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美拿到手一翻,不由得驚呼道:“沈大人的著作。”
“不錯,這正是沈括大人的《雜藝》,之中載有易容之術,其術並不繁雜,以二位姑娘之才智,應十分易學,這裏我先為二位姑娘化一下妝,在五天之內不會變形,洗臉也無關係,二位姑娘定要在五天之內學會,到時候自己上妝,只是這樣定是難為二位姑娘了,若是二位姑娘不願意,也便算了。”林峯平和地道劉美和劉麗互望了一眼,堅決地道:“只要是公子的吩咐,我們定會遵從。”
“好,你們把易容這一段背熟,花天那兒也有一部手抄,待會兒我叫他先交給你們學,再由你們傳授給他們。今後,或許還有更要緊的任務交給你們也説不定呢!”林峯説着,從懷中掏出這幾天自己製作的幾種易容之藥,與二姐妹化起妝來。
花天推門而進但卻大吃一驚,驚疑不己地道:“會主,二位老師呢?”
林峯裝作愕然而無奈地道:“走了,她們已是自由之身,我並未曾留她們,她們説不願意離開家鄉;便叫了兩位學識淵博的老師代替。”説着指了一指兩位三四十許,姿色很普通的女兒
花天一愣,眼神中注滿了失望,不由得嘆了口氣向一位女人行了個禮道:“花天見過二位老師。”
二位女人竟“撲哧”一笑。
花天給笑得莫名其妙摸不着頭腦地望了望林峯又望了望兩位女人,突然恍然道:“你們戴了面具?”因為花天發現衣服依然沒換。
二女搖了搖頭,林峯卻笑道:“錯,這就叫易容之術,我給你的那本書中就有記載,面具只是戴在我的臉上”説着,伸手在臉上一摘,露出一張充盈着一種神魔力的俊臉。
二女“呀”地一聲低呼,眼中射出嚮往迷醉的神色,這是她們想都沒有想到的一種邪異魅力,竟讓她們的目光難以轉移。
原來林峯這幾天的苦候,竟使血芝中的奇異魅力更進一步地與身體結合,功力相增的同時,也使自己更具有吸引力。
花天卻一聲歡呼,迫不及待地從懷中掏出手抄本喜道:“原來這裏竟有這麼好的東西,那真是太好了。”
二女還過神來,眼中顯出一絲羞澀,若不是已被易容,定會看出臉上那排紅的雲彩。
林峯温柔地拍了拍二女的肩膀道:“你們的任務可是任重道遠,而且很辛苦,但你們放心,絕對不會有誰敢欺負你們,我敢保證若誰欺負你們,他定會像曾百萬一般下場。我叫林峯,並不叫木山,乃是朱家鎮百家會會主,你們的任務便是一定要把百家會發展起來,我在江湖中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你們在百家會沒有強大起來之前,絕不能過問,知道嗎?”
二女有些驚異又有無限羞澀地低聲道:“我們會的,可是公子會常來看我們嗎?”
林峯苦澀地笑了笑道:“我或許在一年之內很少有機會回來看你們,但只要我辦妥幾件事,我便會回到百家會,到時候相見的機會便很多,你們要保重,到了百家會,你們便是百家會弟子,要尊重幾位老人!”旋又轉頭對花天道:“花天,你手中的書便在馬車中讓二位姑娘先學,然後再由她們教你,那裏面的小巧東西很多,對你來説,用途極大,要認真學,知道嗎?下次見你,還要考驗你有多大進展。”
“是,會主,我一定用心學。”花天喜不自禁地應道。
林峯從林中拿出一封摺疊好的信,交給花天道:“把這交給王伯,他自會安排好二位姑娘,同時你對春花説,由她教二位姑娘習武功,不允許任何弟子包括你和牛屠他們對二位姑娘有絲毫不敬,否則定以嚴處,你告訴胖子,這是我説的”
花天忙應聲道:“屬下一定會傳到。”
“囑下謝過會主的關心。”二女立刻改口感激道。
林峯開懷地一笑道:“好,二俠姑娘定會成為我百家會的頂樑柱。”
“花天,你把馬車帶着二位姑娘先到‘青龍幫’門口,便説有事找厲南星副總管!”説着從懷中又拿出一張字條道:“把這交給他,他定會派‘杜家莊’的弟子送你們回朱家鎮。”
“厲副總管。我可以見到?”花天驚得目瞪口呆地道。
“你照辦便是,我還有事必須趕到江陵,你吩咐兄弟們,無論聽到江湖中有關我的傳言,都不必理會,知道嗎?”林峯認真地道。
“屬下明白”花天肅然答道。
林峯又轉身拍拍二女的肩膀,温柔地道:“一路上會安穩的,若是想念親人可以叫會中弟子送你們回潛江看看,只要你們不要露出我會中一切事情便行。”
二女感激得熱淚盈眶地道:“會主既將我等贖出青樓,又報得大仇,恩同再造,此身今生只屬公子。”
林峯嘆了一嘆道:“好啦,我要先走一步了。”説着只在二女那悽然的眼睛上各温柔地吻了一口,凝重地望了望二女,毅然轉身踏出房子“會主!”二女一聲低呼,險些軟倒。
林峯身形定了一定,回頭温和地笑道:“我會回的!”這才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雅蘭,我準備今日動身去江陵。”林峯温柔地摟着花雅蘭的肩膀道。
“那兩位姑娘安頓好了嗎?”花雅蘭淡淡地反問道。
林峯嘆了口氣道:“已經安頓好了,我並不準備騙你,請你允許我留一點小秘密行嗎?
這絕對不會對你和你父親有任何不利。”
花雅蘭轉身雙手摟住林峯的脖子,無限温柔地望着林峯的眼睛笑道:“你以為雅蘭是那種鼠肚雞腸的人嗎?你認為可以告訴我時,自會告訴我,不可以告訴我時,我更不想勉強你,就允許你。心中有一些小秘密,但可不準有大秘密喲!
林峯感激而深情地望了望花雅蘭,心中卻似在翻江倒海一般澎湃着心潮:是我大死心眼了嗎?我真的不會後悔了嗎?你對得起一往情深的花雅蘭嗎?想着想着,體內的魔氣竟躁動起來,林峯不由駭然停止念頭。
“林峯,你怎麼了?”花雅蘭有些羞澀地問道。
林峯迴過神來,嘆了口氣道:“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作繭自縛。”
花雅蘭也嘆了口氣道:“你該起程了,到江陵需要兩天車程,你最好乘馬車去。我不能陪你去了,事情辦完便迅速到新鄭,我在新鄭總壇等你,那邊會有弟子給你接應的。”説着從懷中掏出一支圓筒道:“這是江南火器堂特製的煙花,是我教的信號,要有事可放出這煙花。”
林峯禁不住在花雅蘭的嘴唇上輕輕地吻了一口,兩人都不禁一顫,迅速分開,眼睛在空中不斷地交纏,複雜難言之極!
“我走了,我會帶上皓月一起去。”林峯輕柔地道。
花雅蘭像是細心的小妻子,將林峯的刀很巧妙地掛在林峯的腰間,又拿出林峯收藏好的那柄“煙霞”放在林峯的手中,温柔地道:“小心些。馬車已備好。”
林峯苦笑道:“若依你這個樣子,我大概走不成了。”
花雅蘭桀然一笑,道:“那你還是快走吧。”
林峯深深地望了花雅蘭一眼,轉身便走了出去。
皓月正在門口相待,見林峯出來,立刻也揹着林峯花了三十兩銀子購來的利劍隨後而行。
林峯沒有回頭,拖着花雅蘭的視線,滿身充滿着無可匹御的氣勢走出了花園。
院中早有一輛十分寬敞豪華的馬車在等候,三匹駿馬靜若泥塑。
趕車的是一老漢,手中握着一根足有一丈多長的馬鞭,看見林峯走來,忙下得車來行了個札,恭敬地道:
“屬下汪策見過副總管。”
林峯望了望老漢一眼,微微點了個頭道:“汪老現在就起程吧!”
“是,副總管!”説着為林峯打開車門。
林峯向車廂內望了一望,只見內設有一張牀和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在桌底還放有一小壇酒。
林峯不由得微微一笑,拉着皓月躍上車廂,拉開車廂兩側的窗簾,和車頂的一塊水晶簾,並順手將車門帶上。
車廂並不暗淡,只是比外面差上一點,那張牀卻舒服異常。
“駕,駕——”馬車緩緩起動。馬車並不是震盪太烈。
皓月嬌聲道:“大哥,這車裏面真是舒服。”
林峯淡淡一笑道:“舒服的環境裏面會把一個人寵壞的,你給我用功些,早點練好武功,將來也像聖姑一般。”
“大哥,聖姑對你很好。我將來也會像聖姑一般對你好。”皓月天真無邪地道。
林峯俊臉一紅,叱道:“小孩子知道什麼,亂説話,大哥會生氣的。”
皓月一愣,不解地問道:“聖姑對你不好嗎?”。
林峯不禁好笑道:“我有説過聖姑對我不好嗎?小孩子問這麼多事情幹什麼,好好練功,別分神,大哥和你一起練。”
皓月還是不明所以,悻悻地收斂心神,運起林峯所授的心法來……
林峯橫劍於兩股,也緩緩進入禪定狀態,對車子的顛動再無絲毫感覺。
一路上,趕往江陵的江湖客很多,“岳陽門”雖然連遭慘變,但其水道力量仍然不可輕辱,再加上武林中年輕四大高手之一的婚禮,因此很多門派在參與藏寶圖的爭奪同時,仍然不忘來送上賀禮。
潘古閣並沒有每個門派都請到,因為他們並不想太過鋪張,皆因“岳陽門”此刻的境況並不太好,刁夢珠不主張大鋪。
婚禮所定的時間很倉促,只用了二十幾天的準備。當然二十幾天足夠潘古閣將婚禮辦得很充實,但各派卻不能——趕到,所幸聚於潛江的派別比較多,省了一些麻煩。
林峯並不想去得大早,也並不想討一杯酒喝,只是表示祝賀,為自己的義妹送些嫁妝而已,他準備了那對翡翠馬和那一串珍珠和那尊金羅漢。
當然沒有人不會驚訝禮物之重,這種手筆的送禮,只有他一人而已,但林峯心情卻很暢快,因為他義妹有了歸宿,而且對象又是武林中四大高手之一,所以他很放心,也很開心,更不會在意幾件死物。
一路上,林峯並不鬆懈練功,更不鬆懈教皓月練功,他真的已將皓月當成了自己的妹妹,只是他還在想,一個很難了解的問題。
厲南星説過“你還未忘記我教的武功,你應該忘記的,全部都忘記,忘記一成就有一成的收穫,忘記三分便會有三分的成果,忘記所有便差不多會修成了正果!”林峯始終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厲南星絕不會害自己,更不會説一些毫無意義的話。因此一定有深意,他在苦苦思索。
春意初露,風清氣爽,林峯老早便開始起程,在車中並不感到寒冷,又有美酒可飲,自然不是苦差。
“朋友,請讓一下。”汪策低呼聲響起。
“天下路,人人走得,為什麼要讓你。”一陣冰冷,森寒的聲音傳了過來。
“籲——”汪策帶住馬車,怒道:那朋友也不必立於路中間呀!”
林峯眸開眼,扭頭向車前望了一望,只見英氣逼人,卻面冷如冰,神色傲然的青年立於馬車之前。
沒有任何表情,若一潭枯水,但卻有一股很濃很濃的殺氣,像是刺骨的冰水漂流在四周的空氣之中。
汪策也感覺到了對方那種絕對讓人心寒的氣勢和敵意,但他並沒有出手。
林峯也知道了對方的敵意。
那年輕人並沒有答話,只是靜立於道中,死死地盯着車廂中林峯的眼睛。
很鋭利,像兩片薄刃,薄而尖利的刀。
林峯淡然一笑,很輕鬆,絲毫不感到那眼神的陰冷,聲音很輕緩地道:“這位兄台高姓大名,我們似乎並不相識。”林峯心中有些驚異,因為這人的模樣與他竟有幾分相似。
“我是江楓,你當然不認識我,但我卻知道你是林峯,有人請我來殺你。”那青年冷冷地道。
汪策嚇了一跳,本來,他想出手,可是聽到對方居然是江楓。竟打消了出手的念頭。
“哦,不知是誰有興趣要在下這條爛命,真謝謝他看得起我,居然勞動無情殺手!”林峯很悠閒地立身而起,抱着酒罈,蹣跚地下了馬車。
“大哥!”皓月一聲低呼也爬了起來。
“皓月來看大哥和人打架!”林峯淡淡一笑道。
皓月乖巧地握着長劍下了馬車。
江楓眼神顯出有些驚異,林峯那無比瀟灑的意態和那在剎地從體內燃起的魔焰,竟讓江楓也心神為之顫動了一下。
林峯緩緩地來到車前,望了望江楓一眼,猛地灌了一口酒。
每一個動作都是那般仔細,連喝酒也不例外,雖然很快,但抬起酒罈的每一個角度都似乎經過了精心選擇。
江楓的眼神更顯得那般鋭利而冰冷,但臉上卻顯出了一絲難以掩飾的驚訝,他的冷傲狂態似乎收斂了一些。
“副總管,你……”
林峯輕輕地一搖手,打斷了汪策有些憂慮的話,淡淡地道:“我知道江兄你是不會説出僱主的。但我仍感謝江兄未在暗中偷襲。因為你們殺手根本就不必守任何江湖規矩。”
江楓冷然一笑道:“我不僅是因為有人要僱我才會來找你,還是因為你能一出道才一個月的時間便可以擠入我們年輕四大高手之列,我還知道偷襲對你來説是沒用的,你是我見過練功最勤的一個,每時每刻都在警惕狀態,沒有一縷殺氣可以瞞過你的。”
林峯啞然一笑,仔細地打量了江楓一眼,笑道:“想不到江兄查了我這麼久,真是有心了,也謝謝你的評價。”
江楓傲然一笑道:“你的確應該值得驕傲,我殺一個人,從來未曾花上二十多天的時間,去收集他的資料,你是第一個破例。”
林峯一愕,恍然道:“你那次躲在刁大小姐的轎中便是為了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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