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歸於平靜,夏王卧室。
知書正要隨夏王坐下,卻見那婢女看了她一眼,夏王隨即手一揮,示意她出去。
知書心裏失望,卻不敢違拗,冷冷盯了那婢女一下,轉身出了去。
那婢女正是美人。
狐夏王皺眉道:“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分嗎?”
“幾近四更。”
“你家主子可真神,這深更半夜的,讓你過來做什麼?”
猝美人暗暗打量,聽男人雖口氣闌珊,卻微微傾斜了身子。她一掀衣襬,跪了下去。
夏王眸光一深,“你這是什麼意思?”
“九爺,奴婢的主子説,這一跪,並非奴婢跪的你,而是她。可惜,她的腳程不,而現在時間急迫,她不得不讓我來。她説,除你之外,無人可幫她。”
“她想求本王什麼事?”
美人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高舉於頂,夏王微一遲疑,接了過去。
讀罷信,他眉宇深鎖,走到美人面前,冷冷問道:“她為何要這麼做?”
美人迎上他的目光,並不畏懼,“主子只問九爺承還是不承?”
“好個翹楚,”夏王突然冷笑反問,“那她有沒有告訴你,本王為何要幫她?”
“九爺睿智,主子確實也説了。”
夏王一怔,隨即捻信而笑,“幫她,本王能得到什麼好處?若你的主子告訴你的能説服本王,本王便幫。”
“主子説,不打不識,九爺是她在東陵唯一的朋友。”
“她説,這份恩情她不知道多久才能還給九爺,怎樣還,她有無能力還,但是,只要她在生一天,只要在她的能力範圍裏,九爺有什麼地方需要她,她必定傾盡一切待你。”
將翹楚仔細吩咐的話説完,卻不見夏王出聲,美人苦笑,心想,這次主子交待的任務終究是無法完成了。
微一抬頭,卻見夏王不知什麼時候走到桌案前,正執筆寫着什麼。
她正疑惑,夏王已擱下筆,在桌上拿了一個印鑑,重重蓋到紙上,又將紙箋摺疊好密封了。他做完這一切,輕輕一擊掌,夏總管立刻推門走了進來。
夏王將信封交給夏總管,微微沉聲道:“稍頃便是五更了,今兒個的早朝,你隨本王進宮,本王上朝時,你設法將這封信交到我母親莊妃娘娘手上,告訴她,信裏所託之事,讓她務必替本王辦到。”
美人雙手一握,是,很到五更了,主子。
雪歇,天亮,太子府。
換班的門房正走到門口,冷不防一陣香風掃過,那老兒一驚,卻見太子妃正領着一眾僕從丫鬟步走過來。
太子別院眾多,參加完選妃大賽便到其中一個別院遊玩散心的翹容公主昨夜晚膳後回了來,此時也正跟在太子妃背後。
翹眉眉眼間冷若冰霜,猛地推開大門。
門外,一輛馬車正準備離開,駕車的是太子府的車伕,駕座上,還坐着太子的伴讀方鏡。
方鏡看到翹眉,忙下車見禮。
翹眉瞥了馬車一眼,笑道:“哦,殿下不是已上朝去了嗎,方鏡,這馬車裏的是誰?”
方鏡略一遲疑,一道聲音從車裏傳出來,“二姐,是我,翹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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翹眉心裏冷笑,她當然知道是她!
前晚,她本便要截下太子,防止二人有任何相見之機,太子卻不動聲色離了府,待她回房略一思索,要去尋她的好三妹的時候,翹楚竟也已不在府裏。後來,發生了柳子湖畔的行刺事件——
她有種強~烈的感覺,六、七年前,蟁樓裏那個秘密可能已經不保!
昨日太子從金鑾殿回府後,待她卻一如往常,寵愛有加。
太子,她自是不能問的。
晚上,翹楚回來以後,她想去求實,卻感覺身體特別疲累,後來竟在卧室裏睡着了。
這一覺蹊蹺,她有思疑。
今早醒來,立即去了翹楚的房間,卻撲了空,其後大丫鬟急趕來報,説有奴僕看到方鏡領着翹楚主僕幾人出了去。
這時,她淡淡道:“這大清早的,又是凍冷的天,三妹怎不多歇陣子?”
隔着車帳,只聽得翹楚低聲道:“翹楚有些事,需進宮一趟。”
進宮,是迫不及待便要去等太子下朝吧,好爭取窘鏡,這個太子的貼身,竟管起接送來——
若無皇帝諭旨,百官,只能在早朝時進宮,除非是太子和皇子的元妃,側妃或一般誥命夫人和侍從都不能隨意進宮,除非由太子,皇子或其元妃帶隨。否則,若要進宮,就必須要太子的令牌!太子竟將太子令給了她?
她握緊手心,輕輕一笑,卻也不戳穿,道:“姐姐正好想進宮去找殿下,一道走吧。”
馬車裏,沉默了良久,才再有聲音,“好的,姐姐。”
翹容滿心雀躍,拉着翹眉的手臂,道:“姐姐,我也要進宮看看。人人都説,皇宮金碧輝煌,我也要去看看,你帶我一起罷。”
翹眉唇角一彎,道:“也罷,便帶你過去。”
她看了方鏡一眼,淡淡笑道:“阿鏡,便勞煩你也替我備輛馬車吧,三妹帶了奴婢吧,那輛馬車小了點。”
方鏡眸光微動,卻沒説什麼,只謙聲應了
馬車穿行在皇城中,翹眉手捻簾子,凝着外面越來越近的宮牆,眸光愈冷。該是她的,誰也奪不走!卻無想到此番一去,竟拗進一個完全想象不到的局面之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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