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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毒婦謀產 孤兒化熊

    閒話少説,言歸正傳,老人祖孫替小熊治療啞疾以後,彼此互相談論一陣,那頭原本是人的小狗熊,也慢慢地醒轉過來,當他睜開眼睛跳下牀來的時候,不但喪失的嗓音,完全恢復了過來,而且渾身感到輕靈無比,舒暢極了。

    當然,他知道這完全是老人在成全他,因此,跳下牀以後,馬上走到老人祖孫的身前,跪了下去叩謝地説道:“恩公和小姐在上,請受強兒一禮,大禮不敢言報,但從今以後強兒此身,已非已有,完全聽命於恩公的咐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聽他這一番話,不但口齒清晰,有條有理,而且文絲絲的,看樣子,他肚子藏的墨水,還不少呢。老人祖孫對他,不禁更添增了一份喜愛,老人連忙一把將他從地而上拉了起來説道:“啊,你原來的名字叫做強兒,姓什麼呀.現在有多大了,家住那兒呀?記住,以後可不要亂喊什麼恩公恩公的,更不要動不動就矮了半截,我們武林裏面的人,從來不講究這些虛文俗套,我看,你還是坐下來慢慢談吧。”

    小熊強兒,聽到老人這一連串的問話以後,登時心裏一酸,眼睛裏面,立即射出兩股悲憤的光芒,並且,眼淚也馬上象雨水似的,漱漱順着毛臉的兩側,掉了下來。激動了半天,方始將他的身世和變熊的悲慘經過,仔細地説了出來。

    絕中悽慘之處,真是令人髮指,只聽得老人祖孫兩人,感慨萬分,不禁同為他的遭遇,流下了同情的眼淚。

    在那湖南永州瀟水河畔,有一片極為廣人的巨宅,真是虹梁棧瓦,綺柱珠簾,那一份巍峨的氣象,極為少見。

    從這一片庭園看來,顯見這家主人,不但是一位腰纏萬羽,富可敵國的有錢人,而且更應該是一位博覽羣書,儒雅瀟灑,才華蓋世的飽學奇士。

    不錯,這片巨宅的主人,確是一位飽學之士,他就是永州一帶,無人不知的黃善人黃天行,也就是小熊黃強的父親,黃天行祖上世代書香,但卻無意仕途,真是高風亮節,有陶靖節的風格,端的令人仰止不巳。

    而且歷代樂善好施,富而不驕,按物處世,更是平易近人,在永州一帶,真可稱得上是萬家生佛,實是一個積識善人家。

    這時,正當入夜未久,在那正宅裏面,燈燭輝煌,並且不時傳出來一陣陣猜舉行令的聲浪,似乎這巨宅的主人,有甚麼宴會似的,正在那兒大娛羣賓哩。

    猛地裏,一陣令人魂消的蕩笑,從那正宅裏面,傳了出來,只聽得一個少婦的聲音,爹聲爹氣地在那兒説道:“諸位叔叔伯伯,今天難得公子爺肯賞光,小妹董銀花,剛好訓練了一班女樂還沒有獻過醜,現在,我想叫她們出來,請公子爺和諸位叔伯監賞監賞,不知道是不是能夠當得過你們的法眼。”

    話音未落,立即聽得一片轟雷似的叫好之聲,跟着傳了出來,在叫好的聲音裏似乎還夾雜地聽到一個少年男子的聲音,以一種充滿了淫邪意味的聲調,嘻嘻地笑着説道:“喲,我的心肝寶貝兒,你可真懂得我的脾味,我看,我們乾脆來一場無遮人會多好,尤其你這出了名的美人兒,脱光了衣服,一定更會引得人如醉如痴,嘻,嘻。”

    緊接着,就只聽得嘖的一聲,顯見那個説話的少年男子,已經不老實地在那個自稱董銀花的少婦臉上,吻了那麼一其。

    “嗯—”

    那個少婦,似乎破人抱懷裏.而又撒嬌似的微微掙扎着那麼嗯了一聲。

    接着,就聽到她用那蕩得使人心跳的聲浪説道:“不麼,公子爺,這樣不好,萬一我那個殺千刀的死鬼,這陣子趕了回來,那可怎麼辦呀。”

    嘖,嘖,嘖,嘖。

    又是一連串的接吻音,從那正宅之內,傳了出來,接着,那少年男子自信地説道:“哼。那有甚麼好怕的,別説黃天行那小子,出走了五六年,説不定早就死在異鄉,變成了孤魂野鬼,就是他沒死,闖回來了,又敢對我花花太歲怎麼洋。”

    那少婦不等他説,又嘰嘰地搶着説道:“喲,我的公子爺誰不知道你是當朝宰相的兒子,自然他不敢對你怎麼洋,可是,我們可就慘啦。”

    那少年男子馬上將胸一拍,很有把握地説道;“一切都有我呢,只要他敢回來,我馬上叫人把他抓起往衙門裏一送,誣他一個江洋大盜的惡名,那不是一切問題都解決了嗎?”

    接着,一片靡靡之音,從那正宅裏面,響了起來,並且隱約地聽到那少婦蕩笑的聲音説道:“爺,這可是你自己説的,到時可不能撇開我們不管啊。”

    嘖!這大概是那什麼花花太歲的答覆,剎那間,淫聲高吭,把所有其他的聲音,全部掩蓋了下去。

    啊一一原來這巨宅的主人黃天行,早巳離開出走.留了這麼一個淫娃蕩婦守在家裏,那就怪不得來來往往的,盡是一些牛鬼蛇神羅。

    陡地,天際升起一片馬虧,倏忽間,就將蒼穹裏,所有的星晨月亮,全都給遮蔽了起來,似乎,老天爺也不願意看到這一片清幽絕俗的仙境.蒙上這麼一層不清的污穢畫面。

    這時,在距離正宅很遠,那片庭園的一個角落裏,一間污穢的狗屋中,若斷若續地傳出一點呻吟的聲音,半晌隊裏面畏畏縮縮地鑽一個蓬頭垢面的小孩子出來。

    那孩子只有六七歲大小,人已經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滿臉病容,但卻掩蓋不了他那一股清秀聰慧的氣質,尤其是渾身傷痕累累,顯見他是受盡了別人的折磨,才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是誰呢?為甚麼會住在這裏,過着這種非人的生活而不離開呢?相信就是在外面討飯,也會比現在的情形強些,他為甚麼不離開,那不是太傻了嗎?

    唉,真可憐,真不知道是誰,那麼狠心,竟然把他打得成了這種樣子,渾身上下,竟然沒有一處沒有傷痕,看他佝僂着身子,步履踉蹌牙根緊咬的那份痛苦樣子,就是鐵石心腸的人,也不忍心看下去,那折磨他的人,真不知他怎麼能下得了手。

    小孩鑽出狗屋以後,馬上朝着那正客的方向,投了怨毒的一瞥,然後緩慢而吃力地朝着園子的另一個角落裏,走下過去。

    那是一個最荒涼的角落,在樹蔭底下,造了幾座高大的墳墓,裏面有兩座墳墓,樣子很新,顯見得墓中人死去的時間,並不太長。

    小孩一步一拖地,好不容易,讓他走近了那片墓場,當他到達那兩座新墳的前面時,人已經累得上氣不按下氣了,他吃力地靠在一張石制的供台上喘息着,休息了好一會,才又巍巍顛顛地爬到墓碑前面,雙手杖着墓碑跪伏下去,嗚咽地輕聲説:“爺爺,奶奶,果然不錯,你們兩位老人家,竟是那個賤人給害死的,孫兒受盡了她的折磨,現在總算把真象弄清楚了。可是,孫兒現在傷成這個樣子,又怎能逃得出去把爹爹找回來替你們兩位老人家報仇呢?爺爺,奶奶,你們為甚麼不保佑孩兒,讓孩兒的傷好起來,好……”

    突然,樹蔭裏面傳來一陣悉悉的聲音,他象是碰到了甚麼毒蛇猛獸似的,霍地從裏面站了起來,輕聲地叫道:“是誰。”

    聲音裏充滿了恐懼和悲痛,他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猛地,一條黑影,從墓地右側的樹叢中,溜了出來,倏地奔到小孩的面前,跪了下去,也用一種顫慄的聲音,輕輕回答道:“強少爺,是奴才我,看園子的緊義。”

    啊,原來這個小孩,正是屋主人黃天行的愛子黃強,他怎會落得這個樣子呢?這要從黃天行的父親説起。

    原來黃行的父親黃百清先生,中年方始得子,再監於歷代單傳,希望早點抱孫,更希望黃天行能夠生幾個麟兒。因此,在黃天行才十八歲的時候,就替他娶了親,對方姓李名雲蘭,是一個才貌雙全的名門閨秀,所以天行與他結婚以後,小兩口的感情,非常融合,真可以説得上是如膠似膝,彼此好得象蜜裏調油似的進門不到一年,就替黃家生了一個白胖胖的孩子,那就是黃強。

    豈知,自古紅頗多薄命,李氏雲蘭,在生產以後,竟然得了一個怪病,在孩子還沒有周歲的當兒,就百藥無效,撇下天行父子,撒手西歸,不在塵世了。

    天行伉麗情深,結婚未滿兩年,弱冠即遭喪妻之痛,所受的刺激,也就可想而知了,故自夫人逝世以後,一直鬱鬱寡歡,每天都可以看到他在那裏長吁短嘆,好好的身體,更是眼看着就那麼一天一天的瘦了下去。

    這種情形,落在他父母眼裏.兩位老人家。登時感到慌了,因此.馬上謀求解救之道。經過一番仔細商議之後,認為年青人沒有一個不喜愛美色的。只有趕快替他再娶一位比前妻更凜亮的媳婦兒,也許可以將他的心情。改變過來,因此,也不徵求天行的同意,立即着手替他物色對象。

    果然,沒有多久,就讓兩者相中了一位姓董,名叫銀花的姑娘,這姑娘確實長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是一個十是的美人胚兒,只不過眼角含春,美得太媚了一點,兩老對於這點,可不在意.反而認為這樣更容易把天行的心情改變了過來。於是,就決定先替他訂了下來,擇好了日子,方始告訴天行。

    豈知,黃天行是一個情種、又是一個飽學的才子,審美的觀點,也與一般人大不相同,因此,結婚以後,新娘子雖然比起他的前妻,在外表上漂亮好幾倍,卻始終無法取得他的歡心,相反的,他對於董氏那一股妖媚勁,還感到萬分的討厭。所以,一天到晚,總是用一付冷冰冰的面孔,對待董氏,最後,更乾脆與她分室而居不願再理踩她。

    兩老當初要的時候,只注意到身材相貌,其他都疏忽了,沒有想到這位董銀花,出身不良,父兄都不務正業,她的本身,更是淫蕩無恥,在孃家的時候、早就勾蜂引蝶不怎麼正經了,現在把她關進這麼一座深宅大院,與外界斷絕了關係,丈夫又整天躲着。不和她見面。這叫她怎麼能夠忍受得了呢?

    最初,她不敢怎麼放肆,日子一久,狐狸尾巴可就露出來了,每天不是和這個吵,就是和那個罵,直鬧的家宅雞犬不寧,兩老這時後悔,但已經遲了。

    終於,黃天行被她吵得心煩意亂.一氣之下,決心離家出走、到外面去遊學,兩位老人,在這種情形下,自然無法阻擋,也不願阻擋,只不過叮囑黃天行不要離家太久而已。

    這樣下來,董氏可得着理了,雖然吵架沒有了對象,但也去了管頭。因此,黃天行出走以後,她就不斷籍口歸寧,獨自返回孃家.偷偷摸摸地和她從前的那些舊情人,暗地幽會,日子久了,更乾脆説這個是她的表弟,那個是她表哥,明目張膽地在家裏養起漢子來。

    兩老略有耳聞打稍加干涉,她就大哭大鬧地要起賴來,黃家在當地是面子上的人物.黃天行出走以後,就再沒有回來,而且婚事雙是兩老硬作主張給定下來的,做翁姑的,還有甚麼法子可想呢?事以至此.所謂家醜不可外揚真是鬧的街鄰都知道了,可並不是一件什麼體面事。

    因此,兩老只好忍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暫時撇開不管,最後,乾脆分院而居,把全幅精神,集中到調教愛孫的身上,來他一個眼不見為淨。暗地裏卻盼望黃天行快點回來,由他出面,趕緊把她休了。

    但一年兩年的過去,黃天行就象失了蹤似的,始終不見回來,幸虧黃強那孩子,極逗人愛,靈慧的程度,比他爹還強,不但在兩歲開始,就能讀書寫字,才五歲多一點點,居然把經史子集,諸子百家之學,全都給讀完了,兩位老人,總算從他的身上。稍稍得到了一點安慰,才沒有當時給董氏把他們活活氣死。

    然而,沒有想到董氏,這樣還不滿足,竟然覬覦起黃家的這一份產業來,暗中與她父兄合謀,醖釀了一項歹毒的陰謀。

    首先,用威協利誘的方式,把黃家的老傭人,迫走的迫走,收買的收買,全部換上自己的心腹。

    最後,在黃強六歲的那一年,一切佈置完成,立即在飲食裏面,暗下毒藥,先後將兩老毒死,緊接着,又找了一批人,化裝成蒙面強盜,鬧進強兒外祖父的家裏,將人殺得乾乾淨淨。但表面上,卻盡哀舉孝,做得天衣無縫,就是全家上下,不是她的心腹人,也看不出半點破綻來。何況這些人都已經破人控制住了呢?

    因此,兩老之死,一點也沒有引起外人的疑心,只不過使得大家感嘆上蒼無眼罷了。

    自此以後,黃強就完全變成了一個舉目無親的孤兒了,同時,惡運也開始很快地又降落到他的頭上。

    最初,董氏還怕鄰居們説閒話,不敢太對他怎麼樣,等到事情慢慢冷了以後,大家不齒她的為人,慢慢地全都同黃家斷了來往,她對黃強的態度,也就很快地轉變過來。每天不是打,就是罵、甚至連飯也不讓他吃飽,最後,更把他攆到狗屋住着,待遇比家裏的下人還不如,真是不到幾個月功夫,就把這一個活活潑潑的聰明孩子.給折磨得不成人樣兒了。

    幸虧,董氏還顧忌着黃天行,可能陡然之間回來,不敢連下殺手,做得太絕,所以才沒有馬上取他的小命,否則黃強恐怕早就去見閻王了。

    董氏是一個極富心機的人,本意是想用折軎磨的方式,把黃強迫走後再派人追殺,這樣,就是黃天行回來,最多隻能夠安待她一個虐待前妻子女的罪名,決不會把所有的陰謀,全部暴露出來。

    她想的雖然周到,就沒有想到,黃強這孩子,雖然還只有六歲,智慧卻勝過了成人,對於兩老和外祖一家人的死亡,已經動了疑心,決心要把事情的真象弄明,然後在設法報仇。

    固此,不論董氏和全家上下,對於他怎麼虐待,他就是不逃,並且,他還裝出一付刺激過深,已經痴呆了的樣子,在人前決不露出半點懷疑和怨毒的神色來。

    果外,皇天不負有心人,由於他的這種做作,全家上下,全都沒有對他懷有戒心,一切前因後果,在無形之間、全都讓他探得明明白白。

    因此,他才趁着董氏大宴羣賓的當兒,偷偷地爬到兩老的墳墓前面,祈求兩老在天之靈.對他保佑。

    卻沒有想到,當他正伏着墓碑.把心裏隱藏的話,吐露了出來的時候,突然發觀有人從墓側樹陰之內,掩了過來,這又如何不把他嚇得象是碰到了毒蛇猛獸似的呢。

    當他看清來的那人,是被董氏收買過去的張義時,心裏不但感到恐懼,也更加感到悲憤。這時,他彷彿到了絕望的境地,一陣急怒攻心,竟昏死過去。

    張義見狀,連忙從裏面跳了起來,搶上前去,一把將黃強的身體扶住。同時,淚水象黃豆似的,一粒一粒地順着臉頰,流了下來,焦急而又沉痛的喚道:“強少爺、我張義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想當年我小的時候,父母雙亡,又病得奄奄一息,如果不是老爺子把我救了下來、並且收容着象子侄一般地又養成人,我張義那裏還有今天,這種恩德,我是決不會忘記的,可是,當少奶奶下毒手暗害兩位老人家時候,我事先一點也不知道呀,否則,當時就是死我,我也會去阻止的。”

    這時,張義已經將他身上帶的一個包袱,取了下來,因此,頓了一頓,把包袱打開,從裏面取出一瓶金創藥,一面小心地為黃強上着藥,一面繼續低聲説道:“強少爺,當我發現情形有點不對的時候,全家上下差不多都已經換上了她的心腹,當時我如果不隨接受她的收買,又怎能留得下來呢?”

    黃強這時已漸浙清醒,已從他的語氣裏瞭解他所説的真話,眼裏那一股怨毒的神色,也收起來,只聽張義繼續地説道:“本來,我是想留下來照顧你的,可是換賊人對於我們這些留下來的老人,且不怎麼信任,隨時都有人在旁邊監視,因此,迫得我只好狠着心,暫時不去理你,因為我們怕那樣做法會,引起賤夫的殺心,兩個人都是變得死路—條呢。”

    黃強朝着他點了點頭説道:“張義,我錯怪你了……”

    張義不等他把話説完,又馬上打斷他的話頭説道:“強少爺,總算我小心翼翼,最近已取得了她的信任,不再派人監視我了,但我同時發現了她的另一項陰謀,就是剛才,在那正宅裏面,她已經和當朝奸相的兒子花花太歲勾搭上了。”

    説到這裏,他轉用一種問活的口氣説道;“強少爺,你知道嗎?她所以沒有在害死兩位老人之後,緊接着下你的毒手,主要是害怕你父親會突然回來,暴露她的陰謀,現在,有了花花太歲作護身份,她再也沒有這項顧忌了。”

    黃強聽到這裏不禁又失望地説道:“這麼説來,那賤人就在這兩天要害我了,可是我現在……”

    張義又急着打斷他的活説:“不錯我也是這樣想法,因此才趁着他們大事玩樂的時候,偷偷地溜了出來,強少爺,你不要怕,只要我張義有口氣在,我一定把你救了出來。”

    黃強不禁感動地抱着他道:“張義,如果你能把強兒救了出去,把我爹找到,我想,就是爺爺和奶奶,在九泉之下,也要感激你的!”

    張義連忙阻止他説下去道:“強少爺,你不要這樣説,那會折殺我的,現在事不宜遲,過下今天晚上,恐怕就再也找不到機會了,好在我已經把出外的東西,全準備好了,就讓我揹着你,馬上走吧。”

    這時,他已經將黃強身上的傷痕全都上好了藥,因此,話一説完,根本不等他同意,就雙手一抄,把黃強抱了起來,往背上一背,並且,用條事先準備好了的長布,將他捆緊,提起包袱,就往後門的方向,輕輕地溜了過去,並且,邊走邊喃喃地禱告道:“老爺子,老天爺,如果你們有眼的話,就請保佑我們,不要讓他們發現了形跡,能夠安全地逃出去啊。”

    驀地裏,轟隆隆一聲暴雷,突然響起,緊接着頃盆大雨,馬上嘩啦啦地落了下來,張義不禁以手加額地説道:“蒼天究竟有眼,有了這場雷雨,我們的行動,大概就不致馬上被他們發現了。”

    説完,馬上很迅速地、邁開腳步,從樹陰叢裏,朝着後門的方向,急竄而去。

    果然,在雷雨之下,所有的人,全都躲到屋子裏去了,一路上,他們半點阻礙也沒打碰到,終於很順利地逃脱董銀花的掌握。

    小熊黃強説到這裏,稍為停了一停,菱兒忍不住地馬上插嘴問道:“小熊弟弟、那你又是怎麼會變成了一條小狗熊呢?”

    黃強擠定思痛地説道;“唉,誰料到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沒有多久,義叔為了便利我療傷,由陸路改走水路竟然碰到了水拄,義叔為保護我,被那些該死的水砍斷了一條腿,落到江裏。不知生死如何,我也被他們灌上啞藥,送給了這個催命鬼,作為他試驗將人變獸的一項秘術的犧牲品了,聽以才成了這個樣子呀。”

    這時,強兒的眼睛,已經哭得紅腫了起來,菱兒不禁將他拉到身前,安慰他説道:“小熊弟弟!別哭了,我想不到天下竟會有這等狠毒的人。哼,這些人將來要碰到我的手裏,我要不把他們剁成八開,丟到山裏喂狼,那才怪呢?”

    説到這裏,不僅把頭一抬,眼露稜煞地又重重地哼了一聲,老人看在眼裏,不禁心裏一顫,暗自想到:“這妮子現在就有這種殺氣,將來那還得了,看樣子,今後還得多多開導開導她才行呢?”

    這時,菱兒忽然象是想到了一個什麼好主意似的,語氣一轉,又恢復她那一份嬌態的樣子,低下頭米對黃強説道:“小熊弟弟,只怪你沒練過武功,否則,那些壞人,也就欺侮不了你了,我叫爺爺馬上就傳一點給你好不好。”

    接着,她馬上轉過頭來,代黃強向老人要求地説道:“爺爺,菱兒要你馬上傳一些武功給熊弟弟,免得他以後再受壞人的欺悔,你説好不好呀。”

    老人正思考應該如何消除菱兒那一份過重的殺氣,免得她將來行道太過嘶殺,同時,菱兒又説得太快,因此一時之間,沒有聽得清楚,不禁愕然地望着菱兒説:“好菱女兒,你又要爺爺幹什麼了。”

    菱兒不禁生氣地揪了老人們鬍子一把.然後説道:“爺爺,你怎麼搞的麼,菱兒要求馬上傳給小熊弟弟一些武功,你看好不好呀。”

    老人早就有了此意。因此,馬上哈哈大笑地説道:“好,好,我的乖孫女兒講的話,那還有什麼不好的。”

    黃強聽到老人祖孫這一段對話,不禁感動地激動的説道:“恩公,小姐,你們把強兒從壞人手裏靶下,還準備這樣成全強兒,這種恩德,強兒就是今生報答不了,來生含草結環,變牛變馬,也要償還。”

    説完馬上又站了起來,準備要叩拜下去。

    菱兒急忙閃到一邊,把鼻—捏,頑皮地説道:“酸,酸,哎喲,小熊弟弟,你今年才只九歲,怎的就變得這麼酸法呀。”

    老人也馬上將手一揮,發出一股無形勁氣,將他的身子擋住説道:“強兒,我不是同你説過,以後不要恩公恩公的亂叫,更不能動不動就做磕頭蟲,怎的又給忘了,這樣好了,為得便於你稱呼起見,你就叫我一聲老人家吧?”

    黃強與老人祖孫相處了半天,已經知道這種武林奇人的習性,知道如果再要,定會引起老人的不快,只好恭敬不如從命地重新坐下説道:“是,強兒以後再不敢了,不過,強兒還不知道你老人家……”

    菱兒不等他説完,馬上搶着接了過去説道:“的,的名諱是嗎?告訴你,我爺爺的名氣,可大着列!武林裏面,誰不知道一佛雙魔,三叟四怪的名頭,爺爺麼……你猜,是這裏面的那一位。”

    老人不禁瞪了菱兒一眼説道:“小丫頭,真是口沒遮攔,胡吹個甚麼,你也不怕人聽了笑話。”

    強兒雖然沒有練過高深武功,但隨着候方,在茳湖上賣了那麼久的藝,各種見聞,倒聽得不少,因此,馬上恍然大悟説道:“啊,原來他老人家是當今武林裏面幾個絕頂高於之一,怪不得催命鬼他們五個人,會打不過小姐羅,這麼説來,我想,老人家一定是三叟中的某一位了。”

    菱兒不禁感到奇怪的問道:“咦,你怎麼知道爺爺就是三叟中的一位,而不會是其他的人呢?”

    黃強笑了笑説道:“那還不簡單,這十位高人,強兒雖然沒有見過,但可以想得到,一佛應該是出家人,當然不會是你爺爺,而他老人家滿臉慈祥,也決不會被人稱做魔怪,那他老人家,不是三叟之一還是誰呢?”

    這一份分析事理的悟性,不禁使得老人深深佩服、如果不是他那一身扯熊皮未去,真恨不能馬上就把他收做衣缽傳人,才對心思呢。

    因而,馬上滿嘴讚歎地説道:“強兒,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就能把事理分析得那麼仔細,真了不起。不錯,老夫姓方,名叫振字,因為平常跑得比人快點,又大得幾歲,所以武林同道,送了我這麼一個雲叟的外號,其實,我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本事,根本説不是上高人,你別聽菱兒那丫頭窮吹。”

    菱兒一聽他爺爺後面那一句話,馬上不服地説道:“嗯,菱兒才沒吹,小熊弟弟,爺爺那是騙你的,不信,將來你就可以知道里面,那怕出了天大的事情,只要拿了爺爺一塊牌子,就馬上可以解決。”

    豈知,她話還沒説完,窗外突地有人重重地哼了一聲,接口説道:“還説不是吹大氣呢,馬上就有人要找你爺爺的麻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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