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未停,小房間裏已多出兩個人,一男一女,這兩個人太蒼老了,男的臉上瘦削,黑藥色,那眼色,嘴唇佈滿零亂的皺紋,像塊桔皮凸起的前額有道很深的皺紋,像是鞭子抽打出來,眼睛細小黑黃,背彎着,枯枝的手上託着官印,漆黑的官印.女的臉上的溝壑壑已被香粉抹千,黑白相間,宛如演戲的花臉,面帶微笑,露出滿嘴中的惟一一顆門牙,彷彿一顆顆擎天之柱,支撐着那對厚厚的雙唇,稀疏的頭髮上插滿了繽紛的鮮花,手上拿着一個布袋.“玉娘,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原來這《奪魂心經》在這小子的肚裏,快!
玉娘剖開這小子的肚子取出來。”老漢在房裏手舞足蹈,如一個孩童,柳天賜和上官紅的對話他倆全聽見了、那顆使他倆夢寐以求的藍珍珠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的肚子裏,如何不叫他欣喜若枉?肚子對他來説是不在於的,只不過是包珍珠的一個包裹,包裹可以撕開,肚子也可以剖開.
“金郎,不用心急嘛,這麼醜陋的女孩子我從沒見過,我倆先吃掉她的心再説嗎.”被稱作玉孃的老婦用手整理整理了滿頭的鮮花,嗲聲嗲氣地説,上官紅聽起來肉麻,柳天賜捂着肚子“嘿嘿”地笑起來。
這麼老大不小還稱什麼“玉娘”。“金郎”,幾千年才出的兩個醜物還稱仙女姐姐為醜女娃,八成是兩個瘋子。
但上官紅知道她面前的兩位老人是就是江湖上人稱“金玉雙煞”的黑道魔頭,金煞專食俊男的心,所使的獨門武器叫“官印索”,外形看起來像個官印,尾部的機關有一條長鏈可以遠打近攻;玉娘專食靚女的心,所使布袋伸縮自如,可大可小,另外還有長長的指甲,因為經藥物浸泡,長年磨鍊,鋒利如劍刃,這兩大魔頭所創的“金玉裂心拳”更是令江湖中人談之色變。以前上官雄曾經用來嚇唬上官紅的人物,世間不知多少少男少女的碧血丹心就被這兩個魔頭吞食!
玉煞左手整理滿頭的鮮花,右手暴長已伸到上官紅的胸前,指甲自上而下的切來,上官紅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胸前的衣服像被剪刀裁開一道長長的口子。
“咦?”玉煞面露詫異的神色,上官紅只是怔在那裏,並沒有胸膛裂開的結果,她的指甲似乎碰到一張質地柔軟而又無比堅硬的網,上官紅的身上是穿着-件“天山藤甲”.這是一件武林至寶,是用吸天山雪水而長的千年老藤抽筋編成的甲衣,刀槍不入,是上官雄從天山派奪來的,但上官紅還是感到胸前如劍剖般的涼意.玉煞從未失手,沒想到這玉面桃花的女娃子讓自己大吃一驚,不由惱羞成怒,併攏五指向上官紅的粉面抓去,上官紅本能的往後一仰,她寧可挺出胸脯也不能讓自己的面容被毀,可玉煞的枯手如影隨形地追上來,上官紅緊閉雙目,絕望的驚呼一聲,可上官紅感到涼意的勁風已離開自己的臉龐。
柳天賜躺在小木牀上,看到老醜怪的手居然向仙女姐姐的臉上摸去,不知是什麼力量使他一躍而起,拼命的抱緊玉煞的腰向後拉,這股蠻勁活生生的將玉煞拉得倒退一步。
“金玉雙煞”最討厭世間一個情字,不管是父子情、母女情、兄妹情,還是男女之間的愛情,如他倆的恩愛之情一樣簡直不值一談,虛偽做作,當她看到柳天賜捨生救上官紅時,不怒反笑,這種陰森的笑聲,令人頭皮發緊。
“金郎,你看這小子多有情義。”玉煞兩次受挫,不怒反笑,含情脈脈地看着金煞,把柳天賜和上官紅放在一邊,
因為他們兩人已知掌中的玩物,怎能逃得出如來佛的手掌心.“哈哈。”上官紅陡地笑出來.
“金郎,這女娃笑起來是不是很醜?”含情脈脈地與金煞對視.“真是可笑之至,你們連《奪魂心經》有幾部都不知道。”上官紅用手理了理雲鬢,鎮定自如地説.
人若處在絕境的時候,往往將最壞的打算和現實來賭一把,上官紅這時只有賭一把——騙,能騙一時就騙一時。
“共有幾部?”金玉雙煞幾乎是異口同聲,《奪魂心經》只是訌湖傳聞的一部最高的武學秘笈,至於是什麼樣的東西,誰也沒見過,所以上官紅一語擊中要害,誰也沒見過的東西誰最先説,説得最自信,誰就最有權威。
“這部《奪魂心經》博大精深,共分十四篇,第一部是奪魂心經的精要和口訣,”上官紅的思想高速運轉,居然將一部虛有的《奪瑰心經》各部各章談的繪聲繪色.“第十二部講的是個‘無’字,即‘無為’
、無我’、‘無境’
、‘無情’,這是武學達到最高境界的四無功法,教人如何修煉得無情無義,無愛無慾,這十二部經書刻在十二顆藍珍珠上,凡肉眼是辨認不出來的。”上官紅想想説説,越説越奇,越講越玄。最後幾乎連自己也覺得是那麼回事兒.“你倆肯定要問這十二顆珍珠在哪裏,對不對?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反正我和這小兄弟的性命都操縱在你手裏,不妨全告訴你們:
目前有十一部經書在這裏,第十二部在這小兄弟的肚子裏。”上官紅説完打開包袱,藍光四射,果然有十一顆晶瑩透亮的藍珍珠。
“照你這麼講,你是認得這珠上的經文.”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金煞一見十一顆光芒四射的藍珍珠,完全相信了上官紅的謊言.
“就是龍尊本人也不可能全認識,何況我一個小丫頭?不過前四部我還是識得.”金玉雙煞不大關心珠的本身,而是關心識經文的人,上官紅覺得目標在向自己一步步靠攏.上官紅剛一説話,突然覺得一片漆黑,人已騰空而出,伸手一摸,人已被裝在袋中,似乎是由兩個人抬着,好快的輕功,上官紅隱約聽見風聲,這時的上官紅心裏反而感到坦然,因為她是金玉雙煞心中惟一既有十一部經文又能解釋經文的人,至於第十二部無文無義的經文,雙煞避之若趨.
上官紅心中默默祈禱小兄弟平安快樂,感到人萬分睏倦,竟在袋中沉沉睡去。
柳天賜躺在小木牀上,恍惚又在夢中,房間裏似乎瀰漫着仙女姐姐的幽香,臉上還留着仙女姐姐的淚水,可他又明明看到仙女姐姐被兩個醜怪裝在袋子裏抬走了,柳天賜多麼希望自己也被裝進袋子,那樣就可以和仙女姐姐在一起,可以天天看到仙女姐姐,柳天賜死而復生反而覺得無限的悵然和傷感.
半夢半醒間柳天賜覺得自己被人猛地從小木牀上提起來,人輕飄飄的感到涼風陣陣,“哎喲”,柳天賜被鑽心裂肺的痛感驚醒,睜開眼晴一看,似乎是一片荒涼的墳地,他是被人重重摔在地下,面前站着一個少女,蒙面的少女,淡淡的月光下只能感覺到她眼睛裏射出的怨毒寒光,姣好的身材在晚風中給人一種淒涼的意境。
柳天賜睡意全消,對面站着的紅衣少女依稀感到有點面熟,但又記不起在哪裏見過,少女恨恨地看了他一眼,飄然遠去,消失在無邊的夜色中.是誰的眼睛這麼怨恨?將我帶到這裏幹什麼?難道又是什麼該死釣《奪魂心經》?……柳天賜躺在濕漉漉的地上,百思不得其解,動也不能動,喊也不能喊,他身上的定穴和啞穴被封,惟一能動的就是轉動的眼睛.
這兩天來發生的事太奇怪了,柳天賜轉動眼珠冥思苦想,但思緒忽的又飄到了上官紅那憂傷的眼神,最後匆匆一瞥,忽覺心頭一暖,不覺心安理得,靜聽墳地的蛐蛐兒和蟋蟀的歌聲,多麼寧靜祥和的夜晚.
人影一閃,紅衣少女走而又回,顯然趕得很急,柳天賜聽到她急促的呼吸聲。
“咚”,就像摔柳天賜一樣,紅衣少女從肩上摔下一具屍體,一具和柳天賜一般大小狼狗的屍體,就躺在柳天賜身邊,這條大狼狗顯然剛殺死不久,柳天賜還能感到它身上的熱量.紅衣少女看也不看他,兀自從腰間抽出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剝掉狗皮,她蹲在地上,聚精會神,生怕剝壞了一塊,一點一點地剝下來.野蟲還在唱着好聽的歌,天已微明,柳天賜沒看見別人這麼專心地做事,彷彿在完成一件偉大的使命,隱約還看到她額頭上沁出汗珠,墳地上瀰漫着血腥味.終於,狼狗連尾巴被剝了出來,紅衣少女“籲”的呼出一口氣,拿着完整的狼狗皮。這是‘張黑色的狗皮,沒有一根雜毛,她仔細端詳,又在身上比試着,然後又走過去在柳天賜的身上比劃着,似乎很滿意的點點頭.
柳天賜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紅衣少女幹完這一切,就地坐在柳天賜的跟前,兩道如刀的眼光俯視着柳天賜。
“小子,你知道我是誰?!”良久,她冷冰冰地問道。
沒有回答,柳天賜怎麼也想不起她是誰,與自己有什麼關係,他很想知道這個答案。
“啊”柳天賜倒抽一口涼氣,他看到一張支離破碎、血肉模糊的臉,“啪”同時又響起一聲清脆的耳光,紅衣少女解開蒙面,露出恐怖駭人的面容,這是柳天賜始料不及的。
“我叫吳鳳,你這個該死的,是你這個該死的害了我們,不,我不要你死,我要你生不如死.”血肉模糊的嘴唇下露出雪白的牙齒,兩排咬牙切齒的白牙,更顯得猙獰。
原來,柳天賜絆倒吳虎、吳龍,上官紅切下了他倆的手臂,甩出“霹雷神彈”,吳鳳收勢不住,霹雷神彈的碎片在臉上開花,吳鸞也被炸成重傷.“巴蜀四傑”逃出麗春院互相對視,劫後彼此感到無限的悲哀,缺胳膊少腿,尤其花容月貌的小妹……哎,此仇不報枉為“巴蜀四傑”四人感到再無臉回到巴蜀,四處查找上官敏。(他們一直認為上官紅就是上官敏。)
對一個豆冠年華的少女來説,美麗的容貌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當她看到自己的容貌真想一死了之,可大仇未報,找不到上官敏,思前想後,總覺得有一個人比上官敏還可惡,要不是他絆倒大哥和二哥,上百敏早就成了劍下鬼,自己也不會像現在這般人不人、鬼不鬼.她心中復仇的火焰越來越旺,於是又找到復仇的對象,心中升起殘酷的冷笑,腦海中閃現千百個酷刑場面,剜心,剁指,割肉……於是便隻身潛入麗春院柳天賜稀裏糊塗地聽完吳鳳的話,似乎很有道理,自己真是罪該萬死,怎麼將一個美麗漂亮的姑娘搞得如此醜陋,看來美麗和醜陋與好人和壞人一樣在一瞬間是可以轉換的,只是看用什麼工具,一顆炸彈可以使美變醜,吳鳳覺得任何酷刑只是一時的痛楚,難解她心頭之恨,他要將這個毀她容貌的罪魁禍首變成一隻狗,永遠地變成一隻狗,千人蹋、萬人喚的鄉村野狗.吳鳳説完這些話流了兩行清淚,彷彿是在血肉模糊、凸凹不平的臉上淌下的兩條山中小溪彎彎曲曲.繼而又發出嗚咽般的笑聲,到底是哭還是笑,只有吳風最清楚.淡淡的光影代替了艨朧的月光.
吳鳳抱來一堆乾柴,燃起一堆篝火,火在清晨的涼風中卷着火舌,發出愉悦的歡笑,淒涼的墳地變得温暖,柳天賜的破衣服被三下五除二的剝個精光,像剝了狗皮的狼狗,吳鳳伸手解開柳天賜的啞穴.
“我讓你説一句,最後説一句人話.”
“你真像我的仙女姐姐.”柳天賜剛一説完,像是吞下了一顆珍珠,這次不是珍珠,是一顆圓圓的藥丸,從此柳天賜就變成一個啞巴.吳鳳左手拿着狗皮,右手拿着燒得通紅的匕首,一點一點地向柳天賜身上燙貼狗皮.
一陣難聞的焦臭味,柳天賜昏死了過去.
東方已露出一片霞光,大地已經甦醒,烏兒飛來竄去覓食,一隻不知名的鳥兒停在柳天賜的頭上,
因為它發現柳天賜的嘴邊有一粒米飯,欣喜地啄了一口。柳天賜臉上吃痛,用手一摸,不是手,而是狗爪子,摸的不是臉,而是毛茸茸的狗嘴,這一切都變了,柳天賜只有人的思想其它都是狼狗,一隻會有思想的狼狗.
柳天賜想痛哭一場,但發出的都是狗的“嗚嗚”聲,他又倒在地上沉沉地睡去,睡了兩個白天和黑夜,柳天賜感到又餓又渴。
狗也是要生存的!
柳天賜珊跚地爬起來,在明鏡的小溪邊他看到了一條飢渴的狗,想也不想地飽喝一頓,猛的一抬頭,柳天賜發現小溪對面有一條野狗對他虎視眈眈,經過一番拼命的撕咬,柳天賜傷痕累累地趕跑了那隻野狗。
人是由環境造就的,環境改變了,你就必須變成相應的什麼來適應環境。
柳天賜變成了一條實實在在的狗……
從杭州向東兩百里地的紹興,烏篷船穿稜在各村鎮之間,紹興人喜歡看社戲,臨時在水邊的空地上搭起一個台子就可以唱戲,也有耍猴的,玩魔術、雜技、玩把戲的,總之三流九教在這裏都可以找到一塊地盤。
“俺老漢賤名阿二,初到貴地,為供大爺小姐一時消遣,就讓這一醜物顯醜,大少爺們別小看俺這條狗,俺這條狗能通人性,寫字作畫,喝酒猜拳,對弈穿衣無所不能,各位大爺見笑了,咚。”一個風塵滿面的老漢左手牽着一條穿着花衣的黑狗滿場遊走,每説一句那狗就敲兩下銅鑼,
“咚咚”老漢抱拳四揖,黑狗也抱拳四揖,這種開場白馬上吸引了許多人,裏三層,外三層人擠得水泄不通。
黑狗擠眉弄眼使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因為他們平時所看到的人狗雜技,無非是鑽火圈打滾之類,而這條狗宛如一個活生生的人,似乎能聽話,通人的言語,有人的表情,真使人大開眼界。黑狗從地上咬起一根樹枝,寫道“歡迎捧場”四個歪歪斜斜的大字,全場頓時掌聲雷動,持久不息,這真是一條神狗,人們議論紛紛.正當大家在津津有味地欣賞着黑狗的表演時,突然,兩條黑影一晃,不,是三條人影,其中-個黑影挾持着一個白衣少女。
這兩條人影去的好快,一眨眼就不見了,不一會兒,後面跟着十來條人影,拿槍持刀,一個個身手不凡,飛掠而過,都是從圍觀人的頭頂踩過去的,不一會兒就都不見了,彷彿突然颳起一陣風.
騷亂的人羣歸於平靜,可柳天賜,穿着狗皮的柳天賜呆了,天下真是太小了,小得使他看到了上官紅,他脱口而出“姐姐”,可發出來的只是狗的汪汪聲,他怔怔的看着遠處,遠處那裏還有姐姐的身影.
不一會兒,人影又轉回來,跑在最前面的仍是“金玉雙煞”,他倆顯然負傷,兩張老臉血跡斑斑,不知是殺別人濺的血,還是被別人殺流的血,但兩人的肩膀是被人砍的,紅肉外翻,又鮮明又駭人.
後面人大呼小叫形成包抄的局面,圍觀的看客只恨爹孃少生兩條腿,一鬨而散,高大的槐樹底下露出一片空曠,“金玉雙煞”被圍在核心,金煞舞動官印索將十來人迫在圈外,玉煞左手挾着上官紅正和兩男一女惡鬥,兩個壯男使的是崆峒棍法,虎虎生風,他們一胖一瘦,一高一矮,形成鮮明的對比,高個棍法輕盈飄逸,矮個棍法凝重,力掃千鈞。中年女子使的蕭山地趟刀,刁鑽狠毒,雖然三人乾番攻出,但玉煞只要遇上危險就將上官紅推在前面,三人馬上中途變招,生怕誤傷了上官紅。“先把這女魔解決掉.”有人在東邊吆喝,於是就有人羣向玉煞移動,金煞趕緊橫索一攔,人羣又被逼到東邊.圍攻的人都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有崆峒派的雷震雲和柳青、蕭山派的花仙子、青城派的夏剛、華山派卓一凡……但一時之間還是不能傷着金玉雙煞,因為上官紅在他倆手裏,他們從杭州追到紹興就是為了搶上官紅,而上官紅只能生擒而不能傷,金玉雙煞似乎看到了這一點,乾脆把上官紅當作盾牌使,撿了一個極大的便宜,再加上名派高手各懷心機,這就使金玉雙煞有驚無險.
柳天賜蹲在槐樹底下,一眨不眨地看着上官紅,不知不覺地淚流滿面。
卓一凡瞅準空隙一招“八步流星”踩在青城派夏剛的劍上反彈進去,像一顆流星激射而出,一下子將金煞的官印索逮個正着,金煞的官印索本是打向崑崙派方中鶴的百合穴,誰知官印索被抓,他習慣性地往回一帶,卓一凡就順着官印索帶到面前,卓一凡的長劍已指到金煞的咽喉,轉機一現,羣豪大譁。
兩邊的雷震雲和柳青被迫得手忙腳亂,兩把熟銅棍眼看要打到玉煞身上,玉煞急忙扶過上官紅,兩人只好硬生生的中途收回,玉煞乘機用指甲划過來,迫得兩人趕快躍開。花仙子的地趟刀又齊腳斬過來,兩人又不得不蹦起來,身法甚是狼狽,玉煞日子也並不舒服,左手要帶着上官紅,只能使用右手出擊,又不能隨心所欲的高躥低蹦,因為她一躥起就必須帶動上官紅,加上邊打邊跑累了兩天,汗水把臉上的香粉衝得沿着皺紋的深溝往下直淌,滿頭的鮮花只有兩支還插在零亂的頭髮上,搖搖欲墜.“大家停下,我們今天主要是救出上官紅妹子,只要兩位前輩放了上官紅,我們答應不為難兩位老前輩.”卓一凡右手用劍指着金煞,只有稍一用力,魔威震天的金煞也只有死路一條,華山派是武林大派,扭轉局面又是卓一凡,能説出這話也只有卓一凡。
玉煞扭頭一看,陡地右手暴長,凌空一騰竟將花仙子打退一丈開外,跟着身形猛進,五指伸開一抓活土生地將花仙子的瑤刀奪過來,橫架在上官紅的玉脖上。
“我看誰敢動我金郎。”也許是救夫心切,玉煞從逼退花仙子到奪刀説話,沒有絲毫停滯,老臉扭曲’甚是猙獰,似有一種與人拼命的架勢.羣豪都給震住了,這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既然已説了,肯定能做到,上官和紅一死,他們不就前功盡棄了嗎?
死一般的寂靜,連空氣也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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