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賜清了清嗓子,正色説道:
“各位前輩,在這裏我還有必要將阮星霸向大家介紹一下。”
吳龍躺在地上突然又向柳天賜撲去,叫道:
“柳天賜我不管什麼國仇家恨,我跟你拼了。”
站在他旁邊的一個崆峒派長老伸手點了吳龍的穴道,吳龍經過幾次折騰已氣衰力竭,強弩之末,“撲通”一聲又掉在雪地裏動彈不得。
崆峒派的長老甩了他一嘴巴吼道:
“人家正在講國仇家恨,怎由得你不管!”
羣豪對這話題大感興趣,因為自向天鵬在天香山莊屠殺武林中人,江湖怪事紛呈,弄得各門各派詭秘莫測,人們很想知道誰在製造這些陰謀,所以對吳龍的攪亂大為惱火,有人叫道:
“接着講下去,快接着講下去!”
柳天賜説道:
“阮星霸本是成吉思汗手下的一個大將,被成吉思汗派到中原,成為‘鷹爪門’的掌門人,後來在成吉思汗的幫助下,傾覆了九龍幫將九龍幫主囚禁在九龍寨的地牢裏,這位黃朝霸老前輩,我在地牢裏見過,而阮星霸後來就取而代之,做了中原水上第一大幫的幫主。”
羣豪“哦”了一聲,阮星霸當九龍幫的幫主,在江湖上本就有頗多猜測,後九龍幫在阮星霸手裏勢力大張,武林中就不了了之,沒想到這其間還有這等陰謀。
柳天賜接着説道:
“各位前輩,阮星霸當了幫主,這可不是成吉思汗的主要目的,成吉思汗主要是進攻大宋,經常騷擾他後方、牽制他軍力的是日月神教和丐幫,所以成吉思汗想借機挑起中原武林火拼,然後坐收漁翁之利.阮楚才,以後的事你敢給天下英雄交代。”
羣雄如夢初醒,如迷路很久的找到了正確的方向,轉為悲憤,怒視着阮楚才。
誰知阮楚才發出“嘿嘿”冷笑道:
“柳天賜你小於知道的還真不少哇,既然你們都很想知道是怎樣遭神明大汗所愚弄,我就慢慢講給你們聽,好讓你們作一個明白鬼,不然,死得稀裏糊塗,也甚是遺憾!”
上官紅附在柳天賜的耳朵上説:
“天賜,阮楚才不急不慌,似乎在爭取時間,這麼成竹在胸,有恃無恐,是不是有詐?”
柳天賜也有此想,凝視向四周看去。
阮楚才緩緩地説道:
“柳天賜這小子説得很對,大汗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消滅中原武林,掃除元軍鐵騎南下頑固不化的絆腳石,正苦於無謀時,恰恰逢日月神教教主向天鵬狼子野心,想一統中原武林,使日月神教總壇天頂成為號令江湖的寶座,也許是老臉難撕,就將一切假手於柳天賜,柳天賜傻小子如獲至寶地撿了一個日月神教的便宜。”
阮楚才滿臉沉笑,陰惻惻地説道:
“可人算不如天算,柳天賜沉溺女色,不務正業,眠花卧柳,一路美女陪伴尋樂到九江,被‘太乙真人’偷得了日月神教的聖物‘玄鐵蝴蝶令’和‘碧玉環’。大家都知道日月神教那些迂腐不堪的堂主,雖説武功高強,可個個都無原則地講些忠信之道,見了聖物如見了他爹,如是就出現了追殺丐幫、圍攻武當和少林等所謂名門正派的好戲,你們可還有什麼不甚明瞭的地方,我阮大爺有的是時間,給你們一一解答。”
柳天賜只見四周平台的嘍羅忙前忙後的跑來跑去,平台的四擊矗立着許多黑樹幹似的粗筒子,那粗筒子似乎是空的,嘍羅正在往裏面裝什麼東西。
柳天賜不知他們在搞什麼鬼,但知道必是什麼不利的事,俯身把所見到的事告訴上官紅。
上官紅聽了花容失色,大叫道:
“大家注意,阮楚才要放火炮了。”
韓丐天聽了也吃驚不小,因為他抗擊元軍才知道,在對元軍作戰時,人們繼霹雷神彈之後,研製出了一種更具威力的火炮,就是將硝石、硫磺等烈性炸藥裝入鐵筒的後面,在鐵筒前面裝些碎石、瓦礫,在炸藥的推動下,轟射而去,威力奇高。
但由於每一次要裝許多的瓦礫石子,作戰時用於遠距離進攻才用到,不知道阮楚才是怎麼弄到這麼多火炮的。
阮楚才手一揮説道:
“點炮!”
只見平台四周滋滋地冒出火光,韓丐天知道敵人在點炮引,從點炮引到爆炸要一段時間,韓丐天身子一縱,喊道:
“快跟我來!”
羣豪有的知道這火炮的厲害,有的不知道,還傻乎乎的站在那裏,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兔起鶻落,韓丐天、柳天賜和晦能禪師、馮老大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入敵陣。
韓丐天用神功將大炮筒轉向山下,一會兒,只聽見一排震耳欲聾的巨響,硝煙迷漫,火光沖天。
慘叫連聲,沒有跑、愣在那裏的羣雄還有兩三百人,頓時血肉橫飛,手、頭、足四散,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幸好被柳天賜和韓丐天等推轉了許多炮口,對着萬仞高山轟射,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炮聲巨響在山谷交相轟鳴,經久不息。
柳天賜和上官紅寶劍出鞘,一聲龍吟,紅藍輝映,萬丈劍光中,如勁風疾吹,嘍羅大片撲倒,火把照耀下鮮血如雨點四濺。
那據守平台四周的嘍羅,哪見如此猛殺,駭然四散。
阮楚才大叫道:
“放箭!”
“嗖嗖嗖”竹箭飛蝗般射來。
柳天賜一看,密箭是從屋頂上射來的,一拉上官紅的手,舞着寶劍,迎着箭雨,向屋頂勁掠而去。
羣豪沒料到屋頂上埋伏着弓箭手,頓時又有十幾個人中箭而亡。
上官紅身穿“天山鳥衣”,刀槍不入,竹箭的箭頭雖然喂有劇毒,但一射到上官紅胸前,就紛紛折落,上官紅舞了一片劍圈掩護柳天賜。
兩人躍上屋頂如切瓜剁萊,弓箭手紛紛從屋頂上滾落下來,沒被砍着的,也自動從屋頂上嚇得滾下來。
剩下的羣豪大怒,心想:這阮楚才果真歹毒,叱喝連聲。
“衝啊!”“殺啊!”
阮楚才急忙領着羣魔向大門退去,羣豪緊迫其後,叫道:“阮楚才走狗,哪裏逃!”
柳天賜和上官紅在屋頂上,柳天賜心電一閃,不對呀,這阮楚才和眾魔頭武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怎麼不打就跑,叫道:
“小心!”
話剛一喊出來,日月神教的正門地面“轟”的一聲下陷,露出一個巨大的洞穴,衝在前面的十來人掉了進去,十幾聲慘叫從地洞裏傳出,這撕心裂肺的慘叫甚是恐怖。
柳天賜一看洞裏徐徐冒着熱氣,原來裏面是一口巨大無比的鐵皮包着的大鍋,機關一按,蓋在地上的蓋子向兩邊分開,裏面燒着沸水。
羣豪一愣,柳天賜大叫一聲:
“不好!”
身子飛掠,可還是遲了,“轟轟”兩聲,眾人只覺一片漆黑,兩個大鐵匣從天而降,剛好將羣豪關在正門到大廳入口的這段長廊裏,剩下的四五百羣豪只有十幾個衝在後面沒關進,其餘的全部被關住了。
柳天賜運勁一推,“砰”地一聲悶響,震得眾人耳朵“嗡嗡”作響,原來這四周都是鐵製的大鐵閘,少説也有三尺來厚,柳天賜身子上躥,舉掌一擊,上面也是用鐵板封合,紋絲不動。
羣豪大恐,黑暗中柳天賜視物如晝,見上官紅在四周摸着找他,走到上官紅跟前抓起了她的手,上官紅一激動趕快抱緊了他,柳天賜拍了拍上官紅,輕聲説道:
“你老公又跑不了,你幹嘛這麼抱緊我!”
上官紅知道柳天賜能在黑暗中視物,臉一紅,抱得更緊,嗔道:
“人家都急壞了,你在取笑我,我就是要抱緊你。”
柳天賜心裏一熱,這一生可有誰像上官紅那麼關切他,唉,就是這樣死在一起也心滿意足了。
裏面羣聚吵吵嚷嚷大罵阮楚才,柳天賜一看,見晦能禪師、玄清道長.馮老大,十三棍僧還有七個,青城派和崆峒派、蕭山等一些頂尖高手還在,心中大慰,韓丐天一手拉着向子薇,怪眼亂轉,似在搜尋他,但又看不見,由於關在一個大鐵房子,絲風不吐,一片漆黑,羣豪叫罵聲產生巨大的轟鳴。
柳天賜心裏一殼,低聲對上官紅説道:
“紅兒,把‘美姬劍’拿出來。”
上官紅“嗯”了一聲,霎時,鐵房子閃耀一片紅藍亮光。
羣豪身上血跡斑斑,個個面目猙獰,柳天賜和上官紅身上血最多,簡直成了一個血人。
人們這才感到鐵房子瀰漫着濃濃的血腥味,亮光一現,叫罵聲立停,鐵房子裏只聽得羣豪“呼呼”的心跳聲。
柳天賜説道:
“我們不能光在這裏叫罵,得想個辦法出去。”
晦能禪師點頭道:
“柳少俠,我們聽你的。”
經過激戰,羣豪聽到了阮楚才的話,瞭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加上柳天賜神功一現,拼死救羣豪,這些人都親眼所見柳天賜俠義神勇,敵意一除,都知怪錯了柳天賜,晦能禪師一向言出不二,所以一時難以改口,稱為柳少俠。
羣豪對柳天賜的蓋世神功折服得五體投地,叫道:
“柳教主,你拿主意吧,我們大家聽你的。”
“柳幫主,我們大家可都錯怪你了。”
柳天賜心中一熱,竟流下淚來,想自己忽然得到這麼多前輩的認同,不由心潮澎湃,豪情頓生,把龍尊劍一揮,將龍尊的蓋世內力全部運在劍上。
只見紅光大盛,龍尊劍帶着龍吟鋭響刺向鐵板,“卟”的一聲,沒於劍柄,鐵板子只剩下一片藍光。
慢慢地,羣豪感到裏面一片燥熱,鐵房子變得暖烘烘的,一陣睏意襲上心頭,有人竟側頭睡着了。
“卟卟”聲不絕,柳天賜已刺出了一條長口子,羣豪知道柳天賜想在鐵板上割一個洞。
鐵房子越來越暖,變得有點炙熱,羣豪大汗淋漓,往中間擠攏,一股煙從口子裏冒進來。
柳天賜叫道:
“不好,阮楚才在外面放火!”
羣豪一陣騷動,感到鐵房子燙人,像一個鐵蒸籠,心想阮楚才那廝有恃無恐,原來早就佈下這重重機關,要不是柳天賜神功蓋世,這七十二門派的人哪有命在。
紅光急閃,柳天賜已戳穿了一圈劍洞,將劍交給上官紅,雙手在胸前劃了一個圈,“嗨”
地一聲虎吼,雙掌對着劍洞圈平推出去。
“呼”的一聲,一塊圓形的鐵板激射而出,好久才聽到“咔嚓嗆啷”,想是鐵板砸碎大廳的桌椅掉在地上。
羣豪烤得汗流頰背,在地上不停的跳動,有幾個還烤昏過去,見柳天賜內力如此剛猛,也顧不得燙,大聲喝彩起來。
鐵板露出一個洞,一股烈焰往裏一竄,熱氣撲面而來,本來鐵房子裏熱氣蒸騰,如火山加油,又暈倒幾個。
柳天賜急急之中,心念一動想到,要是自己身子能縮小就好了,意念之中,體內真氣流轉,要知柳天賜體內聚了龍尊的至高無上的內功和日月精華,幾乎包羅了天下所有的內功要決,在襄樊丐幫大會點將台上,柳天賜對武當的百變神功和大理的隨形劍氣和師父的隔山裂嶽掌已有所悟,他們這武林泰斗所施武功獨樹一幟,但萬變不離其宗,都是由渾厚博大的內功為根基,然後加以演化,只是施功的部位及方式不一樣,才命名出異彩紛呈的功力。
在這一基礎上,柳天賜體內的真氣隨意所動,真氣所經之處,只聽見他骨骼噼啪作響,慢慢地,柳天賜身體縮作一小團。
羣豪駭異,連韓丐天也驚訝不已,柳天賜會失傳的“縮骨大法”?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在喝彩聲中,柳天賜持劍穿洞而出。
紅光暴閃,幾聲慘叫,正在鐵房子邊搬柴燒火的嘍羅已身首異處,餘下的四散而逃。
柳天賜身形暴起,抓住了一個,喝問道:“機關在哪裏?”
沒有回答,翻身一看,情急之中將嘍羅的脖子捏碎氣絕,只好放下,飛身一掠,這次用力恰到好處,輕帶了一個。
那嘍羅嚇得魂飛魄散,伸手向地上的太極圖一指,竟昏死過去。
柳天賜在太極圖上一氣亂踩,雙腳踏到太極圖的兩個孔上,“轟”的一聲,兩塊鐵閘向上升起。
羣豪蜂擁而出,外面天已大亮,羣豪竟在鐵房子關了一夜,個個烤得像熟透的柿子,帶着一頭的水汽,像從水裏撈起來的,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可外面太冷,滴水成冰,一會兒羣豪的衣服上結了一層薄冰,鬍鬚、眉毛皆結了一層霜。
上官紅和向子薇兩人長髮筆直懸垂,像無數棍細細的冰條。
眾人對望,陽光有點刺眼,恍若從陰曹地府中出來一般,身上的血塗了一層薄冰,更加鮮紅奪目,上官紅看到自己穿着一襲血衫,血腥味撲鼻,嚇得尖叫一聲。
羣豪轟然大笑。
跟着有人大叫道:“柳幫主!”“柳教主”已把柳天賜看作一個大英雄,如果不在這險地,早就把柳天賜抬起來拋兩拋,他又是日月神教的教主,又是丐幫的幫主,一時激動,不知該如何稱呼他,所以“柳教主!”“柳幫主!”的亂叫。
柳天賜意氣風發,微微一笑:
“各位前輩太抬舉我柳天賜了,子薇,天頂你熟悉,麻煩你前面帶路,我們去抓住阮楚才那元狗。”
向於薇往前一躍,正要引羣豪進去。
突然,從大廳四周側門湧出了八路人將羣豪圍在中間。
柳天賜一望,至少有兩千多人,而羣豪死傷過半,滿打滿算,大概只有四、五百人,幸好活下來的都是頂尖高手。
一個翁聲翁氣、不太標準的漢語的聲音,陰惻惻的傳了過來:
“柳教主,真是英雄出少年,這般年紀就練就神功,可惜不辨是非,棄明投暗,可惜啊,可惜!”
這聲音好熟悉,柳天賜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聽過,抬頭一望,臉色大變。
站在大廳中央的人,禿頂,像鷹一樣的眼神,藍眼珠,眼窩深陷,鷹鈎鼻,臉色蒼白,兩頰無肉,顴骨高聳,身體瘦長,比一般人要高出一頭,如一根竿,手裏擔着一根金光燦燦的禪杖,藍眼射出陰光,令人不寒而慄。
韓丐天朗聲説道:
“‘太乙真人’,你倒真是越老越糊塗,就算不認得我老叫化子,可連你師父的龍尊劍也不認,這等欺師滅祖,還不趕快跪下叩幾個頭,然後我叫幫主清理門户,給你個好死!”
柳天賜這才想起這人就是他在九龍寨後竹園所見的“太乙真人”,即成吉思汗的護國大師,怪不得聲音這麼熟悉。
“太乙真人”凝視注視着柳天賜手上的“龍尊劍”,臉色大變,他早知道柳天賜會使“龍尊劍法”就頗為震驚,心想肯定是白佛和黑魔弟子,可這“龍尊劍”是龍尊的至寶,怎麼會到這小子的手裏,難道是師父的關門弟子,真是師父派來清理門户的,一下子拿不定主意,神色頗是躊躇,果真跪下叩了三個頭。
羣豪無不稱奇,大家都知道大乙真人是西域聖火教教主,武功甚是詭譎,後來無意中救了龍尊,龍尊就教了他“天魘劍法”武功陡增,從西域到東土歷練印證武學,從未逢到敵手,最後碰到疾惡如仇的韓丐天,兩人激鬥了三天三夜,到最後比拼內力時,被韓丐天的“隔山裂嶽掌”震傷,才知天外有天,逃回西域,苦練內功,再戰中原。
經過二十年的苦練,想再到中土,正碰上成吉思汗大軍南下,憑他的驚世武學和詭計多端,被成吉思汗聘為護國大師。
叩完頭,“太乙真人”站直身子,翁聲翁氣地説道:
“柳天賜可是龍尊師父的關門弟子?”
韓丐天哈哈大笑道:
“什麼關門弟子?説你老糊塗你不相信,龍尊為什麼不給你‘龍尊劍’而給了他?”
“太乙真人”渾然不解道:
“你説是為什麼?”
韓丐天煞有介事地説道:
“‘龍尊劍’是龍尊的至愛寶物,給柳幫主,就是叫柳幫主從此代他行令。”
“太乙真人”恍然大悟,“哦”了一聲道:
“我師父叫柳教主代他行什麼令?”
韓丐天提高聲音叫道:
“你怎麼還叫他柳教主!”
“大乙真人”茫然道:
“那我叫他什麼?”
韓丐天隨口説道:
“你應該叫他‘龍尊後伯’。”
“太乙真人”略一遲疑,但還是恭敬叫道:
“龍尊後伯。”
韓丐天又説道:
“這就對了,現在‘龍尊後伯’代你師父行令,命令‘太乙真人’自刎而死。”
“太乙真人”僵立當場,臉上肌肉抽搐,眼光盯着柳天賜,甚是可憐地問道:
“‘龍尊後伯’,我師父龍尊真是這麼説的嗎?”
包括柳天賜在內,大廳裏所有的人無不匪夷所思,想這“太乙真人”武功空前絕後,詭計多端,怎麼憑韓丐天幾句話弄得痴痴呆呆,神魂顛倒,看他樣子,似乎真要自刎而死。
在常人心裏,韓丐天的話純粹是開玩笑的謊話胡言,這“太乙真人”則深信不疑,人們以為他肯定有些神志不清,要麼就是走火入魔,才這個樣子。
可韓丐天心知肚明,像西域異邦人不僅和中上人長相不一樣,思想方式更是大異,西域人從不説謊,所説的話是鐵板上釘釘,説一不二,並且做事是就事論事,條理分明很清楚,原則性極強,比如敬重師父,一旦心中有了這一原則,那有師父在和沒有師父在是一樣的敬若神明,寧願死,也不打破這一原則的。
阮楚才在一旁大急,叫道:
“護國法師,這老叫化子是中原武林第一大騙子,你別聽他胡言亂語,他説的全是謊話。”
上官紅想到自己在鄱陽湖邊,見到柳天賜懷抱綠鶚的時候,也似他這般神情惘然的樣子,難道他這麼一大把年紀也為情所困!
“太乙真人”深陷的眼窩洞開,從裏面射出一道精光,“嗯”了一聲。
阮楚才在旁觀言察色,接着説道:
“護國大師,大汗是怎麼吩咐我們的,這些都是中原冥頑不化剛腹自用的武林正派,今天我們要將他們盡數剿滅。”
“太乙真人”蒼白臉上肌肉牽動,心中一凜,心想:對啊,差點為了小原則壞了大事,臉色一怔,發出桀桀怪笑,翁聲翁氣厲聲説道:
“將大門放下來,除了‘龍尊後伯’其他的人都得死!”
“轟”的一聲,鐵閘又拓下,明亮的大廳陰暗了不少,四角的魔頭如鬼影幽靈,羣豪操起兵器,全身戒備。
阮楚才獰笑喝道:
“弟兄們,為大汗立功的機會到了,殺!”
四周的魔頭向中間掩殺過來,頓時,兵器交鳴,喊聲大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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