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筏之上全都以木柱做7屏風,使得朱家村的柳木箭失去了許多的攻擊力,數十名壯漢乘着四張大木筏,長而粗的竹篙,直通通地刺入水中,在濺起浪花之中,大木筏快速向對岸靠近。
唐六叔和幾名極為碩壯而孔武有力的漢子,不停地向對岸朱家村的人放箭,也使對方傷了幾人。但卻把雙方的情緒都激得高漲,大有不見血不收手,不有個結果不休戰的架式。
河中和對岸的怒吼、喝罵聲不絕於耳,朱家村的人,更有人划着本船下至河中,向大木筏之處攻擊而前。
兩方打得極為火熱,這或許是兩村近十年來戰得最為激烈的一次。
朱家村更多的人下得小船之中,劃至大木筏之後進行攻擊,他們想利用小船的輕便之利,從大木筏之後包抄,形成合圍之勢。
唐家村,在河岸邊守候的仍有七八條船,見朱家村的人想利用這種戰術圍擊,立刻劃船迎上,定要使大木筏之上的眾人沒有後顧之憂。
大河雖寬,也不過近兩箭的射程之覓而已,所以在這種情況之下,很容易使雙方短兵相交。
唐六叔一聲喝今,那些本向對岸攻去的柳木箭,都向遊入河中的朱家村的小船上射去,更有人把大石頭拋向林筏。
大木筏雖然笨重,但比小船穩健得多,而且筏面又平坦,更易於立足和活動。
對方射過來的箭。可以用比較小的藤盾相擋,雖然對方的小船上也有東西相擋,卻是兩面受故,竟吃了許多虧。
朱家村的人大為憤慨,立刻又添如了許多小船作戰,也同樣推來幾張大木筏,看來是要與唐家村的人在河中來決戰勝敗。
雙方的人都殺紅了眼,大木筏對大木筏,雙方互不相讓,朱家村的人也早就算到唐家村的人會來報復,所以行動起來並不是大過倉促,雖然一開始他們吃了些虧,可是他們並沒有喪氣,反而更兇,更猛。
柳木箭畢竟沒有那種金屬箭頭的殺傷力大,雖然會使人受傷,卻不會傷人性命。而雙方的藤盾又起了防擴作用,因此雙方在遠程交戰之中並沒有傷得得大慘,場面很快便已短兵相見,雙方的大木筏駛近之後,幾報長長的竹篙便在空中文鍺舞動,這種又重又長的傢伙使用起來雖然不是怎麼靈活,可卻極為兇猛,更叫人難擋,雙方都是臂力極強的杜漢舞動着這種蠻傢伙。一人以竹篙稍稍控制大木筏的方向,兩人以竹篙相擊。
木筏之上一般都有這類防備——那就是在木按那大木頭之上再立幾根粗木柱,既是為了方便眾人穩住身子,也是為了擋住竹篙橫掃的攻勢,這種木樁在夏日可加上模梁,加蓋茅草,便變成了涼棚。這種多用的裝備,也便限制了對方的竹篙橫掃之勢,不過這次為了方便幾根竹篙靈活地操縱大木筏,那頂部的橫樑也便沒有加上。
雖然大木筏設置了這麼多的裝置,可仍有人被掃落水中,也造成了一定的威脅,幸虧河水並不是怎麼深。而這些人每個都會水性,落入水中之後,在鄉親們的掩護下又迅速爬上大木筏,否則不被對方的竹篙擊破腦袋,也會被柳木箭射死!
當絕情趕到的時候,河中的戰況已是殺得不可開交,雙方各有損傷,怒喝之聲,叫罵之聲仍然是不絕於口
“礙哩吧啦!”船槳相擊之聲,木片碎裂之聲,慘嚎之聲,弓弦之聲,使這段河面變得異常熱鬧,更有老少、婦人在岸上吶喊助威,小孩驚駭啼哭之聲。
絕情從未見過這種打混仗的場面,雖不似沙場之上那麼慘烈,可是卻比戰場之上相鬥更有特點多了。
“住手!”絕情一聲高呼,以勁氣退出的聲音便若悶雷一般白天空中滾過。每個正在交戰的人都禁不住保了楞,接着又很快加入了戰團之中。兩岸的吶喊助威人羣,也奇怪地向絕情投來疑惑的眼光。
唐家村的老太爺正坐在河畔觀戰,身邊還立着兩位碩杜的大漢,目光中充滿了詫異之色地問道:“年輕人,為什麼叫他們停手?”
“你們這樣打下去只會使各自傷得更重,損失更慘!別看他們很多人被抬着回家,而唐家村不也有很多
人被抬着回家嗎?這樣對兩方都不利的事情,幹之何用?”絕情冷聲答道。
“你能叫朱家村的人停下手來嗎?”唐老太爺眯着眼問道。
“他們停也得停,不停也得停!”絕情極為堅決地道。
“哦,我倒要看看!”唐老太爺似乎極有興致地説道。
絕情再不理會唐者大爺,扭頭望了望河中殺得正凶的兩村人馬,眼申露出一絲冷意。這時,正看到一個小孩手中握着一根小竹竿,忙走過去温和地道:“小兄弟,這借我用一下好嗎?”
小孩望了絕情一眼,又扭頭望了望身後的婦人,怯怯地將竹竿送給了絕情。
絕情接過竹竿,一聲長嘯,高呼道:“全部給我住手!”説着向大河中躍去。
眾人不由得一陣驚呼,想不到絕情會躍入河中!很快所有的人全都呆住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來絕情根本就未曾沉入水中,而是踏着波浪若水上掠過木筏,輕靈無比地向戰地衝去。
整個河流兩岸全都寂靜了,甚至連空氣都似乎變得凝重,呼吸聲伊變得粗喘起來。
船上和大木筏之上的人本來就被絕情的吼聲所駭,但卻沒有發現絕情踏波而來,依然戰得極歡。
但很快,船上有人發現絕情踏浪而來,一慌神之下,竟為對方所乘,也便只得立刻還以顏色,又戰了起來。
大木筏之上的人根本不敢稍有懈怠,那樣只會吃上悶虧。
絕情身影自各艘小船之間穿過,手中竹竿輕拔,那慌飛亂竄的柳木箭全都如死蛇一般墜落河面,順水飄那船槳交錯之中,絕情手中竹竿輕敲,將兩村船上的操槳之人全引入水中,船身更是動盪不已。
驚呼之中,船上之人更是駭異朗,他們怎麼也想不到世間竟會有這種近乎神話般的人物。盪漾的碧波之中,一襲輕飄的長衫,若河神臨世一般,踏波而行,那亂舞的箭支,像全都失去了力氣一般,盡數墜入河中。
兩村木筏之上的人更躍上了對方的木筏,手中柴刀之類的兵戰短器交織於一起。
絕情雙腳落在一隻飄起的槳上,一聲暴喝:“你們全都給我住手:“聲音若焦雷滾過各人的頭頂,鑽入每個人的耳朵之內,像是鋼針刺入一般難受。全都禁不住悟然住手。
絕情的身子如一隻邀翔的野鶴,衝雷而起,然後斜掠而過,躍上兩筏的上空,那在空中正要相擊的竹篙,全都“轟——”地一下擊在絕情的雙腳之上。
絕情又是一聲長嘯,惜着竹篙一擊之力衝得更高,而雙方的操篙之人若被雷擊一般,紛紛立不穩腳根,向水中跌去。
絕情以同樣的身法和同樣的做法,將幾艘大木筏之上的操篙之人全都擊入水中,然後又落入仍在混戰的大木筏之上!身形如陀螺一般亂轉,大木筏上之人一個個全都被點中大道。
無論是朱家村的還是唐家村的,未被擊中穴道之人便被擊入水中,而有幾隻小船之上的人早就依言住手不戰,也就未受到牽連。
“砰砰……”數身悶響,幾隻大木筏全都靠在一起,幾個人便如滾地葫蘆一般倒在筏上,也有人依柱而立,未曾倒下。
“咳啼……”幾根竹篙若利箭一般重重地插入河中,將幾隻流淌的大木筏釘在河心。使得七八張大木
筏,在河心搭起一張大平台,而朱家村和居家村的壯漢很多都在上面,也有被打入河中的,他們立刻游回各自的營地或船中,向岸邊劃去。
大約行了十餘里路,凌通突然勒住馬首。向楊鴻之吩咐道:“我們調轉馬頭向回走,繞過去!”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楊鴻之不解地問道,迷茫之間剎住馬蹄。
“前面道上有絆馬索。肯定有埋伏!”凌通肯定地道。
楊鴻之抬頭望了望,卻沒有看到什麼絆馬索之類的,禁不住有些疑惑,凌通卻已調轉馬首,斜斜向左後方行去。
楊鴻之只好悶葫蘆似地調轉馬頭,跟在凌通身後策馬而行,疑問道:“我怎麼沒看到什麼絆馬索?……。
正説話間,異變突起,本來平靜的狹道,響起了一陣弦響。
楊鴻之駭然回首,卻見幾名凶神惡煞的大漢策馬自路邊追趕而來,他們的馬並不行直造,顯然凌通所説的沒錯,直道上沒有絆馬索。
“快走!”凌通低呼道,一夾馬肢,向前狂奔,楊鴻之哪有不惟命是從之理?對凌通的眼力和判斷力簡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由於射程太遠,勁箭盡數落空,幾名大漢怒吼連連,卻不明白是哪裏出了問題。只好策馬疚追,他們想不到的是,凌通竟如此精明,觀察如此細緻,眼力如此之好。竟在半途中改造而行,使得他們的埋伏盡數白廢,還得立刻顯身追趕,使得先機盡久。
楊鴻之卻是弄不明白,為什麼對方竟能夠算準他們自這條路上經過,亦或是為什麼會搶先在這裏設下絆馬索。但事已至此,已經沒有任何必要細問其中原因了。只是暗自慶幸被凌通發現了機關所在,未曾上當。
這條路,凌通與楊鴻之不知走過了多少回。到城中去的每一條小道,對於他們來説,都熟如指掌,自然是毫不費力。
凌通扭頭望了望,對方只不過是六人而已,並不是大量的造騎。剛剛思索着應該如何將這六騎幹掉之時,眼角之間卻發現又斜斜追來數騎。
凌通大駭,迅速策馬穿擦於林間,以使對方的箭矢無從射起,楊鴻之強壓住心頭的震駭,依照凌通的方法,策馬倚仗林木進行掩護。
“噎……”那斜射而來的數箭盡數落空,亦或是射在樹幹之上。但卻使得凌通與楊鴻之暗中煩焦,此刻離縣城仍有十來里路,而對方十數騎相追,若是被迫上,恐怕怕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不過,也幸虧這一路樹多林密,追兵似乎也知道,這樣亂射只會浪費箭矢,可是要想包抄已是不可能,唯有狠命策馬狂追,以求找個機會放箭。
凌通和楊鴻之微微安心,至少此刻沒有陷入被圍的困境之中。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了不妙,以凌通與楊鴻之兩人的騎術,根本就不能與這羣人相比。
凌通和楊鴻之雖然會騎馬,但大部分時間生活山村之中,騎馬的機會很少,而這些人卻是以坐騎為生的馬賊,這之中的差距的確是設法可比的。
不過,幸虧這裏距城裏已經不遠,兩人策馬狂奔,很快就已經城牆在望,但可怕的,卻是此時已經衝出了樹林的掩護,完全暴露在箭矢的目標之中。
“鴻之哥,你先走,容我阻他們一阻!”凌通無可奈何地道。
“不行,你一個人如何……啊……”一支動箭自耳邊飛過,只嚇得楊鴻之把末説完的話嚥了回去。
凌通也不管自己的騎術是否純熟,自背上迅速搭弓、上箭,這完全是被亂方逼出來的,扭身毫不猶豫地放出手中的勁箭。
“噎!”箭雖是射了出去,卻是半個目標也末中,甚至根本就失去了應有的準頭。
楊鴻之心頭暗歎,他也根本沒有辦法在疾奔的馬背上扭身射箭,畢竟他們對騎術並不熟悉,若是在林中,腳踏實地的作戰,相信定不會輸給這些人。整個獵村,在馬上馬下部十分乾練的人,只有喬三,喬三曾是自沙場之中拼殺出來的,可楊鴻之與凌通卻絕對沒有這個能耐。
“希聿聿——”戰馬一聲驚嘶,一支勁箭插中馬的屁股,使之越發快速奔行,一衝之下,險些沒把凌通甩下馬身,但由於馬速突增,竟越出揚鴻之。
“向城門口逃命!”凌通伏身於馬背,由於身子稍小,這一伏,幾乎不成目標。
楊鴻之也早已伏於馬背之上,勁箭自頭頂身邊掠過,只嚇得他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更別説扭身反擊,只得聽天由命地策馬向城門口奔去。
高城漸近。
凌通的眼中進射出希望的火花,在這要命的時刻,他竟見到有五騎自對面緩步而來,五騎中卻似有一小女孩。
凌通心頭大驚,若是讓這十幾個賤人造上,只怕連這幾人也會受到連累,禁不住高呼:
“快逃,快逃,別過來!有強盜要殺人了!”同時也再改馬首,想引開這羣賊人,心中卻想:“他奶奶個兒子,死就死,可別牽累別人!”
“希聿聿!”戰馬卻一失前蹄,跪伏而下,在一改方向之時,馬身打橫的當兒,前蹄竟然中箭。
凌通的身子就像彈丸一般拋了出去。
“通通!”揚鴻之大駭。
“哎喲——”凌通一聲慘叫,跌了個狗吃屎,但追兵漸近,他哪敢停留?幸虧他平時捱打的功夫練得很不錯,這一跌摔得竟然全沒關係,剛好楊鴻之的馬趕到。
楊鴻之本來落後一些,這一刻見凌通跌倒,更是心驚,戰馬剛到,卻見凌通一躍而起,並伸出手來。楊鴻之立刻明白,忙伸手一拉,與凌通的手提個正着。
凌通借動一躍,竟又翻上了楊鴻之的馬背。
這下似乎讓那追趕的幾人極為意外,他們正是馬賊一夥。不過,昨晚並沒有參予獵村的行動。是以並不知道凌通的厲害之處。此刻,凌通如此利落地上馬,似乎根本就未曾因剛才跌下馬背而受傷一般。
凌通剛一躍上馬背,就覺腦後生風,知道賤人又放了箭。沒辦法可想,只好揮手猛掃,剛才他雖然跌下馬背,但手中的馬鞭猶末拋出。這憑着感覺的回手一掃,馬鞭卻正好抽在那射向腰際的箭矢。
“啪’地一聲脆響,箭矢斜掠而過。
凌通驚出了一身冷汗,不過,他還是坐穩了身子,與楊鴻之背靠着背,倒騎於馬上。正在此時,他竟然發現對面五騎加速向他們逼來,但他根本來不及細想,便為眼前的情景呆了一呆,暗呼一聲不好。
竟是十幾支勁箭罩射而來,他不回頭正面看那些箭還好,此刻正面回頭一看,心神就禁不住亂了起來。他從來都未曾經歷過如此陣仗,但卻不能不揮刀去擋,射向人的箭是擋開了,可射向戰馬的箭卻是一支也不偏。
凌通這次有備,反手抓起揚鴻之,在馬失前蹄之際向一旁翻滾而去。
勁風自耳畔呼嘯而過。
弦響、箭嘯、馬嘶、人叫。一切都讓凌通根本來不及思索和反應。
手背被荊棘拉出了數道血痕,衣服也被撕裂開來,但凌通已經不敢花時間去想象這些,追兵的速度極快。
再次立身而起,凌通竟驚異地發現,馬嘶、人叫正是自追兵的羣中所發出來的。
出手的,卻是那迎面趕到的數騎,在這要命的時刻,救了凌通和楊鴻之。
馬賊追勢一滯,凌通強忍疼痛,怒向膽邊生,不僅不逃,反而張弓搭箭回頭疚射。
一匹戰馬摻嘶歪倒,未能逃過凌通這憤怒一箭。凌通的臂力比之普通壯漢不知強過幾倍,他的弓雖然和其它弓沒有多大的分別,卻是以鐵質製成的,至少可以承受八石拉力(注:古之“十石”力,合今日五百三十四點六市斤),是以他的弓強,箭便自然比之普通箭快得多。
十二名馬賊,已經倒下了四人,剩下八人的陣角大亂搭箭還擊。
那趕來的五人竟然是騎術高手,策馬之術極為高明,甚至都似乎是好手,極為輕鬆地便擋落稀稀疏硫的勁箭,唯有那小女孩落在射程之外。
楊鴻之見來援之人竟全都是厲害人物,不由得精神大震,懼意全消,也搭箭還擊。
“哼,欺負小孩子算什麼人物?盜亦有道,讓我今日便來教訓教訓你們頭”趕來的一位老者冷哼着搭箭再射。
“小朋友,你沒事吧?”一名長相極為兇悍的漢子竟以親切的語氣向凌通詢問道。
凌通感激地造:“謝謝相救,我沒事!”話末完,那漢子已經自他的身邊飛掠而過,四人四馬若旋風般向那八名賊人逼去。
凌通禁不住熱血沸騰,戰意大起,飛步向那八名追兵撲去,速度之快競也不比戰馬稍遜。
“等等我!”楊鴻之一急,連忙呼道。
那八名賊人心下大駭,他們的箭對這幾人竟全都失效,而凌通的厲害之處,也讓他們大為震驚,無論是從氣勢上或是心理上來説,也立刻遜了一籌。
“嘎喧!”又是兩箭射出,兩名賊人應箭而倒。一支是凌通所射,另一支卻是那老者的傑作。
剩下的六騎見勢頭不妙,立刻策馬囚散逸去。其勢極為驚惶,猶如喪家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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