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可以肯定右賢王已經知道他們這群招搖的人的到來。
至於右賢王將會有何表現,那卻很難說了,不過,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足夠的信心去面對一切。
事實上,在龍城之中,本就只有大日法王才是他真正的威脅,其他的人都不足道哉。而大日法王卻是右賢王的王牌,自不會輕易動用,只要大日法王不輕易出手,那麼憑歸鴻跡、小刀六諸人,有足夠解決問題的能力。
如果右賢王不出來挑釁,劉秀也只好先行下手了。這次大逛龍城,他們表現得那麼招搖,也自然有這一個目的的存在。
龍城的百姓對於這些屬於左賢王貴賓的外族之人並不反感,或是因為左賢王極受他們尊敬之故吧,抑或是因為小刀六上次的天機弩使呼邪單于與北匈奴之爭取得了幾次勝利,這讓匈奴人對小刀六極為尊敬。
小刀六的樣子未變,依舊是當日來龍城時的打扮,只不過現在身邊沒有了昔日那幾百英雄無倫的飆風騎。
在龍城的每一個人眼中,都以為小刀六才是這一行人當中的真正首領,包括左賢王在內。
而這些也正是劉秀所需要的,也只有這樣,才會讓大日法王更自以為是一些,讓劉秀處於更有利的位置。
“我已經準備了一個專為歡迎你們的晚會,到時將會有在龍城和龍城附近的許多酋長參加,另外還會有我的幾位王弟,國中的長老!”左賢王有些興奮地道。
“右賢王也會參加?”小刀六問道。
“當然,如果他不參加,那豈不是少了很多熱鬧?”左賢王笑道。
“這麼大的場面,我們有點受寵若驚了!”小刀六笑道。
“你是我們最尊貴的客人,自然要隆重一些!”左賢王坦然道。
“謝王爺如此看得起,我們必盡全力,以不負王爺所望!”小刀六也爽快地道。
“有你這番話,我也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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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公子,府外有人自稱是來找您的,王爺讓我前來通報一聲!”一名王府家將前來客氣地提醒道。
“哦?”小刀六忙隨那家丁同往,卻見來者居然是歐陽振羽,不由得大喜將之領入府中。
王府的家丁見來者果然是蕭六的熟人,自然便不再過問,左賢王對小刀六諸人是極為照顧,更給了其極大的自由。
左賢王自然知道了這幾人在胡屠族擊退數千騎兵之事,因此,他所寄予的厚望極高,自然不敢太給這些人壓力。
歐陽振羽的到來,使劉秀也極為高興,而且他之來還帶來了關於中原各方面的消息。
擁有飆風騎這群人和姜萬寶佈於中原各地的眼線,而使得劉秀身在大漠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得知中原的一切。
在大漠,飆風騎不只是自己活動,而且與各地的遊牧民族、大小馬賊都有交往,因此,可以說是大漠之中暢通無阻的戰旅,這也為傳遞情報提供了方便。
歐陽振羽所帶來的多是梟城軍各路將領的戰報,及長安諸地的最新戰況。
吳漢圍攻洛陽,卻已是近兩月的事,但朱鮪憑堅城死守,讓他沒有機會破城,且城中守軍近十萬,想破城也絕不容易。
朱鮪乃極富才智的戰將,否則也不能被劉玄那麼看重,而封為大司馬,吳漢雖勇,但朱鮪不與之交戰,他也沒辦法。
洛陽城高,護城河深,想掘地道都難。另外若是強攻洛陽,其傷亡自是無比慘重,吳漢也不敢擔當這個損失。
不過所幸的是,賈復大軍擊敗了更始陳僑的數萬大軍,與吳漢合圍洛陽。
洛陽也便成了一座孤城,這比昔日劉寅合圍宛城的情況還要慘。
與此同時,在河東的鄧禹擊敗王匡之後,又整軍繼續西進。
由於鄧禹擊敗王匡,又得河東,其名聲大振,且梟城軍向來紀律嚴明,作風極好,這更得河東百姓擁戴。
鄧禹軍也迅速壯大起來,而鄧禹自汾陰(今山西河津縣南)渡過黃河攻克夏縣(今陝西韓城縣南),隨後又整軍與更始左輔都尉公乘歙大戰。
經半月苦戰,在長安東北衙縣(今陝西白水縣北),由於公乘歙兵達十萬之眾,雙方皆沒能討到好處。
不過,鄧禹小勝數場,形勢極好。
另因赤眉軍在猛攻長安,公乘歙軍心難定,在氣勢上處於劣勢。
歐陽振羽再將漢中王平定王鳳、王匡諸人之亂,王匡與張卯投降赤眉軍之事細述了一遍,但劉秀卻並沒有高興,反而顯出一絲憂色。
“就只有這些嗎?”劉秀一直都沒有發話,突然問道。
“另外,據長安城中傳來的消息稱,劉玄居然封邪神為武林皇帝鎮國公!”歐陽振羽想了想道。
“什麼?”劉秀神色大變!
歐陽振羽忙重複一遍。
“他封邪神為武林皇帝?!”劉秀頓時怒形於色,他怎也沒想到劉玄居然會做出這般有損劉家聲威的事,這對昔日武林皇帝劉正更是一種汙辱!
“他這樣做確實是惹得天怒人怨,長安許多將領心有不服,各地的武林人物也極為不屑和不恥!”歐陽振羽補充道。
劉秀臉上的怒氣逐漸消散,儘管他所見到的劉正半人半魔,但卻明白劉正對他有著多深重的恩情,更在他身上寄託了太多劉正的希望。另外,作為昔日的武林皇帝,劉正更是劉室子孫的驕傲,而今劉玄卻封一個邪道之魔為武林皇帝,這倒像是顛倒了黑白,將劉正的人格與邪神放在同一高度,這不只是對劉正的汙辱,也是對劉家和對天下武林的汙辱!劉秀既已經稱帝,自然要極力維護劉家的聲威,是以,在聽到此消息之時,他確實極為震怒。
不過,劉秀並不是一個不能控制情緒的人,很快便冷靜下來,淡漠地道:“他這是在自取滅亡,本已眾叛親離,還要把自己逼上末路窮途,這或許是天意!”眾人不由得愕然,看著劉秀那似有著極深感慨的樣子,都不知該怎麼說。
“眼下長安風雨飄搖,城破在即,更始軍不過是強弩之末,劉玄這麼做,更不得人心,劉盆子則更是無名之輩,天下當非皇上莫屬,敵人越亂,對我們就越是有利,坐山觀虎鬥,又何樂而不為呢?”歐陽振羽提醒道。
劉秀淡淡一笑,道:“是很好!不過,重鎮不能失,中原偌大河山,但亂子也不小,若失主動,則有可能後悔莫及。因此,我們絕不能有半點鬆懈!”“皇上的意思是說定要先攻下洛陽?”歐陽振羽立刻明白。
“不錯!洛陽乃中原最有利的重鎮,北聯河內,南進中原,西可攻長安,東可掃北海,也只有奪下中原才能有更多的機會平定天下!”“大司馬正在加緊攻勢……”“不!吳漢雖勇,但想強破洛陽那也是太不明智之舉。因此,洛陽只能智取,而不能強攻,否則即使攻下也成了一座爛城!”劉秀打斷歐陽振羽的話道。
“那皇上認為又該如何呢?”歐陽振羽訝然問道。
“朕給你一道密諭,快速送回邯鄲交給刺奸大將軍岑彭,命他前去勸降朱鮪!”劉秀想了想道。
“臣明白!”歐陽振羽略有些疑惑,但劉秀的話便是聖旨,他自不敢違拗,而且他對劉秀極為信服,其作此安排,定有理由。
“若是岑彭有什麼疑慮,你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將消息傳於我,不過,我月內必回塞內!”劉秀叮囑道。
“皇上,臣還有另一件事需要稟報!”歐陽振羽又道。
“何事?”“無憂林的人讓微臣將一密函交給皇上!”說完歐陽振羽自懷中又掏出一個以火漆密封的竹筒,遞出道。
“哦?”劉秀心中升起一絲暖意,因為他想到了怡雪。
不管與怡雪之間為何關係,此女確實對他情誼深重,數次出手相救,現在又為他奔走天下以求消息。
劉秀自竹筒之中取出一薄絹,竟尤有餘香,薄絹之上寫著數行小字,極為娟秀。
“伯升未故,力殺王鳳,居於長安,隱於深宮!”屬名為“雪兒”。
劉秀乍看薄絹之上的字,不由得大驚,腦子頓時“嗡嗡……”直響。
眾人看劉秀傻愣了半晌,也不知絹上所寫何字,急問道:“皇上,發生了什麼事?”“啊……”劉秀回過神來,道:“哦,沒事,王鳳是不是被殺了?”“不錯!王鳳與王匡在商州城敗,在潛逃向洛南之時被人所殺!”歐陽振羽道。
“那是誰人所殺呢?”劉秀又問道。
眾人微愕,但似乎猜到這可能與秀娟上的內容有些關係。
歐陽振羽想了想道:“聽說是漢中王所殺,我們並沒有確切地探知王鳳究竟死於誰手!”劉秀心中湧起了一股難以形容的激動,這字跡是怡雪所寫絕對沒錯,薄絹上尚留餘香,確有些像怡雪身上特殊的香味。
他知道,怡雪是絕對不會欺騙他的,那也就是說長兄伯升真的沒死!而且此刻正在長安的皇宮之中!
這一切又是為什麼呢?當日自己趕去舂陵之時,屍體已經下葬,他連長兄最後一面也未曾見過,但是他卻明白,是劉玄逼死了長兄劉寅!
更有人盛傳長兄乃是服下毒酒而亡,難道劉玄當時並沒有檢查劉寅是不是真死?
如果劉寅真的沒死,那為什麼不重新出現江湖而要隱於深宮呢?
究竟是發生了一些什麼事?以劉寅的武功和智慧,若重返軍中,長安城外的赤眉軍何敢猖獗?只要其登高一呼,更始軍又豈會如眼下的一盤散沙?如果有劉寅在朝,更始政權絕不會腐敗得這麼快!
可是劉寅一直都未曾出現江湖,一直都沒再讓天下人感覺到他存在的分量。
這一切又是為什麼?是有什麼難言之隱,還是有什麼不可告之外人的秘密?
劉寅殺了王鳳,因為王鳳戰敗!因為王鳳叛了更始軍!那麼說劉寅之所以殺王鳳,皆是因為長安城中所坐的是劉室子孫!
但劉玄乃是當日逼死劉寅的兇手,他沒有理由會因為劉玄而殺王鳳,除非他已經知道了此刻劉玄的真實身分。
想到劉玄會是自己二哥劉仲,劉秀心中感到極為不舒服,難道自己真的願意看到劉仲死在赤眉軍的旗下?看著自己的親人窮途末路還落井下石?
劉嘉的信使他知道了一切,如果在很早的時候他便知道這一切,那他還會不會像今日這般呢?還會不會那般擴張自己的力量呢?
在很多時候,劉秀都不願意知道事情的真相,因為這很殘酷!
當然,為得天下,總不免會失去一些什麼,只不過這一刻失去的乃是親人。
不過,此刻大事已幾成定局,想逆轉都是不可能。
眼下誰成為大漢天子,直接關係到億萬百姓的幸福,任何個人的私情都顯得渺小和微不足道。
即使劉秀此刻願意臣服於劉玄,他部下的百萬將士也絕對不會願意!而且他更不能向世人說明眼下的劉玄乃是自己的二哥劉仲!
那樣的結果只會讓局勢更為不堪,甚至會讓天下人對更始政權更為唾棄。
而且一旦長安城被破,那天下之爭便已不再是他與更始軍的爭間,而是與赤眉軍的爭戰!
對於赤眉軍,對於劉盆子,劉秀自然不會手軟,只是劉寅尚活於世上,這會對戰局有何影響呢?
如果劉玄擁有了邪神這樣的高手,又有了劉寅的相助,那其力量必然會陡增,甚或能扭轉整個戰局也說不定。
劉寅尚存於世上,這使得劉秀既高興又擔憂,而長安城外的大戰也讓他掛心,至少,他擔心劉嘉。
無論如何,劉嘉對他都極為不錯,至少沒有隱瞞欺騙他,更將部下的許多人才推薦給他,這一點確讓劉秀感激,可見劉嘉心中也是極為痛苦的。
也可以說劉嘉對劉仲徹底失望,也知大勢已去,但卻又不能背叛劉仲,這才準備好一切的後事,以備不測。
這些舉動只表明了劉嘉一個決定,那便是準備與赤眉軍死戰到底!
劉嘉絕對是個人才,更是個講情講的人,最關鍵的是他乃自己的兄弟!在為劉仲的江山社稷上,劉嘉犧牲了太多,這讓劉秀對他多了一份同情和關心。
他甚至決定,龍城事畢,便立刻飛馬趕往長安,看看能做些什麼,或是讓劉嘉歸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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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出去,朕只想一個人靜靜!”劉玄的聲音有些發冷,肅立於御花園的小榭之中,目光悠然地斜視著倒映於水中的明月。
“皇上!”柳公公似乎尚想說什麼。
“你也出去,都到御花園之外去!”劉玄的語氣很堅決地道。
柳公公極為愕然,他發現劉玄今日的情緒極怪,但是他卻不敢多說什麼,誰不知赤眉軍這幾日猛烈攻城,使得劉玄的心情大壞?他自不敢再擾亂劉玄的心神。
那幾名宮女也只好隨柳公公及侍衛們退了出去。
御花園很大,很安靜,夜色如水,此季已過中秋,不過秋意並不甚濃,至少今天尚很熱。
習習涼風倒也讓人精神為之清爽。
御花園外,禁衛軍把守得極為嚴密,沒有人敢讓劉玄在園內受到任何侵擾。
赤眉軍中高手極多,樊祟自然也會想到派人刺殺劉玄,那樣長安城便可不攻自破,因此,在大戰期間,長安城的守衛嚴密之極。
劉玄揹負著雙手,目光遠眺水面,月輝泛於水面之上,如片片魚鱗,使湖水顯得更為幽深。
靜立良久,劉玄這才長長地吸了口氣,彷彿是自言自語般道:“我知道你一定在這裡,我也知道你一定已經知道了我的身分!大哥,既然你還活著,又為何不出來與我一見?又為何只如影子一般活在我的背後呢?”夜,依然寂寞,惟有輕風拂過樹葉帶起絲絲“沙沙……”細響。
沒有人回應劉玄的話,而劉玄也不曾稍挪一下軀體,依然立如一棵風化了的古樹。
又過了半晌,劉玄又自語道:“你的氣息我可以感覺得到,舂陵劉家人的體內天生就流淌著與眾不同的血,我知道你就在我的身邊!難道就連讓兄弟見一眼都不行嗎?無論過去發生了什麼,我都是你的兄弟……”“你已經在這裡說了三天!”一個聲音彷彿是自劉玄心底傳出。
劉玄吃了一驚,問道:“你在哪裡?”那聲音嘆了口氣。
“大哥,我知道你還活著,我知道就是你!你知道我一直都在為你而傷情,難道你就不可以出來與兄弟見一面嗎?”劉玄語氣顯得有些激動。
劉玄說完,駭然驚覺眼前湖面上的月影搖晃起來,在他還沒想明白之時,一道人影已若飛天神龍般自水中破出,自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落於小榭之外。
劉玄轉身,卻見那條人影只是背對著自己,渾身彷彿是籠罩在一層水霧之中。
劉玄不由得傻了,直覺告訴他,要找的人便在自己面前,但這人難道一直都是潛於水底之下?
“你還是不敢見我嗎?”劉玄語氣之中竟有一絲無奈。
“見與不見又有何分別?”那人的聲音依然極為平靜,如吹在空中的風,淡淡的,卻有揮之不去的落寞。
“有!因為我是你兄弟,至少讓我知道你還活著,知道你還活得很好,那樣我就可心無牽掛地去面對一切困難!”劉玄肯定地道。
“我死了,對你只會有好處!”“不!”劉玄大聲道。
那人悠然轉身,但面目卻罩在一張面具之下,不過,那人隨即又緩緩地摘下了面具。
劉玄的心頓時凝固,心悸之餘,不知是欣喜還是傷感地呼了一句:“大哥,你的臉!”劉玄記得這張面孔,即使是化成灰他都能記得,但昔日冷傲、威嚴、俊逸的臉卻只剩下三分之二。
是劉寅!劉仲心中狂喊,劉寅還活著!但是這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究竟是怎麼回事?當日劉寅被害之時,他正在前線,並不知過程,但當他趕回宛城之時,卻先去見了劉玄,後來偷偷地回過舂陵,但那時劉寅已經下葬。
“沒死,這便是代價!”劉寅的聲音有點蒼涼。
“我已經殺了劉玄!”“我知道,但你又成了劉玄!”劉寅的語氣依然很平靜。
“我只想為舂陵劉家爭口氣,我的心仍是劉仲!”劉仲忙解釋道。
“我沒說你做錯了,你比我更狠,更懂得應變,不愧為我舂陵劉家的好子孫!”劉寅道。
劉仲心中一陣愧疚,當日他一直都盼劉寅死,因為只有這樣,他成為劉玄才不會有人識破,否則劉寅也必會窺視帝位,這是他力促劉寅成為劉玄眼中釘的原因。
“這一切都是大哥的栽培!”“我受之有愧!”劉寅嘆了口氣道。
劉仲怔了半晌才道:“為什麼大哥這兩年都不出現?”“你認為我可以出現嗎?”劉寅淡淡反問。
“我們都很需要你!”劉寅不由得冷笑了一聲,道:“需要我?我只不過是一個廢人,一個不能成為男人的男人,需要我就可以出來嗎?你手下戰將如雲,又何需我的存在?”“大哥,你……”劉仲聽到這話,不由得驚呆了。
“不錯,我已經成了一個不是男人的男人!儘管我逼出了御酒之中的劇毒,卻爛了半邊臉。我本以為酒中只有毒,誰知劉玄居然還在酒中放了水銀,以我的功力盡管逼出了那顆水銀珠,卻使命門大損,再也難以成為一個男人……!”說到這裡,劉寅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接道:“其實這一切早就在我的算計之中,卻沒想到還是高估了自己一些。不過,我的損失也是值得的,你的確沒讓我失望!”劉仲一時無語,他心中之沉重無以復加!他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在這種時候,任何的安慰都是多餘,也只是在這個時候,他才明白為何劉寅連自己的妻女都不去相認。
“難道就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治好嗎?”劉仲希翼地道。
“沒有!就算可以換一張臉,那已經不再是自己!人生便是這樣,要想有得必有所失!”“這便是大哥為什麼不重出江湖的原因?”劉仲傷感地嘆了口氣,問道。
“你認為大哥是這種沒有志氣的人嗎?”劉寅反問。
劉仲搖頭!
劉寅傲然一笑道:“我從來就沒有在乎過自己的臉和身體!”“那為何大哥卻隱於宮中?”劉仲惑然不解。
“因為我要看著你,看著你怎樣去消耗邪魔兩宗,只有我不在這個世上,才能真正地讓邪魔兩宗相鬥!才能從根本上削弱這兩股隱於朝野卻能危及我大漢江山的力量!”劉寅吸了口氣道。
劉仲的臉色頓變,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劉寅。
劉寅並不迴避劉仲的目光,悠然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有替代劉玄的野心,邪宗和邪神門徒及天魔門中早有我安下的臥底,你的每一點行動都在我眼裡,如果沒有我伏下的死士和臥底,你根本就沒有機會擊殺劉玄!而我卻是你前途的絆腳石,所以我只好選擇消失於這個世界,否則,以劉玄之心,我又何懼?”劉仲被說得額角滲出了縷縷冷汗,突然之間,他似乎已經無法看透劉寅的內心,這個假死了兩年的長兄之心思深沉得讓他害怕,讓他吃驚。
“那你為何不阻止我?如果你堅持,大漢天子應該是你!”劉仲沉吟了良久,吸了口氣道。
劉寅依然淡淡地望著劉仲,神情平靜得讓人吃驚,但怔了片刻,又將面具悠然戴上,道:“我相信你!我以為你能成為一個好皇帝,同時我更明白,真正禍亂大漢江山的並不是來自朝廷和百姓,而是來自江湖!若是天魔門和邪宗一日尚存,大漢江山便難以穩固,即使是我做了天子也是同樣的結果。所以,我選擇了隱於暗處,只可惜為此所付出的代價也太沉重了!”說著劉寅悠悠地嘆了口氣。
“那大哥可有結果?”劉仲想了想問道。
“有沒有結果你應該也很清楚!”劉寅很平靜地道。
劉仲不語,他確實比較清楚,這兩年來,儘管邪宗和邪神門徒都在不斷地發展,可是卻人才逐漸凋零,因為無數次阻殺甚至是許多秘密分塢都被人剷平。
而這許許多多的意外,邪宗總以為是天魔門之人所為,因此,只要知道天魔門的線索,邪宗必定展開強烈的報復行動。如此一來,兩股潛在的實力便在相互明爭暗鬥之中不斷消亡。
劉仲身為邪神門徒,而邪神與邪宗之主又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對劉仲來說,關於邪宗的事自然會知道許多,而劉仲此刻的身分為大漢天子劉玄,同時也是天魔門的護法,自然更是對天魔門瞭若指掌。
當然,許多邪宗高手確實是死在天魔門的人手下,那是後來邪宗與天魔門勢成水火之後才發生的,而這之中的導火索讓劉仲萬未料到的竟是已經被劉玄所害的大哥。
劉仲也是兩宗之間矛盾的始作俑者之一,只不過,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成了劉寅算計中的一部分。
“你是如何知道我還活著的?”劉寅悠然反問。
“因為你殺了王鳳!劉嘉已讓人將此事告知了我。這個世間,能將-玄劍道-練至那等境界者,除了智叔和我,就惟有大哥可以做到!”劉仲吸了口氣道。
“就憑這個?”劉寅又反問。
“感覺!就因為這個使我想起了一直在我身邊若有若無的感覺,那是隻有大哥才能給我的感覺!以前我總認為這只是幻覺,思念所至,但王鳳死後,我知道那並不是幻覺,而是事實!而這感覺在我置身御花園中之時,才是最強烈的,所以我才會猜測大哥便在御花園之中,而事實證明我的感覺是沒有錯的!”劉仲想了想道。
劉寅澀然,目光卻投向那遙遙的天空,彷彿在突然之間多了無限的感慨,或許是突然覺得蒼老了。
“你感覺很對!但這一切都沒有用,我活著與死了並沒有什麼分別!”劉寅突地道。
“為什麼?”劉仲驚問道。
“你不該做錯一件事,而這件事成了你所犯的最為致命的錯誤!”“我不明白!”劉仲惑然。
“你不該引狼入室,封邪神為武林皇帝,這使你永遠失去了爭奪天下的本錢!即使你得到邪神的力量,也將失去天下!更對不起我舂陵劉家的列祖列宗!”劉寅不無感傷地道。
劉仲怔住了,半晌才道:“你都知道了?”“我既然活著,又怎會不知道?若不是知道你是邪神的弟子,我當日就不會讓你去施行偷天換日的計劃!”“你早就知道一切?”劉仲神色大變。
“當年邪神來舂陵之時,你尚小,那時我和智叔就已經知道!邪神之所以自小就暗中調教你,是因為他聽信了天機神算的天命之說,而那天命所歸正在我舂陵劉家!邪神本是王莽請來擊殺擁有天命的人,但是他卻在私心驅動之下沒有殺你,反而想培養你這個可能會成為若干年後天子的小娃,所以才收你為徒!而今天你確實沒讓他失望!”劉寅的目光悠然投向劉仲,略有嘲諷之意。
“既然你當年就知道,為什麼不阻止他?”劉仲心頭大震。
“邪神武功在天下間鮮有敵手,能成為他的弟子並不是一件壞事,而且如果我阻他成為你的師父,那他只會殺了你!另外,如果有邪神的力量相助,說不定真能逆天改命,讓你成為光復大漢的天子!當然,我們不干涉此事,同時也是想看看邪神的武功究竟高到了一個怎樣的程度,看看你所學的武功能有何奧妙……”“什麼叫逆天改命?我本來就是當今天子!我的命何用改?”劉仲聞言,有點微惱道。
“你錯了!這一刻我不得不相信天機神算的推算,真正天命所歸者確實在我舂陵劉家,但絕對不是你!”劉寅語氣沉重地道。
“你是說三弟?”劉仲的眼中閃過一絲妒色,冷聲問道。
“不錯!如果你沒有封邪神為武林皇帝,那麼這個結果不一定正確,因為先入為主,劉家的力量和武林的力量或可支持你,但你讓一個邪神成了與正叔平起平坐的武林皇帝,這不只是對正叔的汙辱,也是對劉家和整個武林的汙辱!”劉寅語氣竟有些激憤。
劉仲不語,他在想劉寅話中的分量,當日他不顧眾臣的反對,一意孤行地封邪神為武林皇帝,確實是錯了嗎?
“正叔乃劉家的神,也是武林的神!沒有人能夠與其並行於世,沒有人配與其享有同樣的地位,現在沒有,兩百年之內也不會有!也許永遠都不會有!而你這樣只是將自己的地位推向了一個深淵,推上了絕路!”劉寅語氣之中有些許的憤慨,但是卻依然能夠剋制內心的情緒。
劉仲心中也微惱,語氣變冷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心中只有三弟,只有那個天命所歸的三弟!我乃當今天子,若連自己想做的事都做不好,我要之何用?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只堅信一定可以打敗赤眉,再重新平定天下!”劉寅望著劉仲,半晌無語,良久才嘆了口氣道:“我不得不告訴你,在你和邪神的身邊,尚有天魔門的奸細,而且是天魔門的兩大聖女之一,與昔日曾鶯鶯並稱的冷月聖女!”“冷月聖女?”劉仲眼中閃過一縷殺機。
“曾鶯鶯為我所殺,而這冷月聖女的名字好像叫麻姑,我一直都在追查其下落,也才是前幾天才得到具體消息。”劉寅的語氣中充滿了殺機。
“鶯鶯為你所殺?”劉仲心中之震盪無以復加,而另外一個原因卻是因為劉寅所說邪神門徒之中最為優秀的殺手麻姑,竟會是天魔門的冷月聖女,這怎不讓他心驚若死?
如果說麻姑便是冷月聖女,那麼他在長安城的所有佈置豈不是全都為天魔門的人所知?
“另外一個不幸的消息卻是,天魔門的新一代宗主便是這個成為赤眉軍皇帝的劉盆子!”劉寅無可奈何地道。
“那城中所有的一切豈不都讓敵人所知曉了?”劉仲冷汗大冒,失聲道。
“應該是這樣,我本想殺了這個女人,但遺憾的卻是因為邪神的出現,讓這個女人逃出了長安城!”劉寅無可奈何地道。
劉仲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這一刻似乎明白何以麻姑會送來廖湛的人頭,而後又那般神秘,那只是因為麻姑想探清長安城的佈防及備戰狀況。
而這些情況則正是赤眉軍所需要的,更慘的卻是麻姑身為邪神門徒,還很有可能從一些人的口中探得許多重要的機密,這對長安是絕對不利的。
而劉寅說麻姑出了長安城,這事絕對不假,也那也就是說,赤眉軍肯定已經知道了長安城內的所有佈防,這使本就處於下風的長安更是雪上加霜。
“另外,你也要小心邪神,此人絕不會如你所想象的那樣簡單!我也該走了,並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我還活著,邪神也一直都在找尋我的匿身之處!”劉寅說著飄身落向湖心。
“大哥……”劉仲不由呼了一聲。
“不管怎樣,你都是我兄弟……”語絕,劉寅身形已沒入湖水之中,而劉仲卻聽到一陣腳步之聲傳來。
劉仲一怔,目光投去,卻見柳公公正快步行來,似乎明白何以劉寅要立刻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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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便在左賢王的府中舉行,匈奴的宴會與中原的風氣並不相同,並非是在室內,而是在左賢王府內的巨大校場之上。
在校場的四周都搭好了座席,胡楊木桌几,獸皮所鋪的軟席,而在座席之間燃起幾堆跳躍的篝火,使得整個校場燈火通明,亮若白晝。
校場四周設有塔臺,塔臺之上也燃起了明亮的篝火,這使得光線自四面射向整個校場,無論坐於哪一個席位,都能清楚地顯露在光亮之中。
左賢王府本就是除了單于宮殿外,龍城之中最為氣派的建築。
劉秀諸人皆座於小刀六的身後,而小刀六卻是坐在左賢王的左邊,再過去就是匈奴國中的一些大臣、長老。
而左賢王的右邊空著的位置是留給右賢王的,而右賢王右邊則是各地身在龍城的族長們的座位。在篝火的另一方,則是族中的勇士與各部落中帶來的勇士們,整個校場足有千餘之眾。
宴會之隆重由此可見一斑。
主要席位有五個,左右賢王與小刀六各佔其一,另兩席乃是匈奴丞相耶律濟陽和駙馬兼北府兵大元帥耶律長空。
在匈奴國中,耶律家是除王族之外最具權威的新貴,不僅是因為丞相複姓耶律,更因為有一個耶律長空!
耶律長空乃是匈奴國第一勇士,更掌管北府十萬大軍,還是呼邪單于的女婿,這使得此人在匈奴國中更是舉足輕重。
耶律長空與小刀六的關係不錯,那是因為小刀六所製造的兵器是耶律長空最為欣賞的,兩人之間的交易極為頻繁,這便使得兩人關係不錯。
耶律長空絕對是匈奴國中極富才華之人,其威望並不下於左右賢王,在南北匈奴之戰中,也惟有耶律長空才能夠威懾到北匈奴。
耶律長空之所以今晚也來參加宴會,是因為客人乃是蕭六。他對這年輕人極為看好,對其飆風騎更是欣賞,兩人在蕭六前幾次來匈奴之時還相互交流了訓練這些特殊戰士的心得和經驗,當然,這與耶律長空對中原極為嚮往也不無關係。
他極想通過這個來自中原的商人口中得知中原的一切情況,只有完全瞭解了中原的一切,才能夠適時征服中原!
當然,這些都是很長遠的計劃,並非近期能進行的。南北匈奴戰爭,使得匈奴都無力南侵,若能與中原修好,借其最精良的武器統一南北匈奴之後,才有可能會考慮入主中原。
這只是耶律長空的想法,因此,他對小刀六確實極為看重,因為這個年輕的商人很可能會成為他實現夢想的支柱,卻並不太在意左右賢王的爭鬥。他很明白,無論誰當權,都不可能離開他,在很多時候,他都中立,不幫任何一方!他並不想得罪二位賢王中的任何一個!
蕭六左邊是左丞相耶律濟陽,因蕭六乃今日的主賓,這才坐在丞相的上首,以示尊敬。
事實上匈奴國對蕭六的存在抱有感激,就是因蕭六所造的兵器,讓他們這一年多來在南北戰爭中屢獲勝利,而且蕭六打通了匈奴與漢人的商道,這使得南匈奴的經濟也迅速發展起來,這自然使匈奴各部和龍城的一些大臣對這個給自己帶來好運的年輕人極為尊重了。
是以,連耶律濟陽坐於蕭六下首都毫無怨言,反而淡笑自若。
在五個主要席位之後是親衛席。
親衛席也是為保護各自主人設下的,而因劉秀與歸鴻跡身分略有特別,單獨一席坐於耶律濟陽下兩席之外,若赤練劍諸人則坐於蕭六之後。
右賢王的架子似乎極大,遲遲未至,讓在座的賓客們等的都有些不耐了,那在篝火堆之上燒烤的豬、牛、羊已香味四溢,左賢王正欲吩咐進食之時,一聲呼喝傳來——“右賢王到!”場中的許多人都連忙起身,惟座於上首的左賢王、耶律濟陽與耶律長空、小刀六、劉秀諸人安然未動,其他人可不敢對右賢王不敬。
當然,左賢王乃是兄長,自不必向弟弟行禮,耶律長空和耶律濟陽則與右賢王同樣尊貴,劉秀與小刀六則根本沒把右賢王放在眼裡,擺明找茬的,自不會行禮。
右賢王的排場極大,竟是直接策馬進入校場,這才讓人牽走馬兒,左邊是大日法王與其並肩,身後乃是苦尊者和空尊者,再後面則是十數名親衛高手,臉上掛著一絲傲然不可一世的笑容,龍行虎步地穿過眾族中勇士。
“見過右賢王……”勇士們皆躬身讓開一條大道。
小刀六也覺得這右賢王的氣勢要稍勝左賢王,卻有一種讓人反感的傲氣,彷彿這個世上只有以他為尊,其他人根本就沒放在他的眼裡。
便是左賢王似乎也並不放在他眼裡,否則也不會直接策騎闖入王府之中。
耶律濟陽的眉頭一皺,他對右賢王的這種作法也有些不滿,不過他乃極有修養之人,這或許是他選擇支持左賢王的原因。而右丞相慕容狂則是極力支持右賢王的人,只是今日的宴會,慕容狂並未在龍城,因此沒有到場。
“我來遲了,請王兄勿怪!”右賢王遠遠地便向左賢王打了個招呼,朗聲笑道。
“王弟日理萬機,能來已是為兄之幸,何敢相責?”左賢王也淡淡地回應了一句。
耶律濟陽和耶律長空與右賢王打了聲招呼後,便坐於原位。
小刀六也淡淡起身施了一禮。
“這位想必就是我們匈奴國尊貴的客人蕭六蕭公子吧?”右賢王似乎也很客氣。
“不敢當,正是蕭六,往後還望王爺多多關照!”小刀六忙應道。
“好說,好說,有我王兄關照你,想必在我國定是順風順水!”右賢王言語帶刺地道。
小刀六心中暗罵,但仍悠然笑道:“那是自然,不過,若再加上右賢王的愛護,就更加完美了。”“哈,我聽說漢人最是貪得無厭,今日見蕭公子,本法王才覺此言非虛呀!”大日法王插口道。
眾人頓時色變,惟右賢王依然笑意盈盈。
小刀六神色不變,淡笑道:“聽聞法王早在中土修行多年,不正是要學習漢人此種優點嗎?若說法王今日才見識漢人此優點,未免也太過虛偽吧?”眾人皆愕然,誰想到小刀六居然把貪得無厭說成優點?他們當然不知小刀六本就生在混混之中,對於這種辱罵早就是高手中的高手,無賴反正是拉下臉皮,什麼都不用怕,倒是大日法王被小刀六的話給愕住了。
匈奴人見蕭六如此坦率,也都大感好笑有趣,倒沒小看他,因為他們本就喜歡直爽之人。
大日法王遭搶白,神色微變,還想說什麼,左賢王已淡淡地道:“大家已等了法王好久,法王何不先就坐下再說?”大日法王無奈,只好瞪了小刀六一眼,小刀六卻毫不迴避地與其對視,嘴角邊還掛著一絲冷而得意的笑容。
“哼!”空尊者也望了小刀六一眼,同時亦看到了赤練劍諸人。
空尊者自然記得這個昔日讓他吃了虧的大敵,此刻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自然不客氣。
大日法王的座席在右首耶律長空之下,皆因其是西域王母門的掌門,更是無人能敵的不世高手,其地位自然尊崇。
大日法王的目光在小刀六身上掃過之後便落到了歸鴻跡的身上,他自然記得這個當日在內丘搶人的人,在沒有見到他所懼的林渺之時才悠然鬆了口氣。
大日法王自然知道這個歸鴻跡的可怕,昔日能成為十三殺手之首,自然不是庸人!而歸鴻跡與小刀六同時出現,確讓他有點意外,但他不知道坐在歸鴻跡上首的人是誰,這個人他並不認識,但能坐在歸鴻跡上首的人當然不會是簡單人物。
當然,此刻的劉秀已經易容,大日法王也難以辨認,而且此刻劉秀氣機內斂,外人難以察覺。
至少,在沒有正式對決之前,劉秀並不想大日法王知道他的存在。
事實上驚訝劉秀所坐位置的人也有很多,沒有幾人認識這看上去極沉穩的年輕人是誰,但都知道定是左賢王的貴賓,否則怎可能坐在副席之首?甚至比大日法王所坐的位置更尊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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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赤眉軍又在開始準備攻城了!”柳公公的神色有點異樣地道。
劉玄的神色微變,赤眉軍終於還是發動了!這只是或遲或早的問題,不過,他相信,憑長安這座堅城,穩守應該不會有問題,這是他的自信,即使是赤眉軍已經知道了城中的佈防也不例外!
“立刻傳我之命,將城中的糧倉守緊,絕不可有半點意外出現!”劉玄首先想到的便是能保長安命脈。
“皇上放心,糧倉乃是鄧曄將軍親自把守,絕不會有問題!”柳公公極為自信地道。
劉玄微鬆了口氣,在長安城中,此刻他最看好的人之一便是鄧曄,此人行事謹慎,文武兼備,看得出鄧曄也知道最重要的便是保糧草,這才親自把守。
“有他看守朕就放心了,隨朕去城頭看一下!”劉玄吸了口氣,認真地道。
“皇上,城頭之上危險,我看皇上還是呆在宮中吧。”“朕會不知道危險嗎?但朕要讓赤眉軍知道,朕從來都沒有怕過什麼!即使他的兵馬再多一倍,朕也不會在乎!”劉玄神情堅決,肅然道。
柳公公一怔,他明白劉玄是認真的,身為臣子他自不敢多說什麼,而且他對劉玄的決定也很欣慰。身為一代君主,能夠做到這一點,只會讓將士更歸心。
至少,柳公公不希望這次戰局是長安城大敗,劉玄對他極信任,這一點足以讓他願意為主子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