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文學 > 言情小説 > 《絕戀十六年前卷》在線閲讀 > 第二十四幕 了結

第二十四幕 了結

    利用衞星十五度的盲點反射PE-140小型干擾器,狄克一行人如入無人之地般,從海中潛入小島,一上岸,他立即讓獵鷹旗四散,查找島上的各個偵探點,然後逐個擊破,以便能夠更好展開救援行動。

    他努力剋制自己想見她的心,他知道必須要冷靜,絕不可以讓衝動主宰他,只是站在這座小島上,他無法不為能夠馬上見到她而激烈的跳動着,當卡哈回報已經全殲了所有偵破點後,他再也無法忍耐下去,一個跨步,他就直衝往莊園。

    步入那茂密的芭蕉叢中,他正思索着如何闖進去,才可以在最短最安全的情況下救她出去,思緒卻被突然出現的身影打斷。

    她穿着印有香丁草的碎花連衣裙,在百花叢中像一隻最美麗的蝴蝶般飛入他眼裏,他以為那是夢,緊緊抓住身旁那簇芭蕉葉,眼睛不都敢眨一下,就連揉爛了葉子,他都未曾發覺。

    悠……他的腦海裏千遍萬遍的呼喚着她的名字,在看到她安然無恙的嬌媚臉龐後,大手已經比腦子更快的作出了反應。

    他一把將她拽入懷裏,“悠!”她身上的香味和温暖,讓他全身每一個細胞都為之顫動。

    他無法剋制自己的思念,只想就這麼緊緊地擁着她。

    她抬起頭,如黑珍珠般的眼眸裏倒映出他沾着霧氣的眼睛,還未來得及告訴她,他的思念之情。

    一聲叫喊讓他全身都僵直了起來。

    “香,你在哪裏?”

    接着,懷裏的她將他一把推開。

    他錯愕得看着她的反應,突然他察覺到了她眼中的不對勁。

    “先生,你是誰?”

    她的陌生的話,讓他感到了五雷轟頂,胸腔間一陣翻湧,喉頭甚至嚐到了血腥的味道。

    他再次伸出手,想抓住她,問她,是不是在開玩笑。

    然而,芭蕉叢外,閃入了另一個身影,那充徹着魔魅氣息的五官,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四目相交的剎那,安德魯那焦躁的灰色眸子,瞬間冷凝了下來,深邃的瞳孔在看到這張本該已經死了面孔時,顯得驚愕,更是癲狂,根本來不及細想他是這麼上岸的。

    這就是老天爺給他的答案嗎?

    兩人之間的悠,也似乎察覺到了他們眼神交匯下所湧動出的暗潮,心中莫名的發慌,她扯住安德魯的衣角,不安的叫道,“安!”

    她親暱地叫喚,讓狄克猛然一震,像是眼前看到了世界的崩塌,臉色愈發的慘白。

    安德魯看着正扯住自己衣襬的悠,陰沉地發黑的眸子陡然一亮,他還沒有輸,她現在依然是隻屬於他的香。大手一攬,將她擁入懷裏,“沒想到,你竟然還活着!”

    狄克無暇去回應他的話,他看到只有此刻依偎在安德魯懷裏的悠,這一幕讓他頓覺的天與地一片昏暗,喉間的血腥也越來越濃。

    他下意識的捂住胸口,那裏的悶痛,讓他幾乎無法站立。

    “你對她做了什麼?”他嘶聲大吼,胸口的痛,讓他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

    聽到他的吼聲,隨後趕來的是問聲而來的娜娜和歐陽決,一看到安德魯,他們下意識擋在狄克面前,舉起了槍。

    “不,不要開槍!!”悠看着那黑森森的槍口,大聲疾呼。

    “悠?”兩人輕喚,但在看到她絲毫沒有抗拒地依偎在安德魯的懷裏,徹底懵住了。

    “安,他們是誰?”她此刻一片慌亂,為什麼突然出現了那麼多陌生人,難道是海盜?這個想法一閃入腦海,她更是急了。

    安德魯安撫地輕拍着她的背脊,“沒事,他們傷不了我。”

    “你到底對悠作了什麼?”娜娜看着這一切,很顯然,這個悠全身都不對勁。

    安德魯輕笑,將悠摟得更緊,“這樣你們還不明白嗎?”他別有深意的看向面色慘白的狄克,“她愛我,她現在是我妻子。”

    “不!不可能的,悠不可能愛上你。”狄克推開娜娜和決,蹣跚的走了出來,眼神定定的看着她,柔聲的喚道,“悠,是我,我是雷啊,你不認識我了嗎?”

    他那雙飽含痛楚與絕望的藍眸,讓悠的心冷不丁地抽痛了一記,他看上去是那麼無助,好像失去了最珍貴的東西,那麼苦楚,那麼揪心,她突然很想上前去撫平他眼裏的憂傷,但她無法那麼去做,她不認識他啊,而且他口裏的悠又是誰?

    “先生,你可能認錯人了,我不是悠。”

    “不,你再好好看看我,求你再好好看看我。”他慘白的臉強裝出一抹微笑。

    這抹笑讓她覺得心裏一陣抽痛,他笑得好蒼涼,好痛心,她下意識別過臉,埋入安德魯的懷裏,她不忍心在看下去了。

    “悠!看看我,你好好看看我。”狄克悲慟地叫道,他想衝上前去,讓她好好看清楚,但胸口的劇痛,讓他無法承受住着巨大的悲傷,猛然間喉頭湧上一股腥甜,他一股腦地吐了出來。

    濃稠的鮮血從他嘴裏溢出,沾染了周邊所有的植物,他全身都墜入了冰涼的深淵中。

    “狄克!!”娜娜和歐陽決驚叫道,連忙扶住他。

    在安德魯懷裏的悠猛然轉首看向他,在她看到他吐血的那一剎那,她整個人都僵住了,她驚恐的看着這一幕,心痛得無法呼吸,那些血就像是魔鬼的手,緊緊地拽住了她所有的感知。

    某個畫面在她腦海裏形成,那是在不知名的懸崖上,她也看到了飛濺的血。

    “不!!”她尖叫着,用手捂住頭,痛苦的蹲下身體,“不要,不要!!”

    她激烈的反應,讓安德魯驟然一驚,“香,沒事的,沒事的。”他將他擁入懷裏,然後冷肆的視線掃向他們。

    “你們最好在我沒發火之前,滾出這座島。”他像一隻最兇殘的狼,捍衞着自己的領土。

    他的話,讓狄克徹底爆發,他發了狂的睜大雙眼,血絲盡顯,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癲狂的狀態,他虛晃得站住腳跟,一步一步走近他。

    “把悠還給我,把她還給我。”

    “狄克,冷靜一點。”決想制止他,卻被他一把推開,力量之大出乎所有人的意外,他徹底陷入一種暴走的狀態。

    “保護殿下。”帶領獵鷹旗趕來的卡哈立刻從四周包圍了安德魯。

    那熟悉的標徽閃入安德魯的眼力,暴戾這色在他眼中泛現,“獵鷹旗!!”他像是被刺激到了,狠戾的陰風從他周身散發開來,濃重的殺氣渲染到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即使連習慣殺戮的卡哈也不免心驚,這種翻天的殺氣他還是第一次遇到,他莫名的顫抖了起來,恐懼,這個男人讓他感受到發自內心的恐懼。

    “很好,狄克,你竟然連獵鷹旗都動用了,他呢,他在哪,讓他出來。”他突然叫囂道,他眼中有着憎恨,更有着一種如魔鬼索命般的妖邪,那封塵在記憶深處的恨意,在此刻被重新打開。

    他身上的暴戾氣息,讓懷中的悠猛然一驚,她下意識的瑟抖了起來,她無法剋制突然從心底竄出的懼意。

    眼前的他,似乎不是那個温柔憐愛她的丈夫,儼然是一個惡魔。

    惡魔……這個詞語,讓她一震。

    惡魔!惡魔!她的頭好像要裂開一般,痛得她直掉眼淚。

    “不要,不要。”她又開始尖叫,她奮力推開安德魯,倉皇地開始拔腿就跑,好像身後有什麼惡鬼在追她般,一個不慎,她跌倒在地,堅硬的理花石,磕疼了她的膝蓋。

    安德魯連忙趕過來想扶起她。

    但是,她下意識的揮開他的手,“不要碰我,不要過來。”她驚恐莫名的看着她,身體不禁往後挪去。

    “香!”她的反應,讓安德魯心都涼了,“我是安啊。”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她哭叫着,一直在往後退,她不知道為什麼會害怕他,甚至記不起他是誰了,只知道她怕他,她好怕眼前這個男人。

    “香!!”

    “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她的靠近,讓整個人都害怕得慌亂不已,開始用腿踢他。

    記憶中,似乎也曾經有這一幕,在某個地牢裏,他也像這樣步步逼近,而她無論怎麼哀求他,他都不放過她。

    她突然轉變的反應,讓所有人都大驚失色,首當其衝的就是狄克,他強撐着孱弱的身體,跑了過去。

    “悠……”

    他的出現,就像是救世主,讓她不顧一切的撲到他懷裏,“不要,不要,惡魔,惡魔!!”

    她一聲聲的惡魔,讓安德魯倒抽了一口涼氣,僵直在空中的手只能黯然的握緊,是嗎,在她心裏,他永遠都是惡魔嗎?

    他幾乎想仰天長嘯,他只是個惡魔,一個徹頭徹尾的惡魔。

    心被劃開了一道口子,不斷地滴着血。

    為什麼,她不愛他。

    心沉痛得讓他快承受不住了。

    我説過的,只有我能幫你。

    腦海裏,有一個猖狂的笑聲,震得他的腦子一陣抽痛。

    他灰色的眸子裏閃出點點紅光,忽明忽暗。

    放我出去,我可以幫你,我會幫你殺光所有的人,那麼她就是你的了,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哈哈哈哈~~

    安德魯突然跪倒在地上,捂住頭,像是在奮力抗拒什麼。

    不,不可以,他不可以將另一個自己放出來。

    他看着因恐懼而簌簌發抖的悠,她驚懼的眼神,讓他像是被狠狠刺了一刀。

    他不能再傷害她了,不能再傷害她了。

    滾回去,我不准你再傷害他。

    他用力敲打着自己額頭,好讓腦海裏的那個聲音消失。

    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跑到一邊的島欄上,大手用力握住欄杆,對着下面的海浪,嘶聲狂吼,“我不會再讓你出來,滾回去,滾回去。”

    接着他整個都像是被電擊一樣的震抖着,最後像是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頹然跪坐在地上。

    這時,歐陽決眼中劃過一道精光,這個男人如果不死,那麼將來一定後患無窮,沒有多想,他就舉起槍。

    安德魯似乎發現了,虛晃的灰眸看着眼前正對着他的槍口,嘴角扯開一抹嘲諷的笑,這就是他最後的下場嗎。

    他扶着欄杆站起來,絲毫沒有反抗,淒涼的大笑出聲,如果死了,或許對他來説更好。

    當悠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空洞的眼神陡然一驚,腦海裏那一幕懸崖峭壁上的噩夢和眼前的重疊。

    她眼裏看到的是安德魯拿着槍對着狄克,子彈就這麼飛馳而去。

    血,四散飛濺。

    “不!!”她淒厲的哭叫。

    那一刻世界在眼前再次崩潰,支離破碎。

    她所有的思想都停留在這一刻,她不斷地尖叫,那泣血的尖叫聲讓所有人驚慌失措。

    “香!”安德魯心裏湧上一陣不安。

    “悠!!”狄克察覺到她突然的驟變,想拉住她,但是她只是在那裏尖叫,捲縮着身體,哭泣,顫抖,然後再是尖叫。

    她彷彿害怕所有人的接近,不斷地用尖叫來保護自己。

    她再次崩潰了,這次似乎更嚴重了。

    *

    下雨了。

    傾盆大雨,在這還是旱季的塞舌爾,這場雨下得很突然,灰濛濛的天空,沒有了明媚的陽光,也沒有了海天一色的美景,有的只有陰雨連綿的壓抑。

    淅瀝瀝的雨聲,拍打着莊園四周的落地窗户,從裏往外看,綿綿的雨絲,像是要將一切的美好都沖刷乾淨才肯罷休。

    莊園二樓的走廊上,十來個人靜靜守在那,他們或立、或蹲,或徘徊,但視線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一扇緊閉的門扉,焦急地在等待着什麼。

    而剛才還處於激烈對立的安德魯和狄克,此刻卸下了所有的恨與怨,他們分別站立於門扉的左右,背脊緊緊地靠在牆壁上,這麼近的距離,如此相安無事的相處,或許連他們自己也不曾想過。

    ‘卡嗒’門把手轉動的聲音,讓兩個同時神色一震,立刻看向從門裏走出來的米修。

    “她怎麼樣了?”又是同時,他們急切地問道。

    米修看着兩人擔憂的神情,不動聲色的關上門,心裏不禁暗歎,或許只有這種情況下,他們才可以停止無畏的爭鬥吧,但是代價太大了。

    “情況很糟,她比之前更為嚴重了。”他深吸了一口氣,急匆匆地趕來,沒想到接手的就是這麼棘手的事情,“她的情況很不穩定,稍微的刺激都可能讓她發病,目前我只能替她注射鎮靜劑,不過這不是長久之計,她現在需要的是更完備的治療。”

    “無所謂,花多少錢都不是問題,米修,無論如何治好她。”安德魯顫抖地握緊拳,一想到之前她的自殘行為,他就無法在冷靜下去。

    “這不是錢的問題,我説得完備治療,只是針對她的身體健康,至於靈魂……除了她自己,已經沒人可以救她了。”身為醫生,他不得不説出事實。

    “什麼意思?”狄克驚叫道,整個人都彈跳了起來,一把揪住米修的衣領。

    米修輕揮掉他的手,或許是因為安德魯的關係,對這個男人他始終沒什麼好感,“我的意思是她已經沒有靈魂了,她的靈魂已經死了,現在的她只是一具空殼。”或許一輩子都會如此。

    聽聞,狄克和安德魯臉上的血色盡失,他們看向門扉,“我要進去看她。”

    “我已經説過了,她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他張開大手,阻止兩人衝動的行為,“你們這樣貿貿然的進去,只會讓她的情緒更激動。”

    “不,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狄克悲泣地大叫道。

    “這是事實,已經沒有辦法改變了。”

    相比於狄克的悲楚,安德魯整個人都像是失了魂,他搖晃着身體,站不穩的腳跟後退了幾步,重重地靠向牆壁,他用手捂住面部,不住地搖着頭。

    他們的痛苦,米修一一看在眼裏,也知道如果不讓他們見她,他們是不會死心的,他打開房門,不過沒讓他們進去,只是用手擋在門框上,好讓他們透過門扉可以看到裏面的情形。

    房間裏,慕容悠捲縮在角落,身上披着一條白色的牀單,幾簇凌亂的髮絲混合着淚水粘在她蒼白的臉頰上,她啃咬着自己的手指,纖細的臂膀簌簌發抖,不住地喃喃自語着,“惡魔,惡魔……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她的模樣像極了一隻飽受驚嚇得小白鼠,躲在一個自認為安全的地方,陷入了一種極深的恐懼中,而無法自拔。

    這一切,讓安德魯和狄克都看紅了眼,心更是如千刀刮過,痛得無法説出話來。

    米特暗歎了一口氣,然後將門關上。

    “現在的她根本認不出人,只要一接近她,她就會歇斯底里的發狂。”

    “上帝!!”一旁的娜娜忍不住地落下眼淚,“她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她認識的悠,總是那麼自信,那麼美麗,可是現在她的樣子讓人看了就心酸。

    歐陽決一拳捶向牆壁,憤怒地吼道,“混蛋!!”

    這一聲,徹底讓狄克從痛楚中轉醒,他看向安德魯,恨油然而生,什麼也顧不得了,揪起他的衣領,就是狠揍了一拳。

    安德魯由於防備不及,被硬生生地揮倒在地,嘴角緩緩溢出血色,他灰色的眸子絲毫沒有因為這一拳而有波動,死寂地讓人覺得他整個人都沒了靈魂。

    但是,狄克沒有放過他,在所有人的驚詫下,他撲了過去,騎跨在他身上,緊緊地揪住他的衣領,嘶吼道,“我從來沒有如此恨過一個人,但是現在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為什麼要傷害她,你恨的是父皇,恨的是我,我不在乎你怎麼對我,折磨也好,殺了我也好,什麼都可以,但是為什麼你偏偏要傷害她,她什麼都沒對你做過,你卻這麼毀了她,你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人性。”

    米修想上前阻止,卻被決牽制住,“他活該!!”

    “放開我!”米修掙扎道,“你以為安德魯好過嗎?他比你們痛苦百倍。”

    “有悠那麼痛苦嗎?”娜娜憤恨道。

    頓時,米修啞然。

    的確,還有誰比慕容悠更痛苦。

    狄克一拳又一拳打在安德魯的臉上,“你毀了她,你把她給徹底毀了!!”吼到最後,他幾乎是在哭叫。

    已經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安德魯絲毫沒有還手之意,嘴角溢出的血更顯得他此刻的空洞,像是被活生生的剜去了心。

    他淒涼的大笑,推開狄克,蹣跚地起身,“對,你説得對,我是惡魔,我真的是惡魔。”他淌下淚,不住地責罵自己,神情也開始激動起來,他厲目看向狄克,“既然有了我,又為什麼要有你,從小到大,你什麼都有了,而我呢,我什麼都沒有,我失去的東西永遠是最多的,我恨這個世界對我不公平,那種恨讓我墜入了地獄,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惡魔,我原以為自己就會這麼過一輩子,可是為什麼要讓我遇到她,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愛上一個女人,愛得可以不顧一切,我只是要她的愛,這也有錯嗎?”

    “你愛她?”狄克扭曲着臉孔看着他,“你所謂的愛,就是把她逼瘋嗎,看看她現在的樣子,你還敢説你愛她嗎?”

    “我愛她,我愛得不比你少!!”安德魯嘶啞地喊道,“或許我一開始的確是想報復你,報復你可以活得這麼瀟灑,這麼幸福,這份恨讓我想掠奪屬於你的一切,因為我要證明,你能有的,我一樣可以擁有,只是……”只是未曾想到,在報復同時,他愛上了她,因此他更想要擁有她,只要能得到她的愛,他甚至不在乎以往遭受那些不甘,只要可以擁有她,他寧可失去任何東西。

    然而這份愛,一開始就錯了,他的嫉妒,他的恨,讓這份愛變極為得瘋狂,徹徹底底地他毀了她,也毀了自己。

    “你沒資格愛她!!”狄克冷然道,他不在乎他加諸在自己身上的折磨,但是他無法忍受他傷害了她,憎恨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他此刻是深深體會到了。

    他絕不能再讓悠留在他身邊。

    他看向米修,“我要帶她走。”

    米修料到他一定會如此做,只是沒想到他會那麼快出現,在那個孩子還未能完成前,他無法想象安德魯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掙脱開決的鉗制,瞥了一眼安德魯,見他並沒有大礙,他開口道:“你還不能帶她走,她不適合長途跋涉,我是醫生,我有這個職責。”

    “這個世界上不是隻有你一個醫生。”比起他,他更相信阿洛拉,或許阿洛拉會有辦法。

    “卡哈,我們準備離開這。”他向一旁卡哈吩咐道。

    “是的,殿下。”卡哈隨即打了一個手勢,十二名獵鷹旗隊員迅速地將米修和安德魯團團圍住。

    狄克打開房門,朝捲縮在角落的慕容悠走去,他的來到,讓她驚顫莫名,恐懼地睜大了雙眼,身子抖得更加厲害。

    “不要過來,不要!!”她捂住耳朵尖叫道。

    狄克只好在離她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蹲下身子,“悠,我不會傷害你的,不會的,過來,我帶你回去,到了那裏誰也不會傷害你了。”

    但她置若罔聞,仍是不顧一切的尖叫,突然她站起身,朝另一方向逃去,狄克為了不讓她逃離,只好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然後將她緊緊擁在懷裏,“悠,別害怕,沒人可以傷害你的。”

    “啊!!”她不顧一切的掙扎着。

    “悠!不要這樣,我不會傷害你的。”狄克更緊地摟住她,摩挲着她的頭髮,“沒事的,沒事的。”他柔聲勸慰道,眼眸一熱,滾燙的淚水滴落在她的臉頰上。

    她一震,奇蹟似的安靜了下來,抬起頭,用一種疑惑的表情看着他,“你哭了?”

    這讓狄克驚喜莫名,“你認識我,對嗎?”

    她想了一下,搖搖頭,用手指沾着他的淚水,“眼淚,眼淚。”

    “悠……”她這副模樣就像個痴兒。

    他抱起她,不再有片刻的停留,疾步走出房間。

    走廊上,安德魯看到他懷裏的悠,他絕不能讓他帶走她,下一刻,他就有了行動,迅速地擊倒了幾個包圍他的獵鷹旗人員。

    一時間,場面便混亂了起來,歐陽決和娜娜立馬分兩邊展開攻擊,但不知何時,從樓下上來幾個黑衣打扮的人,顯然是米修帶來的救兵。

    毆鬥中,安德魯迅速朝狄克接近,“我不會讓你帶她走。”作勢,他想奪下他懷裏的悠。

    但是,他的接近,讓悠受到了驚嚇,她驚恐的眸子一對上他,整個人如遭電擊,劇烈地顫抖起來,“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香!”她的反應,讓安德魯硬生生的停下了腳步。

    “不要過來,惡魔,惡魔……”她哭叫着,那模樣看起來就像他是噬人的魔鬼般,她又開始驚懼的尖叫起來。

    “悠,沒事的,沒事的。”狄克急忙將她的頭按進懷裏。

    “安德魯,別刺激她,她現在情況不能再惡化了。”米修出聲道。

    “香,我不會傷害你的。”他只好站在原地對她輕柔地説道。

    她聽到他的聲音,卻更加恐懼,緊緊地抓住狄克的臂膀,“不要,不要。”

    “你還想再毀了她嗎?”狄克凌厲地視線射向他,“她怕你,她從心底裏再害怕你。”

    安德魯看着近在咫尺卻無法碰觸地悠,神情痛苦無比,這就是最後的結果嗎?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悠深埋在狄克的懷裏,她彷彿知道他還在身後,仍舊在發抖。

    “你這麼怕我嗎?”安德魯暗啞地低喃,“怕得連讓我碰觸你都不願嗎?”

    他抬頭,看向狄克,即使她瘋了,什麼也不記得了,她仍舊選擇了他,突然他想到了那次帶她去看海耶子時,説過的話。

    你是否會為了失去我,而枯萎呢?

    和那時的答案一樣。

    你不會,你的枯萎,只會為了另一個男人。

    永遠都不是我。

    他閉上眼,任由思緒在腦海裏翻滾,他無法割捨這份愛,但卻更不想看到她逐漸的枯萎下去。

    寧願自己因為失去他,而枯萎,也不願見到她的枯萎。

    伸出的手,在這一刻緩緩地放下。

    他抓不住她,他還是抓不住她。

    背過身,他抖動着嘴唇,“走吧,帶她走。”

    狄克沒有任何猶豫,抱着悠,朝樓梯走去,隨後跟上的便是獵鷹旗。

    當他們走遠的時候,安德魯在頹然地跪坐在地上,沉悶的哭聲,讓他像個失去一切的孩子。

    米修靜靜站在那,想要去安慰他,但是卻什麼也説不口。

    雨依然沒有停,下得越來越大,一如他的失去所有的淚水。

    海浪聲拍打着金黃色的沙灘,在淅瀝的沖刷下,那曾經被他放回沙土裏的紫色貝殼,又悄然浮了出來。

    它依然在等待着波塞頓。

    只是,它永遠都等不到了……
此页面为HK繁体版,其他版本: 中文简体 | TW 繁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