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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無中生有

    “厲叔叔叫你忘掉所有的功夫?”杜威不解地疑問道。

    林峯燦然道:“不錯,這正是一種很高的武功意境,由有至無,無中生有才可以使自己的武功達至大家之境,‘有’為有盡,‘無’為無窮,‘有’必有起始終端,即存在侷限,而‘無’則無窮無盡,無中生有,無始無終。無痕無跡,生於無形,止於無形,無拘無束,以意為天,以神為地,以精氣作後盾則歸屬於自然,的確是一個至深至玄的武學至理。”

    林峯這番對武學的認識幾乎把三人都給聽呆了,像是看一個怪物一般凝望着林峯。

    林峯邊走邊回頭一看,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道:“或許,我説得還不夠透徹,不過,我只能領悟到這些而已。”

    “現在我才真的明由,為何阿峯武功會進步得如此之快了,就憑阿峯剛才那段闡述,已足夠讓一個深明武學的人心服。”韓秀雲真誠地道。

    “哦,怪不得,厲叔叔常叫我向峯哥學習啦。果然有門道。我今後定多多向你學習。”

    杜威歡快地道。

    林峯心中不免一絲歡喜又有一絲憂慮,並不再發聲行動更快。

    “公主好!”立刻有幾名弟子向幾人行了個禮道。

    林峯緩步走過去,淡淡地問道:“可有什麼情況發生?”

    那幾人疑惑地望了望林峯,搖搖頭道:“我們這裏很平靜,敵人並未從這邊來過。”

    “是嗎?“林峯嘴角露出一絲嘲弄的笑意問道。

    那四人似乎覺察到有什麼不對,但卻不知道在哪裏,只得應道:”是!”“好,那你們全都去死吧!“林峯一聲低喝,兩隻手以不能形容的速度伸了出去。

    好快,快得沒有一人來得及吸入半口空氣,便被捏碎了喉嚨。

    沒有一人能夠發出半點聲音,只是每人把十根手指張了張,想去抓刀,但卻沒有能夠挪動一寸,便無力地垂了下去,因為他的氣管和頸部所有的器官全都變成碎末,腦袋耷拉在肩上。

    杜娟與韓秀雲不是未曾殺過人,但若林峯這般殺人的手法和動作,卻是第一次見簡直有點讓人不敢想像。

    林峯的動作無比的利落和瀟灑,正如他剛才所説,出於無形,止於無形。這才是最可怕的攻擊。

    林峯手中多了兩柄劍和兩柄刀,是那四名倒下去的弟子之物,卻不知林峯是用什麼手法,拿到了自己的手上,連韓秀雲都有些不明所以。

    她們當然不會明白。這正是神偷門的吃飯手法,看起來竟有些疑神疑鬼。

    “夫人,杜娟!這兩柄劍便將就着用一下吧,這兩把刀也可以應應急用。”林峯將劍和刀拋了過去淡淡地笑道。

    杜娟望了望地上的四具屍體,心頭泛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感覺到林峯身體上有一團邪惡的火焰在燃燒一般。但卻並沒有不適的感覺,因為她已感覺到了那團火焰中的那縷真純和愛意。

    “這裏已備好了鈎索,從這塊斷崖下去,向西走便可以走出連雲寨的地盤。”林峯指着一丈外的斷崖淡淡地道。

    杜娟,韓秀雲和杜威立刻向那斷崖望去,唯有漆黑的一片,但一隻大鐵鈎在一塊巨大的崖石之後緊鈎着。

    林峯從懷中掏出一隻小金盒,從中拿出一顆散發出非常柔和而明亮光線的珠子,在斷崖上照了一照,見那鈎索仍在,而斷崖雖陡。卻是有落腳之處。對於武功好的人,便是不用鈎索,也可以爬下去。

    林峯向杜娟愛憐而關心地一笑,旋即轉頭向連雲寨中一聲尖厲的長嘯,霎時使整個連雲寨全都震驚和震動立刻寨中各處,全都傳來一陣陣尖嘯相應和,爆炸聲,慘叫聲更加密集。

    林峯向眾人望了一眼,笑了笑道:“好吧。我們先走!”説着當先躍下斷崖,手中的夜明珠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光弧,若流星般從空中墜下。

    “是林峯!”薩蠻心頭一驚,暗忖:終於還是來了!不禁將手中的長矛握緊了些。

    夢娜亞娃卻流出兩行晶瑩的淚水,不過卻沒有誰看得見,因為那只是弄濕了被褥,心中充滿了悽苦和酸楚,更多的卻是悲哀,她不是一個堅強的人,就是堅強的人,已完全無法接受只有三天的命運,而且是在嘗過人生最甜蜜的愛之後。

    這是何等殘酷,這是何等讓人心傷,她想到了死去的娘,要是阿媽在便好了,可是一切都已是蒼天註定。

    聞得林峯的長嘯,不禁抓緊身邊的被子,好緊,好緊,但卻比那股失落感揪心之力要鬆得多。

    苗一爪的神經也為之一緊,林峯的確是個很可怕的對手,中午見過林峯出手的氣勢和招式,知道自己不是林峯的對手,再看現在,寨內已弄得如此亂,而林峯的蹤影全無,可見林峯的實力之強,已夠讓人心驚,苗一爪心頭一動,不禁向屋內望了望。

    韓秀雲的房中仍亮着燈,兩道人影映在窗上,隨燭火的搖曳而晃動不定。

    “杜夫人,你可好!”苗一爪試着低問道。

    沒有回答,絲毫未聽見半聲響動。

    “杜夫人!”苗一爪心中一緊,再呼道。

    屋內靜得有些死寂,的確沒有半點聲音。

    “不好!”苗一爪心頭暗呼。

    “譁!”一掌劈開並未閂上的木門,伸頭向裏一望,苗一爪立刻呆住了,神色也變得無比難堪。

    “奴娃!”苗一爪身影電閃而入,伸指在夢娜奴娃的身上連拍了幾下驚呼道,順手也解開那大漢的穴道。

    “阿爹,剛才林峯來了!”夢娜奴娃急切地抓住苗一爪的手道。

    “什麼?是林峯救走了杜夫人?”苗一爪驚呼道。

    “不錯,巫使。還有大公主也被他換了,那大公主是假的。”那名壯漢急切地道。

    “啊,那大公主??”苗一爪神色變得無比難堪,話未説完,身形飛射而出。

    “阿伯——”夢娜奴娃一聲驚呼,也跟着衝了出去。

    林峯神色一變,回頭對韓秀雲諸人低喝道:”小心,有埋伏。”杜娟一臉驚疑地望了林峯一眼,有些不解地望了望那黑洞洞的樹林。

    “我們的馬已被人拖走了或是害死了,否則不可能聽不到馬的喘息之聲。同時我已感覺到危險的逼近!”林峯把夜明珠向懷中一放,低聲分析道。

    “阿峯先把馬藏在這裏嗎?“韓秀雲淡淡地問道。

    “不錯,我對這些東西絕對不會忘記也絕不會記錯。”説着飛身閃入一道石槽,在杜娟諸人驚異之中取出一張大弓和四筒勁箭三張勁弩。

    “這全是阿峯預留的?”韓秀雲驚問道“不錯,這藏東西的手法乃是‘神偷門’的絕活沒有人可以在黑夜中能發現,更不可能在短短的兩個時辰中找到。”

    杜威敬服地望了望林峯把玩着手中的勁弩和兩袋弩箭真誠地道:“阿峯辦事真是細心,面面俱到。”

    杜娟眼中射出一種十分温柔的光芒。

    韓秀雲讚賞地拍拍林峯的肩膀,由衷地道:“阿峯將來的成就定會超越所有的人,我想阿峯一定會的。”

    林峯心中一陣感激,突然一個轉身以快速無比地射出一箭。

    “啊-——”一聲慘叫夾着樹枝“嘩啦啦”的折斷聲傳了過來。

    “??!”顯然已有一人死於林峯的箭下。

    “嗖嗖”一排勁弩也向林峯所在的大概位置罩來,不過聲勢卻並不是很大,因為這勁箭到時已顯得有些無力。

    林峯一聲低嘯,拉着三人閃身躍入那石槽。

    “????!!”箭支有的釘在樹幹上,有的插在地上。有的在石頭上激起一溜火花,耀出林峯臉上淡淡而狠厲的笑意。

    “這是我早已算好的地方,若是馬匹被人牽走。想來敵人定會加以埋伏,這一塊位置很重要。”林峯撕下臉上的面具傲然一笑道。

    “我母女真讓阿峯費心了!”韓秀雲感激地道。

    “夫人不必如此説,你們必須趕快療傷,儘快恢復功力。“林峯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認真地道:”我這裏有道教的療傷聖藥,相信對你們恢復功力有很大的幫助。”

    杜娟接過藥丸,嬌羞而感激地道:“阿峯,謝謝你。”“三小姐不用客氣。”林峯有些靦腆道。

    韓秀雲一聲輕笑道:“阿峯怎麼又如此稱呼娟兒呢,你比杜娟大上幾個月,便以兄妹相稱好了,你如今已離開了我杜家,再也沒有什麼主僕之界線,你若再這樣稱呼,叫我們怎麼好意思。”

    林峯心頭一陣狂喜,心欲飄飄然。

    “那我也便叫你峯哥吧。”杜娟嬌羞無倫地低聲道。

    林峯差點沒跳將起來,卻不禁伸手一拍大腿,歡快地道:“大好了,我便叫你娟妹了,哦呀!”

    “哈哈一”杜威不禁笑了起來”

    杜娟和韓秀雲也禁不住為林峯的怪樣子大為莞爾。

    “娟妹,你和夫人放心在這裏療傷,看我怎麼對付這一幫人。”林峯霎時鬥志昂揚,渾身似乎燃燒着一股狂熱的魔焰,那是一種比強大自信更可怕的精神支柱,説着林峯把大弓一背,立身而起,走出石槽。

    “峯哥,你要到哪兒去?”杜娟關心的問道。

    “我去送這些不知天高地厚之人去極樂世界,讓他們知道我林峯絕對不是好惹的。“林峯迴頭傲然道。

    “你要小心一點。”杜娟搶在韓秀雲前面叮囑道。

    “我會的。我這人死不了,至少有九條命。前世為貓,專是這些夜老鼠的剋星。”説着林峯歡暢地一笑。

    韓秀雲不禁搖頭笑了笑。

    林峯緩緩地搭上三支勁箭,對着樹林高聲喊道:“哪路朋友要與我林峯過不去呢?有種出來與我一戰。”“嗖嗖!”一陣勁箭向林峯逼來。

    林峯一聲冷哼,身影在夜空中若鬼魅般閃開一處,同時手中的三支勁箭連珠般射了出去。

    “啊一一阿——啊——”三聲慘叫帶着樹枝被壓斷的聲音傳了過來。

    “阿峯,你怎麼樣了?”杜娟急切地問道。

    可林峯的聲音卻在槽邊響起,道:“娟妹,叫我阿峯讓我感到更為親切一些,乾脆就叫我阿峯好了,我只叫你娟妹,如何?”

    杜娟一陣羞澀,若蚊蚋地道:”你愛怎麼叫便怎麼叫吧!”

    韓秀雲淡淡一笑,更是心懷大慰,杜威卻歡笑不已。

    “我的天哪,我可不是在做夢吧!”林峯興奮得有些語無倫次地道。

    “喲!”林峯一聲低呼,瞬間杜娟伸手提了他耳朵一下。

    “還知道痛,知道痛便不會是夢啦。”杜娟嬌笑道。

    “揪得好,一下子便醒了,還是先把這些沒用的東西全部結束再説。”林峯自信地道。

    “峯哥晚上也可以看到他們在哪裏?“杜威驚奇地問道。

    林峯淡然一笑道:”我又不是真的夜貓子,怎會看得見,我只是個活靶子,而他們卻是死靶子而已,我在這裏叫喊,只要他們一發箭,藏身之處便暴露了,於是他們便只有死路一條,這全靠耳朵和感覺的配合,幾乎完全與眼睛無關。”

    “阿峯真是了不起,耳朵居然可以捕捉到兩百步以外這麼小的聲音。”韓秀雲讚許地道。

    林峯曬然一笑道:“這是天意,而不是哪個人可以辦到的,好了夫人和娟妹安心運功吧,不管發生了什事都不必答,這石槽橫向狹窄,箭是無法落入其中,也沒有能力影響其中,因為這上面我早已備有松枝。”

    “還是阿峯周到,你小心一點便是不要小看了這些人。”韓秀雲叮囑道。

    “我會的!”林峯轉身立起道。

    “朋友,我們可有深仇大恨?要知道,我們相鬥,必定會有一方沒有好結果,就算你們傷了我又怎樣,你們絕對也是死傷累累。”林峯又發聲高喊道,同時搭箭上弦,雙耳豎起。

    “嗖!嗖!”又一排勁箭向林峯撲面射到。

    林峯冷厲地一笑,立刻反射出三支連珠箭,同時身子就地一滾,避過那一排箭的攻擊。

    “呀-一一呀——”兩聲慘叫中竟夾着兩支若奔雷般的箭,向林峯定下的身子標射而至。

    林峯心中一驚,迅速翻到一塊巨石之後。

    “砰一一砰一”兩支勁箭在石頭上擦起一溜火花才“??”地一聲插到地上。

    “奶奶個熊,真夠狠”林峯心頭暗罵道,也心驚不已,知道這兩人定是高手之流,必須小心應付。

    “大王,不好了,林峯已經把杜夫人救走了!”苗一爪心急地道。

    “什麼?這麼快!”薩蠻心頭大震,急問道。

    “他仍將杜夫人和杜公子易容為奴娃和漢勇,因此讓他們順利地走了,可能他們手中還有亞娃做人質。苗一爪心急如焚地道。

    “亞娃!”薩蠻神色大變。

    “聽漢勇説林峯是和亞娃一起進出,而那個亞娃卻是假的,可是真的亞娃在哪裏呢?有可能成為他的人質!“苗一爪低呼道。

    “亞娃是假的?”苗一爪疑問道。

    薩蠻重重地點了點頭,語氣變得很温柔地道:“她還在,已睡了,睡得很香,眼角還掛着淚。”

    苗一爪心中一陣憐惜,也安穩了不少,扭頭問道:“林峯是從斷崖走的,我們要不要追?他剛走不久!”

    薩蠻嘴邊露出一絲淡淡而自信的笑意,道:“他們跑不了,天下間能解開我蠱毒的或許只有付家父子有這個本領,而付開山早已死去,付春雷又不在漢源,因此,你不必擔心她們能夠逃出很遠,我們立刻去追。”

    “好,我立刻去召集弟子。”苗一爪急切地道。

    “不,你不必去,你還要在這裏保護王妃的安全,秀雲的事便由我去辦。”薩蠻沉聲地道。

    苗一爪不禁望了望氣勢威猛無倫的薩蠻,似乎覺得有一點不妥,卻説不出在哪裏。

    “秀雲呀秀雲,二十年前我薩蠻未能得到你,今日我得到你女兒也不錯,我要讓你知道,薩蠻絕對不會比杜刺差。“薩蠻激憤地道。

    “大王仍然忘不了二十年前的事。”苗一爪嘆了口氣道。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是我薩蠻一生中最大的失敗,也是轉折點,韓老賊看不起我們這種蠻子,而選中杜刺,我會證實給他看,他的選擇是錯誤的,‘五魁門’算什麼?在不久的將來,江湖中不會再存在這個門派。”薩蠻狠厲地道。

    苗一爪長長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不再言語因為他知道那一切已經是多餘的。

    林峯迴頭一望。只見身後竟亮起了一串火把,心頭不禁一驚,暗呼,不得了,來人竟是薩蠻,旋又心頭一動幾個起伏,向薩蠻隊伍逼近了一些,猛地連珠射出幾箭。

    “呀——呀——”一陣慘叫,那舉火把之人身邊的連雲寨弟子立刻便成了活箭靶。

    林峯一陣冷笑身形在樹叢之間不斷躥動,盡檢火把周圍的人射,而不射握火把之人。

    “快把火把滅掉!”薩蠻低喝道。

    林峯心頭一喜,這正中了自己的下懷,若是直接將持人把的人射死,薩蠻定會以為林峯是怕火把對自己不利,而林峯改變目標,只射火把周圍的人,只會讓薩蠻為持火把對自己不利,他哪裏知道,在這附近還有一批人在埋伏着呢。

    林峯偷笑不已,手中塔箭以對。

    “林!”薩蠻剛要開口喊,卻聽到一陣尖厲的鋭嘯向自己迎面射來,不由得一驚之下,翻身讓開,將想要喊的話收了進去。

    “??——“那支箭卻深深地釘入樹幹之內,使得眾人都心驚不已,卻也不敢再説話了。

    “媽的,好狠的小子!”薩變心中暗罵,卻也凝神搭箭。

    這一切卻盡在林峯的算計之中,於是身形疾退,同時也故意將樹枝帶動。

    “嗖!”黑夜中,箭雨交織而出,哪裏有動靜便向哪裏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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