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恨天聽完楚雲秋找尋殘廢老人的經過,內心異常的激動。
他反手抓住了楚雲秋,道:“江山,謝謝你,我相信那是他老人家,等我見過“雙鳳門主”之後,我馬上就去找他老人家。”
楚雲秋道:“不必謝我,我找尋那泣殘廢老人的動機並非出自善意,只不過我沒有冒然行事而已,你能不能告訴我,如果那殘廢老人確是令尊,“殘缺門主”説令尊奪他髮妻、害他家破人亡一事,作何解釋?”
悔恨天搖頭道:“這件事我不知道,不過據我所知,家父跟家母的感情不太好,儘管如此,我們並不相信家父會做出這種事來,因為家父這個人一向很方正。”
黃君看了楚雲秋一眼,道:“梅夫人閨諱含煙。”
楚雲秋神情一震,望着悔恨天道:“令堂閨諱含煙?”
悔恨天道:“是的,聽小君説,家母有一張畫像怎麼的……”
楚雲秋沉默了一下,道:“提起這件事,我應該從頭説起,好在這兒也沒有外人,我用不着再隱瞞什麼,我不姓江,也不叫江山,江山兩個字只是我的化名,我姓楚,叫楚雲秋,我父親是“神手書生口楚凌霄……”
傅飄紅美目暴睜,瞼色猛然一變,可是這時候誰也沒有發覺。
楚雲秋按着説道:“以前我告訴你有個人想稱尊宇內,捨棄正宗,改為“殘缺門”的“左手刀法”,因而危害了武林,招致衞道之士聯手圍攻,指的就是我父親。他老人家在傷在白道俠義之手以前,把一幅女子的畫像寄放在一位佛門友人處,這幅女子晝像是畫中女子的自晝像,畫中女子署名含煙,後來被“揚州八怪”中的樂無畏冒充家父的朋友,佯説受家父之託取去,我趕到揚州問過樂無畏,他説有個人以百顆明珠的代價讓他冒充家父的朋友,到家父那佛門友人處騙畫。那人蒙面,不過他從口音及身材上判斷,那人像極了令尊,而如今你既然説令堂的閨諱叫台煙,那可知那蒙面人定是令尊無疑……”
悔恨天的瞼色,有點兒不對了。
他急急地插口説道:“可是,令尊怎麼會有家母的畫像?”
楚雲秋沒有答他的話。但他卻從懷中取出得自“百花城”的那幅畫像,展開來遞給悔恨天,道:“畫中的人可是令堂?”
悔恨天臉色大變,身軀一陣顫動,點頭道:“正是。”
楚雲秋道……“你再看上頭題的詩。”
悔恨天神色駭人,左手一翻抓住了那張畫像,但旋即他又鬆了手,把目光轉向一旁顫聲道:“我總認為我的父親不對,甚至恨我的父親,可是現在……”
他住口不言,不説下去。
黃君伸手抓住了悔恨天,嬌榕上的神色難以言喻。
楚雲秋默默地收起了那幅畫像。沉默片刻他才道:“老一輩的作為,我們做兒女的不便批評……”
悔恨天忽然冰冷地道:“你是從哪兒找到這幅畫像的?”
楚雲秋道:““百花城”!”
悔恨天目光一凝,厲聲道:““百花城”?”
楚雲秋當即把二次赴“百花城”的原因及經過説了一遍。
悔恨天聽畢説道:“這幅畫怎麼會落到了“百花城”?”
楚雲秋道:“我的看法是:“百花城主”顯然找到過令尊,他在令尊身上橫施報復,後來令尊突然逃脱了,但卻已落得終生殘廢,而這幅畫像也落在了“百花城主”手中。”
悔恨天忽地轉望楚雲秋,道:“你信得過我信不過我?我父親不是那種人,他既然不齒他自己的妻子的作為,當然更不會做出跟他自己妻子所做所為一樣的事來。”
楚雲秋道:“我不敢説信不過你,我原就覺得這件事裏有蹊蹺,所以找才沒敢冒然行事,不過百件事似乎有可能……”
悔恨天道:“什麼事?”
楚雲秋道:“剛才我告訴過你,“百花城主”告訴我當初引家父舍正宗入魔道的是那位殘廢老人,那也就是説令尊。”
悔恨天道:“怎見得這件事有可能?”
楚雲秋緩緩地道:“令尊痛恨家父,如不讓這件事宣泄於武林,令尊只能用別的辦法來報復。”
梅-天臉上掠過一絲抽搐,道:“這麼説,我父親是你的仇人了。”
楚雲秋道:“可以這麼説,不過事實要真是這樣,我似乎不能怪令尊。”
悔恨天道:“謝謝你,不過我倒認為“百花城主”指我父親奪他髮妻、害他家破人亡一事,既屬無中生有,那麼他告訴你當初引令尊舍正宗入魔道的是我父親,這件事也可能虛而不實。”
楚雲秋道:“當然不無可能,只是“百花城主”跟令尊之間若然全無仇怨可言的話,他為什麼加害令尊於前,而今又處心積慮非置令尊於死地不可呢?”
悔恨天道:“也許,他想謀奪梅家的財富。”
楚雲秋道:“或許當初是,可是如今悔家已經沒有財富可言了。”
悔恨天道:“或許,他是怕我父親報復。”
楚雲秋道:“如今,令尊還能報復誰嗎?”
悔恨天道:“那麼……”只説了兩個字他就住口不言了,顯然他也不知道原因,他也説不上個所以然來。
黃君突然説道:“有件事,恐怕你們兩個都沒想到。”
楚雲秋道:“什麼事?”
黃君道:“你們倆有沒有想過,梅家的滅門之禍又是誰下的毒手?”
楚雲秋目光一凝,道:“姑娘説是“百花城主”?”
悔恨天道:“不會,我知道……”
黃君道:“我也知道,你為什麼不多用腦筋想一想,怎麼見得那些人不是他指使的?”
楚雲秋道:“我想到過,可是我想不出理由。”
黃君道:“當年的事,當年的人一定有曾耳聞目睹者,咱們既然想不出理由,為什麼不拔當年的人問問?”
楚雲秋點頭道:“説得是,我原就在找“殘缺門主”!”
悔恨天道:“不,把“-缺門主”讓給我。”
楚雲秋道:“我認為,你該先找令尊。”
黃君道:“我也這麼想,恨天找着了悔老人家,我相信他老人家絕不會再驚慌逃避;你則去找“殘缺門主”,等你找到了“殘缺門主”之後,你們兩下里一碰面,當年的事不就可以一清二楚了嗎?”
楚雲秋微一點頭道:“我看也只有這樣了。”
悔恨天道:“到時候,我希望你能把“殘缺門主”交給我。”
楚雲秋道:“只要能除去這個危害武林的“殘缺門主”,把他交給誰都是一樣的。”
悔恨天道:“那麼,咱們就此別過。”他左手一舉刀就要走。
楚雲秋忽然伸手攔住了他,説道:“慢着,有件事我差點忘了問你,你又是怎麼學了“殘缺門”的“左手刀法”?”
悔恨天呆了一呆,道:“你問這……”
楚雲秋道:“説給我聽聽,也許這裏頭牽扯着另一樁陰謀。”
悔恨天看了他一眼,道:“我告訴過你,發生變故的時候我沒在家,等我回來才發現家裏的人都倒在血泊裏,只有我奶媽躲在陰溝裏才悻免於難……”
楚雲秋道:“不錯,當日在“百花城”你是這麼告訴我的,可是……”
悔恨天道:“之後我跟我的奶媽相依為命,我的奶媽有個哥哥是武林中人,奶媽帶着我投奔到她哥哥那兒,住了幾年之後,奶媽要她哥哥為我找個名師學武,以便我將來好為父母報仇。”
“她哥哥説,當世的武功,沒有一種比“殘缺門”的“左手刀法”更凌厲的,等學了“殘缺門”的“左手刀法”,將來不但可以報梅家的血仇,甚至可以稱霸宇內,我一聽就點了頭。就這樣,我就被奶媽那位哥哥帶進了“殘缺門”……”
楚雲秋口齒蠕動,要説話。
悔恨天卻按着説道:“我記得當時的“殘缺門”是在一座深山裏,奶媽的哥哥把我帶到之後就走了,從那時候起我再也沒有見過他。”
“進了“殘缺門”的當天,有一個黑衣蒙面人告訴我要學“殘缺門”的“左手刀法”必須先廢去右手,這樣才能全心全意依靠左手把刀法學好,我為了要報仇,竟然毫無畏懼地點了頭,按着他點了我的昏穴,等我醒過來之後我發現置身在一間石室裏,右手已經沒了,裹着布,還有血債,但是我一點也不覺得疼。”
“從那時侯起,每天有黑衣蒙面人進入石室傳授我“左手刀法”,一直到有一天他們開了石室讓我出去。從我進入“殘缺門”,到我離開“殘缺門”,我從來沒有遇見第二個“殘缺門”的人,離開“殘缺門”之後,我曾經回過我奶媽哥哥的家,可是卻沒見着他們兄妹倆,我問過沖坊鄰居,誰也不知道他們兄妹倆上哪兒去了,就是這樣了,你看這裏頭有什麼陰謀?”
黃君道:“有,他們兄妹倆如今無緣無故的就那麼不見了,還有,你奶媽的哥哥要不是“殘缺門”的人,也一定跟“殘缺門”有關係,要不然,他不可能只提“殘缺門”,“左手刀法”固然霸道,卻並非無敵,他也不可能這麼容易把你引進了“殘缺門”!”
楚雲秋點頭道:“我也這麼想。”
悔恨天道:“你們倆的意思是説,這是他們安排好的?”
黃君道:“恐怕是。”
悔恨天道:“用意何在?”
黃君道:“讓你親手毀滅你自己。”
悔恨天道:“這就不可能了,既有害我之心,當初何不給我一刀,當時他們要殺我那是人容易了,何必等到日後冒着讓我發現之險?”
黃君為之一怔,一時沒説出話來,抬眼望向楚雲秋!
楚雲秋苦笑一聲,道:“我不能不承認他説約有理……可是我不能不説他奶媽兄妹倆確實教人心生疑竇。”
目光一凝,望着悔恨天道:“你説你的奶媽給你畫的十張人像,是什麼時侯給你的?”
悔恨天道:“我進“殘缺門”的頭一天。”
楚雲秋沉吟道:“有點像不打算再見你了,但也可以解釋為不知道你那一去要多遠,怕其間發生什麼變故,日後見不着你,誤了你報仇。”
話鋒一頓,接道:“記得你告訴過我,你回家之後你發現家人都倒卧在血泊中,你的父母血肉模糊,慘不忍睹:”悔恨天忽地一怔,急迫:“確是這樣,可是如今我父親……”
楚雲秋一點頭道:“我感到奇怪的就是這個,既然令尊、令堂當時俱已遇害,怎麼如今令尊……”
悔恨天臉色一變,道:“會不會那殘廢老人不是我父親?”
楚雲秋搖頭説道:“可能性也不大,他要是不是令尊,為什麼偏偏要躲在梅家廢宅後院那一口枯井裏?對梅家的環境,怎麼會那麼的熟悉?又為什麼颳去水榭牆上那闋“釵頭鳳”?”
悔恨天呆了一呆,説道:“那這麼,究竟……”
黃君道:“當時你去看清楚沒有?”
悔恨天道:“這倒沒有,我一到後院先碰見我的奶媽,我父母倒卧的所在還是她指給我看的,我只看了一眼,她就驚慌地拉着我跑了。”
楚雲秋搖頭道:“這就更讓人莫側玄奧了,本來以找的推測是當時令尊不在家,因而跟你一樣倖免於難,也可能他們挑的就是令尊不在家的時候下手,因為他們顧慮令尊一身武功極高,怕難以得手,可是,不管這動機可能是哪一種,他們都沒有理由假造令尊的屍體來哄騙你……”
黃君道:“有理由,這樣好使他跟奶媽走。”
楚雲秋道:“要是這樣的話,梅家的慘禍就是“殘缺門”下的毒手,當然,那位奶媽畫的十張人像也是一種嫁禍栽贓的手法,梅老人家回家發現,或者當時就知道,或者幾經查訪才知道是“殘缺門”下的毒手,因而找上“殘缺門”去,卻因為眾寡懸殊,不敵被擒,遭受非刑……”
黃君插口,説道:“可是,那“殘缺門主”卻説梅老人家奪他的髮妻,害得他家破人亡……”
楚雲秋道:“這或者是一種藉口,最讓我感到不懂的,就是他們為什麼要留下恨天?”
黃君道:“説不定那個“殘缺門主”,是想安排來日讓恨天殺了梅老人家。”
楚雲秋道:“不可能,恨天豈有不認識他生身之父的道理。”
黃君道:“試問,現在誰能認出那殘廢老人就是悔老人家?”
楚雲秋聽了微微一怔:他抬眼凝望着悔恨天,緩緩地説道:“那十張人像裏,可有我所告訴你的那麼一個殘廢老人?”
悔恨天搖頭道:“沒有!”
黃君道:“也許他奶媽在畫這十張人像的時候,悔老人家還沒有找到“殘缺門”去,所以……”
楚雲秋道:“那麼他們留下恨天的理由,就不該是來日讓恨天親手殺自己的父親,理雖不該如此,他們一定有什麼別的陰謀。”
黃君笑道:“我總以為就是我想的,可是偏偏時間先後又不對。”
楚雲秋搖搖頭道:“我不能不承認,“殘缺門主”心智高得驚人,看來只有把他找出來,讓他自己來解釋這件事了!”
悔恨天道:“那麼咱們別在這兒耽誤了,趕快分頭去找他。”
楚雲秋點點頭道:“説得是,二垃先請吧!”
悔恨天和黃君沒多説什麼,相偕走了。
楚雲秋望着那兩個離去漸遠的身影出神。
傅飄紅好久好久沒説話了,這時候,她突然説道:“沒想到事情會有這種出人意料的變化。”
不知道怎麼回事,傅瓢紅的臉色有些發自。
楚雲秋忽然覺得冷落了傅瓢紅許久,歉然一笑,剛要説話,但是,卻瞥見傅瓢紅的臉色不對,微微一怔,道:“姑娘有什麼不舒服嗎?”
傅瓢紅含笑搖頭,笑得有些兒勉強,道:“沒什麼,也許是在家待慣了,這一陣跑得有點累……”
楚雲秋道:“那麼咱們找個地方坐坐,歇會兒。”
博瓢紅忙搖頭道:“不,出來就是要鍛鍊鍛鍊的,往後的路還長着呢:剛有點兒累就歇下來遠行,這兒要是沒什麼事兒,咱們就走吧!”
楚雲秋歡然一笑道:“只有讓姑娘跟着我受累了。”邁步行去。
傅飄紅忙跟了上去,她邊走邊説道:“你可幹萬別這麼説,是我自己願意的,又不是誰強迫我的。”
楚雲秋笑笑沒説話。走了幾步,傅飄紅偷眼看了看他,遲疑了一下,道:“黃姑娘的事,希望你不要難過才好。”
楚雲秋倏然一笑,搖頭道:“那怎麼會,悔恨天比找吏適合她,她有權作這樣的選擇,我相信她是出自真心,我也以為她對悔恨天的才是真情愛,對我只不過是一時的衝動,並不穩定,悔恨天不但比找更適合她,而且,也會全心全意地對她,還有什麼比這更美妙的,我由衷地祝福他們倆!”
傅飄紅沉默了一下,抬眼望了望他,道:“為什麼你一直沒告訴我你是“神手書生”的後人?”
楚雲秋道:“姑娘現在應該明白,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傅飄紅點了點頭,道:“我明白,恐怕眼下的武林中人,知道你是“神手書生口後人的並不多。”
楚雲秋道:“是沒有幾個。”
傅飄紅道:“你現在是要找“殘缺門”去,是嗎?”
楚雲秋點點頭,道:“是的。”
傅飄紅嬌靨上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神色,讓人説不出那是什麼,但望之卻能令人心酸的。她説道:“有句話我不想説,同卻又不能不説,你知道不知道,黃姑娘這種變化給我的啓示很大,我居然發現我的感情也不穩定。”
楚雲秋停步一怔,説道:“姑娘是説……”
傅飄紅倏地垂下螓首,道:“我抱歉,我愧疚……”
楚雲秋心往下一沉,打心底泛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他説道:“別這麼説,姑娘,什麼都不能勉強,尤其這種事,一日一鑄錯,彼此都會痛苦一輩子,姑娘這麼做是對的,是明智之舉,對你我都好,我只有感謝。”
博飄紅仍低垂着螓首,道:“你也別這麼説,你能夠諒解,該感謝的是我。”
楚雲秋笑笑道:“姑娘也別再説什麼了,我這就送姑娘回金陵去。”
傅飄紅搖頭道:“不,我耽誤你的事了,白璞他們三個還在山上,他們二個人為人都很正派,我讓他們二一個送我回去,順便讓他們二個跟怡紅聚聚。”
楚雲秋道:“那麼,我陪姑娘上去,他們二一位要是還在,我就讓他們三位送姑娘回去,要是已經走了,那就還是由我送姑娘回去。”
顯然無論怎麼説,楚雲秋是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回金陵去。
沒奈何,她只有點點頭應許。於是,兩個人重又折回山上。
兩個人一路默然,都沒説話,到了剛才那個地方,傅瓢紅立即揚聲叫道:“白璞,你們二個還在嗎?”
三條人影從松林裏飛掠了出來。
是白璞、桂天平、郭紹青,他們三個居然還沒走。
傅瓢紅忙回過身夾道:“你不用過去了,我自己過去跟他們説就行了。”
沒容楚雲秋説話,就迎着白璞三個人掠了過去。
楚雲秋以為傅飄紅有什麼不便,也就聽了她的話沒跟過去。
直到傅飄紅跟白璞三個人説了幾句話,轉身對他揚揚手,而且聽白璞揚聲道:“江兄請放心,我們二個這就送飄紅姐回去,但有什麼差池,江兄唯我二個是問就是。”
楚雲秋這才抱拳一聲:“有勞!”轉身下山而去。
他沒有留意閃漾在傅飄紅美目裏的淚光,太遠,他也看不見。
楚雲秋一個人往山下走,有點悵然若失之感,不過他也有點慶幸,幸虧傅瓢紅明白得早,要不然豈不要鑄成大錯!
且讓它去吧,正經大事要緊,別讓兒女私情困擾了自己,一念及此,他猛吸一口氣,騰身拔起,住山下飛掠而去。
他飛一般地掠出了山上,忽然一個話聲從右後方傳過來:“江山,等一等。”
楚雲秋一怔,忙散真氣硬生生收勢停住,轉眼望去,他又復一怔。
右後方十來丈外有。一塊突出的山石,就在那山石前站着一個人向地招手,赫然是那身穿華服胖嘟嘟的南宮海天。
他跑到這兒來幹什麼?招手讓自己過去又有什麼意圖?
楚雲秋心念轉動,疾快思忖,腳下移動,邁步行了過去。
南宮海天站在那兒等着他,沒動!
十丈距離轉眼間,楚雲秋在距南宮海天一丈內停步。
他一邊暗中運功搜尋十女方圓之內,一邊冷冷掃了南宮海天一眼,道:“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沒想到你居然敢叫我?”
南宮海天滿臉堆笑,忙搖手説道:“閣下別誤會,千萬別誤會,這回跟上回大不相同,這回我是平平和和,一點兒敵意都沒有。”
楚雲秋已聽出那方突出的巨石之後藏著有人,而且還不止一個,可是他裝着不知道,淡然道:“是嗎?那麼你叫住我有什麼見教?”
南宮海天嘿嘿一笑道:“見教是不敢當,不過我想跟閣下談宗交易,不知道閣下有沒有興趣?”
楚雲秋輕“哦”一聲,道:“你想跟我談宗交易?”
南宮海天道:“不錯,純粹君子風度交易,怎麼樣?”
楚雲秋道:“那要看你跟我談的是什麼交易了。”
南宮海天道:“好交易,準保你閣下不吃虧的交易,聽説你閣下正不遺餘力地找個殘廢老人,有這回事嗎?”
楚雲秋心頭猛地一跳,道:“有這回事,怎麼樣?”
南宮海天嘿嘿一笑,説道:“怎麼樣,我就拿這個殘廢老人跟你做筆生意,有興趣談談嗎?”
楚雲秋道:“這麼説,你知道我要找的那個殘廢老人現在何處?”
“當然!當然!那當然!”南宮海天笑了一笑,説道:“要不然我怎麼敢貿然跟你閣下談交易,又拿什麼跟你閣下談交易呢?”
楚雲秋道:“説得是,那麼殘廢老人現在何處?”
南宮海天咧嘴一笑,道:“你閣下是個高人,怎麼不懂規矩?”
楚雲秋道:“你要什麼,説吧!”
南宮海天笑了笑,道:“這才是,閣下原諒,我一向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我做這筆生意可以不賺,可是總不能賠,你説是不?”
抬手指了指楚雲秋,又道:“我拿你閣下要找的那個殘廢老人,換你閣下身上那樣東西,怎麼樣?”
楚雲秋道:“你要我身上什麼東西?”
南宮海天瞥了他一眼,搖頭道:“閣下,這你就不像高人樣兒了,我一片真誠大老遠的跑來找你,讓你包賺,你閣下怎麼能跟我裝糊塗?”
楚雲秋道:“你是要那一頁三式“軒轅刀法”?”
南宮海天點頭笑道:“對了,這才像個高人樣兒。”
楚雲秋淡然一笑,道:“那一頁三武“軒轅刀法”在我身上,可是我跟你一樣,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南宮海天目光一凝,道:“你是怕我坑了你?”
楚雲秋道:“多經一事,多長一智,這句話你可懂?”
南宮海天嘿嘿笑道:“應該説上一次當,學一次乖,看來我是隔着牆吹喇叭,臭名在外了,那容易。”他雙掌一拍,那方巨石後轉出一行人來。
一個年輕白淨黑衣客跟八名佩刀黑衣漢子,八名黑衣漢子中後兩名架着一個人,赫然正是那位殘廢老人。他昏迷不醒,一看就知道是被制了穴道。
楚雲秋心神震動,立即怔住口南宮海天抬手一指那白淨黑衣客,笑道:““武林六公子”之一,襄陽冷鐵生,你們見過是不是?不要緊,今天看我的面子,你們之間的過節一筆勾銷,化干戈為玉帛,從現在起大家交個朋友怎樣?”
楚雲秋走了定神,道:“南宮海天,你在哪兒找着這位-廢老人的?”
南宮海天一指殘廢老人,道:“他是不是件閣下所要找的那個人?”
楚雲秋點點頭道:“不錯,他就是我要找的那位殘廢老人!”
南宮海天道:“那麼閣下又何必多問其他,行了,聽説你急着找這殘廢老人,既是這樣,你必然有什麼重要大事,我不敢多耽誤你,咱們現在就一手交人,一手交貨吧:”楚雲秋探懷取出那一頁三式刀法,道:“南宮海天,這一頁三武刀法就在我的手裏……”
南宮海天目現寒芒,大笑説道:“好!好!好!閣下,你真是個爽快的人,你真是個爽快的人……”往後一招手道:“跟我過來。”
他邁步就要走過來,楚雲秋淡然輕喝:“慢着!”
南宮海天忙停了步,訝然説道:“怎樣?”
楚雲秋道:“我可以把這一頁三武刀法給你,可是我不忍害你。”
南宮海天大笑道:“不要緊!不要緊!這個不勞你閣下操心,我既然敢要這一頁三武刀法,就自有能耐護着它。”
楚雲秋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這一頁三武不是“軒轅刀法”,而是“殘缺門”的“左手刀法”!”
南宮海天為之一怔,笑容倏斂,道:““殘缺門”的“左手刀法”?“百花城主”何來“殘缺門”的“左手刀法”?”
楚雲秋道:““百花城”就是當年的“殘缺門”,“百花城主”也就是當年的“殘缺門主”。”
南宮海天叫道:“有這等事?那他怎麼會把一頁三武“左手刀法”給了你?”
楚雲秋道:“他舉辦“賽刀會”陰謀一網打盡武林精英,我揭穿了他的陰謀,壞了他的事,他不動聲色,暗施報復。選我為天下第一刀,以這一頁三武“左手刀法”佯稱“軒轅刀法”給了我,想以此引人覬覦,使我死在武林同道的強搶豪奪之下,幸好到目前為止真正惦記這一頁三武刀法、敢找我江某人的並不多……”
南宮海天胖臉上浮現了笑意,道:“這麼説,他並沒能害成你。”
楚雲秋道:“那是因為我得高人指點,識破這一頁三武刀法不是“軒轅刀法”,要不然我會被他害得更慘。”
南宮海天笑吟吟地道:“你是説一學了“殘缺門”的“左手刀法”,人就會變得嗜殺,到最後必然會死在衞道之士羣起圍攻之下,跟當年的“神手書生”楚凌霄一樣,是不是?”
楚雲秋以為南宮海天知道了他真正的身分,心頭一跳,道:“不錯,你也知道當年“神手書生口一念之差落得身敗名裂的事:”南宮海天笑道:“當然知道,我要是連這當年轟動武林的事都不知道,豈不太孤陋寡聞了?”
楚雲秋冷笑一聲道:“你既然知道這當年轟動武林的事,既然知道“殘缺門”“左手刀法”的害處,你還要這一頁三武刀法嗎?”
南宮海天偏着頭,看了看楚雲秋,道:“我奇怪你為什麼會告訴我這些,按理你巴不得殺了我才對。”
楚雲秋淡然道:“南宮海天,你看錯人了,我不是有仇必報的人,同時我也不能不看令妹的面子,我要殺你很容易,也會用光明磊落的手法!”
南宮海天道:“是這樣嗎?”
楚雲秋道:“信不信由你!”
南宮海天點頭道:“我信,可是我還要那一頁三式刀法!”
楚雲秋道:“這麼説,你是不信這是“殘缺門”的“左手刀法”?”
南宮海天搖頭道:“我信不信並無緊要,即使那真是“殘缺門”的“左手刀法”,能縱橫一時,睥睨一時,有什麼不可,雖死又有何憾:”楚雲秋冷冷笑道:“南宮海天,我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我不知道怎麼説你好,你或許真不怕落得那樣一個下場,可是我卻不能讓你去瘋狂的殺人。”
説完把那一頁三式“左手刀法”藏進了懷裏。
南宮海天臉色一變,道:“江山,你太固執了。”
楚雲秋道:“擇善固執有何不可?”
南宮海天道:“這麼説,你是不是打算要這個殘廢老人了?”
楚雲秋道:“恐怕你還不知道,現在我要這個殘廢老人已經沒有用了。”
“是嗎?”南宮海天嘿嘿笑道:“據我所知,這個殘廢老人可能是昔日揚州梅家的梅凌煙,也就是你那位好朋友悔恨天的父親,不但悔恨天在找他,那“殘缺門主”也在到處找他,若是因為你捨不得這一頁三武刀法,而逼得我把他交給“-缺門主”,你想,悔恨天會對你怎麼樣?”
楚雲秋聽得心頭狂震,臉色倏變,驚聲道:“南宮海天,你怎麼知道?”
南宮海天嘿嘿笑道:“説穿了不值一文錢,我一天到晚守在你左近找機會,因之你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我都瞭若指掌。”
楚雲秋道:“我不信,你若是一天到晚守在我左近,絕難瞞過我的耳目。”
南宮海天聳聳肩道:“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所以找把那句信不信由你説在前頭,江山,我要告訴你,你太小看南宮海天了。”
楚雲秋嘴裏説不信,其實他的心裏真有點忐忑。
他原以為是他一時過於疏忽,沒留意左近有人窺伺,可是這當兒入耳南宮海天的一聲“江山”,他馬上除去了心裏的忐忑。
因為南宮海天要真的一直守在他左近,對他的一舉一動,二目一行了若指掌,絕不會不知道他並不叫“江山”,也絕不會到了這時候還叫他“江山”!
那麼南宮海天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定然有人透露給他的,又是誰透露給他的?楚雲秋的這些朋友不可能!
“殘缺門主”呢?他自己也在我這位殘廢老人,-斷不會把這些告訴南宮海天,讓南宮海天拿這殘廢老人來跟楚雲秋作交易,當然更不會是像黃君所説的,“殘缺門主”也曾想假“江山”之手殺了這殘廢老人。
突然,楚雲秋想起了莫言,莫言被他制住而留在梅家廢宅樓頂,是唯一可能落在南宮海天手裏的人。
但旋即轉念一想又覺不對,即使莫言不幸落進南宮海天手裏,莫言絕不會為了自身的福禍安危把這些透露給南宮海天,以莫言那塊辣的老薑,也足能膺忖南宮海天,再説莫言要買落進了南宮海天手裏,南宮海天也早拿莫言來要挾他了。
一念及此,他不由鬆了一口氣。
再聽南宮海天道:“江山,怎樣?”
楚雲秋心裏閃電思忖
他可以為整個武林犧牲這可能是梅凌煙的殘廢老人,悔恨天也應該不會怪他,於理,他可以這麼做,於情,他卻不能這麼做。
那麼,他該怎麼辦?他必須儘快想個辦法,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他心中念轉,口中説道:“看來你是棋高一着……”
南宮海天嘿嘿地道:“豈敢:豈敢:我只是從不做沒把握的事而已。”
他這句剛説完,忽聽遙遙傳來一陣呼叫:“救命啊!救命啊!這賊想偷東西,還想要殺人!”
,隨着這陣由遠而近的呼叫,兩條人影一前一後往這邊疾奔過來,呼叫的是前頭那一個,邊叫邊揮舞着雙手。
楚雲秋目力超人,他一眼便看出前頭一個是個唇上長着小鬍子白胖中年人,後頭追的那個剛是在“百花城”有一面之緣的“神偷”時逸。
他有點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因為他同時認出前頭跑的那個胖小鬍子是“風塵二奇”裏有賭王之稱的左北斗。
在這麼一轉眼之間,左北斗已奔進十女內。他向着南宮海天揮手急叫:“諸位大爺,快救命,後頭那個偷兒想偷我的東西沒偷着,惱羞成怒要殺人……”
他好快,就這一句話的工夫,他已經奔近。後頭的時逸似乎已發現這兒站的人有南宮海天,便生生收勢停住。
這兒南宮海天剛要命他的手下攔阻疾奔而來的左北斗,左北斗忽然踉蹌兩步一跤摔了下去。只聽“譁”地一聲,從他胸前掉出一個個黃澄澄、一顆顆晶瑩發亮的東西,哪赫然是一個個的金元寶,一顆顆小拇指般大小的明珠。
這連楚雲秋都看得一怔,就別説南宮海大那等強盜門裏出來的人了,利時都看直了眼,一個個都睜圓了眼,也不怕眼珠子着涼。
左北斗慌了,急了,東一些,西一些,滿地亂抓,往懷裏直塞,可是他一個人兩隻手,那顧得了那麼多。
忽聽南宮海天笑道:“孩子們!快過去幫幫財神爺的忙!”
有他這麼一句話,幾個黑衣人飛起似的撲了過去,連那兩個架着殘廢老人的都把殘廢老人往地上一放撲了過去。
左北斗如今是慌意還帶上驚,只聽他大叫道:“喂!喂!你們是……不用你們幫忙,不用你們幫忙……你們滾開一點……”
時速在遠處按着笑道:“活該!守財奴,還不如給了我!”
只見左北斗張開手臂向左邊一名黑衣人撲了過去,那黑衣人一抬腿,左北斗大叫-翻,無巧不巧正滾到了殘廢老人身邊,他抱起殘廢老人,直奔楚雲秋。
南宮海天、冷鐵生雙雙一怔色變,冷鐵生冷喝一聲就要動。
“神偷”時逸已經從後撲到,一聲:“這兒還有一個我呢!小心淬了毒的暗器。”抖手就是一蓬黑忽匆的東西撒向南宮海天和冷鐵生。
南宮海天和冷鐵生大驚閃躲,時速已一陣風般從他二人中間穿過奔了過來,道:“江老弟,這回該我喊救命了!”
此刻楚雲秋已迎着左北斗,又跨一步上前讓時逸從他身邊奔到了身後。
只聽冷鐵生叫道:“唉!上了老東西的當了。”
隨聽一名黑衣人叫道:“少主!都是假的,元寶是鉛包金……”
左北斗在楚雲秋的身後,大聲地接口説道:“珠子是小孩子玩兒的,要是真的我豈捨得?”
南宮海天大叫要撲,但他一眼瞥見了楚雲秋,利時冷靜了下來,抬手一聲:“時老賊,你就別再讓我碰上,我要不剝你的反,抽你的筋,誓不為人。”轉身飛奔而去。
他這一跑,冷鐵生也跟着跑了,那些黑衣人也推前擁後的,一個達一個的紛紛騰身逃跑。
只聽時逸笑道:“你本就不是人,你改不了吃屎怪得了誰?”
不知道南宮海天聽見了沒有,反正他運頭都沒回,偕同冷鐵生帶着那幾個黑衣人轉眼間落得沒了影兒。
楚雲秋回身抱拳:“多謝二位!”
時逸笑道:“江老弟,咱們久違了。這位是……”
楚雲秋道:“左賭王,我久仰。”
時逸一怔,説道:“怎麼,江老弟認得……”
楚雲秋笑道:“要不我怎麼那麼安穩:”
時逸仰天哈哈大笑!左北斗過來把殘廢老人遞給了楚雲秋,説道:“聽老時提過了江老弟,他對江老弟佩服得五體投地,我原來有點兒不服氣,可是現在一見江老弟,我卻覺得老時説得還不夠。”
楚雲秋笑了一笑,説道:“誇獎了,“風塵三奇”偷、賭、騙,倒是我對二位心儀已久。”
時逸道:“我也聽莫老提過老弟你,可惜那個小老子沒有福氣,這回卻落了單……”
楚雲秋道:“我和莫老見過了,而且是一見如故……”
他把邂逅莫言的經過説了一遍,一直説到在梅家廢宅跟莫言分手。
聽完了這番敍述,左北斗搖了搖頭,笑着説道:“誰説莫老沒福氣,看來他的福氣比我還大。”
時逸冷哼一聲道:“這老小子給咱們這塊招牌丟人丟大了。居然讓個嘴上無毛、乳臭未乾的後生小子撞得沒地兒跑,早知道剛才我就真給那姓冷的小子一頓。”
左北斗僥了他一頭冷水,道:“算了吧:咱們這二塊料有多少誰還不知道?誰屁股上有幾根毛誰都一清二楚,咱們三個除了自己看家那一套,別的還能拿得出去什麼,説話留點兒神,別什麼嘴上無毛的,你可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嘴上無毛的可比咱們這把老骨頭強得多了。”
時逸一點就透,忙道:“我沒有把江老弟説進去……楚雲秋笑説道:“就是説進去又有何妨!”
時逸一指左北斗,道:“我這是言者無心,偏你這傢伙硬栽贓……”
“怪誰?”左北斗一瞪眼道:“要知道後生小子言出無心我不怪他,他根本通不了多少人情世故,可是你……”
“可是我忘了?”時逸冷冷道:“你行,你怎麼也説了句後生小子了!”
左北斗一怔,旋即咧嘴窘笑。
楚雲秋也不禁為之失笑,道:“二位怎麼趕得這麼巧,碰上了這件事。”
時逸道:“我們倆早就盯上他們了,我們兩個原是出來找莫老的,沒想到在此路上碰上了南宮海天那一夥鬼鬼祟祟的,我跟南宮海天是仇人見面,當時本就想整他,可是聽他説準備拿這位殘廢老人找老弟你交易的,我只有忍下了。”
老左的意思是想當時就動手把人弄過來,可是我一琢磨,我們倆不是他們那一夥的對手,把人弄過來不難,可是能帶着人跑離他們卻不易,於是我們倆改了主意,在後頭綴着他們,等他們找到老弟你,我們倆就可似放心大膽的耍把戲了,嘿嘿:我們倆這主意想得不錯,只那麼點兒假玩藝兒就把他們給蒙了!”
楚雲秋道:“實在感謝二位,我正在作難!”
他把剛才的經過,以及找尋這位殘廢老人的經過背書地説了一遍。
靜靜聽畢,時逸和左北斗臉上佈滿了悲憤之色。時逸道:“我們倆倒是聽南宮海天説這位可能是梅凌煙了,我們倆原還不相信,如今聽老弟你這麼一説,那就八九不離十了,武林世家,江南首富,梅凌煙何等俊逸的人物,竟被作賤成這個樣子,他們簡直連禽獸都不如……”
左北斗目光一凝,望着楚雲秋道:“老弟,照這麼看這件事恐怕牽扯得很廣,內情也相當曲折複雜。”
楚雲秋道:“是這樣,到目前為止,我只知道這位殘廢老人跟“殘缺門主”是兩個關鍵人物,但是內情由於過於曲折複雜,我還無法確切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過有這兩個關鍵人物也只等於有一個。這位殘廢老人是不能言語,也沒有手可以寫字,他無法作任何表示,也難以從他嘴裏問出什麼,所以要明白全盤只有找到“殘缺門主”!”
時逸搖頭道:“梅凌煙約為人我清楚,武林同道也都知道,要是這位殘廢老人就是梅凌煙,説他奪人愛妻,害人家破人亡,這種事就是説出來我也不信。”
左北斗沉吟着搖頭説道:“老時説得不錯,我看那“殘缺門主”是無中生有,血口噴人,“殘缺門”是個什麼樣的組合誰還不清楚,以找看這件沉默多年的悔家慘案,十九是“-缺門”乾的。”
楚雲秋道:“應該是這樣,大家也都這麼想,可是“殘缺門”留下梅家的後人悔恨天,這一點很不合理,簡直能推翻大家的推測。”
左北斗算了一算,苦笑不語。
時逸道:“不管怎麼説,江老弟總算找到了這位可能是梅凌煙的殘廢老人,離水落石出的日千已經不遠了,只要再找到“殘缺門主”,真相就可以大白。這件事我們倆不知道便罷,既然知道了便不能落在老莫後頭,,杪在我們倆也一直在閒蕩着沒事,江老弟你帶這位殘廢老人去找悔恨天去,我踉老左去找那個“殘缺門主”,一發現他的蹤迦,我們倆會馬上給你送信兒。”
楚雲秋道:“怎縻好勞累二位。”
左北斗道:“説這什麼話!武林安危,匹夫有責呀!”
時逸向楚雲秋一拱手道:“事不宜遲,早一步總比晚一步好,江老弟,咱們就此別過,請你等我倆的好消息吧!”
左北斗也一拱手,兩個人騰身飛掠而去,轉眼不見!
楚雲秋望着那兩個身影的消逝處,不禁為之暗暗點頭,他猛吸了一口氣,騰身電射而去,這塊突出的巨石一帶,恢復了片刻前的寂靜。
不,這寂靜只是一剎那間的。
一剎那之後,這塊突出的巨石上方響起了一個陰森森的冰冷話聲:“看見了嗎?我讓你做的這件事,是不是不費吹灰之力?”
另一個清朗語聲跟着響起,但帶點猶豫道:“怕是怕那小子不會放過我……”
那陰森冰冷的話聲冷笑一聲,道:“忘了,憑你那個家,憑你自己在武林中的名氣,難道你是怕那小於不成。”
那清朗的話聲道:“話不是這麼説。你不知道那小子是個怎樣脾氣,他人就跟從冰庫裏出來的似的,那股冰冷真讓人一見倒豎汗毛,還有他那手……”
那陰森冰冷的話聲冷笑道:“你錯了,簡直是大錯特錯。當世之中沒有一個人比我們更瞭解那小子。不錯!他是敵人,可是他是個講理的人,尤其是現在,只要照我教你的去做,保證他不會動你一根汗毛。”
沒聽那清朗話聲再響起,旋即那陰冷話聲又道:“別忘了你為我們做這件事的好處,更別忘了你不為我們做這件事的害處……”
那清朗話聲突然響起:“當日做那件事的共有六家,你們為什麼單找上我。”
那陰森冰冷的話聲道:“那是你跟你們家的運氣好,你被我們找着了,而且解鈴還得繫鈴人,你明白了嗎?”
那清朗的話聲道:“怕只怕……”
那陰森冰冷的話聲陰笑一聲道:“你不用説什麼,願不願意隨你,你不願意我就另找別人,只要有你的東西,我相信這件事任何人都辦得了!”
那清朗的話聲忙道:“我沒説不願意,我説了嗎?”
那陰森冰冷話聲道:“那就少-嗦,趕快去辦去,這件事的成敗關係很大,我還等着回去覆命呢!”
那清朗話聲説道:“好吧!我豁出去了!”
只見巨石上方一條黃影沖天而起,飛射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