雲海聖姑’之稱……”

    楊森聽到“雲海聖姑”鄧冰梅這一稱號,突然想了起來……

    過去師尊九如上人,曾提到過一位武林前輩有“雲海聖姑”之稱,其修禪養真之處,在浙南雁蕩山“紫花巖”,此“雲海聖姑”尚未圓寂而逝的話,其年壽亦已在百齡之上……

    “雲海聖姑”鄧冰梅,難道跟師尊所指的,是同一稱號巧合?

    楊森有了這樣想法,就即問道:

    “華兄,浙南雁蕩山紫雲巖……

    話還沒有説個完,華瑜已接上道:

    “不錯,雁蕩山紫花巖‘靜雲精舍’,正是家師她老人家坐禪之處!”

    楊森聽來大感詫異……一位百齡開外的老人家,會收下一個雙十年歲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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