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楚小茜包得活似要搶銀行一樣出現在公司。
反正都被律仁哥看到了,雖然她現在的模樣不適合到客户那裏去嚇人,但待在公司裏至少能看到心上人。
而且律仁哥也説了,他們這駐點業績很好,少賺一點,傑出也不會因此倒掉。
因此,她包着口罩,套着長袖衣褲,踩着運動布鞋來了。
“咳、咳……”看到搶匪出現在門口,有人被口中茶水嗆到,猛咳嗽,“那個……搶銀行請往左邊那間走。”
裸露在外的大眼白了同事一下,楚小茜提着早餐往老位置走。
“律仁哥還沒來?”看樣子答案是肯定的。“咳,茜美眉?你不會是要用這打扮去跑客户吧?”另一名被嚇到的人也上前詢問。
乖乖,平常這小美人總是把最好的一面往她的律仁哥眼前擺,今天是吃錯藥是吧?
“你的病還好吧?”看樣子真的病得很嚴重,這身裝備齊全,只差一項安全帽了。
幸好隔壁有駐警,人還沒衝進去前不會太大驚小怪,否則報警的話,大概會鬧出家醜。
“多謝關心,我今天整天都會待在公司裏。”她走回自己位子去拉椅子,把椅子拖到這辦公室內最熱鬧的一張桌子旁。
“你……是來監督老公有沒有出軌的嗎?”
“出你個大頭軌啦!”楚小茜就是楚小茜,沒幾下就開始發揮她美人罵街的功力,隔着口罩叫罵,“你,披頭散髮!你,鬍子沒刮!還有你,亂講話!給我去後面刷牙!你們三個那麼早就到公司,是不會整理得像樣點嗎?啊!”罵到最後,她氣一下順不過來,,咳了幾聲。
“好啦好啦!你病患,好好休息,不要激動。”雖然小美人平時聲音就綿軟綿軟,但聽慣她那特殊嗓音,幾個人一聽就知道她真的還沒痊癒。
玩鬧歸玩鬧,這朵花可是玉做的,大夥全捧在手心,就怕她摔着。
幾個大男人圍着楚小茜求饒時,桌子的主人也進到公司,他走近,目光在看到她的裝扮時不動聲色的挑挑眉。
“怎麼來了?”
“律仁哥!”
楚小茜見到他眼睛都笑眯了,由口罩變化的形狀看來,底下的小嘴一定也咧得老大。
“律仁哥,吃早餐。”
啊,真懷念的早餐。
坐回位子,周律仁拿起久違的愛心早餐,不忘問:“怎麼不在家休息?”
“昨天知道你不會被嚇跑呀,就來了。”她回答得很老實。
周律仁失笑。“你那樣子嚇不了人,不過你這身打扮……”在他們這個區域引起恐慌的可能性極高,“今天儘量別出去,我們隔壁就是銀行。”他不得不提醒,這小丫頭應是沒脱下口罩的打算。
方圓幾十公尺內至少就有五六家銀行,在他們這銀行高集中密度的區域,她臉上的口罩絕對比底下的傷口嚇人。
而且她的裝扮又一副——方便逃跑的模樣。
“哦……”沒想到那麼多天沒進公司,久別重逢沒幾句話就是訓誡提醒,楚小茜有些落寞的低聲回應。
一隻厚掌卻罩住她頭頂輕揉。“精神那麼差,去後面的休息室躺一下。”
“不要。”她搖頭,直接在他辦公桌上趴下。
“小丫頭,你想整天盯着我辦公?”周律仁挑高眉。
一旁的人全知道他這表情背後的意思。阿仁哥平時雖對大夥要求不嚴,只要做好自己份內的事,大家輕鬆玩鬧也無所謂,但他個人還有其他主管事務要處理,在忙碌時不喜歡被打擾。
不知道這回,茜美眉會不會老樣子的被拒絕?
八卦大隊全神貫注地等着接下來的發展。
只見楚小茜的小臉呈四十五度角抬起,兩顆黑亮的大眼閃着水氣,眨了幾下,一張臉大半都被包在口罩中,看似可憐,聲音還帶着沙啞的反問:“不行嗎?”
周律仁嘴裏咬着總彙三明治,瞧着她,頓了幾秒。
被那雙眼盯着瞧,昨天身上那股香軟觸感竟如重播般又躍上他腦海,悄悄地,像幾隻螞蟻爬上心口哨咬、搔癢。
緩緩地,他將嘴裏的食物咀嚼,吞下,然後也不知怎麼的,話就自動出口了。
“你高興就好。”
哇哦——阿仁哥妥協了?小美人這招用得好!這一定是病號特權,難怪茜美眉拖着病也要來公司。一旁的八卦大隊差點沒歡呼。
之後的實際情況,的確沒給周律仁帶來任何困擾。待在他辦公桌旁,小茜完全像貓一般,靜靜的趴在桌上睡覺,中午吃了託同事買回來的便當,將口罩取下時嚇了不少人一跳,下午她就恢復了元氣,口罩也不戴了,還能和同事鬥嘴,中途甚至逛進監控室去串門子聊天。
唯一看得出她是病號的地方,大概只剩尚未完全復原的嗓音,還有活動不久就會趴回他辦公桌上休息這兩點而已。
時近下班,嘈雜的聲響,喚醒了又趴睡在周律仁辦公桌上的楚小茜。
“醒了?”
“嗯……”緩緩睜開眼,一直睡睡醒醒的人兒,很快就恢復神智。
“今天我留班,等他們交接完,等等我先載你回去。”他合上手上的文件。
“我也要留下來。”她還是趴在桌上,長長的烏髮披散在臉側,睜着一雙大眼睛,想也沒想地直接回道。
“不行,今天要留到凌晨,你該回去吃飯休息。”瞧她這慵懶的模樣,真像小貓。
周律仁本想伸出手摸摸她,但這過於親暱的舉動,在想法浮現時即被止住。
“那我不吃了。”説完,她兩手一縮,將露出來的小臉又埋回去。
“小茜,你感冒還沒好,不能不吃東西。”他朝着那顆黑色頭顱低嘆,拿她沒轍。
“反正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而且我留下來也不會多領加班費,沒差啦……”
她嘟嘟嚷嚷的,臉還是埋在手臂裏。
誰在跟她講加班費的問題了?他忍不住好笑地揚起嘴角。此時,置於桌上的手機響起,他迅速接起。
“喂,現在?嗯,好,我這邊人夠……OK,馬上過去。”他收了線,就見原本埋在手臂中的大眼又冒出來盯着他瞧。
“我要過去傑威一趟。”他自動解釋。
想當然,他才起身移動,後頭那個病號馬上亦步亦趨,如背後靈般跟着他走。
而他也如同先前幾次一樣,只回頭瞧了她一眼,便沒表示任何意見的隨她跟。
到了目的地,他邊停車邊交代,“你跟我一起進去,等等結束順便去吃飯。”
“我不用在車上等?”她有些意外。
“危險。”
簡短兩字解釋了他的不放心。
楚小茜戴起口罩,跟在他身後進入傑威總公司,沿路不少人對兩人行注目禮,一直到老闆的辦公室外,她依交代坐在外面的沙發椅上等。
可椅面尚未坐熱,就圍上不遠之客。
“啊,你就是南京東的那個楚小茜?”兩女一男出現在她面前,對方打量的目光和態度,讓抱病在身的當事人只瞟上一眼,就決定不予理會。
“傳言説南京東的楚小茜是傑出之花耶,這個樣子像嗎?”女子之一不客氣的蹙眉瞪視她身上的怪異打扮。
“喂,你們兩個可以下班了還不走?”唯一一名男子對兩個語氣明顯是不善的女同事道。
“你還不是一樣,想看美女嘛!”
“欣賞美女又不傷大雅,你們兩個是怎樣?來看情敵還是抓外遇啊?火氣可真大!”男同事受不了的搖頭。
聽到“情敵”兩字,楚小茜眼睛還是不離手上的雜誌,耳朵卻悄悄豎起。
“什麼情敵?我聽説這女人一直像花痴一樣纏着仁哥耶!”
“看樣子傳言是真的,仁哥來找老闆她也要跟來,明明是業務卻不去跑客户,而且哪個業務穿這樣上班的?”
發現總公司裏竟然有人在肖想染指心上人,楚小茜包在口罩內的嘴角隱約抽搐着。
“阿仁哥是她的主管,主管沒講話就好,你們兩個會不會太雞婆?”男同事決定不理兩個妒婦,在楚小茜面前彎下腰,笑容可掬的開口,“茜美眉,記得我嗎?我是大頭的朋友阿威,之前有去過你們那,我們有聊過,還記得嗎?”
經男子提醒,勾起她些許模糊的記憶,於是頭顱輕點。
“你好。”對方態度親切,她也禮貌的予以回應,“對不起,我感冒,聲音還沒恢復。”她解釋臉上的口罩及不開口的舉動。
“不,你沒説我還真聽不出來。”軟綿綿的嗓音聽在他耳中還是天籟。啊,真是舒爽。
因為笑容被口罩擋住,她眯了眯雙眼代替笑容回應,事實上,她的感冒已好得差不多,只是加上皮肉傷,體力回覆慢了些。
聽見那嬌嗲嗓音,兩名女同事臉色更難看了。
“那聲音是裝的還是怎樣?”其中一名忍不住問。
“天生的,你們兩個學着點吧,聲音不嬌不媚就算了,好歹別擺個晚娘臉,男人看了都會被嚇跑。”阿威幫忙回答。
“做作!”
“嘿,男人就愛這聲音。”兩個惡婆娘和美麗又未病癒的小白兔一比,男人不用思考就決定了該站在哪邊。
不理會面前上演的戲碼,楚小茜像個局外人,繼續翻着手上雜誌,只是在心中記下:傑威總公司有蒼蠅兩隻,需注意。
而另一頭的辦公室內,正事也告了一段落。
“小茜這丫頭真是跌破我的眼鏡。”聽着從外頭傳進辦公室內的聲音,傑威的大老闆有感而發。
檢視手上的資料及公文草本,聞言,周律仁動作停頓,抬起頭調侃,“你沒戴眼鏡。”接着又低迴去整理未看完的資料。
“小鬼!”輕哼一聲,大老闆對這從學生時期看到大的男人低笑。“小丫頭那麼可愛,你還真忍心讓她一直追着你跑?”
“她從國中就追着我跑了。”意思是這舉動已成習慣。
“你這小鬼當老子第一天認識你是不?”
“當然不是。”以不變應萬變,周律仁隨口回應着,老神在在的繼續看他的資料。
“假正經!你不喜歡丫頭,有可能讓她跟在你身邊跑嗎?”大老闆輕佻地又哼了聲,“小子,你年紀不小了!”
啪地,所有資料被壓回桌面,周律仁抬起頭,直視前頭的老闆。“老大。”
“怎麼?被説中,想跟老子翻臉?”大老闆痞味十足地勾勾眉。啊,他就喜歡逗逗這小子,誰叫他老一副正經樣。
“你年紀大了。”向來只做大事的頭頭,什麼時候開始管起身邊人的閒事?唯一的解釋就是,老了。
“嗟,別人的事老子我還沒空理,講你個兩句就被嫌!”
近來常出現的對話模式又出現了。周律仁輕嘆口氣,動手收拾起桌上資料,免得被疲勞轟炸。“東西我帶回去看,結論再另找時間告訴你。”
可轟炸機老人沒打算放過他,在他動手收拾東西的當下,繼續開炮。
“真是他媽的,我又不是你老子,也不是茜丫頭的老子,真搞不懂老子我做啥每次看到你就猛擔心!説來説去,還是你阿母和阿爸比較古怪,兒子都三十好幾了耶不催一下,阿翔下個月要結婚,他老婆肚子都有消息了,而你這小子大阿翔三歲,還當自己是年輕小夥子跑給美眉追……”
大兒子的婚事敲定,媳婦又有喜,成了準阿公的大老闆進來喜上眉梢,性子大轉,原本在公司向來少談私事的他,現在只要遇到單身且已屆適婚年齡的下屬,就會開始唸經,完全想轉行當媒婆的樣子。
想當然,頭一個遭殃的就是周律仁。
常和老闆接觸的公司主管,九成九都已經結婚生子,剩下幾個沒結婚的,大都也在相親活動上積極努力中,只有年紀最小的這個,既不是沒人要,也沒忙到沒時間,甚至還有一堆女人貼着他,其中一個就貼了他十幾年,可他就是不把人扶正。
看他這糜爛樣,大老闆越看越是不快。
“老子講那麼多,你是聽到沒?”
“聽到了。”
“真他媽的,念你簡直就像在唸石頭!”而他這個對石頭猛唸的人,更像神經病!
周律仁失笑。“抱歉。”
“算了算了,去去去,念你讓老子我覺得真的是歲月不饒人吶,整個婆媽了起來,你還是快點滾回去!”
瞪着眼前這看了許多年的手下愛將,大老闆的火氣,勉強緩和下來,眉心卻依然緊蹙。
身為老闆,他惜才;身為長輩,他更疼這麼一個聰明的孩子,只是認識這孩子那麼久,他還沒見過他發脾氣。
做他們這行的,脾氣就算不躁,也不會是他這温厚模樣,他一方面覺得這小子脾氣好過頭,另一方面又覺得他不對勁。
的確,任何有才氣、有貴人又有機會的男人,卻只想屈就在小小主管職位,的確很不正常。
不是他要滅自己威風,但身為老闆,他知道傑出和傑威的薪資雖然不錯,但還不是頂尖,這小子有更多選擇,卻始終窩在他這,他想拉拔他往上爬對方還不肯,真搞不懂這小子腦子裏在想啥?
周律仁又笑了,他當然知道老闆心中又在想什麼。
“走了,東西我看完再告訴你。”揚了揚手中資料,他起身。
外頭的戰火持續延燒,原本想來瞧瞧這朵花生做啥模樣的女同事,在花兒徹底無視,外加護花使者幫腔之下,忍不住地燃起怒火,決定找碴到底。
只是再難聽的攻擊話語,還是激不起當事人的半點反應。
在門後光聽對話內容就能想象畫面不會太好看的周律仁,一推開門,想像中的畫面呈現不到兩秒馬上變了調。
原本沒反應的人兒跳了起來:原本罵得盡興的兩個女人止住嘴,露出小家碧玉的嬌羞容顏:而夾在中間一臉無奈的男人,見到他後露出得救的表情,匆匆打了招呼後便閃人離去。
一切都不意外,他只是揚起淺笑,走向迎過來的小丫頭面前。
“走吧。”
“嗯。”楚小茜點點頭,温馴得像只小羊。
這態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和剛才疑似聾啞的情況完全不同,讓兩個女人熄掉九成的大火,又給燒旺了。
“仁哥!南京東的業務都能這樣跟着你跑嗎?我也要請調過去!”
“我相信我在穿着上會比你們原本的業務‘敬業’許多!”
“我上個月的業績比你高……”
兩個女人爭先恐後地互相搶話接話,周律仁被擋住去路,只能被迫聽着。
覷了個空,他瞟了身旁的小女人一眼。
呵,看她眯眼的樣子,口罩底下的小嘴肯定翹得可以吊豬肉了。
不過話説回來,一樣是女人的喳呼聲,小丫頭的鬼叫嘟嚷在他耳中聽來還覺得可愛好笑,但眼前這兩個——
他只覺得,吵。
“OK,我聽到了。”他揚掌,阻止魔音繼續摧殘他的耳膜及耐性,“首先,目前南京東的駐點不缺業務;再來,傑威和傑出系統不同,客户羣也有很大差異;第三,不是業務都會跟着我跑;第四,小茜這個月的業績已經超額,就算不上班在程序上也沒問題,而依我的瞭解,她工作時的服裝沒有問題。
最後,你們對職務或公司有任何問題,都應該先告知你們的直屬主管,我只是個小主管,負責範圍只有傑出南京東底下的事務,所以恕我愛莫能助。”
歉然一笑,他有條理的將問題歸納並且回答。
兩個女同事一時想不出這些話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只能呆在原地,楚小茜則是微訝的抬起頭看着他。
“下班時間到了,有問題你們明天可以找主管,早點回去吧,掰掰。”做了最後結論,周律仁率先繞開“路障”,他身後的楚小茜也依樣畫葫蘆,兩人一前一後的消失在兩個呆愣的女人面前。
“律仁哥,公事遇到麻煩了嗎?”一出公司大門,楚小茜立刻追上前方人的腳步,劈頭就問。
“沒,怎麼了?”
“你剛才的語氣有點不耐煩耶,我還以為公事怎麼了,嚇我一跳。”
“……想太多。”他放慢腳步,側過頭的目光中有股複雜。
聽她質疑的語氣,這丫頭還真像他肚裏的蛔蟲,將他的情緒抓得有八分準。
連老大都抓不清他面具底下的情緒,甚至早年還非常積極地試圖感化過他,希望他能“硬起來”……天曉得,其實他這個人的本性和温和根本構不上邊。
身為家中長子,底下有兩個弟弟,大的城府深,小的脾氣糟,若他沒更深的心機、更硬的拳頭,從小哪製得住那兩隻野狗?
只是他的懶病比脾氣嚴重,吵架、爭執這些舉動對他而言是在浪費氣力,想到爭執後可能接踵而來的問題,就足以讓他翻白眼轉身裝死,而且,深諳他“爆發狀態”的人,一定不會想以身試法來踩地雷。
不過方才他只不過是稍微有些波動而已,這妮子居然就察覺到了……周律仁莫名感到開心。
“是嗎……”秀氣的眉心架出一道細痕,語氣擺明不大相信。
“我沒説你,你倒質疑起我?”他挑挑眉,朝她額頭輕彈一記,“被兩個女人包圍攻擊也不回嘴,這是我認識的小辣椒嗎?”
夾緊的眉頭馬上舒緩,楚小茜沒兩秒就被轉移對原本話題的注意力。
“自從我減肥美白成功後,這種攻擊早就見怪不怪了啦,又不是吃飽撐着,對這種無聊的謾罵回應做什麼?”搖頭聳聳肩,她一副過來人的表情。“這是美女才會有的待遇,我還得高興不是嗎?”
“真想得開。”他讚許的輕笑。
“當然。”她神氣的抬高鼻子,“你之前跟我説過,不管別人怎麼説,自己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我把它奉為主臬,徹底實行耶!”
“哦?小丫頭在討賞?”他好笑地看着她揚高的鼻頭,雖然被包在口罩下,但他確定它揚高了。
她順水推舟。“哼哼,就討一頓免費的晚餐如何?”
“最近被你敲了不少筆。”説歸説,他的表情卻很甘願。
無論他對小茜的寵溺基於什麼情緒,在公眾場合,他的態度總是會自動錶現出兄長的包容,就是這般刻意,才能讓公司裏的人將他對她的特別,都認為是兄長對妹妹的寵愛。
就不曉得他下意識裏是希望誤導旁人還是自己了!周律仁在心中自嘲。
“回禮嘛,日本的女生在情人節送了禮物給男方,男方之後不是也都會回禮嗎?這很正常啦!”
“嗯,那我不就欠你一堆?”
“我不介意你以身相許啦。”
“我沒有被當街求婚的習慣,小心看路。”
深情款款的眼神被一隻大掌拍掉,她的小頭顱被強制轉回正前方。
可惡!剛才一瞬間他心防明明鬆懈不少的,又失敗了!楚小茜扼腕低嘆。
餘光瞄向那張即使包着口罩,也能讓人感受到表情變化的小臉,周律仁的豐唇微微揚起。
大概是被這妮子日積月累的“肢體攻擊”徹底洗腦了,現在光是隔着口罩瞧她的唇,腦海中即會不受控制地躍上滿滿旖旎春色,甚至——還多了想話妄想為實際的衝動……
昨日被壓倒在牀時的絕妙觸感,此時忠實地躍上腦門,他下腹驀地一緊。
強迫自己調回目光,周律仁以相當大的自制力剋制自己的眼睛,別試圖在她身上尋找記憶中的觸感是出於哪裏。
真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