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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九命難逃搜魂手

    平安車馬行的人馬回到車馬行只一天光景,鐵玉兒陪着鐵鳳琳坐在車馬行後院廊前。

    那鐵風琳手託着腮幫就像個呆子似的盯着一棵樹瞧,一邊的鐵玉兒急得扭手帕,可就説不出一句話!

    便在這時候,打拱門奔進一個漢子來。

    這漢子一邊跑,一邊大叫喊道:“小姐,大事不好啦!”

    鐵玉兒已迎上去叱道:“大柱子,瞧你這付德性,火燒到你屁股了?”

    大柱子不理鐵玉兒,只對着鐵風琳道:“小姐,快去前面看看,那幫強盜真是大膽,他們找上門來了!”

    鐵風琳聞言,驚怒交加道:“哪一批強盜?”

    大柱子道:“就是那‘鎮山虎’周豬兒與卷地龍丁懋他們那一批狗東西。”

    操!果然大膽!俗話説強龍不壓地頭蛇,他們竟從太行山跑到中州來了!

    鐵鳳琳沉住氣,道:“來了多少?”

    大柱子道:“人倒不多,十幾個!”

    他喘一口氣,又道:“他們衝進車馬行大門,指名叫陣,咱們的人已頂上去了!”

    鐵鳳琳叱道:“可惡!”

    大柱子急又道:“大小姐多加小心了,我看他們八成是請來了高手,大小姐,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一回他們敢明目張膽摸上門,簡直是確恃無恐!”

    鐵玉兒已抄起傢伙,跟在鐵鳳琳身後往前院走。

    車馬行前院是個不算小的場子,場子兩端放了石鎖、石砣等練力氣的東西,青石鋪砌的地面只見才清掃了一半,塵土落葉僅堆在一邊,地上還丟棄着一把掃帚!

    面對正廳,混雜的站着十六個大漢,這其中就有周豬兒與卷地龍丁懋二人。

    這二人的傷還在,周豬兒的麪皮貼着副狗皮膏藥,他的傷還未全好!

    傷未全好就急急的又找來中州,果真是有恃無恐!

    當然,那個胖黑漢也少不了,鐵玉兒一見就認得他,她忘不了那一場搏殺,當時她被胖黑漢逼在道旁差一點挨刀耶!

    十六個人中,十三個曾經和車馬行的人幹過,只有三人沒見過。

    這三人也正好站在最中央,一個是年約六旬,瘦骨兮兮的禿頂老頭,那一撮小小山羊鬍須稀稀巴巴的根根可見,另外兩個倒很年輕,面貌也非常挺俊,二人站在那兒半披着外套,挺拉風的樣子。

    平安車馬行這面如臨大敵,當然是嚴陣以待,大當家的鐵風雲為首峙立於台階正中央,二當家的李元化側身立於鐵風雲右方,另外四位車頭手握兵刃分守兩邊,七、八名護車手也緊張的站在場子一邊。

    另有七、八名護車手執刀槍棒站在台階下,形成一道外圍,打眼看,正是劍撥弩張準備幹上了!

    鐵鳳琳便在這時個出現了!

    她站在台階上,目光凌厲掃視一眼,冷冷道:“你們真是無法無天,也不怕官家抓你們!”

    周豬兒吃吃笑了!

    鐵風雲咬牙道:“他孃的,你樂吧,等下有你好樂的!”

    周豬兒收住笑聲,道:“官家找不到我們頭上,如今的天下有錢能使鬼推磨,咱們都是良民呢,哈哈哈……”鐵鳳琳道:“呸!明明是一羣殺人不眨眼的強盜!”

    周豬兒道:“大小姐,那是在太行山上,在此地,咱們是大大的良民!”

    鐵鳳琳叱道:“你們光天化日打劫,我們還沒到官府告你們,你們反而找上門呀!”

    周豬兒道:“那是你一面之詞,大小姐,咱們是來報仇雪恨的。”

    鐵風雲厲聲道:“可惡的潑皮,想在中原稱雄,作你們的春秋大夢!”

    周豬兒卻踮起腳來瞧瞧,他看向對方人羣中,半響,他才冷冷的道:“怎麼不見那小子呢?”

    鐵鳳琳立刻明白周豬兒問的是金元寶,她冷冷的道:“不用找,他人不在,就咱們就足可以把你們打得灰頭土臉了。”

    周豬兒仰天哈哈一聲笑,道:“省力氣不少呀!”

    一邊的二當家的李元化沉聲吼道:“是強盜就是強盜,你們難充好人!”

    卷地龍丁懋罵道:“放你媽的屁,你有什麼能證明爺們是大盜,官家出了告示嗎?”

    他們剛樹起杆子,官家還不知道他們這幫人,官家只把宮鳴歧的告示貼出來!

    更何況瓦剌人屢屢入侵,震動京師,官家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有閒功夫管這等雞毛蒜皮的小事情!

    中間站的乾瘦老頭兒已不耐煩了,別看他不起眼,説出話來挺威嚴的。

    他對周豬兒道:“老周,咱們來是幹什麼的,怎麼盡在這兒對嘴皮子沒完沒了的,你們受得了,我可受不住,把該説的都説了,看他們怎麼辦!”

    周豬兒對此老出奇的恭敬,他點頭又哈腰帶笑,道:“是,是,曾老吩咐,敢不遵命,我這就把要説的話傳過去!”

    光看周豬兒這一付奴才架勢,就叫人對那小老頭兒起了戒心!

    鐵風雲等人就盯着老頭直打量,但卻就是想不起有人提過這麼一號人物。

    那面,周豬兒已高聲道:“姓鐵的你聽着,爺們在太行山上拉桿子,萬兒剛立了一半,不能被你一個小小車馬行踢了爺們的旗杆,辱了爺們的字號,今天找來,只有兩個條件,任你選一!”

    鐵風雲冷冷在咬牙,一邊的鐵鳳琳怒道:“無恥,真是一付惡人嘴臉!”

    周豬兒卻大聲接道:“賤人,你聽清楚了,這第一個條件,二十萬兩銀票爺們要保定豐泰錢莊的,這第二個條件就簡單了,你鐵丫頭跟我去過日子吧,兩個條件任選一,爺們等你一句話!”

    鐵鳳琳氣得臉煞青,鐵風雲仰天發狂似的笑!

    周豬兒不笑,他對身前老者説道:“你老瞧瞧,這批挨刀的東西,他還笑得出來!”

    鐵鳳琳戟指着周豬兒,道:“姓周的,你別以為你搬來了幾個牛鬼蛇神模樣的傢伙,就想唬住你家姑奶奶,什麼東西!”

    瘦老頭卻不以為然的吃吃笑了。

    周豬兒大叫道:“好賤人,你在向曾老爺子叫陣呀,你活膩了!”

    鐵風雲與他大妹子一個心眼,總想先弄清楚瘦老頭身份,打將起來心中才有個底!

    鐵風雲這才緩聲道:“這位老人家不會也是個膽小得不敢承認自己是強盜的人物吧?”

    姓曾的老者吃吃一笑,對周豬兒道:“他兄妹二人是有那麼-些令老夫欣賞的膽量,看他們選條件吧!”

    鐵風雲當然也聽清楚了!他怒火一起,叱道:“狗屁不值的兩個條件,手底下見真章吧!”

    周豬兒衝着姓曾的一聲低笑.道:“你老人家看熱鬧,那小子不在,憑着他們這些人物,還不夠我哥們一馬掃的!”

    “嗆”的一聲,他的傢伙拔在手上了!鐵鳳琳拔劍往周豬兒迎去,卻被鐵風雲攔住:“這小子是我的了!”

    一聲厲吼:“慢着!”

    這一聲厲吼乃是出自二當家的李元化之口。

    他指着站在場中央的周豬兒,對鐵風雲説道:“大當家的,人家搬能人,你得留神押陣,姓周的由我侍候了!”

    不料那瘦老者哈哈一笑,道:“都是人物呀,我鬼手天魔曾九命很久未曾見過這麼有骨氣的人了,哈……”這就叫人的名樹的影,曾九命萬字出口,鐵家兄妹與幾位車頭不由得像捱了一記悶棍,一個個容顏大變,張口結舌來了。

    平安車馬行的人個個變臉色,周豬兒這邊的人卻個個胸膛挺得高,那份得意就別提了!

    江湖上傳言,曾九命的搜魂手造詣已超凡人聖,不少人乾脆就稱他一聲“鬼手天魔”而不呼名,至於他老人家究竟如何“魔”法,較量時是看不見他出手的,當對手捱了致命一擊之後,人們方可發現鬼手一現!

    鐵鳳琳心中想,如今姓曾的為周豬兒撐腰來,便是多個金元寶,怕也難以應付。

    一邊,鐵風雲衡情量勢,鬥志消了一半,他有些無奈的道:“曾老,以你在江湖上的地位,應當做為雙方仲裁人,衝着你老一句活,我鐵風雲也照樣敬三分,你老又何必……”曾九命眼皮不動,淡淡的道:“鎖山虎開出的兩個條件,你選哪一件呀?”

    鐵風雲道:“曾老,姓周的是大強盜呀,他們在路上劫道,那是斷我們的生計,我們是自保呀!”

    曾九命道:“那是你們的事,如今我老人家在場,叫我仲裁,我看你自己任選其一吧!”

    這老油條兒,他如果沒得到姓周的好處,才犯不着出面講歪理!

    鐵風雲氣得麪皮也青了,一邊的李元化就要出手,卻被鐵風雲攔住!

    雙手一橫,道:“姓周的開出銀子二十萬兩,我便是把整個車馬行賣掉,怕是也湊不出這個數目的十分之一……”頓了頓,接道:“至於這第二個條件,曾老,恕我不禮貌的説一句話,姓周的不配!”

    周豬兒嘿嘿笑了T九命不笑,他直直的看着對方人羣,卻對周豬兒道:“不是有個會扔花生米的小子嗎?他在不在對方陣中??

    周豬兒不由得摸摸麪皮,他哪裏會知道這正是曾九命的細心之處,要知雙方一旦交上手,萬一被暗器所傷,這種人他丟不起,跟斗不能栽在小河溝。

    周豬兒已咧開毛嘴嘿嘿笑道:“那小子不在,不知躲到他孃的什麼地方了。”

    卷地龍丁懋怪聲問道;“姓鐵的,你們那個會拿花生米作暗器使的小雜種,他到哪裏去了?”

    鐵風雲知道問的是金元寶,但冷然的搖頭道:“你問的人他不在!”

    卷地龍丁懋追問:“到哪裏去了?”

    鐵風雲道:“他人在保定!”

    卷地龍丁懋直叫可惜,周豬兒已拍拍手上的狼牙棒,説道:“曾老,你請一邊觀戰,咱兄弟們足可以擺平他們!”

    曾九命面對鐵風雲直搖頭,他緩緩的往大門下站。

    隨着他退到大門下的還有另外兩個年輕人。

    這三人就好象要把車馬行的大門守住,任誰也休想逃出去!李元化抖弄手上的子母棍,迎而便將周豬兒攔住了。

    他可不是省油的燈,乾乾的麪皮猛一緊,道:“姓周的,你家李大爺跟你耗上了,你還等什麼?”

    周豬兒限一瞪,道:“你夠個麼?”

    李元化道:“你馬上就會知道!”

    這二人三句話不對頭,那周豬兒揮棒就砸,大聲大吼道:“老子砸癟你這狗操的!”

    “殺!”

    李元化不示弱,大吼一聲迎個正着他的左手短棍猛一架,右手長棍攔腰掃殺!周豬兒嘿然一聲怪叫,狼牙棒尾迎個正着,雙方發出“當”的一聲響,李元化已捲進周豬兒的懷中了!但李元化順勢將手中短棍一遞,棍頭竟然冒出一截槍尖來,迫得周豬兒連忙往後直退!

    周豬兒的大敞門殺法,受到了對方的抵抗,這兩個人就這麼狠幹起來!

    這時候,周豬兒這邊那個胖黑漢冒出來了。

    他戟指站在台階上鐵玉兒,粗聲吼道:“胖丫頭,下來吧,屠夫和尚大爺看中你了!”

    鐵玉兒當然認識這胖黑漢,在山谷中二人拼殺得十分慘烈,鐵玉兒幾乎脱力,如今正足仇人見而分外眼紅,鐵玉兒一跳兩丈半,縱身撲到胖黑漢面前撲來:

    “你找死!”

    屠夫和尚吃吃笑,説道:“找死是假,找人上牀是真的,胖丫頭,你若點點頭,大爺手下放就生,你若不答應,叫你見閻王!”

    鐵玉兒氣得直跺腳,道:“不要臉的狂徒,我打死你!”

    鐵玉兒的長劍猛一揮,帶着虎虎生風的威力削向對方!那勢頭,簡直想一劍把屠夫和尚連胸帶背削成兩截。

    屠夫和尚身子稍稍旋轉一半,“咻!”一聲,厚背屠刀已旋過鐵玉兒頭頂,差一點未削中頭皮,台階上的鐵鳳琳嚇一跳,知道這人的功夫要高過鐵玉兒。

    果然三招已過,鐵玉兒的長劍使展不開了,只不過這光景才出現,車頭“旋風刀”唐通手仗兵器奔上了!他大聲叫道:“鐵玉兒退下,我來領教!”

    但隨着唐通的加入,鐵玉兒不但不退,反而改守為攻,屠夫和尚的壓力加重,立刻大叫:“他媽的,兩打一呀!”

    卷地龍丁懋一邊也罵道:“他媽的,兄弟們上!”

    卷地龍丁懋是這批強盜的二當家,大當家那面殺得兇,他的話大夥當然聽,於是乎一場混戰開始了!

    彼此好象早就選定對象了,卷地龍丁懋卯上鐵風雲,另一小頭目找上車頭“禿頭雕”冷遒,冷遒使的乃是劃天鈎,那小頭目使的是大銅錘,雙方圍上便是一陣叮叮鐺鐺的打鐵聲,緊接着鮮血也標出來了,只不過誰也不哼一聲!

    另外有兩個壯漢攔住車馬行的車頭於卓成與王義二人幹,來的人除了大門下的曾九命與兩個年輕人之外,其餘十三個怒漢全部出手了,一時間平安車馬行大院內殺聲震天,刀槍掠擊,好不激烈。

    只有鐵風琳未出手,但鐵鳳琳的手掌已出汗,她不看打鬥的人,一對眸子盯着大門下的曾九命三人看。

    鐵鳳琳早想過了,如果曾九命三人出手,她就準備出手攔殺,就算雞頭碰石頭吧,也碰他一身黃湯子!

    平安車馬行的人有一半分散住在車馬行外,鐵風琳當然無法派人去叫,更何況對面大門下的曾老頭,他如果出手,再多幾個也白搭!

    然而鐵鳳琳卻漸漸發覺曾老頭的面上露出微笑,兩個年輕人也微微點頭,這不由得令鐵鳳琳的目光疾轉移。

    她這一轉移,面色大變,只見卷地龍丁懋與她大哥,二人擠在院子一角,你一鐧我一槍的交替攻向對方。

    激鬥中,鐵風雲一槍掃過卷地龍丁懋的右胯,破衣帶皮肉飛出,巴掌那麼一大塊,鐵風雲也未佔到便宜,左臂在流血,隱隱作痛!

    再看李元化與周豬兒,二人手上的傢伙不見了,握起拳頭幹起來了!另外幾處也很慘,流血的都是車馬行的人,鐵鳳琳急出一身汗,她不知如何下手!

    大門下,曾九命哈哈撫髯道:“鐵家大丫頭,我老人家以為你還是乖乖地跟老夫去過日子去吧!”

    操!原來是他這個老鬼色迷心竅!

    鐵鳳琳連回答的力氣也使不山來了!她不是沒有力氣,而是有些氣結。

    她心中明白,如果今天沒有曾九命來,周豬兒這幫強盜就沒有這麼大的氣焰了。

    有了曾九命,姓周的一個便已立於不敗之地,這種仗陣幹鬥起來當然篤定贏!

    其實,周豬兒搬請曾九命,目的是對付金元寶,沒想到金元寶不在車馬行,鐵風雲的人當然不會放在周豬兒眼裏了!

    就在這時候,鬥場中砰的一聲響,一支鐵桿大槍碰飛上天,若非鐵風雲反應快,旋風般一轉身,他就會被卷地龍丁懋一鋼鐧砸在後背-匕!斑眨?

    “啊!”

    鐵鳳琳尖叫道:“哥!”飛身撲過去!鐵風雲挺挺身子未站起來,腰上捱了一腳被踢得滾出兩丈多遠!

    卷地龍丁懋似乎殺紅限了,一鐧便往鐵鳳琳的頭上砸,但鐵鳳琳拚了命的保護哥哥鐵風雲!

    鐵鳳琳管不了那麼多了,地上已躺了五個人,全是平安車馬行的兄弟,這光景出不了多久,悽慘的準是車馬行的人!

    卷地龍丁懋邊殺邊叫喊:“兄弟們,加把力,使點勁,不出多久就完事了!”

    真得意,鐵鳳琳被他的雙鐧砸的左擋右攔,十幾下之後,鐵鳳琳才發覺卷地龍丁懋只朝她手上的傢伙砸,光景要砸落在她的流雲劍之後抓活的!壩酢-嘀?

    有一輛大車卻在這時候停在車馬行的大門外。

    街對面有不少人在看熱鬧,只囚車馬行的大門關起來,這些人只能聽,如今來了一輛大車,有人就在指指點點了。

    這時候從大車上跳下一個人,他年輕輕的帶點瘦,伸手扶着個受傷的老者也下了車。

    趕大車的指指車馬行門口,低聲道:“裏面好象幹起來了!”

    年輕人怔了一下,他對那受傷老者點點頭,道:“黃老爺子,你坐車先去龍家快樂賭坊,我得進去瞧瞧!”

    於是,受傷老者又登上大車,金元寶向前街指了一下,對趕大車的吩咐道:

    “去,前面往東轉,就有一個大賭場,招牌你看了便知道!”

    趕大車的抖着繮繩往前駛,他還回頭看車馬行,光景真喜歡看熱鬧似的!

    這年頭的人變了,如果有人打架,看的人多,拉架的人沒一個,都怕濺上一身血?梢燦形徊慌率碌娜耍這人不是別人,喏!金元寶趕來了!説巧還真巧,他正在這節骨眼上回來了?

    如果進得中州,先到“龍家快樂賭坊”,他也就不會這時候回來,少不得受黃老爺子邀請而進賭坊去先坐坐!

    這回捐餉,是龍家委託平安車馬行押送的,龍家與兵部尚書于謙的關係相當密切。

    金元寶先整一整身上衣衫,拍拍褲子,瀟蕭灑灑的推開兩扇大門來上帝!

    大院中怎麼到處是鮮血呀!

    他這才剛剛走進門,背對大門的曾九命三人齊回頭,其中一個年輕人説道:

    “車馬行要關門了,回去,回去!”

    金元寶笑了,道:“我不找人運貨,請問,這是在幹啥呀?”

    年輕人叱道:“他媽的!你睜眼瞎子呀,這是真刀真槍在玩命,快滾!”

    金元寶笑了,因為他發現鐵鳳琳披頭散髮衣衫破,欲哭無聲直喘氣,再看鐵風雲,倒在地上不動彈,而對方卻是那一羣五香它生米還沒吃夠的強盜!

    當然,金元寶也發現了周豬兒,周豬兒正在拳腳交加同李元七打得狠,周豬兒的身上也流血不少。

    他瞪着眼,叫道:“他孃的!你們這是要趕盡殺絕呀!”

    聲音並不高,但每個人均聽得到。

    周豬兒當然更清楚這聲音,今天玩命,多一半正是為了金元寶,因為他面上的窟窿還沒治好!

    周豬兒抬頭看,只見金元寶騰身一躍三丈高,半空中來一個優美的鷂子大翻身,人尚未落下來,一腳便踢在卷地龍丁懋的腳後根!

    “啊喲!”一聲怪叫,卷地龍丁懋摔出三丈遠!

    真不巧,他恰恰落在鐵風雲身邊。

    這是機會,鐵風雲豈能錯過,狠狠的一拳敲在卷地龍丁懋的頭殼上,發出“當”的一聲脆響!

    卷地龍丁懋頭上挨一記,立刻被打得頭破血流,他拚命滾出三丈外,挺一挺未站起來!

    一時間他只有喘氣的力氣了!金元寶長身落在鐵鳳琳身邊。

    鐵風琳發愣了,她以為她在做白日夢,怎麼如此巧,金元寶趕到了?

    只不過一愣間,鐵鳳琳“哇”的一聲哭了!

    如果此刻只有他二人,鐵鳳琳準會一頭鑽人金元寶的懷抱裏。

    金元寶這一攪和,周豬兒立刻大聲叫道:“住手!”

    姓周的把他的人叫在曾九命面前,數一數只傷了四個,對方可就慘了,所有的夥計、車頭沒有一個全身完整的。

    金元寶對鐵鳳琳道:“大小姐,快着人救治受傷的!”

    周豬兒已指着金元寶對冷然發笑的曾九命道:“曾老,這小子回來了!”

    曾九命點點頭道:“他回來的正是時候,剛才露了一手鷂子翻雲,架式還真不賴!”

    説完,他招手向金元寶道:“年輕人,你過來!”

    金元寶指着自己鼻尖,道:“老先生,你叫我?”

    曾九命道:“不錯!”

    金元寶道:“怎麼,有何見教呀,老先生!”

    曾兒命面色一寒,道:“我聽説你用花生米作暗器打傷了他們?”

    金元寶道:“那他們有沒有告訴你花生米的味道如何呀!”

    曾九命不理他的胡纏,道:“年輕人,江湖上能以花生米這般輕巧的東西作暗器使的人,很少見到!”

    金元寶道:“你老也想見識?”

    曾九命嘿然説道:“所以老夫來了!”

    鐵鳳琳急忙走近金元寶,道:“金大哥,此老來頭大呀,你怕是”金元寶道:“他孃的!不就是一個活過頭了的老頭兒?”

    他的話當然也被曾九命聽到,在曾九命的眼裏,當今江湖上還找不出有人敢這麼對他説出不仿之話的。

    曾幾命忽的哈哈笑了!他邊笑邊道:“年輕人應該謙恭,你好象缺少什麼!”

    金元寶胸一挺,道:“那要對什麼人了,如今咱們這種架勢,如再謙恭就有些虛偽不實了!”

    曾九命眼一眯,道:“説得也是,小老弟,你要注意了,我這就要出手了,你千萬別大意,你所面對的不是別人,而是江湖上人見人怕的鬼手天魔曾大爺!”

    金元寶笑道:“他孃的!年紀大的人,總免不了羅嗦!”

    曾九命斜身移動,他的雙目注視地面,就好象地上有個金元寶似的,他走得很慢,在他那乾瘦的麪皮上,你絕對看不出他就要出手殺人!就在這窒人的剎那問,那宛如電掣的身形猝閃,在眩人眸瞳而扣人心絃的一現中,空中發出十一聲清脆的拳腳相碰聲!聲音仍在,兩團人影升至半空才分開來,兩下坐落在地上一操!金元寶還倒退一步才站穩!他的胸前衣破未見血,但左袖卻在滴血,只不過他未有多大反應,面上一片寧靜T九命緩緩的轉過身來了!他有着驚異之色,右袖被劃破了半尺長!他好象未受傷,但他冷冷的道:“果然江湖英才輩出呀1鐵鳳琳不顧一切地奔向金元寶,道:“你,你傷得怎樣??

    金元寶橫臂一擋,道:“我沒事,快退開!”

    鐵鳳琳被鐵風雲叫了過去,這時候不能攪亂了金元寶的注意力,那是很危險的V苤磯已喘過氣來了!他走近曾九命,低聲道:“曾老爺子,快宰了這小子,完了兄弟血洗平安車馬行!?

    曾九命又開了口,卻不理周豬兒,慢條斯理的道:“小朋友,我怎麼仍然未瞧出你的掌法來?”

    金元寶道:“習武之道貴在隨機應變,你就不必多耗神了!”

    曾九命道:“好,倒也乾脆,是你不露師門,而非我以老欺小,有一日你的師門找上老夫,老夫只有一句話回應,仁至義盡了!”

    他此刻還想套出金元寶的來歷,可見剛才他並未在金元寶身上造成多大傷害!

    曾九命多少也帶點心驚,似他這種成名江湖快三十多年的人物,絕對輸不起,一但輸上一招半式,一世英名頓付流水,他能不慎?

    金元寶也懶得回答,他卓立如山嶽挺峙,冷冷的不帶半分七情六慾!

    於是,曾九命再一次發動了!他仍然那付架勢,袖中抖出的搜魂手化成層層掌影,圈圈點點點的單向金元寶!

    他的嘴巴微微張開“絲!”

    一道白芒,宛如蛇信,一現即失,就在拳掌交夾之聲中,兩團人影落下地。

    金元寶的麪皮在蠕動,這一回可不是受什麼傷,他站的十分曾九命的臉色變了!

    他以右掌緊緊的撫住脖子根,而那地方正自流血不止,鮮血自他的指縫外溢!

    沒有人看見曾九命是怎麼受的傷。

    曾九命本人卻清楚,他明白之後才大吃一驚!

    他吸着大氣:“真氣一口噴!”

    他孃的,什麼是真氣一口噴?

    任誰也不清楚,周豬兒奔上前道:“老爺子,別多講了,你老這傷……”曾九命猛回頭,瞪了周豬兒一眼,道:“閉嘴!”

    周豬兒愣然的退回去,曾九命卻對金元寶道:“老弟,無論如何你今天出盡風頭了!”

    金元寶道:“他孃的!我還未撈到一文銀!”

    曾九命道:“好,你可得牢記一件事,咱們今天到此為止,生死之分留待他日了!”

    金元寶道:“來日方長,我等着!”

    他這是打算放人而去了,他仍然在流血。

    曾九命對周豬兒道:“走!”

    “走”字出口,他老人家回身一掠,掠出了車馬行大門!

    他走,周豬兒等人當然走得更快,因為金元寶直睜怒目瞧着他們,瞧得那走在最後的一個全身直發毛!

    周豬兒一夥走了,車馬行裏傳來一片“哎呀”聲,受傷的人全叫起來了!

    鐵風雲一瞧,大聲叫來大柱子,道:“快去外面把人叫回來,另外把大夫也請來!”

    大柱子也受了傷,頭上一個大肉包,他一邊揉一邊跑,口中直罵:“操他媽!”

    鐵鳳琳伸手拉住金元寶,道:“快進去,你這傷可要好好的治一治呀!”

    她那份關懷之情溢於言表,金元寶倒淡淡的笑了!

    他道:“我的傷不要緊,我只覺得這老頭兒的掌法出奇的快,快得不及眨眼!”

    鐵鳳琳道:“所以他被人稱做鬼手天魔。”

    淡淡的,金元寶道:“但他還是識趣的退走了!”

    鐵鳳琳道:“他臨走叫了一聲‘真氣一口噴’,什麼意思?”

    金元寶冷然一哂,道:“稀奇古怪,我怎麼知道。”

    可也真快,就在金元寶被鐵鳳琳扶着走進大廳的時候,大柱子已領着十幾個青衣大漢奔進大門來了,這些人正是車馬行住在外面的人!

    這些人幾乎是擠進大門的,其中一個車頭粗聲嚷,道:“他奶奶的,強盜明目張膽找上來了!”

    隨之,有個中年大夫提着藥箱,跟人走進大廳裏,只見椅子上和地上橫七豎八的躺着八九個受傷之人!

    那鐵風雲舊傷未愈,新傷不輕,但他卻要大夫先為金元寶療傷!

    金元寶的傷不重,手臂後被掌風劃了一條口子,上藥包紮之後便沒事了!

    這光景便看出鐵鳳琳十分安慰的樣子,她立刻命人準備酒席,卻不料金元寶站起身來,道:“鐵姑娘,我還有事,得先走一步了!”

    鐵鳳琳怔怔的道:“你要走了?”

    金元寶道:“我説過,我還有事,我先去見見黃老爺子,他有困難……”鐵風琳吃驚道:“黃老爺子也回來了?”

    金元寶點點頭:“我們一齊回來中州的,他受了傷!”

    鐵風琳不安道:“出了什麼事?”

    金元寶銜單的把黃冷竹挨刀之事説一遍,聽得鐵鳳琳直瞪眼,道:“原來他們是窩裏反了呀!

    這……于謙的人為什麼要窩裏反?莫非他與王振鬧翻了,手下的人跟了王振?”

    金元寶道:“事情複雜,我還不清楚,得先走了,我去龍家快樂貼坊找他!”

    鐵風琳道:“金大哥,你出手救了我們,大恩不言謝,希望你心中有我這個人,我……”她説不下去了,她的面上有點羞赧,這表情與她過去的作風是不一樣的。

    鐵鳳琳是高傲的,她以巾幄英雄自詡,能夠得上她垂青的男子太少了,如今如今她遇上金元寶,便也把女兒態表露出來了!

    笑笑,金元寶道:“別放在心上,尤其是別把我這個無賴放在心上,那會令你失望的,哈哈……”他打個哈哈正欲往外走,大門外奔進一個人來。

    金元寶當然認識此人,龍家快樂賭坊的少主人龍天浩來了!

    龍天浩先是一怔,怎麼地上一片片血跡還真不少,抬頭一看,鐵風琳與金元寶二人並肩走山大廳外。

    龍天浩忙上前,關懷備至的間鐵鳳琳道:“鐵姑娘,跟誰幹起來了?”

    鐵鳳琳道:“太行山那批強盜,他們找上門來了!”

    龍天浩聞言大怒,道:“無法無天啦?可好,我爹也在家,走,對我爹説去!”

    他這是在表態,也是爭取鐵鳳琳的好感,至少顯示他關心鐵鳳琳!鐵鳳琳卻笑道:“不用了,那批強盜已經跑了!”

    龍天浩道:“那也得去對我爹説,免得以後他們還會再找上門來!”

    鐵鳳琳道:“有機會再説吧!”

    她看看金元寶,又道:“我不去了,金大哥,希望你再回來!”

    金元寶尚未回答,龍天浩已急忙説道:“嗨!鐵姑娘,我特意前來請你去見我爹的呀,你怎麼不去?”

    鐵鳳琳訝然道:“龍老爺子找我?”

    龍天浩道:“而且很急。”

    金元寶道:“莫非又有生意找他們運貨?”

    龍天浩道:“而且是大宗!”

    鐵鳳琳苦笑,道:“如今車馬行裏的人傷了一半,這趟生意怕是難以做成了。”

    龍天浩道:“何不去去再説?”

    他這是力邀,鐵鳳琳看看大廳上,人們正白忙着救治傷者,龍天浩的到來,已經引不起別人的注意了!鐵風雲卻在這時候走了出來,他脖子上掛着布繃。

    他立即發現龍天浩了。

    匆匆的,鐵風雲走過來,他只對龍天浩打個招呼,便一把拉住金元寶,道:

    “金兄弟,我們都看走眼了,你那一手絕招太了不起了,今日若非有你出面,平安車馬行便只有關門大吉了!”

    金元寶淡淡的道:“別那麼説,我擔當不起,大當家的,我是碰巧趕上了!”

    鐵風雲道:“金兄弟,我鐵風雲掏出肺腑之言,你乃奇俠,我若以金錢什麼的相謝,必當俗氣而惹你不快,最平常的便是水酒一杯,明日到我在這裏來,咱們碰杯!”

    再-次笑笑,金元寶道:“再説吧!如果我不在賭桌前窮折騰,我會來的!”

    龍天浩便在這時候答上一句,道:“大當家的,我爹在賭坊後大院,有急事要請賢兄妹,你這樣子……”鐵風雲道:“這裏我走不開,我大妹子代表我了!”

    龍天浩當然高興,鐵鳳琳便不去也不行了!鐵鳳琳看看金元寶,她不對龍天浩點頭,卻對金元寶微微一笑,口中説道:“龍少東,走吧!”

    龍天浩大步走出車馬行門,漸漸的,他對金元寶有些不悦了!

    那當然是鐵鳳琳對金元寶表現出的親密才引起他不快的!龍天浩邊走邊笑笑,他對金元寶道:“老兄,你輯拿宮鳴歧的事怎樣了?”

    金元寶卻淡然的道:“我沒忘記有一張欠條在你那裏!”

    龍天浩道:“那張條子怕會發黴啊!”

    金元寶道:“怎地,你的意思是我永遠也拿不到宮嗚歧了?”

    龍天浩道:“我可沒有這麼説!”

    鐵鳳琳接道:“我沒忘記,我作的保人,龍少東,你以為不是嗎?”

    龍天浩哈哈一笑,道:“鐵姑娘,只要你點點頭,我龍天浩就當着你二位的面撕掉那張借據!”

    金元寶道:“不用,我早晚奉還!”

    只不過轉個街道,一行三人便已到了“龍家快樂賭坊”的大門外,台階上有幾個夥計在擦拭燈籠罩子,賭坊的總管龍福迎上前,他對鐵鳳琳直抱拳,卻不理會金元寶!

    走過前廳到後院的堂屋裏,黃冷竹沒有看見,卻見一個手拄枴杖的紅面獨目老者金剛怒視的站在門裏面!

    金元寶不認識此老,但鐵鳳琳認得!

    鐵風琳趕緊走一步上前,恭恭敬敬的施禮,説道:“龍老爺子金安,鐵鳳琳見禮了!”

    紅面獨目老者正是人稱龍五爺的龍在淵。

    龍在淵粗粗的洪聲一笑,道:“辛苦了,這一趟老夫知道辛苦你們了!”

    鐵鳳琳道:“咱們乾的運貨營生,刀口舔血的日子總免不了,老爺子別放在心上!,”龍在淵冷冷一笑,轉而看着金元寶!金元寶正自找黃冷竹呢!

    龍在淵仲手拍拍金元寶,笑道:“年輕人,真有你的,老黃對我一提,我就知道你這年輕人了不起!”

    龍在淵當着自己兒子的面誇讚別人,龍天浩心裏就不好受,他冷眼看看金元寶,嘴巴閉得緊。

    金元寶道:“老爺子,同我自保定回來的那位黃老爺子呢?”

    龍在淵指指內室,道:“傷包好了便會出來,你且不用急!”

    他把手一招,守在大廳外的兩個壯漢立刻高聲喝道:“上菜!”

    話落,便見轉角處走出四名婢女,這些婢女手上均端着酒菜,一齊送進大廳上來了!

    剎那間好酒好菜擺滿一大桌子,龍在淵高聲説道:“黃老爺子,好了嗎?”

    內室中頓時走出兩個人,其中之一正是黃冷竹!黃冷竹的精神好多了,他衝着金元寶吃吃笑道:“平安車馬行怎樣了?”

    金元寶尚未回答,鐵鳳琳卻怒聲道:“太行山那批強盜,搬請能人找上門來了!”

    龍在淵不在意的“嗯”了一聲,目中卻閃過一抹精光!黃冷竹道:“什麼樣的能人?”

    鐵鳳琳道:“鬼手天魔曾九命!”

    龍在淵似乎一驚,第一個叫道:“那老兒……”黃冷竹啞然難出聲,眼也瞪大了!

    龍在淵道:“這老兒必定收了重金,否則,他才不會為周豬兒那批強盜出手!”

    黃冷竹道:“姓曾的一手搜九命,平安車馬行這一回可真的慘了!”

    鐵鳳琳先是看看金元寶,道:“金大哥解了我們的危難,車馬行沒事!”

    龍在淵瞪着金元寶,道:“小兄弟認得鬼手天魔?”

    金元寶反盯着他,緩緩道:“不認識!”

    龍在淵道:“既不認識,他怎會聽你的?”

    金元寶笑笑道:“他沒有聽我的!”

    黃冷竹急道:“你們幹上了?”

    金元寶把手肘露出來,手肘上繞着布,他淡然的道:“我們過了幾招,我很幸運!”

    龍在淵道:“鬼手天魔呢?”

    金元寶道:“走了,他留下話,還會找我!”

    龍在淵道:“是的,他必然會找你,因為他丟不起這個人,鬼手天魔的招牌不能被砸,不然那比要他的命還令他日子過得痛苦!”

    他心中惴惴不安,暗忖:“既然金元寶連鬼手天魔也照殺不誤,顯然黃冷竹沒吹牛!這小子……他到底是何來路呢,為什麼要來中州?”

    不安歸不安,他卻拉住金元寶坐在自己身邊!大夥坐在椅子上便吃起酒來了。

    鐵鳳琳等着龍在淵的話,只不過龍在淵一個勁的勸金元寶多喝幾杯!金元寶當然喝,但他心中想什麼,誰也不知道!

    金元寶心中在冷笑,因為他是有目的才來的!他沒有忘汜,高一品臨死之前託人交給他的“中州一條龍”!至少,龍在淵也性龍,而且是中州一霸!

    酒過三巡,菜上五味,鐵鳳琳憋不住了,她輕聲細語的問道:“龍老,再次召喚有何吩咐?”

    龍在淵哈哈一笑,把身邊的手杖碰碰地,道:“倒是一高興忘了,鐵姑娘,三天之後再勞動貴車馬行一次,這一回押貨去保定,銀子改為四十萬兩,當然,押貨的酬勞我加倍出!”

    操!上一回二十萬兩銀捐餉剛出事,下落不明,黃冷竹已回來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他,他還要託人送銀子呀!

    他心裏打得什麼主意不知道,但捐銀子可以買官當卻是朝廷新定的規矩。

    鐵風琳怔住了!黃冷竹可不管這麼多,他只要有捐餉往軍中送去便可,催促道:“姑娘,你們趕快去準備吧!”

    鐵鳳琳道:“黃老爺子,我還有下情呀!”

    大廳上,這時候就沒有龍天浩插口的機會,如今他見鐵鳳琳面有難色,便趕着解釋道:“爹,他們剛才傷了很多人呢!”

    龍在淵“氨了一聲,黃冷竹卻接道:“咱們多備幾輛馬車,一路上大夥仍然可以養傷呀!”

    鐵鳳琳道:“實在有難處,我得回去同我哥商量!”

    她轉臉看向金元寶,又道:“我們的人手缺……”黃冷竹當然也看出來了!

    他對鐵風琳笑笑,道:“姑娘,我的背傷更重呀,再説,請放心,我會強迫這位金老弟再辛苦一趟的,如何?”

    鐵鳳琳的面上有了笑意,她當然高興。

    金元寶乾乾一笑,道:“各位,我要去捉拿宮鳴歧呀,如果我再去保定……”

    龍在淵眼珠一轉,問:“老弟,你為什麼一定要捉拿‘太行鷹王’?那很危險呀!”

    金元寶聞言心中一動,正尋思如何回答才好,龍天浩已搶道:“你就是為官家的那一千兩賞銀嗎?”

    金元寶透了口氣,道:“我欠你的賭資一千兩!”

    龍在淵的反應快,他也最是老奸巨猾!他問:“可有借據?”

    龍天浩道:“爹,有一張!”

    龍在淵道:“去取來!”

    龍天浩不敢怠慢,匆忙的走出大廳外!他很快的便把那張懸賞捕拿宮鳴歧的告示取來了!

    龍天浩送到他爹手裏,龍在淵對金元寶一揚,道:“是這個嗎?”

    金元寶道:“上面有我籤的字!”

    龍在淵攤開着,上面的簽字變成暗紅色還帶黃,那當然是因為金元寶用“血”

    籤的!

    龍在淵雙目一亮,手指頭在告示上按了幾下,道:“你的簽字沒有了,你不欠我們的了!”

    金元寶一看,他孃的,籤的三個字全碎了,他一瞪眼,道:“龍老爺子,你這是……”龍在淵笑道:“老夫一心要交你這個朋友呀!”

    黃冷竹也笑笑,道:“金老弟呀,在這中原一帶,不論是黑道,還是白道,龍老爺子跺跺腳,海水就會翻到岸上來,以後你有什麼不便,在龍老面前説句話就行!”

    金元寶道:“那麼且謝了,只不過我早晚還是要去找宮鳴歧,我非找他不可!”

    他為什麼一定要找宮嗚歧這大強盜?對眼前諸人來説,這真是一個謎!至少,龍在淵就聽得心一沉!

    龍在淵當然知道宮鳴歧,龍在淵能在中原一帶坐上龍頭大當家的,黑白兩道他必然都清楚,更何況……如今聽得金元寶的話,他只欠欠身,乾咳一聲,道:

    “金老弟,我這裏有個不情之請,希望金老弟你點個頭。”

    金元寶聽出龍在淵的話中有話,語音不對,但他還是點頭,道:“龍老請明示!”

    龍在淵道:“金老弟,我聽黃兄説,他已把銀子的用處告訴過你了?”

    是的,黃冷竹在路上的時候,把二十萬兩銀子運交王鋌將軍的人馬之事説過了,至於當時如何説法,那只有金元寶自己明白。

    金元寶聞得龍在淵所言,他只是點點頭。

    龍在淵道:“銀子是運給王鋌大將軍的,我這裏一共捐了白銀六十萬兩,要分三批運到,這頭一批被那可惡的曹變蛟騙去,戰事緊急,將土缺餉,軍心浮動,黃兄已顧不得找曹變蛟算賬,趕緊回來運送第二批……”他頓了頓,又道:“這一次由我撥出白銀四十萬兩,連同失去的找回來,也好給王鋌大將軍一個交代,所以還得清你相助一臂之力!”

    金元寶在想曹變蛟與王鋌同為朝廷將領,曹變蚊為什麼要搶王鋌的捐餉?

    如果僅僅是為了捷足先登,這也沒什麼大不了,只因爭奪捐餉之事在任何軍伍之中都有可能發生。

    但如果並不僅僅因此,只怕事情就複雜了……於是,他笑笑,道:“比上一次多一倍了!”

    龍在淵道:“所以要借重老弟的力量!”

    金元寶看向鐵鳳琳,他發現鐵鳳琳正在看他,不由衝着鐵鳳琳笑笑,道:

    “姑娘的意思足……”鐵鳳琳道:“這話應該由我問你。”

    金元寶不加思索,道:“好,咱們再走一趟保定!”

    龍在淵立刻道:“咱們就這麼説定了,過了明天,後天午時開始搬運銀子裝車!”

    他轉而對鐵鳳琳又道:“押貨的酬金比上一次加一倍,回去與你哥商量!”

    鐵鳳琳起身,金元寶也要站起來,卻被龍在淵拉住了。

    龍在淵道:“金老弟請留下來。”

    金元寶道:“有事?”

    龍在淵笑呵呵的道:“金老弟,我問你,你回車馬行去幹什麼?”

    金元寶看看鐵鳳琳,吃吃的道:“我……”龍在淵道:“你留在我這兒住上一兩天,你不是喜歡賭牙牌嗎,我在前面專門為你開上一大桌,這一回你不下注,你當莊家吧!”

    金元寶雙手一搓。笑呵呵的道:“哈哈,我倒是一萬個願意,可我沒銀子呀!”

    龍在淵大聲笑了!龍天浩也隨着笑起來了。

    龍天浩已對金元寶另眼看了。

    他見老爹待金元寶的樣子,心中雖不願意,但至少表面上他得奉承。

    龍天浩道:“金大哥,咱們這兒有的是銀子,你用多少隻管取!”

    金元寶道:“那賭輸了……”

    龍天浩道:“算我的!”

    金元寶道:“賭贏了……”

    龍天浩拍胸脯道:“是你的!”

    於是,金元寶笑了。

    龍天浩也笑了,他向大家告別,立刻便去安排一場誰也想不到的賭局。?

    金元寶不回平安車馬行,鐵鳳琳白不能勉強,她只能推桌而起,當先回車馬行去了=鷦寶仍然喝着酒,他好象酒量無限,喝酒象喝白開水似的.連個眉頭也不皺一下。

    不旋踵間,只見龍天浩託着一個木盤子走過來,那木盤上面皮着三種顏色籌碼紅、黃、藍三色。

    龍天浩把木盤子放在金元寶面前,笑笑道:“這裏是五千兩銀子的籌碼,總夠你老兄玩上兩天吧!”

    金元寶道:“謝了!”

    龍天浩又道:“我已命人去請本地幾位紳士了,大概不出半個時辰,他們必定前來陪你!”

    金元寶道:“再謝了!”

    黃冷竹笑笑,道:“金老弟,這兩天你在前面賭,我在後院養傷,且等咱們再出發,我祝你口袋裏的銀子裝不下!”

    金元寶吃吃一笑,道:“我不想痛苦!”

    龍在淵一怔,道:“怎麼説?”

    金元寶道:“我喜歡輸,如果叫我贏,我就會心裏不舒服。”

    龍在淵搔頭道:“頭一回聽你説!”

    黃冷竹道:“輸少可以,多了你一樣心痛!”

    他説這話是因為他在路上聽説過,金元寶喜歡看到贏家的嘴臉。

    贏家的臉上總是帶着笑容。

    有時,他們甚至會哈哈大笑,醜態畢露。

    金元寶可不喜歡看到輸家悽愁的苦瓜臉!輸銀子的人都是苦瓜臉,怪可憐的!

    其實,只有金元寶自己心裏明白,因為他是他是負有任務來中州的,況且他已感到京城中不太平,于謙和王鋌手下的將領鬧內訌,而且……金元寶已覺察到內訌已經表面化了!

    這頓酒菜吃得真過癮,金元寶自從來到中原之後,就只有今天這一頓令他滿意。

    酒席剛撤,清茶在手,龍天浩已笑嘻嘻的走進來:“金大哥,前面桌子已設,你請吧!”

    金元寶起身一笑。

    龍在淵揮揮手道:“金老弟,盡情的去玩吧,哈哈……”黃冷竹道:“我祝你今天金搶不倒,哈哈哈……”操!怪怪的,上賭場還説什麼金槍不倒,又不是那個!

    金元寶跟着龍天浩走了,他好象十分輕鬆。

    他應該輕鬆,因為他看着手上的木盤籌碼就高興得微微笑了!

    前面大廳一角有一間耳房,別以為只是一間耳房;裏面的設備可豪華極了S幸徽怕倘薅忻孀雷櫻四四方方的三尺二寸那麼高,桌子四邊的長抽屜,一付象牙牙牌綠光發亮的放在桌面上,那一對骰子也是象牙雕就?

    兩個花枝招展的姑娘十七八,俏生生的端着茶,人只一進去她們便笑嘻嘻的迎上來。

    耳房中一共只有十尺見方大小,但卻燃了四盞琉璃燈,那地上鋪的是兩寸厚的波斯氈,走上去就好象踩在女人的肚皮上一樣軟綿綿的帶點彈。

    兩扇窗户透明鋥亮,屋子裏的人可看清外面,外面的人卻看不見屋裏面。

    龍天浩當先走進去,有三位身穿錦衣的中年人迎上前。

    三個中年人也看到金元寶了。

    龍天浩道:“三位東家,我來介紹!”

    他拉着金元寶對三人説道:“這位是金大哥,家父的好朋友!”

    金元寶心想:“他他孃的!淮是你爹的朋友?”

    只不過他還是衝着三位點頭一笑,就好象他默認了!

    龍天浩指着一位八字鬍漢子對金元寶説道:“金兄弟,這位姓田,名叫田吉,中州最大一家綢緞莊便是田爺開的!”

    金元寶衝着姓田的點點頭。

    龍天浩又指着中間那位矮胖漢子對金元寶道:“這位是段聚財段老爺,城北最大的錢莊是他開的!”

    金元寶也只是淡淡一笑。

    龍天浩指一清瘦的中年人,道:“金大哥,這位湯多文湯先生,家住城南,城南一家最大的南北貨棧,那是湯先生的!”

    姓浩的坦然一笑,道:“金兄弟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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