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月來,范增的心頭也多了一塊心病。
不知從何時起,他的眼前總是晃動着卓小圓那豐滿誘人的倩影,更難以忘卻那一雙盈盈如秋水般的眼波,他自以為自己已經是年過六旬的老人了,對男女之間的事情不再有什麼興趣,想不到每次當自己見到卓小圓的時候,依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一種生理上的勃動。
“這女人當真是天生的尤物!”范增一想到卓小圓胸前那兩團顫巍巍的肉峯,就忍不住直吞口水,在心裏這麼叫道。
范增無疑是當世少有的智者,還在少年時候,他就已是名揚楚國的學者,盛名之下歸隱山林,一隱就是數十年,直到老年才出山幫助項梁打拼天下,按理説他修身養性數十年,靜心功夫已修至極致,絕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暈頭轉向,可偏偏就是這個卓小圓,卻成了他神魂顛倒,不能割捨的一個痛。
他此刻位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被項羽尊稱為“亞父”,應該算得上是權柄在握的大人物,在他的身邊,並不缺少各式各樣的女人,無論是姿色,還是風情,無一遜色於卓小圓,可是范增卻始終對卓小圓情有獨鍾,莫非這就是一段情孽。
卓小圓是項羽的女人,貴為王妃,根本不是他范增能夠染指得了的,是以,他惟有將這段感情深埋於心中,然而愈是這樣,他愈是渴望有朝一日能一親芳澤,將這千嬌百媚的女人擁入懷中,男人豈非都是如此!
“得得……”范增的車駕在眾多護衞的簇擁下,行進在長街之上,此時已是兩更天時,長街上異常靜寂,是以這轔轔車聲顯得格外的刺耳。
他是從酒席上下來的,一接到項羽的密令,不敢有半點耽擱,就匆匆趕往項羽在這座小城中設立的大軍行營,一路上還猶自揣摩:“大王此時召見我,除了軍情之外,恐怕不會有別的事情,偷襲寧秦的軍隊已然集結完畢,再過三日就要出發了,他急急將老夫找去,難道情況又起了新的變化?”
他深知項羽此人性格乖戾,喜怒無常,自大秦滅亡,西楚建立以來,他愈發覺得項羽的脾氣大了許多,比起自己出山時的那兩年來,愈發不容易伺候,有幾次他都準備歸隱山林,拂袖而去,但想想憑自己的才情,卻要庸庸碌碌地度過此生,未免心有不甘,於是這才忍氣吞聲,盡心輔佐,希望能借項羽之勢留名青史。
他不喜歡去見項羽,但在他的內心深處,他又希望自己此行能夠見到卓小圓,這種矛盾的心理折磨了他一段時日,一想到這些,他就感到頭痛欲裂。
“相爺,到地頭了,請下車吧!”駕車的人叫項誠,是項羽身邊最忠實的流雲齋衞隊中的一個小頭目,范增與他見過幾面,是以並不陌生。
“大王身在何處?”范增撩開車簾,緩緩下來,順便觀望了一眼四周的動靜。
項羽的大軍行營設在小城一家富户的宅院裏,規模宏大,佈置豪華,佔地足有百畝之多,到處都是樓台亭榭,花園閣樓,細算下來,光是房屋已有百數,范增來過幾次,對出入的路徑至今還是一臉糊塗。
不過幸好有項誠帶路,穿過幾幢小院,行過一段長廊,到了一個依稀亮着幾處燈火的小院,項誠止步道:“相爺,大王就在院裏,請吧!”
范增眼見這一路過來戒備森嚴,遇上不下十批巡邏衞隊,正暗自歎服項羽在統軍治兵上很有一套,聽得項誠説話,微一點頭道:“有勞你了!”
他正要帶着自己那幾個親信隨從進去,項誠一臉肅然,伸手攔住道:“這裏乃是大王與虞妃下榻休息的別院,任何人未得傳召,擅自闖入,都將格殺勿論!”
范增的心裏不由跳了一下,擺了擺手,獨自一人步入院中。
這小院不大,卻十分別致,從一些花樹的佈置中可見主人的獨具匠心和雅趣,只是整個小院十分靜寂,讓人憑生一種靜得發慌的感覺。
范增頓有一種失落感,此時夜深人靜,想來卓小圓已然安然入眠,自己想見她一面的願望終究還是落了空。
人到老了還這麼痴情,這一點連范增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失笑起來。
“誰?誰在外面?”一間透着朦朧燈光的房中突然傳出一個柔柔的聲音。
范增的心跳驟然加劇,略帶酒意的老臉變得通紅起來,因為這個聲音他曾在夢裏有過千百回的回味,除了卓小圓,還會有誰能讓他一聽聲音就能煥發青春的活力?
“在……在……在下范增……”范增似乎因為這個意外而顯得有些激動,舌頭都打起了卷兒,略定了定神才道:“受大王之命,深夜到此,如果因為微臣之故擾了虞妃清夢,還請虞妃恕罪!”
“啊!是先生來了,請稍待!”卓小圓的聲音中明顯帶着一絲驚喜,而她直叫“先生”,而不是像平時那般尊稱“亞父”,讓范增好不容易平靜的心裏又起了一絲漣漪。
他早已不再是一個年青人了,也早過了自作多情的年齡,他自問自己在二十年前,也是一個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名士,可如今,他只能以“老朽”自居,但不知為什麼,他每次見到卓小圓時,總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異樣的色彩,更能從卓小圓的眸子深處讀到豐富的感情。
“她難道愛上了我這個老朽之人嗎?”范增這麼想道,也正是有了這種想法,使得自己竟不知不覺地陷入了一場不該發生的遊戲之中。
他靜靜地站在窗外不遠處的一株古樹之下,耐心地等待了一會兒,突然聽到房裏隱約傳來一陣“嘩嘩”的水聲。
范增的心裏一動,陡然明白了卓小圓遲遲沒有出來相迎的原因,敢情她此刻正在房中焚香沐浴。
他的鼻子已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香氣清雅脱俗,猶如處子幽香,他的心兒為之一蕩。
他情不自禁地向前挪移了幾步,卻又倏然停下,畢竟房中的女人是項羽最心愛的寵妃,他不得不有所顧忌,一旦有人發現自己偷窺的行徑,那麼自己這張老臉就無地自容了。
理智使他停下了腳步,但他的心裏陡然生起一股莫名的騷動,渾身感到一種不可抑制的躁熱,當他的耳中聽到房裏傳出不斷撩撥他的水響之音時,他禁不住在心裏勸着自己:“此時已是夜深人靜,看看又有何妨?”
這個念頭乍一出現在了他的心頭,他的腦海裏頓時顯現一幕綺麗香豔的幻境:一道薄薄的青紗之後,美人睡卧浴盆之中,霧氣瀰漫,朦朧可見美人半露水面的新剝雞頭……
“咕……”范增吞了一大口口水,只覺得口乾舌躁,渾身有一種説不出來的不自在,他做賊似的向四周觀望了一陣,終於躡手躡腳地向窗前潛去。
當他探頭起來,順着窗欞中一道縫隙窺視時,只覺胯下一熱,陽物堅挺至極,達到了這十餘年來從未達到的硬度。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面對窗口的卓小圓竟然是新浴出來,渾身上下不着一縷,他更沒有想到,赤身裸體的卓小圓會是這般的美麗,成熟的胴體充滿着一股誘人的肉慾之美……
這的確是一個天生的尤物!
該凸的凸,該凹的凹,整個身段帶着一種迷人曲線,盡現女人獨有的嫵媚與風情,她新浴的小臉透着淡淡的紅,未描的眉眼泛出盈盈秋波,一顰一笑,盡顯大自然般的清新,一舉一動,渾身流瀉着説不盡的風流……
最撩人的是順着她那嫩滑潔白的頸項,便看到了那一雙豐滿傲立的雙峯,那小小的乳頭之上泛出胭脂般的紅暈,如血般勾起每一個男人心中的獸慾,而那平滑的小腹上,被她的小手半遮半露,芳草隱現,紅杏淺露……
范增連連吞了幾大口口水,驀然間竟起了一種獸性的衝動,彷彿自己一下子回到血氣方剛的少年時代,就在他正準備推窗而入時,猛然間,他看到窗户邊的牆壁上竟多出了一條人影。
他這一驚非同小可,頭腦打了個激靈,一下子清醒過來,只感到自己的背上飛瀉着一股驚人的殺氣,其勢之強,足可以在頃刻間將自己毀滅。
擁有這種霸殺之氣者,普天之下,絕不會超過三個人,項羽正是其中之一。
范增當然明白這一點,是以,他只覺得自己的心如一塊沉石般墜落,直到無底的深淵,剛才如火般的情慾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徹寒的冰涼。
“撲嗵……”范增不敢回頭,卻跪了下來,牙齒打着顫兒道:“大……大……大王,微……微……微臣罪該……該……萬死……”
項羽的臉上已是一片鐵青,額頭上的青筋突起,顯見是憤怒到了極點,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剛從軍營中巡視回來,竟然看見自己最敬重的謀臣在偷窺自己的愛妃。
就算是尋常百姓,遇上了這種事也絕無容人之量,何況是叱吒風雲的西楚霸王,項羽沒有説話,但他的大手已經緩緩地伸向了腰間的劍柄……
外面的動靜驚動了卓小圓,她驚呼一聲,穿上衣裳匆匆出來,一見項羽,“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鑽進項羽的懷中。
這無異是火上澆油,項羽“鏘……”地一聲,長劍一出,直抵范增背心。
范增只感到一股森寒的劍氣如萬千針芒般刺入自己的肌膚之中,如山般的壓力壓得自己幾乎喘不過氣來,他心裏明白,只要項羽一催內力,自己今夜斷無生還之理。
然而強烈的求生願望又讓他不甘心這麼死去,他雖然不知道今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卻已經意識到,自己似乎掉入了一個別人已然設計好的陷阱之中。
他料算得不錯,他的確是掉了別人事先設計好的陷阱之中,而這個陷阱的佈局者,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卓小圓。
這是一個精心設計的計劃,它的成功就在於抓住了大多數男人喜歡自作多情的心理,從而一步步陷入死局。
幻狐門最擅長的一門絕技,就是“眉目傳情”,是以當紀空手以劉邦名義向卓小圓傳來秘信之後,卓小圓考慮再三,決定向范增實施“美人計”,以達到自己借刀殺人的目的。
對一個年逾六十的男人施以色誘,這難度端的不小,但卓小圓卻十分自信,她自入幻狐門後,就抱定一個宗旨,“但凡男女都有七情六慾,只要對症下藥,投其所好,縱是柳下惠這樣的君子,也必是我卓小圓的裙下之臣”!
她只用了短短數月的時間,就以自己獨特的“情挑”撩撥得范增想入非非,為了整個計劃能夠得以順利實施,她又不惜以色相將項誠收為己用,當這一切準備就諸之後,她的行動便開始了。
——首先,她算準了項羽一天的行程,然後讓項誠以項羽的名義請范增進入別院。
——當范增一到,她馬上焚香沐浴。范增色心既動,就難免生出偷窺之心,做出一些出格的舉動。
——一旦讓項羽撞上,以他的稟性,絕不容許另一個男人冒犯他最心愛的女人,即使是用目光,他也認為是一種不可饒恕的褻瀆。
但是,這個計劃看似完美得無懈可擊,其實還有一個致使的漏洞。卓小圓擔心即使自己的“情挑”已使范增心猿意馬,但以范增的老成持重和靜心功夫,未必就能讓范增完全喪失理智,所幸的是,她幻狐門中有一種秘傳的催情藥香,名喚“洞房花燭”,無色無味,融入檀香之中,可以讓人在不知不覺中着了道兒,最是厲害不過,饒是范增這等聰明之人,最終也難逃此劫。
這麼説來,范增豈非死定了?
卓小圓知道範增在項羽心中的地位,也瞭解范增與項家的淵源,殺不殺范增,其實就在項羽一念之間,但卓小圓無疑是一個聰明的女人,深知“此時無聲勝有聲”,用任何語言都不如自己的哭更能撩撥項羽的殺心,所以,她這一哭,頓時將自己扮成一個無辜的弱者,反而置身事外,坐收漁翁之利。
看着背跪請罪的范增,項羽雖然已經拔劍,卻遲遲沒有落下,這絕非是他心懷仁慈,換作另一個人,他早就一劍殺了,獨獨是這個范增,由不得他不三思而行。
當年起事之初,萬事艱難,項羽之叔項梁帶着項羽數度登門,請求范增出山襄助,范增都婉言相辭,直到最後一次在範府的草堂之中,項梁再三懇請,范增才實言相告:“老夫少年成名,卻一直歸隱鄉里,其實就是為了等待一個機會,如今暴秦將亡,諸侯並起,正是英雄建功立業的亂世,老夫早已有心出山。然而,良禽擇木而棲,老夫亦想投身明主,盡心報效,留名青史,善終一生,今觀你叔侄二人面相,恕我直言,都非有海納百川之度量,萬一日後老夫有何過錯,未必就能善始善終,與其如此,老夫不如留在這草堂之中,了此殘生豈不更好!”
項梁求賢若渴,又深知范增的才情之高,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善謀之臣,當即跪下道:“先生有此顧忌,乃人之常情,今日我項梁對天發誓,先生若能為我所用,今生今世,絕不傷先生一根汗毛!”
當年項羽在場,這些話到了今時今日,還歷歷在耳,猶似發生在昨天一般,更讓項羽不忍下手的是,這些年來,西楚軍南征北戰,打了不少大戰惡戰,卻從來不敗,這其中無一不是范增一人在幕後精心策劃,嘔心瀝血,盡心盡職,可謂是項羽最為器重的左臂右膀,倘若自己因為一個女人而殺之,天下人又將如何看待自己?
項羽的劍猶自在手,但他的劍氣已不如先前那般咄咄逼人,范增是何等樣人,驟見生機再現,頓時痛哭流涕道:“微臣一生謹慎,自重名節,想不到人到老了,反而做出這等禽獸不如的事情,真是罪該萬死,但還請大王看在微臣追隨項公與大王以來一直忠心耿耿、盡心盡職的份上,劍下留情!”
他只認罪,卻不辯白,卓小圓初時還有幾分擔心自己的陰謀暴露,細想之下,頓時明白了范增的用心。
男女間的太多事情,本就是説不清、道不明的,此刻項羽正在氣頭之上,倘若范增辯白,只能是火上添油,弄不好反倒引來殺身之禍,范增聰明一世,當然不會在這一點上犯糊塗。
卓小圓機關算盡,想的就是借刀殺人,當然不想就此罷休,但范增的老謀深算和應變之快出乎了她的意料,倉促之間,一時也想不到應對之法。
項羽聽着范增略帶哭聲的嗓音,看到的又是滿頭白髮,心中不由一軟,冷然道:“本王的確是想一劍殺了你,冒犯本王的愛妃,比冒犯本王更甚,要是天下人知道本王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好,又將用什麼樣的眼光來看待本王呢?”
范增連連叩頭,一臉慚愧之色道:“是微臣為老不尊,以致於讓大王蒙恥!”
“你知道就好!”項羽冷哼一聲道:“不過念在你這些年來的功勞,本王也不是無情之人,何況當年還有叔父對你的承諾,本王就免你一死!”
“謝大王恩典!微臣只有將功補過,盡心為大王效命才可以報答大王的不殺之恩!”范增乍聞生機,連聲道謝,整個人彷彿舒緩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頓時鬆弛下來。
“不過……”項羽的聲音極冷,話鋒一轉,令范增才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本王已不想再見到你,三日之內,限你離開此地,否則,別怪本王不念舊情!”
范增只覺頭腦一暈,差點昏了過去。
他少年歸隱,數十年來就等着一個能夠留名青史的機會,如今暴秦已滅,西楚立國,眼見自己數年的努力終於可以得到一些回報的時候,卻因為一個女人,而誤了自己一生的名節,這不僅讓他感到慚愧,更感到痛心。
他緩緩地回過頭來,看着項羽如黑洞般的眼睛,明白自己大勢已去,想到自己曾經是那麼的風光無限,如今卻像一隻落水狗般可憐,他已欲哭無淚。
當卓小圓的螓首微抬之時,兩人的目光在剎那間交錯,范增的心陡然一沉,多出了幾分莫名的苦澀。
因為,他所看到卓小圓的眼神之中,不是同情,也不是憐憫,而是一種蔑視。
這種蔑視的眼神如利刃般刺入他的心中,他甚至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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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增被逐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了紀空手的耳中,紀空手坐在小樓上的欄杆前,仰望着藍天上的朵朵白雲,輕輕地説了一句:“項羽自斷其臂,可見天要滅楚!”
龍賡微微一笑道:“公子兵不血刃,只用一封書函就廢了范增,這一着棋可謂是妙不可言,看來劉邦早就預見會有今天,是以,精心埋下伏筆,但他千算萬算,最終還是為公子做嫁衣!”
紀空手淡淡而道:“單憑一個卓小圓,只怕還沒有這個能耐,你如果細想一下,就應該明白以項羽的行事作風,又怎會為了一個女人而驅逐自己的倚重謀臣,何況此時大戰在即,正是用人之際,項羽豈能不知其中的得失利害!”
龍賡不由一怔,顯然沒有將問題看得如此之深,道:“但是不管怎麼説,范增的確是因為卓小圓的緣故才被驅逐的,這可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這一點不錯!”紀空手的臉色依然還有幾分蒼白,顯見心脈之傷未愈,身體還有幾分虛弱,“但卓小圓一事只是一個導火索,真正讓項羽下決心驅逐范增的,是流傳於楚地的一些謠言!”
“謠言?謠言止於智者,項羽縱算不是智者,也不會因一些空穴來風的事情而自斷其臂吧?”龍賡雖然與項羽從未謀面,但他深信,一個身為五閥閥主之一、又是數十萬大軍統帥之人,絕非尋常人物可比。
“有些謠言的確止於智者,但有些謠言只要你能對症下藥,就連智者也會信以為真!”紀空手笑了一笑,道:“子房,是不是?”
張良緩緩地站了起來道:“是的!的確如此!只不過要造這種謠言,通常都要付出不菲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