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叟週一狂將手一鬆,咬牙道:“小子快講,那金劍落在何人手內?”
華天虹怒聲道:“金劍在天乙老道手內,你有本領索回麼?”
週一狂雙目一睜,曬然道:“何以見得?”
華天虹冷冷説道:“信不信全在於你,如若不然,你去問天乙老道,瞧他如何講法?”
週一狂微微一笑,道:“天乙雜毛要與白老兒的閨女成親,此刻沒有閒空,等一會兒再去問吧!”
華天虹臉色大變,猛然躍起,叫道:“老前輩,咱們快去瞧瞧!”
寒潭叟週一狂冷冷説道:“白嘯天對你何恩何德,他的女兒出事,要你如此焦急?”
華天虹雙眉一聳,温然道:“白素儀是個善良敦厚的女子,咱們豈能見危不救?”
他俠義為懷,毫無私心,講來理直氣壯,沒有半點猶豫。
但聽週一狂冷笑一聲,道:“白嘯天見利忘義,囚禁老夫十年之久,老夫報仇還來不及,看他報應臨頭,正是大炔人心之事。嘿嘿!老夫不是天生的賤種,我懶得出手打救!”
華天虹怒聲道:“哼!我也太蠢,以德報怨之事,豈是你這等人辦得到的?”伸手一攫、去搶那鐵劍。
週一狂鐵劍一縮,道:“你言而無言,算什麼英雄好漢?”
華天虹心急救人,怒聲説道:“我哪裏言而無信?”
週一狂似是故意拖延時光,緩緩説道:“你答應殺白君儀華天虹截口道:“我力有不逮!”
週一狂道:“你答應尋求金劍救老夫脱難……”
華天虹心急如焚,膜目道:“金劍尚未到手!”
週一狂道:“一年又一年,也該瞧一瞧老夫的死活。”
華天虹怒吼道:“我身不由己!”縱身一躍,意欲衝出門外。
週一狂鐵劍一掄,烏光電掣,迫得華天怔急忙沉下真氣,硬生生地勒住身形。
華天虹怒不可抑,臉上不禁泛起鄙薄之色,道:“你不救人也罷!阻撓我去,豈不有傷陰鴛?”
週一狂哈哈一笑,道:“這是老天爺對白嘯天的懲罰,你武功淺薄,根本不是天乙雜毛的對手,去了也是徒自送死,救不了白嘯天的女兒。”
華天虹聽他言之鑿鑿,想到像白素儀那般純潔善良的女子,遭受一個妖道的蹂躪,不禁膽戰心驚,熱血沸騰,再也耐忍不住,大喝一聲,舉掌一揮,一招“困獸之鬥”,猛然擊了過去。
寒潭空週一狂一見自己這招武功,不由心花怒放。笑道:“來得好!”放下鐵劍,也是一·招“困獸之鬥”,反擊過去己
雙掌甫接,兩股沉猛的勁力應手相觸,寒潭望週一狂掌心一吐,七成功力所化的掌力洶湧而出。
華天虹哪有心腸與他拆招,緊要之際。閃電般地一震健腕,手掌顫得一顫,將他那重逾千斤的掌力盡行化去,借其來勢,身予劃了一道圓弧,“呼”的一聲,由其頭頂飛出了門外。
寒潭叟週一狂大叫道:“好小子!”抓起鐵劍隨手一撐,銜尾飛出室外。
華天虹足尖點地,朝雙腿俱斷、剛剛甦醒的紅葉道人瞥了一眼,舉步若飛,疾往筐外奔去。
看守石牢的道人全被週一狂點住了穴道,鐵柵大開,恍若無人之境,華天虹懶得細看,風馳電掣,眨眼衝到了屋外。
此時朝陽初升,大地朗澈,華天虹吐了一口濁氣,不禁仰天一聲長嘯,右手們住胸上的劍創,略辨方位,即向一座高樓奔去。
寒潭曳週一狂鐵劍點地,身軀似行雲流水,緊隨在華天虹身後,耳聽他那長嘯之聲,不覺敞聲一笑,道:“小子內功大進,是那什麼毒蓮之功吧?”
華天虹道:“丹火毒蓮。”
回顧一眼,暗道:“原來他將我的欽劍當作枴杖,難怪不肯還我。”
只聽週一狂笑道:“小子,聽説玉鼎夫人被你勾搭上了,怎麼又打白素儀的主意?”
華無虹玉面一紅,怒喝道:“放屁!”
週一狂為老不尊,華天虹對他講話,也變得租魯無禮。
忽聽有人喝道:“華天虹,站住!”
活聲中,一個紅衣道憧迎面馳來,那道憧似是知道華天虹的厲害,人還未到,先已反手一溺,抽出了肩後的寶劍。
華天虹注目一望,認出來人正是昨夜施展“坎離劍陣”的八名紅衣道憧之一。
他暗暗想道:“天乙老道也是殺害爹爹的兇手之一,我遲早要與他敞開來幹,‘坎離劍陣’非同小可,我且先拆他的陣腳。”
念頭一閃,不禁心腸大硬,眼見那紅衣道憧即將奔到。連忙功貫左掌,蓄勢以待。
那紅衣道憧來勢如風,展眼奔到,一瞧華天虹尚不停步,頓時怒喝一聲,振腕出劍,分心便刺。
華天虹昨夜受盡委曲,心頭猶有餘怒,這時沉聲一哼,雙足一挫,身子陡然橫移兩尺,腰於一擰,提手一掌,猛朝敵人背心擊去。
那紅衣道憧一劍刺空,忽覺一股重如山嶽的勁力撞上身來,不禁大駭,危急中,猛地仆地一滾,居然逃出了華天虹的手掌。
寒潭望週一狂敞聲笑道:“究竟未練到家。”説話中,漫不經心地拍出一掌,直擊那紅衣道憧的背心。
只聽“噗”的一聲,那紅衣道憧背上吃了一掌,心脈頓時震碎,慘哼半聲,當場氣絕。
這兩人使的同一手法,差別不在掌力的輕重與出招的快慢,而在火候的深淺與功力的精純。寒潭史週一狂一掌擊出,時間、部位、吐勁、發出,無不恰到好處,掌力一發,令敵人逃無可逃,避無可避,毫無轉褒的餘地。
華天虹對週一狂的武功確是心折,但見他單手撐在鐵劍之上.身形凌空,紋風不動,敞聲説笑,一副躊躇滿志之狀,不禁曬然道:“自嗚得意,須防識者見笑。”身形一轉,拔步奔去。
須臾,奔至那座高樓之前,只見樓前一方橫匾,匾上“養心殿”三個泥金大字,昨日隨侍通天教主的那批紅衣道憧,一個個手執寶劍,正由殿內奔了出來。
華天虹哪敢再讓他們佈陣,衝上前去,迎着當先奔出的一人揮掌便擊,口中大喝道:
“天乙子,趕緊滾出來,週一狂向你迫討金劍來了!”
那當先奔到的紅衣道憧怒喝道:“無知小輩,這是什麼所在,容你大呼小叫?”
説話中,雙方已力搏了二十多招,華天虹堵在大殿門口,不讓對方展開陣法,那七個紅衣道懂圍着華天虹疾攻不已,只是少、了“坎離劍陣”的威力,一時之間,也奈何華天虹不得。
華天虹力敵七柄寶劍,掌掌動用真力,胸上的劍創頓時血流如注,不可歇止。無法可想,只有抬起右手,將創口緊緊們住,僅以左手的拳法應敵,以一對七,戰得極為艱苦。
週一狂一旁觀戰,直看得眉飛色舞,高聲叫道:“小子,老夫所創的武功如何?”
華天虹負傷力戰,心頭怒火熊熊,聞言之下,吼聲道:“幾個小道也收拾不了,虧你有臉得意?”
週一狂勃然大怒,提起鐵劍猛然一擲,喝道:“瞧你老子的劍法,有何了不起的?”
那鐵劍被他一擲,去勢如箭,帶着一溜烏光,直向華天虹飛去。
一名紅衣道憧擋在中間,聞得勁風聲響,匆匆一側身子,見那鐵劍正由身旁掠過,未曾深慮,一劍削了下去。
只聽一陣金鐵交嗚,那紅衣道虞手臂震得一麻,掌中一輕,所執的寶劍業已寸斷,殘劍四飛,撤落一地。
週一狂的功力端的驚人,那鐵劍經過一擊,去勢依舊不衰,直向華天虹飛去。
華天虹身形一側,一把攫住劍柄,順勢一掄,朝一名紅衣道憧當頭劈下。
這一劍藉了週一狂的餘力,去勢之快,如迅雷激電,那紅衣道憧閃避不及,迫得舉劍一撩,反削華天虹的手腕。
一幫、一會、一教,雖然同屬黑道,卻因通天教慣行採補之術,殘害良家婦女,因而加深了華天虹的惡感。這時眼看對方一劍削來,竟不撤招變式,反而功貫劍身,猛然一沉手臂,硬行劈了下去。
這時,一方鐵劍當頭劈下,一方寶劍反削敵腕,看來就要兩敗俱傷,同時喪在敵人劍下。炬料,華天虹的鐵劍霍地一沉,其落勢之快無與倫比,只聽那紅衣道憧“哎呀!”一聲慘叫,屍分兩半,瞬眼喪了性命!
接劍,斃敵,一氣呵成,前後時間不過眼皮一眨。
他這玄鐵重劍,被週一狂扣押了兩年,此時物歸原主,悼執劍臨敵,不禁精神抖擻、神威奮發起來。
只見他龍行虎步,鐵劍四揮,招招進擊,追着敵人搏殺不已,胸上那創口鮮血泉湧,他卻渾然不覺。
展眼間,攻守易勢,六名紅衣道撞被迫得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在有“坎離劍陣”,無法展布出來。
忽聽週一狂嘿嘿冷笑道:“我道華元肯的劍法如何厲害?原來也不過如此!”
華天虹咬牙不語,奮勇攻敵,通夭教主久不出現,他想到白榮儀身在虎口,恨不得早早殲滅這幾個道憧,以便衝入殿內救人。哪知這批紅衣道憧皆是通天教主的親傳弟子,個個武功不俗,他雖一劍在手,如虎添翼,想要結果彼等,卻也不易辦到。
此時,四周業已圍滿了道人,一個個執劍在手,準備接應,也有人看出勝負難卜,奔往殿內報信。
華天虹胸上的劍創未曾包紮,真力一動,重又血流不止。他自己倍然不覺,一旁觀戰的週一狂卻緊緊地蹩起了眉頭。
適在此問,“養心殿”內疾步走出一個紅衣道憧,雙手高舉一柄碧玉如意,朗聲説道:
“教主法諭,眾弟子速即住手,恭迎周老前輩入殿!”
六戰中的六名紅衣道懂,頓時紛紛後退,那手執碧玉如意的道憧步下台階;朝週一狂稽首丫禮,躬身説道:“弟子青蓮,參見周老前輩。”
週一狂雙目一翻,道:“怎麼?老夫的雙腿斷了,天乙雜毛的雙腿也斷了不成?”
那法號青蓮的紅衣道憧道:“本教三位閉關潛修、不問外事的祖師爺,適才聯袂駕到,教主正在一旁陪侍,無暇分身出迎,失禮之處,尚祈老前輩恕罪。”
週一狂嘿嘿一笑,道:“老夫也是閉關潛修,剛剛破關出來,你們那三位祖師爺嚇不倒老夫。”
他語音一頓,昂首向天,道:“你是天乙子的親傳弟子麼?”那青蓮道憧道:“本教紅衣弟子,都由教主親傳。”
週一狂冷冷説道:“那很好,老夫與你你們教父是多年相識,快去找一把椅子,命四個紅衣弟子抬老夫入殿。”
青蓮道憧略一沉吟,隨層”向立在階下的紅衣道憧道:“周老前輩是教主的多年好友,他老人家行動不便,快去找一張坐椅,抬老前輩入殿。”
週一狂環眼一瞪,獰聲道:“好小子,你倒是伶牙俐齒,少時讓你見識見識,看看老夫是否行動不便。”
青蓮道值置若罔聞,須臾,有人取來一張紅木交椅,四名紅衣道憧抬了過來,齊聲説道:“請周老前輩人座。”
週一狂哼了一聲,身形憑空拔起,飄落椅上;安坐不動,青蓮道憧急忙向前領路,四名紅衣道憧抬起坐椅,跟隨在後。
這“養心殿”是通天教主長居之處,樓高三層,雕樑畫棟,富麗堂皇,好似帝王的宮室,各處門户,皆有背插長劍,身着黃竣道袍的道人駐守,警衞十分森嚴。
華天虹手執鐵劍,隨着眾人人內,須臾登上三樓,來至一座竹簾深垂,光線幽暗的靜室門外。
門邊立着兩名黃衣道憧,一見眾人到來,忙將竹簾撩起,那青蓮道憧跨入門內,躬身説道:“啓稟教主,周老前輩駕到!”
通天教主在門內出現,稽首為禮,含笑説道:“周兄久違,請恕貧道失迎之罪。”
週一狂冷冷一笑,道:“老雜毛,你好大的臭架子!”
通天教主哈哈一笑,雙目之內倏地迸射出兩道神光,朝週一狂渾身一掃,笑道:“周兄好長的命,佩服!佩服!”身子一側,舉手肅客。
週一狂輕輕哼了一聲,袍袖一拂,身軀離座而起,冉冉飛入門內。
華天虹見他四肢已缺其三,威風依然不減,不禁暗暗心折,振起精神,昂然走了進去。
通天教主立在門外,兩人目光一觸,臉上同時泛起冷冷的笑容。
這靜室幽靜異常,壁上掛着十餘幅立軸,上面繪着通天教歷代祖師的畫像,地上鋪着一牀古色古香的竹蓆,竹蓆上列着八九個浦團,一端陳放着一個古銅香爐,焚着一爐異香,輕煙綜繞,滿室飄蕩,使這靜室中平添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室內靜悄悄的,除了通天教主和青蓮,就只有一個手捧寶劍的道憧。
週一狂落坐的蒲團之上,目光電射,四處掃視,道:“天乙子,聽説這裏來了幾個通天教的老不死,怎不請將出來,讓老周瞻仰瞻仰。”
通天教主微微一笑,道:“本教那三位師爺性情古怪,你見了討不了好處。”
週一狂道:“哼!老周就是命長,你趕緊請出來,否則休怪老朋友無禮。”
通天教主淡然一笑,目光一轉,道:“華天虹,你東張西望,想看什麼?”
華天虹一瞥兩旁的門户,道:“你將白素儀怎樣了?”
通天教主眉頭一匡,夷然道:“聽説任玄與白嘯天很看得起你,咄!依本教主看來,你也不是大器之材,成不了氣候。”
華天虹冷冷説道:“承蒙教訓,感激不盡。”
通天教主道:“你敢是不服?”
華天虹道:“請道其詳”
通天教主臉上露出一片鄙夷之色,道:“白素儀是白嘯天的女兒,本教主將她殺了奸了,自有白嘯天向本教主算賬,神旗幫與你無親無故,你與白素儀萍水相逢,談不上情誼,你如此念念不忘,是何道理?”
週一狂大聲叫道:“講得好!華天虹,白老兒對你有何恩德,要你替他操心?神旗幫與通天教火併起來,對你有何不利?”
華天虹滿臉漲得血紅,暗付,“我路見不平,多管閒事,原是俠義本份,想那白素儀是個絕色女子,白嘯天是黑道魔頭,我、越阻代腐,招人誤解也是理所當然。只是,着使神旗幫與通天教火併,那乃是求之不得的事,我挑撥離間唯恐不及,維護白嘯天的女兒,豈非忘了根本?”
想到此處,不禁大感惶恐,吶吶無語,不敢出言辯駁。
通天教主大為得意,面孔一轉,朝週一狂道:“周兄,你傷了本教的紅葉,殺了我座下的弟子,這筆賬如何算法?”
週一狂翻眼望天,傲然道:“天乙子幾時勝過週一狂了?”
通天教主淡淡地道:“你我未曾較量過,勝負之數,無法斷言。
週一狂冷冷説道:“如今較量也還不遲!”單掌一掄,劈空拍了過去!
華天虹深知這招“困獸之鬥”的厲害,一見週一狂出手,頓時凝目注視,着通天教主如何抵敵?
通天教主未曾料到週一狂説打就打,一瞧掌勢到來,急忙放下手中的拂塵,雙掌一豎,齊齊推出,口中叫道:“周老兒,不可魯莽!”
但聽“波”的一聲輕響,兩人的掌力撞在一起。
華天虹本以為兩人是較量功力,想他二人同是當世屈指可數的幾個絕頂高手之上,在這靜室之內,兩人的掌力一撞,怕不石破天驚,連這靜室的屋頂也要震塌?豈料大為不然,除了那一聲輕微的震響外,竟是再無驚人之處。
然而,原是輕煙綴繞,一片幽靜的室內,那浮蕩空隙的煙霧突然波翻浪卷,顯出了一片方圓三四尺的空隙,那空隙時而向左,時而向右,在週一狂與通天教主之間往復移動,不下五次之多,然後陡地捲起一股迴旋的氣流,挾着一片呼嘯之聲,逐漸消散於無形。
只聽通天教主哈哈大笑,道:“周兄這十年光陰未曾白費,難得!難得!”
週一狂冷冷説道:“哼!你天乙子也強不過我老周。”
華天虹冷眼旁觀,心頭暗暗驚凜,付道:“天乙子已是如此,他那三個祖師自必更為厲害。唉!要相誅滅羣邪,肅清醜類,看來也只有促使彼等自相殘殺了?”
他心情沉重,豪氣大減,頓時感到頭腦暈眩,胸上的劍傷火辣辣的,疼痛異常。
忽聽週一狂道:“天乙子,快還者夫金劍來!”
通天教主雙眉一軒,道:“周兄好無道理。冤有頭,債有主,是任玄奪了你的金劍,我向貧道索討,豈非打錯了人?”
週一狂道:“嘿嘿!金劍在你手內,老夫就向你索取,你快將金劍還來,我替你取來任老兒的人頭,這交易兩不吃虧,你於是不幹?”
通天教主道:“任玄的人頭,貧道要來何用?”
週一狂冷冷一笑,道:“老雜毛何必裝蒜,神旗幫與風雲會早已聯上了手,通天教眼看就是土崩瓦解之局。哈哈!另撇三位神師札縱然將你們的開山老祖請下凡來,也挽救不了這一場劫難……”
通天教主截口笑道:“殺了任玄,就挽救得了麼?”週一狂雙眼一翻,道:“那還用講?任老兒一死,風雲會縱下風流雲凱也得另找一個總當家的。旁人掌舵,未必肯走任玄的舊路,風雲會與神旗幫解盟,你通天教還怕什麼?”
通天教主拂髯一笑,道:“高論!高論!不過,任玄的武功不在你我之下,周兄有何良策,能夠取他項上的首級?”
週一狂雙眉一揚,道:“這個你不用操心,還我的金劍,我包能取他的首級。”
通天教主含笑説道:“既然如此,周兄就去取任玄的首級,事成之後,貧道還你的金劍。”
華夭虹聞言,不禁大惑,忖道:“玉鼎夫人言道,那金劍分雌雄兩柄,雄劍在她手中,雌劍暗藏在通天教主的隨身寶劍之內,通天教主並不知情……”
突然問,他心下一動,暗道:“她自稱向華,向——難道與那金劍的主人、‘一劍蓋户原’向東來有關不成?”
想到這點,不禁大感振奮,恨不得即時去找玉鼎夫人,向她問個明白。
但聽週一狂道:“先殺任玄,後取金劍原無不可,只是少了那件神物利器,要取任玄的首級,老夫可就沒有把握了。”
通天教主拈鬚笑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實在不成,也只好另籌良策了。”
週一狂道:“任玄不是等閒之輩,一擊不中,再擊可就難了。”
通天教主道:“萬一如此,周兄索興等到七月十五的建醚大會,當着天下英雄,與任玄決一死地,只要周兄殺四任玄,貧道立即交還周兄的金劍。”
週一狂道:“老雜毛,亢還金劍,你是定然不肯了?”
通天教主笑道:“光還金劍,周兄不殺任玄,貧道又能奈何?”
週一狂冷冷説道:“老夫刺殺了任玄,你若不守信諾,不肯交還金劍,老夫又能奈何?”
通天教主哈哈一笑,道:“貧道膽敢如此,周兄就將貧道的首級一併取去吧!”
週一狂怒聲道:“你道老夫不敢!”身子猛然彈起,直對天乙子撲去。
通天教主絲毫不敢託大,雙腿一彈,霍地站起,舉掌當胸,蓄勢待敵。
只聽週一狂沉聲一哼,一招“困獸之鬥”,以泰山壓頂之勢,猛地朝天乙子頭頂擊下!
這掌法出於週一狂之手,其威力豈同小可!通天教主一瞧掌勢,頓知化解不開,當下雙肩一晃,陡然矮下半尺,瞬眼之間,脱出週一狂掌勢的籠罩,刷的一聲,一拂塵擊去。
週一狂身子凌空一旋,避開了天乙子的拂塵,舒臂一掌,二度出去。
通天教主哈哈大笑,飄身而起,落在週一狂的原位坐下,笑道:“難怪本教的三位祖師對周兄齊加讚揚,這一招掌法果是獨步武林,另有神妙之處。”
週一狂與他交手一招,換了一個座位,聞言之下,怪眼一翻,冷冷笑道:“通天教還有哪幾個老而未死的,敢在老周頭上逞能,你再不喚將出來,老夫可要罵了!”
通天教主曬然説道:“罵也無用,適才你在石牢中時,本教那三位祖師就在你的身後,如今卻已離開此地了。
週一狂哇哇怪叫,忽又將口一閉,搖頭不迭,道:“老雜毛信口齊河,普天之下,無人能夠躡在老夫背後,不令老夫發覺。”
通天教主微微一笑,話鋒一轉,道:“你是聽誰説起那金劍在貧道手內?”
週一狂伸手朝華天虹一指,道:“是這小子講的。”
通天教主包目脱視,道:“小子,你又是聽誰講的?”
華天虹被紅葉道人在胸上刺了一劍,傷口廣逾兩寸,雖未傷及筋骨,卻因未曾包紮,流血過多,大見虧損,加以心事重量,心憎沉重,這一刻工夫,忽然精神萎勵,意態消沉起來。通天教主問話,他口齒一張,欲待答話,忽又感到懶得講話,將口一抿,默默不語。
通天教主見他不答所問,不覺臉色一沉,拂塵一揮,劈面揮去,道:“小子痴痴呆呆,莫非做夢?”
他與週一狂調換了座位,華天虹坐在他的下首,眼看他拂塵一揮,就要擊到自己,急忙舉起鐵劍,擋了過去。
通天教主心記殺徒之仇,恨不得將週一狂和華天虹置於死地,只是礙於情勢,一時未便動手。此刻見他舉劍格來,立即手腕一顫,那拂塵霍然一卷,摹地纏住了劍身,通天教主猛力一帶,喝一聲“去”華天虹虎口一麻,鐵劍頓時脱手,直向週一狂飛去。
華天虹羞怒交迸,只恐週一狂拿去鐵劍不肯交還,顧不得劍傷疼痛,雙足一彈,追着鐵劍撲去。
通天教主獰笑一聲,拂塵一揮,刷的一聲,正正抽在華天虹的小腿之上。
只聽華天虹咬牙一哼,褲管破裂,兩隻小腿皮開肉綻,人也“啪啦”一聲摔落在地。
他雙眼之內血絲密佈,心頭恨極,躍躍欲動,但知自己遠非天乙子的敵手,又不敢逞血氣之勇,輕舉妄動。
週一狂與他有傳藝之情,眼看他胸前已被鮮血染遍,兩隻小腿血肉模糊,站在那裏顫抖不息,不禁生出憐借之意,道:“老雜毛,你倒行逆施,必然要吃苦頭,趕通拿點金創藥來,我替他包紮一下,天已近午,老周的肚皮也該餵了。”——
文學殿堂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