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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族門聖器

    “我看事情有些蹊蹺!”軒轅可以清楚地辨認出這是帝恨的聲音,不過帝恨將聲音壓得很低很低,若非他伏在屋頂之上,附耳傾聽,只怕還真難聽到。

    “長老是懷疑有人已經懷疑我們的身分了?”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顯然是那個所謂的聖女。軒轅的目光斜斜掃了一下,發現那些守護在聖女房子周圍暗處的幾個人猶如黑暗之中的石頭,顯然是聖女的心腹正在為之把風。軒轅不由暗自得意自己的精明和利落,竟能在這一羣高手的環護之下爬上房頂,這大概也是帝恨所意料不及的。不過這也多虧了這間廂房的另一頭靠牆所生的那棵大樹,否則的話任軒轅有通天徹地的本領,也只能暗自叫苦,除非能如花蟆兇人那般遁地而行。

    帝恨沉默了良久,才有些無奈地道:“我想,他們並不敢懷疑你,只不過,我的身分可能會引起某些人的懷疑,更可慮的卻是,在暗處似乎有許多我們的敵人,這些人很可能會破壞我們此行的目的。”

    “哼,誰敢懷疑我這聖女的身分?!”

    “這是自然,這並不是説有人懷疑我們的身分,這之中很可能關係到王位的問題。”帝恨懷疑道。

    “你是説柳洪在搞鬼?”聖女的聲音充滿殺機地道。

    “這很有可能,在君子國向來都是女子繼承王位,如果沒有你這突然冒出來的聖女的話,這個王位順理成章便成了他的,他乃是女王柳靜和跂通的親子,而柳靜讓柳洪姓柳本就有讓之繼位的打算。可是現在你突然出現,打亂了柳洪的計劃,他自然要找我們的麻煩,甚至恨不能除掉我們這兩顆眼中之釘。所以,他才會在我的房中設下這些陷阱……”

    “我看他沒有那麼大膽,就算他要對付我們,也絕不敢明目張膽地幹!”聖女分析道。

    “嗯,那這會是誰幹的呢?不過,我今晚去山頂試探了一下,那裏果然存在着極為厲害的高手,只怕我也不能説可以穩勝,而且山頭之上的虛實我們仍然未能探清,這個問題可能也會很棘手。”帝恨擔心地道。

    頓了一頓,帝恨又接着道:“其實,我們早就應該想到,昔日劍宗的高手豈是易與之輩?

    若是在這裏與他們硬拼,我們只可能是死路一條。若非這裏存在着許多當年劍宗的高手,只怕少昊大神早就已經將此地掃平。不過,我們現在的目標並不是那些薰華草,而是即將到來的軒轅!”

    “按飛鴿傳書所示,這小子近幾日應該到了君子城,很可能還有另一個女子,我懷疑這隨之而來的女子就是跂踵族的跂燕,這個女人絕不能讓她活在世上,否則的話,很可能會破壞我們的好事!”君子國聖女冷殺地道,只聽得軒轅心頭髮毛。“我絕不會讓軒轅這小子逍遙地活着,如果落在我的手中,定要煎他的皮拆他的骨!”帝恨對軒轅的恨幾已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聽説師妹的失蹤是跟這小子一起走了,我倒想看看這小子有什麼魅力,居然連桃紅也無法控制自己。”

    “聖女千萬要以大局為重,否則聖姬會……”

    “嘻嘻……”那聖女有些狐媚地笑了笑,道:“我只不過是説着玩的,你以為我真的如此不知輕重,師父要怪肯定是先怪我,還敢拿長老怎麼樣嗎?”

    “聖女知道就好,不過軒轅這小子極度狡猾,還是交給我去對付好了。”帝恨鬆了口氣道。

    “長老是怕我會敗在他的手下?”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聖姬的媚功天下無敵,而聖女又得到聖姬的真傳,自然不懼這小子。”帝恨悻悻地笑了笑道。

    屋頂之上的軒轅越聽越心驚,他怎麼也沒想到這所謂的聖女竟會是桃紅的師姐,此刻他幾乎可以肯定帝恨是為了薰華草而來,只是他卻無法明白帝恨是通過怎樣的手段使跂通相信這個所謂的“聖女”便是他的親生女兒,而帝恨又怎會知道聖女這個秘密呢?這便像是一個謎。

    軒轅倒很想看看這神秘的聖女究竟是什麼樣子,這自是出於人類的好奇,軒轅也不例外。

    是以,他忍不住伸手掀開一片土瓦。

    這是軒轅往日從未見過的遮房子的東西,硬硬的呈一種弧狀,泛着淡淡的青灰色,顯然是經過火所燒烤才成形的。這不僅使軒轅感到新奇,也讓軒轅感到驚訝。

    君子宮給他的感覺很是不同,無論是氣派,還是這種莊嚴古樸的氛圍,都讓他意外。不過,軒轅仍是掀開了那片土瓦。

    “譁……”軒轅掀開了一片,卻帶動了另一片瓦,這些瓦本就是片片相連,大有環環相扣之勢。

    “誰……”“什麼人……”

    軒轅吃了一驚,在瓦片一響之時,他便已知道可能不妙,匆匆地只是向屋內瞥了一眼,便立刻向那棵大樹上飛彈而起,這次腳下用力未曾刻意收斂,使得瓦面大響。

    “譁……”帝恨如大鳥一般自窗口飛射而出,而另一道身影則自屋後的窗子射出,守在屋子四角的高手極速地翻上屋頂。但軒轅早就有備,等他們飛掠上屋頂之時,他已經以最快的速度投入了那棵大樹的密葉之中。

    “呼……”軒轅正欲潛去,但在密葉之中忽地多出一隻手掌來,掌勁極雄。

    軒轅吃了一驚,倉促之間只得揮掌相迎。

    “轟……”軒轅和那偷襲者同時一震,分別向兩個方向跌去。

    帝恨一聲低吼,長矛破空而至,他絕不允許有人竊聽到他的談話,否則只可能是死路一條。在這君子國中,他絕不能有失!

    軒轅暗暗叫苦,剛才與之對擊一掌之人的功力也極高,此刻幾乎是四面環敵,他哪敢與帝恨正面交手?只得反手甩出一箭,身子盡力向黑暗之中掠去。

    那聖女也一聲嬌叱,但卻並非撲向軒轅,而是向與軒轅交手的那偷襲者攻去。

    軒轅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顯然那偷襲者並不是與帝恨一路的,這當然是一件好事。

    帝恨不能不對軒轅甩出的那支兇利勁箭作出回應。

    這一箭的速度太快,而且更藴含着爆炸性的力道,且幾乎正是迎着帝恨所追路線而發,使得帝恨不得不作出反應。

    “啪……”帝恨只能以矛頭將勁箭擊碎,但他也為這一箭所藴之力感到驚訝,他想不擊碎這支勁箭都是不可能的,只因這支箭大具攻擊力。

    軒轅再不猶豫,迅速向黑暗之中掠去,而此時已有劍士自遠處迅速掠來。

    帝恨望着軒轅猶如鬼魅般消失在夜幕之中時,心中湧起了一絲古怪的念頭,而此時那偷襲軒轅的神秘人根本就不曾與聖女交手,只是迅速地融入黑暗之中。

    帝恨和聖女本來就要遲到一步,那幾名守在屋子四周的高手速度似平要慢了半拍,也無法追襲。

    君子宮內的地形似平極為複雜,而那神秘的偷襲者更似乎是極熟悉宮內的地形,是以,在帝恨和聖女追至之時,軒轅和那神秘人已經失去了蹤影。

    *****************************************跂燕聽了軒轅的敍説,不由得為之目瞪口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所謂的聖女竟是九黎族的陰謀,但是她卻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跂燕六神無主地問道。

    “目前肯定不止帝恨他們這一羣人來到君子國,但是眼下我們人單勢孤,根本就沒辦法與之硬拼,而且他們早有先入為主之利,就算我們貿然踏入君子宮,其結果只能以暴露身分而告終,反而要引來九黎殺手的瘋狂追殺。因此,我們不能莽撞。”軒轅提醒道。

    跂燕几乎有些絕望,九黎人如此強的力量,連軒陵都敵不過帝恨,何況還有其他許多九黎族高手,甚至別的勢力……如此一來,只怕她想去認父母都不可能有機會了,這叫她如何會不急?

    “你也別灰心,雖然我們不能力敵,但可以智取,説不定會讓帝恨和那妖女飲恨收場。”

    軒轅自信地道,旋又道:“不過,我們現在不能暴露身分,否則的話,我們只會成為他們的靶子!如果我所猜沒錯的話,今天帝恨便會有所行動,此刻的形式對我們非常有利。”

    “我一切都聽你的。”跂燕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做,只得服從地道。

    “這才是乖孩子。”軒轅不由得笑了笑道,然後伸了個懶腰道:“我要好好地休息一下了,等我睡醒了再想辦法吧。”

    ****************************************君子城之中的氣氛似乎有了些改變,或許是因為昨夜君子宮中的確發生了一些變故。

    最讓軒轅和跂燕驚訝的,卻是帝恨領着一干手下高手離開君子城,這種場景讓軒轅感到有些意外,不過卻並不吃驚,如果昨晚不是帝恨,而換了軒轅的話,今天或許也會作出同樣的決定。

    不過,跂燕有些不解。

    “他不會真的離開君子城的!”軒轅肯定地道。

    “難道他還會返回來?”跂燕問道。

    “他會由明轉暗,暗中來對付我們或是幫那妖女完成任務,也是為了給那妖女佈置後路。”軒轅淡淡地道。

    “帝恨走了,我們豈不是更好去揭發那妖女的身分?”跂燕喜道。

    “你錯了,他走了,我們更難揭發那妖女的身分,反而有人會説你誣陷。我在想,那妖女是如何能夠讓你爹和你娘相信她的身分的!”軒轅微微皺眉道。

    跂燕愣了半響,突然道:“我知道了,幾年前我族所遺失的聖器,肯定是被九黎人給拾去了,惟有這妖女持有聖器才會不讓人懷疑。但是我族的聖器是在範林丟失的,又怎會落到九黎人的手中呢?他們又怎會知道這聖器的用途呢?”一時之間跂燕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便是跂云為之而被逐出族門的聖器?”軒轅也吃了一驚,問道。

    “我想應該是吧,除了聖器之外,便只有我身上所帶的這件信物了。但這些秘密只有我族中的有限幾個人才知道的呀,九黎人又怎會知道呢?”

    “會不會是你們族中出了奸細……”説到這裏,軒轅又道:“我看先別談這個問題,你先在房間裏等我,我倒要看看帝恨想耍什麼花樣。”

    “你要去追蹤他?”跂燕嚇了一跳,拉住軒轅急問道。

    “不錯,我倒要看看他們有什麼佈置,只有知己知彼,方能有更多的勝算。”

    軒轅肯定地道。他自然知道,此刻不僅僅是要奪薰華草,更要與帝恨這個兇人交手。若一個不好,就算奪得薰華草也會是死路一條。

    “那你小心一些!”跂燕知道軒轅所説的是事實,只得叮囑道,此刻軒轅可謂是她惟一的寄託,但她又有些無能為力,似乎根本就幫不了心愛之人的忙。

    軒轅轉過身,輕摟着跂燕的肩,自信地笑道:“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跂燕只得沉重地點了點頭。

    *****************************************才追出君子城不久,軒轅便感到有些不對頭,但究竟是哪裏出了毛病,他卻説不清楚。

    帝恨出城後的行蹤似乎突然銷聲匿跡,無從找起,這一點的確讓軒轅心中生出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帝恨的速度自然沒有如此之快,軒轅追出君子城只是在帝恨走後不到一盞茶的時間,而在這一盞茶時間之中,帝恨又能夠行出多遠呢?以軒轅的腳程來計算,此刻絕不應該追丟了帝恨,但事實卻讓軒轅無法解釋。

    惟一的解釋,那便是帝恨根本就未曾走遠,一出城便潛伏在城郊的某處,而這是軒轅無法預知的。

    君子城外,有一片曠野,這裏或許是曾經經歷過一場大火,使得這方圓百里之內,沒有幾棵古老蒼桑的樹,而這片曠野之中也無甚大樹,樹林更是稀稀落落,無法將視線遮擋得很嚴密。

    軒轅不得不駐足,他根本就無法得知帝恨究竟是自哪條路走的,而此刻再前行便是一片濕地,濕地之上似乎並沒有腳印存在。因此,他可以肯定帝恨未自這個方向行走。

    軒轅只得轉身向來路行去,但是,在他轉身之時,卻感覺到一股濃烈的殺機,已經瀰漫了這片荒野。

    也許並不是瀰漫了整個荒野,而只是瀰漫在軒轅存身的這片空間,當然,這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殺氣本身的存在。

    軒轅駐足,但他卻無法找到這股氣息的來源,抑或可以説,在剎那之間,殺氣又全部收斂,像是這個世間從來椰未曾存在着這股氣息。但這短暫的一切根本就無法瞞過軒轅的觸覺。

    雖然軒轅並不知道對方究竟是誰,但那種充滿敵意和仇恨的氣息卻無法抹去軒轅心中的戒備之意。

    林間有風,枝葉輕搖,沙沙的枝葉擺動之聲使得林間顯得異常靜謐。

    這是一個春末,野花倒也燦爛,在這鳥語花香的靜謐林間,居然潛伏着致命的殺機,或許有些大煞風景。

    其實,軒轅並無意觀賞風景的雅緻,所謂的風景,只是人的一種心態,何為美景?何為醜景?當靈台一片空明之時,所有的景物全都變成虛幻,實實在在存在的只有體內奔湧的生機,只有大自然之中湧動的生機。

    每一株草所代表的不是一片景色,而是一種生命,一點生機,景色只是一種視覺上產生的土觀概念,真正讓人感動的並非景物,而是生機。正如有人為戈壁之中一株獨生的小草而感動得哭泣一般,讓他們震撼的並非外在的景象,而是這頑強不患的生命力,是這種可歌可泣的精神……

    軒轅便是在大自然懷抱之中成長的生命,在這原始的世界之中,美景已經麻木了人的視覺,他們也真正能夠深切地體會到生命的力量,生機的震撼。

    軒轅依然無法發現敵人身在何方,那暴露出殺機的敵人,似乎在陡然之間化成了這片林子的一部分,已經將生機融入了這片花草樹木之間,使人根本就無從分別。

    軒轅露出一絲冷笑,大步向來路上行去,似乎根本就不知道這些危機的存在,更在不經意間折下一根狗尾草,輕鬆地把玩着。

    他只走了五步,剛好五步,似乎經過精確的計算,然後彈出指間把玩的狗尾草。

    其實,隨在狗尾草之後彈出的並不只是狗尾草,更有一根細小的鐵刺。

    目標,只是一棵極不起眼的大樹樹幹。

    那棵樹並不是特別古老,灰褐色的皮質上長着一個個木疙瘩,密密的樹葉,如蓬頭垢面的瘋女。但軒轅並不在意那密密的枝葉,而是隻注視了那根粗壯的樹幹。

    “轟……轟……轟……”

    那根樹幹爆裂而開,之間竟似是空心,空心之中卻藏匿着人。

    不僅如此,軒轅立身周圍的地面也在突然間爆裂而開。

    弧光閃爍,寒風大作,雪一般銀亮的刀光在虛空中交織成無結可解的羅網…

    …

    軒轅立足之處竟然開出了一條美麗的大蓮花,在陽光的輝映下,閃爍着燦爛而讓人心悸的寒芒。

    其實,那並非真的蓮花,而是數十柄圓弧狀的彎刀所拼成的楔角。刀鋒半入上中,半在土外,每一柄刀上揚的角度都是那麼精緻,那般優雅,那麼有規則,便使得這一組合猶如破土而出的白蓮。

    花開之時,軒轅隱而不見,自然不是被這數十柄彎刀剖削成碎片,否則地面之上至少會出現一堆碎肉,但地面之上並沒有這些。因此,可以肯定軒轅沒有死。

    軒轅的消失讓所有自泥土或樹幹之中蹦出的殺手們一陣錯愕。

    便在這一陣錯愕之時,軒轅出現了,出現在這羣殺手們最不希望對方出現的地方。

    軒轅的刀鋒如雪,在陽光之下,並不比那彎刀拼成的蓮花遜色,但在軒轅的刀氣中,更多了一股無法抗拒的霸殺之氣,猶如怒潮洶湧的海嘯。

    軒轅認出了其中兩個花蟆人,那兩人臉上的七彩花蟆便是最好的標誌。其實,他早就知道這之中有花蟆人,惟有花蟆人才能夠潛匿得如此深沉,使人根本就無法覺察到他們的存在。

    當然,軒轅是一個例外。

    其實,這羣殺手並非只有花蟆人,還有一羣黑衣人,那種黑色讓人聯想到黑夜的死神,那絕對不是一種舒服的感受。

    當然,死亡並不用去感受,但當一個人面對這羣黑衣人之時定會心有所感,原來死亡是如此的接近…

    軒轅也聯想到了死亡,是自這羣黑衣人的身上,這羣黑衣人所代表的,似乎便是這個世界的陰暗一面,沒有任何陽光感,這與他們的兵刃存在着極不相稱的矛盾。

    讓軒轅吃驚的是這羣黑衣人的目光,與之相視的那種感覺便像是陷入了一個無法自拔的黑洞中。那種邪異的感覺使得軒轅也無法不為之鬆弛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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