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離一梟目注趙玉,道:
“我問你話照實回答,不然,你就像‘庫房’裏的‘材料’一樣……”
趙玉連連道:
“是,是……小的不敢有半點隱瞞。”
長離一梟簡短問道:
“路月奇師門是誰?”
倒卧地上的趙玉,見長離一梟問出此話,臉色一怔,欲語還休,沉默下來。
長離一梟冷然一笑,道:
“趙玉,這是路月奇不願給外間所知道的秘密,但你卻知道,不敢輕易説出嘴來,是不?”
趙玉吶吶道:
“這位老……老英雄,小的追隨路爺一二十年,路爺吩咐過,任何人跟前,不能提到他的師門來歷……”
長離一梟接口道:
“不然呢?”
趙玉道:
“路爺知道此事,就沒有命了!”
長離一梟,一笑道:
“趙玉,此刻你落入某等手裏,你想死,想活?”趙玉臉肉起了一陣抽搐,半晌,才極不願意的輕輕道:
“路爺今年七十多歲,乃是早年一位武林前輩,‘魔……
魔聖’乙……乙休子的入室弟子……”
長離一梟聽到這話,不由暗暗一震……
如果現在趙玉所説,真有其事……那“天地門”掌門人“焚谷樵翁”耿策,“玉哪吒”金羽,跟此路月奇,是同門師兄弟。
旁邊姜青聽到趙玉這一個回答,卻是禁不住吸了一口冷氣……
自己三人找來這裏,原來要除掉一個加害無辜,“殺生養生”的路月奇!
卻在陰錯陽差之下,這個路月奇,原來還是“魔聖”乙休子的入室弟子。
當然,長離一梟相信趙玉,不會替路月奇編造出這樣一個師門來歷。
同時“魔聖”乙休子的年壽,和他武林中的輩份,和邪神厲勿邪相差無幾,如果趙玉真是空穴來風,信口而出的話,不會扯到“魔聖”乙休子這樣一個人物身上。
長離一梟緩緩頷首,又道:
“趙玉,老夫再問你一人……”
趙玉瞪直眼,吶吶道:
“誰……是誰?”
長離一梟朝姜青望了眼,向趙玉問道:
“你可知‘玉哪吒’金羽此人?”
趙玉惘然搖搖頭,突然提高了聲音,道:
“老英雄,小的知道的事,才能説得出口來……你所指的‘玉哪吒’金羽,這名號小的第一次聽到,你不相信,小的也只有認命了!”
長離一梟微微一點頭……
從趙玉説話的神情看來,不像是隱瞞不説……他已把視作禁忌的主人路月奇師門來歷説了出來,關於金羽的情形,似乎沒有隱瞞的必要。
姜青接口道:
“趙玉,現在某等再問你一件事,這個相信你不會不知道的……”
趙玉眨動眼皮,問道:
“少俠問的何事?”
姜青道:
“你主人路月奇,住在這座巨宅的哪一廂,哪一間房舍?”
趙玉想了一下……
一手指着“庫房”通向進深處,道:
“從那邊一扇門出‘庫房’,上面是一座庭院。庭院東端有扇月洞門,出月洞門有座樓房叫‘碧華樓’……路爺的書房,卧室,都在‘碧華樓’。”
姜青見他有條不紊説出這些話,相信不會是假。
趙玉話落,姜青一聲:
“謝了!”
就在這“了”字出口的剎那,戟指疾吐,點上趙玉的“暈穴”。
三人從“屠人場”的地窖,照着剛才趙玉所説,從另一條石階拾級而上。
梯口鐵門並未上鎖,悄悄拉了開來。
三人縱目回顧一匝,星月光亮之下,是座美侖美奐,幽致清麗的庭院。
於秋秋遙手一指,道:
“衞前輩,那邊有扇圓滾滾,張開的門,該是那趙玉所説的‘月洞門’了!”
長離一梟道:
“吾等走去一看……”
三人走來月洞門,探頭朝月洞門裏端看去……
裏面是個花樹扶疏,幽香輕送的花園,花園深處,有一棟二層建築的樓房。
長離一梟指着那棟樓房,悄聲道:
“那棟房子,可能就是趙玉所説的‘碧華樓’……”
姜青投過一瞥,道:
“衞前輩,樓上還有燭火光亮,從紙窗透出來!”
長離一梟眼神閃轉,略一思忖,道:
“小兄弟,你與老夫入樓一探……”
目光投向於秋秋:
“秋妹,你在外間‘把風’……這裏是殺人不眨眼,屠害無辜的‘人間地獄’,對付這等人,你下手不必容情……”
於秋秋一點頭,道:
“衞前輩,咱知道!”
手執“龍淵劍”,隱入在樹後面。
長離一梟和姜青兩人來到“碧華樓”前,見樓上還亮着燈光,扶搖暴遞而上,在絕無聲息之下,已攀登迴繞樓沿的陽台。
長離一梟手指蘸上口水,黏上紙窗,剔開一口丸粒大的小孔,單目朝裏面看去……
這是一間書房,桌邊太師椅上,坐着一個馬頭臉,年有七十開外,削瘦的老者。
桌上攤着一堆文件,這老者似乎整夜在處理這些重要文件。
眼前雖然沒有人“引見介紹”,長離一梟看到書房裏這老者,相信就是有“妙手回春”之稱的路月奇。
長離一梟伸出一掌,按上紙窗釦環,輸出一股無形內家罡氣,絕無聲息之下,紙窗分向兩邊張了開來。
靜悄悄的夜晚,書房太師椅上的路月奇,居然毫無驚覺,房裏已飄進兩個不速之客。
長離一梟輕輕“咳”了聲……
路月奇驀然抬起頭來,發現紙窗張開,書房裏來了一老一少……
那年輕的手裏還握着一把,冷芒如電的寶劍。
路月奇先是一驚一凜……倏然,朗聲笑了起來,道:
“兩位夤夜來此,不知有何貴幹……嘿嘿嘿,如有需求,只管示下,路某平素最愛交住江湖中朋友!”
長離一梟,一笑道:
“路大夫真個快人快語,某等兩人來此,真是有所需求……”
路月奇“嘿”聲一笑,道:
“多少?”
長離一梟豎起一指,道:
“一條……就夠了!”
“‘一條’?”路月奇聽來稱奇……金銀不是以“條”稱數,不禁問道:
“尊駕所説‘一條’,又指什麼?”
長離一梟冷然道:
“某等二人今夜來此,要你路月奇一條命……”
路月奇一聲輕“哦”,左手掌指,按下橫桌一端……
姜青戟指疾吐,一式“分筋錯骨”,勢若冷電,落到路月奇身上。
路月奇一聲輕吼,從太師椅滑落地上……
姜青一手把他揪起,讓他坐上椅子。
眼前姜青出手的“分筋錯骨”,跟過去兩名“鹿鳴幫”
中人的出手,顯然不能同日而語……
尺寸、部位、手法、輕重,都有一定準數……以姜青內家造詣,出手稍重,路月奇得活活受折膳而死。
但,至少眼前,兩人還不想馬上取出路月奇的這條狗命。
是以姜青這一出手,必須恰到好處……不能在路月奇忍受不住下,暴斃去世。
路月奇掌指按下橫桌一端,相隔不多久,樓下花園一響吆喝聲起……
接着,一陣淒厲刺耳,出自死亡前的哀叫聲,響起,周遭又冷寂下來。
路月奇靠坐在太師椅背上,熬忍着“分筋錯骨”的折磨,額上汗水滴滴流下……吶吶道:
“兩……兩位是誰?路某回憶中,還……還是第一次見……見面,因……因何要路某之命?”
長離一梟道:
“區區‘長離一梟’衞西,是東海‘長離島’島主……”
一指旁邊姜青:
“他是區區小兄弟‘姜青’,武林中給他一個稱號‘火雲邪者’……”
路月奇兩眼直直地暴瞪出來,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嘴裏在道:
“‘長離一梟’衞西……‘火雲邪者’姜……姜青……”
長離一梟一點頭,道:
“不錯……區區問你幾句話,你如不想受活罪,乾乾脆脆回答,不然……”
路月奇受姜青“分筋錯骨”所制,兩眼已失去往常的神采……眼皮眨動,道:
“衞……衞道友,你……你要路某説些什麼?”
長離一梟道:
“路月奇,你師承皖東點蒼山落雁峯‘玉泉洞府’,‘魔聖’乙休子?”
路月奇像胸窩結結實實捱上一拳,身形起了一陣震盪,本來想問:
“你等如何知道?”
但卻改口點頭,道:
“不錯,路某師父是這位老人家。”
姜青問道:
“路月奇,‘玉哪吒’金羽,‘天地門’掌門‘梵谷樵翁’耿策,是你同門師兄弟?”
路月奇失神的目光,朝他望了一眼……點點頭替代了回答。
姜青又問道:
“‘玉哪吒’金羽,現在何處?”
路月奇遲疑了一下,才道:
“小師弟金羽,已去青海密魯山‘無雲谷’,‘夢濤居士’康豪前輩處……”
姜青故意問道:
“你在此地杭州附近,又如何知道皖東‘玉泉洞府’情形?”
路月奇眼前已受制於人,心裏雖然不想回答,但知道活罪難熬,只有照實説了出來。
“路某每年帶些金銀回‘玉泉洞府’,覲見師父一次……
前些時候去‘玉泉洞府’,經師父説後,才知小弟金羽,已去了青海……”
邊上長離一梟聽到這話,已知道路月奇在這裏幹此傷天害理勾當,可能出於“魔聖”乙休子的授意……是以路月奇才每年攜帶金銀,回去“玉泉洞府”
孝敬師父。
長離一梟心念閃轉,接口問道:
“路月奇,你師承‘魔聖’乙休子,乃是武林中人物,何處學來這手殺人養生,天理難容的醫技?”
路月奇沉默下來……
長離一梟一笑,向姜青道:
“小兄弟,剛才你施屜的‘分筋錯骨’,可能出手輕了些……”
路月奇臉色驟變,一咬牙,道:
“路某此番落在兩位之手,知道難逃一死,我説就是……”
輕輕籲吐了口氣,又道:
“早年,師父賜下一部‘天燈朝元錄’秘籍,路某從這部秘籍中,學得這門醫技……”
長離一梟問道:
“此秘籍現在何處?”
路月奇一指牆沿書櫃,道:
“書櫃最下層,有部杏黃色書面的經書,即是‘天燈朝元錄’秘籍!”
姜青用劍尖挑開書櫃,從底下層,取出一部杏黃色書面的經書。
長離一梟接過經書,翻開裏面第一面,上面有“天燈朝元錄”五個隸書……
再翻開裏面看去,上面有各式人體繪像,詳細載明醫治之術。
長離一梟將“天燈朝元錄”秘籍,放到這張堅實無比的檀木橫桌上,右手按下經書封面,嘴裏咒罵似的輕輕在道:
“天下無辜蒼生,遭你左道邪門所害,今日要你挫骨揚灰……”
這個“灰”字出口,提起按下的右掌,檀木桌上這部“天燈朝元錄”,已成一堆粉末。
長離一梟出手上乘內家功力“混元罡氣”,由掌指透入桌上經書,把這部“天燈朝元錄”秘籍毀去。
這一幕看進路月奇眼裏,他雖然早年是“魔聖”乙休子入室弟子,亦不禁吸了口冷氣。
姜青一指路月奇,向長離一梟道:
“衞前輩,是否送他上路?”
長離一梟冷然道:
“如果這樣送他回去,如何使遇害九泉之下冤魂瞑目……未免太便宜他了……”
太師椅上的路月奇,臉上泛出一層紙白。
長離一梟走近跟前,道:
“路月奇,你不能怪吾等出手狠毒,只奈你令人髮指暴行,人天共憤……”
話到此,戟指疾落……
但,他並沒有讓路月奇死在自己掌指之下……路月奇神智清醒,跟常人一般,只是混身酥軟,連手臂也無去挪移,癱瘓在太師椅上。
長離一梟燃起火苗,書房湧起一蓬烈火,倏卻和姜青飄落“碧華樓”。
“碧華樓”前花園草地上,橫着一具大漢屍體……那是剛才兩人闖入書房,路月奇按“密鈴”求救,他是路月奇的貼身護衞孟申。
這孟申雖然是路月奇貼身護衞,跟彩鶯於秋秋交上手,還不到一個回合,就喪命在她“龍淵劍”之下。
這時,於秋秋從藏身的大樹後面,一縱而出,向兩人道:
“衞前輩,青哥,你們把那路月奇斬了?”
長離一梟道:
“此人毒逾蛇蠍……慘害無辜,令人髮指,死於掌劍,豈不便宜了他……”
姜青接口道:
“衞前輩點住他‘麻穴’,使他渾身酥軟無力,不能動彈,神智卻十分清醒……讓他成一頭‘烤豬’,葬身在書房裏……”
他們在談着時,熊熊烈火,自“碧華樓”窗口,冒湧而出。
長離一梟道:
“可能會有人前來救火……吾等此刻不必露臉,回去吧!”
三人縱上風火高牆,飄離而去。
回來杭州城內慶春門后街戰府,三人沒有驚動睡去中的戰千羽等眾人,長離一梟進自己房中,“揮筆疾書”,寫了一封信,又飛馳而出。
長離一梟此去是杭州府台衙門……把書信悄悄投放府台大人卧室桌上……
這封書信中指出,有“妙手回春”之稱的路月奇,殺生養生,慘害無辜的罪狀。
路月奇的罪證,就是地窖“殺人屠場”,那是被害的無辜。
長離一梟在這封不具名的書信中,向官家指出,路月奇的師門來歷……他這封書信投出,回來戰府,已是晨曦初曙的黎明時分。
午膳過後,眾人都在戰府大廳,長離一梟把昨夜三人去“石橋鎮”的經過情形,説了出來。
他喟然又道:
“朗朗乾坤,路月奇竟然做出這種天理難容,令人髮指的暴行來。”
紅面韋陀戰千羽感觸的道:
“路月奇叛天逆行,做出這種人天共憤的暴行,但最後,還是落得了一個報應……”
大旋風白孤接口道:
“衞島主,你將路月奇點上‘麻穴’,書房扔下一把火……可不將他活活燒死啦?”
長離一梟道:
“不錯,白兄……這就是剛才戰兄所説,讓路月奇落得一個‘焦屍’收場的報應。”
戰千羽目注姜青,道:
“中秋為期不遠,‘玉哪吒’金羽遠去青海,來回這趟腳程,就需要數月……四弟,看來吾等不必赴‘落雁峯’,中秋之約了?”
姜青道:
“是的,大哥,姜青也有這樣想法……”
一頓,又道:
“金羽一宕再宕,言而無信……路月奇説金羽青海之行,可能暗中有所陰謀……”
戰千羽想到一件事上,向長離一梟問道:
“衞島主,你過去是否聽到過,青海密魯山‘無雲谷’,‘夢濤居士’康豪這樣一個人物?”
長離一梟頷首道:
“衞某早年在武林中,曾聽到過此人……”
大旋風白孤道:
“這人用了‘夢濤居士’之稱,不像是出家和尚,看來倒是一位高雅中的文人……”
姜青接口道:
“當時路月奇用了‘前輩’的稱呼……路月奇自己已七十開外,看來此‘夢濤居士’康豪,年壽也不小……”
長離一梟道:
“衞某從當時武林傳聞聽來……‘夢濤居士’康豪雖然並未削髮為僧,但已是一位膜拜佛祖的佛門弟子,是以有‘居士’之稱……”
微微一頓,又道:
“以這位‘夢濤居士’康豪的年壽算來,該與邪神厲前輩相差無幾,也在百齡之上了。”
戰千羽道:
“金羽此番青海之行,顯然是奉師門之諭……”
臉上現出一副困惑不解的神情,又道:
“如果真若衞島主所説,像‘夢濤居士’康豪這類的人物,如何會跟‘魔聖’乙休子有所交往?”
長離一梟沉思了一下,道:
“吾等現在所知道的,僅是路月奇提到此人而已,還不清楚其中內委情形……”
大旋風白孤道:
“衞島主,你剛才説,路月奇那門‘殺生養生’的醫技,來自一部‘天燈朝元錄’秘籍……”
長離一梟頷首道:
“是的……據路月奇説,這部‘天燈朝元錄’秘籍,是他師父‘魔聖’乙休子所賜……”
靜靜聽着的“巧手魯斑”鮑玉,插嘴一句,道:
“衞前輩,你有沒有令路月奇交出這部‘天燈朝元錄’秘籍?”
長離一梟劍眉一軒,道:
“這部秘籍乃是加害天下蒼生的‘罪惡魁首’,老夫豈能容它留下……路月奇交出這部‘天燈朝元錄’,老夫運用內家功力透過掌心,將此秘籍挫骨揚灰,震成粉末。”
“巧手魯班”鮑玉似乎有他的想法,一笑道:
“衞前輩,‘天燈朝元錄’雖然殺生養生,左道旁門,也是一部‘奇書’……留下帶回來多好!”
眾人聽得不由詫然!
他那口子楚楚,一努嘴,道:
“玉哥,你也想學那套邪門醫技?”
鮑玉道:
“楚妹,天下任何一件事,決無十全十美,有利也有弊,‘利、弊’之處,在於自己如何選擇……‘天燈朝元錄’乃是一部曠古難求的‘奇書’,它雖然殺害了一個人,但畢竟治癒了另外一個人……”
大旋風白孤,聽得兩眼直瞪……紅面韋陀戰千羽,若有所思。
長離一梟聽鮑玉説出這番見解,眉宇掀動,緩緩一點頭。
鮑玉又道:
“雖然這門醫技殘忍無比,但自古迄今,天下芸芸眾生,沒有人述着第二部‘天燈朝元錄’出來……秘籍所載殺生養生,但吾等不妨運用其他變通辦法,股體取自牲口,或者取得官家同意,從‘死囚’身上找來……”
長離一梟一點頭,道:
“鮑兄弟説得有理,這是一部曠古難遇的‘奇書’,老夫不該將它毀於掌下。”
大旋風白孤,兩顆眼珠朝鮑玉臉上直轉,嘴裏嘀咕的道:
“噯!鮑兄弟……怎麼你腦袋裏想的名堂,卻是些古里古怪,跟人家不一樣的?”
姜青含笑接口道:
“二哥,如果鮑兄平時所想的,都是跟我們一樣,大哥府邸不會有出現‘順風耳朵,千里眼’了。”
紅面韋陀戰千羽含笑點頭……突然想到一件事上,收起臉上笑容,向長離一梟道:
“衞島主,‘魔聖’乙休子給弟子路月奇這部‘天燈朝元錄’秘籍,照此看來,路月奇斂財暴行,出於乃師的授意?”
長離一梟頷首道:
“不錯,衞某也有這樣的想法。”
姜青想到那件事上,困惑問道:
“衞前輩,凌晨時分,你送去杭州知府衙門一封信,這是怎麼回事?”
長離一梟剛才説出去“石橋鎮”這段經過時,尚未提到這件事上,現在姜青問出這話,廳上眾人都朝他這邊看來。
長離一梟道:
“老夫送去這封書信,讓官家知道,地方上發生這樣一件事……並非無頭命案,信中説出有關路月奇的來龍去脈。”
大旋風白孤問:
“衞島主,送去官家的那封信上,有沒有寫上你‘長離一梟’衞西的名號?”
長離一梟搖頭一笑,道:
“這就不必了。”
眾人正在談着時,“瞭望鏡座樓”裏的祝頤,出來大廳,視線投向姜青,道:
“四弟,‘紅袖盟’中的女弟子,右手衣袖上,都纏有一塊紅色巾布?”
姜青見祝頤來大廳,突然向自己問出這話,不由怔了一下,才點點頭,道:
“是的,三哥……”
邊上長離一梟,倏然已理會過來,接口問:
“祝兄弟,你在‘瞭望鏡’‘玻璃鏡眼’中,看到這樣年輕女子?”
祝頤道:
“是的,衞前輩,‘瞭望鏡’中出現兩個年輕女子,右臂衣袖上都扎着一條鮮紅色的巾布……不知是不是‘紅袖盟’中女弟子?”
姜青道:
“三哥,不會錯,這是‘紅袖盟’中人……待我前去一看,難道‘銀枝寒梅’金昭又來杭州?”
眾人來到“座樓”,姜青坐下旋椅,調準距離,朝“玻璃鏡眼”看去……
突然一聲輕“哦”,道:
“原來是她們兩人……”
邊上長離一梟,問道:
“小兄弟,是誰?”
姜青兩眼注視着“玻璃鏡眼”,道:
“是‘紅袖盟’中‘映月’藍姑,‘飄雪’依翠兩名女弟子……”
戰千羽問:
“四弟,她們去向何處?”
姜青回答道:
“兩人走向湖濱一帶……”
長離一梟聽來感到奇怪,不由道:
“走去湖濱一帶,那裏又有什麼可去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