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殺人了!”皓月從房中鑽出來,拉着林峯的手,有些驚慌失措地小聲道。
林峯伸手一把推開房門,把皓月帶進屋中,反腳把房門關上,撫着她的頭笑道:“皓月不殺他們,他們便要殺大哥,殺你,你殺得好哇。”
皓月眼中仍有驚恐的神色,望着林峯的臉,聲音有些顫抖地道:“可是我好怕,他們要是變成了鬼怎麼辦?”
林峯啞然失笑道:“你殺死了他,他就算是變成了鬼魂都會怕你,鬼都是欺善怕惡的,只會找那些不敢殺人的人。你瞧有沒有鬼敢來找我?”
皓月茫然地搖了搖頭,眼中仍然有一絲恐懼,但似乎對林峯的話有些相信了。
林峯向椅子上一坐,拉過皓月笑道:“那是因為大哥比鬼更兇,連閻王都怕我,何況小鬼,只要皓月比鬼更兇,哪會有鬼敢來找皓月的麻煩,他們只要你不再去找他們,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皓月的小手搭在林峯的肩膀上,偎着林峯的身子天真而又有些疑惑地問道:“真的嗎?”
“你連大哥的話都不信了嗎?”林峯故作嚴肅地道。
皓月不禁向林峯扮個了鬼臉,恢復俏皮的模樣,笑道:“皓月當然相信大哥的話嘍,現在皓月已經不怕了,那些鬼魂來了,我就用大哥教我的武功再殺他們一次。”
林峯歡快地一笑道:“這才是我的好皓月,孫老師呢?”
“屬下在這裏!”孫愛人推門而入應道。
林峯扭頭望了望走進來的孫愛人和馮過客一眼,道:“孫老師早回來了?”
“那倒沒有,不過比副總管早一步趕回來而已。”孫愛人應道。
馮過客卻笑道:“現在漢源城可真是有意思,越來越熱鬧。”
林峯淡淡地一笑道:“要是把藏寶圖也分一份到漢源那就更有意思了。”
馮過客和孫愛人不由得相視而笑,孫愛人緩聲道:“聽説那份藏寶圖此刻已落在崆峒派的無極子手中,正向川中跑來呢,”
“無極子?”林峯一愣,沉聲問道。
“不錯,這是樂山的兄弟帶來的消息。”孫愛人神色間有一絲歡喜道。
“崆峒屬道教的一個分支,想來天玄道長也應該被拉入這團漩渦當中,武林的確已很熱鬧了!”林峯含笑道。
“嗯,目前為這張寶圖死去的好手已近百人,這些人逃逃殺殺,詭計百出比我們所謂的邪教手段更狠,更惡毒,不過這無極子的武功的確很好,連殺五派的高手,重傷之餘竟給逃入川中。聽消息,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是在黔江附近,這裏的蠻子也很多,而無塵子和無垢子也帶着崆峒高手趕到川中,似是保護無極子,也想保住這張藏寶圖,到最後恐怕還是得求助於道教天玄道長嘍。”孫愛人笑道。
馮過客得意地一笑道:“恐怕無極子還會再畫一份吧,以防這張圖被人搶走,也好不再落空。”
林峯點點頭道:“這個很有可能,那樣只會使這場遊戲更有意思,對了,樂山的兄弟是否已趕到漢源?”
“在上午已有五人趕到,其他兄弟在下午應可以全部趕到。”孫愛人淡淡地應道。
“很好,他們現在在哪裏?”林峯讚許地點點頭沉聲道。
“他們便在樓下的客房中,要不要把他們叫上來?”
“眾位兄弟定是連夜趕路,辛苦了,我便下去,會他們一會,”林峯淡然道,同時立身而起大步走了出去。
馮過客與孫愛人相互望了一眼,不由得面面相覷,也只好隨在林峯的身後走了出去。
皓月也隨在林峯的身邊步出了房門。
客棧中的生意,此刻顯得不是很景氣,全因很多人都去看熱鬧去了。
林峯並不在意這些,此刻他的形象是一個粗擴的大漢,拖着一個可愛的小姑娘。
孫愛人搶上一步,在房門上敲了幾下很有樂感,很動聽。
“吱呀!”門開,露出一張佈滿疤痕的臉,再配上一對鋭利似鷹的眼睛,掃了眾人一眼,沉聲道:“請進!”
林峯的步很大,這一跨竟從半丈外很輕緩地跨入了房間,連同皓月一起也帶入了房中。
那滿臉疤痕的人眼中露出一絲驚異,卻沒有説半句話。
馮過客和孫愛人也步進了房中,那疤麪人這才關好了房門。
“這位便是本教副總管林峯!”孫愛人立刻介紹道。
林峯掃了房中一眼,掏出腰間的令牌揚了一揚。
“屬下疤老三參見副總管!”那疤麪人見了令牌立刻變得無比恭敬地行了個禮道。
林峯淡淡地點了點頭,平和地道:“其他幾位兄弟呢?”
“報告副總管,他們出去打探獵鷹堡和連雲寨的消息去了。”疤老三恭敬地道。
“很好,你們辦事很得力,本教能有你們這般兄弟,定能夠威懾江湖,”林峯微笑着拍了拍疤老三的肩膀道。
“謝謝副總管的誇獎,屬下應該為本教盡力,否則如何對得起教主和聖姑的大恩。”疤老三誠懇地道。
“在樂山分舵是負責什麼?”林峯淡然問道。
“屬下是樂山分舵副舵主,這次趕來的幾位兄弟都是舵中的一流好手,相信對副總管很有幫助。”疤老三沉聲道。
“果然不愧為副舵主,辦事效率高,快,不過今次要小心一些,在漢源並不只連雲寨和獵鷹堡,還有各路為薩蠻送禮的人物,可能還有苗人各部落的酋長,因此,我們的目的不可能是摧毀‘獵鷹堡’和‘連雲寨’,只要讓他們知道我教的厲害便行,至少讓他們大大損失一些東西。”林峯冷然道。
“屬下明白。”疤老三很恭順地道。
“明白就好,在今晚便開始行動,要小心他們的蠱毒,那是一種很可怕的毒物,不會比莫先生的瘟毒差,而且這種很難防。”林峯叮囑道。
“屬下這次來漢源,也準備了莫先生的瘟毒,還有幾十顆轟天雷,以備不需之用。”疤老三淡淡地道。
“想得很周到,其他兄弟回來了,便叫他們好好養精蓄鋭,晚上去大幹一場。”林峯笑着拍了拍疤老三的肩膀道。
“是!”疤老三有些感激地道。
“好吧,不打擾你休息了,晚上聽候安排。”林峯轉身領着眾人走了出去。
夜色漸漸使山林披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林峯等人依舊以昨夜的路線爬上山崖,而疤老三等十數人卻分散由各處潛入連雲寨,每一個人都是硬手,行動之利落,根本就不是連雲寨這些普通弟子所能發現的。
林峯眼前人影一晃,便知道是夢娜亞娃,心頭暗恨想到夢娜亞娃竟在自己不知不覺中給自己下了蠱毒,也有些駭然,不過卻並不畏懼,任何蠱毒對他來説全不起作用,便連金鱗豹也未曾要去自己的命,又何懼小小的蠱毒。
“我還怕你今晚不來呢!”夢娜亞娃一把抱住林峯幽怨道。
林峯壓下了心中的恨意,伸出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温柔地吻了一口,笑道:“我怎麼可能會捨得亞娃呢?”
夢娜亞娃羞澀地偎入林峯的懷中,雙手緊擁着林峯的腰,顯出一副陶醉的樣子。
若此刻林峯動手殺她,便是有千條命也不會見到明早的大陽,但林峯並沒有下手,因為小不忍則亂大謀。
“亞娃,那杜夫人可曾去勸過她的女兒?”林峯不想有太多的糾纏,立刻便把話引入正題道。
夢娜亞娃仰頭凝目望了林峯一眼,似有些不高興地道:“也不用這麼急嘛。人家等了你半天,卻只想着去辦事。”
林峯又吻了她一口,雙手重重地摟住她的腰肢笑道:“我能不心急嗎?再過三天便是你阿爹的喜事,要是還不能把你新阿媽説好的話,恐怕我不可能在你阿爹那兒討好,我們的事也恐怕會算了,叫我能如何不急呢!為了我們能長久地在一起,這點時間都耐不住,將來還能離開我一會嗎?”説着林峯那雙大手重重地攬在夢娜亞娃的腰上。
夢娜亞娃立刻有些意亂情迷不知所以,一雙玉手動。
情地撫摸着林峯那雄健的肌肉,口中呼吸有些急促的低聲道:“今晚不要走好嗎?”
林峯愣了一愣,咬咬牙強壓住心頭躥起的火苗,想想今晚的行動,便點頭應付道:“好吧,但我天亮後怎麼出去呢?”
夢娜亞娃歡快地呻吟了一聲,跳起腳在林峯臉上感激地一陣狂吻,然後喘息道:“我不要你走,天亮了也不要出去,我便説是我新招回來的護衞,阿爹一定不會怪罪的。”
林峯心中一陣好笑:“嗤,你阿爹不會怪罪,不氣得吐血才是真的!”但卻不得裝作一副動惰的樣子歡喜地道:“既然這樣那太好了,去勸説那杜夫人更是方便了。”
夢娜亞娃伸手點了林峯的鼻子一下笑道:“你呀,總是這麼心急,先和我親熱一下嘛!”
林峯淡然一笑,正要低頭吻夢娜亞娃的櫻唇,突然心頭升起一股異常不舒服的感覺,這感覺很熟悉,想到這裏,林峯的身子動了還有夢娜亞娃。
夢娜亞娃的身子是林峯帶動的,因為這種感覺在幾次對付黑白無常時都有過,那是一種超越人感官的靈覺。
夢娜亞娃一聲低低的驚呼身子已離開林峯的懷中飛到三丈外,卻仍立穩了身子。
是林峯的傑作,因為他不能再拖着夢娜亞娃,他要出刀拔劍。
一道似從地獄裏冒出的鬼影突然從林峯剛立身的花叢中躥了出來,帶起一股鋭嘯,林峯對這種嘯聲再熟悉不過,是劍嘯。
夢娜亞娃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她卻被這狂暴的劍嘯驚得有些呆,她很少見過人以劍相鬥,更沒有見過如此狠厲毒辣的劍法,不過昨晚是例外。
林峯的刀也是絕對的快,絕對的狠,捲起一團風雪,向那黑影以一股可以將人壓得筋骨盡碎的氣勢逼去。
那黑影對林峯反應之快大感驚呆,對林峯的刀勢更是驚異莫名,禁不住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但手中的劍絲毫未曾改變。
林峯心頭一顫,因為這聲驚呼,也因為這一劍,這驚呼,這劍招竟是如此熟悉。
“君情——”林峯在心中禁不住地呼了一聲。但卻不得不揮刀架開對方攻來的到招,因為這一招的厲害程度竟超出林峯的想象之外,那便是説這個人的功夫比君情只高不低。
“叮!”一聲清脆的暴響傳出了好遠,因為夜太寧靜了。
兩人同時一震,對方卻倒退了四步,林峯身形也挫了一挫,卻都在暗暗叫苦不迭,這一聲響定會惹來看守之人,那時可就要露底了。
夢娜亞娃大急,急切地跑過來,驚問道:“木山,你沒事吧!”眼神中充滿了關切和急慮,使林峯心頭一陣感激。
林峯的眼向對方望去,眼神似乎要將對方射穿,雖然夜很黑,但對於林峯來説,卻是毫無作用,他的眼力足夠穿破夜色看清對方。
對方蒙着臉,似乎在與林峯相擊的第一個回合吃了些虧,林峯對那道眼神很熟悉,不由得向夢娜亞娃低聲應道:“我沒事!”説着又把夢娜亞娃拋出四丈開外,身形似幽靈一般閃向那神秘人。
那人心頭一陣大駭,似想不到居然會遇上這般高手,只得一抖手中的劍,若是在白天,這一招一式定會讓人目眩心動,不過在夜色中也自有一番風韻。
林峯毫不為所動,動作依然是那樣快捷狠辣,氣勢依然那般磅礴,但對方眼神有些奇怪。
林峯的刀式的確快捷,狠辣,氣勢龐大,可卻沒有絲毫力道,那是一種氣機的感應,因為對方根本捕捉不到林峯手中刀上的力道存於何處,這幾乎有些不可能,其實也沒什麼不可能的,更讓他驚駭的卻是對方的低呼。
“君情,我是林峯,夫人便在西邊那座小山堆的右邊第三座小院,但她們卻中了蠱毒。”聲音很小,但那蒙面人卻聽得非常清楚明白,劍招緩了一緩。
林峯卻趁機擊出一拳,有一股莫可匹衡的力道,完完全全地擊在對方的身上。
那人飛了出去,他的劍被林峯架住了。
夢娜亞娃一聲低鳴,是在為林峯喝彩。
那人“啪”地一聲,踉蹌地後退,卻半點也未曾受傷,是林峯手下留情,他很明白,於是他的身影立刻消失在花叢之後。
林峯卻收刀飛退至夢娜亞娃的身邊,低聲道:“我暫時不想與你們的兄弟見面,你去應付一下。”
“是什麼人?”幾聲低喝,立刻有一盞燈亮了起來。
夢娜亞娃只感眼前一亮,卻沒有見到林峯的身影,知道林峯的確是不想見人。
“哦,對不起,不知是大公主,屬下還以為是林峯那小賊偷上了山,”那幾名弟子立刻告罪道。
“自然是本公主了,要是林峯,你幾條小命豈還會在,剛才我在練功,不小心弄出了聲音,別疑神疑鬼,快去守崗,別讓林峯這小賊真的潛入了寨中。”夢娜亞娃大發嬌嗔道。
“是,是,公主説得對!”那幾名弟子便若避鬼神一般地忙退了開去。
“還是亞娃厲害,一句話便把這些人制得服服帖帖的!”林峯拍了拍夢娜亞娃的肩膀笑道。
夢娜亞娃驚了一跳,差點沒叫出來,不由嗔道:“你這人呀,神出鬼沒地,沒把我給嚇死,要不是知道你是木山,還真以為你是林峯呢!”
林峯心中一凜,淡然道:“剛才與我交手的便是林峯,他的劍術我認識,在中原時我和他交過手,的確是個厲害人物。”
“可是你更厲害是嗎?只這麼幾下便把他打跑了!”夢娜亞娃充滿了幸福的憧憬道。
“他大概是來救你新阿媽和杜夫人,聽説林峯還是杜家的僕人呢!”林峯加重語氣道。
“那可怎麼辦?我去告訴我阿爹。”夢娜亞娃有些急地道。
林峯一把拉下激動的夢娜亞娃,笑道:“若是我們把這個林峯抓住了不是更好,那樣就算不能讓你新阿媽對你阿爹態度好些,你阿爹也會高興異常,若是你通知你阿爹,我們便沒有機會了。”
夢娜亞娃顯得遲疑,有些猶豫地道:“可是,這林峯的確很厲害呀,連我阿爹都抓他不住,而且又兇又狠,殺死了我們好多弟兄。”
“那你恨他嗎?”林峯笑問道。
夢娜亞娃有些羞澀地,有些不好意思地幽幽道:“我説真話你不要生氣。”
林峯心頭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卻也有些好笑地道:“我怎麼會生氣呢?你若不説真話,我生氣倒是真的。”
夢娜亞娃有些羞意地道:“我本應該是恨他,可是我卻發現我恨不了他,你不知道他是多麼勇敢,多麼威風,一個人面對着這麼多人還是那樣瀟灑自如,而且又是為了他心愛的女人不顧自己的生死,這個人叫人怎麼能夠恨起他呢!”
林峯心中不免有些感動和得意,奇問道:“你怎麼知道他是為了心愛的女人而不顧生死呢?”
“他曾説我這個新阿媽是他未婚妻,不是表明就是他心愛的女人嗎!在我族中根本就找不出來這種肯為一個女人而捨生忘死的,甚至根本不在乎女人,所以我們苗女很多都習慣養蠱蟲,這也是一個繫住男人心的辦法。”夢娜亞娃很冷淡地道。
林峯心中不由得一陣憐惜,對曾中蠱的恨意也便沖淡了不少,而多了幾分同情也有幾分內疚,不禁伸手輕柔地撫摸着夢娜亞娃那潤滑而結實的脊背,很温柔地在夢娜亞娃的櫻唇上輕輕地吻了一口。
夢娜亞娃卻一把抱住林峯的脖子,狂熱地應和着,使林峯親吻的動作不得不放得粗野熱烈一些。
良久,夢娜亞娃才滿足地移開腦袋,柔情無限地望着林峯,卻又似乎有些悲哀,傷心失望。
林峯心神一顫,似乎覺察到什麼地方有些不對,卻説不出原因來。
夢娜亞娃神色有些悽然地道:“你把我制住吧,我不會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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