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關山月沒出“侍衞營”一步!他班裏那十個,卻是一天沒見一個人影兒!
當然,放出去了,誰會捨得回來,想見得到,那十個在外面不知道有多瘋狂呢!
關山月一個人躺在炕上,兩眼直直地望,只不知他在想些什麼,卻見他滿面的愁思,時而嘆一口氣!
快日落的時候,一陣急促步履聲驚醒了他,緊接着門上響起了輕微的剝啄聲!
關山月眉鋒微皺,懶着沒動,問道:“誰?”
門外那人應道:“領班,是我!”
“是燕青!”關山月道:“門沒拴,進來!”
門開了,燕青行了進來,進門滿臉賠笑哈了個腰!關山月道:“怎麼,玩夠了?”
燕青忙道:“不,領班,玩兒那有夠?”
關山月道:“那麼別人都在外頭,你怎麼回來了!”
燕青搖了搖手道:“玩歸玩,領班,大夥兒心裏都明白,您恩威並用,這三天的玩樂是您賞的,所以,所以……”
關山月笑道:“你回來就是為和我説這個?”
“不,領班,”燕青忙搖頭説道:“是大夥兒不願猛玩兒,在‘東來順’叫了一桌酒,另外還叫了幾個粉頭,讓我來請您……”
關山月一陣激動,笑道:“請我去吃喝一頓?”
燕青笑着點了點頭,道:“您無論如何賞大夥兒個臉!”
關山月道:“燕青,替我謝謝大夥兒……”
燕青忙道:“怎麼,您不去?”
關山月搖頭説道:“不是我不識抬舉,掃大夥兒的興,我生平見不得女人,尤其是那些粉頭!”
燕青忙道:“那容易,您去了大夥兒趕她們走!”
“幹什麼?”關山月道:“把人家招來了又趕人家走?算了吧,燕青,我往那兒一坐,這頓吃喝多彆扭?沒了粉頭,對你幾個來説,這頓吃喝又多無味?所以我看還是免了吧!”
燕青臉一紅,忙道:“領班……”
關山月截口説道:“老實説,燕青!昨晚兒上我在‘雍王府’喝多了,如今可以説宿醉未醒,頭昏沉沉的,實在懶得動,要不我早出去逛了,你快走吧,別讓大夥兒久等,替我説一聲,我心領了!”
燕青搓着手道:“領班,那怎麼行?”
關山月道:“有什麼不行的?快走吧,快走,快走,再不走我可要下炕趕了!”
燕青遲疑了一下,點頭説道:“那,領班,我走了!”
關山月道:“告訴大夥兒一聲,小心身子,別吃壞了,樂傷了!”
燕青答應着欠身走了,但他剛出門又推門折了回來,進屋笑道:“您瞧我多糊塗,有件事兒我一路想要稟報您,到了您面前卻忘了,還好,想起來了,要不然我得再跑一趟了!”
關山月道:“什麼事這麼嚴重?”
燕青乾咳了一聲,遲疑着道:“領班,您的那位……您的那位,什麼時候搬家了?”
關山月愕然説道:“我的哪一位呀?”
燕青笑道:“您真會裝,紅姑娘呀!”
關山月心頭猛地一跳,只覺得血往上湧,上了頭,上了臉,心想,這真巧,剛才還在想……當即“哦!”地一聲,道:“你説她呀,她怎麼了?”
燕青道:“我問她什麼時候搬家了?”
關山月含混地應道:“搬了,早就搬了,怎麼,你去過了?”
燕青一伸舌頭,道:“老天爺,您可別冤枉人,我哪兒敢去,就是有人拿刀子頂在我的腰眼上,我也寧願挨他一刀,記得上次大展神威,還説哪窄門兒的人是您的,誰敢往哪兒闖……”
關山月笑了:“過去的事兒了,還提它……”忽地凝目説道:“那你怎麼知道她搬了?”
燕青嘿嘿一笑,得意地道:“不瞞您説,我不但知道她搬了,而且還知道她改了行,如今不在‘八大胡同’唱了,卻改在‘天橋’走繩索賣起藝來,可真沒瞧出,紅姑娘有一身不含糊的本領,真工夫,走眼,真是走眼,也難怪,誰叫她是您的人嘛!”
他那兒直説,關山月聽直了眼,忙道:“怎麼説?她在‘天橋’賣藝?”
“是啊?”燕青嘿嘿笑道:“您可真會裝,難道您不知道?其實……”
頓了頓,賠笑接道:“領班,不是燕青斗膽説您,憑您,還養不活兩個人?幹什麼還讓她一個姑娘家整天拋頭露面,向人伸手,看人臉色?乾脆賃間屋把她接過來不就行了?您要是怕麻煩,明兒個大夥兒替您張羅……”
關山月聽不下去了,一抬手,截口説道:“燕青,你沒有看錯?”
燕青道:“先前我也以為我自己眼花了,心想紅姑娘怎麼會武?又怎麼會跑到這兒來賣藝,可是後來我仔細瞅了好幾眼,沒錯,一點不錯,除了衣裳已不是她常穿那大紅的外,其他根本就是紅姑娘,對了,還有那個叫小翠的丫頭在幫場!”
關山月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燕青道:“今兒個早上我從‘天橋’過……”
關山月道:“在‘天橋’什麼地方?”
燕青未答,瞪着眼反問道:“怎麼,您真不知道?”
關山月笑了笑道:“告訴你吧,她跟我吵了一次架,嘔氣走了,這些天來我一直沒空找她!”
燕青“哦!”地一聲道:“原來是這樣,我帶您去!”
“不!”關山月道:“別讓大夥兒久等,你告訴我,我自己去好了!”
燕青嘿嘿一笑,道:“怎麼,領班,您現在宿醉醒了,頭也不昏了?”
關山月臉上一熱,笑道:“不錯,現在全好了!”
燕青笑道:“那麼我告訴您,就在摔跤大王樂寶林哪個柵兒上!”
關山月道:“好了,我知道了,你走你的吧!”
燕青一欠身,道:“領班,您千萬要接紅姑娘回來,往後我們幾個也算有個家好回!”轉身出門而去!
這話感人,關山月一陣激動接一陣,呆坐良久,突然騰身躍下了炕,登上鞋,大步闖了出去!
門忘了關了!
“天橋”……在“先農壇”後,在那年頭兒,是個平民化的商賈雜技之所,星卜戲館,雜耍,在這兒是應有盡有,五花八門,令人目不暇接,耳不暇聽!
這“天橋”,無論在什麼年頭兒,哪一個朝代,它都是藏龍卧虎,帶着神秘色彩的一方!
日頭偏了西,風更大了,但是那刀兒一般的寒風颳不走逛“天橋”的人,更凍不了關山月一顆熱騰騰的心!
他踏着雪,頂着風到了“天橋”,鑼鼓喧天,熱鬧之聲上了九霄雲外,他在人羣裏東彎西拐,好不容易找到了那“摔跤大王”的棚子!
但是,到了那兒他怔住了!
摔跤的棚子邊兒上,是有一塊空地,空地上也有插柱子、擺着兵器留下的坑兒,可是,那塊地空空的,就不見一個人影兒,在那一剎那間,關山月心裏有説不出的惆悵與空虛!
他呆呆地站着,突然,身後響起了話聲:“老哥,你來晚了,人家收場了,明兒個請早吧!”
關山月回過了身,眼前站着個矮胖漢子,一身利落打扮,不知是哪個棚子裏的,他當即皺眉説道:“怎麼這麼早就收場了?”
那矮胖漢子眨眨眼道:“你老哥準是頭一遭來!”
讀書論壇獨家首發瀟湘子掃描風雲潛龍OCR關山月點頭説道:“不錯!”
“我説嘛,”矮胖漢子笑道:“關姑娘有個規矩,日頭一偏西就收場……”
關山月一怔:“誰是關姑娘?”
矮胖漢子凝目問道:“你老哥來看誰的?”
關山月“哦!”地一聲,道:“她姓關……”心裏着實地一陣激動!
“可不是麼?”矮胖漢子道:“漢壽亭侯關夫子的關……”
一搖頭,接道:“關姑娘人標緻,夠義氣,太難得了,在‘天橋’多少年來我還沒見過這樣的姑娘家,只是命苦了些,年紀輕輕的就出來拋頭露面討生活,唉……”搖頭一嘆,住口不言!
關山月道:“跑江湖嘛,有什麼法子……”
矮胖漢子道:“所以説她命苦,不該生在跑江湖的家裏!”
關山月道:“你老哥是……”
矮胖漢子拇指一翹,指了指“摔跤大王”的棚子,道:“兄弟樂寶林,就在這棚子裏討生活,往後請多捧場!”
關山月“哦!”地一聲道:“原來你老哥就是名滿北六省的‘摔跤大王’,失敬了!”
“好説!”樂寶林笑道:“‘天橋’多年,討生活,混飯吃,全仗朋友們的照顧,也是‘北六省’江湖的抬愛,你老哥貴姓?”
“關!”關山月道:“關夫子的關!”
樂寶林眼一直,道:“你老哥也姓關?”
關山月笑了笑,道:“不瞞樂老説,關姑娘是舍妹,我由南七省趕來看她!”
樂寶林“哦!”地一聲道:“原來是,哎呀,你怎不早説,自己人,自己人,咱們有緣,來,棚裏坐坐!”擺手便往棚裏讓!
關山月忙道:“謝謝,不了,我還得找舍妹去!”
樂寶林道:“忙什麼,待會兒我帶你去,這‘天橋’只有我一個人兒知道她住在哪兒,不瞞你説,她認我做乾哥哥了!”
關山月“哦!”地一聲笑道:“哪太好了,久仰樂大哥為人血性,義薄雲天,是位沒奢遮的硬漢子,舍妹多承照顧……”
“什麼話!”樂寶林道:“自己人還客氣?我把她當成了自己的親妹妹,説真的,兄弟,哪兒都欺生,這年頭混飯吃不容易,她人長得標緻,對人又和氣,這一帶有不少對她動了歪念頭,要不是我在旁邊頂着,她在這兒真呆不下去,就拿那個官兒子吧……
不,不提他了,掃興,提他噁心,來,兄弟,棚裏坐坐,喝杯茶,然後我賠你找她去!”
關山月遲疑了一下,赧笑説道:“樂大哥,我兩個有好幾年沒見面了……”
“行!”樂寶林一點頭,道:“也是,心裏怪惦念的,兄弟,你等等,我招呼一聲,咱倆這就走!”
扭頭喊道:“裏邊兒的,照顧一下,我去去就來,不,乾脆收場,今兒個不做生意了!”
棚子裏有人答應一聲,樂寶林拉着關山月就走!
兩個人,並肩一路談笑,往“天橋”西行去……
談笑間沒多久便到了“天橋”西!
“天橋”西沒“天橋”地熱鬧,也沒“天橋”那麼擁擠,只有面對空曠的一排矮房子,這排矮房子前還圍着一圈木棚,看上去挺寧靜!
樂寶林抬手-指門前有棵樹的第三家,含笑説道:“到了,兄弟,就是這個門兒!”
剎時間,關山月心裏很激動,也有點緊張,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樣,只知道這是他生平從未有過的現象,隨着樂寶林的話,他微笑點頭,含混地道:“原來她住在這兒……”
樂寶林搖頭説道:“兄弟,房子是賃來的,能在這塊地兒賃這麼一間房子真不容易,雖然雜了點兒,可都是安份守己,憑能耐,靠勞力討生活的良民……”
説着話到了門前,樂寶林抬手剛要敲門,突然他手停在了哪兒,回目説道:“兄弟,你聽聽,是不是有個男人説話……”
關山月微一點頭,道:“不錯,樂大哥好敏鋭的聽覺!”
裏面,是有個男人的笑聲隱隱約約地傳了出來!
樂寶林臉一繃,冷哼説道:“準又是那個官兒子,這兔蛋今兒個纏,明兒個纏,從一大早上場纏到日偏西收場,我他孃的瞧着就不順眼,真恨不得痛痛快快地……”
使足了勁兒砰砰地敲了門,他把門當成了那官兒子,官兒子惹不得,這兩扇門可揍得!
關山月道:“樂大哥,他是……”
只聽腳步響動,裏面傳出個俏生生的説聲:“誰呀,敲門這個敲法,想拆門哪?”
關山月一聲就知道是俏丫頭小翠,心裏禁不住又是一陣激動,只聽樂寶林沒好氣地應道:“翠姑,是我!”
“喲!”小翠在裏面叫了一聲,道:“我當是誰,原來是您哪……”
門栓響動,兩扇門倏然而開,小翠一張嬌靨出現在眼前,堆着笑,笑得好美,好甜:“大爺,別生氣,小翠可不知道是您,您今兒怎麼收場這麼早……”
一眼瞥見樂寶林身邊還有個人,凝目只一細看,她突然怔住了,玉手掩住檀口,瞪圓了美目,説不出話來!
關山月強忍激動地含笑説道:“小翠,還認得我麼?”
小翠老半天才定過神來説了一句:“關爺,是您,會是您……”霍地扭轉嬌軀,她便要叫!
樂寶林手快,一把揪住了她,喝道:“翠姑娘,別叫!”
小翠一怔回身,愣愣説道:“怎麼了,大爺?”
樂寶林道:“是不是那個兔兒子在裏面?”
小翠點了點頭,道:“從場子裏他跟到了家,來了就賴着不肯走,嬉皮笑臉的,噁心死人了,可是不敢得罪他……”
樂寶林雙眉一揚,轉望關山月道:“兄弟,咱們進去不進去?”
關山月笑了笑,道:“樂大哥,我已經來了,總不能這麼任人纏她!”
樂寶林猛一點頭,道:“對,兄弟,是漢子,我他孃的豁出去了,走,咱們進去瞧瞧去!”當先大步行了進去!
關山月邁步跟了上去,隨手帶上了門!
小翠碎步跟在身邊,詫異地問道:“您二位怎麼會認識的?”
關山月尚未答話,樂寶林已然説道:“現在別問,待會兒再告訴你!”
説話間已近堂屋,這小院子裏一條石頭路,兩邊是草坪,看上去挺幽靜,房子一明兩暗共是三間連在一起,兩旁邊那兩,可是卧房,中間那間開敞的是堂屋!
堂屋裏,坐着兩個人,一男一女,女的正是紅姑柳綃紅,她一身利落打扮,頭上包着塊紗,那一頭烏油油的秀髮露着一半,仍是那麼美,風韻不減以往!
睽別沒多久,在關山月眼裏,她似乎是久別重逢,心裏的感受不可言喻,別有一番滋味!
男的,是個白淨淨的年輕人,長眉細目,穿着講究氣派,長袍,馬褂,旁邊椅子上還放着一襲狐裘,看上去帶着脂粉氣,分明是紈絝子弟,吃飽了飯不幹正事的公子爺兒!
一見樂寶林,柳綃紅站了起來,含笑剛一聲:“大哥!”
她突然凝了目,目光直愣楞地,檀口半張,像被人制了穴,一動不動,嬌靨的神色,是激動,是驚喜,是意外,還有些令人難以言喻的東西!
樂寶林應道:“妹子,我來了,還給你帶了位客人,你瞧瞧是誰!”這話也説得晚了些!
那年輕人也站了起來,“哦!”地一聲笑道:“聽敲門,我以為是雷神來了,原來是‘摔跤大王’樂老哥,多日不見了,你好啊!”
樂寶林傲不為禮,冷冷説道:“託大少的福,樂寶林一向粗健,至於説多日不見,大少健忘,今早才見過,我妹子的場子就在我蓬棚兒上,一天怕不要見大少好幾回?”
年輕人臉一紅,臉色微變,也許是礙着紅姑,他沒有發作,自己掩窘,嘿嘿一笑,他轉望了關山月:“樂老哥,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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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山月淡然説道:“關姑娘的朋友!”
他是個意氣人,有事往頭上引!
年輕人“哦!”地一聲強笑説道:“那難怪關姑娘對人一向不假顏色,原來她有閣下這麼一位氣宇軒昂,英俊瀟灑,倜儻不羣的朋友……”
關山月淡然一笑,道:“所以我希望你以後別死皮賴臉的糾纏!”
這話,份量夠重的!
樂寶林一驚!
年輕人臉色猛然一變,逼視關山月道:“你説什麼?”
關山月道:“你要願意再聽第二遍,我也願意……”
“住嘴!”年輕人叱道:“你姓什麼,叫什麼,是幹什麼的?”
紅姑與樂寶林忙遞眼色,關山月只作未見,道:“有勞動問,姓什麼,我不想説,幹什麼的,我可以告訴你,吃糧拿俸當差的!”
年輕人“哈!”地一聲道:“原來是個吃糧拿俸當差的,關姑娘真好眼光,好胃口,吃糧拿俸有幾何?能養得活人?你在哪兒當差?”
關山月道:“‘侍衞營’,你聽説過麼?”
紅姑與樂寶林為之一怔!
年輕人仰天大笑,狂傲之態畢露:“‘侍衞營’,‘侍衞營’,原來是‘侍衞營’裏當差的,嗯,來頭不小,挺唬人的,可是,你……”
抬手一指自己鼻子,輕狂地道:“你知道我是誰,是幹什麼的麼?”
樂寶林忙道:“兄弟,這位是‘九門提督’的大少……”
隨着話忙遞眼色,那意思是説,這主兒惹不得,最好點到為止,見好就收!
關山月“哦!”地一聲,道:“原來是向提督的大少……”
年輕人道:“你明白就好,我告訴你,以後這個門……”
關山月道:“向大少,大清有的是皇律,難道向提督叫你這般糾纏民女的麼?”
年輕人臉色一變,道:“你好大的膽子,就是拜善他也不敢對我這樣説話,告訴你,本少爺看上誰是誰的造化,有享不盡的榮華……”
關山月截口説道:“關姑娘她無福消受,話我説在前頭,以後誰要是再敢進這個門兒半步,別怪我打斷誰的兩條腿!”
年輕人氣白了臉,大聲叫道:“好個不知死活的奴……”
關山月淡然説道:“你,説話乾淨點!”
“乾淨點?”年輕人氣得發抖,怒笑説道:“罵你那是便宜,本少爺今兒個還要揍人,我看看是誰給你的膽子,是誰在背後給你撐腰!”
邁步走了過來,舉手便摑!
樂寶林看看事已鬧起,不出頭是不行了,當即跨步上前,抬手一攔,道:“大少……”
年輕人揮手喝道:“你閃開,誰多嘴我連誰一起揍!”
樂寶林忍無可忍,雙眉剛揚,關山月已然笑道:“樂大哥,您請閃開,這事您別插手,讓我來代向提督管教管教他這不肖的兒子!”
順手一帶,把樂寶林帶出了好幾步去,樂寶林一怔,直了眼,滿臉詫異地瞅着關山月!
火上澆油,那年輕人臉色鐵青,掄拳便打!
關山月伸手一抄攫上他的腕脈,只一抖,年輕人一個身形飛出屋外,砰然一聲摔了個大跟頭!
他爬了起來,好半天才顫聲説道:“這還得了,簡直是要造反,簡直是要,本少爺不還手,走,你跟我找拜善去!”
關山月含笑搖了頭,道:“對不起,向大少,要去你自己去,我沒有工夫!”
年輕人險些為之氣結,抬手遙指,顫聲説道:“你,你,你真是‘侍衞營’的?”
關山月笑道:“這還假得了,你儘管上‘侍衞營’找統帶問一聲,絕對有我這個人,順便告訴你一聲,我姓關!”
“好,好,好,你姓關!”年輕人道:“姓關的,你要是有種,你就在這兒等着別走!”
關山月笑道:“你放心,一時半會兒我還不會走,其實,走又有什麼關係,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廟,‘侍衞營’裏你還怕找不到我麼?”
“好!”年輕人猛一點頭,咬牙説道:“你等着!”轉過身,瘸着腿就要走!
關山月突然喝道:“慢着!”
年輕人一震,還真沒敢動,他轉回身道:“你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