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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刀映虛容

    這是一張連他自己也不認識的臉,不由得一伸手向臉上一摸,在刀面上清晰映出他那輕悠的動作,心頭不由駭了一跳,又以刀面從各個不同的方位照了照,竟發現不了面具與皮膚的間隔線,這是一張近乎透明的面具,臉上的紅潤仍可以透過面具,清晰地看到,甚至面具下的每一個動作表情也能夠清楚地顯了出來,臉上的確多了幾分書生意氣,眉清目秀,也不失是個英俊文雅的青年,但的確已掩住了臉上特異的魅力,只是眼神依然狂熱無比,充滿了邪異的挑逗性和誘惑力。

    林峯不由讚道:“世間竟會有如此妙手,居然能夠製出如此奇物,不知這可是聖者傑作否?”

    聖者苦笑了笑道:“我哪有這個本領,這是一位已故高人的傑作。”

    “哪位高人,可是前朝三司使沈括沈大人?”花雅蘭若有所思地道。

    “聖姑果然眼力過人,我與沈大人曾有過很深的交情,我最佩服他學究天人,可惜故人已往,想當年,沈大人的醫學、卜算、音樂、律歷、方誌、天文之學,無所不通,皆有所論諸,一時,世間罕有其匹,曾着易、禮、樂、春秋、儀注、刑法、地理、儒家、農家、小説家、歷算、兵書、雜藝、醫生、別集、總集、文史等十七類,在雜藝中便有關於易容之術和一些世間小巧的奇術,真可謂當世第一人!”聖者範正忠神往無比地道。

    “啊!”林峯聽得目瞪口呆,不由得道:“想不到沈大人竟有如此博學,我曾在小的時候,聽到人講過這位曾與什麼西夏國在水樂城與西夏軍隊打仗,後來卻被打敗了。”

    範正忠似責怪地望了林峯一眼道:“你只知道其一而不知其二,元豐三年時沈大人知延州,又兼任麈延路經略安撫使,成一軍統帥,在與西夏對抗中屢立大功,並升為龍圖閣直學士,而永樂城之戰,全因欽差徐禧的錯誤,才會有那次之失。”

    林峯心頭暗道:自己身為一軍主帥,怎受一個欽差擺佈,難道不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嗎?不過,仍不禁對沈括敬佩不己。要知一個人從國家大事到生活小事,從天文地理到江湖雜耍無所不知的地步,那幾乎是不可能,但沈括卻能夠做到,而且做到盡善盡美,豈不讓人心服,於是真誠地道:“天下間竟有如此奇人,真是叫我開了眼界!”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奇人導事多不勝數,沈大人的一身武功也是出神入化,在千軍萬馬中衝殺的那種境況才真讓人激動呢!”範正忠感嘆道。

    “想來聖者的易容之術也定是高深得很,不知可否教一教屬下,屬下倒想學得很。”林峯知道範正忠對自己很有好感,故毫不避忌地向他請教。

    範正忠對年輕一代的確是很關心,對本教弟子。當然是希望能多出幾個人才,可是很少有人敢於口找他請教,而林峯本身身份絕高,可此刻卻如此誠懇地求教,當然是大給他面子,同時也想到了林峯本身這麼年輕就有如此成就。定是聰慧過人,若能有這樣的人將自己的武功發揚光大。豈不更是大快人心,不由得高興地道:“既然副總管想學,本聖當然不會藏私,只是我在這裏呆的時間並不多,不如把這本沈大人所著的《雜藝》手抄本給你吧,以你的資質,相信定會領悟其中的精微之處,也願副總管能將沈大人的著作發揚光大”

    “還不謝謝聖者。”花雅蘭立刻歡快地提醒林峯道,心中的歡喜當真是不可以言語,沒想到林峯居然這麼快便能夠和範正忠的關係拉得這麼近,大大地出乎她的意料。

    林峯一見聖者又從懷中掏出一書,心頭不由大為感激,想不到這老者面冷心熱,對他如此之好,豈有不感激之理,這一次倒是真心誠意地感激地道:“聖者如此愛護林峯,林峯定會不負聖者厚望。”説着恭恭敬敬地接過《雜藝》。

    這下連柳良明都有些眼紅,鄭華髮更不用説,柳良明不禁乾笑一聲道:“恭喜副總管得此奇書,他日之成就定會在本堂主之上!”

    林峯一聽哪還不明柳良明的意思,忙假意恭敬地道:“林峯哪能和堂主相比,我今日能得聖者的關愛,只是全仗教主和聖姑的洪澤,亦只是為更好地和堂主相配合而已!”

    花雅蘭也打圓場道:“師兄這話就説得不大對了,副總管怎麼可能超過你呢。想我爹,難道不是學究天人嗎?只要一出關,你豈不就會武功更上數層樓,就不相信我爹一個大活人就比不過沈括一部書。”

    柳良明一聽,不由得也釋然,不禁自責道:“對對,是我説錯話了,師妹責怪的是。”

    一副甘願受罰之相。

    林峯不禁在心中暗鄙,只是不露於形色而已,不過鄭華髮卻心中怨恨不已,林峯當然不怕。

    林峯還刀入鞘,將《雜藝》向懷中一放,向幾人行了一禮道:“林峯先行告退,那曾知縣還約了我,我不得不去敷衍一下。”

    “既然副總管有約,那便請自便吧,只不要弄出亂子就行。”花雅蘭叮囑道。

    林峯淡淡一笑道:“我現在不叫林峯,我叫木山,不知聖姑説屬下像也不像,我乃新上來的‘選人’,準備曾百萬升任後,接下他的職位。”説着,裝作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眼中那狂熱邪異的光彩收斂不見。

    眾人不由得又再打量了林峯一眼,不禁啞然失笑,帶上面具和收斂目光之後的林峯,果然不再像剛才的林峯,竟似一個飽讀詩書的文士差的就是腰中的刀及手中沒有一柄描金摺扇。

    柳良明也不禁笑道:“果然不是我們的副總管,你到底是誰,居然敢冒充本教副總管那麼長時間,快給我從實招來!”

    眾人一愕,旋又暴笑起來。

    “想不到師兄的演技竟如此高明。”花雅蘭笑得花枝招展地道。

    “本人木山,冒充副總管實在是聖姑的指示,我也是迫不得已,現在我覺得副總管不好玩,這就走,這就走,請堂主匆怪,勿怪。”林峯裝作迂腐不堪又不通世務的樣子顫顫磕磕地道。

    眾人更是一陣大笑,氣氛一下子竟全都活躍了,花雅蘭吸了口氣,壓住暴笑的心情也加入演戲圈,笑罵道:“大膽木山,竟敢將罪過推到本聖姑身上,該當何罪?”

    林峯忍住笑意,裝作一愕,有些茫然地應道:“不,不,不是聖姑的罪過。不怪聖姑,但也不是我的罪過,不能怪我,的的確確不能怪我。”

    眾人見林峯裝的樣子,又聽到那種迂腐卻想明哲保身竟矛盾不堪的話,哪還有不笑的。

    柳良明笑得前俯後仰,鄭華髮也不禁笑出聲來,花雅蘭卻笑得流眼淚,範正忠最老成,但卻仍禁不住心惰大開,跟着笑了起來。

    “不怪你,不怪聖姑,那又怪誰?”柳良明吸了口氣,笑不成聲地問道。

    林峯裝作有些傻乎乎的樣子答道:“不怪我,不怪聖姑,當然是怪木山啦!”

    這一下連範正忠也笑不成聲,林峯也笑了笑抱拳道:“林峯先走了!”説完,提刀轉身便向外走去,唯留下幾人還在那裏發笑。

    林峯剛走出客廳不久,便在花叢中飛出兩柄劍,很快捷,很鋒利的劍。

    林峯一驚,但此刻他已功力大進,倒越兩步,便走出兩柄長劍的攻勢範圍,斜眼望着眼前立着的兩人,和兩柄散發着強大殺氣的劍,同時林峯也感到身後的兩股強大的壓力,不禁怒問道:“你們想於什麼?”

    他身後的人冷冷地道:“朋友好身手,居然神不知鬼不覺地能潛進‘明月府’,還盜走我們副總管的寶刀,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斤兩!”

    林峯緩緩地轉過身,卻見兩名右臉各有一條三寸長的刀疤的漢子緩步向他通來,自有一股逼人的氣勢,林峯不認識他們,便卻知道絕對是好手。

    林峯哂然一笑道:“很好,你們很盡職,盡責!”説着,撕下臉上的面具露出那帶有獨特氣質的臉,眼中射出狂熱且有些讚許的眼神。

    那名刀疤漢一驚,立刻恭敬地道:“囑下參見副總管,冒犯之罪,還請副總管匆怪。”

    那兩名拿長劍指着林峯的人一愕,見林峯稍稍一動,那兩人便如此驚駭,且稱副總管,已經猜到林峯是戴着人皮面具,忙收劍請罪。

    林峯咽然一笑道:“你們請起,你們這叫盡職盡責,何罪之有,是本總管的不對,以至引起了你們的誤會。”

    四人怔怔地站起身來,哪想林峯卻作起自我批評真叫他們驚異莫名,但立刻有一名青年報道:“副總管,那曾百萬已經在候客房等了好久。”

    “哦!”林峯應了聲道:“帶我去見他”

    “是!”那名青年應了聲,立刻轉身帶路。

    林峯望了望剩下的三人,向他行了個禮,便自走到一叢花圃之後,園中又恢復了平靜,林峯不禁有些駭然,暗贊“天妖教”人訓練的素質。

    林峯隨在這青年的身後,轉過幾道假山和幾叢修竹。便來到一座豪華別緻的房子前,門口立着的是“明月府”的下人,見到林峯的到來,不禁全都點頭致意,恭敬地道:“公子好!”

    林峯向青年打了個眼色,那青年知機地應身而退,林峯也不答話,徑直走入客廳。

    只見曾百萬,獨自坐於廳中品茶。

    曾百萬一見林峯,就像見到了活寶一般。立身樂顛顛地迎了上來,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道:“公子您早!”

    林峯心中暗笑,也應付着道:“有勞曾大人久等了,實在過意不去,不過也還算很好,郡主她對你的翡翠馬很欣賞,我便將其中一對送給了她,因此,她對你的印象還不錯,我也要説聲多謝曾大人的厚禮。”

    曾百萬先是一愣,聽到最後不禁。心花怒放,想到花雅蘭居然也對他的寶物喜愛。那不就是説升官有望了,不由得對林峯感激涕零地道:“多謝公子的美言,下官絕對不會是知恩不投報的人。”

    林峯淡淡一笑,暗忖:你老兒叫百萬,想不到竟真有百萬資產,想來搜刮的財產的確很多,不如再多掏你一把,也不算是有違良心、不禁道:“我和曾大人可是一見投緣,曾大人對我不薄,我豈有不盡力而為的道理,我知道曾大人乃性情中人值得相交。”

    曾百萬這下可真是感激得恨不得把心都掏給林峯,以林峯的身份卻如此關照他,自覺得那些錢花得不冤。

    林峯見他這一副樣子,打心裏暗笑,卻不動聲色地道:“我初到貴地,很想到城中走上一走,看一下潛江的風土人情,只不知曾大人可願意做嚮導?”

    曾百萬見林峯如此説,不由得忙應道:“這個當然,這個當然,既然是公子所想,下官定要盡地主之誼,做個東道。”

    林峯淡然一笑道:“那就先謝過曾大人了,我們便出去走走,不必坐轎子和車子,就學古人之訓‘徒步當車’如何?”

    曾百萬毫不猶豫地道:“公子怎麼想,下官便怎麼做。”

    林峯掏出那張面具道:“我不想讓大多的人看到我,因此帶着面具出去,我化名為木山,你就叫我木公子好了,聽説目前潛江的江湖人太多了,不是很安全,這樣是有必要的。”

    曾百萬望着林峯若神奇一般改變了一個非常文雅、清秀的面容,驚得合不攏嘴來,他想都沒想到過世間會有如此精緻的面具。

    林峯一斂眼神,温文爾雅地道:“這是前朝沈括大人在晚年所制,全因我舅父的關係,才弄到這樣一張”

    “沈大元帥?”曾百萬驚叫道。

    “不錯,我再去準備一下,便可以去了,你先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林峯吩咐了一聲,便回到自己的房間。

    林峯解下“柳眉兒”,只是背上那柄花了三十兩銀子買來的上等長劍,同時吩咐馮過客去弄上一張人體穴位經絡圖交給皓月,便叫了依那情朗一聲,兩人一起與曾百萬走出了“明月府”。

    曾百萬身後還帶了四名帶刀衙役,一個個倒是精神抖擻,但卻只不過精通拳腳的壯漢而已,若是叫一個三流拳手,定能夠打得幾人滿地找牙。

    曾百萬喝退轎伕,陪着林峯請人走了起來。

    潛江並不是很繁華,但卻在江陵與武漢兩個軍事、商業重鎮的中間,起着紐帶作用,所以,其經濟也不是很死,卻是太平偏安之地。

    江陵(在北宋之時,江陵是指現在湖北的荊州市)乃是荊南國首府,武漢先屬遼南道,鹹平二年屬荊湖北路,是長江中游中心城市,江防重鎮,其繁榮,也連帶着潛江的興盛,又有漢水相通,乃是古城襄陽至武學的水道要塞,商旅往來比較頻繁,而且又有三大名妓所設的分院,情境之火熱,也還過得去,只是現在江湖人物大多,難免有些讓人緊張的火藥味和粗野之氣。

    林峯的劍是由依那情朗揹着的,他出來第一件事便是去買上一柄描金摺扇,雖然此時的天氣甚寒,但專為這些文人騷客公子哥兒賣的那種昂貴的摺扇還是有的,再加上是由曾百萬親自出面,這些小店的老闆見縣太爺親自客氣地來買摺扇,哪還不把最好的積貨以最低價賣了出去之理?

    林峯“啪”地一聲,甩開摺扇。上面竟是文同的墨竹畫真跡,“以淡墨揮掃,整整斜斜,不專於形似,而獨得於象外者,往往不出於畫史,而多於詞人墨卿之所作”,這正是當時對文同的墨竹畫的寫照,其筆法之飄灑,在意而不在形,叫林峯心神俱往,而且這柄摺扇竟是以玉為骨而製成,以錦帛為扇面,精緻之極,使林峯這並不想成為風雅之士的人,也不禁多添了幾分風雅。

    林峯自是對曾百萬讚了一番,只樂得曾百萬走起路來都有精神多了。

    在林峯的要求下,幾人走了近半個時辰,只累得曾百萬氣喘吁吁,最後林峯嬉笑着答應與曾百萬一起去醉花樓,曾百萬才如逢赦般地喜笑顏開。

    醉花樓與春妃閣相距並不遠,兩樓之上幾可相望。

    林峯是從未曾到過這種地方,依那情朗似乎也並不關心這種地方,只是曾百萬卻是此地常客。

    當鴇母以熱情如火的姿態親熱地挽着林峯的手臂之時,只把林峯尷尬得滿面通紅,而眾女將林峯向中間一擠,以眾星捧月之姿將林峯推推搡搡地像拖一般把林峯拉進屋內,看得曾百萬和四名衙役不禁暗笑,而依那情朗也毫無辦法,只是他身上的兩柄長劍和一張冷冰冰的臉,嚇得無人敢來騷擾,只有鴇母大着膽子請他進去。

    眾女見林峯手足無措的樣子,也不由得“嘻嘻”‘咯咯”地笑個不停,那些抹了厚厚一層水粉的臉,變得若花旦小丑一般。

    林峯一坐定,立刻信手將幾名妖媚無比的妓女一掃,分開一點空隙,氣憤地道:“你們放有規矩一點好不好?”

    眾女不禁笑得淚水直流,就像是看一個怪物般看着林峯,一濃裝豔抹略有幾分姿色的妓女。扭着腰肢,在林峯身上蹭了一下,嗲聲道:“喲,我的公子爺,我們要是規矩一些豈不成了良家女子,哪還會在這裏哦!”

    林峯沒好氣地道:“那也不能像你們那般推推搡搡,多不雅觀。”

    鴇母媚了林峯一眼,笑迎迎地來到林峯身邊,伸手在那名濃裝豔抹的豔女身上一推,笑罵道:“賤骨頭,快滾開,人家公子爺可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你們這羣丫頭便像是妖精一般,豈不嚇着了人”

    林峯吸了口氣,斜眼望了望那風韻猶存的鴇母,沉聲冷冷地問道:“你們‘醉花樓’便只有這樣一幫女子?”

    鴇母一觸林峯的眼神,心神不禁一顫,媚道:“我們醉花樓當然不是靠這些姑娘們打牌子,若是公子爺不喜歡這些姑娘們,我可以叫另外幾位姑娘來陪陪公子,如何?”

    林峯冷冷地望了曾百萬一眼,曾百萬尷尬地笑了笑,一攬鴇母的腰肢,嘻笑道:“春蓮,去把最好的姑娘叫來陪公子爺。”旋又低聲道:“這一批腐脂俗粉,怎能看在公子的眼中,若是今日未能讓這位木公子盡興。恐怕,我都會慘了。”

    鴇母一驚,望了望曾百萬那認真的神色,旋即嬌笑道:“公子爺你稍等,我這就去叫最好的姑娘,定叫您滿意。”轉身對那羣將林峯擁進來的妓女們叱道:“你們還呆在這裏幹什麼,還不去陪別的客官”

    林峯這才鬆了口氣,語氣也變得温和地道:“去給我備一罈最好的酒,一定要是‘醉花樓’最好的。”

    曾百萬忙附聲道:“對,無論多貴的都沒關係。還要上一桌糕點和菜餚。”

    依那情朗漠然無表情地坐在林峯的身邊,將一柄劍放在林峯左手最容易抓到的地方,而自己的劍仍然背在背上,並沒有取下來的意思。

    鴇母應了一聲,只在一會兒便己經端了一罈密封貼有十二標號的酒罈。

    林峯的鼻子竟動了動,鴇母和曾百萬大奇,居然有人會讓鼻子如此自然地動起來。

    林峯讚道:“酒是紹興女兒紅,而且有五十多年的珍藏。”

    鴇母更是驚異,奇問道:“公子竟未喝便知道是什麼酒,且知道存期”

    林峯傲然道:“雖然沒有開壇,但看這酒罈封口的泥質便有底,且好酒的好香味是掩不住的,特別是這種陳年佳釀。雖然這比不上陳年茅台,不過也不算差,對了。這裏可有‘不歸夜?”林峯帶着疑問的神色望向鴇母。

    鴇母嬌聲應道:“奴家聽説過這是好酒,但卻並未曾購回這種酒。”

    林峯愣了一愣道:“不歸夜’也的確是好酒,我在武漢府曾喝過這種酒,真是絕代佳釀,聽説價格也比較低,沒有這種酒,是你們的損失。”旋並不理眾人的驚愕,便揭開泥封。

    一股濃濃的酒香飄了出來,眾人不由得一陣驚歎。

    依那情朗不禁低呼道:“好酒!”

    林峯倒了一碗,酒質因放了五十年而變得粘稠汁濃,呈透明琥珀色,誘人之極,又極為純熟地為依那情朗倒了一碗,並順勢將曾百萬的碗倒滿。

    曾百萬受寵若驚的樣子更讓鴇母看得暗暗心驚,對於曾百萬她很瞭解,因為他們是老相好,身為一縣之縣令,居然如此卑顏屈膝地對待林峯,可想林峯身份之高,但在心底也不禁高興異常

    林峯正端起碗來大喝一口之時,卻見得兩位資容清麗脱俗的嬌俏女子走了過來,略施脂粉,幾乎是不着痕跡,黛眉鳳眼,瑤鼻朱唇,走起路來,步搖輕顫,自有一股楚楚動人的風姿,粉面似嗔似喜,更添風情萬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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