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峯沒有接觸過武學;但卻天性伶俐。資質很好,且記性很好,不過這是練出來的,每次吩咐他出去採購物品時,哪怕品種再多,他也不用記在紙條上,用腦子便可以記得很清楚,所以對那些使過的招式,他都能很快模仿出來,不過卻少了師父指點;徒有一副架式而已,但他卻很認真,很勤,對那些招式幾乎全部瞭然於胸,雖只用了一年多時間。
“嘻嘻……”一陣女子的笑聲打斷了林峯的思路,接着又是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林峯心頭一熱,這聲音讓他的心都醉了,他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向那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
這是一片梅林,雪現在已漸下漸小,梅樹上猶有一團團雪飄落而下,樹枝壓得像很低,一層層被頂起的和加上那素白的臘梅,還有那豔紅的紅梅,織成一片怪霧的雲彩,香氣很淡,但卻很舒服,就像銀鈴般的笑聲一般讓林峯覺得舒服。
林峯把那隻燒雞包得更緊了一些,很小心地從雪上踏過,那雙鞋早已經弄濕,此時,只把鞋帶紮緊而已,雪很深,但林峯沒有覺察到,他的心神已完全被那串笑聲所迷醉。
三年前,他便知道;自己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那便是偷偷地愛上了這笑聲的主人——
杜刺的三女兒杜娟。三年前,他也是被這笑聲所吸北這是一種具有魔力的笑聲,純真嬌媚而富有磁音,不知為什麼,林峯對這笑聲特別敏感,特別陶醉,他不是擅於表達愛意的人,更因為他們所處的位置不同,總有一種自卑在心底迴盪。
杜娟聲音美,人更美,秀眉細長,斜向兩鬢,襯托得那眸珠烏靈亮閃,有若寒夜的明星,大地之間的靈氣似乎全凝於兩道秋波之九盪漾着讓人心醉的温柔,有着美玉般亮潔的臉,在寒氣的催逼下竟泛上一層淡淡的紅潤;微張的小口,吐出如幻的輕霧,配着筆挺而圓潤的鼻子,構成一種震撼人心的美。長長的貂皮披風,緊裹着緊身的冬裝;顯得頎長大方,此時天真頑皮的模樣更是讓林峯陶醉,完完全全地陶醉了。
突然,林峯覺得一陣冰寒,一團雪從樹上飛墜入他的衣領裏,林峯醒了過來。眼前,雪團紛飛,杜娟正和幾名丫頭打雪仗,那凍得通紅的臉,歡悦之精益才百表,活力十足,更顯出一種青春的風采,笑聲不絕於耳,只把林峯看體心動若狂,只可惜那股自卑的感覺總讓他不能衝上去,他幾乎忘記了王老爹之約,靜靜地於一棵梅樹後,偷偷地分享杜娟的歡悦。
寒喇叭乎離他很遠,只有眼前這一副動人的場面,杜娟和三個丫頭似乎並沒有發現他,只是一個勁地在雪地裏尋找樂趣。
“師妹,你在這裏呀,我找了你很久,都沒有找到!”一個情越歡快的聲音傳了出來,然後從走廊中明出一名英俊不見的青年,眼神報亮,很深邃,就像隱藏着無限的秘密,挺直的鼻子給人一種孤傲不馴的感覺,薄薄的嘴唇之間噴出狂熱的氣息,整個臉型給人一種深藏不露的感覺,他便是杜刺的大弟子。
“君師哥,是你呀,找我有事嗎?”杜娟的聲音是那樣温柔動人。
而林峯呢,心卻似乎被人捅了一下,他知道這君情追杜娟已經很久了,而且驕傲得很,對他們這些做下人的趾高氣昂,呼來喝去,似乎他便是這個家主人一般,林峯最討厭他,也因為君情是他的情故。可他知道,論功夫,他敵不過君情,淪家世,他更望塵莫及,他雖然自信人品絕不比君情差,可在這個世界,這些又算什麼呢?又有誰重視這些呢;所以痛苦總是折磨着他,只有酒。才可以減輕他的痛苦。也因此堅定了他要學好武功的心意,他練功很吃苦,可是他有些喪氣,又有誰指點呢?空背一些架式又有何用,每天林峯都在練習最基礎的功夫,站樁,騰跳,每天都會起得很早便去跑步,練習臂力。這些是他所能做到的,他掃地也很認真,他把掃把行動的路線和軌跡都順着那些劍式的軌跡去運動。
他把劈柴也當作一種樂趣,可以練習臂力,可以練習角度,可以練習速度,所以在後院中,沒有人不尊重他,他的體魄很好,那些同齡的夥伴對他格外好。他的態度認真,那些長輩們欣賞,他夠義氣,夠朋友,而且隨和,也便和一些老頭子打成一片,可是他卻沒有一刻能將社娟的影子從腦中抹去,而且越埋越深;越釀越酸,但卻從來不敢對人講他的心意。
林峯曾想過離開五魁門,出去闖江湖;可是他有些割捨不下那份迷戀,同時他也在儲備盤纏,兩年多來,為了出五魁門闖江湖這個念頭,他很少花錢,把每一個銅子的零花錢都攢起來,當然在王魁門中做下人,每年至少可以積下二十多兩銀子,雖然對有錢人只是微不足道的數目,但對林峯來説,是實現夢想的基石。
“師妹,我知道你最喜歡聖潔的白色,特來找你堆雪人,卻不想師妹興致如此好,竟在這裏玩耍!”君化歡暢地道……
“我還以為君師哥只喜歡練劍,難道對雪也感興趣嗎?”杜娟淡淡地笑問道。
“它會呢,師妹你對什麼有興趣,我自然便會對利麼有興趣啦!”君情嬉皮笑臉地道。
“貧嘴!’杜娟微怒道,而三個丫頭此時也不出聲,只是靜靜地看着兩人的對白。
“哦真是出於一片至誠呀,師妹,難道這麼久了,你還不知道我的心意嗎?”君情真切地道。
杜娟一陣沉默,然後咬着牙低低地道:‘語師哥。
對不起,我有些冷;不想再玩雪了,你自己去玩吧。”
君情臉色一變,但還不死心地逼上了兩步,靠近一些沉聲道:‘誰道我真的這麼不值一交嗎?”
林峯心中大喜,但也大恨,這君情也太可惡,真計不得趕上兩步,把他狠狠地揍上一頓;但林峯有自知生明,這君情雖然尚未在江湖中行走多少,但其劍術洲頭之響,早已打入江湖,因為五魁門雖然地位超然,總免不了有人會上門挑戰,而這些來挑戰之人無不是江湖中的好手。但這些人都未曾讓杜刺出過手,只是君情一手代勞,甚至連厲南星都未曾出手過。杜刺還有一個兒子杜威,當然杜威還小,才不過十四歲而且,也便很少出手,但誰都知道,杜刺在杜威身上花的心血卻很多。
杜娟把頭低了下來,不敢注視君情那逼人的目光,只是幽幽地道:“師哥,我累了,我要去休息!倚紅,我們走!”
林峯心頭暗暗高興,簡直是樂開了花,眼中射出兩縷狂熱而痴迷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杜娟那絕世容顏。
杜娟緩緩轉過身來向林峯這邊走來,再也不望那惱恨得眼中快要放出火來的君情。
突然杜娟顫了一顫,她看到了兩道眼神,那樣狂熱、痴迷、真摯、仰慕、嚮往和愛戀,她從來都未曾見到過如此讓人心顫的眼神,她打量了一眼這目光的主人。
清秀的面孔,兩道劍後斜插入鬢,亮若寒星的眸子飛射出真摯、狂熱和毫不保留的真誠的愛意,玉柱般筆挺的鼻子村上如彎弓似的口,特給人一種倔強、不屈和樸質而又略帶叛逆的感覺。
厚厚的破棉襖卻齊整利爽,手中卻提着一個小包,痴呆地望着杜娟那讓人烈心醉的美目,卻有一股自然流露的朝氣。
杜娟只輕顫了一下,只打量了一眼,便扭過頭領着三個丫頭優雅而不失温柔地走了,但心中卻始終有一對眼睛在徘徊。
那三個丫頭驚異地打量了一眼林峯,當然也發現這英俊的下人那痴迷而狂熱的目光。
林峯的心中激動若狂,這是杜娟第一眼看他,三年來,第一眼看他,每一次他只是躲在杜娟看不見的死角偷偷地打量着他心目中的女神,沒有人分享他心頭的那種得不償失的感覺,沒有人理解他心底深處那深深自卑的痛苦,但他依然這樣執着地暗戀着女神般的美人,而今天,杜娟居然看了他,雖然只有那麼一眼;但卻看見了她眼中的驚慌和温柔,這一切的一切都似是在夢中才會出現的,而今天卻實實在在地出現在他的眼前,怎叫他不激動,怎叫他不興奮若狂。
杜娟走了,林峯依然傻痴痴地站立,變成了一個雪人。
君情當然也注意到了這個寒酸的小子;他認識林峯,他見到了林峯那痴迷的目光,只是他對林峯根本不屑一顧,只不過是一個僕人而已、更不會有資格與他爭究所以他根本不當林峯是個人;眼中露出鄙夷和輕視的神色,就像是看一堆垃圾一般注視着眼前並不比他奪半分的人。
兩人都很高;林峯對君情的目光很敏感,他最看習慣這趾高氣揚的富家子弟,更看不起這人的目光;他並不會在這個情故面前自卑,“有錢有什麼了不起,你只不過是有個好老子而已,只不過比老子多一些機會而已,若老子有你這個條件,早就成為江湖一代大俠萬。”
林峯暗暗地想。
林峯也冷冷地望着君情;眼神漸漸化為悲哀,為這狂傲自大的富家子弟而悲哀;連最起碼的寬厚、仁禮都不知道,有錢又如何、有武又如何,只不過是一隻養尊處優的野狼而已。
君情看出了林峯眼中的嘲弄;心頭暗怒“你一個奴才居然也敢來笑我?”竟毫不留情地一拳擊了過去。
林峯的反應也夠快,本來他的鍛鍊便有閃躲為練眼力這兩項,每天早晨他都會以清水洗眼,然後到小河邊,緊緊地捕捉魚兒的遊動,魚兒游到哪兒,眼神便射到哪,也便練成了一雙好眼睛;但君情的拳頭更快;他根本還來不及完全閃開;那拳頭已擊在他的右邊臉。
林峯飛了出去;他只是悶哼了一聲。沒有慘叫;臉腫了起來,嘴角流下了鮮血,但他沒有摔傷,地上的雪很厚,這還是君情收斂了數成功力,但也夠重的了。林峯幾乎眼冒金星,他很快便站了起來。
他沒有説話,望了重君情那鄙視、不屑和得意的眼神,他竟淡然地一笑;他無須説什麼,不屑、不恥,於是,他轉頭毫不介意地大步而去。
這一招大出君情意料之外,使他有些愕然,但瞬即像受了傷的野獸一般怒喝道:‘林峯;你給我站住!”
一切都在林峯的意料中,他緩緩地停了下來,但卻沒有轉身,只是冷冷地道:“公子還想教訓小人嗎?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所以我絕不會還手;也不敢還手,我只是個下人!”
君情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憤怒道:“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公子是門主的得意弟子,殺一個手無寸鐵不會武功的下人,當然是沒問題;門主大概也不會把你怎樣,不過江湖中人肯定會説,公子武功蓋世,輕而易舉地便殺死了一個人!”
林峯依然是那樣冷漠地道;似乎將生死毫不放在心上,對君情的憤怒並不在意,反而心中有一種異樣的快意升了起來,一種吁了一口悶氣的快意。
君情沉默了,但他的臉色卻異常難看,從來沒有人敢對他説這樣的話,連項嘴的人都沒有;可是今天他卻遇上了,還是一個下人,怎叫他不怒,但卻也沒有辦法因為本來就理虧,他終還不是窮兇極惡之人,他起了殺機,但林峯巧妙的話語讓他不能出手,所以他沉默了林峯又移動了步子,毫不回頭地大步離去,但他心中依然是杜娟那温柔的一瞥和那動人的笑容。
林峯競在不知不覺中走進了王老爹的住處,這是一個比較偏僻的小屋,但卻靠近後門;這後門一般很少有人出入;出入的多是馬車之風而這時候;雪如此大,這麼深,根本就沒有什麼馬車行來,也便使得王老爹可以偷閒烤那隻味道很美的免子了。
“小子,來得正是時候;兔子已烤好了。”王老爹瞥了林峯一眼,歡快地道。
林峯一驚,回到現實中來,見自己竟然不知不覺中到了這小屋,不由得覺得很荒唐。
“噶;小子吃了山芋啦?不僅漲了半邊臉,還咬破了舌關,還真有一手哩!’王老爹驚訝地笑道。
林峯狠狠地瞪了王老爹一眼。笑罵道:“死老鬼,我辛辛苦苦地去為你份燒雞,被狗咬了一口。你卻來取笑我,好,這隻燒雞我自個地享受。”
王老爹一聽,立刻吞了一口口水,眼睛放光,嘿嘿地笑道:“我又不過是開玩笑而已嘛,我知道你勞苦功高,咱爺孫倆好,大不了這‘不歸夜’分一半給你不就得了”
“你這老烏龜只認酒菜不認人,聽見燒雞就像是隻老饞貓一般。”林峯不滿地罵道。
“嘿嘿,你罵得好,我老頭子就是喜歡吃;喜歡喝,可借你小子口福卻比我好,我只好任由你欺負啦!”王老爹不介意地道。
“別冤枉好人;我可是尊老愛幼的好人啊!我怎麼會欺負你呢!’林峯申辯道。
“對,你的確是天下間最尊老愛幼的人,就連一隻捨命偷來的燒雞也會分給我老頭子一半,對嗎?”王老爹似抓住了話柄似地道。
林峯眼睛一轉,立刻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不由笑道:“老饞貓,果然立刻就露出了饞貓尾巴;追根究底,還是在打這隻燒雞的主意,好吧,就分給你一半吧,唉,只不知這樣的機會還有多少次。”林峯説完把燒雞拋給王老爹。
“嘿,我老頭子別的沒有,不過相信還能活上一陣子,你別急!”王老爹會錯林峯的意思笑着道……‘我是説我自己,在五魁門也不知道還能夠呆多久、”林峯慨然道。
“怎麼,憑你小子這窩囊樣,還想出去闖江湖?,,王老爹詫異地問道“你不要打擊我的信心好不好,再説本酒蟲也並不想離開這個鬼地方,但有人會不給我好日子過;叫我奈何!”林峯苦笑道“怎麼了?小子,出了什麼事?”王老爹灌了兩口酒眼中亮了一下疑問道。
“例才我與君情那小子閉僵了,這個大山芋便是他賞給我的!”林峯指着左邊腫起的勝無奈地笑着。
“媽的。這小賊子也越來越囂張了,你怎麼會得罪地呢?王老爹不解地問道“哼哼!’林峯一陣苦笑道:“説來也讓人好笑,我呢偷偷地喜歡上了三小姐,而這小子也是三小姐身邊的一隻蒼蠅,自然就會找我麻煩了。”
“什麼?你小子真是色膽包大,居然想打三小姐的主意!”王老爹大吃一驚地低呼道。
“奶奶的賊老頭兒,很奇怪嗎?本酒蟲也是個男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三小姐這樣傾國傾城之姿,喜歡她才叫正常,除非天下男人都老得和你這賊老頭兒一樣對女人絲毫提不起興趣,那才會放着三小姐這樣的大美人不去愛。”林峯氣憤地罵道。
王老爹一陣沉默。方苦笑道:“可是你這樣子。”
“我當然知道自己配不上三小姐。但君小子配得上嗎?凡事以自己為中心,根本沒仁慈之心,怎配做三小姐如此聖潔美人伴侶呢,何況我的要本也不高,每天能看上三小姐一眼;也使心滿意足了,不過我林峯終會有出頭之日。”林峯激憤地道。
王老爹被他説得目瞪口呆,想不到林峯會如此激動,不由得子笑道:“來,喝幾口‘不歸夜”,吃塊兔子腿,平靜平靜。”
林峯老實不客氣地接過酒壺,猛灌了幾日,又咬了幾口兔子腿,不由得讚道:“老傢伙的手藝真不錯,居然能把免肉烤得香味內斂,真是高手、”
“那還用説,我老頭子的烤肉手法和拌料方法可稱得上是一絕,皇帝老兒不一定能吃到我這麼美味的免肉呢。”王老爹老實不客氣地接受稱讚道。
“我給你三分顏色你就想開染房,這麼有本事,怎麼混了幾十年還要去偷酒喝?”林峯不屑地道。
王老爹聽了,立刻癟了一截;如霜打了的茄子般軟弱地道:“你讓我陶醉一會兒都不行嗎!儘想辦法打擊我,太了夠意思了。”
林峯笑了笑道:“你總得要面對現實吧,我只不過提醒你一聲,別得意忘形了。”
“你小子,有時候我真希望君情能一拳頭把你這臭嘴給打爛,便不會有這樣打擊人的話出現了。”王老爹感嘆道。
“過一段時間;君情這個子定會讓我在門中立不下足。那時候你不就可以高興了?”林峯毫不在意地笑道。
“小子,説實在的,我並不想你走。但既是如此;留在五魁門中也不是長久之計,有君情這個子作梗,想發展也會更難了。”王老爹擔心地道。
“不錯、這小子生性心胸狹窄,定會實行報復。””
林峯肯定道。
“你到底是怎樣和他動手的?”王老爹驚疑地問。
於是林峯便把剛才所發生的事從頭到尾,一五一十地全部講給王老爹聽。
“好,你小子做的真是爽,沒事,只要作平時多注意一些,君惜這小子再囂張也不敢無緣無敵殺了你,對嗎?至於我們下人的事,也輪不到他插手管,我看厲副總管對你挺照顧的,你不會這麼短命的,來,喝酒!”
王老爹笑道。
林峯一陣苦笑道:‘但願如此。”
“別喪氣嘛;只要你還活着一天,對三小姐就還有希望、不過你小子可得鑽空子出人頭地,我看你平日那鬼畫符的動作練得似模似樣;可惜沒有一點霸氣,有機會和厲副總管套套交情,或者把小公子伺候好;教你一兩手,保證妙用無窮!”王老爹拍拍林峯的肩膀鼓勵道。
林峯咬了吸牙,猛地灌了幾口酒,沉聲道:“好,我豁出去了,他孃的。”
“啪!啪!啪!豁得好,豁得好!”一陣沉洪而豪邁的聲音傳了進來。
兩人臉色疾變,立刻站起身來,手足無措地互望了一眼。
一隻洗得快發白的布鞋伸進了門檻;然後便是一襲青色的長衫飄然而入,是厲南星,那似雕刻的臉上佈滿了笑意,似乎根本感覺不到寒冷,依然是那樣瀟灑自如,衣衫單薄得更是一種飄然出塵的氣概,最奇怪的是他一雙布鞋居然未被雪弄濕。
“副總管!”兩人齊聲哈腰恭聲道。
“嗯!”厲南星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便向林峯笑道:“你那豁出去了的決定下得好,我們或人能豁則屬勇、具猛、屬狠。勇、猛、狠便是氣勢。武人最講氣勢你若豁出去了,則無生死之慮,亦無情牽物控,是一種境界,合物忘我的境界,説得好哇!阿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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