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雄道:
“兄弟,就算是掂掂這王八蛋能耐,也應由大哥我出手吧,你江湖盟主之尊,怎好同這種見不得人的無名小卒交手過招,那會有失身份的!”
衛浪雲卻低聲道:
“大哥,我們不能小覷對方,這批傢伙雖輕騎不多,但個個剽悍,他們敢於遊擊於中原各省,使我想起當年我們與那‘流馬隊’來了,‘流馬隊’便是憑著五十騎快馬.縱橫而囊括鄂中一地,他們所經之處,宛似狂飈橫掃,山搖而地動,聲勢也不亞於這批傢伙吧!”
哼了一聲,赫連雄道:
“再兇狠還是被我們滅絕!”
笑笑,衛浪雲道:
“可是我們也付出相當的代價!”
赫連雄厲烈的道:
“江湖上本就是這麼回事,為求勝利,便必然要付出相當的代價,就如同我們用血肉換取的果實,也得用血肉保護是一樣的道理,他們想動我們的歪腦筋,當然也得付出代價,大家以血換肉,以命搏命!”
衛浪雲道:
“我以為還是由小弟先試!”
赫連雄急的頭上冒汗,道:
“衝鋒陷陣,主帥墊後,哪有一上來主帥就拼命的,大哥我不答應,便我自己也不再先出場了!”
衛浪雲道:
“你我皆不下場.那便只有一場混戰了!”
赫連雄道:
“當然,為了不叫兄弟失望,我派少龍出馬。”
易少龍一閃而到了赫連雄面前,道:
“好,這頭一陣且由本旗上.”
衛浪雲想起皮四寶不由低聲道:
“成嗎?”
易少龍道:
“盟主,為了‘蠍子’半年來死傷弟兄,更為了盟主夫人,易少龍就算完命也要痛宰這群王八蛋!”
一咬牙,赫連雄道:
“你去!”
衛浪雲低聲道:
“我只是要看看這批人的武功門路,你只聽我的叫喊便得退回來,絕不能拼命戀戰,切記穩紮穩打!”
易少龍點點頭.笑笑,道:
“盟主,我省得!”
說著,他大步踏出,目注那隻手橫端著精鋼棍的大漢,高亢的道:
“朋友,我來請教!”
對面大漢大踏步走向易少龍,早聽得陣後面另一手持鋼棍大漢道:
“老八,姓易的也是‘蠍子’首席大把頭,不能粗心大意誤了大事!”
衛浪雲對於大漢的話有八成未聽懂,老八何人?他們還有些什麼陰謀大事怕耽誤?那麼面前這大漢是決不能輕言放他了!
這被叫老八的大漢沉笑道:
“只管放心,如果我預估不差,今日的戰果必然十分豐碩。”他豎起鋼棍,冷冷的望向易少龍,又道:“首座大把頭在八爺眼裡不值一錢銀子,今天只怕你也得跟著你們那些夥計到黃泉道上去敘舊了!”
易少龍不動聲色的道:
“怕仍得煩請你送上一程!”
大漢雙目見紅的道:
“八爺樂得效勞送你!”
橫著肩頭一站,易少龍陰沉的道:
“那麼、你還等什麼?”
就在這一觸即發當兒,另一面那個大漢突的叫道:
“老八等等!”
倒退著又到了原地方,叫老八的大漢冷吼道:
“姓易的,稍安勿躁,早晚會送你上路的!”
易少龍吐字如石的道:
“迫不及待!”
這時對方那另一大漢高聲道:
“老八,姓易的如果遊鬥蠻纏,你就退回來,須知我們的目標是衛浪雲與赫連雄二人……”
原來他說這話,是擔心對方便馬超風一般的一味纏鬥而不硬拼,在這種敵眾我寡被圍之下,其結果必然是已方將吃大虧!
陰詭的一笑,叫老八的大漢再次端著鐵棍走向易少龍,磔磔的道:
“當上‘蠍子’首席大把頭,如果被八爺打得團團轉;那該是一幕十分引人入勝的‘猴跳箱’,逗人極了!”
易少龍手中就是一把特號的“青月刀”,刀身青芒如霜,澄瑩閃泛似一泓秋水,冷酷的,面對著臉上蒙著如血面罩的敵人,山峙嶽立般動也不動-一
一丈前站定,大漢吼聲如雷,道:
“姓易的,你出手吧!”
易少龍淡然的道:
“原是你們動武逞強,當然還是由你先出手.”
怪吼連連,大漢跋扈的道:
“讓你先挑,絕非什麼禮貌,而是八爺根本未把你姓易的放在心上,你別想扭了!”
冷冷的,易少龍道:
“此時此地再談禮貌,豈非可笑!”
雙目幾乎噴出火來,大漢厲喝道:
“你這邪龜孫可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酒”字才自大漢口中冒出一半,青月刀的刀尖那麼快得無與倫比的到了他的鼻尖.僅只閃了一閃!
上身急閃又後仰中,“呼”的聲響.精鋼棍飛盤急旋在大漢的身上,宛似一堵閃耀的鐵牆……
那麼重的鋼棍,又在那種時刻裡,這大漢的反應與腕力當可想而知了!
有如流雲般錯開八步,易少龍刀走流光飛鴻,層層疊疊,溜溜赤熾,一下子便是八十一刀各自不同方向閃擊於“嗖”聲不絕的棍影中!
大漢的棍法果然不同凡響,他旋走在對方刀刃中,一支鋼棍暴伸又縮,穿掠回舞,動作之利落,簡直匪夷所思,他那偉岸的身軀也有著靈活的提縱,重逾六七十斤的鋼棍在他手中直如稻草一根!
驀然間,大漢宏聲吼喝,旋走翻騰,丈五巨棍斜擊上挑中一棍逼退平刺而來的易少龍青月刀,右腕舞棍疾旋中左手甩袖,毒蒺藜已暗暗捏在掌中!
觀戰的衛浪雲發覺大漢只以右手掄棍,左手握拳,心中犯疑中,突然想起皮四寶說過的話:這批傢伙可全備有毒蒺藜……
一念及此,衛浪雲高聲道:
“好傢伙,要用暗青子了!”
這句話等於是在提醒易少龍,同時更是告訴易少龍,何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易少龍的暗器絕活之-“青蛇針”.也是利害的毒物,那是一種寬只二分長三寸的毒短劍,以皮筋連在劍柄上貼於小臂肘間,揮手之時隨時可以脫袖飛出,傷敵自回,這青蛇針只要劃破一點表皮,不出七步,見血封喉,為-種狠酷至極的暗器兼兵刃!
現在,大漢果然甩出左手了.那是在雙方正欲迎面硬上硬拼之時——
大漢的巨棍高舉斜指,雙腳騰空交互騰踢中,棍末落下來,而左手看似欲抓鋼棍中,毒蒺藜便在此時一閃而打向易少龍前胸,陰險毒辣.狡詐缺德,直想把易少龍立斃當場!
一旁,赫連雄看得真切,不由吼叫道:
“狗雜種打出暗器了!”
青月刀疾抽狂卷.易少龍行動兇猛的如一頭瘋牛,先是撞歪毒蒺藜,身法不稍停的直住對方棍影中撞去!
大漢“嘿”的一聲.巧妙的藉著易少龍撥打毒蒺藜的一閃之間,巨棍幻化如霞光一道,引住易少龍的二次注視,然後回抽的巨棍流星般向易少龍搗去,快狠加上準,棍端已沾上易少龍衣衫……
大喝一聲,“青蛇針”便在這時候出手了一一
那是寒星-點,斜著扎向對方胸膛……
就在易少龍擰身側閃仍被大漢的巨棍搗破衣衫帶走一大片皮肉的同時,“青蛇針”“咚”的一聲也紮在大漢胸前.就在雙方閃分之際,“青蛇針”倒帶而抹過大漢左上臂,神奇的,也是幸運的劃破大漢左臂——
犬漢並不在意胸前中的一傢伙,因為他穿著護心牛皮背心,只是左臂上他感到一麻!
易少龍仍然在往後“噔噔噔噔”狂退,他連拿樁站穩的機會也沒有,一屁股坐在地上尚滑出三丈外轍地一個倒翻身方停下身子!
大漢閃身退到自己人前面,方自低頭看呢,突覺雙目一緊,呼吸窒息難忍中;開口只罵了一句:
“可惡-----”便一跤跌在地上!
兩隻巨眼瞪得銅鈴也似的,那大漢嘴巴大張著.剎時眼圈四周已是烏黑如墨,僵死在地上!
“蠍子”方面並沒有人歡呼;但是.一種復仇的快意感,卻熾熱的洋溢在每個人的面上……
此刻,兩名“蠍子”大漢快步奔向易少龍,易少龍揮揮手而又步履堅定的走向衛浪雲與赫連雄二人跟前!
衛浪雲見易少龍胸前左臂衣衫破裂,皮肉被撩撥而擦去大塊,衣衫下面紅紅的染滿了血,忙道:
“少龍,傷得如何?”
易少龍咬咬牙,道:
“皮肉之傷,不妨礙搏殺!”
赫連雄大大的稱讚:
“幹得好!”
苦笑一下,易少龍望著五七丈外死去的大漢,道:
“幸不辱命,也為死難的兄弟撈回一點,瓢把子!”
衛浪去忙又問:
“少龍,試試看內傷如何?”
易少龍道:
“託盟主之福,我閃的得法,只此而已!”
赫連雄道:
“快上去包紮!”
這時對方卻是出奇的安靜,他們並未因為大漢的倒下而亂了陣腳,連另一面的大漢也不再多看死去的老八一眼,這光景透著新鮮,卻也令衛浪雲想不出這批傢伙究是何來路!
衛浪雲眼前形勢,再看大漢的武功,衛浪雲低聲對赫連雄道:
“大哥,我們可以一聲號令,以壓倒性優勢吃掉這批傢伙,但那會造成不少死傷……”
赫連雄不解其意的道:
“哪有不勞而獲的勝利成果,以牙還牙、以血換肉的時刻業已到來-----”
衛浪雲道:
“我的意思是……”
赫連雄早又道:
“由我去對付那大漢,你且在一旁督殺,間或你攔殺那些漏網之魚就成了!”
衛浪雲道;
“大哥,你應該看得出來,這些人的武功雖不錯.但全都是由兩個大漢所指揮,如果我們再搏殺另一大漢,餘下的應不難加以消滅!”
赫連雄一想也是,遂點頭,道:
“好,就由我去向那傢伙叫陣!”
衛浪雲忙攔住,道:
“不,由小弟去!”
赫連雄一怔.道:
“以你盟主之尊?”
衛浪雲淡然的道:
“大哥,這節骨眼還論身份呀.我們的目的才重要呢!”
赫連雄道:
“兄弟,我總覺得應立即以優勢兵力一舉殺光這群王八蛋完事;何必費神的去一個個比劃……”
低聲的,衛浪雲道:
“大哥,天躁有雨.人躁有禍,你該看出對方三十六人外那大漢靜若處子的神情,他們這種奇怪得令人看不出來的陣法,我猜一旦動起來.故然我們可以一舉加以殲滅,但我們也將免不了重大傷亡!”
赫連雄道:
“嗯,我明白兄弟的意思,這叫打蛇敲在七寸上,損倒那大個子.叫這批狗操的群龍無首!”
衛浪雲笑道:
“大哥呀,你終於還是想通了!”
赫連雄道:
“雖是想通,但大哥以為應由我去叫陣……”
衛浪雲道:
“不.你同馬超風分力督陣,只看我一得手,你們立刻發動,記住,留個活口!”
赫連雄還想說什麼,衛浪雲已騰身而起,空中連翻五個空心跟頭而到了另一個大漢前站定----
衛浪雲平靜的道:
“大個子,人有失算,馬有亂蹄,今日這種酷似修羅場的局面,正說明你們也有失算的時候,而我卻並未發出江湖檄或武林帖以整個江湖兄弟來對付你們,更末結合六順樓或引來花子幫整治你們,你可知道為什麼?”
大漢雙目直視衛浪雲,道:
“說!”
衛浪雲笑笑,道:
“因為我根本未把你們這群雞毛雜碎看在眼裡!”
大漢冷沉的道:
“你想唬人?”
衛浪雲生硬的道:
“你生得俏,美的冒泡?”
大漢一頓手中鋼棍,觸地“咚咚”響.連兩丈遠的衛浪雲也覺地面在動,大漢已厲喝道:
“衛恨雲,我在強忍著.而且已至極限.你這個野心已至包天的禍人精!”
哼了聲,衛恨雲道:
“可巧,你的這幾句話正是我想向你說的,卻反倒是你大言不慚的說出來了!”
大漢雙肩聳動的踏前一步,道:
“可惡.你是在向老子挑戰了!”
衛浪雲嗤之以鼻的道:
“夠格嗎?我只是在收拾你以前加以適當的教訓,至於挑戰,那得等我兜上你們的頭兒時候;恩!我相信你不過是個小之又小的打手而已!”
大漢怒叱道:
“什麼玩意,你想怎樣?”
衛浪雲道:
“我想知道你們究竟是什麼樣的-群牛鬼蛇神,但看你們神秘的打扮,詭祟的行動,我想你小子是沒膽量說出來的,所以我也就賴得逼問——”
大漢怒罵道:
“放你媽的什麼閒屁!”
衛浪雲反倒一聲哈哈,他知道已激起對方惱怒了,淡淡的道:
“大個子,你以為我會站在你面前做什麼來的?閒得無聊找你小子閒磕牙麼?”
挽了個棍花,大漢沉聲道:
“王八操,你完了!”
衛浪雲呵呵道:
“朋友,你又說了我心中一句話來了!”
血紅面罩上方,目光炯亮如炬,大漢沉重的道:
“衛浪雲,你已失去同水冰心見面的機會了.因為我決心要收拾你了。”
衛浪雲一聽.更加知道冰心眼前無恙,否則大漢便不會說出這番話來,當即,他冷笑一聲,道:
“這是廢話,也是妄想,因為你根本不是我對手!”
濃眉飛揚,雙手託棍,鋼棍旋勸倏忽間,那大漢竟平飛而起,宛如駕駛著一具旋轉物體般撞向衛浪雲,那等身法,還真像要一飛沖天呢!
立刻令衛浪雲想起三年前同皇鼎堡堡主“邪翼”齊剛交手的一幕——
當時齊剛的身法便是這樣的怪又快,直如會飛!
偏身,衛浪雲猛的暴旋,未見其有任何徵兆,那對銀錘已砸向大漢面門!
剎時間-----
大漢的鋼棍橫裡攔截,未聞響聲,只有“噸噸”聲傳來,半空裡,大漢便在雙方兵器的磨擦聲中,倒翻如電的如兩脅生翼般一退三丈遠!
只見大漢落地,棍仍在旋,而且更快、更猛,更矯的再次撞向衛浪雲,“咻咻”的棍聲,窒人呼吸,激盪的棍芒,更令人目眩神迷!
衛浪雲似已體會出面前這大漢的功力不可忽視了.如果加以比較,只怕皆不比呂迎風他們低!
現在,衛浪雲不再有絲毫大意之心了,表面不在乎,但心中正保持著“戒慎恐懼”的態度,既知大漢不過是個打手,當然就絕不能稍有任何差池!
是的,自己可是當今江湖盟主,勝不值得叫好;敗卻是敗不起的……
一對銀錘在衛浪雲手上宛如兩顆流燦不息的太陽,又似兩枚浮著冷焰的火球,以人們瞳孔所不及追懾的快速旋閃飛揚,縱橫穿舞,那冷清清、明晃晃的銀芒,剎時間形成了-圈又一圈的弧圈,一束又-束的流虹,彷彿千百個圓在重疊,無數條毫光在串連,隱隱然有著呼嚕嚕的流動滾雷聲!
大漢也不示弱一-
一根鋼棍橫擊豎砸,斜挑反搗,每與銀錘撞擊,便發出一聲刺耳暴響,利時間他人己消先在棍影之中!
雙方戰況的變化是其快無比的.應大漢橫掃豎砸一連七十二棍之後,衛浪雲狂嘯著騰身而起,他突的猛旋錘杆,滴溜溜宛似兩隻美月曳空般穿入大漢棍影中,他人尚在半空,突然側翻雙錘緊緊的旋動中,斗然快不可言的右錘暴轉,於是,便見那宛似烈日毫光倏而聚集在他雙錘上一樣,頓時光芒耀目,照射得令人難以睜開雙目,且令人有著再難以開眼視物的感受!
是的,“比日大雙錘”的第二招:“朝日生輝”!
大漢-窒,本能的橫棍,閉目、後躍,但已覺不妙的狂亂攔截不已!
勁風已至身上,驚慌中,大漢正欲向後空翻,卻是衛浪雲豈容他有逸去的機會!
“噗”的一聲!那是一種令人十分沉悶的一聲響,看起來應該砸空的一錘,卻那麼奇妙的正送上大漢後翻時候挺上來的肚皮上!
“啊!”
大漢只上翻到中途,他的黃衣已碎,一大片血糊糊的腸肚迸濺得灑向兩丈外,就如同一石頭砸在稀泥堆上的那種聲音與模樣,只是從大漢肚皮上濺的顏色鮮豔奪目而已!
適時的,赫連雄已狂叫道:
“殺!”
根本不用赫連雄叫喊,閃為對面的敵人業已在這時候發動了!
宛似個帶刺的巨輪在轉動,敵人的陣式怪異的,而且是步伐齊整的就地開始旋動起來……
不同的兵刃,長短皆有!
這種連赫連雄也頭一回領略到的怪陣,從外表看,任何方向全像個‘止’字,任何人只一接近,便見各種兵刃從各個不同角度逸來.有著眼前盡是刃芒抖閃的感覺!
就在赫連雄的狂叫中,蠍子方面的人馬全豁出去了,原因是他們早已等得不耐煩,加以這半年來被這群神秘人物的一番折騰,心中憋的那股子怨氣正欲撕裂每個兄弟的心肺呢!
於是,他們統通採取了一種戰法——一種悍不畏死,同歸於盡的打法,因為唯有如此,方能以血換血、以命換命,也方能有效的圍殲敵人這種似旋風般閃動的怪陣!
衛浪雲才剛剛剎住狂厲的身移,驟見這種同歸於盡的打法,又見一上來蠍子兄弟便橫倒十幾個內圈的人,一時間急怒攻心的騰身衝上,半聲不吭,閃晃連連中,但見人頭迸裂,槳水四濺,“噗噗”“咚咚”之聲更是不絕於耳,此起彼落,那一溜溜的猩紅赤漓光芒宛似破地而出的狂泉,形成一幅又怖票又奇異的景象!
怪陣開始崩潰了……
赫連雄便在這時大吼一聲似打雷的道:
“衝!”
喝叫聲中他已雙掌交互一錯,“大力金剛掌”已帶起呼呼狂飈……
他掌力乃純粹陽剛之勁,含著無與倫比的至精內家真氣,足以碎石如粉,洞壁透革……
現在.赫連雄早蓄足了罡力,配合著他那奇特的迴旋步法,狂風趕雲般的衝入對方陣中……
衛浪雲從另一面衝殺而入,縱身飛射半空中,突的半旋身,兩名敵人業已打橫摔出,血噴如雨!
便在這一片慘厲又尖銳的嗥叫聲中,混戰雙方已是血肉橫飛,肢體拋舞,人在狂罵,連附近的馬匹也在拋蹄長鳴不已!
於是這批怪人的旋動怪陣被“蠍子”兄弟們以壓倒多數衝散了,立刻便見五六個蠍子兄弟圍著一個血巾蒙面大漢廝殺起來——
突然間.衛浪雲高聲道:
“留下幾個活的!”
這是一場慘烈無比的混戰,誰又能那麼有把握的留對方一個活口?
衛浪雲探知這種情形,當然赫連雄也知道.
掄動雙錘,衛浪雲打橫擋住三名“蠍子”兄弟,道:
“把這人交給我!”
是個手持鏈子錘的大漢,他見是衛浪雲,雙目一厲,揮動鏈子錘,“嘩啦啦”直往衛浪雲面門砸去!
“比日錘”迎著鏈子錘一點,衛浪雲上身一偏又閃,右手銀色細鏈倏閃,面前這位仁兄已“嗖”的跳退不迭!
衛浪雲冷冷道:
“朋友,你比那兩個使鋼棍的如何?”
對面大漢並不開口,鏈子錘更見舞的急……
衛浪雲冷冷又道:
“眼前形勢已是明朗,勝負輸羸已十分清楚,你閣下應心中有數,難道非要血濺當場?”
蹲檔疾旋,大漢鏈子錘拼力回打中厲叫道:
“老子同你拼了!”
衛浪雲一笑,道:
“成嗎?”輕旋身中,左手銀錘橫攔,右手銀錘劈頭砸去……
那是虛招,而且十分明顯的一招.只要上身一側便可輕易避過,不想大漢厲笑一聲竟晃動頭顱迎著擊去的銀錘,“嘭”的-聲,敢情還迎個正著!
衛浪雲收手不及,已見這人腦袋迸裂,漿水四濺,打橫倒在他的腳前!
衛浪雲根本不想取這人性命的,他準備在對方閃躲的剎那間,暴抬一足踢落對方手中兵器的.
現在,他突的窒下,因為他絕想不到對方如是的視死如歸,那麼這夥人果真是不可輕悔了!
四目望過去,衛浪雲見赫連雄正與一個蒙面大漢在一塊大岩石邊追撲,那大漢手中一把大寬刀,劈砍起來呼呼生風,只是赫連雄的怪異身法撲擊中,這大漢卻是刀刀落空而閃多攻少!
橫身衝前攔住赫連雄,衛浪雲道:
“大哥,等等!”
赫連雄戟指岩石一側直喘氣大漢,罵道:
“他媽的,我見他一連砍翻好幾個弟兄,這王八蛋留他不得!”
衛浪雲道:
“只要他肯合作,我還是願意放他生路一條!”
赫連雄回頭望望一地死傷,見對方是沒有幾個活的,這才冷冷指著大漢.道:
“媽的,你走狗運!”
對面大漢雙目在環視,並未回答什麼……
衛浪雲面色-緩,道:
“朋友.拋下兵器吧!”
大漢仍然不動聲色的直視著衛浪雲!
赫連雄大怒,道:
“媽的巴子,你是聾子呀!”
突然,大漢嗔目大吼道:
“小王八羔子,咱們一塊上路吧!”
便在他的狂叫聲中,大漢騰身而起,半空中舞出大片冷芒極光,瘋子般的向衛浪雲罩去……
衛浪雲準確無比的以單錘磕攔,左手錘卻神奇的直往大漢的右膝撞去!
“叮咚!”“咔”
兩種不同的聲音幾乎是是同時間爆發出來……
那大漢一摔倒地不起.他的右膝已碎,雙目緊閉又開的就是不把痛苦哼出來!
赫連雄順勢-掌往大漢的肩上拍去,為的是要把大漢手上寬刀震落……
不料大漢嘿嘿一笑就地一個翻滾中,大寬刀竟抹過脖子而死在血泊中……
衛浪雲忙對赫連雄道:
“大哥,快找找,一定要留活口的……”
二人不約而同的飛越過大石,衝入鬥場中央查看,滿地血水,爛屍隨處,就是不見-個活的……
赫連雄見自己兄弟們正在救治傷者,忙高聲問:
“有沒有活的敵人呀?”
馬超風一閃而到了赫連雄面前,道:
“當家的,全部四十二人,沒一個活的!”
赫連雄怒道:
“不是告訴你們要留幾個活口?”
馬超風指著不遠處一個土坑,道:
“就為了圍幾個活口,兄弟們多傷了三個.不料那五個狗操的可真不含糊,當家的你猜他們是怎麼死的?”
赫連雄雙目一瞪,道:
“怎麼死的?”
馬超風道:
“五個傢伙被我們裡三層外三層的堵在那坑裡,好一陣僵持以後,他們五個人竟然自相殘殺,你殺我,我砍他的一下子便全倒下去了!”
衛浪雲道:
“怎不出手攔住?”
馬超風道:
“攔不及呀,全是刀口抹在脖子上的,不信你們看!”
像個洩氣皮球,衛浪雲似虛脫般嘆口氣,道:
“我發覺敵人不但神出鬼沒,而且也出乎想象的是一批狠角色!”
一旁赫連雄道:
“他們狠,我們也不含糊,青石板上蹭屁股,硬碰硬豁上幹了!”
衛浪雲嘆口氣,道:
“我擔心的是冰心呀!”
赫連雄一愣,搔著大光頭罵道:
“這些王八蛋究竟是什麼來路……”-
語提醒衛浪雲:
“快,掀開這些人的面罩來,看看他們究竟是哪路的魔鬼!”
“蠍子”這次的死傷可並不比敵人少,所幸他們出動的人多,這時聞言,早見兄弟們把死在地上的敵人面罩拉開來……
於是,一個個全驚異起來……
原來每個人的臉上烙印著一個寸長的“火”字.
赫連雄大惑不解的罵道:
“這批雜種們到底是什麼來路,沒聽說過呀!”
衛浪雲道:
“難道他們每人面上皆烙了印?他們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馬超風走至-個大漢屍體旁,那是使用鋼棍的大漢,馬超風伸手拉開大漢面罩,只見大漢面上也烙了個“火”字,右手銀槍一桃,“冬”的一聲已將那大漢衣衫挑開來,可真夠厚的一塊牛皮背心正穿在他身上.
就在這時候,遠處有人叫道:
“快來看,這人面上沒有烙印呀!”
衛浪雲與赫連雄二人對望一眼,立刻走近叫的那人身旁看去-一
不錯,是沒在面上烙印,只是這人面部已扭曲,看不出為什麼只此一人面上未烙印!
附近,皮四寶已急步走來一一
赫連雄一見,問道:
“皮四寶,你那兩條手臂如何了?”
皮四寶雙手甩了又甩,苦笑道:
“有那麼一點感覺,就是使不出勁來。”
衛浪雲這時低頭仔細看那個面上沒有烙字漢子,且伸手拉開那人外面的黃上衣,一旁的皮四寶突然叫道:
“紫衣裳?”
赫連雄沉聲道:
“皮四寶,你吒唬什麼?”
衛浪雲也忙問:
“四寶,你看出什麼端倪了?”
皮四寶注視著那屍體,道:
“提起紫衣裳,使我想起‘子午嶺’的紫凌宮來了,一向紫凌宮逃走的餘孽已銷聲匿跡了,該不會是那些傢伙們蠢蠢欲動的死灰復燃吧?”
皮四寶的話令衛浪雲與赫連雄一驚——
這時連受傷的易少龍也走過來,聽了皮四寶的話,他緩緩的道:
“普天之下的江湖道中,也只有紫凌宮人的裝扮奇特.一眼便看得出來.可說是獨家招牌,別無分號,我們脫去他的外衣便不難分出他是老幾了!”
話聲中,馬超風手中雙槍疾桃又撩中,那人的外衣全被利槍挑破----
皮四寶早已叫道:
“紫頭巾,紫內衣,白腰帶,孃的可好,敢情果真是紫凌宮的人物呀!”
原來紫凌宮自死去的鳳嘯松以下,有三名“護宮”稱之為大護宮、二護宮、三護官,另有-位“紅旗老五”,也即是掌刑執法。
再往下便分為“紅”、“黃”、“藍”、“白”、“黑”五種帶子顏色,紅帶最高,黑帶最低,每帶六人,其中一人為帶頭!
三年前,大蘆花蕩一場大血戰.“紫凌宮”落得慘敗,“宮魁”鳳嘯松戰死,“三護宮”“落魂斧”史直陣亡;“紅帶子”級好手、“一葦凌波”尹疆、“九頭鳥”元德香、“大番旗”郝邯、“十字劍手”趙嘉、“旋刀輪”司徒強、“紫蜘蛛”龍百祥等悉數被殺一-
“黃帶子”級所屬、“奉天拐”孫壽、“雙飛悶心槍”陳行,陳志、“白眼狼”施非、“翻雲”許廣.“奪魂指”任大竹等亦全慘遭殺死而無一倖免,而真正逃離的不過二三十人一一
三年來這些人末再有任何活動.如今突然在這些怪人中間冒出這麼個“紫凌宮”白帶仁兄,可著實的令衛浪雲等一眾大感驚異!
赫連雄狠狠的罵道:
“總以為天下江湖一統.從此各取所需的過太平江湖日子呢,媽拉巴子的想不到這些釜底遊魂竟又開始興風作浪攪和了!”
皮四寶道:
“這就叫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呀!”
衛浪雲冷笑連連,道:
“從陳京兒的事,我就想到幾處餘孽在造我的反了,如今證諸此人果不其然!”
赫連雄道:
“兄弟,事情算是有點眉目了,餘下的該是設法找出這些面上烙印的怪人,他們是何來路!”
衛浪雲點頭,道:
“不錯,我們必須找到這批人物的來路,另外我所憂慮不解的,是這批怪人物的來路,這批怪人個個武功不俗,身手矯健,如是同我們的人單打獨鬥,足可以一敵二呢!”
赫連雄沉聲,道:
“兄弟,我們得好生設想對策了,怪不得雙方人馬-朝上面,他們面上帶著血紅面罩令我們一個也不認識,而他們卻一眼便認出我們是老幾來了,這種仗十打九輸,我們怎會不大上其當的!”
衛浪雲點點頭,思忖一陣,道:
“大哥,好多事情我們得從長計議了!”
赫連雄怒視著-地死傷的人.對馬超風道:
“超風,挖坑埋屍,完了領著人馬我們上路!”
馬超風忙招呼他的人開始把死的堆放一處-----
赫連雄又問皮四寶,道:
“叫你的人四下去瞧瞧,看看還有沒有可疑的事物,別被溜出漏網之魚”
皮四寶吆喝著把他的人分成四撥,分成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摸搜過去,約定半個時辰回頭.
不料埋屍的土坑剛挖好,遠處西南方,皮四寶的人已趕了一大群馬匹回來!
不用說這全是這批怪衣人的馬匹.
數一數也正好是四十二匹健馬。
赫連雄望著這些馬匹,道:
“從這些馬匹看來,似乎全都是口外來的。”
衛浪雲道:
“川馬矯健,關外馬高大,嗯,很像是關外來的!”
赫連雄道:
“難道這批怪人物是西北來的?”
衛浪雲又仔細的看了幾匹馬,不解的道:
“沒聽過西北出什麼大人物呀!”
赫連雄咬咬唇,道:
“我也未曾聽過西北會出什麼狠角色。”
沉重的搖搖頭,衛浪雲道:
“這批傢伙對敵人滅絕,對他們自己也一般,往後只怕江湖上又見血雨腥風了!”
赫連雄怒哼-聲,道:
“兄弟你就穩坐江山,早晚大哥會拎出那個暗中刨我們牆根的狗雜碎出來……”
便在眾人就要趕回“蠍子莊”時候,從富陵鎮方向,飛一般的馳來一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