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邪宗的人還是魔門中人?”蔡傷再一次沉聲問道。
石中天伸手緩緩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自豪地道:“如果我不告訴你,也許你們做夢都不會想到。在中土從來都沒有邪宗的出現”
蔡傷和蕭衍俱都為之一震,不屑地道:“你胡説!四十五年前邪宗和冥宗之亂,天下無人不知。”
石中天不屑地一笑道:“真正的邪宗在西域,在天山之南,更曾越過崑崙山至吐券後被喇嘛教趕至極西的大食,更有些流躥至阿爾泰山以北的羅剎國,側!發展的地方在恆河以東,高山雪原及草原是他們生存的地方,卻從來都設有踏足過中土。在吐想曾流傳過一個由佛入邪的傳説,及在羅剎、西域更有邪王的傳説。邪王便是邪宗的創始者。四十五年前的邪宗只是魔門十大宗之一的天邪宗!”
眾人不由得目瞪口呆,蔡風卻似乎極有興致地問道:你怎麼對邪宗知道得如此清楚?”
“哼,當年我天魔門被慧遠的白蓮社逼得走投無路,四分五裂,我們知道若想對付白蓮社,也就只得另尋出路,而更聽説西域的邪宗有着絕世武學,橫行域外數百年不滅,於是我們天邪宗便派人前拄域外,想方設法打入邪宗,後來終於偷得邪宗武學返回中土,但所得武學卻並非邪宗至高無上的寶典‘不滅跡,只是邪寧二流的武學,可已足夠讓中原大亂,當世之中更無慧遠葛洪之輩的高手,自是不凡,卻沒想到,在中土竟有一個世外桃源,一個已將武學發展到無人交流之境的神秘莫測的地方;於是便有了四十五年前之亂,哈哈哈——你們感到很驚奇嗎?”石中天有些不屑地道。
蔡風聽得似乎興趣十足,想不到真正的邪宗是在域外,而且從十踏足中土一步,邪宗的二流武學就讓中原大亂,那一流武功又會如何呢?
“你是如何猜到我的身份的?”石中天有些不甘心地問道。
蔡傷輕輕一嘆,道:“天網恢恢,蔬而不漏,豔龍你出來吧!”
石中天一聽蔡傷如此一呼,禁不住瞪大了眼睛,道:“不可跑絕不可能!”
風的金針。”凌能麗突然記起昨晚夢中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正是石中天!
蔡風在這之間早已為元定芳和凌能麗解開了穴道。
“不錯,是我又怎樣,我石中天絕對不怕你們,也不會敗的——”説話間,石中天雙手突揚。
兩道淡黃的花影向元定芳和凌能麗射去,更有兩道白光u射向蕭衍和蔡豔龍!
“獨臂冥王三叩首!”
室內的斷椅破桌,及一些細碎的物件竟像是被颶風所牽扯,形成一道洶湧的狂流。
凌能麗和元定芳一陣驚呼,竟無法立穩腳根,被那颶風的引力牽扯得向石中天撲去。
蔡豔龍牢牢立穩身形卻只能勉強擊開那道白光。
“滄海無量!”蔡傷徒然跨步,雙掌合十,整個人立刻幻成一柄插天巨刀,又在萬分之一秒的時間內散佈成無數光影,若憤怒的大海,狂濤洶湧,殺機猶如迅速漫散的草藤。向四面八方無限擴展。
蔡風也為之色變,他不僅驚詫石中天居然還能夠發出如此可怕的拳勁,還驚駭父親竟用了從來都不輕易出手的“滄海無量”這不僅需要無相神功相輔,更要以天罡正氣出刀。方能達到“滄海無量’的最高境界,而且這樣也是最耗損功力的打法。
“轟!喲!”兩股勁氣相接,天空之中竟劈下無數道閃電,落在房中的四周,歷久不消,就像是一條閃亮的巨蛇在天與地之間狂舞,百里之外清晰可見。
蔡風想都不用想,雙手將凌能麗與元定芳一抱,電射一般掠了出去。
而在此同時,更有一條身影自上而下飛撲向榮衍,隱約中,可看清那是一道嬌巧擁娜的身影。
“轟轟——”雷電狂劈,雪花變成瘋狂的冰雹灑落而下。
三子和眾葛家莊弟子全都遠遠地縮在樹後,驚悸地望着屋子之中暴出的讓他們永生永世也無法忘懷的奇觀。
原來蔡豔龍早為他們解開了身上的穴道。
雷電交擊之中,無數道有形有質的巨大而雪亮的刀,組成一朵巨大雪白的蓮花,那種驚。心動魄的震撼使方圓數里的居民們忍不住頂禮膜拜,雖然在寒冷的冰雹之中,但依然感動得熱淚盈眶,包括三子和眾葛家莊弟子。
而在另一面的蕭衍和八大護衞及一名美豔至極,卻又有種高不可攀之感的貴婦卻是另一種感受。
“世間能將刀道發揮到這種境界的人,也只有他一個,這比我想象中的更為完美而可怕!”蕭衍忍不住感嘆地道。
“的確,除了煩難大師,又有誰的刀能勝過他呢?但石中天似乎更可怕!”那貴婦認真地道,她的一隻手輕輕扶住蕭衍。
在蓮花的另一邊,卻由無數的冰雹及碎瓦沙石凝成一條巨大的狂蛇之形。
方圓二十丈的冰雹全都被那狂旋的氣勁所吸引,沒有人可以立穩腳根。
蔡風的心也繃得極緊,石中天就像是一個打不死的怪物,受了如此重創,竟還可以擊出這般無與倫比的招式。
天空中的電光束集。如擰在一起的無數繩索,狂舞成張牙舞爪的巨龍,重重地擊在兩團似夢似幻的光影之上。
蓮花和冰雹組合成的狂蛇在剎那之間四分五裂,散漫成無數的碎勁,洶湧四射。
驚呼,摧毀性的暴裂之聲紛傳而出!
二十丈內的樹木盡折,摧枯拉朽般毀滅性的勁氣,帶着一股洶湧的寒潮撲至二十多文外觀看的眾人。
功力薄淺之人禁不住全都打了個寒顫。
蕭衍的神色不由得極為難看。憂心重重地道:“石中天不僅已修練成了四十五年前邪宗的邪功,甚至連冥宗的武學也學會了,這怎麼可能?!”
那官裝貴婦駭然問道:“難道他剛才施展出來的就是冥宗的武學嗎?”
“倩香聽説過當年花如夢偷走冥宗寶典之事嗎?”蕭衍向身邊的宮裝貴婦温柔地問道,他的心中的確是充滿感激,剛才若非她所救,此刻自己猶身處風暴的中心,只怕活望不大,而且這個世上最關心他的人,似乎便是身邊的宮裝貴婦。
她,正是黃海為之神傷的師妹葉倩香,也就是南朝的西官之主,蕭衍一生中最愛的女人。
蕭衍此次只是偷偷出官,但身為一國之君,除夕未歸自然會影響後宮,就連皇后都大感詫異;但在南梁,蕭衍為開國之君,成勢之高,皇后根本不敢多管,更何況蕭衍事先跟皇后説過要出官辦事,皇后不敢違拗,而西官娘娘卻對蕭衍極為了解,擔心他會出事,是以尾隨追了上來,卻正好遇到兩大絕世高手相搏的精彩場面。
“的確聽説過,這也是冥宗和邪宗決裂的真正原因,對嗎?”葉倩香輕問道。
“不錯,但我卻知道這部寶典並非冥宗的最高武學,傳説冥宗有八大冥王,而花如夢所偷的卻是其中一個獨臂冥王所創的《獨臂冥王經}),那上面所載的乃是獨臂冥王的畢生武學,而石中天剛才這一式似叫作‘獨臂冥王三叩首”應該正是《獨臂冥王經》中所載的武功。”蕭行神色極為凝重地道。
“不好,石中天竟然跑了!”葉倩香驚呼道。
蕭衍一看,果然見到一道黑影電射掠向遠方。
雷電的光亮之中,蔡傷靜靜地有若一座孤峯般屹立着。
“爹!”蔡風一聲驚呼,如風般飛掠向蔡傷,蔡豔龍和鐵異遊也驚駭地飛掠了過去。
難道蔡傷敗了?刀道的神話難道就要到此刻結束?
蕭衍也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因為他親眼見到石中天身中兩大絕世高手的重擊,即使武功再如何高強,又怎麼可能擊敗蔡傷呢?
若是蔡傷沒有敗,為什麼不追?石中天可以説是他直接的滅門仇人,為何要讓他逃走呢?過完全不符合常規。
只憑蔡傷剛才那一招“滄海無量”,當世之中又有誰能夠自信接下來呢?但石中天不僅沒有死,而且還逃了。
蕭衍絕對不能讓這樣一個可怕的人物活在世上,先不説他那連蔡傷和蔡風兩人都奈何不了的驚世武功更因石中天不僅精通“聖刀門”的武學,更兼學魔門、邪宗和冥宗的武功,這個人的確是太可怕了。何況石中天的計謀之深,野心之大,只要任何人想到世上存在着這樣一個敵人,都不會有一份好心情,甚至連做睡覺都不Ww。
“連虎,你帶着他們立刻去給我將石中天追回來,格殺勿論!我絕不想讓這祥一個人活在世上,你可以憑你手中的金牌,調動一切力量,我要不惜任何代價。一定要換取石中天的腦袋!”蕭衍的語意充滿了無盡的殺意,顯得是那樣堅決而肯定。
彭連虎的身形一震,他的心神還沉草傷那無與倫比的一刀之中,蔡傷的確是他最尊崇的刀手,今次是他第三次見到蔡傷出刀,也是最為莫測高深的一次,一個能將對道推至此種境界,真不愧為刀道的神話,他清楚地感覺到蔡傷沒有敗,更沒有死!那一刀的精神和精義,似乎仍飄蕩在寒風之中。
他聽到蕭衍這麼一説,才真正回過神來,恭敬地應了一聲:“是!”同時又回頭再望了蔡傷一眼心中忖道:“十多年來,他武功精進之神速遠遠超過我,看來今生永遠都別想在刀道之上有勝他之望了。”
想着不免心生幾分惆悵,這才領着五人飛速地向石中天消失的方向追去。
蕭衍對八大護衞的實力極為自信,是以,雖然只去了六人,即使石中天未曾受傷,也絕對討不了好,何況此刻他絕對是身負重傷,而且自己更可動用一切的人力,包括南朝的軍隊和各府中的高手,對付石中天他絕對不會手軟,更不會放過石中天,一定要讓這個惡魔陷入萬劫不復、永無超生之境!
蕭行從來都沒有受過如此一番窩囊氣,今次卻被石中天弄得險死,甚至差點連江山也給輸在對方的手中,他如何不怒?不氣?
蔡傷沒有死。若是死了,也不能算是武林中的神話!
當蔡風趕到他身邊之時,蔡傷已緩緩地舒了一口氣,面色由赤紅漸漸轉為微微的紅潤,但額角的汗珠卻依然被寒風化去。
冰雹也越下越大,擊落在碎瓦之上,不再“僻哩叭啦”地暴響,但卻並沒有冰雹可以侵入蔡傷方圓一丈之內,似乎被隔了一道厚厚的氣牆。
觸冒驚。心的是,剛才他們所住的那間小院此刻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地面之上全被雷電燒得焦黑,更形成了一個方圓幾達三丈的淺坑。
沒有人可以想象剛才究竟是怎樣的一場搏鬥;是怎樣驚天動地的一擊!
蔡風有些駭然,石中天的可怕的確是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了。
“爹,你沒事吧?”蔡風關切地問道。
“主人,老爺子,義父——”眾人都關切地望着蔡傷,似乎已將蔡傷當成了一個病人。
“我沒事,他還要不了我的命。”蔡傷有些無奈地道。
“他受傷了?”蔡風驚問道。
蔡傷苦笑着點了點頭,卻向蔡鳳叮囑道:“風兒,今後你千萬別用‘滄海無量”切忌切忌!”
蔡風一呆,有些茫然地問道:“為什麼?”
蔡傷輕輕一嘆,道:“石中天的武功的確大出乎我意料之外了,甚至比為父更要勝過一冬天下能勝過他的人幾乎已經沒有了,但他在身受重傷之下,還沒有傷我的能力,傷我的人,是我自己!”
“是你自己?”蔡風及所有人都禁不住傻了。
“當初作師公便對我説過,摧發‘滄海無量’不僅需要以無相神功和天罡正氣相輔,更要以無上的佛心作為刀之精髓,方能納天地百川之氣為己用而身不受損,也只有以無上的佛心作為刀的神髓,才可以真正地發揮到刀道的極致——天地涅磐!化出三朵聖蓮,那才是真正無敵的‘怒滄海’。為父雖俱佛心,但殺戮太重,是以只能化出一朵聖蓮,雖然能夠接引天地之浩然正氣,但也被所排出的浩然正氣所傷,才會讓石中天有逃走的機會。”蔡傷無奈地道。
蔡風聽呆了,他想不到“倉海無量”竟會有如此後果,也在暗叫可惜。
“但他此際身負重傷,相信逃不遠,為父已斬下他的一條手臂!”蔡傷指了指不遠處一灘血跡中一隻幾乎快要燒焦了的手臂道。
“那他現在豈不沒手了?”蔡風心頭一寬道。
“不,他還有一隻手臂,以前他的手臂根本就沒有斷,他比任何人想象的更可怕,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一人身具如此多的絕世魔功,他平日以不滅神功’將手臂縮小,幾乎是轉化為另外一種形式,而在真正出手之時,這便成了最為致命的一擊,但幸虧為父發現得及時。”
蔡傷有些驚籲地道。
“這人大可惡了,我一定要殺了他,讓孩兒去把他的腦袋提回來!”蔡風恨恨地道。
“不用,有人比我們更想他死,自然有人會去對付他!”蔡傷伸手相攔道。
“蕭衍!”蔡鳳腦中立刻想到剛才還有個蕭衍,而此刻卻已經不見了。
“剛才是個女子救走了他,這女子的武功也似乎高得出奇。”蔡風彷彿想了什麼似的道。
“她是你黃叔的師妹,自然武功高得出奇,以後行走江湖時要小心謹慎一些,天下的高手多不勝數,絕不能自高自傲!”蔡傷緩緩移了一步。叮囑道。
“孩兒明白!”説着向凌能麗和元定芳望了一眼,心頭微微湧起一絲歉意,隨之又恢復了一向的頑皮之色。
“能麗、定芳,讓我們去看看那些村民,可能有些人已經受傷了——”蔡風打了個眼色道。
“阿風,你真的好了嗎?”三子激動得眼中湧動着淚花問道。
蔡風伸手重重地攬了一下三子那已經變得寬闊不少的肩膀,笑道:“自然是真的。今後咱們哥們又可上山打獵了、對了長生哥呢?”
蔡傷和三子的臉上肌肉都抽動了一下。
蔡風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臉上的笑容一下子變得僵硬。
“阿風,人死不能復生,不要太難過了!”凌能麗也黯然地安慰道,她心中自然也不好過,長生可以説是因她而死的。
蔡鳳愣了一愣,放開搭在三子肩膀的手,一把緊緊地摟住凌能麗的腰,似乎怕又會失去一個親人般。
元定芳神色一黯,正自感傷的當兒,一隻大手也從她的腰際摟了過來,她身不由己地靠了過去。
一股熟悉的氣息湧入她的鼻息,蔡風那温柔如水的眼神似乎一下子透入到了她的c底,元定芳禁不住微微臉紅。
三子似乎明白蔡風此刻的心情。他又何嘗不一樣呢?那一羣獵村的兄弟所剩無幾,的確讓人痛心,他更將長生當成親哥哥一般,但天意總會那麼去捉弄人“我們去看看那些村民好嗎?。禁風低低地向。女問道。”嗯!”二大早已腦中一片空白,意亂情上哪還會反對?
“爹,我們先去看看了。”蔡風向蔡傷道了一聲,就向災情慘重的幾户民居行去。
石中天竟然不見了,火光之中,血跡殷然,但很快就被砸落的冰雹化去。
冰雹中又夾着片片雪花,在這種天氣的夜晚,想要追人,那的確是一件極難之事。
彭連虎也十分清楚明白,是以他已讓人去臨淮關調動城中所有的官兵。
天氣極為寒冷,那是不可否認的,更何況在冰雹和雪花之中,眾人並未預備雨具;因為誰也不曾料到會因蔡傷與石中天的氣勁;而牽動天氣發生了一個不可能的變化。
雷電漸無,天地陷入一片黑暗,彭連虎等人只得點亮人把;但在寒風之中,光線極弱,根本就無從找起。
血跡也漸漸被覆於白雪之下,彭連虎諸人只能憑着感覺尋找,可夜幕深沉,又怎麼能夠知道石中天身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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