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峯停了一下,向眾人道:“除聖姑外,依那先生和兩廣六怪諸人外,其他的,我還不知道稱呼不若大家先通報一下吧。”
花雅蘭也向眾人掃了一眼。
“屬下風一帆,江湖人稱‘披髮頭陀!”那長法頭陀踏上一步恭聲道。
“屬下占卜卦,人稱‘禿鷹’!”那禿頭上前一步恭敬地道。
“囑下石素心,身居教中十大聖使之一。”那戴着斗篷的神秘女人取下斗篷嬌聲道。
林峯只覺眼前一亮,一位眉目如畫的美人俏立於眼下,不由得微微點了點頭,扭過頭去望向另一名美女。
“屬下石素鳳,身居教中十大聖使之一、’那美女立刻恭聲道。
“嗯!”林峯低低應了一聲。
“這是我兩個丫頭,彩雲、朝霞。”花雅蘭向身後的兩名小丫頭指了指道“好,從今日起,希望能和大家齊心協力去為我教大業努力,若我有什麼地方做得不甚妥當,務必要向我指出,也只有這樣,才會讓我能夠真正的成長,若是大家不敢當面指出,可向聖姑説,由她來指出也行,亦或以紙條之形勢叫人遞交給我,但若知道我有錯不指出的,定要罰打二十大板。”林峯十分嚴肅而又激昂地道。
眾人一陣錯愕,卻不知林峯此舉為何意。
林峯笑道:“大家是否很奇怪為何我這副總管上台便會説出這番奇怪的要求?”
石素鳳和石素心同時點了點頭。
“很好,你們兩人不理解還能夠説出來,而其他人卻沒有反應,這便是勇氣,不夠格者,論道理至少應該打十大板,但念在第一次,便免了,下不為例。”林峯冷然道。
眾人心下一驚,唯有依那情朗和花雅蘭露出了讚賞的微笑。
“我是新上來的,而且是由聖站一手提拔上來的對於教中的事務和人物,甚至連基本佈局都不知道,具體來説,若非聖姑看得起,根本就不夠資格當這副總管,在教中,説資歷,論武功,比我更好的人定大有人在,我作為一個外人,一下子升為副總管,任誰都會不服氣,若非看在聖姑的面子,你們服氣嗎?”林峯淡淡地笑道。
石素鳳和石素心及禿鷹都不禁搖頭。
林峯對兩廣五怪大聲道:“你們服氣嗎?”
“我們,我們……不……”幾人有些畏縮地結巴道。
“好。禿鷹,你給我把他們每人打十大板,所説的事情,每一件都必須算數,不就是不,是就是,畏畏縮縮!”林峯冷厲地道。
禿鷹遲疑了一下,望了花雅蘭一眼見她沒有出言反對。便只好撿起一條斷桌板,‘噼裏啪啦”地每人打了十大板。
林峯見五人神情有些沮喪的樣子。不由得歉然道:“對不起了五位,行軍立法必須要嚴謹,打是要打,明天我請五位去喝酒,但今後若重犯依然照打不饒。”説到最後,臉色又變得冷厲。
旋又道:“礙於聖使的面子當然不會有人找我麻煩,但若是有事情辦得不妥的地方,或是有什麼地方出現了漏洞和缺點,難免不會被人拿去大肆宣傳,所以你們要先一步提醒我,指出來,錯了,已經做了,便得檢討,該罰,先請聖姑罰,該彌補,便想法子彌補,這樣才能夠做到別人沒話説,才會讓人相信聖姑的眼光,也可以給本教一個先例,從而讓教中的教規教條更有約束力,無論是我今後立了功,有足夠的資格當副總管也好,這個作風不能斷,大家可明白?可做得到?”林峯肅穆地道
“明白,做得到!”眾人不由得心服。從林峯的分析來看,也的確是如此,可見聖姑的確沒選錯人,對將來可能出現最大的問題竟想得如此周全。
花雅蘭不由得額首讚賞道:“我們要以副總管為榜樣,副總管新上任便有兩條好建議,一是賞罰分明,公私分家,二是互相點撥,不斷吸取教訓,從而推動進步,這對於本教的發展有很大的好處,希望大家明白。
林峯又道:“希望大家將我今日的要求向所有教中兄弟傳開,哪怕是教中最普通的弟子,只要發現我的不足也可以直接指出。”
“是”眾人鬨然應道。
“聖姑,相信今日聚會如此,定有事端,何不早日説出來,早一些行動。”林峯轉首向花雅蘭瀟灑地一笑道。
花雅蘭望了望林峯意氣風發的樣子,淡淡地笑了一笑,道:“我今日對刁小姐所説的話是真的,費青天、吳岸然、朱古尾、刁漠然並非我們下的手,這只是別人嫁禍給本教,我們根本沒有想到要害死他們,只是希望拿到掌門令牌,讓這些人也歸順我們,卻沒想到會有人來這樣一手,使‘岳陽門’一分為二,這次來便是為了查出那批神秘高手,同時聽説‘天龍鏢局’的二公子君飛龍也來到了江陵,所以我們不能不小心,‘天龍鏢局’乃是本教一大勁敵,甚至比‘五魁門’更可怕。”
“哦,君飛龍也來到了江陵,可我們也沒必要去理會他,照我推算,我們是要在岳陽門的幾個主要人物身上下手,相信,這定和他們內部人員有關。”林峯詫異地分析道。
“我想也是如此,所以我們必須對他們內部着手,但‘天龍鏢局’卻是最喜歡管閒事的,我想君飛龍大概不會袖手旁觀”花雅蘭淡淡地道。
“哦!”林峯沉吟了一下。
夜已經很深了,但潘古閣卻沒有一點睡意,靜靜地立在窗邊,望着深廣無邊的星空,心中充滿着無限的惆悵和傷感。
眼神有些呆滯,卻似在定格一種永恆,他是一個堅強的人,絕對堅強的人,可是此時他卻覺得很累,很累,這是一種駭人的感覺,至少。發生在他身上,便應是駭人的。
這一個月所發生的事情比他一生二十幾年來共發生的事情還要多,比二十幾年的事加起來還要糟。
他靜靜地立着,夜空與他遙遙相對,今夜星空並不寂寥,稀稀朗朗,依然點綴着幾顆星星,但卻沒有一顆星能夠體貼他的心。
就像月亮一般寂寞,與星星們並不在同一塊天幕,滿心的全是幽冷的情思。
他在想刁夢珠,心中充滿了無限的憐惜,那是他的未婚妻,一個接二連三的不幸加之於一身的美麗少女。
他在猜刁夢珠此時的心情,想到這裏,他的心便有些痛,為什麼未能讓她幸福地過上一天,而此時又生死未卜,所以他傷心,甚至有些自怨。
不遠處的院中還有人來回巡邏,卻似黑夜中的幽靈,這是“岳陽門”長江分舵江陵大院。
庭院很深,似有一種走不出去的感覺。依江而建,便若長江邊的一座堡壘,有一條鑿通長江的大水池,達兩百多丈長,可以停泊所有的大小船隻,這是一個比較浩大的工程,但依然難不倒數百年積累的岳陽門,當年宋太祖爭霸天下,滅十國之時便有岳陽門的功勞,所以這庭院不僅可做庭院。還像個小城。
江陵本就是古今戰略要地,所有的建築都有着戰略意義,更有抵抗戰爭摧毀的力量,所以至今依然無人敢來強攻江陵分舵。
“咚咚!”一陣敲門聲讓潘古閣從沉思中驚醒。
潘古閣淡淡地道:“進來吧。門沒閂。”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是仲武。
“你毒傷好得怎麼樣了?”潘古閣沒有回頭,關切地道。
“己經好得差不多了,‘毒尊’的一帖藥的確很管用,大概拿刀子去砍人也沒問題”仲武説着,來到潘古閣的身邊,並排地望着黑漆漆的夜空。
潘古閣覺得心中一陣温暖,淡淡地道:“你怎麼還沒睡?”
“我今天收到一個消息,一直沒對你説,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説,想着,便沒有睡着。”
仲武神情肅然地緩和道。
“什麼消息?”潘古閣扭過頭來望着什武那堅毅的面龐,沉聲問道。
“君飛龍到了江陵,似乎還有一批高手相隨。”仲武沉聲道。
“君飛龍,或許他們只不過是護鏢而已!”潘古閣沉思道。
“我也是這樣想。可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卻又説不出個所以然來。”仲武有些悠然地道。
“君飛龍什麼時候來的?”潘古閣愣了一愣問道。
“似乎是昨晚才到。”仲武愕然應道。
“你的消息又是什麼時候收到的?”潘古閣沉聲問道。
“今天下午!”仲武陷入一片深思。
潘古閣也沒有再説話,只是凝望着天空,似是想從天空中找出所有難題的答案。
良久,兩人都是靜靜地立着,映出了夜的淒冷和孤寂。
“他現在仍然未曾離開江陵?”潘古閣回過神來。
“不曾離開!”仲武肯定地道。
“可有權豹的消息?”潘古閣沉聲問道。
“聯絡了一部分好手向江陵趕到,可能已離江陵不遠了。”仲武有些痛恨地道。
“哼,權豹,我要你來得去不得。”潘古閣狠狠地道。
“過幾天便是‘天妖教’和‘青龍幫’的約期了。”仲武提醒道。
“我知道,可有夢珠的消息?”潘古閣淡然問道。
“還沒有收到小姐的飛鴿傳書,但可能用不了兩天便可以回來,既然三位兄弟説小姐的傷勢盡好,而且還找回了掌門令牌,相信只要小姐一回,一切事情便很好解決了”仲武有些興奮地道。
“要不要派兄弟去接應?”仲武旋又問道。
“好,明天你便帶一批兄弟,到‘回春谷’去接應,一切要小心行事。”潘古閣眼中射出狂熱地道。
“夜了,你先去休息吧!”潘古閣吸了口氣道。
“是,屬下便告退了!”仲武恭敬地道。
“對了,李舵主和風舵主可知道君飛龍到江陵的消息?”潘古閣疑問道。
“我沒説,大概還不知道。”仲武回答道。
“明天一早便去向他們彙報,想不到君飛龍處事如此神秘!”潘古閣沉聲道。
夜空很深遠;寒意猶盛,風並不甚烈。
林峯感到絲絲涼意,卻依然靜靜等待於樹丫之上。
他沒有睡意,這樣的睡覺好時間,沒睡覺的太少了,他便是在等這少數不睡覺的人,頗有點遊戲的意味,只是這遊戲苦了些。
光禿禿的樹丫,漆黑一片的樹林,深遂難測的夜空,林峯輕拂着手中的刀,背上斜插着一柄不算沉重的劍,這是他第一次擁有屬於自己的劍。
洪湖的鐵匠手藝不錯,林峯花了三十兩銀子才買到手,他不是一個很識貨的人,但依那情朗卻很識貨。那是一個從小便陪劍睡覺的人,講起劍來總是説不完的話。
想到依那情朗,林峯便不由得想笑,還有一絲温暖。
林峯隱隱地看到對面樹丫上那雙野獸般亮的眼睛,便是依那情朗。
靜靜的夜,隱隱從不遠處的路上傳來陣陣馬蹄之聲和車輪的滾動聲。
林峯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卻被濃濃的夜幕吞沒。
風輕輕地拂過林梢,也有松濤之聲。漸漸有些光透過,使幽林間的小道顯得更為詭秘像是一隻張牙舞爪的巨獸。
林峯輕輕掏出一塊黑布,輕緩而優雅地在腦後打個結,望着正緩緩走近的車馬,射出兩道冷酷無比的眼神。
一聲淒厲的魈啼劃破了夜的寧靜。
“嗖嗖嗖!”蝗蟲般的箭雨向緩緩馳入路中的車馬射到。
一陣怒喝,一陣駿馬的悲嘶。
林峯立刻便若一隻投林的夜鷹,帶着瘋狂的刀氣向一名面容陰冷、動作最利落的中年漢子撲去。
蓄勢已久的林峯這一擊的力量便若潰堤的洪水,勇不可擋。
依那情朗的動作也不慢,只與林峯相隔一線,然後便是禿鷹和披髮頭陀。
這一切早已在花雅蘭的計算之中,甚至連對方有多少士卒和車伕都已經計算好了。
林峯對君家絕無好感,對君情的厭惡,使他對整個“天龍鏢局”都已失去了那份好感,他並不想與日俱增江湖人的評價,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他對所有所謂的正派全無好感。
據估計這是一鏢見不得光的貨,所以才會連夜趕路送往江陵,卻不知“天妖教”神通廣大,早已得到消息,因此林峯才會做做夜鷹
那滿臉陰鷙的漢子絕不是膿包,在此時,卻顯出了卓越無倫的身法,讓林峯吃驚,甚至讓依那情朗吃驚。
只見他那木來已從倒斃的馬背上躍起的身子竟奇蹟般再在空中打了一個折,卻是攻向依那情朗,是一柄劍,在微弱的燈光下,顯得無比妖邪和慘烈,誰都未曾想到對手竟然如此兇狠。
依那情朗所攻的本是一名微胖的老頭,這是一名竟可在馬背上不動擋開三面射來的三十七支毒箭的人。
在兩人的身後卻仍有六人未曾被毒箭射倒,其動作無一不達到高手之境,有一人竟甩手射出一支非常美麗的煙花,飛上好高。就若滿天的星星莽莽蒼蒼地墜落一般,煞是好看。
林峯一聲怒吼,刀勢以水銀瀉地之勢向那微胖的老頭劈去,這人乃是“天龍鏢局”武漢分局總鏢頭萬傷舟,這是一個深藏不露的人物,連花雅蘭也摸不清他的底,那面陰鷙地怪人也不清楚身份,甚至連是江湖中
“—口一UJs叼RJ\也門用女力同,讓王還幾則十的哪號人物都不知道,這便是“天龍鏢局”的厲害之處,始終把實力深深的掩藏,那六名未倒下去的人應是武漢“天龍八傑”中的人物。
萬傷舟悶哼一聲,並未見他如何出手,但林峯卻深切的感到那似從地獄中冒出來的寒冷刺骨的勁風。
是長鞭,林峯的身子微微的扭了一扭,避開背門要害,並不改進攻的路線,向萬傷舟的脖子上劈去。
所有的人都大驚,包括依那情朗和那面容陰鷙的中年漢子,任誰也想不到對方一上場便是拼命的打法,禿鷹、披髮頭陀也不免低低地驚呼。
萬傷舟臉色大變,若是不改變招式的話,勢必死在林峯的刀下,而對方是否也會死,便不清楚了,他一向是攻得對方必守的打法,對付林峯已經完全失效,不由一聲低吼,胯下的坐騎向前疾重,手中的金絲鞭反捲而至,竟要把林峯的手臂給帶去。
林峯更是怪異,竟不避開萬傷舟那纏向握刀的右手。
“嗤!”金絲鞭纏住林峯的右手,此時,奇蹟突發。
林峯的右手砍出去的刀竟更疾地向萬傷舟地腦門砍去,林峯地左手卻閃電般追上去擊出刀柄增加砍殺力。
萬傷舟心頭一陣大駭,哪想到林峯居然行如此險招,在他運力抖的同時,林峯的刀已到了他脖子一尺半之內,林峯的身子是斜斜由上向下俯衝,這一擊之力是如何強大,刀氣早已將萬傷舟壓得吐不過氣來
萬傷舟無奈,身子一轉,竟滑到了馬腹,可卻覺得金絲鞭一緊,竟是林峯的右手握住了鞭梢,這怎麼可能?萬傷舟在心中驚呼。
他卻沒想到林峯乃“神偷門”的左系接班人,對偷的手法已不知練了有多麼純熟,手臂之滑溜,已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本來萬傷舟若是一纏上便發出勁氣,林峯也絕不會如此順利地抓住鞭梢,甚至有可能把林峯甩出去,可林峯卻製造出了一種形勢,一個勇悍無比的形勢,讓萬傷舟沒有可能,也不敢花時間去發力。
依那情朗也是用劍,而這中年漢子也是用劍,中年漢子的劍的確充滿着妖異之氣,但依那情朗的劍也絕對不會是吃素的。
中年漢子劍上的氣勢風猛無匹也在剛猛之中隱藏着陰柔之極的後招,可他遇到的是依那情朗,那與中原劍術有很大差異的劍法,他只覺得自己的劍似插入了一個巨大的水流漩渦,無論用多大的力氣,都全部消失無形,而且似有一股巨力將他向依那情朗的劍式中拉。
依那情朗一陣冷笑,但卻又變了色,因為中年漢子那兇猛無匹的勁氣之中竟夾着數縷極為陰寒之氣,讓他不禁打了一個冷顫,心中也不由暗罵這傢伙陰險,立刻改變劍勢,將中年漢子的劍式向旁邊一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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