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昨天晚上怎樣?”
剛結束會議的中午休息空檔時間,“冗娛樂”的老闆吳姐,朝這小圓妹使了個眼色。
已散會各自吃飯,會議室內剩她們兩人。
“差不多呀,下就那樣。”葉湘倪從外頭領了便當進來,主僱兩人餐會。
她高中時就在這打工,大學畢業後成了正式員工,不過依公司規定還是得從經紀助理做起,但她領底薪加抽成獎金,處理的事從經紀人的工作到一堆雜七雜八全都能包,公司裏的員工都稱她是“超級資深經助”,冊封“圓姊”。
但這聲圓姊戲口的成分較高,因她個頭矮不隆咚,瘦瘦小小一隻,偏偏瞼又是嬰兒肥的嘟嘟臉,眼圓圓、嘴圓圓、鼻子也圓,髮型還因造型師友人的堅持,硬給黔剪了個妹妹頭,小她五歲的工讀生都當她是同一等級的小妹。
“我聽外面那羣要組隊去拜拜,怎麼你不去?”
“拜託,她們是要去拜月老廟耶!”她翻白眼。
“你不需要?”吳姊好笑的消遣道,昨晚她到KTV時,就聽説這小姑娘氣飽走人了。“繼續這樣下去,再幾年我不就得安排老劉的通告讓你上?”這小姑娘從高中給她看到大,明明小得跟麻雀一樣,臉也圓嘟嘟長得討喜,但嗆辣的個性與清純可愛的外貌反差太大,還真嚇跑了不少人。
“省省吧,他那個黃金紅娘節且打的是俊男美女、到時他把收視率下滑的帽子扣在我頭上不就倒黴。”葉湘倪豪邁的邊吃便當邊説話,“工作要緊,我不兇狠一點就等着喝西北風。”要獨當一面帶人、拗通告,性子太軟在這圈子只會被吃死死:經紀人不夠力,底下藝人就倒黴,藝人不賺,公司也沒得賺,大家互助互利才是王道。
“你哦—準備勞碌到七老八十吧。”吳姊搖頭。
要不是這丫頭搶錢也有一套,還真叫人替她的未來擔心。
“好啦,到時我們再進同一家養老院,住隔壁當鄰居。
“誰要跟你住養老院?我還要回加拿大養小白臉。”吳姊白了她一眼。“叫阿CHI這陣子別在外頭鬼混,他要再被拍到上夜店.就一次罰一萬。”
“嗯,平哥的週日綜藝不給敲,黃制説上次水上活動三個都不配合,叫我們換幾個玩得起的去上。”
“很愛玩是不?比基尼都穿了還不夠,問他要不要致晚場拍A片算了!”
“我問了呀,所以他現在看到我就沒好臉色。”葉湘倪吐吐舌頭。“這筆我短時間內要敲有困難,換人出馬啦。”
吳姊聞言臉色一變,原本嘲弄的嘴臉瞬間噴火成了晚娘面孔,用力一拍桌,“他媽的!這種話哪能搬到枱面上説你給我控制一點!”
“知道啦,我工作很巴結你又不是不知道,實在是新仇舊恨當下整個爆開了,下回改進嘛。”
“改你媽!”
“好好好,我媽、我媽!我去找她懺悔,就這樣了,掰。”
唉,吳姊怎麼不想想,她自個心情好時人是很NICE,但一有不快就要問候人家長輩,跟在她底下工作那麼多年,自己沒一得像她一樣“殺氣”就算不錯了,有可能會變成氣質美少女嗎?別作夢了。
葉湘倪拎着便當殘骸,飛快逃離炮火火現場。
逼近晚上十二點,葉湘,倪才終於忙完手上所有工作,回到租賃的老舊小公寓。
拜她底下最近版面上最大的藝人所賜,今日多了許多非預定內的工作,奔波了一整個下午,差點沒被累死。
她如往常般摸黑進人伸手不見五指的客廳,打開牆上電源,一轉身,冷不防的被客廳中那尊大型人偶嚇得三魂跑掉七魄。
“啊—”
古斯就站在她前方不到五步的距離,聽見她高分貝的尖叫聲蹙了下眉頭。
“是我。”
“你、你……你要嚇死我呀廣大口喘氣,葉湘倪拍着胸口,撫平瞬間飄高的心跳。
“對不起,你沒事吧?”他眉頭依舊緊擰,看着臉色似乎不大好看的她。
“能有什麼事?不就差點被嚇死而已。”她翻了個白眼,混屯愛睏的腦子被這麼一嚇,也清醒了許多。“你怎樣?,心情好點了沒?”還以為回來後就不會看到這傢伙了。
“我?…”他才開口,肚皮也跟着響起咕嚕聲。
葉湘倪瞧了他一眼。“你不會都沒吃飯吧?”而且他那身品味特殊的服裝也沒換。“還有洗澡,我求你無論如何一定要洗澡!我可不能接受有人臭氣沖天的在我家裏走來走去。”磕睡蟲作祟,她只想早點把事情交代完,然後回房和周公搏感情。
“我洗過了。”他澄清道。他今天整天在屋裏,已經將整問公寓大概都摸熟了。
“你不會要跟我説,你洗澡從來不換衣服吧。”
他低頭看了不自己身上的裝東,一臉無辜的抬頭,“我只育這件衣服。”
“回去拿呀,不然就去買呀!你一一,,
“我回不去。”他抓到機會趕緊打斷她的話。
葉湘倪一陣暈眩。
救命呀,她該不會真的撿了個小白臉回來想給她白吃白住吧?-
“你—”她大步逼近他。“有手吧?有腳吧?有錢吧?嘴巴在臉上不會問呀?我早上都講那麼清楚了,還下怕你把我家東西偷搬光,把備用鑰匙都給你了,你是不會自己走出去買呀?不認得路不會問呀?沒錢不會回家拿呀?難不成你現在還想吃我的穿我的?”
哇靠獷她好心收留他不收房租已經大慈大悲阿彌陀佛了,這男人也長得人模人樣好手好腳,難不成他還真想當小白臉給她養哦?想得美!
想到這個社會上就是有人好手好腳卻不去工作,寧願躺在路邊睡覺兼討錢,也不要接受社工安排去求職做事,葉湘倪越想越氣,忍不住動手往他胸膛戳。
咱滋—
“噢!該死、好痛!”
古斯無辜的看着她,兩人肌膚才相碰就自然爆電,雖然他現在身體不再是百電不侵,但體質還是較一般人不怕電得多,胸前被她碰到的那一小點都因電流而微微發癢,更不不用説普通凡人的感受會有多強烈。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一臉歉意。
“你皮膚太乾了!多喝點水吧。”天呀,手指都紅了!
抓着自己食指前端猛呼氣葉湘倪皺着眉頭,頭一回被靜電電到痛成這德行。
看她因痛而皺成一團的圓潤臉頰,古斯也跟着皺刃了皺眉頭,身體直覺行動。
“我幫你。”
他抓過她遭電擊的那隻手,學她的舉動朝發紅的指尖呼氣。
手就這麼被抓過去,阻絕的話都還來不及出口,拂過指尖的熱氣令她整個人僵住了,傻在原地。
她嘴微張,雙眼瞪大,愣愣地看着他的舉動。
連呼幾口氣,古斯以雙手直接包覆住她,細細輕揉。
“還痛嗎?”
拂過指尖的熱氣、包覆住雙手的温度,她全身神經在此時此刻像被鎖緊的弦般全然繃緊,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嘎?”她愣愣回應。全身神經聚焦在被他觸碰的感覺上,無暇顧及其他。
他他他……他在做什麼,“湘倪?”古斯又喚了聲,不解她怎麼突然發起呆來?
“啥?"
“還會痛嗎?”
“痛?”聞言,葉湘倪的視線從那站在一塊的四隻手往上移,對上一雙深邃黑眸,她嚇得一把抽回雙手。“不、不痛了。”右手殘留的温度彷彿會亂竄,一下從指尖竄至腦門,她的臉頰、耳根瞬間紅透。
手心一空,古斯體內温暖的感應立即中斷。“我喜歡握你的手。”他直接的講出心中的感受。
聞言,她的耳根更紅了。
“你……”她腦中登時空白,説不出半句話。
她那張紅嘟嘟的臉蛋,看在古斯眼中很是可愛。他朝她列了個微笑。
該死!真的遇上小白臉了,還是職業級的咧!
葉湘倪努力剋制自已抨懷狂跳的心肚,當機立斷道:“你——我這不讓你住了,你回去。”
牛郎也該正常的去上班、賺錢,不是隨便在街上拉客,找到人就賴上去好不好!該死,雖然他長相優質,但公司裏多得是各式美男,平時甜言蜜語她當練瘋話的在講,怎麼被他隨便一兩句就搞得臉紅心跳,這太丟臉了吧?
我回不去。”古斯再度重申,笑容在聽見她要趕他走後斂去。
“我管你那麼多。”
“湘倪,我講的都是真的,我回不去。”他抓準空檔,又再度打斷她。“我爸媽很愛吵架,也很會吵,他們兩個昨天不知道因為什麼事吵到大打出手;結果我媽原本要踢我爸沒踢中,卻踹到我。我是從上面摔下來的。”他指向天花板。“我是神。’
古斯知道要在凡間生存,説謊是很重要的技能,但本能告訴自己可以信任她,也希望她認識的是真正的古斯雷夫迪爾若波,而不是個胡謅出來的身分。
還來?葉湘倪的眉毛打了個死結。
“神經病?”每回都接同樣三個字,會膩耶。
“是神。”他不厭其煩的重申。
“什麼神?”
“雷神。”
“那是幹麼的?”病名?
“司掌雷電的神職。”他皺起眉頭。這張圓臉上的表情強烈地能將她心中的想法傳達。
“可以吃嗎?”
古斯沉默地瞪着她。
“好啦好啦,你的笑話真的很不及格,不能怪我沒耐性陪你哈啦,而且你不要企圖把話題扯開,我告訴你,人窮沒關係,志氣不能窮,反正行行出狀元,只要不偷搶拐騙都是好工作,你有什麼困難就講沒關係,我幫得上忙的就儘量,不能也沒辦法,但不要唬弄我。”
頭一回見識到有人能把那麼難笑的笑話講得如此正經,她受下了的翻了個白眼-
咖果你的工作需要講大量的笑話,我明天去公司借幾本笑話大全和溝通技巧的書回來給你看看,等你練好一點我再給你捧場。”
又是劈哩咱啦一大串,古斯知道自己再怎麼強調,這小不點也不會相信。
葉湘倪實在沒耐性再跟他瞎扯下去,她累得要死,只想趕快和他達成共識,之後盆洗、躺平。
“喂,古斯,呃呃,我告訴你—”
他轉身,到一旁小矮桌抽了張面紙後,又走回她面前站定。
“嗒。”他單手將面紙拎高至她眼前,下一秒,那張在在半空中飄呀飄的白色面紙,在她眼前冒出火花,自動燃燒了起來。
你—
看見她瞳目結舌的模樣,他拍拍手上的灰燼。“相信了?”
原本要看運氣控制的法力,在今早與她短暫接觸過後變得靈光些,而剛才又與她有肢體上的碰觸,玩些小把戲對現在的他來説不算太困難。
“變魔術?”
“是法力。”他糾正。“雖然我現在還沒正式任神職,但天命已定,這是與生俱來的能力。”
什麼東西?葉湘倪不禁擰眉,覺得自己好似有理解障礙,聽得霧沙沙一片。
她蹙着眉心晃晃腦袋,想晃走侵蝕掉自己大半理解力的磕睡蟲。
剛才這麼聽下來,她隱約只覺得自己撿回一隻怪怪的東西。是她誤會古斯的意思嗎?還是他講的其實是現下流行的新用語,自己資訊吸收太慢才會有聽沒有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