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鷹”忽道:“朋友,從現在起,我可以算是‘龍虎會’的一員麼?”
大喜,邵真用力點頭道:“兄弟,你可懂得‘如虎添翼’這句話?”
拂拂鬢髮,明毓秀道:“今晚是值得回憶和慶祝,走,吃酒去,我做東。”
於是,一行四人離開房間,到樓下襬上一桌全席,一番痛飲……
酒過三巡,邵真似乎是大難不死,而又交了一位強有力的朋友,而感到特別高興,已有幾分醉意了,打了個酒呢,他忽然想起什麼道:“哦,玲姑娘,你怎也到洛陽來了?”
邵真這一溜嘴,卻使“黑鷹”傻愣住,他大眼瞪小眼道:“我說兄弟,你沒醉了吧?這兒哪來的胖姑娘?”
一噘嘴,邵真眯眼道:“嘿,兄弟你真有眼不識嬌娃,遠,遠……遠……峨,是叫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
環目掃了明毓秀一眼,“黑鷹”忽發現她在竊竊哧笑,一陣迷糊:“明姑娘,難道你的真名不姓明……”
話落一半,恍然大悟,道:“哦!方才你一直叫花兄小玲……”
把目光落在正埋頭吃著炸龍蝦的胖伊玲,“黑鷹”這才發現胖伊玲的耳朵上有個小小的肉洞,他哈哈笑了起來,端起酒杯道:“我自己罰三杯,真有眼不識嬌娃,有眼不識嬌娃……,,
說著,一口氣吞下了三杯酒,斯文的拭去唇角的酒漬,“黑鷹”望著胖伊玲道:“花明原來是化名啊,‘消遙書生’原來卻是假丈夫哩!”
胖伊玲有些不好意思,嬌羞的含笑道:“‘黑鷹’兄,原諒我一直瞞著你,我這樣只是為著在江湖上行走方便些
溜轉著美眸,明毓秀索性道:“乾脆明說吧,她呀,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百豔幫’主哪!”
又是一愣,“黑鷹”揉揉眼,忽起身抱拳道:“這不是有眼不識嬌娃,此乃有眼不識泰山哩!玲姑娘,在下這廂有禮啦!”
粉頰泛紅,胖伊玲忸怩道:“‘黑鷹’兄,你這是存心整人啊!”
笑著回座,“黑鷹”盯著她道:“怪不得你對江湖事瞭若指掌,我就是奇怪一介文弱書生怎有這等本領呢!”
說畢,一揚酒杯,接著豪聲道::“人說交龍交虎不交龜,我‘黑鷹’在江湖上浪蕩了這般日子,總算沒白混;來!喝了這杯,明姑娘,你這個東,對不起,我搶著做啦!”
活落,當先一仰而盡,眾人也跟著幹了一杯……
兩隻眼睛在胖伊玲臉上打轉,“黑鷹”含笑道:“玲姑娘,關於‘龍虎嫖局’失人丟鏢一事,幾天來,我一直明查暗訪,仍無瞄頭,不知玲姑娘可有線索否?”
怯怯避開他的眸光,胖伊玲道:“我就是為這趟事才來洛陽的;我接報敝幫總護法已擒住頗有嫌疑的‘海煞星’,而且也押來‘龍虎鏢局’對質,所以匆匆趕來。”
“小玲,是他不?”明毓秀問道。
胖伊玲搖頭道:“我也不過剛到洛陽,還沒到‘龍虎鏢局’去瞧個究竟,路過這兒時,正發現你們亂哄哄的……”
沉思了一會,“黑鷹”皺眉道:“‘海煞星’?是不是盤踞在‘落雁江’那個姓柳的?”
“是的。”胖伊玲頷首應道。
頗不以為然的笑笑,“黑鷹”道:.“實在不是我‘黑鷹’狗眼看人低,‘海煞星’這等癟三腳色,可能還不致於有這膽量和能耐,去劫‘龍虎鏢局’的鏢,而毒殺一等一人高手——段二鏢頭‘虎形劍’。”
說著,轉首朝邵真含笑問:“兄弟,你同意我的看法麼?”
笑笑,邵真道:“當你知道‘海煞星’毒殺了‘璇璣神尼’那第一流高手,你就不認為他老兄癟三了。”
“黑鷹”驚訝道:“莫非那傢伙上了三十三外天,向玉皇老頭兒借了個豬膽呀?”
胖伊玲忍俊道:“我們懷疑他是有強硬,至少能使他有膽量去鏢殺人的靠山,或者是幕後指使人。”
“黑鷹”道:“咱必須查個水落石出!”
迎眼望他,胖伊玲道:“會的,那只是早晚罷了;說不定現在就真相大白了呢,如果真是那癟三乾的話。”
“兄弟……”
“黑鷹”轉首朝邵真叫了聲,忽覺不對,連忙抱拳改口道:“不對,你已是我的頂頭上司啦——哦,啟稟會主,屬下想向您告個假,偕同玲幫主赴‘龍虎鏢局’看個明白,‘龍虎鏢局’的段大當家昔前對屬下有過贈藥治傷之恩,於今段老縹頭髮生此等劇變,瀕於破覆之邊緣,於情於理,屬下實應略盡綿薄之力……”
不待他說完,邵真已揮揮手,正色道:“兄弟,你別磨菇人了,在你我還來回返‘龍虎會’與眾兄弟見面之前,一切照前,你我兄弟相稱!”
舔舔唇,“黑鷹”依然躬身抱拳,沉肅道:“聖人有言:名不正,言不順。屬下既屬‘龍虎會’一員,自當進退有序,上下有分,要不然屬下豈不成了沒大沒小的人熊樣了嗎?”
這對平素不喜歡拘束的邵真來說,確實感到彆扭;但儘管他感到任促,“黑鷹”的話卻是不無道理。
俗話說:“吃飯千口,主事一人”,再說幫有幫規,家有家法。
這等事兒也實在不能打馬虎眼,否則“龍虎會”上下不分,排行無序,而不成了團烏合之眾了麼?”
輕咳一聲,邵真遂含笑搭話,可是正欲張口,他突然想起一樁事兒來了,到現在為止他還不知“黑鷹”姓啥,名甚!
感到好笑,邵真擺手示意“黑鷹”回座之後,執起酒壺,親自為他斟了杯酒後,含笑道:“在還沒有正式授你職位之前,我應該直呼你的名字,你,大概不姓黑,名鷹吧?”
噗哧笑了起來,明毓秀道:“是啊,‘黑鷹’兄,江湖上的人儘管叫你‘黑鷹’,卻一直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哩!”
哦了聲,“黑鷹’連忙道:“桌會主,屬下姓侯,雙名大柱。”
“大柱,你就偕玲幫主去吧。”
邵真端起酒杯,朝胖伊玲和“黑鷹”道:“玲姑娘,我有點事,耽擱一下,稍後便與小毓趕去。”
侯大柱晃了一下,便一口吞下,接道:“殺雞焉用牛刀?”
把酒喝光,然後把酒杯的底兒亮給邵真瞧了瞧,胖伊玲的酒量顯然比明毓秀要強多了,她那張臉兒至今仍是白皙皙的。
“其實這等小事,用不著邵公子出面的。”
笑笑,邵真道:“話可不能這麼說,‘龍虎鏢局’發生變故,雖然並不關我的事,但段老鏢頭在江湖道上可是一等一的好好先生,為人厚道,講仁盡義,我和他也有數面之緣,雖說不上是至友深交,但好歹也有那麼一點交情,就憑這點交情,我理當前往致哀慰吊……”
一頓,轉向明毓秀問道:“毓,你說是嗎?”
舔舔嘴,明毓秀道:“我還以為你擺架子呢,老實說,段二縹頭之死,江湖各道人物俱皆前往弔祭,咱現在才去,還算失禮呢。”
聳聳肩,邵真道:“這我也知道,不過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咱確實是太忙了啊!”
胖伊玲輕笑道:“放心,你倆的奠儀,我老早吩咐總護法送去了,別操心失禮啦。”
“啊,邵真太謝謝你了。”邵真連忙伸手入懷道:“玲姑娘你墊出多少?”
不悅的撤了下嘴,胖伊玲嗔道:“算了吧,邵公子,‘百豔幫’雖窮,幾個銅板還是付得起的。”
哦哦一聲,邵真道:“不不不,常言道:‘親兄弟明算帳,君子錢財分明’,這事兒怎能馬虎?”
哧哧脆笑,胖伊玲道:“你又不是我的哥哥或弟弟,你是我的姐夫啊!”
一個粉拳揍過去,卻叫胖伊玲閃過去了,明毓秀粉腮兒泛紅,嬌澀道:“死婆娘,當心自己咬了香根兒!”
朝她扮了個鬼臉,胖伊玲轉向“黑鷹”道:“‘黑鷹’——哦,侯兄,咱走吧。”
點點頭,“黑鷹”卻從懷裡掏出兩錠銀子來,放在桌上,朝邵真恭謹一抱拳,便想起身離席……
“慢;”邵真皺眉道:“你這是幹啥?”
哦了一聲,“黑鷹”連忙道:“稟會主,屬下說過這個東由屬下擔啦。”
“這不成。”邵真連忙道:“大柱,既然你已認定我是你的頂頭上司,這帳當然由我來付啦。”
“哎呀,你這人真不開竅!”明毓秀與邵真擠眼道:“人家侯兄是特意請有眼不識嬌娃的那個嬌娃啊!”
白皙皙的臉龐兒,一剎時泛紅起來,胖伊玲此刻看來就真有點兒女態了,她瞪著明毓秀低叱道:“丫頭,你可別倚著邵公子這般囂張啊!”
說著,眼角兒瞥見“黑鷹”一副樂洋洋,喜悅自得的樣子,更加羞赧,一顆芳心兒飄呀飄的……
明毓秀這麼一說,邵真也當真讓“黑鷹”付帳了。
望著他倆並肩離開,明毓秀哺哺道:“真,你認為小玲和‘黑鷹’,湊個對兒,棒嗎?”
嘖了聲,邵真道:“太棒了,男才女貌,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哪。”
掉回目光,明毓秀道:“咱是否找禹子明?”
“是的”喝完杯底的剩酒,邵真眯眼道:“去送還他的銀子,和索回婚約書。”
“走吧。明毓秀掏出羅帕,擦擦唇角,說道:“事情早點辦好,早到‘龍虎鏢局’去……”
仰首,忽見邵真果坐著,俊臉上泛起一絲迷惘——
認真細看,那一絲迷憫裡又有一絲兒的悽楚、悒鬱、憂煩和歉疚……
眨眨眼簾兒,轉轉眼珠子,明毓秀迷惑道:“怎麼?又哪條神經線鬆了?”
笑了,但卻不是被明毓秀打趣而笑,而且是苦楚悲澀的笑,邵真閉眼道:毓,方才問起‘黑鷹’的姓名,使我不自禁的想起一個人來……”
峨眉微蹙,明毓秀思索了一下,抬眼道:“我知道了,是不是那曾經救過你的侯愛鳳,侯姑娘?”
緩緩的點了下頭,邵真此刻的腦海裡,漾起一個面貌娟秀姣好,身材窈窕適中,頭上扎著兩條小辮子,而且還有兩個小而迷人的酒窩兒——
侯愛鳳!
嘆息一聲,邵真低啞道:“將近四五個月了,不知她怎樣了……”
伸出白皙而嬌嫩的纖纖玉掌,握住了邵真的手,明毓秀朝他溫情的微笑著,柔聲道:“真,你不是說她被一位黑衣蒙面人救去了嗎?她沒事的;說不定她現在正四處找你的外號或真姓名的話,她一定會到武安去找你的,你說是嗎?”
一頓,又添一句:“吳知。”
吳知?
邵真忍不住笑起來了……
邵真和明毓秀在客棧裡分別洗了個舒適的熱水澡,並還刻意的梳理整扮了一番;另外還備了一份厚重的禮物
一整匹綢緞,以及一對價值極昂的七彩玉石。
嗯,那自然是“晉見”禹子明的見面禮了。
兩人上了馬,便朝著禹子明的住宅奔去……
由於今晚是入冬以來,難得的雪和風都停了,所以居民們都攜家帶小的出來逛街、溜達;是以邵真和明毓秀並不敢貿然的放盡騎勢,以兔驚世駭俗。
所以,費了盞茶時分,才到了禹子明住宅門前。
老遠的,邵真和明毓秀便見一座高聳雲層、龐然巨大的樓閣。
單從氣勢上,它就高人一等,有如鶴立雞群般的,高高在上!
漆金的屋宇上,掛著一對燈火輝煌的大燈籠,燈籠上各用正楷字書寫著一個斗大的“禹”字。
那兩盞燈籠照亮了約莫一二十來級的階梯。
這寬大概有一尺,而橫度少說也有兩丈多的階梯,顯然是以極為名貴的花雕大理碎石所砌成的,它看來是那般的潔淨,一塵不染,連些微的雪片也看不見。
階梯的下端——
也就是現在邵真和明毓秀兩人所立足的不遠的地方,有一座姿勢踞蹲著,但張牙舞爪、氣勢兇猛而磅礴的純銅鑄打的老虎。
另一邊,也就是右邊,卻是一頭獅子;也是純銅鑄打的。
它的姿勢是趴伏著,雖不舞爪飛牙,但那對栩栩如生,彷彿透著眼神的眼睛,使得在意態上看來,是這般的猛沉,而且威武!
在馬上駐足觀看了一會,明毓秀和邵真雙雙下馬來。
邵真在坐騎後面的一個小箱子裡取出絲光閃閃,和閃漾著七彩霞光的玉石,用玉盤擺盛著,然後將那小木箱子一腳踢到路邊,回頭說道:“一頭獅、一頭虎,禹子明這上財主,也並不上啊。”
“很難說呢。”一邊從懷裡掏出兩張名畫,放在邵真捧著的玉盤上,明毓秀一邊張口道:“人家通常門口擺著的是石獅子,而禹老頭卻標新立異,來個銅獅銅虎,這分明在示威他有錢嘛!”
“人家本來就是有錢,洛陽周圍百里,大大小小那個不知道禹子明家財萬貫,他所有的錢財足可買下一塊天來,不是嘛?”說著,雙眉微揚,邵真人業已如飛雁般的,掠過二十來級的石階,飄立到了門口。
不甘示弱,嬌姣圓渾的玉臂微旋,明毓秀也以極為美妙的姿勢,浮掠上來。
她發現門口兩端也有銅獅銅虎,一縮瑤鼻,嗤聲道:“我就認為他土,唯恐怕人不知道他有錢似的,哼!”
輕敲門環,邵真笑道:“你這是羨慕還是發嫉妒?或者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美眸微睜,旋又嗤了一聲,彷彿是不屑理他似的,明毓秀兩手環胸,徑自在看那門前一對又粗又高的圓柱上的對聯……
這當中,那兩扇硃紅色,上面漆繪龍鳳呈祥圖案的大門,業已被啟開;接著探出一張睡意朦朧的臉孔,啊了一聲,一個呵欠後,才——
不耐煩的道:“誰呀?”
本是勾著微笑的唇角,倏的僵凝起來,不過邵真還是很客氣的道:“這位老鄉,請問你老爺在嘛?”
依然只探出頭來,連身子現出來也沒有,別說跨出門來了,司閽的依然呵欠連天,啊啊了幾聲,這才用眼稍稍瞄了邵真一下;唔了老半天,這才又懶散的道:“現在啥時候啦?老爺不見客,明兒早點來吧!”
說著,忽地皺眉張嘴,啊啊啊——
司閽啊啊著,對著邵真的臉就要爆出一個噴嚏來!
早就一肚子氣了,一邁步,明毓秀上前去一把擰住司閽那顆斗大的蒜頭扁鼻,哼聲道:“朋友,當心著涼啊!”
“哎喲!”
司閽只覺得鼻孔像是被夾子夾住似的,痛得他皺眉齜牙,當然,連噴嚏也打不出來了——
胎死“鼻”中啦。
邵真連忙道:“毓,和這種人計較幹嘛的?不嫌髒了你自個兒的手嘛?”
司閽這下子可是醒過來啦,可是隻覺得滿天金星,分不出烏龜王八了!
猛力揉著已是發紫的鼻尖,他怒不可遏的瞪起那對豬泡眼正想開罵,忽又猛地愣住!
他這才看清了眼前之人,服飾華麗而高貴,尤其他看見了邵真捧著的綢緞和玉石之後,立刻換上了一副面孔
笑容,諂媚的笑容;當然,也是世界上最骯髒、最虛假的笑容!
有了這種笑容,自然有“彈簧頭”和“彈簧腰”——
連續不停而具有“深度”的哈腰搗頭,司閽的溫言細語道:“對不起,小,小的因天氣冷了點,睡過了頭,失禮的地方,請……”
皺皺盾,邵真冷聲打斷他的話道:“請你進去通報一聲.就說‘豔屠煞’和‘鬼見愁’登門拜候。”
“‘豔屠煞’?……‘鬼見愁’?……”
司閽接過邵真的玉盤,猛翻泡眼輕念道:“老爺沒這樣的朋友啊……奇怪,這兩個名字,我好像很熟的,哪聽過的呀……”
敲了敲腦袋,司閣最後懊惱的說了聲:“我這腦瓜子兒真愈來愈豬啦!”
接著笑道:“兩位……哦,這位豔姑娘和鬼公子,請進,請進……”
邵真和明毓秀進跨門進入,司閽請他們在司閽亭坐定後,端過兩杯香茗,接過邵真的賞錢之後,遂捧著禮物的進去通報……
但,他方踏出步子,猛地啊了聲,轉過身子,滿臉驚駭的望著邵真,然後睜眼瞧著明毓秀,忽然面色泛青,牙齒打顫道:“兩,兩位……原來是…………”
司閣“是”不下了;顯然他那顆豬腦袋已想清了邵真並不姓鬼,明毓秀也不姓豔……
猛然的打了個哆嗦,差點沒把玉石滾掉下來,司閽的彷彿是遊魂返竅般的,這才回過神來,他哪敢再多看一眼?
三腳做兩步的,一溜煙的跑去通報啦!
“噁心!”
憎惡的嗤了一聲,明毓秀鄙夷道:“狗仗人勢,狐假虎威,連個小小看門的狗腿子,也這般現實、勢利;幸好咱穿得還像人樣,而且捧著禮物來孝敬,要不然,我看哪,八成兒那看門的一定在咱頭上拉屎哪!”
心裡雖然也是怪不舒服的,但邵真還是笑笑道:“算了,大人不記人小過,和這種人生氣,簡直是和自己過意不去,划不來。”
兀自生氣,明毓秀噘嘴道:“這種人實在應該給他一點教訓,教他招子放亮點,擺正些,別再擺出那副吃人的樣子!”
一頓,忽想起什麼,抬眼又道:“真,以後‘龍虎會’正式行道江湖時,我告訴你,可別挑這種張牙舞爪有如人王祥,或是卑顏奴膝有如龜孫兒子的司閣啊!”
“是,是。”拱拱手,邵真怪聲怪氣道:“小的遵命就是。”
白了他一眼,不過毓秀還是被逗笑了:“你,你這就是卑顏奴膝有如……”
好哇!”不等她說完,邵真已叫起來,“死丫頭,你真不識抬舉,給你甜頭,還以為我是賣軟糖的!”
話落,一陣腳步聲傳來,明毓秀引目望去,見院庭的玻璃迴廊下,正有人繞過一叢梅花樹,朝這邊走來……
皺皺眉,明毓秀低聲道:“真,還了錢,拿回婚約書,便好走啦,別給他嚕哩八嗦,扯個沒完的,我已被這兒的銅臭味薰得差不多的啦!”
笑了一笑,邵真起身步出門外,他已看清那離他不到一丈遠的人群——
為首的一個,是個古稀老翁,滿頭白髮已是快落光了,但回嘟嘟的看來是那麼有福相的一張臉孔,卻是紅光潤潤,一入眼,便讓人有“老當益壯”的直覺。
當邵真注意到他的衣著,以及他走路的那種神態,尤其他身後跟著一群人,一臉畢恭畢敬之色時,邵真憑著“見人知三分”,的多年江湖閱歷和經驗,他立刻大膽的斷定古稀老翁的身份了——
禹子明!
正當他打量完畢,人已來到了跟前,只見那古稀老翁已笑眯眯的拱手道:“邵公子,明姑娘,老朽禹某不知兩位武林泰斗駕臨,恕禹某人有失遠迎了。”
邵真和明毓秀忙不迭起身答禮。
邵真淡淡一笑,道:“不才等乃武林末屑何堪禹爺您親身迎迓,萬萬擔待不起。”
哈哈一笑,古稀老翁——
禹子明洪聲道:“老朽雖非武林人,江湖漢,但兩位威名遠播,如雷貫耳,禹某對兩位可說是私淑神交已久矣!今番辱蒙兩位屈趾寒舍,使禹某能一睹兩位神豐俊採,真乃一大快事!”
說著,挽袖擺手道:“兩位,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