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祭司嚎叫一聲,仰天倒下,身上着的火競被壓滅,一名劍手輕輕拭去劍身上的血跡,然後將帶血的帛片拋入篝火中。
圍觀的大部分人都陷入了一種極大的震驚之中,為這羣動若脱兔的高手而震驚,也為天祭司的死而震驚,事實讓,每個人心頭都湧上了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
黃葉族的戰士突地鼓起掌來,這羣久經沙場的戰士與圍觀的婦孺們的感覺完全不同,對他們而言,戰場上的生與死已經看得太淡了,血腥或許只是一種刺激。
不過,在他們內心深處,還是希望天祭司是這種死法,那名劍手讓天祭司痛快地死去,應該算是一種仁慈的做法。是以,他們為劍手鼓掌,更有兩名黃葉族的戰士走上來拖走了天祭司的屍體。
蛟龍和少典神農及有僑、少典兩部的戰士都為之抽了一口涼氣,隻眼下這四個對天祭司出過手的人,無一不是百裏挑一的高手,而且軒轅的身邊仍有那麼一大羣人端坐不動,仿若未見到所發生之事一般,這羣人也都是不可否認的高手,以軒轅如此實力,實讓兩部人震驚。
如果有僑族或是少典族任何一方擁有這麼多高手,都足以稱雄一方,而軒轅身邊所擁有的高手還不僅於此,可想而知此刻軒轅的實力已深不可測,這還不包括軒轅自身的武功。
蛟龍心中再無嫉妒,惟有震撼,為軒轅的威勢所震撼,雖然軒轅未動一根指頭,但給他的震撼是無可比擬的,這讓他知道任何與軒轅作對的人,都只可能如天祭司一樣的下場,再沒有第二種結果。而他蛟龍比之天祭司,還要差一個檔次,若是還要與軒轅相鬥,根本就是自不量力,但他只怕永遠都無法明白軒轅為何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成長起來,這絕對是一個奇蹟,一個讓人心驚的奇蹟。相較起來,蚊龍感到有些自慚形穢,他憑什麼跟軒轅相比?
他有的只是一種盲目的自大和無知,有的只是一種狹隘的心胸,甚至連思想也狹隘得可憐。
木青也感到大為驚訝,不明白軒轅自哪裏找來如此多的高手相助,且每個人都稱得上是一流好手,而且黃葉族對軒轅也是如此敬服,實讓他有些無法釋懷。
“諸位身手果然超凡脱俗,我代表龍族戰士的一員,也代表黃葉族上下敬幾位一杯!”
猛禽哈哈大笑着站起身來,舉碗便向花猛和那兩名出手的龍族戰士及君子國劍手道。
花猛也忙舉碗相迎,場中眾人亦全都端碗相迎。
猛禽在龍族戰士之中的身分也極高,乃是龍族戰士的十多名重要元老之一,更是軒轅和貳負座下的十五大頭領之一,與郎氏三兄弟子起平座,甚至比郎氏三兄弟掌握了更多的實權,那便是整個黃葉族。
軒轅淡淡地笑了笑,待眾人放下碗後向眾人道:“各位繼續喝自己的酒,怎麼開心怎麼逗樂!”
黃葉族的子民全都鬨然應諾,更有幾個小孩子不知從哪裏採來了許多鮮花,奔過來送給軒轅,害得軒轅都快被鮮花埋住了,逗得住人大笑不止。
篝火中的野獸也燒得香氣四溢,專‘1有幾位兄弟在滿頭大汗地翻動被燒的野味,以免被燒焦。了,然後皆以銀刀切成大塊大塊地分送到軒轅諸人的面前。
當宴會舉行得正酣之時,天空中驀地飛過一支響箭,直奔軒轅而來。
興高采烈的眾人沒有來得及反應,劍奴已縱身而起。
“叮……”那支響箭竟被劍奴的劍封住,並伸手接過了箭矢。
猛禽大驚,木青和葉七諸人也大驚而起,並立刻有二十餘名高手向響箭飛來之處狂撲而去。
響箭之上竟有一片帛書。
劍奴看了一眼遞給軒轅,軒轅看後臉色微沉,低喝道:“不必去追71”
那二十餘名高手剛掠出十數丈又不得不停下身形,有些愕然地望了軒轅一眼。
“是自己人!”軒轅淡淡地道。
“是自己人?”少典神農和蛟龍及猛禽都為之錯愕,是自己人為什麼要用這種危險的方式對待軒轅?
若響箭所射的對象不是軒轅和劍奴,只怕有人會被暗箭給射傷在地。
“首領,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郎二驚疑不定地問道。
“有大批敵人向這裏潛來,我們準備去痛痛快‘陝地殺他一場吧!”軒轅立身而起,突地冷酷地道。
“約有三百東夷戰士以快鹿掩殺而至!”猛禽乍看帛書倒嚇了一跳。
“是東夷的快鹿營,該怎麼辦?”黃葉族的長老黃沁憂心忡‘衝地問道。
要知道決鹿騎乃是東夷的精鋭戰旅,以速度快捷稱著,來如電去如風,實行偷襲更有神鬼莫測之機。
這快鹿騎由帝家兄弟所訓練,攻擊力之強實讓附近各族心寒,往往是在對手還沒弄清敵人自哪裏來之時,整個部落便已經在快鹿騎的衝擊下崩潰。
猛禽沒想到東夷對他們竟如此重視,居然派出快鹿騎來對付自己的黃葉族,顯然東夷人已有耳聞黃葉族與龍族之間的關係,否則的話也便不會調來近三百快鹿騎了。
“我要讓他們來得去不得!”猛禽一聲低喝,數百黃葉族的戰士立刻進入了備戰狀態,有僑戰士和少典戰士也加入了備戰的行列。
“請首領指示我們該如何做?”猛禽向軒轅詢問道。
軒轅淡淡一笑道:“就讓他們有來無回吧,我要讓東夷人看看,他們的快鹿騎實不堪一擊!”
眾龍族戰士和隨軒轅自君子國來的高手頓時明白了軒轅的意思,人人都摩拳擦掌,因為他們也想知道究竟是他們的戰馬營厲害還是對方的快鹿騎厲害。
猛禽也充滿了信心,快鹿騎的可怕是在於它們神出鬼沒,突然而至,現在既已先得知快鹿來襲,也便可以將對方殺個措手不及。不過,他知道快鹿騎的速度快,若想仔細布置肯定是不行。因此,棄繁用簡,在各道路口以繩藤相絆,設下一個個暗障,若是快鹿騎在渾然不知的情況下定會吃虧。
另外在寨門之內,以粗木巨石相搭,以便在退入寨中之後阻止戰鹿的強烈衝擊。
事實上,這種寨牆並不能阻止快鹿騎的入襲,只有另外設伏才行,不過,此刻有軒轅相助,人人鬥志高昂,只怕快鹿騎不來。
‘陝鹿騎的確會挑時間,在黃昏之時進襲,這個時候正是人們疲憊了一天,欲回族中休息之時,整個人都是在最為放鬆的時刻,如果在這個時候偷襲,確實能夠殺得對手措手不及。
當然,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黃葉族人這次只怕是難逃噩運了,就算是他們比快鹿騎多十倍的人力,在這平原之上交戰,而變故又是如此突然,也會被殺得毫無還手主力。何況黃葉族並沒有十倍於快鹿騎的兵力,如果把附近依附的小部落的人力會合起來,倒有六七百可戰之士,但此刻根本就沒有時間去召集。
不過,今日快鹿騎註定要一敗塗地。
“塔塔……”首先一隊百餘人的戰鹿騎迅速掩來,如潮水般向黃葉寨撲到,他們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躍過寨牆的防線,進入寨中燒殺。這次,他們來的目的就是要將黃葉族這個眼中釘拔掉,因為猛禽所領的黃葉族已經威脅到了東夷向西北方向的發展,而且又處處與東夷作對,且勢力不斷膨脹,這才讓東夷要下狠心清理掉這顆毒瘤。
“噗……噗……”衝到最前面的戰鹿突然全都跌倒,鹿背上的騎士盡數被拋了下來。
那本來悄無聲息的騎士們皆發出驚呼,正當他們感到不妙之時,箭雨紛飛而至,百餘騎快鹿未戰先損失了一半,更有數十名騎士中箭而亡。
“殺!”快鹿騎之上的一人揮刀低喝,很快衝破絆索的防線,直向寨下伏擊的戰士掩殺而至,但他的身後已只剩五十多匹戰鹿了。
“嗖嗖……”草林之間、樹梢之上的箭勢更為密集,那羣戰鹿的速度雖快,但也是一匹接着一匹地倒下,待衝到寨門口十餘丈時,僅剩十多騎,而這十多騎皆因騎士本身的武功十分高絕,左撥又擋,竟將亂箭挑開,方得以倖存。但此刻雙方相距才十多丈,人雖可擋箭,而戰鹿卻躲不過箭雨的襲擊。
“殺……殺……”自兩側再次衝出兩隊百餘騎的戰鹿,敵人的,陝鹿騎竟是分三路殺至。
“殺呀…—”林間寨前一片混亂,那兩百多騎快鹿騎士悍不畏死地迅速衝殺而前。
亂箭的殺傷力的確不小,但快鹿騎的速度也實在太快,一排排衝來的戰鹿倒下之後,後面的快鹿騎便已衝前了近十丈,這使得黃葉族的戰士根本就來不及上箭。
這山野之中僅有少數山地,餘者皆為坡地,因此,每個方位都是可能攻擊的目標,而對方有第一隊戰騎失利的經驗,這羣人知道先揮刀斬斷絆路的藤索,也便使得快鹿騎能暢通無阻。
這羣東夷的快鹿騎顯然是沒有估計到黃葉族的人竟先有準備,不過他們也明白黃葉族的戰士準備並不充分,否則攔路的便不只是藤索了,更有陷阱之類的。
此刻這羣人並不打算撤退,在他們的眼裏,便是死傷一些人,哪怕只剩下百騎,以極速衝殺也可將黃葉族趕盡殺絕,何況他們已經損失不小,絕不肯就此而去,那將會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黃葉族人何嘗不知,如果讓對方剩餘的百餘快鹿騎衝入他們的陣形之中,那樣便會形成另一次逆轉性的屠殺,這是騎兵與步兵的分別,或許可以是兩敗俱傷,但那絕不值。
“撤……”猛禽低喝一聲,他知道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寨中,僅憑所設的路障絕難抗阻這羣快鹿騎的衝擊。
而猛禽也早已安排好了退路,是以眾人很快絲毫不亂地退入寨中。
在寨門關上的一剎那,百餘騎戰鹿已經衝到了寨牆之下。
“譁……轟……”寨頭之上一陣亂石狂飛而下,使得那百餘騎的衝勢被阻竭,以至無法來得及衝擊寨門,便被黃葉族的戰士以巨石粗木頂住了厚實的寨門。
這羣快鹿騎也是勁箭連發,但很快便發現寨牆上的人全都撤走。
,陝鹿騎上的東夷戰士人人勇武之極,而行動極為迅速,面對此境,很快便自一角拐入寨中。他們絕不會放棄這次攻敵的計劃!
更有數十名身手極好,但是戰鹿被射死的東夷戰士也自寨牆上攻入了寨中,只是他入寨之後卻愣住?
猛禽仰天一陣長笑,在他們的周圍是一堆堆石木壘起的路障,戰鹿根本就無法橫衝直撞,這路障之中甚至有整棵連枝帶葉被砍倒的樹,地上更擺滿了大小不一的大石塊,大到數百斤、千餘斤,小到數十斤,都是一些極不規則的石頭。
整個場地全是這種跡象,而猛禽和族人便是在這片地域之中執箭而立。
在這種場地之中,戰鹿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若是讓戰鹿馳入這片地域,不折斷足才怪。
“帝五,今日你的死期到了,我要你知道有來無回的滋味!”猛禽大喝一聲,顯然他認出了對方的為首之人帝五。
“帝五必死,帝五必死……”黃葉族的婦孺皆躲於石後避箭高呼,聲震四野。
“給我射!”猛禽一揮手,亂石堆中箭雨狂灑而出。
鹿背之上的東夷戰士暗叫不好,但此刻惟有硬着頭皮策鹿在亂石堆周圍繞着射擊。
“殺……”一聲若驚雷的暴喝自寨內的兩個暗角響起。
“希聿聿……”數十匹戰馬一聲長嘶,如疾風般殺出,而且直衝向快鹿騎。
帝五大驚之中,還沒有弄清楚這羣突然衝來的怪物是什麼東西,數十騎已經如旋風般捲入了他們快鹿騎中。
“呀呀……”戰馬橫衝直撞,與那些單薄的戰鹿相比,那些戰鹿根本就經不起鐵蹄一踏,而馬背之上的精鋭龍族戰士與君子國的高手刀槍並用,遇人就殺,相較之下,那羣戰鹿竟不堪一擊,快鹿騎一衝就亂,鹿馬相遇,有些被掀翻,有些被戰馬踢死。
這羣馬背之上的人個個都是高手,又是人馬齊戰,怎會不大顯神威?
帝五幾乎心膽俱寒,卻不明白怎會突然殺出這樣一撥人馬來,只看對方的坐騎,健碩高大,神威逼人,與他們所乘之所謂的肥鹿相比,幾乎是不可同日而語。
“軒轅在此,東夷小賊拿命來!”軒轅的青騮馬快若疾電,一衝便到了盡頭,然後帶繮再次殺回,根本就無人可擋。
“殺呀……”黃葉族的戰士頓時戰意高昂之極,也自亂石陣中對陣形己亂的‘陝鹿騎毫不留情地衝殺。
劍奴諸人卻自相反的方向衝殺而出,幾乎將快鹿騎切成了幾個部分,而且每個部分首尾不能兼顧,加上亂石堆中的亂箭,這場仗即使不打也知道是什麼結果了。
帝五立刻意識到最後的結局已經不是他所能夠控制的,此刻快鹿騎的頹勢已是不可逆轉,而軒轅的出現更使他心神大亂,讓他更不解的卻是為何他們如此快捷秘密的行動,而黃葉族卻似乎事先有所準備呢?
難道對方擁有未卜先知之能?
剩下的三四十騎快鹿戰士已經不用任何人吩咐全都倉皇自入寨路口疾逃,任何無謂的犧牲都是無益的,生命的可貴每個人都知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豈非是瘋傻之輩所做之事?
帝五也無法可想,亦跟着向寨外撤離,在他的身後只有那麼七八騎,餘者能跑已經先跑了,沒有坐騎者自寨牆向外翻出,但真正能夠逃出寨外的只有二十多騎和十餘名身手極好卻沒有坐騎的人,若非這羣人見機得早,只怕也惟有全都葬身城中了。黃葉族戰士的攻擊力實在是太猛了,而且此刻人力多於快鹿騎十數倍,他們即使身手再好也是無濟於事,何況軒轅的出現使他們連一丁點兒獲勝的希望都沒有了。
猛禽諸人迅速打開寨門,由寨口追出,軒轅的快騎隨之向快鹿騎之後狂追,戰馬的速度絕對不比戰鹿慢,在短距離之中,鹿馬的速度可能會不相上下,但若距離一長,或是在長時間的奔馳之下,兩者的差距就很明顯了。因為野馬本身比野鹿的負重量要強,同樣載着人,野鹿便會比野馬易疲得多,這是不可否認的。
而此刻,東夷的,陝鹿騎是經過長途奔襲之後的疲兵,而軒轅的戰馬則是經過修整後的新鋭之騎,其優劣立判。
強弓勁弩在這種追襲戰中起到的作用便極大了。
帝五衝出寨子,才領着眾騎奔走數百步,便聽到一聲斷喝。
“賊子們,今天是你們的末日!給我殺!”
少典神農和蛟龍等近百有僑、少典兩部的戰士早伏在帝五諸人的歸路之上,似平事先已料到帝五會自這個方向逃走。
百餘支怒箭一齊進發,幾乎讓帝五心膽俱寒,還沒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他們身下的戰鹿已經一一中箭而倒。但帝五諸人終究是高手,迅速翻身落地,只是被跌得七暈八葷,卻知道此刻逃命要緊,可是當他們前後一望時,才絕望地發現自己已經無路可逃了。
前有少典神農、木青諸人所領的百餘名有僑、少典兩部的戰士,人人殺氣騰騰,強弩硬箭更是讓人心寒,況且這羣人中也不乏高手。後方卻是軒轅高踞馬上,數十騎戰馬在寨邊伺機而動,每位騎士皆是一等一的好手,相較之下,帝五這邊僅剩的二三十人根本就沒有任何還手的機會。
“降者不殺!”軒轅在馬背上將大刀一揮,威風不可一世地高聲喝道。
帝五身邊的眾東夷好手皆面面相覷,誰會不知道若再戰的話,惟有死路一條?
軒轅的武功他們早有耳聞,便連九黎王風絕都被其重創,試問他們之中誰能與之匹敵呢?
何況軒轅身邊尚有這麼多的高手,此刻只要軒轅一聲吩咐,他們恐怕連半點戲都沒得唱就會死於亂箭之下。
不遠處,黃葉族的戰士將受傷而翻牆逃亡的東夷戰士及沒受傷者全給擒住了,還有幾頭受到驚嚇沒有主人的戰鹿也給一併逮住了,數百之眾正浩浩蕩蕩、殺氣騰騰地朝這邊趕來。
帝五知道已方大勢已去,不由一聲長嘆,竟率先拋下武器,那二十多名東夷戰士也都跟着相繼拋去兵刃,不再作過多無益的掙扎。
眾有僑和少典戰士及眾黃葉族戰士禁不住歡呼起來,這是有史以來黃葉族獲得最大的一次勝利,竟讓東夷三百快鹿騎全軍覆滅,這是多麼驚人的戰跡啊。
要知道,東夷的快鹿騎從來都是充當無敵的角色,根本沒有遇過什麼挫折,便是有熊族的戰士也不敢輕迎其鋒,若非有熊族有十大聯城這般的堅城硬壘,恐怕早已被東夷的快鹿騎殺得一塌糊塗了。在平原上作戰,連鬼方都害怕東夷,就是因為東夷擁有數千快鹿騎,這羣來去如風的大軍,往往會如一柄利劍般一下子刺入對手的心臟,但今日卻敗得如此之慘,這對於黃葉族來説,確實是傲人的戰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