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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劍帛國人

    戰傳説點了點頭,鄭重其事地道:“正是!”

    單問用力地雙手互搓,沉吟片刻,道:“此地是在禪都郊外,冥皇對我們卜城人似乎也不信任了,如我等在此逗留過久,有人將此事稟報冥皇,恐怕於我等不利,不如邊走邊談,如何?”

    戰傳説道:“也好。”

    當下,單問立即讓人牽來兩匹馬,又將自己所乘的馬車讓與爻意、小夭。他與戰傳説則騎馬並綹而行,並有意落在了隊伍的最後。

    戰傳説這才將在苦木集發生的事向單問敍説了一遍。

    當戰傳説説到劫域恨將親口承認重山河、落木四都是為他所殺時,單問恨得咬牙切齒,目光死死盯着前方某處,眼中有駭人殺機!

    而當戰傳説説到他親手斃殺了恨將時,單問眼中先是閃過萬分驚喜之色,擊掌叫了一聲:“好!”但這份激動只是維持了很短的時間,旋即單問的眉頭微微皺起,眼中閃過疑惑之色。他的眼神為戰傳説捕捉到了。

    戰傳説聲音低緩地道:“單尉,你是否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恨將殺害落城主之後可以在卜城千軍萬馬從容進退,但與在下決戰時反而敗亡?”

    單問看了戰傳説一眼,略作沉默,道:“我的確對此有所懷疑,不過我所以懷疑不是你的武道修為能擊敗恨將。既然你能使千島盟大盟司受傷,那麼挫敗恨將也就並非不可能。我所想的是落城主的修為縱然與戰公子相比有所不及,但卻也絕對不低,而且城主的對敵經驗豐富,更是常人所無法企及,但為何在卜城的大營中,有千軍萬馬守護,結果……結果非但城主遭受不幸,兇手從容脱身,而且連兇手的真面目也未看清……”

    説這番話時,他想到了更多值得懷疑的細節,其神情也因此而顯得更為痛苦、憤怒:“……還有,從城主被殺地點武備營傳來混亂聲,到有人向我稟報城主遭遇不幸的消息,中間間隔的時間極為短暫,這也不符情理……”單問的話語中充滿了自責之情,似乎是在為自己曾有的疏忽大意而自責。但在當時的情況下,突然聽説落木四的死訊,無論換了誰都會亂了分寸,心神大亂,從而有所疏忽,何況是與落木四情義很深的單問?

    單問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最後道:“……我所懷疑的是會不會在卜城內有人出賣了城主!”

    這正是戰傳説已有的猜測,與單問一樣,他也是由恨將的武道修為作出這一判斷的。恨將的修為的確在落木四之上,但卻不可能在殺害落木四的同時走得那麼從容!

    只是,這種猜測對於並非卜城中人的戰傳説是不宜説出的,由單問自己説出這一點則無礙。

    戰傳説道:“單尉的懷疑不無道理。”

    單問道:“戰公子也是如此想法?”

    戰傳説道:“我不僅有這一推測,而且,我手中還有一物,可以證明你我的推測不是無中生有,空穴來風。”

    單問目光倏閃,不由自主地勒止了坐騎。

    戰傳説便也帶住了馬繮,取出在盒中發現的寫有血字的黃綢,將其遞與單問,道:“你看了便知!”

    血字凝結,透過背面就可以看出,單問的神情頓時有些緊張了。這個在卜城叱吒風雲、見慣了風雲變幻的鐵腕人物在面對與落木四之死有關的秘密時,仍是無法保持平日的鎮定自若了。戰傳説甚至發現他的手在接過黃綢時,微微有些顫抖。

    也許是過於緊張,以至於單問目光匆匆掃過黃綢上所寫的血字時,竟未在他腦海中留下任何印象,近在咫尺的血字也視若未睹,他不得不平定心緒,重新將那行血字看罷。

    目光掃過,單問神色倏變,脱口驚呼:“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驚愕之情,溢於言表。

    戰傳説忍不住道:“莫非這司空南山一向對落城主十分忠誠?”

    單問長嘆了一口氣,方道:“的確如此,為此,城主還將一柄刀贈與他,以嘉獎其忠心。”

    戰傳説心道:“如此説來,是有人有意要以此血字誣陷這名為司空南山的人了。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司空南山往日的忠勇只是一種假象。”

    這些念頭,戰傳説都不便對單問説,畢竟他不是卜城人。

    單問卻猜知了他的心思,道:“你是否覺得也許司空南山往日的忠勇只是假象?”

    戰傳説一怔,他不能不點頭,心頭暗暗佩服單問的洞察力。

    單問苦笑一聲,道:“你有這種念頭並不奇怪,但事情真正蹊蹺不可捉摸的還不在於這一點。”

    戰傳説很是意外地道:“難道還有其他疑點?”

    單問很肯定地點了點頭,鄭重地道:“這血字的字跡我十分熟悉,它肯定是出自司空南山之手!”

    乍聞“司空南山”四字,戰傳説心頭之吃驚實是非同小可!血字上的內容他還記得清清楚楚,寫着“殺落城主者卜城司空南山”,既然如此,寫這血字的人又怎可能是司空南山?

    但看單問的神情,卻是那麼的肯定,絕不像是在對戰傳説説謊,事實上他也沒有對戰傳説説謊的必要!

    戰傳説有些糊塗了。

    如果司空南山是與劫域相勾結殺害落木四的兇手,那麼他又何必寫下這些血字?那豈非等於引火燒身,自我暴露?

    如果司空南山與此事無關,那麼他就更沒有理由要這麼做了。

    沉吟之中,戰傳説忽地心頭一亮,望着單問道:“會不會有這種可能:司空南山並非殺落城主的兇手,但卻是此事的知情者,因為某種緣故,他無法向外人透露這一點,但他又希望落城主被殺的真相被揭穿。所以,他想出了此策。一旦血字落到如單尉這樣欲為落城主報仇的人手中,自會有人接近司空南山以查明真相是否真如血字上所寫!這樣一來,司空南山的目的亦達到了。而這黃綢若是落在劫域人手中,因為是聲稱司空南山為兇手,劫域中人以及或許存在的與劫域勾結者斷然不會想到這是司空南山自己留下的,司空南山就不會有危險,甚至兇手還暗自慶幸找到了司空南山這一替死鬼。司空南山這一手的確十分高明。”

    戰傳説的推測有理有據,合情合理,但單問仍隱隱覺得有紕漏存在,但一時又想之不出,於是索性不再細思,轉而道:“既然已有了這一線索,那單某便需立即趕回卜城了——殞城主的事,還要戰公子多加留意。”

    戰傳説已看出落木四在單問心中的分量,在這種情況下,無論誰也無法改變單問立即折返卜城,由司空南山處着手查明真相的決心。

    當下他點頭道:“你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也多謝單尉一路上對殞城主的照顧。實不相瞞,除我與小夭、爻意二位姑娘之外,坐忘城另有一路人馬也與我們三人一同趕赴禪都,準備伺機助殞城主洗脱罪名,逃避加害的。”

    單問不無感慨地道:“殞城主胸襟寬廣,沒想到其愛女也是如此。”

    戰傳説知道他所指的是就在不久前雙城還面臨生死之戰,劍拔弩張,如今小夭竟也能解除芥蒂,而不是與卜城人怒目相向。

    但戰傳説相信單問真正要説的不是這個。果不其然,單問接着道:“戰公子,你可知我為何斷言短時間內殞城主不會有性命之憂?”

    未等戰傳説回答,他已自續道:“不二法門派出三十六名黑衣騎士,雖然看似未做任何有實質意義的事,實際上卻等於從此將冥皇推至一個騎虎難下的境地,冥皇再也不能不聲不響地將殞驚天一殺了之!而要定殞城主之罪,殞城主恰好可以提出‘天審’的請求,冥皇一旦應允,就非一日兩日所能了結的,時間拖得越長,對殞城主越有利。”

    單問的這一番話,自是出自真心。

    戰傳説心頭暗忖:“時間拖得越長,恐怕是對不二法門越有利!”

    但此言他暫時還不願對單問説,箇中曲折也非一言兩語所能説清的。

    他只是道:“但願如此吧。”

    單問聽出戰傳説説這話時有些勉強,甚是意外,一時倒猜不透戰傳説的心思了。

    何況,他也無暇細加揣度,此刻,他是恨不能插生雙翅,立時飛回卜城,由司空南山着手,將城主落木四被殺害的真相查個水落石出。

    戰傳説理解單問的心情,於是他道:“我們就此別過吧,無論落城主是否是劫域人親手殺害,至少與劫域有着莫大的關係。劫域中人手段狠辣,你要多加小心。”

    單問道:“多謝關照,戰公子也要多加小心,但願他日相見之時,單某已手刃了殺害落城主之真兇,而戰公子已與殞城主一道平安返回坐忘城。”

    戰傳説哈哈一笑,道:“託單尉吉言!”

    臨分別時,單問送給三人一匹馬代步,方依依惜別……

    不過片刻間,卜城的人馬已走出老遠,單問回首來望,依舊可見戰傳説三人在目送着他們。單問不由心頭一熱,暗忖道:“戰傳説如此年紀,卻先後得罪了冥皇、千島盟,如今竟更加上了劫域!往後不知他將會承受多少劫難……”

    將單問的人馬目送出視線所能及的最大範圍,戰傳説才收回目光,對小夭、爻意道:“踏入禪都,便是身不由己了,以後的事就要看造化如何!”

    他本想盡量將語氣放得輕鬆些,但如今他們的處境不言自明,所以他的話聽來無論如何都有些悲壯的意味。

    爻意的神情卻是十分平靜,她淡淡地笑道:“眼下最關鍵的恐怕不是進入禪都後當如何如何,而是能否進入禪都。”

    戰傳説猛地醒悟過來,道:“不錯,早在坐忘城的時候,冥皇就已暗派人手四下查尋我的下落,今日我卻主動送上門來了!禪都處處都是冥皇的親信心腹,只怕我一踏入禪都,一舉一動都在他們嚴密的監視之下了。”

    小夭道:“若是南……南前輩在就好了,以他的易容術,定可暢通無阻。”

    以她的性情,本會直呼南許許之名,在坐忘城中她是大大咧咧慣了的,誰不知“美女大龍頭”的豪氣不讓鬚眉?但這一次話到嘴邊,還是臨時改了口。

    戰傳説與單問一樣,相信暫時殞驚天不會有危險,既然如此,他們也不必着急進入禪都,欲速則不達,於是他道:“不若我們暫時先在郊外尋一歇息之地,今夜且由我先獨自一人潛入禪都探聽一番,看看情形如何,有無可乘之機再作計議,如何?”

    其實戰傳説自身就身懷不俗的易容之術。因自幼戰傳説劍道悟力一直不如其父戰曲之意,無奈之下,戰曲惟有多向戰傳説傳授諸如易容、醫術、星象之類。因涉及領域過多,戰傳説並未能成為其間頂尖高手,但應付一般場合還是綽綽有餘的。戰傳説之所以未向小夭、爻意二人透露這一點,是因為他的確不想讓爻意、小夭輕易進入禪都,一旦進入禪都,恐怕將步步兇險。

    爻意道:“我已留意過,自禪都十里之內,未見有任何民舍村落,顯然這是為了便於守護禪都而有意為之的。無民舍村落,則進攻禪都者就會早早暴露行蹤,同時也少了可以借作依憑之物。就算我們願找一歇息之地,只怕也頗為不易!”

    戰傳説回憶了片刻,記起沿途的確是如爻意所説的情形,不由很是佩服爻意的心細。

    事情又有了棘手之處,戰傳説一時躊躇難決。

    正當此時,忽聞馬嘶人歡,一馬隊逶迤而來,無論是騎士衣衫,還是馬車的修飾,皆甚是明豔,使古老的馳道平添了一份喜氣與熱鬧。

    戰傳説三人的心情一直頗有些沉重,這時心頭之沉重竟被沖淡了不少,三人驚訝地望着這隊來歷不明的人馬。

    小夭如秋水般的美眸一輪,面有得色,她低聲道:“有了。”

    戰傳説、爻意的目光都投向她。

    小夭揹負起雙手,挺起酥胸,道:“本小姐已有一計,定可讓我們三人平安無事地進入禪都!”

    戰傳説忙道:“快説。”

    小夭不知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還未開口自己便先“撲哧……”一聲笑了,隨即強忍住笑,正色道:“戰大哥,你背過身去,不許回頭。”

    戰傳説一怔,小夭已連聲催促,他只好依言轉身背向小夭、爻意二人。

    只聽得身後先是“嘶嘶啦啦……”幾聲,隨後又聽得一陣“索索”響聲,戰傳説越發好奇,好不容易等到小夭説了聲:“可以了。”立即轉過身來,一看,頓時啞然失笑!

    只見小夭的兩隻衣袖已被撕下了半截,露出了光潔晶瑩的玉臂,本是作車伕裝束的她立時平添了幾分女人的韻味。而最讓戰傳説忍受不禁的是小夭的腹部竟高高隆起,狀如身懷六甲之婦人,再看她腳下還散着一些草葉,戰傳説猜測她定是用兩隻衣衫卷裹着草葉放入衣衫內了。

    戰傳説強忍住笑,道:“你這是何意?”

    小夭道:“從此刻起,我便是你的女人了。待那馬隊過來,你就説我不小心動了胎氣,請他們借一輛馬車,這樣我們三人便可以混在馬隊中進入禪都了。”

    戰傳説哈哈大笑,指着小夭道:“你是我的女人?哈哈哈……我的女人竟穿這種奇裝異服……”

    他自十四歲後整整四年時光是在無知無覺中度過,這使他偶爾會流露出少年人才有的性情。

    小夭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蒼白,她冷冷地道:“我自知是不配做戰大哥的女人的,不過戰大哥大可放心,這只是權宜之策,往後我小夭自不會藉此賴着你的……”

    説着説着,她眼圈一紅,竟有淚水奪眶而出。

    戰傳説頓時呆住了,一時不知所措,無辜地望着爻意。

    好在小夭很快便又恢復了過來,她道:“我這模樣與戰大哥的確不匹配,所以還需將你也作些改變。”

    沒等戰傳説回過神來,小夭已將一把髒兮兮的泥順手抹在他的衣衫上,隨後又將他的頭髮弄亂了,再把他的臉也抹得灰撲撲的這才罷手,戰傳説心頭大叫:“你這莫不是在報復我?”

    這一番“改動”,的確讓戰傳説與小夭“般配”了不少,而這時那馬隊也近了。

    小夭對戰傳説道:“戰大哥,你將我挽扶過去;爻意姐姐,你就説是我遠房表姐,與我們兩口子結伴而行的。”

    爻意莞爾一笑,點了點頭。

    戰傳説只好上前抓住小夭的一手讓它搭在自己的肩上,自己則將手環在小夭的腰上,挽扶着小夭。

    小夭竟像真的動了胎氣無力支撐身子般軟軟地依着他,戰傳説偷眼一瞥,卻見小夭的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光暈,卻又猶帶淚痕,戰傳説心頭一動,不由記起在山岩下那個火熱的吻,他忽然覺得小夭越來越難懂,有時豪爽直接得讓人一眼可以將她的心思看穿,有時卻如秋天的雲般不可捉摸。

    馬隊越來越近,小夭也被戰傳説挽扶到了馳道旁,為了假戲真演,她開始低聲呻吟。當馬隊越來越近,與他們已近在咫尺時,她暗中用手捅了戰傳説一下,示意他開口,而她自己則因為“疼痛”而躬身垂首,呻吟不絕。

    卻聽戰傳説以極為吃驚的語氣驚道:“是物先生?!”

    小夭聽戰傳説稱呼“物先生”,暗吃一驚,一邊想既然他與馬隊中的人相識,那麼這場戲自是再也無法演下去了,一邊又暗忖這“物先生”的稱呼好不熟悉,應是何時聽過。

    戰傳説則甚是尷尬,因為他與馬隊最前面的人一照面,只見那人膚色白皙,全身上下收拾得乾乾淨淨,臉上神情總是透露着隨和,赫然是劍帛人物語。

    戰傳説心道:“這位物先生怎會在這兒出現?”對與小夭假作情侶一事,戰傳説因本以為將面對的是陌生人,倒沒什麼,不料卻撞見了劍帛人物語,頓讓他大覺難堪,雖然物語也未必知道他與小夭這一對是真是假。

    迴避自是來不及了,戰傳説暗自叫苦的同時,不得不主動向劍帛人物語招呼,心道:“不知他這一次又在做什麼買賣?”

    物語騎着一匹很温柔的壯馬,似乎並未對戰傳説多加註意。戰傳説的一聲招呼讓他吃了一驚,趕緊挽住坐騎,翻身下馬,同時又向後面吆喝了幾聲,所用的言語戰傳説三人是一個字也聽不懂,只覺每個字都吐得極快,一發即止,讓人感到似乎是一顆顆豆子在他的舌尖直蹦,大概這就是劍帛語了。戰傳説不由又留意多看了幾眼馬隊其他人,發現有不少人都如物語一樣膚色格外白皙。看來,先前兩次戰傳説遇見物語時都只有物語一個劍帛人,而這次卻是有所不同了。

    物語一番吆喝之後,整個馬隊緩緩停下了。戰傳説略略一看,發現這支馬隊恐怕足足有三百餘眾,大多數人是騎馬而行,另有五輛馬車夾雜其間,而中間的那輛漆成金銀兩色的馬車顯得格外氣派華貴,在這樣馬車的前後左右各有四名年輕男子,個個體型健碩,目光凌厲,雖看不出他們身上攜藏兵刃,但卻依舊可以感受到一股如臨大敵的肅殺氣息,一望可知在這金黃兩色相間的奇異馬車內,必有大比尋常的來歷。

    若不是馬隊中有不少劍帛人,戰傳説只怕會認定自己無意撞上了禪都中極有身分者的隊伍,恐有自投羅網之嫌。

    物語這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戰傳説,流露出疑惑之色,但他的話仍透着客氣:“這位公子識得物某?”

    戰傳説一怔,猛地想起自己經過小夭一番“整改”,恐怕近乎面目全非了,自己與物語只是偶遇兩次,所以物語一時未能認出。

    想到此處,他忙道:“在下姓陳,與物先生曾有兩面之緣——物先生可還記得你曾説過要在坐忘城外建一茶寮?”

    “茶寮?”物語有些疑惑地重複着這兩個字,沉吟片刻,忽然哈哈一笑,道:“誤會,誤會!”

    小夭這時早已偷偷地看清了物語及他身後的人馬,所幸她還沒有忘記呻吟。聽對方連説誤會,她不由在心頭暗罵:“劍帛人果然精怪,定是看出我們要向他求助,想假稱是戰大哥認錯了人。”

    小夭不幸而言中,物語接着道:“公子是認錯人了……”

    “怎可能?”戰傳説脱口道。此時光線明亮,距離又近,眼前這劍帛人分明就是物語。戰傳説不由有了與小夭類似的猜測,他年輕氣盛,就算知道對方在迴避,反而緊追不捨:“在下絕不會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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