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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奪寶出疑兵

    鐵鳳琳只哭了幾聲,便又很快的躍出車外,她沒有忘記平安車馬行的疑兵,正與強盜主力在前面狠幹。

    鐵鳳琳走至馬車旁,金元寶正在“吃力”地把一輛翻倒的騾車扶正。

    金元寶不看鐵鳳琳,又把騾車上的繩索緊了緊。

    鐵風琳回頭叫:“大柱子!”

    大柱子從後面奔過來,他剛把傷藥敷在傷口上:“小姐,你叫我?”

    鐵鳳琳指著一里外的山道,道:“我們去支援他們!”

    大柱子一拍腦袋,道:“嘿!我幾乎忘了,大當家的他們還正在拚命呢!”

    他叫著,立刻朝四周喊道:“傷輕的快跟我來,去支持大當家的啦,快!”

    喝叫聲中,奔出十個帶傷的人,在他的帶領下火速朝前方奔去。

    鐵風琳看看金元寶,她不知如何對金元寶開口。

    一下子,她彷彿不認識金元寶了。

    便在這時候,鐵玉兒出來了。

    鐵玉兒的模樣有些滑稽,她走到金元寶身邊,想開口卻不知說什麼才恰當,急的直搓手指頭兒。

    黃冷竹來了!

    黃冷竹只不過左臂捱了一刀,傷處包紮敷上藥之後便沒事了。

    他笑呵呵的攔住金元寶,道:“小兄弟,你住住手。”

    金元寶指著剩餘幾輛傾覆的車輛說道:“黃老爺子,活還沒幹完呢。”

    黃冷竹笑笑,道:“小兄弟,這幾日黃某懷疑你,誤會你了,如今既已明白,這粗笨之事也可以免了。”

    金元寶看看鐵鳳琳,道:“黃老爺子,車馬行不養吃閒飯的人哩!”

    黃冷竹道:“小兄弟,叫你幹粗活,那是老夫的意思。”

    金元寶奇道:“咦,怎麼是你的意思?人家才是主人。”

    黃冷竹笑道:“當我得知你並不是平安車馬行人的時候,黃某不能不提高警惕,而你一心要殺宮鳴歧換取賞銀,使我懷疑你也許就是強盜派來的臥底之人,所以黃某才建議鐵姑娘,對你多加留意了。”

    金元寶聞言,再看看鐵鳳琳,他發現鐵鳳琳的面上淚痕剛拭,半紅的雙目中流露著複雜的眼神。

    笑笑,金元寶道:“黃老爺子,你應該懷疑,如果是我,也一定懷疑,只不過我心中很坦然。”

    他又要幹活,卻被黃冷竹拉住了。

    黃冷竹搖著頭,道:“既然明白你小兄弟乃坦蕩君子,怎能再叫你做這種工作,你鬆鬆手呀!”

    金元寶道:“那我還欠大小姐一千兩銀子呀!”

    鐵風琳開口了!她一直想說什麼,只是沒有機會說,如今既然金元寶提到賭場中那檔子事,她開口了:“誰要你還那一千兩銀子?我只是把事情替你接下來,老實說,你賭不過他們。”

    這話帶著幾許關心的意味。

    鐵玉兒了有機會開口了:“我老實告訴你,龍家快樂賭坊你別去,那是個坑人的地方,你年輕不經事,多少銀子你也會輸個精光。”

    金元寶笑笑,道:“我本來就是個沒出息的無賴呀!”

    鐵玉兒立刻回道:“不,你有出息!”

    金元寶道:“他孃的,你前兩天還說我沒出息,現在是不是想譏諷我?”

    鐵玉兒急道:“那……那些話不算數的。”

    金元寶道:“怎麼說不算數了?”

    鐵玉兒道:“我不知道你的本事那麼大呀,如果我知道,我一定會……”金元寶追問道:“說呀!一定會怎麼樣?”

    鐵玉兒突然臉紅了。

    她半低著頭,嬌羞的道:“如果我知道,我一定會……一定會……很喜歡你的。”

    她這麼一說,大夥都笑了,只有鐵鳳琳氣鼓鼓的樣子。

    金元寶沒有笑,他聳動著鼻子,心想:“他孃的,你最好別喜歡我,不然,我會叫你大失所望的。”

    這時,其餘的車馬行夥計也已裹好了傷口,除了一人傷勢較重由兩個夥計抬著照應之外,眾人推著車輛很快接近了前面的戰常黃冷竹對金元寶道:“小兄弟,今天你叫黃某開眼界,少不得請你一頓,呶,看你的了。”

    金元寶拾頭看,他問道:“剛才那個使狼牙棒的是他們的頭兒?”

    黃冷竹道:“不錯!”

    金元寶笑了。

    就在尚未接上的時候,他忽然大聲叫起來:“周豬兒快死了,周豬兒逃到山上去了,你們還拼什麼?殺……”金元寶叫著,忽然撥身而起,他的身法真快,眨眼間便衝入了那邊戰群,隨即聽得十幾人發出大聲的嗥叫。

    “唔!”

    “啊!”

    “轟!”

    強盜們眼看就要得手,突然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一出手便傷了十數個兄弟,頓時紅了眼,斜刺裡三個莽漢撲殺過來,三把大刀真凌厲,三個方向一古腦的罩上金元寶。

    金元寶好怪異的身法,只見他橫肩撞入右面大漢懷裡,反臂一撥弄。

    “當……唧”之聲響起,三把大刀響聲一起,激出一片冷焰爆射開來。

    便在這電光火石間,金元寶只一扭那人右臂,三個大漢便撞了個滿懷。

    “轟!”

    “唷!”

    金元寶拋下三人往戰場中央撲,他口中沉吼:“殺!”

    迎面兩人正要攔住他,早被他掌風一掃,頓時飛出丈外。

    金元寶心中暗笑道:“他孃的,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

    那面,只見鐵風雲舞槍力戰一個瘦漢這二人殺得好凶殘,那鐵風雲已披髮半遮面,肩頭上血染一大片。

    再看那瘦漢,雙手竹節鞭也砸的狠,直要把鐵風雲砸成肉醬方罷休,他一邊殺,一邊還“哼呀嗨”的,就好象他在跺排骨。

    於是,金元寶撲過來了。

    鐵風雲的鐵桿勾鐮槍戳了個空,瘦漢的竹節鞭已舉在他頭頂,金元寶來的巧,他在瘦漢的肩頭摸一把,嗨,邪門!瘦漢的手頓時垂下了。

    瘦漢吃驚的回頭看,金元寶面無表情的直瞪眼。

    瘦漢閃身在一邊,叱喝道:“媽的,平安車馬行沒你這個人,你是那條道上的?”

    金元寶道:“要賞銀的!”

    瘦漢一怔:“你說什麼?”

    金元寶道:“你是聾子啊?官家出賞銀抓人,我就是要官家賞銀的人。”

    瘦漢暗中在運功,肩頭一聳一聳的,因為他被金元寶一摸之後,一點力道也使不出來了。

    聞得金元寶之言,他大聲咒罵:“你奶奶的,什麼銀子不好賺,偏替六扇門當爪牙。”

    金元寶道:“他孃的,你管爺爺那多,反正比你強就行。”

    他頓一下,見形勢在變,而大當家的鐵風雲在喘氣,不由笑笑,道:“請問閣下貴姓?”

    瘦漢眥牙咧嘴,道:“你想知道?”

    金元寶點頭:“當然!”

    瘦漢眼珠一轉:“那你去猜吧!”

    這時,鐵風雲緩過氣來了。

    他厲吼道:“金兄弟,他叫卷地龍丁懋,是這幫強盜二當家,‘鎮山虎’周豬兒是他們頭兒。”

    金元寶道:“這姓丁的官家賞銀多少?”

    他真的要為官家賞銀下手了。

    鐵風雲搖搖頭,道:“還未曾聽過。”

    金元寶道:“可惜!這麼說,他足無名小卒了。”

    他“卒”字出口,卷地龍丁懋的右臂穴道已然衝開,他咬牙一聲低罵:“老子宰了你這小子!”

    “咻!”

    當頭一鞭砸過來,他還直欺而上,準備把金元寶了帳。

    金元寶飛快一個錯步疾閃,右臂已頂在卷地龍丁懋的左後腰,這一頂力道大,卷地龍丁懋的身子如斷線風箏,“呼,”地斜飛起一丈高,朝山道旁樹林落去,幸虧被一顆歪脖松樹掛住,否則腦袋開花。

    鐵風雲也看直了。

    便在驚異中,忽見鐵鳳琳與鐵玉兒往這面殺過來。

    鐵鳳琳揮劍左右殺,十幾強盜已從馬車旁被逼開。

    卷地龍丁懋慌忙從樹上爬下來。

    他一落地便大叫:“撤!撤!他媽的,快撤!”

    他孃的,這批強盜搶肥羊來的快,逃起命來也不慢,他們有馬的上馬,沒撈到馬的撒開腳丫子跑路。

    車馬行的人還要追殺,卻被鐵風雲喝住了。

    鐵鳳琳在高聲喊:“哥,咱們快救受傷的兄弟呀!”

    鐵風雲一見妹子無恙,心中好象放下石頭似的,立刻對二當家的李元化道:

    “李兄,清點咱們傷亡情形,快救傷者吧!”

    片刻,李元化回道:“大當家的,我們這兒重傷六人,大部分弟兄都掛了彩,不宜立即前行。”

    鐵鳳琳又叫道:“哥,再有兩天就到欒城了,咱們是否繞道而過?”

    鐵風雲道:“兩路人馬合為一處,按原定路程前進!”

    他不再多言,大吼一聲:“起!”

    接近傍晚時分,鐵風雲朝鐵鳳琳道:“大妹子,咱們今夜就歇在雞嗚鎮,兄弟們需要休整兩天。”

    鐵鳳琳尚未回話,黃老爺子已高聲道:“大當家的,歇兩天是對的。”

    押後的二當家的李元化也大聲道:“對,就在這裡歇歇吧,重傷的兄弟需要找大夫醫治。”

    只這麼幾句話,算是說定今夜落腳雞鳴鎮了。

    雞鳴鎮乃屬欒城的一個小鎮,南來北往的許多客商便是以雞鳴鎮做中轉站,鐵風雲每次運貨經過,均要在雞鳴鎮住兩天。

    主要原因,乃是雞鳴鎮住著一位大英雄“賽孟嘗”汪承宗。

    汪承宗就住在雞鳴鎮北端的汪家寨內。

    汪承宗有賽孟嘗之稱,乃是因為他在江湖上素以急公好義、好善樂施著稱。

    平安車馬行的車隊快進鎮了,這時候一個年輕人奔到,他迎上鐵風雲施了一禮,道:“原來是鐵大當家的運貨經過雞鳴鎮,歡迎……”他發現許多人帶有傷,立刻一付驚訝的樣子。

    鐵風雲也是一禮,道:“原來是汪世兄,老爺子安好吧?”

    姓汪的看看左右,道:“家父粗安,大當家的,莫非你們中途遇上了劫匪?”

    鐵風雲點頭,道:“不錯,在前面遇到一股強盜。”

    姓汪的訝然問:“誰?”

    鐵風雲道:“除了那‘鎮山虎’周豬兒一夥,還有誰敢碰平安車馬行的貨。”

    姓汪的一瞪眼,道:“周豬兒原是獨腳大盜,這兩年才拉桿子幹起來。

    他關心的又道:“你們的貨……”

    鐵風雲道:“興業世兄,姓周的沒佔到便宜。”

    汪興業點點頭,道:“這就好!”

    鐵風雲接過一手下漢子送上的大紅禮包,對汪興業笑笑道:“興業世兄,鐵風雲這就前去拜見令尊了。”

    汪家寨很快的到了,有個中年漢子自寨內迎來,對著愉快而回的汪興業深施一禮,道:“少寨主,來了客人呀!”

    汪興業道:“總管來得好,快見過鐵大當家的與鐵姑娘。”

    那中年漢子是汪家寨的總管,叫汪雨村,一雙銳利的眼神一亮,立刻走近鐵風雲,躬身行禮道:“原來是鐵大當家的來了,歡迎!”

    鐵風雲點頭一笑,道:“打擾了!”

    汪雨村抬頭打個哈哈,然後折身在前面帶路,一行人往寨內,金元寶抬頭看,呵!這兒還真有夠氣派。

    寨牆三丈八尺高,寨牆上還有人放哨,正面一座大宅,丈高的石獅子有兩座,分別守在大門口,門楣上有個橫匾,上面錚光閃亮四個大金字“善人府第”!

    走進大宅子門,裡面是個大院,院子裡一角有一口大井,兩邊耳房,房簷下掛的是風乾了的野味,耳房內有人在工作,只不過這兒不是正廳,汪家寨的正廳還在後面。

    繞過大院,哎!景物立刻就變了,一座院裡種著各種花卉,鳥籠子就有七八個,掛在兩棵樹下,這時候正有個錦袍老者在逗鳥呢!汪興業見人便叫:“爹!”

    那老者聞聲回過頭,他發現鐵風雲了。

    鐵風雲立刻橫跨一步迎上前,雙手抱拳施禮,道:“汪老爺子金安,鐵風雲打撓了!”

    說著,自懷中摸出那大紅禮包,雙手遞上。

    老者正是汪承宗,呵呵笑道:“原來是鐵世侄來啦,歡迎,歡迎!”

    順手接過大紅禮包,交給旁邊的汪雨村。

    於是,鐵風雲一干人立即被迎人堂屋大廳中。

    賓主雙方聊了一會,敘敘舊情,下人傳話說,酒席已備好。

    汪承宗的酒席是豐盛的,但吃的人卻不見得愉快,因為在鐵風雲心中,他這是拜碼頭,心中一千個不願,卻非要前來不可。

    鐵鳳琳更是無奈,她吃的很少。

    金元寶不一樣,他吃的很多,而且也喝了不少酒。

    汪承宗開始注意金元寶了。

    “年輕人,你出道不久吧?”

    金元寶道:“我年紀不大。”

    汪承宗道:“師承是……”

    金元寶忙道:“師門微寒,不值一提!”

    汪承宗笑笑,道:“江湖上不乏出類撥萃之士,他們都出自名門,金兄弟的來歷怕是……”金元寶道:“汪寨主,這王八湯真鮮,酒也不錯,哈哈哈……”

    操!他不提師承來歷,卻說些牛頭不對馬嘴的話。

    汪承宗道:“那麼你的家……”

    金元寶道:“無家可歸!”

    這真是叫人摸不著邊際的回答,金元寶到底什麼來歷,一時間汪承宗也不便再問下去。

    沒有人專挑別人痛苦的事情問,追查個沒完沒了。

    汪承宗是老江湖,他當然更不會再問。

    他幹聲一笑,道:“來,大夥乾杯!”

    大廳上眾人正飲酒,門外面不帶聲息的走進一位妙齡姑娘。

    這姑娘的模樣長得俏,柳葉眉杏仁眼,櫻桃小嘴一點點,兩個耳朵墜翠環,頭髮上插著一朵紅玫瑰,落地裙上繡珠花,粉紅上衣正貼身,把姑娘的曲線完完全全的托出來了。

    姑娘這一身時尚的打扮,立即引起了在場人的注意。

    汪承宗眼一瞪,沉聲道:“影影,你來幹什麼?”

    原來這妙齡姑娘乃汗承宗的女兒汪影影。

    只見她翹著小嘴道:“爹,我也要去保定府呀!”

    汪承宗道:“你哥去保定辦事,你也去?”

    汪影影道:“爹,咱們保定的家當我最清楚不過,我是去查看他們的進出帳呀!”

    汪承宗尚未開口,鐵鳳琳已笑笑道:“汪小姐去保定,那就同我一路吧,汪公子跟我哥同行,這樣也好彼此有個伴,大家在路上說說笑話解悶。”

    原來,他們這一趟貨要押送到口外,途中自然須得經過保定。

    汪興業愣然無言以對,鐵風雲已點頭道:“好,就這樣安排,老爺子也放心了。”

    一邊的汪姑娘不動了。

    她不但沒動,更未說話,因為她正盯視著金元寶,她那眼神就好象愛錢如命的人發現地上有個大元寶似的。

    金元寶低頭挾菜,汪承宗以佳餚兼美酒招待,他吃的似乎十分愉快,他曾當然不會去多看汪影影。

    汪興業終於開口了:“大妹子,我去保定你在家,咱們的買賣我比你更明白,還用得你也去?”

    汪影影回頭看著汪興業,道:“哥,你休想撇下我一人去保定!”

    她輕盈的走近鐵鳳琳,道:“鳳琳姐姐,我們說定了,我收拾收拾便隨你同行。”

    真大方,她再一次向金元寶看過去,還抿嘴微微一笑。

    汪承宗大不以為然,卻又好象無可奈何的樣子。

    不料,事情突然發生了變化,除了黃冷竹和金元寶,所有的人都去不成保定了!

    有人送來了一封信函。

    大家看過信函後,便匆匆離開汪家寨,趕回落腳的客棧內趕著馬車來到雞鳴鎮外。

    平安車馬行的馬車,並排停在雞鳴鎮外的官道旁。

    這時,只見遠處官道上突然揚起塵土,數十騎人馬驟然馳來,當頭的是個大漢,頂盔貫甲,手持三尖刀,後面跟著三四十個黑色勁裝大漢,還趕著十餘輛大馬車,個個挾刀佩劍,顯得很威武。

    眨眼間駛近面前,大當家的鐵風雲迎了過去,身後跟著汪興業、李元化、鐵鳳琳、汪影影、黃冷竹等人。

    他們是準備迎接來人。

    汪興業心不在焉,目光落在鐵風琳身上直打轉。

    鐵風琳當然知道汪興業在盯她,但她只是淡然的站在黃冷竹身邊。

    金元寶沒有去迎人,他在後面同車馬行夥計們打招呼道別離。

    原來,車馬行的人今天全都要直接返回中州,除了黃冷竹與金元寶例外。

    嚴格的說,黃冷竹與金元寶並不是車馬的人。

    這是因為正如前面所交代的,突然有人帶著信函趕來雞鳴鎮,交到黃冷竹手上,說是王大將軍已臨時差人親自前來接捐銀。

    只見大柱子拉著金元寶的手,半響沒聽見他說出一個字,神情很激動。

    另外幾人也圍了上來,其中有個漢子開了口:“金兄弟,你可得早早回中州,大夥都等著你,等著同你……同你……”金元寶笑了:“賭幾把,是嗎?”

    那位仁兄道:“不,是喝幾杯!”

    大柱子突然會說話了,忙道:“對,大夥在中州等你喝幾杯。”

    金元寶點頭一聲哈哈,回過身來,正與鐵風琳的目光碰個正著,於是於是汪影影也看到了,她覺得鐵風琳望著金元寶時的眼神有些不對勁,象是痴痴的,不由心中一動。

    這當兒,馬上的執刀大漢一躍而下,穩穩的站在黃冷竹面前。

    此人便是臨時前來接銀子的人。

    黃冷竹當然認識他,卻有些愣然道:“王大將軍呢?”

    所謂王大將軍,是指鎮守邊關的兵馬大元帥王鋌,只因此番捐餉須得直接交到王鋌手上。

    黑衣大漢看看左右,低沉著聲音對黃冷竹道:“瓦刺屢屢入侵,連京城也不太平,王大將軍已把人馬拉到通州,兄弟們急等捐餉買米下鍋,命我在這等黃兄,不知銀子……嗯,是否已運到?”

    黃冷竹道:“不去口外了?曹將軍,二十萬兩捐餉子就在馬車上,你打算……”姓曹的點點頭,道:“那就馬上交割,然後我走捷徑直往通州。”

    黃冷竹伸手,道:“也好,請拿出王大將軍的信物。”

    姓曹的一怔,道:“難道黃兄信不過我曹變蛟?”

    黃冷竹賠笑道:“只是手續問題。”

    曹變蛟道:“黃兄已送捐餉到此,不妨與咱們一起回軍中,王大將軍面前自然明白。”

    黃冷竹欲言又止,似是很無奈。

    忽然,他的眼睛一亮。

    因為他看到金元寶了!

    他把手一揮,對一旁的鐵風雲道:“大當家的,馬上交割銀子。”

    鐵風雲心忖:“你是貨主,如今有信函傳來,對方又來了人接貨,我早早交割,省了一樁提心吊膽的事,最好不過。”

    念及此,連連答應了,當下吩咐李元化、鐵鳳琳傳令下去照辦。

    黃冷竹眼看著一箱箱銀子,搬到曹變蛟帶來的馬車上,便伸手拉過金元寶,道:“金兄弟,口外不去了,咱們上通州。”

    金元寶道:“他孃的,你去通州回大營,我去通州幹什麼?”

    黃冷竹本來就是于謙手下一名文武雙全的謀士。

    他聞言一笑,道:“今天喝酒時咱們就說好了,就咱們兩個,你陪我把銀子送到大營,難道此時你想反悔不成?”

    金元寶指指來的人,道:“你們的人馬已到,你任務已完成了,還用我幫什麼忙呢?”

    黃冷竹轉頭看看正在指揮的曹變蛟,低聲道:“這是臨時差來的人,事情突然,我心裡總覺不對勁,金兄弟,算我求你。”

    金元寶有些木然的道:“你……這不是叫我少賭兒天牙牌嘛!”

    黃冷竹哈哈一笑,道:“金兄弟,事成之後少不了同你大賭一場,絕不令你失望。”

    金元寶道:“他孃的,我幫了你的忙,還得送你銀子呀!”

    黃冷竹道:“這話怎麼說?”

    金元寶道:“你明知我愛輸呀!”

    黃冷竹道:“哈哈!金兄弟說笑了!”

    金元寶道:“更何況我也沒有銀子。”

    黃冷竹道:“多了沒有,三二百兩我奉送。”

    金元寶微微的笑了,他叫元寶,好象也真的很喜歡大大的元寶,聽到有人要白送他元寶,那就更高興了。

    二十萬兩銀子已搬到曹變蛟的馬車上了,平安車馬行大當家的鐵風雲,特別吩咐兄弟們,置上一桌酒席,明著是替黃冷竹送行,實際上卻是對金元寶的一番相助之恩表示感激。

    大夥正吃著酒,忽見一行人馬走過來。

    來人是汪家寨的,馬上的人看到汪興業兄妹了。

    汪家兄妹要走了。

    兄妹二人真大方,汪興業走近鐵鳳琳,十分文雅的對鐵鳳琳道:“我誠心邀你到汪家寨多玩幾天。”

    鐵風琳淡淡的道:“以後再說吧!”

    汪興業不算丟臉,至少他還有希望。

    汪影影走近金元寶,道:“金大哥!”

    金元寶一愣,道:“有事嗎?”

    汪影影伸手往金元寶手中塞了一張字條,道:“這是我地址,通州離保定很近,你到了保定一定找我。”

    金元寶道:“除了賭坊!”

    笑笑,汪影影道:“保定最大的賭坊就是我家開的。”

    金元寶愉快的笑了。

    於是,汪家兄妹跳上馬,飛快絕塵而去。

    兄妹二人本是打算與鐵家兄妹二人一道去保定的,只因臨時來人接貨,故只好改變原定的打算。

    黃冷竹拉著金元寶,二人就要跟上曹變蛟的人馬了,鐵鳳琳突然走過來。

    鐵風琳不開口,她只是看看金元寶。

    她此刻心中想著個卜麼,連她也不知道,很亂,也很無奈,她只把手往金元寶袋中一塞,回身便往車馬行夥計中走去。

    鐵玉兒沒有急著走,她看著金元寶與黃冷竹並肩跳到曹變蛟帶來的-輛空馬車上。

    平安車馬行的人站在道旁揮手,金元寶愉快的微微笑,但當他自袋中摸出一個繡花荷包,便不笑了。

    他以為鐵鳳琳送了他幾個小元寶做路費銀子,萬萬料不到會是一個小荷包,他孃的,她這是代表什麼?金元寶愣然了。

    馬車已往前方駛去,曹變蛟陪著黃冷竹在看風景,金元寶無聊的躺在車轅上養精神。

    如今他想的多,汪影影,鐵鳳琳,這兩個女子似乎對他有了情愫,而他……

    一念及此,金元寶笑了,他是個小無賴,怎麼會同兩位大小姐……哈哈……曹變蛟的人馬向官道駛去,不多久,雞鳴鎮已看不見了。

    金元寶還在想著自己的心思,偶爾回頭看一下。

    當然,他在想著此時那兩個喜歡自己的大小姐會幹什麼?鐵鳳琳會隨他哥哥鐵風雲等人回中州。

    汪影影呢?她會不會果真趕去保定等候自己?嗨,她要去就去,左右自己最多不過逢場作戲罷了!

    這一帶的官道上原本過往客商很多,往來穿梭不息,不知為什麼,今天很少看見。

    曹變蛟的車隊已行駛出百餘里路了,開始進人山道。

    便在這時候.夕陽餘輝中,突然寒光激閃,隨之便聞得黃冷竹高吭的一聲厲嗥:“啊!”

    話音未落,黃冷竹已滾落馬車,朝山坡下跌去!

    金元寶霍地一下站起,卻見曹變蛟伸手戟指著他,厲吼:殺了他!”

    金元寶還未反應過來,迎面,五個黑衣怒漢直往他殺來了!

    三枝長槍加上兩把大砍刀,在這空間極小的馬車上,金元寶極難閃避,似乎除了一飛沖天外,別無出路。

    金元寶沒有往天空飛,橫著肩便往山坡下躍去。

    他人尚未著地,兩枝長槍已往他身上擲來。

    只不過金元寶看也不看,隨手往後甩臂,已把兩枝長槍撥落。

    緊接著,金元寶也滾下山坡。

    他止住下墜之勢,抬頭一看那曹變蛟的車隊,早已駛遠了。

    他孃的,逃得可真快!他暗罵一聲,朝數丈之外的黃冷竹走過去。

    金元寶知道,黃冷竹這一刀不輕,只怕……他走近黃冷竹,發覺黃冷竹仰面朝天一動不動的躺著,渾身鮮血淋淋……他大叫:“黃老爺子,我來了!”

    沒有反應,黃冷竹好象昏死過去了。

    金元寶把黃冷竹的身子翻過來,不由大吃一驚。

    他孃的,這一刀真狠!

    黃冷竹從右肩頭連上背捱了一刀,衣破肉綻,似乎白骨可見,這一刀本就叫人受不了,何況他又從山坡上跌下,那血還在流不停。

    金元寶抱住黃冷竹往山坡上走,事情偏就那麼巧,幾騎人馬馳過來了!

    金元寶大聲叫:“喂,有人受傷啦!”

    於是,眾人勒馬調頭,五個大漢擠在崖邊看,其中一人大聲喊:“那不是金兄弟嗎?”

    金元寶抬頭極目瞧,竟然是汪興業!呵!他們還真往保定來了,那麼,汪影影也一定在其中了!

    金元寶忙把手舉起來,一把抓牢垂下來的長繩索在黃冷竹身上拴牢。

    於是,上面的人合力拖起金元寶和黃冷竹。

    汪興業急問:“怎麼了?怎麼了?”

    金元寶跳起來,一陣子大喘氣之後,道:“快救人!”

    只見黃冷竹已經昏死過去,汪興業立刻衝著其餘人道:“救人要緊!繞過霸縣,加速前進,務必在今夜趕到保定!”

    那霸縣在保定外,乃通州前面的一個小縣,汪家有生意在此處,汪興業與其妹汪影影同時從欒城出發,前往保定。

    汪影影想追趕金元寶,獨自騎馬先行,兄妹二人約定在霸縣見面,卻不料汪影影追趕金元寶不得,反是霍武途中救起金元寶與黃冷竹二人,也算巧合。

    汪興業仔細查看黃冷竹的傷勢,不禁緊皺眉頭,道:“真狠,這一刀差點沒要他的老命。”

    金元寶道:“他孃的!他們窩裡反,自相殘殺!”

    汪興業吃驚,道:“他們是什麼人?怎會……”金元寶笑笑,道:“把他救活再說了。”

    汪興業當然想不到,黃冷竹的身份是什麼。

    他也想不出金元寶的身份,他只明白一件事,那便是他的妹子汪影影,似乎看中金元寶了。

    而鐵風琳似乎也對這小子有點那個,就憑這一點,汪興業便決心把這二人送到一個地方,那便是他大妹子在保定住的地方。

    入夜,一行人到了保定府郊外。

    保定府屬直隸省的通衢大邑,甚為熱鬧,驟馬棧房不少,汪興業令手下一名大漢很快的叫來一輛車子,幫著金元寶把黃冷竹抬上大車。

    汪興業吩咐一聲,大漢便陪著往保定城駛去。

    而汪興業卻先奔霸縣,他想看看他大妹子還在不在霸縣,如果在的話,就告訴她來保定,如果不在。而是先去了保定,那最好不過,省得他通知了。

    金元寶很替黃冷竹擔心,因為黃冷竹挨的一刀足有一尺長,好象肩上胛骨也裂開一道骨縫,就在大車的疾駛中,黃冷竹有氣無力的翻開眼皮子,當他看到身邊坐著金元寶的時候,立刻露出個微笑。

    那種笑十分複雜,金元寶就覺得黃冷竹笑的不太自然。

    不自然當然不好看,金元寶忙問:“黃老爺子,你覺得怎樣?”

    黃冷竹只是兩唇嗡動一下,沒聲音。

    大約半個時辰,馬車停下來了,只見大漢當先跳下車來,高聲叫道:“過來幾個活的人!”

    他孃的,能過來的當然是活人,死人怎麼會動?三個青衫漢子奔過來,其中一人問道:“嗨,丁老二,小姐說你陪著少爺要去霸縣,此時……”姓丁的知道汪影影果然先到了保定,心中一喜,口中卻叱道:“少廢話,把受傷的抬進去,小姐呢,我去向她稟告一聲。”

    金元寶跟在三個青衫漢子的後面,他這時候才看清楚,原來這地方是一條小街道,別看街道小,四匹馬並著一樣可以通過大地方到底不一樣。

    一行人走進一問大院內,迎面,汪影影像個花蝴蝶也似的,自屏風後面奔出來了。?

    汪影影看到金元寶了,她的面上一片喜悅,但當她看到重傷的黃冷竹之後,驚住了。

    她愣愣的道:“怎麼……會這樣……”

    金元寶道:“汪姑娘,快請大夫來為黃老爺子治傷吧!”

    汪影影當即命姓丁的去請大夫,又命人把黃冷竹抬進客房中,這;這才問金元寶,道:“是誰下的毒手?”

    金元寶搖搖頭,道:“那要等黃老爺子清醒之後,才會知道。”

    汪影影道:“黃老爺子好象請你保駕的呀!”

    金元寶道:“所以我把老爺子救回來了。”

    汪影影問:“那二十萬兩銀子呢?”

    金元寶苦笑:“能撿回一條命,在那種情況下已經不錯了。”

    於是,他把當時突發的情形說了一遍。

    汪影影聽得金元寶的話,也吃一驚,道:“八成是他們自己人窩裡鬥。”

    金元寶道:“嗯,大概吧!”

    汪影影漸漸高興了。

    只要金元寶來,她就會快樂。

    她綻開笑容道:“金大哥,你怕是要在我這兒住些日子。”

    金元寶道:“不行!我得回雞鳴鎮去找平安車馬行的人。”

    汪影影道:“不用找了,他們沒有留下,鐵姑娘堅持要走,所以他們立刻折回中州去了呀!”

    金元寶一想,這大概是鐵鳳琳不想被汪大公子糾纏,鐵風雲知道妹子的意思,這才未在雞鳴鎮多呆兩天,就回中州了。

    他也不想對汪影影來電,只淡淡的道:“走的真快。”

    汪影影笑道:“金大哥,你猜我這兒是幹什麼的?”

    金元寶笑道:“白天不開門,夜來喧鬧聲,八成是賭常”汪影影樂道:“嘻!

    你猜中了,你不是喜歡賭幾把嗎?你來對地方了。”

    金元寶拍拍口袋,口袋中只有當他離開雞鳴鎮之時,鐵風琳塞在他袋中的繡花荷包。

    摸著口袋,金元寶哈哈一聲乾笑,道:“嗨,腰裡缺銅,不敢橫行,我得壓一壓老毛病了。”

    汪影影道:“我說過,在我這兒你儘管下場賭。”

    金元寶道:“他孃的,輸了怎麼辦?”

    汪影影指著鼻尖:“有我!”

    “哈……”

    金元寶笑了。

    便在這時候,姓丁的領著一位圓圓臉、大眼睛的大夫匆忙的進來了,那大夫的藥箱子由姓丁的提著。

    汪影影指指房中斜躺著的黃冷竹,道:“快救這人。”

    大夫上前,仔細撕開黃冷竹的衣衫,不由一瞪眼:“真是要命的一刀!”

    嘿,他還真懂行,不是一般只會治頭痛腦熱的野大夫!說完,取出一應藥物,很細心的為黃冷竹療治刀傷,又留下一些內服的藥,總算把黃冷竹又救活了。

    那汪影影派人專門侍候黃冷竹,只因為黃冷竹是金元寶帶來的人,為了金元寶,她得有聽表現。

    汪影影把金元寶招待在另外一問廂房中,有個女婢為金元寶送吃的用的,這光景就好象要把金元寶留下來的似的,一切招待“這玩意值多少銀子?”

    金元寶道:“我只有這個!”

    汪影影接過手上看:“手工很細,這裡面是……”她打荷包看,只見是一個鮮紅的雞心寶石,汪影影立刻怔怔的道:“誰送你的,鐵風琳?”

    金元寶也看到了,他的心卻一沉,收了女孩子的這種東西可不好玩,莫非鐵鳳琳已……只不過一念之間,金元寶笑了。

    他把荷包又取在手,苦笑道:“唉!看來今天只好不賭了!”

    汪影影道:“那多掃興!”

    她把手一招,那瘦漢便擠過來了。

    她吩咐道:“取五十兩銀子過來。”

    瘦漢子正要走,金元寶開口道:“幹嗎,要借就借一千兩。”

    汪影影愣然,道:“一千兩?”

    金元寶道:“賭就賭過癮!”

    一頓,汪影影便對瘦漢子點點頭。

    於是一千兩銀子的籌碼,用個紅木盤子送到金元寶面前來,最大的籌碼為百兩一個,小的只一兩。

    汪影影淺淺一笑,道:“足夠你賭一夜了吧。”

    金元寶搖搖頭,道:“那多累人呀!”

    說著,他雙手一推盤子,一古腦推在天門前,看的大夥都直瞪眼。

    汪影影也瞪眼了。

    金元寶愉快的抖抖雙手,道:“這把牌我來看。”

    他孃的,他當然有資格看牌,因為桌上最大的銀子也不過十五兩的兩三個,便四周全部加上,最多也不過二百餘兩銀子,他老兄一把上千,莊家的麵皮立刻繃的緊。

    “你全部下?”

    莊家問的是金元寶,眼睛卻看著汪影影。

    金元寶道:“他孃的!難道不可以?”

    只見莊家對金元寶笑笑,立刻擲出骰子,出現的點子是四,金元寶伸手便把牌取上手。

    莊家第二把牌,這時候已有十七、八個人圍在桌邊觀看了,大家等著金元寶手上的牌了。

    莊家先翻牌,喏!竟然翻出猴王一對來了,這就不用再看了,莊家來了個通吃。

    立刻,四周鬨然一笑。

    金元寶笑笑,把牌扣按在桌子上,轉頭汪影影道:“我欠你一千兩銀子。”

    他正要走,莊家開口了:“小姐!”

    汪影影吃驚的回過身:“幹什麼?”

    莊家指指桌面上的牌,道:“小姐,這牌……”汪影影低頭看,只見金元寶的兩張牌已嵌入桌面與桌面平齊,一時間取不出來。

    汪影影把柳眉皺緊,指指桌面上道:“金大哥,這……”金元寶道:“嗨!

    輸了銀子的人,不都會發火嗎?”

    汪影影道:“金大哥,你忘了你說過的話了。”

    金元寶道:“沒忘記,我喜歡輸。”

    汪影影道:“可是你卻發火了!”

    金元寶笑笑:“雖然發火,心裡還是蠻高興的。”

    他指著桌面,又道:“換一張桌子吧,汪小姐!”

    汪影影突然一掌拍在桌面上,兩張牌立刻跳起來,她只低頭一瞧,立刻命人換桌子。

    那瘦漢子指揮幾個漢子,匆忙的換桌子,汪影影與金元寶並肩往後院裡走。

    “你真有一套!”

    汪影影斜睨金元寶。

    金元寶道:“我欠你一千兩銀子。”

    汪影影笑道:“真會說笑,我應該感謝你的。”

    金元寶道:“咦,你為何要感謝我?”

    汪影影道:“你沒有當面揭穿我的人弄詐,否則……”金元寶道:“原來你看到了?”

    汪影影道:“當然看到了,一付牙牌,不會有兩個丁出現的。”

    原來莊家亮出一對猴王,一般人定會生氣的連牌也不再看了。

    然而金元寶雖未看牌,他卻暗暗用手摸了摸牌底,他摸出其中一張是丁三,當時他當然很生氣,但卻因為汪影影的關係,沒有說穿,只是暗中運力,把牌嵌入桌面中,印了個丁出來。

    汪影影一看便明白,立刻命人換桌子,當然,她是不會向金元寶索取所借的千兩銀子的。

    金元寶露了一手絕活,汪影影驚於金元寶的武功,立刻又對金元寶另有評價,也許他真有找宮鳴歧的能耐,有道是“不是猛龍不過江”,金元寶不簡單。

    汪影影吩咐擺酒,酒席設在她的房間裡。

    汪影影的房間是誘人的,錦羅帳子象牙床,一切傢俱都以白玉為質,光景正是那時候最豪華的一種。

    所謂酒席,只有精緻的小菜七八樣。

    美酒也只有一壺,不過卻是剛入中土的西洋馬爹利,金元寶還是頭一回喝這種酒,他孃的,外國馬老爹釀的酒果然“厲害”。

    柔柔的燈光,輕輕的細語,偶爾一聲淺笑,金元寶彷彿身處溫柔鄉似的。

    其實這與溫柔鄉差不多醉人,幾杯酒下肚,金元寶的眸子裡就充滿了淡淡的紅色。

    只是淡淡的紅色,便已瞧進汪影影的眼裡。

    汪影影吃吃笑著再舉杯,卻被金元寶擋住了。

    他握住她的手,含含糊糊道:“嗯……汪小姐,我……我快醉了。”

    笑笑,汪影影道:“你醉了?”

    金元寶道:“我醉了會有不文明舉動的。”

    “會嗎?”

    她試著把手抽回來,但金元寶握的緊:“你以我不會?”

    汪影影撇嘴笑:“哼,我以為金大哥是正人君子。”

    金元寶道:“正人君子也是人,酒色財氣免不了呀!”

    汪影影道:“如果我不答應,只怕……”說著,她暗中運力掙扎,只可惜仍然脫不出金元寶的手掌,本能的另一隻手並指疾點對方脈門,指風凌厲帶著絲聲。

    金元寶淡淡一笑,左掌輕拂,巧妙的拂在汪影影手背後上,看上去就好像摸了對方一下。

    汪影影雙目一亮,斜過身子橫肩疾撞,撞向金元寶的胸膛,這一招如撞中,金元寶就慘了。

    汪影影也認為金元寶非閃不可。

    金元寶坐的更穩當,只見他拂出的手回收中途,只在汪影影肩上推一把,汪影影居然撞了個空。

    便在這時,他那握著汪影影的另一隻手用力一帶喲!汪影影已撲倒在他的懷中了。

    金元寶雙目精光一現,道:“汪小姐,你這幾招算得上乘功夫,一般人難以抵擋。”

    汪影影直直的瞪視金元寶,道:“可惜仍然逃不出你的手掌。”

    金元寶道:“那是因為我並非泛泛之輩。”

    汪影影道:“你這樣抱著我意欲如何?”

    金元寶笑道:“嘻嘻,你以為我會對你怎樣?”

    汪影影反而不開口了。

    她微微的閉上眼睛,她甚至還把巧嘴微微翹著,好大方的架式,準備迎接另一種挑戰了。

    金元寶低頭看著,仲手輕輕的撫摸著汪影影的微紅面頰與秀髮,還把握住汪影影的手腕之手鬆開了。

    這時候自然不必再握住對方,他把手托住對方的背,似乎聽到汪影影的呼吸之聲了。

    他輕輕的叫:“汪小姐!”汪影影喃喃的道:“叫我影影。”

    金元寶自語自語:“影影,好聽的名字,好美的姑娘……”汪影影嬌嗔道:

    “哼,你別說什麼甜言蜜語了。”

    金元寶搖著頭:“我從不輕易誇讚女人。”

    汪影影睜開了眼睛:“那鐵鳳琳呢?”

    金元寶評價:“她呀,是一個冷冰冰的女人。”

    汪影影妙目一轉:“可我發覺她對你很不錯呀!”

    金元寶隨口道:“那是應該的。”

    汪影影一怔,道:“怎麼說?”

    金元寶道:“因為我救過她嘛。”

    汪影影道:“他們在路上遇到了周豬兒,你從周豬兒手上救了她,這事好象鐵風雲提過,但我卻發現,鐵風琳對你的意思是愛!”

    金元寶眨眨眼睛:“嗯,你怎麼知道?”

    汪影影微微一笑,道:“因為我也是女人呀!”

    金元寶笑笑,道:“可如今卻是你在我懷裡。”

    他在汪影影俏嘴上按了一下,又道:“你對我又是什麼樣的愛?”

    就在這寸,猛古丁的,汪影影單臂上勾,緊緊的攀住金元寶的脖子,便也把俏嘴迎印在金元寶的厚實唇上了。

    這動作先是令金元寶一愣,旋即回應,用力的摟緊懷中的人兒,便……哈!

    好一場熱吻,汪影影幾乎直噎氣。

    金元寶有些迷迷糊糊的發出夢囈般的呻吟聲。

    於是,兩個人起來了,不,應該說是金元寶把汪影影託抱起來了。

    一邊就是最舒適的大床,坐在椅子上多累人呀。

    床邊沿,金元寶先坐下來。

    汪影影仍然被抱在懷,她發出“咿氨聲不斷。

    情慾之火已在二人之間燃燒起來了,而且相當熾熱。

    汪影影半掙扎,掙扎著往床上躺去。

    金元寶幾杯酒落肚,精神大振,斜著身子壓上去。

    汪影影也沒少喝酒,她全身好像架在大爐上烤熱,不但燙也帶點滑。

    金元寶用手輕摸著,也輕滑著,他真會撥弄,汪影影更加放蕩了,她竟主動的解羅衫。

    金元寶反手虛空一掌,“呼”的一聲燈滅了。

    燈雖然滅了,但床上的響動卻加戲了,在這些響動中也加雜著哼哼啊啊,當然,那不是痛苦的呻吟,那是愉快的樂章……有時候過分的快樂,便是那種反應。

    初時不聞聲浪,但時間稍長就不一樣了。

    汪影影有了反應,她的反應便是兩手亂抓。

    金元寶被汪影影抓得似癢又疼,那應該是恰到好處的抓,她怎麼會把金元寶抓破皮呢!

    但這種抓搔的動作,卻有奇妙的作用,金元寶的回應更狂烈了!

    金元寶發出“哼”一聲,那是他在用力氣。

    汪影影似乎無力再抓了,她……

    金元寶開始表現出無賴的作風了。

    因為剛剛進入角色,他便知汪影影並非貞節女子……晤,或許,地大概還生過孩子吧。

    金元寶一念及此,他便也狂蕩的不再存著什麼憐香惜玉之文明動作了。

    他原本是無賴,他以為遇上了一位蕩女人,汪影影與他正相宜。

    於是,金元寶展開姿勢,雄風大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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